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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iop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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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益侯] 萬夫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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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21:47:4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章 虎癡許褚(上)
崎嶇的山道上,被夜色籠罩過一絲黑暗,樹林中兩個身影卻在慢慢的向著林子外移動著,仿佛后面還拖著一只龐然大物。

“嘿嘿,褚哥哥,這頭野豬這么重,看來我們這次就能在村民面前好生炫耀一段了,嘿嘿嘿……”一名皮膚黝黑的青年滿頭大汗的與另一人拖著一只大野豬,在黑漆漆的叢林里不住的自豪道。

而那被喚作‘褚哥哥’的人,則是一個虎背熊腰,高達九尺的壯漢,此刻比起那青年臉上的虛汗,此刻的他卻是一臉的輕松,看著對方得意的樣子,不禁苦笑道:“我說阿三啊,才拖了多少步你就不行了,還想要跟鄉親們炫耀?”

聽到這話,對方當下臉色一紅,不禁嚷道:“阿牛哥老是瞧不起我,偏說我抓不住一只大獵物,哼,這下到要讓他看看。”

無奈的搖了搖頭,那壯漢頓時發笑:“還說你們是兄弟呢!咋著?為了一頭豬快翻臉了?”

“許褚!要這么說!待會邀功的時候別跟我搶!”

“隨你隨你……”

苦笑著再次搖了搖頭,那壯漢當下便是看到前方有些許光亮,卻是不禁喜道:“我們到家了,再加把勁!”說著便是猛然一拽身后幾百斤的野豬便是往身體上抗,甚至臉不紅氣不跳,也不管對方,當先沖著前方跑去。

“許褚!好啊你個許褚!敢獨吞戰果!哇呀呀呀呀!氣煞我也!”看到前者飛快的拖著野豬往村莊里跑,早被落在身后的青年,頓時抓狂道。

“要是讓你托,明天也到不了家!哈哈哈哈……”

如此,二人追打著、謾罵著跑向了村莊口。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許家村早已經歷了一場血洗。

來到門口處,突然感受到一股刺鼻的腥味撲面而來,許褚歡笑的臉瞬間凝固起來,卻是詭異的看著身后的青年,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味道。

然而對方似是沒有反應過來,當即大聲喊道:“阿牛哥!許老爹!我們回來啦!”

話音剛落,一片寂靜……

“哈哈,我們抓到一頭打野豬嘍!幾百斤重啊!大家快出來看吶!”

半晌,依然寂靜無聲。

此刻許褚的臉早已流露出一絲不安,而那叫阿三的青年更是臉色僵硬,卻是在這一刻。無意間一灘血跡緩緩從村子口流了出來,伴隨著那股越發腥烈的刺鼻味,二人心中當即咯噔了一下。

也不管那獵物,迅速跑進村口。

然而眼前的一幕,卻徹底將二人的神經,粉碎了開來。

兩百多具尸體。

夾雜著粘稠惡心的鮮血堆積在了村子中央,滿地的鋤頭與紛亂的稻草,甚至被鮮血浸染的窗戶,以及那一堆堆四下散落的殘肢斷臂。

黃色、白色,紅色!粘稠的液體交織在了村口每一處,就仿佛那兩百多聚尸體造成的一座尸山一般,在黑夜的映襯下,顯得凄愴而幽邃……

“這……這到底發生……了什么?”說話時略見一絲無力,許褚愣愣的看著面前一具具令人發嘔的尸體,步履緩慢的移動著,卻是雙眼早已被淚水所浸透。

“爹!娘!阿牛哥!你們在哪里啊!”阿三拼命的趴在地上,神情變得瘋狂,一次次找尋著尸體的主人。卻是之前的歡快,早已消失在了九霄云外之間。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九尺高的身軀在村子中心來回無助的徘徊者,許褚看著滿地的血污,口中不時呆呆的喃喃起來。

“阿……阿三……是……你……們嗎?”

豁然從屋中緩緩爬出一人,卻是先前的那個青壯男子阿牛,然而此時的他也是被三根矛深深的貫穿進了胸口以及腹部,早已奄奄一息。

然而突然看到是阿牛哥,阿三頓時大喜過望,連滾帶爬般的跑到對方的身前,本是喜極而泣,卻又看到對方身上的創傷,卻是不禁哭道:“哥!你怎么哥!你到底是怎么了!”

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對方的臉,阿牛哥的臉上閃過一絲憐愛的輕笑,卻是看到許褚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不禁氣息喘喘的道:“許……許褚……幸好……你……你們……不在。”

“到底是誰?”此刻許褚的臉陰沉之極,與其說是面無表情的可怕,還不如說此刻許褚的雙目早已變得空洞而冷靜。

阿三也同時道:“哥,快說是誰殺了大家?是誰?”

阿牛依然平靜的看著自己的弟弟,即使身上被貫穿進多個傷口,臉上卻是依然帶著一絲解脫的笑容,輕輕擦了擦阿三眼角的淚痕,淡淡而又不舍的道:“你們……還是……不要問了……快……快離開……這里。”

“你快說呀,到底是誰害死大家的。”

面對著阿三的一再質問,阿牛哥似是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樣子,胸口劇烈上下起伏,卻是想要在臨死之前,說最后一句話。

“去……去投靠曹信……將軍……此刻……能與那賊人……抗衡的……在豫州……乃至兗州……只有曹信……將軍一人……”說著,阿牛哥的眼球緩緩開始泛白,然而直到最后都死死的抓住阿三的手臂,奄奄一息的說出最后一句話來。

“許褚……好……好……好好……照顧……我的弟弟……”

說完,便撒手而去。

“哥——!”

看到唯一的親人在臨死前最后一刻的樣子,阿三頓時感受到從天堂掉入地獄般的痛苦,一時間不禁嚎啕大哭,不斷地喚醒著對方。

然而此時的許褚,卻在后面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切,雖然他還不知道殺死全村人的罪魁禍首到底是誰,不過他現在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了……

投靠曹信,能抗衡那些賊人的,只有曹信將軍……

一時間,這句話回蕩在許褚的腦海之中,片刻不能停息。

半晌。

想罷,許褚快步走到阿三面前,見對方依然在嚎啕大哭,卻是不禁怒吼起來,

“堂堂七尺男兒!何故作女兒態!”

一聲震天巨吼,陡然從身后豁得傳來,阿三卻是剛要哭泣,然而聽到這句話,不由得回頭呆呆的看了一眼對方。

這時,許褚沉靜的說道:“你都聽到了吧,阿牛哥說了,要想報仇,就去投靠那位曹信將軍,許三你給我聽好了!現在許家村只剩你我二人,我不管以前什么樣子,現在這里有兩百具尸體!兩百具!現在我們不能哭,光哭是哭不死仇人的,我們必須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連忙將眼角的淚水狠狠的擦干,阿三此刻也是露出了一絲堅定的神色,看著面前的許褚,怔怔的道:

“投靠……曹信將軍。”


第三十六章 虎癡許褚(下)
這些天里,正當許褚盲目的打聽著曹信下落的時候,此刻的罪魁禍首,卻已到達了任城。

“曹信人呢!?曹信何在!?”

空蕩蕩的任城,沒有一絲的生跡,呂布一行人來到任城中心的城府,卻是看到這里已經被肆虐一空,殘破的別院甚至有種死寂般的寂靜。

呂布臉上裝滿了沉悶,卻是先前的冷傲早已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無法忍受般的憤怒。

這時,一名小校,來到陳宮和呂布面前,當即跪地道:“報!主公!任城所有兵器和糧草均被銷毀一空……”

陡然一句話,傳入二人的耳畔。

比起陳宮那略帶驚愕的表情相比,呂布的臉上更是閃過一絲厲色,聞言當即憤恨道:“曹信匹夫!安敢與我為敵!?”

說著,便是猛然一吼,手中方天畫戟瞬間將城府前門的一刻槐樹徹底斬斷了兩截……可見此刻的呂布對曹信是多么的咬牙切齒。

見狀,陳宮不禁嘆道:“我們來晚了……”

呂布道:“哼,曹信小兒欺我太甚!我勢必要將其碎尸萬段不可……”

聽到這話,陳宮倒是不以為然,反而似是想到了其他的什么,不禁說道:“奉先,此次曹信攻破任城也就這兩天的事,為何他又棄城而去?”

說到這里,陳宮猛然一驚,連忙道:“莫非此人的目標是我們的人馬?不是城池!”

當下也是稍微冷靜了下來,呂布沉吟了片刻,臉上再次浮現出以往的冷峻,道:“公臺之意,是說那曹信是想要將我等鏟除殆盡?”

沒有立即回到對方的話,陳宮再次驚訝道:“奉先,我軍兵力最為薄弱的城池是哪里?”

“自然是陽義縣……”

“陽義縣!?”豁然得,腦中仿佛如晴天霹靂般震蕩,陳宮猛然驚醒道:“不好!曹信是要攻打陽義!”

此言一出,呂布當即也是一怔,然而隨即便是露出一絲不屑,道:“公臺,曹信就算再厲害,怎能以區區幾千人便能剿滅我三萬大軍?”

“奉先啊……到現在了你怎么還不明白,那曹信并非普通人物,已區區數日內,便連續偷襲我后方兩座城池不說,一共殲滅了我軍將近一萬人馬,更是斬了張邈、侯成宋憲……現在曹操不日便率領大軍回來,我當初以為,曹信只是想要拖住我軍,卻不曾想此人竟然想要將我軍徹底擊潰,區區兩千人……此人用兵之詭詐,實乃當世奇才啊……

曹操得此人相助,我等若還不盡早消滅此人,則奪取兗州就徹底無望了……”

聽著陳宮苦口婆心的這番話,呂布此刻也是明白過來,狠狠的閉上雙眼,卻是有些不甘的說道:“那我該怎么辦……”

“為今之計,是迅速集結兵馬,猛攻濮陽!一口氣拿下兗州。”

“那陽義縣怎么辦?”

“已經晚了……如若我所料不差,陽義縣已經被曹信攻破,此刻我等只好與張遼高順將軍會合,攻打濮陽,此誠攻取兗州之唯一途徑,一旦我們合兵一處,料那曹信必不敢與我們為敵。”

同時點了點頭,呂布這時又道:“可任城的糧草已被曹信那匹夫給燒了,我軍軍糧也無多日。”

略微思忖了片刻,陳宮當下苦笑道:“只能加快行軍腳步,我軍糧草還能撐上一段時日。”

“不。”當下擺了擺手,也不理對方的話,呂布當下冷眼一瞇,卻是叫來一名校尉。

校尉道:“將軍有何吩咐。”

呂布道:“汝速去任城百姓那里快速征集一些糧草,就說是為了征稅!”

看到這里,陳宮趕忙阻止道:“不可啊奉先,這是搶糧!我們來到兗州本就民心匱乏,不可如此啊……”

“哼,公臺不必多言!大敵當前哪管得了這般!”沒有理會前者的話,呂布依然一意孤行的道:“快去!搶!都給我搶!”

“諾!”

忽然,腦中閃過一絲無助,陳宮此刻坐在戰馬上,當呂布說出這句話的剎那,前者的身體頓時有些搖搖欲墜。

心中甚至苦笑,‘現在才明白曹信為何要那么做了……奉先吶!你何時才能聽我陳宮一言……’

另一邊,兗州陳留郡。

一席黑色斗篷下,在風中緩慢行走在通往陳留的大道上,許褚二人一路上都看到一群群攜家帶眷的人正著急的離開這里。

三三兩兩一行人更是挎著個行囊走在天邊的大道上,遠遠看去如螻蟻一般層出不窮。

“老人家,你們這是要到哪里去?”連忙攔住一名老者,許褚頓時不解的問道。

當下一怔,那老者見被人攔下,卻是看到對方身形健碩,有些一驚,“汝是何人?意欲作甚?”

許褚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當即明白了老者的疑慮,便是拱了拱手,正色道:“老人家不必驚慌,我等只是過路的百姓,只是想問你們這一大群人到底要去哪里?”

見許褚二人并沒有歹意,那老者當即放下心來,卻是聽到這句話,不禁笑道:“你們不是兗州人士吧。”

“我們是從豫州譙縣來的!”

“哦?譙縣來的?也算是半個兗州人了,怎么……最近沒聽說過嗎?”

當下不明白老者的話,許褚又問,“兗州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那老者嘆息道:“前些日子溫侯呂布將軍率領三萬并州鐵騎攻打兗州,此刻這里已經被呂布將軍控制了。”

“哦?兗州不是曹公的領地嗎?”

那老者一聽這話,卻是不禁搖頭,“據說曹公的父親被徐州牧陶謙殺死,現在兗州的大部分兵馬都被曹公抽走,此刻兗州兵力已經空虛了。”

“那豈不是兗州就要丟了?”許三這時道。

聽到這話,那老者再一次搖了搖頭,笑道:“沒有,此刻曹信將軍正與那呂布周旋……”

“曹信將軍!”再次聽到這個名字,許褚當即雙目一亮,道:“曹信將軍有多少人馬?”

老者道:“據說有兩千人。”

許褚道:“兩千人?區區兩千人怎能與呂布三萬兵馬抗衡?”

當下卻是一笑,老者則道:“別小看這兩千人,據說曹信將軍帶軍有方,就憑這兩千人前些天還攻下了陳留和任城,還殲滅了呂布不少人馬……”

許褚本來有些發愣,卻是不禁道:“那你們這是要去?”

老者不禁笑道:“你們不知道吧,曹信將軍剛頒布一條明令,將兗州各地賦稅名冊一掃而空,可陳留這個地方……還在呂布的治下,呂布不禁加重賦稅!還強搶糧食!我們這些人都是要去搬到別的郡去……對了,你們這是要去哪里?”

聞言,許褚當下拱手道:“請問曹信將軍在何處?”


第三十七章 詭計多端曹安民(上)
陽義縣大堂。

曹信一身血色盔甲風塵仆仆的坐在了主位上,看著一旁的劉翊、典韋周魴三人,曹信疲倦的眼神中陡然閃過一絲困頓,然而此刻卻是依然不敢放松,向著劉翊淡淡的問道。

“子相,我軍傷亡幾何了?”

當下向前者做了個揖,劉翊當下忙到:“回大人,我軍這些天連夜奔襲,雖然連番襲擊了任城和陽義縣,可我軍已經傷亡過半,隨大人攻破陳留的兩千兵馬,現在只剩下一千人了……”

顯然劉翊還是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尊曹信為將軍,畢竟劉翊是漢吏,他知道曹信是典農校尉,還不足以有將軍一說,故此一直以“大人”稱呼。

不過曹信對此也倒是沒有過多的在意,只是眉頭微皺,想起與那些在這些天來隨自己征戰的士兵,不禁嘆息道:“損失了一千多位兄弟……”說到這里。

曹信頓時看著面前的三人,神情黯然的道:“兄弟們,我問你們,你們覺得我曹信能為主公挽回大局嗎?”

“大哥這是哪里話,要不是你每次都身先士卒沖在最前面,我們也不會這么拼命啊。”

典韋這時也道:“是啊將軍,我典韋雖然不服你,但這些天,你攻陳留打任城取陽義,殺敵無數,我們大家雖然都是第一次打仗,但大家都佩服你的勇略!各個都想為你賣命。”

見曹信依然低著頭默然無語,劉翊道:“大人可是怕自己勢單力孤?”

一句話說的曹信立刻抬起了頭,卻也是掩飾不住臉上的苦澀,道:“殺來殺去,呂布還有兩萬大軍,而我們的人馬只剩下了一千人……要想將呂布擊潰已經是不可能了,此戰過后,呂布必定會集中兵力,況且……我父曹德也被荀彧扣押了……”

聽到最后,眾人盡皆大驚,他們都知道曹信是曹操的親侄子,而荀彧將曹操的親生弟弟扣押,這其中除非是誰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而這個所謂的“大罪”恐怕就是說的曹信了。

這次掌兵曹信確實冒了一些風險,然而大家都知道曹信此刻都是為了曹操的大業,這些天拼殺于各地,不只是劉翊,典韋和周魴都知道曹信這樣做到底是為什么。

“大人,您受苦了!”

略微擺了擺手,曹信十八歲的臉上閃過一絲成熟的冷靜,重新回復了一絲神采,道:“罷了,我等已無退路,此刻兗州大亂,主公猜疑我等在所難免,但我們要知道,現在乃主公危急存亡之時,至于我等,主公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眾人聞言默然的點了點頭,顯然他們對于曹信的這種擔心并不是沒有道理。

然而對于此刻的曹信來說,唯一能讓父親活著的,只有向曹操證明自己的清白而已。

“周魴,帶上來。”冷冷的說著,曹信再次掃去臉上的疲倦,正色道。

“諾。”略微猶豫了一下,周魴應命而去。

卻是不消片刻,一名被繩索綁的結結實實的武將,頓時被周魴如拎小雞一般拽了上來。

“放開!放開我!”

見那武將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嚷嚷著,曹信冷冷一笑,卻是臉上浮現出一絲陰冷,望著對方道:“汝……姓甚名誰?”

“我、我叫魏續。”在典韋和周魴的怒視下,那武將當即一身激靈,卻是看著曹信,吞吞吐吐的道。

“魏續?哦……你就是魏續?”

“就是我,你待怎樣?”

“殺了你!”還沒等曹信說話,一旁的周魴便是當下怒目圓睜,惡狠狠的說道。

聽到這話,魏續當即身子不由一縮,臉上一絲汗珠緩緩低落了下來。

“閉嘴!”冷喝了一聲,曹信將魏續此刻的變化全都看在眼里,卻是當下大笑一聲,語氣陡然變緩道:“魏將軍勿怪,勿怪。”這樣說著,曹信故作謙遜一般,從主位上站了起來,來到魏續身邊,竟是對周魴故意大聲說道:“周魴,我軍此次一共俘虜了多少人了?”

“回大哥!從任城到現在一共俘虜了三千人。”

“哦”了一聲,作恍然大悟狀,曹信此刻一邊拍了拍魏續肩膀上的灰塵,一邊卻是陡然心生一計。

然而表面上依然帶著一絲歉意的笑容,道:“呵呵呵,魏將軍真是抱歉,信管教無方讓將軍受了委屈,還望將軍不要介意,呵呵呵。”

見曹信的口風軟了起來,早習慣了高高在上的魏續,頓時來了一股勁兒,鼻梁朝上,冷笑道:“哼哼……怎么?奪了人家的城池?抓了我?還要賠禮道歉?你是不是怕了我家呂將軍的大軍討伐了?嗯?”

“你個匹夫!?”一把拽過魏續的脖領,周魴頓時大怒道。

“滾開!”哪料此時的曹信一把推開前者,望著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的魏續,再次笑道:“將軍不必驚慌,我不會殺你,也不會拷問你。”

聽到這話,魏續奇怪道:“你……這時何意?”

當下再次詭異一笑,曹信再次拍了拍魏續身上的污垢,卻是沒有立即給對方松綁,而是一邊拍,一邊似是無意的說道:“我準備還你兵馬,而且送你回到呂將軍那里。”

“當真?”一聽這話,魏續頓時腦子一片空白,卻是不敢相信的說道:“你想放我回去?”

聽到這話,曹信陡然將嗓門調高,也不管身后三人不理解的目光,高聲作委屈狀,“魏將軍!我曹信實在是無能啊!你看看我手里的兵,各個都是十七八歲的新兵!此次要不是城中百姓相助我怎能攻破將軍的城池!”說著,曹信頓時滿臉堆笑,但聲音依然很高。“將軍放心,不日我便放將軍回去,和三千俘虜一起!呵呵,我曹信知道!呂布將軍神勇,十個曹信都敵不過呂布一人……”

說到最后,曹信的眼中不知不覺閃過一絲詭異的光暈,卻是臉上隨即掠過一絲陰冷,聲音陡然小聲的接著道:“我怎敢……與呂將軍抗衡啊……”

此時的魏續完全被曹信的話深深吸引,沒有注意前者臉上的詭異,卻是連連點頭,喜不自禁道:“好好好!一言為定。”

“呵呵呵。”一陣和藹的微笑,曹信當下對周魴擺了擺手,道:

“帶下去,好生照料魏將軍。”


第三十八章 詭計多端曹安民(中)
“大哥,為何要對魏續那小子這么客氣!干脆殺了算了!”從廳外快步跑了回來,周魴頓時憤憤不平的道。

“你懂什么?”當下瞪了一眼對方,曹信頓時罵道:“殺了他作甚?難道殺了他我們就能拿到利益了?”

不明白曹信的意思,周魴頓時撓了撓頭,看向一旁的典韋,道:“典韋,你說大哥這是什么意思啊?”

典韋道:“不知道,不過將軍自有打算吧。”

略微點了點頭,曹信剛要說話。

卻是周魴見典韋這么一說,不禁嘟囔道:“這有什么打算……放了那小子,還要放了三千個俘虜,這對我們還有好處了?收編了那些俘虜多好……”

“你自己動腦子想想,真是腦殘。”

“大哥你又夸我!”

顯然,此刻的周魴早已把‘腦殘’當成了一種善意的褒義詞,卻是撓了撓頭,呲牙呵呵笑了出來,儼然將剛才的疑惑拋到了九霄云外去。

頓時見到這般沒心沒肺的樣子,曹信當下卻是“撲哧”一笑,這些天疲憊的心情倒是好了許多,不過依然是沒好氣的看了對方,隨即踢了兩腳,笑罵道:“你這熊樣,早晚被人爆菊花……”

“大哥!爆菊花是何意?”

突然一句話似是開了話匣子,曹信陡然察覺到了不對,想起當日“腦殘”的定義,曹信此刻依然有些心有余悸。

當即聰明的換了個回答,道:“沒、沒啥意思……就是……就是一種舞蹈的姿勢,就是說……你的下半身……像一朵盛開的菊花……就是這意思沒別的……老爺們是不學這個的!”

哪知不僅此時的周魴莫名其妙,一旁的典韋和劉翊更是一頭霧水。

而一向沒心沒肺的周魴,當時便對典韋說了一句,一句話竟惹得曹信再次險些噴飯……

只見,周魴一本正經的看著典韋,極其認真地說道:“典韋,怎么樣爆菊花,你給我爆一個吧。”

典韋道:“這個……我也沒學過呀。”

周魴又對劉翊道:“劉先生你教教我,怎么才能爆的好看,今天大家高興,劉先生給我們助助興吧……”

眼看著劉翊呆呆的不知所措,周魴這次頓時將目標鎖定在了曹信的身上,大笑道:“大哥!你是不是經常爆菊花,給大家爆一個!助助興啊!快啊!爆一個!”

我擦!老子忍無可忍啦!!!

一把將周魴的衣領狠狠的拽過,在前者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之下,曹信滿臉的嫉惡如仇,雙拳如流星般飛快的擊打在了對方的腦袋上,外加兩個外腳背。

這種人才,不知道是曹信回答的太過于前衛還是別的什么,這樣的天才型人物,要是在后世,一定是個罵街高手。

為什么?因為他罵人完全是出于一番好意……

半晌過后,曹信終于停了下來,當然還有被前者打得豬頭一般的周魴。

在這段期間,典韋和劉翊則是莫名其秒般的不知所措,甚至看到撕心裂肺處,卻是不忍再看下去,一個個看向了別的地方轉移視線。

“呼,打完收工。”狠狠的拍了拍雙手,曹信心情痛快之余卻是感到這些天的悶氣頓時一掃而空,不禁閉起雙眼愜意的道。

“嗚嗚嗚嗚……”一旁則是被打的鼻青臉腫,跟個豬頭似的周魴頓時蹲在地上一邊哭,一邊道:“嗚嗚嗚,大哥,我只是出于……嗚嗚一番好意……嗚嗚。”

心情頓時舒暢的感到每一根筋骨都傳來一陣陣愜意,曹信瞥了一眼對方,當即冷笑了一聲,再加了兩腳……

頓時無視那撕心裂肺般,宛如殺豬般的慘叫,曹信當即對一旁的劉翊道:

“子相,今天幫助我們拿下陽義城的那些百姓呢?”

似是還沒有從剛才的慘劇中回過神來,劉翊先是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卻是聽到對方的話,連忙吞吞吐吐的道:“他、他們已經都在門外了……一個叫賀齊的為首壯士求、求見……”

“哦?”先是一愣,曹信似是聽到這名字有些耳熟,然而一時間也想不出是誰來,不過還是道:“叫他進來吧。”

“諾。”當即領命,劉翊快步走到廳外喚了一聲。

頓時一名八尺高的英俊青年頓時走入大堂,卻是當先看到曹信,不禁拱手道:“在下賀齊,見過曹信將軍。”

當即點了點頭,曹信頓時打量起了對方。

只見面前的這個人,樣貌的確是有些英俊,如果不知道對方姓名的話,還真以為是趙云,不過看樣子對方還只是個平民,身高也比周魴矮了一些,但單看身體的話,倒還是個壯士,曹信前世對三國方面的書倒是看得不多,然而對于那些名將謀士倒還有些印象。

賀齊這個名字,確實好像聽說過。

“閣下是哪里人士?”

見曹信問話,賀齊當即恭敬的道:“回將軍,我是江東會稽人士。”

“既然是江東百姓,為何會在兗州?”

“將軍有所不知,齊有一叔父在陽義縣,近些時日叔父病重,我便來探望他老人家,卻不想遇到這種事情……”

“哦……”如此恍然大悟,曹信當即點了點頭,然而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道:“那這么說,汝與周魴可算是同鄉了?”

當下不明白曹信的意思,賀齊當即疑惑的道:“周魴何人?”

略微尷尬的笑了笑,曹信頓時走到周魴的身邊,看著對方依然如死豬般在地上呻吟,曹信當即再次一腳踹了下去,“給我起來,有你的同鄉!”

“嗚嗚嗚……幸會……嗚嗚嗚同鄉……”

當即尷尬的笑了笑,賀齊看到對方那被打爆了的豬頭,不禁一頭霧水,卻是不敢怠慢連連拱手道:“幸會幸會……”

“哈哈,不理他。”連忙打了個哈哈,曹信一腳將對方踹開,頓時岔開話題,正色道:“今日還要多謝賀齊兄弟你們,若不是你們在里頭做內應,我等要攻打陽義縣可并不容易啊。”

聞言,當下也是一臉的肅穆,賀齊連稱不敢,道:“大人這是哪里話,陳留郡一帶這些天一直傳,都說曹信將軍有勇有謀,不僅連連挫了呂布大軍的銳氣,還廣施仁德,免去兗州的賦稅,我等在陽義縣受魏續那小人的欺壓早有不滿,此刻聞聽將軍前來討伐,我等豈有不相助之理?”

當下雙目一亮,看著賀齊,曹信無不欣賞的道:“賀齊兄弟,可否為我軍效力?”

一句話,竟讓對方“噗通”跪在了地上,卻是那賀齊無甚激動的道:

“賀齊愿為將軍效力,此生愿效犬馬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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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21:49:2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 詭計多端曹安民(下)
曹信走在陽義縣設在農田的大營里,身后還跟著典韋、賀齊諸將。

走到中軍帳不久,看著這些天為自己拼死拼活的兄弟們,曹信一一走過去噓寒問暖了一番,半晌才嘆氣道:“這些天兄弟們跟隨我吃了不少苦,我心甚為愧疚啊……”

一旁的劉翊聽到這句話,不禁動容起來,“大人不必如此,我們都知道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主公,為了兗州的百姓,這些天兄弟們雖然苦點,但沒有半句的怨言。”

仿佛沒有聽到對方的話一般,曹信當先邁步走入中軍帳,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正色道:“死去的兄弟可都安葬妥當了?”

劉翊道:“都安葬好了。”

點了點頭,當下又對典韋道:“將陽義縣的兵器分發給那些投靠我們的三百個弟兄,還有戰馬。”

將諸如此類,吩咐完畢后,曹信將糧草、器械、人員都一一交代清楚,那三百個跟隨賀齊投靠自己的壯年們也依次得到了編制。

這時,劉翊卻是說道:“大人,我們這次傷亡不小,即使加上這三百人我們還是不足一千五百兵馬,還要養那三千個俘虜,這樣下去,糧草可不足五日了。”

聞聽,諸將都點了點頭,卻是賀齊在一旁默然無語。

曹信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卻是當先對一旁的賀齊道:“公苗,你說呢?”

公苗是賀齊的表字,當然在古代稱呼表字是一種禮貌,而因為賀齊幫助自己拿下了陽義縣,故曹信命其暫代都尉一職跟典韋一樣,而因為兵力損失過多,周魴則暫時擔任曹信的護衛。

此時賀齊一聽是曹信問話,當下一臉嚴肅,正色道:“將軍,軍糧既然不足五日,一旦不給他們糧草,恐怕會發生兵變,如果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弄糧食,那么城中的百姓肯定會受到波及,民心混亂,對我軍甚為不利。”

滿意的點了點頭,曹信又道:“那依你之見,該如何是好?”

俊朗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凝重,賀齊的嘴角當即狠狠的蹦出了兩個字來,“殺了。”

曹信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是個狠角色,本以為外表來看應該是個規規矩矩的將領,卻倒是在大事情上毫不含糊。

當下輕輕一笑,曹信轉而看向其余眾將道:“爾等何意?”

典韋道:“不如收編了吧!”

周魴則道:“不不不,賀齊兄弟說得對,還是殺得好殺得好。”顯然臉上依然是鼻青臉腫,但周魴還是果斷的說著。

一旁的劉翊則是說:“我軍軍糧確實是個難題,不過殺了這些俘虜恐怕不妥,畢竟是三千條生命。我看還是收編的好啊……”

“愚蠢!”

就在這個時候,當眾人還沒有說完之際,曹信卻是在主位上大聲喝道。

一句話,瞬間讓眾人的精神不由為之一振。

只見曹信搖著頭,大聲說道:“這三千人在我看來,猶如千軍萬馬!他就是百萬大軍!是天兵天將!!!!”

一句話說的眾人再次一頭霧水,竟是不知道曹信到底在說什么,要知道這些個俘虜,盡皆都是一群孬種,至少在典韋周魴看來是的,對于這樣的降兵敗卒,他們一時都搞不清楚曹信話里的意思。

然而曹信這時再次含笑說道:“這三千人我們用好了,就是天兵天將,用的不好就是一群蝦兵,收編了?我要這群孬種何用?殺了?這就是一堆屁!我們能得到什么?”說著,曹信又道:“公苗和子相說的對,我們是軍糧不足,但是……”

說道這里,曹信刻意停頓了一下,看著面前目瞪口呆的眾人,曹信陡然再次大聲道:“如果能讓這群俘虜派上用場,到時就會有天兵天將從天而至!別說是五日的軍糧!五日!”張大著五根手指,陡然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嚴豁然蔓延開來,卻是讓周遭眾將不禁為之動容,隨即曹信再次高聲道:“就算是百萬石糧草,我曹信要是有,也會義不容辭的送給他們!因為!此戰我等必勝!”

豁然,當必勝二字從前者的口中脫口而出的剎那,眾將此刻都不禁咽了咽唾沫,他們不知道自己這一千多人還能干什么,面對著呂布剩余的兩萬大軍,還能有什么作為?

但是當曹信的這句話說出口的同時,眾人似乎改變了想法,或者在冥冥之中,他們對眼前的這個將軍,有了全新的認識。

不只是典韋劉翊等人更是賀齊,他們的心中都有一絲不經意的激動正緩緩沸騰著。

“大人,什么天兵天將?”明顯開始相信起曹信的話來,劉翊當先問道。

笑了笑,這時的曹信卻是沒有立即回答對方,反而是懶懶的坐在主位上,閉目養神起來。

不過誰也沒有再追問,畢竟他們知道,在這一段時間來,在曹信將軍的帶領下,他們沒有敗過一次,有的只是一次一次的驚喜,和難以捉摸的策略。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慶幸自己跟對了人。甚至或許,他們覺得那不可一世的呂布,碰上了一個難對付的人了。

無鹽城,議事廳。

騎都尉張遼,率領五千雁云騎坐鎮無鹽城。

此刻夜已漸深,張遼一個人獨自坐在廳內,將案幾上的一對對雜亂的軍報丟在一旁,兀自心神煩躁著。

這些天來也不知怎么了,無鹽城大批百姓向外遷移,雖然今天控制了很多想要離開的百姓,但這些天民怨驟起,擋也擋不住,此刻的張遼卻是越想越是心煩。

想到當初自己在丁原手下當從事時是何等快意,然而呂布殺了丁原后,投在董卓門下,張遼受盡了心中的折磨,直到現在的二十五歲,這些年如同行尸走肉的活著,卻是沒有一天真正快樂過,而隨著呂布攻打兗州更是一不順二不順,甚至聽說還有個叫曹信的人很是厲害。

張遼其實很佩服呂布的勇武,不然也不至于跟隨呂布這么多年,然而他卻是沒想到,這樣的一個人居然會攻打兗州這么多天都舉步維艱,甚至被一個叫曹信的十八歲小將給連連阻撓。

看著那一大廢話連篇的軍報,張遼不禁有些孤獨,卻是不禁疑惑。

“這曹信到底是怎樣的人……”


第四十章 名將何其多(上)
話又說回來,這些天來曹信等人倒是受了不少傷,不過大多都不在要害,然而身上大中小也有不少的創傷,其中周魴最為嚴重,若不是曹信用后世的方法,早早做好了防止傷口感染的一些工作,恐怕這時候能走路的都沒幾個了。

不過曹信的這種方法還只是一些初步,畢竟三國時期的醫療設備幾乎為零,能做到簡單的處理已經是非常不錯了,然而即使如此,當眾人起初聽到曹信說要用燒鐵燙傷口的時候,還是有些后怕。

眨眼間,時間過的飛快。

離曹操回來已經不剩多少時間了,可擺在曹信面前的,依然十分艱巨。

一千多人的隊伍,與三千個俘虜緩緩行進在一處山丘上,曹信當先高頭大馬,忽然覺得腰部隱隱傳來一股刺痛,卻是前些天攻城時腹部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槍,也幸好當時曹信躲得快,不然就真的被對方一槍給貫穿了。

呼出一口渾濁的氣體,曹信看了看遠處,對身后緊跟著的劉翊道:“叫兄弟堅持一下,趕了一天的路恐怕大家也累了……”說著,指了指遠處的半山腰,道:“就在那里休整,今夜就在此處扎營吧。”

同時點了點頭,劉翊道:“大人,這些個俘虜怎么處理。”

聞聽一怔,曹信當下淡然道:“派人好好盯著,他們現在手無寸鐵不敢輕舉妄動的,最好是看管住魏續那小子,他可是我削弱呂布大軍的關鍵。”輕輕一笑,曹信立即夾緊馬腹向大隊人馬跑了過去。

遠遠看到曹信意氣風發的樣子,劉翊在身后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真是令人難以捉摸呀……”

就這樣,一行人行進了將近一天,走到了溪水邊的一處半山腰,準備安營扎寨。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意外卻發生了。

“喂!可是曹信將軍的軍隊?”

一大隊人馬剛行進不久,不遠處兩個人影陡然從一處山坡上站了起來,似乎是等了很久一般,向這邊揮起手來。

一千多騎軍在前后赫赫威立,中間則是那三千個手無寸鐵的俘虜,典韋正監視著這些人的一舉一動,卻是聽到遠處的呼喊,第一個反應過來。

趕忙拍馬來到曹信跟前,典韋頓時道:“將軍,那邊好像有人?”

聞聽此話也是一怔,曹信也沒有太注意,卻是看到典韋臉上的疑惑,隨即向前者說的那處方位看去。

果然,遠處的小山坡上,兩個模糊的人影正在移動,似乎還揮了揮手。

或許是因為天色漸暗的緣故,曹信并沒有看清那兩個人影,只是依稀能夠辨認,一個略高一個略矮。其余倒是沒看清楚,似乎很陌生。

搖了搖頭,曹信道:“不清楚,這兩個人我不認識,他們在說什么?”

剛要一問。

遠處卻是再次傳來一聲聲呼喊來。

“可是曹信將軍的軍隊?”

“是曹信將軍嗎?”

一聽這話,曹信典韋二人猛然一驚,倒也不是驚訝,而是在這個時間段,很是有些意外。

也不知道是誰,不過曹信還是不敢疏忽,當下對典韋道:“你去看看,問清楚他們的來歷。”

“哈哈,大哥,還是我去看看吧,讓典韋和賀齊兩位哥哥在前后壓陣,我去探探他們的底細!”一聲粗獷的大笑,大隊后方,周魴卻是提著烏金錐拍馬來到曹信面前,叫道。

無奈的瞥了對方一眼,曹信還是一本正經的說道:“你不要動粗,若是普通百姓就算了,要是發現有什么不對……”說著,便是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當即瞠目結舌,周魴看到這手勢的剎那,猛然驚訝道:“你是叫我請他們吃飯!?”

瞬間典韋和曹信崩潰,后者更是笑罵道:“別他嗎廢話!快去!”說著便是一腳猛踹前者戰馬的臀部。

戰馬頓時受到這股刺激,飛速的向著前方沖去。

卻是后面的二人不禁面面相窺,苦笑著。

而這時,遠處的山坡上。

見那隊人馬中有一匹戰馬快速向自己奔來,此刻的這二人卻是不禁有些緊張。

一個身材略微單薄的青年頓時看向一旁的伙伴,道:“許褚哥,你看好像有人來了。”

“看到了。”臉上同時一陣肅穆,此二人正是前些日苦苦找尋曹信的許褚、許三二人。

見遠處正有一飛騎前來,許褚更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戰場上的這些個人,卻是不由的拘謹起來。

“呔!何人敢在此放肆!你們不知道現今正在打仗嗎?”當先騎著戰馬來到許褚二人面前,周魴頓時一臉彪悍的問著,卻是雙手早已按耐不住的舒展了兩下,看那樣子似乎是一天沒運動了,有點手癢。

許三這時似是有些驚嚇,突然看到眼前這不比許褚差多少的身軀,看到周魴鎧甲上依然殘留著的絲絲血跡,許三不禁渾身一哆嗦。

然而這可不代表一旁的許褚也是如此。“這位將軍,在下許褚,這是我好友許三,我等想請問,這可是曹信將軍的軍隊?”

見許褚面對自己絲毫不畏懼,周魴倒是對其高看了幾眼,不過臉上依然閃過一絲不屑,道:“你找曹信將軍何事?”

當下拱了拱手,許褚當下有些木訥道:“我等想投靠曹信將軍,還請這位將軍引薦。”

一聽這話,周魴頓時來了興趣,當下冷笑道:“就憑你們?也想見我家將軍!這荒山野嶺的,別說我家將軍不相信,我也不相信,如果你們是細作什么的,那我如何給將軍交代?”

“我等誠信投靠曹信將軍!請你莫要阻攔。”當下臉上閃過一絲不悅,見周魴無禮,許褚隨即木訥的怒道。

臉上再次閃過一絲冷笑,周魴騎著戰馬,俯視著面前二人,道:“我若阻攔,你待如何?”

“那別怪我不客氣!”

“你找死!”當下一聲冷喝,也不管對方反沒反應過來,周魴便是當頭一錐刺出。

許三見狀當下嚇得一聲嗷叫,而此時的許褚卻也是眼尖,面對周魴的一刺卻也渾然不懼。

腰間微沉,陡然獅吼一聲,如蒲扇般的雙手迎著烏金錐鋒利的金鉤,便是迎頭抓去。

“嘶——”

戰馬痛苦的嘶吟豁然傳來。

許褚如雄獅一般的身軀猛然間擋在了戰馬的前頭,兩只手極其有力的抓住烏金錐,卻是還沒等周魴驚訝,前者的再次怒吼,竟在剎那間,整個的連人帶馬便是高高舉了起來!

“哈!啊啊啊啊……”

遠處的曹信,忽然看到這一幕,不禁一贊:“好力氣!”


第四十一章 名將何其多(下)
一只手猛搭在錐身,周魴頓覺一股滔天巨力襲上心頭,卻是不由得大驚失色。沒想到眼前這個人竟然比自己還要強上一倍不止。

此刻人與戰馬險些離開了地面,看著許褚滿臉通紅的青筋直跳,周魴此刻竟是連動都動不了,被前者連人帶馬豁的提了起來。

“你給我放開!”一聲疾呼,周魴頓時失聲叫道。

“不放!除非幫我引薦曹信將軍!”同時木訥的一喝,許褚也是吃力道。

就在這個時候,正當二人互相相持不下不肯退讓的當口,一騎猛然從遠處快速奔來,卻是來到二人身前。

陡然一聲厲喝:“住手!”

黑鐵反方向輕輕一動,頃刻間化解了二者的角力,曹信猛然立于馬上,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陰沉。

剎那間,同樣感受到一股怪力,許褚頓覺雙手發麻,卻是看到來人,見對方同時冷冷的俯視著自己,一身銀色軟甲,剛毅冷峻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威嚴,雖然似乎年紀不大,卻有一種別樣的器宇軒昂。

然而此時還沒等許褚反應過來,周魴卻是被曹信的這股大力瞬間飛出了老遠,胯下的戰馬再后退間不斷地嘶叫,幾經驅使才堪堪讓身子穩住了下來。

而前者便是當下急道:“大哥!為何要阻攔!稍有片刻我就能殺了他!”

雙眼同時怒目圓睜,見周魴不服氣,許褚也是不甘示弱。

然而這時,曹信再次喝道:“閉嘴!你不是他的對手。”說著便是撥轉馬頭,對向了對方,曹信不禁奇怪的道:“不知壯士,找我有何事啊?”

一句話,令許褚和許三都不禁一怔,然而上下打量了曹信一番,許褚當下道:“你可是曹信將軍?”

手中依然感覺到有些發麻,卻是曹信的一刀,讓他有些刮目相看。

雙眼冷冷一瞇,這些天的連番苦戰,早磨練出了曹信一身的殺伐血性,卻是一陣目光掃去,不由得令許褚和許三一陣的肅穆。

當下點了點頭,曹信道:“不錯,正是我曹信。如此荒山野嶺,二位何故再此?又何故找尋素未謀面的在下?”

當即臉上閃過一絲驚喜,許褚兀自木訥的興奮道:“我等是譙縣人士,早就聽聞將軍威名,特來相投!”

聽到這話,曹信雙目不禁一亮,“哦?不知二位高姓大名?”

“在下許褚!”“在下許三!”

突然一陣目眩神暈,曹信猛然間聽到這話卻是差點從戰馬上摔了下來,幸好手里的馬韁累的緊,要不然曹信還真糗大發了。

不過當聽到“許褚”二字的同時,曹信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雖然臉上依然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泄露,但此刻的心臟卻頓時如遭雷霆霹靂般砰砰直跳。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猛將兄一個接著一個的送上門兒了?

這樣想罷,當下也是連忙下馬,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曹信快步走上前去,哈哈大笑道:“我得二位相助,真如虎添翼也。”

莫名看到曹信臉上的喜色,許褚二人頓覺有些受寵若驚,然而再看周圍這群人的樣子,似乎那些人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然而殊不知,此刻的曹信卻是早就樂開了花,畢竟面前的這個人,可是后世被稱為虎癡的虎侯許褚。論武力可絕對不在典韋之下,顯然得到此人,曹信在不知不覺間,便已經擁有了兩員絕世猛將。

要知道在這樣的亂世,一個人才是多么的寶貴,當然了,中華大地最不缺的就是人,而曹信也不信仰這些名將謀士之類的都是神馬神人,其實在曹信看來,與其說是他們造就了三國這個時代,不如說是這個時代造就了他們的杰出和地位。

虎癡許褚就是這么一個人,歷史上若不是典韋死的早,恐怕許褚和典韋就是曹營里最強的兩個武將了,甚至堪比劉備的關羽張飛,曹信依然記得,曾經許褚單挑馬超的那一戰,雖然看的只是演繹,但曹信當時便對這個人物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此刻親眼見到許褚本人,曹信的驚訝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或許此刻的許褚有些稚嫩了,但曹信隱隱覺得在這個面對呂布的緊要關頭,多一個人,便多了一份勝算,更何況是一個能與西涼馬超不相上下的猛將呢。

“大哥!這……”周魴有些不解曹信為何如此禮賢下士,然一時卻也不敢說什么,只得有些憋屈的看著。

當然曹信也沒有搭理對方,則是拍了拍前者結實的身體,不禁笑道:“告訴我,你為何要投靠我軍!”

“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卻是在曹信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許褚二人竟是異口同聲的說道:

“請將軍為我等報仇!”

這時,另一邊。

比起此刻興奮的曹信相比,濮陽城卻是彌漫著另一種紛雜的氣息。

稀稀朗朗的城門止不住無數人的擁擠,一輛富麗堂皇的車架緩緩行駛在人流攢動的街道上,卻是在此刻,格外的惹人顯眼。

“琰兒,可到了嗎?”馬車上一名六旬的老者依靠在邊上,不禁詢問道。

“沒有,父親。”蔥玉般的雙手緩緩簾開輕紗,蔡琰倩身向外看去,卻是沒有看到什么,不禁輕聲道。

蔡婷此刻坐在馬車后頭,同時見蔡邕說話,卻是不禁嬌笑一聲。“嘻嘻,父親,就快了,前面就是曹洪那小子的府邸。”

嘆了一口氣,蔡邕頓時皺了一下眉,同時探頭向遠處一望,果然看到遠處若隱若現的宅邸,卻是不禁對蔡婷責備道:“婷兒,到了人家的府邸你不準再說話,可別失了禮數!”

撇了撇櫻桃小嘴,蔡婷頓時嘟著嘴,也不敢說話,則是忽的扭頭看向了他處。

然而此刻卻見周圍有越來越多的人流經過,蔡婷再次好奇的道:“爹爹姐姐,你們看,這些人為什么老是往外走?”

隨著蔡婷說的方向看去……

蔡琰與蔡邕二人也是分別皺了皺眉,卻不知濮陽城到底要發生什么事情……


第四十二章 巧計破張遼(上)
無鹽城北城門外有一平地,沃野百里,相似于河東的草原,非常有利于騎軍的來往沖殺。

而此刻,曹信的軍隊很快便趕到了此處,看著遠方隱隱現出的城池,眾人都不禁有些緊張。

策馬來回徘徊在這片平地上,曹信冷目遠遠觀察著遠處的無鹽城,不禁哈出了一口濁氣來。

“子相,你可知無鹽城此刻的守將是誰?”舉起黑鐵指了指無鹽城,曹信對身后的劉翊說道。

同時點了點頭,劉翊當即道:“據探馬來報,此城守將是呂布較為器重的將領,姓張名遼,字文遠,據說有萬夫不當之勇啊……”

當下一愣,聽到這話曹信心中當即一陣觸動,然而下一刻卻是不禁笑出聲來,“子相,依你看我軍能勝否?”

這些天來,曹信真的是對于名將之類有了些審美疲勞,聽到是張遼也沒有當初看到典韋時的那般驚訝了。

劉翊這時不禁苦笑,“據說張遼的雁云騎聞名塞北,曾是丁原一手提拔起來的將領,此刻無鹽城有五千大軍,若是兩軍硬碰硬,恐我軍難以抵擋啊。”

“說得好!”當下一笑,曹信當即看了看身后的一千騎兵,無視中軍的那幫俘虜,曹信當即對眾將士道:

“諸位!我曹信無能,連累諸君這些天來與我東征西取!然今兗州大亂,主公尚在回兗州途中,我等身為臣子應當常思報主之恩,這些天來,我們連連挫敗呂布大軍,所到之處戰無不克,你們說!這是為什么呢?”

話音剛落,以典韋等人為首的將卒齊聲高喊。

“將軍英明!將軍英明!”

“錯!”一聲冷喝,曹信打斷了眾人的話,轉而大聲高喝道:“我軍能勝!勝在奇!勝在敵軍兵寡!勝在民心相助!”說著,曹信陡然話鋒一轉,手指著遠處的無鹽城,厲聲高喝道:“可我們現在呢?此地乃沃野平地,天色尚清,敵軍城墻穩固!更有精兵強將!留給我們的只是跟對方真刀真槍的干上一場,我們只有一千多人!能抵擋他們的五千雁云騎嗎?”

此話一出,原本此起彼伏的高呼聲頓然止息,去而代之的卻是一片的沉寂,那三千個俘虜愣愣的坐在地上,看著曹信在陣前喊話,卻是不知道前者是在提升士氣還是在助漲敵人的威風。

而就在此時,曹信竟是突然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一股奇妙般的詭異奸詐之氣卻是猛地散發出來,“弟兄們!你們知道這世上最重的東西是什么嗎?”

最重的東西?

聽到這話,眾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當即交頭接耳。

這時,周魴陡然搶先說道:“當然是城池了?”

“不不不,應該是山才對。”典韋道。

“最重的東西……會是什么?河嗎?”

靜靜的看著面前眾將苦思不解的樣子,曹信此刻早已面無表情,反而一個勁兒的搖著頭,聲音也比剛才輕了許多,前者頓時詭異的小聲道:“是空氣。”

空氣?

一時間,隊伍中一片嘩然,卻是盡皆被曹信的答案所震驚不已。

在他們看來空氣輕盈無比,摸摸不到,看看不清,這種東西會有多重?

然而此刻的曹信卻也是明白了眾人的想法,冷峻的臉上陡然閃過一絲默然,聲音又從剛才的輕聲,轉而調高起來,“我告訴你們!因為你們直到死!也咽不下你那臨死前的最后一口氣!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知道你就要死了!就算你曾經多么強大,死到臨頭你連你自己都敵不過!下一刻你們會發現連一口氣你們都咽不下去,然而被敵人鞭尸、割頭、羞辱,去地獄做一個孬蛋、軟蛋,就在下一刻!下一刻!你們!想這樣嗎!?”

“不想!不想!!不想!!!”

此起彼伏的怒吼充斥在陣中,曹信其實沒想過要用幾句話便使得眾人有破釜沉舟的氣勢,他只是希望眾人提起精神,而事實上看來也做到了。

每一個士兵的臉上都有著一絲不甘與堅定,人都是有尊嚴的,曹信知道他們的身后都有家人老幼甚至妻兒,可曹信現在給不了他們什么承諾,只有想盡辦法讓他們明白,至少身為主將的自己是不懼怕的。

要說曹信有沒有計策對付張遼?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但自己手下的士兵相不相信能戰勝敵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從掌兵到現在曹信一路上沒有在陣前說過一句激勵人心的話,但或許此刻面對張遼的五千人馬,感覺到了一絲真正對決的意味,曹信第一次在眾人面前說了自己一向不擅長的‘演說’。但結果總算是令人滿意。

至少這些跟隨自己的士兵都開始意識到了什么是軍人的尊嚴。

寧死不做屈頭鬼,

戰死沙場男兒醉。

管教天下群雄笑,

我自堅強墮輪回!

死者永遠會被活人踩在腳下,這是歷史長河中不可爭辯的事實,此刻面對著張遼,對于這一千人馬來說或許不是最后一戰,但此戰卻是永遠都不可能有退路,勝則生,敗則亡。其他的……還有活路么?

明顯曹信也明白這一點,他試圖也讓大家明白,作為一個后世的小圖書管理員來說,能走到這一刻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許褚!”勒馬來到許褚面前,曹信將事先準備好的一封信交到對方手中,并道:“我派你為使,將這封信交給無鹽城的張遼將軍,就說我曹信資歷尚淺,只是一個儒生,雖然我只有區區一千人馬,但希望能與張遼將軍一決雌雄!在這平原上做個了斷!”

“諾!”當下雙手抱拳,許褚虎吼一聲領命,便是夾著胯下戰馬飛快的朝著前方的無鹽城奔襲而去。

許家村慘案,曹信甚為不忍,其實追根究底若不是自己帶兵打掉了任城,那呂布也不會血洗許家村,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曹信有著一絲慚愧,但再怎么樣這一切也無法挽回,在亂世中就應該是這樣,曹信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但他也知道,生于亂世,許褚就該面對這一切。

看著許褚緩緩離去背影,前者的目光卻是突然望向無鹽城,不禁嘆道:

“終于……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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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21:50: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巧計破張遼(中)
“將軍親啟,

信,本一荒野小民,出身卑鄙,然有幸能得叔父曹公栽培,得一小吏之職,與將軍狩獵于無鹽,信不敢與將軍匹敵,此番雖有小勝,都是信之僥幸,今將軍坐擁兵馬五倍與我,信深感惶恐不安。

特此愿歸還魏續將軍與三千將士,一旦兩軍擺開陣勢,信自會虛張聲勢以利將軍沖殺,信只求敗后,能請將軍饒恕信之性命,信叩首百拜。

曹信書。”

當下將書信揉成一團,張遼臉上閃過一絲默然,卻是一個坐在議事廳內,沉默良久。

張遼剛剛得到陳宮送來的書函,書中軍師明明說曹信此人用兵詭變,要自己好生提防……

然而從這封曹信寄來的書信來看,對方明明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小兒而已。

張遼不是個大意的人,他也反復揣測著這封信的含義,卻終究想不出,如果曹信真的是個了不起的人物,那么他為什么要寫這樣的書信。

而且張遼更想不通,就算是曹信真想跟自己死拼,區區一千多人的軍隊,要怎樣擊敗自己?

是固守城池以待時變?還是如他所說兩軍對陣,將曹信殘部一舉擊潰?

張遼不是侯成,更不是宋憲魏續之流,他跟隨呂布多年,深諳兵法要領,手下五千雁云騎更是從塞北歷練出來的勇猛之師,莫非曹信真的是怕了?

將這封信再次反反復復的看了一遍,張遼頓時注意到魏續這個名字,一千人加上三千俘虜?

曹信不會那么笨,將三千人收編進自己的隊伍,畢竟俘虜都有臨陣倒戈的危險,也就是說曹信真正能作戰的兵馬,只有他身后的那不到一千五百人的騎兵。

這樣看來……

想罷,張遼頓時下定了決心,連忙對門外的執戟衛道:“把那信使帶上來!”

稍不一會兒,門外傳來一聲嘈雜的聲響,身為使者的許褚豁然被四個魁梧壯漢架了上來,前者更是邊掙扎邊大喊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放開!”見來人骨頭倒還挺硬,張遼頓時定睛看去。

卻是看到一個身高僅九尺的木訥壯男,怒目而立,竟是頗有幾分虎狼脾性。

略微愣了愣,張遼不禁好奇的笑道:“你叫許褚?”

“正是。”

“真乃壯士也,汝在軍中可是最厲害的一個?”張遼接著問道。

此時許褚聽到這話,卻是想起了曹信臨行前吩咐的言語,聞言當即點了點頭,又道:“正是!”

“哦……”若有所思般沉默了片刻,張遼頓時對曹信來的興趣,不禁道:“可不知……你家曹信將軍是何許人也?”

聽到這話,許褚頓時停頓了一下,似是在思索,隨即便做不屑狀,“曹信就是個紈绔小兒,自以為有了幾場小勝,便居功自傲,其實還不是我等兄弟拼死換來的戰果,他有什么功勞!”

聽到這里,張遼依然是皮笑肉不笑,顯然還是不敢大意,又道:“可我怎么聽說……那曹信曾在平定任城曹冒時,巧施離間計幫助曹昂拿下任城呢?”

說著,張遼更是看著許褚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玩味的樣子。

然而哪料對方一聽這話,卻是不禁哈哈大笑,臉上不屑之意更濃,冷笑道:“那將軍怎么沒聽說……兗州阿信哭計窮的名聲?呵呵呵……巧施離間計?可笑之極,這等謠言將軍也信?”

當下一怔,張遼冷毅的臉上陡然浮現出一絲恍然,卻是做苦思狀,不禁又對許褚冷笑道:“那這么說,你是要背棄你家主公咯?哼,像你等不信不忠之徒,留下世間何用!來人吶!”

“諾!”四名大漢陡然從旁竄出,卻是在許褚還沒反應的當口,瞬間鎖住了許褚的關節。

“拖出去斬了!”一聲冷哼,張遼當即命令道。

當下感到被四人團團圍住,許褚卻也不慌張,兀自怒目圓睜,大吼道:“要殺便殺,如此庸主背他又如何!”

“且慢!”當下擺了擺手,阻止了四名壯漢向門外拖拽。

張遼臉上的疑慮豁然消失,卻是不禁笑道:“放了他吧!”說著,便對許褚道:“你還是回到你家將軍那里,你還算有些骨氣,我不想殺了你,還是讓你家將軍處置你吧!”

冷哼一聲,許褚抱拳道:“那許褚告辭。”

“且慢!”當下再一次阻撓,然而這一次,張遼卻是早已沒有了之前的猜疑,而是帶著一絲嚴肅,正色道:“叫你家將軍聽著,我自會率五千雁云騎與他對壘,到時早點放了我軍俘虜,我自會繞過你家將軍性命!”

再一次抱拳應命,許褚頓時也不答話,直接向門外大跨步的走去。

遠遠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張遼此刻也是如釋重負,冷毅的臉龐浮現出一抹精明,當即對左右道:“立刻吩咐城內所有雁云騎,在東城集合!與曹信決一死戰!”說道這里,張遼的眼中陡然閃過一絲厲色,并道:“不管對方投不投降,全部格殺!”

“諾!”

兩個時辰后。

無鹽城外十里平原。

兩軍在百步距離下嚴陣以待,相比起于曹信的一千騎兵和一群烏合之眾,遠處的雁云騎卻是別有一番塞北彪悍之氣,卻倒是經歷過一番磨練的樣子。

微風中,赫赫軍威震蕩在草原的另一角,與曹信一方產生了鮮明的對比。

張遼一騎當先在陣前獨立,卻是一身白袍銀鎧、手中黃龍鉤鐮刀閃出爍爍金光,冷眼目視著敵陣。

當先看到這一幕,曹信策馬徘徊在陣前,同時看到對面的那五千騎軍,更是不禁一陣贊賞,卻是喃喃道:“張文遠果然深諳兵法之道,陣型有條不紊,一張一弛之間處處透射出一股殺機啊……”

說著,曹信當下笑了笑,卻是對典韋使了個顏色,而后者頓時明白過來,催促著一群俘虜緩緩集結在陣前。

這時,曹信當下也是高聲笑道:“可是張遼,張文遠將軍乎!”

敵陣前,張遼不停撥馬徘徊,聽到這句話,同時怒喊道:“廢話少說,先放了我軍俘虜!否則我軍便立即沖殺過去!”

點了點頭,曹信這時也似是看準了時機,連忙大聲吩咐道:“兄弟們!該放人啦!”

這聲音大的連百步之外的張遼都能聽得清晰分明,卻是在此刻張遼的目光變得更加認真,細細的揣測這曹信的一舉一動,生怕對方再耍什么花樣。

然而殊不知,曹信此刻的雙手早已被汗水所浸濕……


第四十四章 巧計破張遼(下)
三千個手無寸鐵的俘虜依次開始集結,在典韋周魴等人的督促下,按照曹信的要求,都站在了隊伍的最前方。

輕笑著,曹信擺了擺手,示意身后的許三帶人上來。

而后者也是點了點頭,不過看樣子許三似乎是有些緊張,這讓曹信不禁一陣的蹙眉。

不一會,被綁的嚴嚴實實的敵將魏續在許三和另一名士兵的帶領下,來到了曹信面前。

前者當即拱了拱手,道:“魏將軍受委屈了,請吧!”說著便是右手一攤,攤向了遠處的敵陣。

見身上的繩索忽然解了開來,魏續當下活動了一下筋骨,看著曹信不屑的道:“好你個曹信,我魏續記住你了。”

如此冷哼了一聲,魏續趕緊走到俘虜面前,大吼一聲:“跟我走!”

因為三千名俘虜沒有武器,魏續也不敢多做耽擱,便是命令這群敗卒往敵陣緩緩靠近。

然而看到這一幕,曹信卻是不禁低聲喃喃起來,“太慢了,太慢了……”

“大哥,你說什么?”

聽到周魴的疑問,曹信也不做回答,而是向身邊的許三吩咐道:“叫兄弟們意思一下!”

一句話,令許三當下一驚,隨即也不敢怠慢,連忙傳令下去。

在這一段時間的接觸中,對于許三這個人,曹信倒是有些模糊,似乎歷史上并沒有這樣的人物,比起勇猛的許褚相比,此人倒是懦弱的很,做事情也很是馬虎,因此只讓他做了個傳令兵。

不過即使是如此,許三看起來都比自己這些個兵卒還要緊張很多。

不稍片刻,前方魏續依然緩慢的靠近著張遼軍隊,而遠處敵陣前,張遼同樣緊緊的盯著曹信的一舉一動,萬分不敢馬虎。

突然就在這時,曹信陡然振臂高呼。

“殺!!!”

一聲殺字出口,曹信身后的一千騎兵頓時聲勢滔天。

“殺!殺!!殺!!!殺殺殺!!!!!!”

隨即同時,數百只木槍迎天擲出。

魏續等人還沒到五十步,便被這聲音頓時驚醒,卻是猛然回頭看去,那如雨般的木槍頓時飛快的襲來。

“不好!他們反悔了!!”瞬間意識到危險的魏續,頓時大喊一聲,隨即這三千個烏合之眾,便是如受驚的螞蟻一般,呼啦啦朝著張遼的騎陣飛速的逃去。

而此時的張遼,更是有種不祥的預感,然而奇怪的是,曹軍雖然連聲喊殺,卻似乎并不急于攻擊,而是在原地不停的呼喝著觀望。

至于那五百個木槍,則只是射翻了幾個落在最后面的俘虜,其外似乎什么都沒有……

這是為什么?

張遼的腦海中反復回蕩著這句話,看著拼命逃向自己一方的并州俘虜們,張遼的心中再次產生出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來。

而此刻,曹信的嘴角,緩緩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五十步……

四十步……

三十步……

“不好!”張遼此刻猛地驚醒,突然望著瘋狂逃向自己的三千俘虜,張遼突然暗道一聲不妙,卻是向著前方猛沖過來的眾人,連聲怒喝道:“你們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聲音愈發變得嘶啞起來。

在曹信那詭異的笑容背后,張遼撕心裂肺般的怒吼,陡然蕩漾在了四野當中。

卻是此刻,早已來不及了……

三十步,眨眼便道。

“攔住他們!攔住他們!殺!全都給我殺!不要讓他們沖亂我們的陣型!”

一句話如晴天霹靂般豁得響起,張遼此刻早已面紅耳赤,一刀猛地砍翻逃回自己一方的士兵,張遼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事到如今,真的晚了……

三千個俘虜源源不斷的沖回張遼的本陣,卻是各個為了活命,一時間這群俘虜早已是沒了章法,雖然少數被張遼的騎軍給殺死,但無奈俘虜太多,陣型完全被這群無頭蒼蠅扯得亂七八糟。

這時,見張遼下令將自己格殺,同樣想逃回本陣的魏續陡然大怒,卻是邊跑邊厲聲喝罵起來,“張遼匹夫!我們是主公的人!難道你想造反嗎!?”

前有殺戮后有追兵,魏續等人一見如此更是瘋狂,瞬間互相踩踏,甚至有些俘虜為了活命還硬搶騎兵的槍矛互相攻擊。

無視著魏續的憤怒……

一時間,張遼的心頓時沉入了谷底,看著這一片早已亂七八糟的陣型,一絲苦澀卻是由心而發,“完了!一切都完了!”

而正在此時,

遠處……

曹信同樣冷冷注視著這一切,看著敵陣慌亂不堪的慘狀,前者的臉上更是閃過一絲陰冷的笑意,卻是忽然舉起右手上的黑鐵大刀,振臂高呼:

“除賊便在此時!敵軍已亂!全軍!殺呀啊啊啊啊!!!!!!”

此命一出,曹信身后的一千五百騎兵頓時如牢籠中的困獸,一旦放出,便是殺聲震天,如老虎出閘般一個個憋足的一口氣,瞬間釋放了開來。

“殺殺殺殺!!!!”

黑色的鐵騎,烏壓壓的蔓延著這片土地上,此刻的張遼軍剛被這群蒼蠅沖的七零八落,陣型大亂,此刻哪里還有什么士氣可言,看著遠處如虎狼一般奔騰的曹軍,此刻的本陣早已是慌亂不堪。

“可恨!竟中了曹信小兒的詭計!”張遼憤恨般的閉上了雙眼,此刻不管是內心還是表情,都已降入到了無底的冰點,望著此刻如千軍萬馬之勢的曹軍,前者的臉上更是閃過一絲恨意。

“全軍!死戰不退!!”一息聲嘶力竭般的怒吼陡然從張遼的口中蹦出,卻是前者早已有了必死的信念。

然而即使如此,張遼軍已然回天乏術。

一個是蓄勢待發,士氣高漲的軍隊。

一個則是陣型大亂,士氣全無毫無章法的亂軍。

孰優孰劣不看也知。

黑鐵大刀飛速的索取著一路敵軍的生命,曹信當先一騎飛入敵陣當中,一百二十斤的黑鐵大刀猛然上下飛舞,一道道紅色的血浪飛濺到前者的臉上,映出一股拼死決戰的血性。

而曹信的目光從始至終都盯著一個人。

當然,

那個人……也同樣如此。


第四十五章 駕輕就熟
曹信帶著千余黑騎呼嘯著沖過了敵軍的營陣。

人影與血光閃爍在手中的兵刃上,一群群雜亂無章的雁云騎哪里碰到過這種狀況,當即被淹沒在了這股洪流當中。

曹信當先一騎飛速猛沖,卻是看到一人,正是張遼。

“典農校尉曹信再此!張文遠速速納命來!”一聲暴喝,手中的黑鐵豁然指向了不遠方。

此刻張遼也是緊盯著曹信,手中的黃龍鉤鐮刀同時閃過一絲厲芒,后者的臉上更是露出一絲喜色。

“賊子!來得正好!”

幾乎是同一時刻。二人二騎在亂軍中便不約而同的殺向了彼此。

張遼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面對著前方即將臨近的曹信,這才看清對方只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將。

從軍多年的張遼武藝自是不在話下,甚至也能和呂布戰上個六十多回合,雖然自己中了前者的詭計,但一旦擒殺了前者,那么張遼便能確信自己還有回旋的余地。

擒賊自當擒王,這是很正常的想法。

但偏偏此刻的對方是一個獨特的人,張遼更加忽略了曹信手中的百斤黑鐵。

兩馬錯蹬,一道寒光掠過,張遼雙手持刀,下意識的向外一挑。

“當——!”

黑鐵大刀帶著一股劈山斷流般的氣勢猛然俯沖而下,速度快如雷霆萬鈞。

甚至在前者陰冷的注視下,此刀更是帶著一絲果決的殺伐。

“嗡——”張遼此刻有些發懵,手上頓時傳來一陣劇痛,甚至有些發麻,然而當張遼第一次反應過來的同時,曹信的第二刀隨即攔腰砍來。

這一招,曹信曾用來對付宋憲,當然,后者直接被一分為二,而此刻的對象,則變成了張遼。

眼見如大錘一般的黑色大刀攔腰砍到,張遼也顧不得手上的劇痛,本能的橫身一躲,雙手順勢驅刀掛了上去。

“叮!”

“嘶……”倒吸了一口涼氣,張遼猛的發覺對方的力道之強,竟是不禁連自己的戰馬都橫向退了數步,卻是暗道一聲,“好強!”

張遼提刀順勢也不猶豫,頓時與曹信戰到了一處。

兩人二騎策馬揮刀,一次次的碰撞都顯示出二人的勇猛來,張遼驚訝于曹信的武力,而后者更是發現對方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強。

險之又險的躲過張遼催命的一刀,曹信頓時回身,來了個犀牛望月,手中的內勁卻是不由的耗了一半之多。

別人或許還看不出來,就連張遼也沒有看出來,然而此刻的曹信體力確實有限,張遼被曹信的武力震住,但他不知道的是,曹信此刻也是著急,因為對于此刻的他,使用重達一百二十斤的黑鐵還沒有到心領神會的地步。

據那朋友說,古代將領對武器有著幾個高低階段的認識。

從低到高分為五個層次,分別是略窺門徑、駕輕就熟、心領神會、出類拔萃、登峰造極等五個不同的階段。

呂布手中方天畫戟,當然是用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不然也不會有‘人中呂布’的一說,而縱觀三國猛將,達到登峰造極的,在呂布死后也沒幾個人能做到。

做到的,不過就是趙云關羽五虎將者寥寥數人而已。

而雖然曹信有著后世強大的武學基礎,但對于冷兵器勉強只能達到第二階段,駕輕就熟的地步。

比起此刻張遼的出類拔萃是相差了甚遠。然而即使如此曹信依然能依靠著領先幾千年的功底,一時也與對方戰了個稍占上風。

但曹信也知道,如果在這么拖下去,恐怕即使現在自己還占據著一些優勢,但一旦戰到一百五十多回合以上,那么自己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

該怎么辦,該怎么辦?

然而曹信可沒有那么多的思考空間,又是驚險的躲過對方的一刀,曹信感到自己的雙手已經有些發麻,卻是依然咬緊了牙關再次揮刀砍去。

另一邊,

典韋、許褚二人如惡鬼般沖入到敵陣,戰馬迎風撕裂,一舉一動之間不斷摧毀者敵人的最后一絲抵抗。

一錘轟飛了六七個敵軍的生命,許褚此刻赤紅著雙眼,仿佛眼中再次顯現出了那一刻許家村的慘狀一般,在亂軍中如入無人之境,一時間,身邊近百名并州士卒卻是分毫靠近不得。

賀齊、周魴二人此刻則是從側翼迂回殺來,比起典韋和許褚的瘋狂相比,此二人倒是手段干凈得多,賀齊一槍挑落一名賊軍,與周魴包抄按照一定的規律,掩殺過來。

一錘一刃,一槍一戟。仿佛就像是閻王爺的勾魂帖子,沾之即死,碰上即亡。

僅僅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五千并州雁云騎竟是損失的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而此刻的曹軍更是顯得尤為勢如破竹。

縱使對方如何的拼死抵抗,卻是敵不過這一次次的沖刷和瘋狂的淹沒。

視線再次凝聚在曹信張遼二人。

張遼不知道自己這邊已經只剩下了一千多人,但依然堅持到最后一刻。

面對著曹信一次次逼迫,張遼默默地等待著一絲時機。

然而此刻的曹信又何嘗不是呢?

“喝啊!”一聲怒吼,曹信的眼眶早已被血色所渲染,強忍著心中上下翻騰的難受,前者一刀擋開張遼的攻擊,卻是陡然長喝一聲。

然而這時,曹信同時爆露出了漏洞。

“噗……”黃龍鉤鐮刀撩開銀色鎧甲,刺進了曹信的胸腹,濺出一抹血紅。

張遼猛地大喜,卻是心想終于贏了。

然而前者剛要高興不久,竟是沒有注意曹信的眼神,此刻露出了一抹詭異。

同時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曹信頓時怒目圓睜,頭發早已在此時變得凌亂不堪,披頭散發之間一股沖天豪氣頓時散發開來。

左手猛然一抓胸部鉤鐮刀,曹信露出了一絲慘笑,右手上黑鐵宛如雷霆之勢,瞬間向張遼怒掃而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對方措手不及。

第一次……

張遼怕了……

望著面前披頭散發猶如黑夜厲鬼般的存在,那沾滿鮮血的左手握緊著鉤鐮刀的刀刃,露出一抹陰冷的慘笑。

張遼第一次看到一個人竟然能可怕道這種地步。

看著即將迎頭掃來的黑鐵大刀,張遼的雙手拼命的想要拔出曹信胸口處的兵刃,卻是奈何怎么也拔不出來,只看到了對方那詭異的笑意。

“噗呲……”

一剎那,張遼最終還是松開了雙手,躲過了這一致命的一擊。然而自己的腹部卻也是同時劃出了一道恐怖的巨大傷口來。

可見要是自己再晚一步,那么真的要被這曹信一分為二,死無全尸了……

然而這個時候,前者卻是不顧的這些,見手中兵刃被曹信奪去,張遼更是猛拍馬腹,撥馬逃離。

此刻見自己的主將敗北逃亡,一群并州騎兵本就失去了繼續戰斗的欲望,一看這里,完全喪失了戰斗力,不是相互踩踏,便是四散逃離,最后竟是成功逃脫的,竟不足百騎人馬……

五千人殺的僅剩下一百人,這是一場偉大的勝利,也是一場艱難的勝利。

但此刻對于曹信來講一切都不重要了。

周魴看著典韋和許褚打掃著最后的戰場,當先看到曹信獨自冷冷傲立,卻是忽然看到遠處的張遼倉皇逃跑,不禁大笑道:“哈哈,大哥真厲害,這張遼要逃跑了,我去追吧。”

剛要拍馬追趕,曹信卻是一把將前者身體拉了一下,竟是聲線有些扭曲的道:“窮寇……莫追……先給我……”

話還沒說完,就當周魴奇怪之際。

曹信卻是噗通一下,忽然莫名的滾落了戰馬。

周魴見狀當下一驚,隨即看到曹信的胸口,卻是猛地臉色大變。

“大哥!!”


第四十六章 圣手華佗(上)
無鹽城城府大堂。

一群人密密麻麻的簇擁在一起,倉促的腳步聲瞬間響徹在整個大堂中。其中甚是不乏緊張的喘息聲與一絲絲哽咽般的叫喊。

“大哥!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典韋和許褚緊張的攙扶著一個滿身血淋淋的青年武將,周魴、賀齊與劉翊等人則是帶著十幾名輕壯在后緊緊地跟隨,似乎很是提心吊膽的樣子。

而這青年武將,正是剛才與張遼大戰百余回合的曹信。

一行人快步來到大堂內側的主臥,將早已臉色變得蒼白的曹信放躺在了床榻上,卻是那一身血紅不斷地流淌下來,沾濕了床榻上的被子。

“將軍(大哥、大人),你怎么樣了!?”眾人異口同聲的詢問,卻是此時的曹信恢復了些許意識。

臉上的慘白顯得毫無血色,然而曹信還是輕笑道:“子相,你……幫我告訴主公……”

劉翊突然一驚,聽到曹信的這句話,下意識的卻是感覺到了不對,連忙驚恐道:“大人這是什么話?主公還沒回到兗州呢……”

“對啊大哥,你要是有事自去給曹操那老兒說,跟子相說甚……”這樣說著,即使是此刻的周魴也感覺到了不對,卻是說完后撓了撓頭,頓時哇哇大叫起來:“好一個張遼!竟然敢對我大哥偷襲!我這就去追上他!宰個痛快!”

“你給我站住!”仿佛是用盡了身上最后一口氣,曹信說完這句話后,突然感受到胸腹中傳來一股刺骨的劇痛,卻是“哇”的吐出了血來。

眾將又是一驚,連忙過去攙扶,卻是看到曹信左胸口處直直的插入的那根鉤鐮槍,一時都不禁心驚肉跳。

這時,曹信稍微平復了下來,不禁對周魴罵道:“子魚你給我記住!如果你還敢如此這般冒失,以后可沒人……保得住你。”

“可……大哥,就這么放了張遼那小子嗎?”

就在這時,一旁的劉翊卻是搖頭說道:“子魚啊,我說你怎么還不明白大人的意思,如果放了張遼,張遼回到呂布軍營后,必定會一定程度的打壓敵軍的士氣,一旦傳揚出去,對我軍實是有利啊。”

點了點頭,曹信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欣慰,不禁道:“知我者……子相……”說著便是不禁胸中翻騰,竟是再次噴出了一口血來。

“將軍!?”

擺了擺手,曹信示意眾將不必驚慌,卻是在此刻抹了抹口中的鮮血,對劉翊接著道:“如果我死了……”

一句話,令眾人再次臉色大變,卻是曹信早料到眾人的反應,示意眾人安靜,接著有氣無力的說道:“若我死了,告訴主公,信總算是不辱使命……拖住了呂布……只可惜……主公不聽我言……若是……若是……”

“將軍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許褚此刻跪在了地上,看著面前比自己還要小倆歲的曹信,卻是由衷的欽佩起來,能跟隨這樣的人,就算是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劉翊此刻也是悲切得道:“只恨主公不聽大人之言……才遭此禍劫……大人……您的苦衷我們又何嘗不知……”

連忙苦笑著搖了搖頭,曹信胸口處的鉤鐮刀待得越長,就等于自己的性命逐漸的流逝,然而此刻的曹信仿佛感受的整個世界都清凈了許多一般。

人都說,如果世上的所有人都能體會臨死前的一幕,那么世界上至少會有四分之一的人是偉人。

這句話,曹信以前不信,現在倒有些相信了,當然,曹信沒有如偉人般的覺悟,只是想起了前世今生過往,覺得自己在漢末渾渾噩噩的這十年,頓時感覺到了后悔……

如果十年前自己就為今天做好打算的話,那結局是否是兩個樣子?

不過一切都晚了,歷史可沒有從頭再來的機會。

看著眾將一個個苦澀的臉龐,曹信卻是當下莫名的一笑,隨即淡淡的說道:“扶我坐下,我不想躺著死……”

眾人連忙將曹信扶起,卻是此刻他們的內心都沉入了谷底。

注意著曹信胸口處插進去的鉤鐮刀,曹信端坐在床榻上,不禁看到此刻的每一個人,卻是當下疑惑的道:“許褚……許……三呢?”

聽到這么問,許褚當下一怔,連忙擦掉眼角的淚水,四下望去,卻是沒看到對方的身影。

這時周魴又嘟囔起來,“哼,剛才廝殺時就不見這個家伙,肯定是做了逃兵!”

“這……”許褚不禁苦澀的搖頭。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陡然再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竟是聽到一句叫喊,這聲音赫然是許三。

“將軍!眾位哥哥!我帶大夫來了!”

眾人聞聽大喜,卻是趕忙起身出迎,不料這一刻許三似是比誰都還急,當下便是沖進了房門。

身后還跟著一個衣衫不整的中年人,似乎是被許三硬拉的這里來的,

“哈哈!好小子!我還以為你逃跑了呢,沒想到你這小子竟還有幾分機靈,嘿嘿,是我周魴看錯你了!”當下給了對方一個熊抱,周魴陡然大笑起來。

臉上露出了一絲害羞,許三不禁急切道:“周大哥還是救將軍要緊吧……”

聽到這話,眾人再次反應過來,卻是各個臉色煥發,看到了一絲希望。

然而那大夫一進房門,卻是赫然看到一個滿身鮮血,胸口處陡然插著一根利刃血肉模糊,而本人又面容微笑端坐在床榻上的曹信,看到這里,那人當下精神為之一震。

“真英雄也……”頓時感受到一股難以形容的霸氣,前者不禁喃喃自語起來。

卻是還不等眾人作何反應,那人便是當下向曹信一跪,不禁大聲叩拜道:“草民華佗,久聞呂布將軍威名,今日一見果然不愧為人中呂布!”

一句話,說的眾人一陣大驚,卻是一句呂布二字,不禁一個個面色古怪起來。

然而曹信此刻更是驚訝,并非是對方稱自己為呂布,而是驚訝于那“華佗”二字。

也沒有在意對方的話,曹信當先詢問道:“你叫華佗?”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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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21:51:5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章 圣手華佗(下)
對于華佗這個人,曹信還記得當年讀小學課本的時候,自己還對麻沸散的故事感到了幾分好奇,甚至前者發明的麻沸散比西方還要領先了一千六百多年,可以說是后世無人不曉的一位醫學殿堂級的人物。

看著面前一個衣著樸素年約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曹信卻是不禁好奇起來。雖然古人四十多歲已經稱自己為老夫,但此人看上去卻是比同齡人不知年輕了多少。

不過,顯然現在曹信的可沒有心思想這些。

華佗恭敬的碎步走到曹信面前,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后者身上的傷口,卻是沒有像尋常醫生那般望聞問切,只是看了看鉤鐮刀上刺入的創傷,兀自皺著眉頭。

“先生,可有恙否?”典韋此刻探頭,當先詢問其眾人的疑惑來。

卻是華佗搖了搖頭,卻似是沒有聽到對方的話一般,只是小聲喃喃起來,“刳腹……側鉤……略深……”

寥寥的幾句話,令眾人頓時摸不著頭腦,卻是曹信恍惚間聽到這幾個詞語,毫無血色的臉上,竟是浮現出了一絲精芒。

“先生,可是要割肉取刀?”曹信這么笑道。

當下臉色大變,華佗原本注視著面前的創口,卻是看到本尊臉色平靜的說出這話,不禁大驚。

顯然是曹信猜對了,然而華佗更是驚訝于對方不僅說到了自己的心坎,反而其臉上更是平靜異常,就似乎跟自己沒有多大關系一般,這幅淡然的樣子,華佗從醫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

怔怔的看著曹信,華佗咬了咬牙,不禁想要試探道:“恐怕一般的藥材很難治愈將軍的傷勢,若是硬將此物拔出,恐會傷及心脈,佗恐無能為力……”

“什么!?你這庸醫!若是今天不救我大哥,我勢必殺了你!”周魴等人一聽大怒,卻是連忙扯動著前者衣服,不禁吼道。

“子魚……不得無禮。”虛弱的說著,曹信的臉上依然沒有什么失望,只是帶著一絲虛弱而平淡的笑容。

此刻華佗同時來回踱了幾步,似是猶豫的說道:“我有一法可為將軍醫治……然而此法……過于駭然聽聞,恐將軍不敢嘗試。”

“但說無妨。”曹信道。

見對方點頭,華佗陡然提起勇氣,大聲道:“將軍此傷,刀入胸腹臨近心脈,我剛才觀之,發現側鉤掛肉,鉤住了內側心腹當中……”說著,華佗猶豫了片刻。在眾人緊鎖眉頭的剎那,當即果斷的說道:“我待會兒會以手中小刀割開將軍一塊血肉,拋開胸腹將這把鉤鐮刀完整的取出來,為防止傷及動脈……不知將軍可行否?”

說完,華佗怔怔的站在原地,無比堅定的注視著曹信。

然而卻是在此刻,這句話剛一出口,眾人便是如遭晴天霹靂般,一個個大驚失色,要知道在三國這個時期,這種瘋子般的醫治方法簡直就是跟殺人沒什么區別。

眾將頓時紛紛起身大怒,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一抹陰冷。

卻還是周魴當先怒吼道:“好你個許三!竟然帶這么個瘋子過來!要拋開我大哥的胸腹?大哥你別動,待我將這廝拖出去宰了!”

二話不說,便要與典韋許褚二人拖著前者離去,一副勢要將對方生吞活剝一般。

“放開他……”虛喘一下,曹信此刻已是痛苦不比,然而臉上依然保持著一絲平靜,阻止道。

見曹信發話,周魴等人一時心中怒火難消,然而卻也是不敢違命,頓時放開了對方。

此刻將被前者們扯爛的衣衫重新整理了一下,華佗臉上依然是一副嚴肅,看著曹信的樣子不禁擔心起來,“將軍,若是此刻再不動刀,恐怕一旦氣血倒流臟腑,就真的是神仙也難救了……”

“你還敢說!”趕忙再拎起對方的衣襟,周魴陡然對曹信道:“大哥,不要聽他胡說,此人分明是呂布的奸細!要謀害大哥你的性命啊!”

“也罷,這方法卻是駭人聽聞,至今都無人敢嘗試……”無奈的閉上了雙眼,華佗不禁搖了搖頭。

然而正當此時,一聲豁然長笑卻是陡然傳進了眾人的耳畔。

只見這時,曹信捂著胸口,卻是臉上露出一抹慘淡的笑意,不住的大笑著,轉而又是忽然看著華佗,猛然大聲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縱使拋開胸腹,何懼一刀哉,千刀萬刀,我又有曾何所懼!”

一聲暢快言語,瞬間震醒了眾人,華佗更是聽到這句話后頓時雙眼濕潤,竟是“噗通”跪在地上,哽咽道:“謝……將軍……”

或許沒人能理解華佗此刻的心情,雖然自己三十歲便小有名氣,但自從自己的兒子死去后,華佗將麻沸散命名為兒子的名字,之后為了能更好的鉆研惡疾,華佗開始了漫長的醫學實踐,因為不斷倡導開刀救治,很多人都不理解他的所作所為,十幾年來,這種駭人聽聞的醫治方法一度被人稱為是瘋子,而此刻曹信的一句置之死地而后生,卻讓華佗終于得到了被人肯定的感覺,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痛快。

華佗的這種方法,在這個時代,是極具顛覆性的理論。要不然華佗歷史上也不會因為要給曹操做開顱手術,而被前者以謀害罪殺死。

對于歷史上華佗的可悲,曹信當然知道,若是當時曹操沒有殺死華佗,如果當初愚蠢的獄吏沒有將華佗那本傳世醫學寶典燒毀,恐怕千百年后的中華大地乃至整個世界,將會是多大的巨變。

將左右一起并退,叫周魴關上房門,曹信重新躺在了床榻上,一旁的許三則是做著華佗的副手,倉促的整理者開刀用具。

從剛才到現在許三都是提心吊膽著,當聽到華佗說要拋開曹信胸口的時候,后者更是生怕自己找錯了人,但現在看曹信的樣子,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對于曹信的選擇很多人都不同意,但此刻也來不及再找一個醫生,也只好死馬當成活馬醫。不過唯獨曹信倒是很有自信。

畢竟這個人叫做華佗,被稱為外科鼻祖的人,如果連他都不能相信,那么在三國,自己還能相信誰?

“將軍這……”事已到此,華佗卻是在緊張的整理中,竟是又一次猶豫。

許三這時不禁恐慌道:“怎么了?先生?”

前者不禁搖頭道:“都怪剛才來的匆忙,忘帶了麻沸散……”

“麻沸散是何物?”

“是止痛的一種藥劑應與酒水一同服用,恐怕呂將軍要忍耐一些了。”

聽到這話,曹信慘白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一抹虛弱的笑意,當下道:“無妨,區區痛楚何懼之有,再者……我也不是呂布……我叫曹信。”

一句話,讓不禁提起小刀的華佗再次不禁一抖,卻是忽然臉色大變起來,驚呼一聲。

“你就是讓呂布大軍聞風喪膽的曹信!?”


第四十八章 力挽狂瀾(上)
一日后。

是夜,鄄城郡府大牢。

曹德這幾天都沒睡過幾個安穩覺,自從幾天前被荀彧關進大牢之后,曹德仿佛感到自己的人生都失去了顏色一般。

望著牢房的土窗上,透射出的絲絲月光,一想起自己的兒子曹信卻是不禁神色又是黯淡下來。

(“汝可知曹信做了什么事情嗎?”)

(“據報,曹信這幾天將各地賦稅名單全部燒毀,我軍錢糧大受損耗,糧餉乃軍中大忌,此番沒有收到任何錢糧,還將百姓的賦稅一燒殆盡,居心何在!據探子說此刻曹信已投靠呂布!正坐守陳留……汝又待怎講?”)

一聲聲當日的質問緩緩浮現在曹德的腦海中,卻是越想越是心中疑惑,在曹德的印象里,雖然自己的兒子曹安民在十年前曾生過一場大病,而性情大變,但這些年父子感情依然很好,雖然曹信平日在家里游手好閑無所事事,但曹德相信對方絕對不會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曹信來到許昌后確實變得奇怪了許多。

“逆子……逆子啊……如此陷我于不義……讓我的老臉往哪里擱……我又如何面對兄長。”來回苦笑著踱著步,曹德的心中異常的羞愧起來,卻是想起曹嵩之死,心中的愧疚便是越發的深厚。

世上所有的父親都是希望望子成龍的,當然曹德也不例外,只是事到如今似乎已是無法挽回,在曹德看來,曹信早就做了叛徒,曹德也想為自己的兒子驕傲,但是這件事情上,曹德仿佛認為自己一輩子的清白都毀于一旦了。

忽然就在這個時候,曹德的目光突然放在了墻壁上,看著那凹凸不平的牢墻,前者頓時露出一抹慘笑:“也罷……既然如此,我曹德也無臉面再立于這世上了……”

說著便是雙眼狠狠一閉……

“呼啦啦”

突然就在這時,牢房外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頓時響了起來。

卻是曹德剛要尋短見,同時聽到這個聲音,下意識的一驚,隨即似是感覺到了這腳步的急促,當下疑惑了起來。

不一會,腳步聲緩緩臨近,看樣子人還不少。

“仲操大人!信公子高義啊……!!”

一句話陡然傳來,曹德當下一愣,卻是為首一人率先映入了眼簾。

“荀軍師!?”聞著聲音,曹德豁然隔著牢房看見,卻是那身后還跟著無數武將和文士,似乎各個都神情興奮的樣子……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當曹德兀自莫名其妙的時候,荀彧一行人當先快步跑到曹德牢房面前,匍匐跪地愧疚道:“信公子高義!我等錯怪信公子!錯怪仲操了!”

突然看到荀彧后面的眾人,曹德當下沒有反應過來,卻是不禁愕然道:“荀軍師、夏侯將軍還有程昱大人……你們這都是何意啊?我兒曹信又怎么了?”

曹德的心中還是想不出所以然來,卻是又在想自己的兒子又做出了什么事情。

哪料這時,夏侯惇同時顯得異常興奮,拱了拱手大聲道:“剛剛前方傳來捷報,曹信率部下兩千人連續攻下了陳留、任城和陽義縣,更是在陳留郡一帶設伏,將呂布部將侯成的五千騎軍殺的全軍覆沒!”

腦子“嗡”的一聲陡然閃過一絲的恍惚,曹德不禁退后兩步竟是一時有些難以置信。

“你說我兒……并沒投靠呂布?還……還……”

這時荀彧早已叫人打開了牢房,前者當先進去同時尷尬道:“非但沒有投靠,這些天來若非信公子在呂布后方連夜奔襲,此刻呂布大軍早就占據了我兗州一半領土。”

夏侯惇這時亦是不無贊賞的哈哈大笑道:“我剛剛還得知,一天前曹信公子帶領一千人攻打張遼,不料張遼中了信公子的計謀,五千人被信公子殺的不足百騎,連那無鹽城也被破了,哈哈哈……”

此言一出,身后眾文武紛紛交頭接耳,似是還沒有聽說過這個消息。

一連串的話語如炮彈一般砸向了曹德,原本以為曹信背叛的他,此刻頓時如夢方醒一般,那一番曹信的戰果讓這時的曹德頓時有些應接不暇。

而同時的,荀彧、夏侯惇、程昱等三人紛紛再次跪在曹德面前,荀彧則是當先慚愧道:“信公子真乃神人也,此番呂布軍營只要聞聽曹信二字,便會各個變色,主公得此奇才,實在是主公幸甚兗州幸甚,前些日我等懷疑明公,還請明公贖罪。”

略微定了定神,曹德的臉上這才浮現出了一絲笑容,卻也不知道是驕傲還是興奮,連忙扶起三人,不禁喜道:“三位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我兒曹信何德何能讓諸君如此夸贊,曹德豈敢受三位這般大禮。”

卻在這時,荀彧當先起身,搖頭笑道:“這些天不斷有百姓搬移我軍治下,我當初還不明白信公子為何將兗州所有賦稅名冊燒毀,此刻卻知,信公子深謀遠慮實在是讓在下汗顏……”

“哦?”同時一驚,曹德卻是詢問道:“這有何關系?銷毀名冊難道對我軍還有利嗎?”

“不錯,曹信公子燒毀了賦稅名冊確實對我軍的軍糧是個重大的打擊,然而它卻換來了一種更為強大地力量。”

“何力量?”

“民心。”

一句話,使得曹德當下恍然大悟,卻是這個做父親的先是驚訝,而后卻是露出了一絲驕傲來。

這時,荀彧見對方明白,不禁贊嘆道:“此番呂布初來兗州,在所到城池之下追加了賦稅,而我軍治下卻是賦稅全無,此番呂布民心驟失,我軍則有了龐大的民心,妙,太妙了,信公子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不錯,信公子用兵如神,幾次三番戲弄呂布大軍疲于奔命,斬了張邈、宋憲、侯成等人,更是斬敵萬余,此等虎將,我夏侯惇第一個服了哈哈哈。”

“諸君過譽了……”從大悲到大喜,曹德在短暫的瞬間,經歷了人生的兩極世界,然而不管怎么樣,曹德此刻卻是非常驕傲,或者說有生以來從來沒有出現過這般奇妙的感覺。

然而……

這里就像是整個兗州的一個小縮影一般,曹信的名聲同時傳揚在了兗州各地,一時勁頭無倆。


第四十九章 力挽狂瀾(下)
數日之內,曹信的威名傳到了兗州各處,一時間倒成了百姓在茶余飯后說得最多的談資。

人們都說呂布勇冠一世,卻碰到了一個天生的克星,曹信這個無名小卒在短短數日間,便使得前者連連大敗,更是損失了幾員干將之后連丟數座城池,兵力大損。

一時間曹信竟是成為了冉冉升起一顆小將,風頭之勁卻是掩蓋住了兗州的所有官員,在兗州百姓心中更是肅立起如救世主般的存在。

此刻的濮陽城亦是如此。

濮陽城一間酒肆中,稀稀朗朗的人群紛紛落座飲酒攀談,而這些人多半為長袍書生,衣冠楚楚似是在這戰亂還未波及的城關,極盡吟風弄月之事。

然而其話語間卻也時不時冒出此次兗州的戰局。

“此次濮陽城能聽到蔡伯喈的講經論道,實在是機遇難得。”一名白衣書生拿起手中的酒杯。

“不錯,可最近兗州戰局緊張,恐怕不久便會波及到此啊。”另一名酸腐書生皺了皺眉,道:“也不知這經學大會是否能夠如期進行。”

“據說曹公帳下有位叫曹信的將軍,好像打仗頗為厲害。”

“嗯……我也聽說了,只是呂將軍的并州狼騎聞名于世,也不知道曹信將軍能不能抵擋的住。”

“話可不能這么說,據說那曹信將軍不是普通人!”

“哦?”聽到那白衣書生不緊不慢的說著,身邊的眾人頓時一個個興趣萬分,紛紛上前詢問起來。

“你們別急別急。聽我慢慢道來……”見眾人如此,那白衣青年頓時臉上一陣驕傲,雖然望了望四周,低頭對眾人小聲道:“我也是聽說,據說那曹信生來有兩副龍角,有三個頭六條臂膀,雙足有過丈寬,身高極盡十丈有余,我還聽說曹信將軍手中的武器有數千斤重,非是一般人所能敵啊……”

“哦!當真?”聽到這話,眾人當下一驚,竟是一個個信以為真難以置信的樣子。

“桀桀桀桀……”

突然就在這時,酒肆的一個角落,似乎同時聽到了那白衣書生的話一般。一人頓時桀桀怪笑,有些神經的道:“以訛傳訛……古來有之……卻不料酸腐竟疑為神乎……可笑……可嘆也。”

這是一個醉漢,年齡約在四十七、八。然而卻是邋遢的很,滿頭蓬松的亂發披肩散落,衣服更是穿的亂七八糟,雙眼迷糊神智都有些神經兮兮,手里捧著個酒壺,一副古古怪怪的模樣。

而此刻,這群書生卻是看到前者,紛紛露出了不屑,“又是這個瘋子,幾天了一直在這里發癲,好生奇怪。”

“不理他不理他,理一個瘋癲之人作甚。”

“沒錯,他哪里懂得什么國家大事。”

一大堆嘲諷連番傳來,卻是那瘋漢一點也不生氣,仿佛是更夸張的怪笑,似乎臉上的表情也因為這笑容有些扭曲,卻是再次往嘴里猛灌了幾口酒,“世人皆醒我獨醉,世人皆醉我獨醒。桀桀桀桀……曹操真廢人爾……”

“客官!這可是濮陽,你可不能說曹公的壞話啊……”一名小二快步跑了過來,卻是連忙緊張的囑咐道。

哪知那瘋漢卻也不領情,反而是想要起身,然而因為喝醉的關系,依靠著背后的墻壁連番折騰著,邊大聲道:“你!你懂什么呀你!你豈不知此次兗州之亂都是曹阿瞞的錯嗎?”

聲音之大蓋過了整個酒肆,卻是那店主一聽頓時大急,趕忙讓小二將其轟走。

“哎!爾等要干什么?我告訴你們!我可是鼎鼎大名的曹嵩!曹操他爹!桀桀桀桀!”

“去去去,少在這里發瘋,滾!”

一腳踹開那瘋漢,酒肆老板頓時呸的一聲,一口吐沫吐在了那瘋漢的頭,揚長而去。

然而前者似乎也是不那么在意,將頭上的口水摘了下來,聞了聞,“臭!臭的很吶!一股子惡臭!桀桀桀桀……”

這人自然不是曹嵩,因為曹嵩已經死了,然而仿佛這瘋漢還沒說個痛快,卻是在酒肆門口的大街上,不斷打滾大喊大叫:“曹操老兒自取滅亡!攻打徐州虛則為父報仇,實則圖謀徐州!”雙眼迷糊的看著穿梭而過的行人,那瘋漢依然醉醺醺的大喊大叫起來。

“老夫縱觀言粥(兗州)!唯有曹信一人!能稱得上是個人戶(人物)!其余出將(諸將)猶如土雞外狗(瓦狗),小、小人之謀略爾!”

瘋漢依然沒有罷休的意思,瘋瘋癲癲的繼續道:

“曹、曹造(操)出證時!曹信力阻曹造(操)不要攻打徐州!說……說會有呂布大、大軍攻、攻、攻打言粥(兗州)!還會有張邈!叛段(亂)!這……這、這正與我賈文、文和……嗝!”打了個嗝,這瘋漢繼續醉眼迷離的道:“想到一處去了!你、你們說……那個、曹曹信是否是個……是個人物?我賈詡!……嗝!是否也是個人物!嗝!”

在大街上如此大喊大叫,卻是身邊的行人一個個都沒有理他,仿佛對前者的話,都是避之不及一般,沒有一個人對這瘋漢的話在意。

但似乎那人也不在意,兀自揉了揉醉眼,撓撓頭。

忽然看到地上有一只小螞蟻,那醉漢卻是歇斯底里的跑到那螞蟻跟前,噓了一聲,小聲嘀咕道:“其實我覺得我是個人才,桀桀……我真是個人才……桀桀桀,是這群人看不到而已,你看得到嗎!?”

另一邊。

無鹽城。

“先生!我大哥怎么樣了!”

經過一個晚上的手術,華佗頓時從房里走了出來,擦了擦手中的一絲絲血跡,臉上更是透露出一股疲倦來。

“先生你倒是快說呀!急死我們了都!”周魴等人都是一天一夜守在門口,卻是連眼都沒有合過,這時怎能不擔心。

然而許三這時道:“周大哥你先別急,讓先生先喝口水。”

連忙叫人遞碗水來,劉翊此時快步走到華佗面前,卻是有別于前者的沖動,恭敬地說道:“先生,大人的傷勢到底如何,可有恙否?”

終于在這一刻,疲倦的臉上同時浮現出一抹輕松,似是十幾年憋在心里的話,瞬間放了出來一般,前者當即大笑道:“將軍無恙!治療很成功!只需幾日將軍便能行動自如!”

一句話,另眾人陡然大喜過望。


第五十章 我有一計
曹信沒有料到這次自己會從鬼門關上走上一遭。更沒有想到的是后世鼎鼎大名的華佗竟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而自己還做了前者的第一個活人標本。

不過作為外科鼻祖的華佗來說,他無疑開創了又一醫學理論的先河,而這一次的手術,卻是曹信的理解,造就了后世的一段佳話,同時被后人傳為了一段典故,在不久的將來流芳百世。

當然這些都太過遙遠,盡是些后話而已。

不顧眾將的反對,曹信在動完手術的第二天便下床走動,然而經此一戰,曹信可不想就這么休息下去。

“將軍,不妨歇息一下吧,若是傷口再撕裂恐怕就不好了。”

曹信帶著一批人到城內四處巡視,而華佗則是陪伴在前者左右,不時檢查者對方的傷情。

“無妨,先生不必掛懷,我已經好多了。”雖然隱隱有些疼痛,但曹信還是強忍了下來,不禁笑道。

華佗此刻不禁點了點頭,似乎很是驚訝于對方的身體素質一般,暗想對方傷情竟然好的這么快。

不過對于在后世受過專業武術訓練的曹信來說,穿越之后更是從小按照正規化的訓練模式鍛煉自己,自然恢復能力要比一般人好上很多。

“子相,你覺得主公還有多少日就回來。”曹信邊向四處巡視著。

略想了想,劉翊道:“據我推測應該不足兩日便到兗州。”

“那你說主公到濮陽還要多久?”

“不到三日。”

沉吟了片刻,曹信卻是突然如釋重負一般,嘆氣道:“時間不夠啊……”

“大哥這說的哪里話,經此一戰呂布氣數已盡,他手里的兵加上盧縣的高順也不過一萬五千人,一旦十萬大軍一到,那呂布還不逃嗎?”周魴這時憨憨的說著,卻是身旁的典韋、賀齊許褚等人盡皆點頭稱是。

“喲嗬,你小子倒是聰明了很多啊。”曹信不禁道。

撓了撓頭,周魴謙虛的道。“呵呵,我再聰明也沒有大哥你腦殘啊。”

“啪嗒”(額頭青筋爆出聲。)

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曹信沒有再理會他,只是搖了搖頭,對身旁的劉翊道:“我了解呂布,他不會如此善罷甘休的,雖然此刻呂布軍隊大損,但他的主力精銳尚在,呂布親自統領的一萬并州狼騎不比其他,是一股千錘百煉的百戰之師更有高順的陷陣營乃步軍精銳,實力萬不可小覷……”

“可將軍,曹公率10萬精銳即將趕到,難道將軍還要跟呂布硬拼嗎?”這時賀齊不禁插話道。

劉翊同時點了點頭,“不錯,此刻張遼雖敗,但我等只要再堅持三日,主公援兵必定會到,到時候呂布再強也會知難而退的。”

“不,我們必須要退回……濮陽去。”突然感受到胸口傳來的一陣刺痛,曹信停頓了一下,接著道:“我深知兗州地形,呂布雖然現在只剩下了一萬五千人馬,但一旦他們在主公來到濮陽之前攻下了濮陽城,東郡不比其他郡縣,地勢要險峻的多,更是易守難攻,一旦呂布大軍以東郡陳留郡為一線,那么呂布退能出京畿,進能保東郡穩固,縱使主公的十萬大軍到了,也恐怕很難有所作為。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呂布與自己平分兗州。”

“大人真是深謀遠慮……是我等疏忽了。”劉翊不禁沉默道。

“那將軍當如何,是否退守濮陽?以待死守?”賀齊問道。

點了點頭,曹信這時道:“我們時間不多了,必須要趕在呂布大軍趕往東郡時,做好準備。接下來才是真正地戰爭……”

眾將一聽紛紛明白過來,點頭稱是。

無鹽城此刻沒有多少百姓,大多都逃到了東郡以東的兗州,陳留郡位于兗州以西洛陽以東,而諸如任城國、濟北國東平國等地都是兗州治下的小國,與郡縣一致。

而此刻的無鹽城正是東平國地界的城池,離濟北國的盧縣倒也不是很遠。

這些天弟兄們跟著曹信風餐露宿很是辛苦,故此曹信也下令讓兄弟們在這里休整放松了兩天,好在無鹽城百姓都搬走不怎么多,也不會出現擾民的現象來。

不一會兒,曹信一行人這般攀談著卻是一不留神便來到了城西的農田當中。

望著四下荒蕪的耕作,遠處竟是一聲聲奇怪的叫聲,頓時傳進了曹信的耳朵里。

“眸”

有牛?

曹信下意識的一愣,看向了眾將,而后者們也是一臉的奇怪。

再聽這聲音,遠方這此起彼伏的牛叫聲,似乎還不少的樣子。

“子相,這是……”曹信自然是疑惑的。

顯然對方也是一頭霧水,“這……我也不知……”

不過看遠處依稀的房舍,似乎是有人在看管的樣子。

倒是曹信當先反應過來,連忙命小校前去詢問,而一行人則是漫步向牛叫的方向走去。

“小民李真參見曹、曹信將軍。”

一行人剛來到近處,卻是驚訝的發現無鹽城的城西竟是有如此大的養牛場,看著一匹匹黃牛在牧場里飛奔馳騁,看這樣子似乎有三千多頭的模樣,遠遠看去極是壯觀

卻是此刻一名衣冠楚楚的員外快步跑了過來,與身旁的一個肥胖猥瑣的管家跪倒在曹信面前,極是恭敬。

然而還是周魴第一個反應過來,連忙叫道:“喲!這不是李老爺和李管家嗎?”

明顯,李真卻是一驚,忽然抬頭看去,竟也似是眼熟,而此刻的李三更是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當日里耀武揚威的他,此刻一見面前的周魴和曹信竟然都穿著一身將軍服,頓時畏懼的哆嗦起來,不敢直視。

“你就是李真?”曹信沒有理會這些。

“正是草民。”

“你不在許昌,到這里來作甚?”

聽到這話,李真不禁苦笑道:“也是為了做生意,聽說兗州要耕種新田,所以我散了一半的家財,想要到各郡走走賺些錢帛,卻不料一到無鹽城,便戰事一起,這些都沒有賣出去……”

“哦?”曹信的雙目不禁一亮,卻是聽到前者這么說,心中頓時有了一番算計。

“你的牛我買了!”

“當真?”

見李真露出難以置信的面容,曹信倒是沒有說什么,反而是走到牧場圍欄前,怔怔的看著一匹匹牛群奔跑,心中頓時明朗起來。

“子相!”半晌,曹信突然大喊一聲。

“大人怎么了?”

然而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前者卻是猛然回過身來,臉上更是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意,含笑道:

“我有一計,必要生擒盧縣高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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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7 21:34:2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計謀泄露?
田單是戰國后期齊國的將領,他挽救了頻臨滅絕的齊國,連續收復了七十多座城池,史書上更是被稱為田單復國。

當然說起田單不能不提一點,那就是火牛陣。

曹信看到牛群的剎那同時想到了這個計策,可畢竟是三國前發生的事情,這個時期的人對于火牛陣并不陌生,曹信的腦中不斷浮現出一堆堆計策來,然而看著牧群中不斷奔騰的牛群,曹信只覺耳朵一陣陣轟轟直響,卻是猛然驚醒了起來。

“大人,可是想要使用火牛陣?”果然劉翊聽到曹信之前的話,若有所思仿佛也是想到了什么。

這一刻曹信同時點了點頭,然而臉上卻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目光掃視了眾人,卻是忽然停在了那李管家的身上。

“不錯,我要效仿田單用火牛陣,諸位意下如何?”

那李三突然見曹信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卻是脖子猛地一縮,顫巍巍的看著對方,眼咕嚕不停的轉來轉去。

“典韋許褚!”

就在這時,曹信猛地斷喝一聲。

“末將在。”二人大聲應道。

“此人面目可憎,一定是呂布的奸細,快將此人拿下給我壓下去好生拷問!”

突然一句話,讓李三的心頓時沉入谷底。

一旁的李真更是莫名其妙,一時突然間也不明白曹信的意思,然而此刻的眾人又何嘗不是呢?

“大人,可不知李管家到底犯了什么錯?”李真依然跪在曹信面前,然而此人倒是有些仁義,不禁為下人求情。

不過此刻的李三比起前者,哪一個嚇字了得,頓時鼻涕一把淚一把,哭爹喊娘的猥瑣樣子,似是以為自己以前對周魴百般刁難,當初也在曹信面前囂張,此刻見曹信等人要算舊賬,一瞬間求饒個不停。

這時的曹信可不管這些,與周魴笑了笑,不禁冷笑道:“不是我找你的麻煩,我作為典農校尉,掌管各郡賦稅,前些日我竟然意外發現了你的名字,你一個小小的管家,就占了整個東郡的四分之一農田的戶籍,真是財大氣粗啊!”

“李三你……”李真目瞪口呆的指著一旁猥瑣的胖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此時曹信又道:“自從呂布入兗州之后,你是否可曾巴結過他?

一句話令李三頓時有了一絲絕望,平日里欺橫霸市的他,哪里碰到過這種情況,瞬間嚇得尿起了褲子,臉上的肥肉都有些顫顫抖抖。

“難怪你一直要我來無鹽城,沒想到……”李真在身旁滿臉的通紅,一時都有些氣結。

“給我帶下去,等到明天我軍出發時,將此人生生給我煮了,為我軍壯行!”

“將軍!將軍饒命啊將軍!我再也不敢了!嗚嗚嗚啊啊。”聽到曹信的冷哼,李三不斷在地上掙扎著,卻是那一句煮了,徹底將對方陷入絕望的深淵。

“啪”一個耳光打過來。

周魴怒狠狠的道:“叫什么叫!再叫把你這廝給活剝了!?”

被一個耳光瞬間給大懵,李三頓時被典韋許褚二人像拖死豬般拖了下去。

這時,一旁的賀齊看著典韋和許褚離去的方向看去,卻是思索了片刻,對曹信奇怪的說道:“將軍,為什么突然要懲治起這個人?”

“沒什么,只是覺得此人不爽而已。”輕輕一笑,曹信頓時岔開話題道:“對了,火牛陣一事,如火油,干柴之類都給我準備齊全了,當然還需要散播謠言,不用準備的太細致,我想你們對火陣牛應該不陌生吧。”

“我等也是略有耳聞……”劉翊等人頓時認真的點了點頭。

可這時的曹信,卻是臉色詭異的看著他們,語氣也變得古怪起來,“我再說一遍,不用準備的……太細致!我想!你們對……火牛陣應該不陌生吧!!”

這句話說得意味深長,頓時不僅是劉翊、賀齊或是周魴都不禁陷入了沉默,此刻外人李真更是微微一愣,細細的斟酌起曹信的話來。

這是什么意思?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弄不清楚曹信話語間的含義,但又知道,卻又似是不知道一般。

可唯有曹信明白,但凡這個時代,不管懂兵法還是不懂兵法的,都對火牛陣這個故事熟知一二,曹信一直以來能如此出其不意,都是使用了后世的計謀,而此次使用的卻是歷史上曾經出現過的戰役,更是像火牛陣這般鼎鼎大名的戰爭,這對于曹信來說是一種考驗,但更是一種無形的助力。

恰恰是這一點,是曹信能夠利用的到的。

天色又是漸深,整個天空被一抹漆黑熏染成詭異的暗淡,無鹽城寂靜無聲,卻是離拂曉還差不遠,無鹽城包括曹信在內的所有人,都已沉浸在了睡夢當中。

然而在這個漫漫長夜,唯獨一人,竟是怎么也睡不著。

在一間黑暗的房間里,被繩索綁住的李三身體哆嗦著,一想起明天就要被曹信煮死,就越發的心驚肉跳。

在這一刻,李三頓時后悔當初自己的所作所為,也同時憎恨怒罵著,卻是想起這一輩子就這么完了,更是在臨死前還要遭受如此痛苦的刑罰,心里就越發的揪心。

要知道,被活活煮死是一種多么可怕的痛苦。

一般人連想都不敢想,更不用說這個膽小如鼠的李三了。

李三不想這樣,他試圖拼命的掙扎……

“咦?”繩子好像開了?

突然,感覺到綁住自己的繩索似乎沒有寄死結,李三頓時掙扎了兩下,竟是驚奇的發現繩索呼啦啦的全都掙脫了開來。

李三頓時大喜,連忙起身,肥胖的身體輕手輕腳的探出房子外,看到夜色沒有一絲的火把,再次四下張望……

沒人?

猥瑣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冷笑,此刻看著警備稀疏的無鹽城,李三頓時臉上閃過狠狠的厲色,不禁心中暗道。

“火牛陣?我呸!嘿嘿嘿嘿嘿……”

說著,映襯著黑夜的寂靜,一張滿是憤恨的臉隨即隱沒在了深深黑暗當中,以及一聲低不可聞的冷笑。


第五十二章 滅的就是精銳(上)
盧縣不像別的城池,沒有防御外敵的高深城墻,此地更像是秦末的彭城,易攻難守。當然高順也不是白癡,他這么做無非是想要與張遼相互呼應,以待天時,等待大軍攻打東阿等地。

一千陷陣營與四千騎兵駐扎在這里,警備倒是不緊不慢很是嚴謹,雖然盧縣三面環山,但對于高順來說部軍并沒有太多的難處。

“吾跟隨主公多年,卻是沒有碰到過如曹信這樣的強敵,沒想到連張遼也敗在了他的手上……”中軍帳內,高順手中捧著一卷兵書,剛毅的臉上露出一抹憂慮,卻是不禁嘆道。

高順面前站著一個體態臃腫的猥瑣男,此人一邊冷笑著,一邊道:“將軍明鑒,此刻曹信正要討伐將軍您……”

一聽這話,高順不禁眉頭一挑,看了看那人,卻是一陣的沉默,“我陷陣營乃世之精銳,我……不懼曹信。”

那肥胖男子搖了搖頭,卻是在陰暗的燈火照亮下,那猥瑣男的臉頓時浮現了出來。

此人正是李三。

“嘿嘿,將軍可要好好想想,張遼將軍手中的雁云騎也是聲名赫赫,可還不是敗在了曹信的手中?現在整個兗州誰不知道,大家都說兗州只要有曹信在,嘿嘿嘿,誰也不能占到任何便宜。”

高順頓時皺了皺眉,“你到底想說什么?”

“嘿嘿嘿,沒什么,只是想賣個情報,求個富貴。”

“哦?”不禁上下打量了一番前者,高順雙眼一瞇,卻是疑惑道:“我憑什么相信你?”

“嘿嘿,就憑我手中掌握了曹信接下來的情報,還有……”這么說著,李三頓時停頓了一下,神氣道:“如果將軍不肯聽,那我敢斷言,將軍必死于曹信之手……嘿嘿嘿。”

“你好大的口氣!”

一聲斷喝,高順猛然怒容乍現,卻是李三此刻也是咬了咬牙,不敢就此放棄。

這時只見高順大聲道:“你豈不知我手下有五千人馬,其中更是有百戰之師一千陷陣營的兄弟!我這么告訴你,如果論步軍精銳,這天下恐怕沒幾個人能比得上我!”

一句話,惹來李三的一陣奸笑,卻是讓高順不禁再次皺起眉頭來。

“嘿嘿嘿,我還是那句話,將軍別忘了張遼將軍的五千雁云騎是怎么沒的,五千人被一千多曹軍殺的丟盔卸甲,逃出者不足百騎,嘿嘿,若是曹信趁夜用火牛陣奇襲將軍大營,您敢保證能全身而退?”

高順一怔,猛然聽到這句話,“什么?曹信要用火牛陣!?”

“正是。嘿嘿嘿……”

腦中陡然閃過一絲不妙,高順沉默了良久,卻是想來想去越是后怕。

“這曹信當真是奸詐無比啊……但是……”

“將軍,我說的句句屬實,那曹信剛在我家老爺那里買了數千頭耕牛,嘿嘿嘿,這種軍機大事,將軍是否該給小人一點好處……”

“好了,你先下去吧。”冷哼了一聲,高順道。

“唉!?將軍?將軍!?你這是何意啊?唉?我可是立了大功的啊!”強行被兩名陷陣勇士拖走,李三頓時苦著臉叫喊起來。

半晌過后,見帳內安靜下來,高順來回徘徊了幾步,想起李三剛才的話,雖然句句有理,但如果換做自己是曹信,絕不可能用火牛計,因為幾千頭牛數量不小,一舉一動必定會帶來巨大地響聲,這能達到奇襲的效果嗎?

可如果那李三說的是假話,但看最近的傳言,也沒有可疑之處。

一時間還真讓高順犯了難。

“來人。”當下叫來一名陷陣勇士,高順當即吩咐道。

“通知所有兄弟,這幾天都提高警惕,夜間輪流換崗謹防偷襲!告訴大家,我們要在主公指令下達之前,給我守住盧縣這道關鍵要口!”

“諾!”后者當即領命而去。

卻是此刻的高手同時放下了沉重的心結。

不管是真是假,就當是真的看,對于火牛陣,高順自然不陌生,自從讀兵書的第一天起,他就對火牛陣做了詳細的研究,這次可以說是胸有成竹沒有半分的不安。

而對于曹信這個人,高順也想看看,對方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讓自己的軍隊屢遭挫敗。

此刻的另一邊。

天色已經大亮,離李三離開已經過了三個時辰之多,六個小時騎馬到盧縣似乎已經是綽綽有余了。

這時,曹信坐在無鹽城大堂的主位上,正在華佗的照料下,檢查者身上的傷勢。

“將軍身上的傷真是令在下汗顏,傷勢如此之重竟還能堅持如斯,讓佗深感敬畏啊……”

檢查者曹信身上數不清的大小傷口,華佗頓時贊嘆道。

輕輕一笑,曹信沒有在意,只是見對方檢查完畢,穿上了身上的鎧甲,“還不是先生的妙手讓信能坐在這里,先生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呵呵呵……”

“將軍!”

突然就在這時,正當曹信與華佗二人相談甚歡之際,堂外卻是一員虎將大步走了上來。

卻是典韋。

“將軍,許三正帶著幾個懂得放牛的弟兄正在操練呢!”

當下看到典韋這么說,曹信同時一笑,反而是問道:“李三可是跑了?”

“跑了,按照將軍的吩咐,在城門口放了一批馬,那小子直接上馬逃走了。”

輕輕一笑,曹信道:“也好,我就怕他不跑,現在看來計策倒是頗為順遂。”

不明白曹信的意思,典韋當即粗聲問道:“將軍,這一大早叫許三訓練一匹匹牛來回狂奔,這到底是為何?為何又要故意放走李三?”

曹信拍了拍身上的鎧甲,“這虛虛實實之道,在于兵法之鬼謀,典韋啊,可別小看這高順,此人雖不似張遼那般武藝絕倫,但論起行軍打仗,呂布手下沒人比這高順更加厲害。”

“哦?那將軍打算如何?”

淡淡了笑了笑,曹信這時玩味的道:

“明天你就會知道了!”

對于高順,曹信印象很深,作為呂布帳下唯一的帥才,高順具備了一個統帥的所有優點,其手下的一幫陷陣營,更是被后世稱為精銳中的精銳。

曹信一直以為水軍最強的是甘寧的錦帆軍,騎軍最強的是曹仁的虎豹騎,而步軍中最強的,無疑是高順的陷陣營與南蠻藤甲兵。

但藤甲兵有弱點,陷陣營卻沒有。

對于接下來的戰爭,曹信非常重視,當然此刻的陷陣營或許還不夠成熟,但即使如此,曹信依然對這一戰時刻做著準備。


第五十三章 滅的就是精銳(中)
黑夜依舊寂靜無聲,盧縣軍營此刻早已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寧靜當中,雖然此地三面環山,卻也不代表三面堵塞,但這些被叢林包圍的城鎮,卻是一絲光亮也顯得尤為耀眼。

但誰又能知道,這股黑暗距離太陽落山也不過半個時辰而已,可天已經露出了點點星光。

高順軍營很快便下達了熄火令,這在其他部隊看來極其不正常,然而正是在這股寧靜的氛圍當中,卻處處透露出一種嚴陣以待的殺機。

中軍帳內,高順裹著睡袍安靜的躺在床榻上,卻是睡袍底下,右手狠狠的握緊著佩劍,那閉著的雙眼也時而睜開再閉合,似是在等待著什么。

此刻,另一邊。

位于盧縣東側的山林當中,一名身穿鐵鎧的十八歲青年俯視著盧縣,冷目緩緩掃視著那一個個軍帳,看到隱隱有些燈火,卻是不禁嘴角一撇,冷笑了出來。

但看此人身高七尺八寸有余,身穿銀袍鐵鎧,冷峻的面容有種說不出的成熟,卻是右手的黑色大刀,顯現出此人的身份,不是曹信還會是誰?

“傳我將令,命典韋賀齊準備就緒,開始行動。”將一根樹枝放到自己的嘴里,曹信道。

“諾。”身旁許褚應了一聲,大步領命而去。

卻是同為曹信護衛的周魴,嘟囔道:“大哥,你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看了看前者,曹信沒有搭理他,則是向著樹林小道想要返回,“我們先回去,剩下的就交給他們吧。”

“哦。”周魴撓了撓頭跟了上去。

慢慢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色越發的漸暗,山林中緩緩一聲聲躁動開始急促起來。

盧縣軍帳,無數士兵都沒有褪去自身的鎧甲,一個個不敢睡覺,只是閉著雙眼不知道在等待著什么。

“轟隆!”

“轟隆隆”

“轟隆隆隆隆……哞”

突然就在這時,三面的山林從低到高,一陣陣萬馬奔騰般的巨響豁然傳來,卻是此刻盧縣的每一名士卒都做好了準備一般,聽到這股轟鳴聲快速坐了起來。

“敵襲!敵襲!”高順此刻快步沖出了軍帳,同時上馬提刀,高聲喝道。

一瞬間,感受到三面山林處不斷地牛叫聲,以及這一股股無數牲畜奔騰的巨響,卻是這些士兵一個個麻利的沖出軍帳,列好了陣勢。

看這樣子似是渾然不懼的樣子。

陷陣營訓練有素第一個排好了千人大隊,在黑夜的風中赫赫站立,一個個盡皆透露出銳利的目光掃視著三面的山林,而那群騎兵倒是看似沒有陷陣營般快速,但也很快集結了人馬。

“終于要來了嗎?”高順冷眼一瞇,雖然天色很黑看不清山林里的情景,卻是暗自有些疑惑。

“怎么沒有火光?”

火牛陣,火牛陣……應該要有火光才是,更何況是在這么黑暗的地方,卻什么都看不見。

然而更令高順想不到的事,自己的人馬剛集結不久,那山林間的聲音,卻是慢慢停息了起來。

直至完全聽不見任何響聲……

“這是怎么回事?”同時見四周再次變得寧靜起來,高順不禁一聲疑惑,卻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完全沒有看到任何的敵軍,更別說牛群了。

不只是高順,這些士兵也是一個個瞠目結舌互相看著彼此,卻也是摸不著頭腦……

“大家都回各自軍帳,并不是敵襲!”這樣說著高順頓時下馬,一邊疑惑的道:“難道之前那人說的是假的?”

這樣想罷當下又搖了搖頭,高順還是不敢大意,并叫來一名小校道:“你帶人去這些山林巡視一下,回來報我。”

“諾。”

時間過了半晌。

盧縣中軍帳,高順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卻是越想越是擔心。

“報將軍。”忽而帳外傳來一名小校的聲音。

“可打探清楚了?”

“是將軍,山林并無可疑……”

“哦……”如此稍才放心了下來,然而高順卻是忽然莫名其妙的咦了一聲,“怎么你的聲音跟剛才的不一樣?”

“啊……可、可能是屬下受了……一些風寒吧。”

“哦,那你下去吧。”當下將鎧甲褪去,高順似乎也不是很在意,便是放心的睡了起來。

“轟隆隆隆隆……”

又是在此時,這轟鳴聲再次從四面八方傳來,高順才睡了片刻,便是再次猛然驚醒。

“有敵襲!有敵襲!!”

一群士兵再次一窩蜂的沖出了軍帳,主將高順更是快速的穿上身上的鎧甲,連忙走出了帳外。

“全軍待陣!”一聲高喝,高順上馬冷厲的道。

然而眾士兵剛集結完畢,那聲音再次萎靡了下來,最后又是化為了虛無。

“這……”

見四野頓時陷入了一片的死寂,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高順此刻已是滿臉的疑惑。

“這牛叫聲分明聽得清楚,怎么就又沒了!?”

眾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同時露出了不解。

“解散。”

高順下馬解下佩劍,臉上不禁有著一絲奇怪。

卻是在這時,之前的那名小校見高順兀自走入了軍帳,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古怪,來到周圍一處處軍帳里。

“沒事,你們都睡吧……”那名小校小聲對一群士兵吩咐著,臉上同時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來。

而這些士兵也同時點了點頭。有的已經開始松懈。

“哞哞哞哞!哞哞!!”

“轟隆隆隆隆……”

時間過得似乎很艱難,又過了一段時間,這轟鳴聲再次從四面八方傳來。

卻是此刻的牛叫聲更加清晰。

“又來了,敵襲!全都給我起來!!”

同樣是穿好鎧甲,拿起兵刃,但這一次士兵的反應倒有些慢了一點,將身上的鎧甲慌忙的穿上,連忙在帳前集結,可這一次比第一次的集合速度相比,明顯遲鈍了很久。

可即使如此,似乎是意料之中的。

這聲音又再次停止了下來。

四下又是一片寂靜。

“混賬!”一聲怒吼,高順憤憤不平的看著周邊的山林,卻是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看著一個個士兵臉上的古怪,前者同時道:“陷陣營隨我親自去巡視,我倒要看看這是誰在搞鬼!”


第五十四章 滅的就是精銳(下)
整整慢慢長夜,諸如群牛奔騰的轟鳴聲來來去去已經是十幾次。

高順自己也巡視過周圍的山林,卻是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漆黑的森林空空如也,似是沒有發生過什么一般。

眾士卒疲憊的脫下身上的鎧甲,灰頭喪氣的一個個倒在了軍帳里埋頭酣睡,卻是今夜已經集結了不下二十幾次,可仍未見敵軍偷襲。

整整三個多時辰,在這段時間里,所有人都沒有睡好,甚至可以說連小覺都沒有,一個個臉上都寫滿了濃重的疲倦,哪還有什么戰斗的欲望。

然而同時,此刻的另一邊。

“兄弟們都睡好了嗎?”站在冷月下的山林,曹信一臉的寒霜,看著此刻盧縣大營的寂靜無聲,冷笑道。

“大家都睡得很好,多虧許三和一群兄弟,我們才能養足精神,將軍快下令吧。”

“辛苦許三了……這次他當記首功!”曹信這時點了點頭,卻是不著急。

許三此刻躲在曹信和許褚的身后,一臉的害羞,吞吞吐吐的道:“能幫到將軍就好,許三不敢鞠躬。”

當下一笑,曹信默然不語,冷眼看著山下的大營,胯下的戰馬不時蠢蠢欲動。

“將軍快下令吧!”

“將軍快下令吧!快下令吧!!”

天空的冷月被周遭的夜色染得漆黑,顯現出一抹暗色的血紅。

望著身后一匹匹騎兵在樹林間躍躍欲試的樣子,曹信欣慰的同時,臉上陡然浮現出一絲精芒。

低聲斷喝道:“傳我將令!沖鋒!”

月黑風高殺人夜,正當盧縣大營陷入一片沉靜的同時……

“轟隆隆隆隆……”

又是這巨響,從四面八方傳來……

可奇怪的事,這一刻卻是沒有任何人再喊敵襲,也沒有人起身準備遇敵。

一個個士卒慵懶的一動不動,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一般……

可是他們沒想到,這次,是真的來了!

一千多匹戰馬撕裂著空氣。頓時從山上蜂擁而下,這萬馬奔騰般的氣勢甚至不比先前的動靜小分毫。

中軍帳中,高順陡然從床榻上跳起,卻是聽到這聲音,感到了一絲不對。

前方隱隱傳來一聲聲馬叫……

“不好!”一聲驚呼,高順當即反映了過來,連忙竄出軍帳。

“敵襲!這次是敵襲!!”

可是沒有人再搭理他了……

“敵襲,這次是真的!你們這幫廢物都給我起來!”一聲聲面紅耳赤的怒罵,半晌才讓所有人都驚醒了過來,卻同時聽到了從四周傳來的馬叫聲。

然而這一刻,已經遲了。

“殺!殺殺啊”

典韋和許褚率先沖到了山下,胯下戰馬閃電般飛入軍帳中,還沒等那群并州士卒反應過來,便是被前者們當即打的腦漿迸裂,甚至有些士兵還沒睜開疲倦的雙眼,便已經人頭落地,死相極其凄慘。

此刻的這二人,宛如兩尊嗜血的魔王,在如羊群般的大營中橫沖直撞,一次次輕描淡寫之間,十幾名士兵頃刻成了前者爪下的亡魂,卻更是有不自量力者,還沒接近就已然失去了意識。

而此二人身后,更是有無數匹蜂擁而至的曹軍。

毫無防備的并州軍哪里能反應過來,經過一夜的折騰本就疲憊不堪,突然面臨典韋許褚這般的惡神,頓時一個個失去了戰斗下去的勇氣,大多數人更是連兵器都沒拿,衣服都來不及穿就已命喪了當場……

“陷陣營何在!”一聲疾呼,高順也同時心落谷底,看著面前一個個倒在曹軍腳下的士卒,此刻高順的臉上同時閃現出了一抹凄厲。

“逆賊休要猖狂!都尉賀齊來也!”

突然這時,亂軍中,身穿著并州軍士模樣的小校陡然騎著一匹快馬,向著高順狂奔過來,一邊大聲呼喝著。

見此人,竟赫然是先前的那個小校,高順猛然怒視對方:“賊子竟敢騙我!”

上馬提刀,迎向了賀齊,高順自恃武藝沒有張遼那般強悍,卻也是比侯成宋憲等人高明一籌。

“當!”

“好槍法!”“好刀法!”

兩馬錯蹬,賀齊一槍刺出,虛渺的槍花泛出一股巧勁來,卻是被后者的輕輕一刀直接架了出去。可就是這一下,卻不禁對彼此露出了一絲贊嘆。

兩人戰至一處,撥馬盤旋,你開我擋之間竟是斗得個旗鼓相當。

曹信遠遠看到這二人的打斗,也是不禁側目,這幾天曹信知道賀齊的武藝,雖然力氣比不上周魴,但其使用的槍法卻是有一股說不出的獨到之處,僅僅四五十回合便能打得周魴沒有任何脾氣。明顯已經達到了近乎駕輕就熟的境界。

而看那高順似乎也不是太弱。

“大哥!陷陣營果然厲害,我們的兄弟傷亡不輕啊……”

正當曹信暗自揣測的同時,周魴卻是赤膊上身,身上更是沾染了一堆血污,撥馬來到前者面前。

陷陣營……

心中猛然感覺到了不妙,曹信的胸口依然傳來一陣陣劇痛,然而此刻已經不顧的許多,強忍著劇痛,隨著周魴向著人群最多處殺去。

此刻的另一邊。

四千并州士兵被典韋和許褚兩人瞬間殺的大敗,四散潰逃,僅僅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然所剩無幾。

然而此刻,不遠處剩余的二百名陷陣勇士則是背靠著背不斷抗衡著猛沖而來的曹軍,每一個勇士的臉上都是一股精悍的神情,渾然不懼面前如瘋子一般的曹軍。露出一股同歸于盡般的態勢。

“壯哉!”一聲贊嘆,曹信一馬當先飛入敵陣最前。

卻是此刻的曹軍突然看到是自家將軍殺至,原本開始畏懼的士兵頓時各個如打雞血一般,不斷嗷嗷叫囂起來。

同時,見自己的人馬被對方殺的大半,曹信陡然提刀怒吼,也不顧身上傳來的陣陣撕心的劇痛,胯下戰馬高高一躍,頓時沖向了這兩百陷陣勇士。

黑色宛如巨錘般的無刃大刀,高舉過曹信的頭頂,二十名陷陣勇士見狀連忙駕刀迎擊,卻不是朝著曹信,而是朝著前者戰馬而去。

“爾——敢!”一聲震天怒吼,前者剛毅的臉上同時閃出一股凄厲的寒霜,看著突如其來的二十柄大刀沖向自己的戰馬,曹信的身子還在半空中,卻是下意識本能的一扭,眼見胯下戰馬即刻被這群人攻擊,雙腿猛地附上巨力,胯下戰馬感受到一股劇痛嘶叫了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當二十名陷陣勇士沖來的剎那,曹信單憑自己的力量,竟是在刀刃將至的危急時刻,生生令胯下戰馬險之又險的避了開來。

隨即也就在同時,還沒等這群陷陣勇士反應過來,卻是這遮蓋天地般的黑鐵大刀猛然劈下。

“噗……”一刀之威瞬間震碎了所有人的內心。

那先前勢如破竹的二十人,竟是在一剎那,便被對方的砸的腦漿迸裂,血肉模糊……

一瞬間,所有人都呆了,不管是此刻的曹軍還是其余的陷陣士卒,都被曹信的一刀神威所深深震驚……

一個個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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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7 21:35:3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五章 贏的代價(上)
“公苗休慌,某許褚來也!”

一騎當先,許褚近九尺的龐大身軀在亂軍中四下橫沖直撞,手中九耳八環象鼻刀閃爍著一股血紅色的冷艷,肆虐在空中一次次奪取著周遭士卒的生命。

賀齊高順二人正戰至僵持,猛然一聽到不遠處的這一聲怒吼,卻是紛紛像聲音來處望去。

黑夜中,雜亂的營盤被曹軍沖的亂七八糟,更是有血浪噴濺殘肢四散。只見一個面目猙獰的蓋世猛將在這一刻陡然殺出一條血路,如惡鬼般拍馬殺來。

“賊人休狂!”見勢高順大急,一刀挑開賀齊的一槍,迎著爆沖而來的許褚,頓時一聲怒吼。

“起——!”一道寒芒瞬息閃現,兩馬須臾片刻間錯蹬而過。

猛地從戰馬上站了起來,許褚看著近在咫尺的后者,手中象鼻刀頓時泛出一抹詭異的寒霜,一招辟山斷流順勢砸下。

“逆賊!找死!!”

“當。”“嗡——”高順頓時感到腦子一空,原是本能的一架,卻是在兩刀碰觸的同時,后者竟是雙手麻木、虎口流淌出絲絲血跡來,耳中更是有一股股嗡嗡的聲音,不斷地響起。

“啊啊啊啊……”一聲嘶吼,頓時從高順的口中發出,看著前者兇猛的攻勢,高順大駭間竟是心下一橫,臉上甚至露出了一絲堅定。

“不自量力!”

這個時候賀齊已經站到了一邊,看著許褚一個人搞定高順,卻在這時,前者的第二刀隨即轟出,直接砸斷了對方的長刀。

一刀帶著如排山倒海之勢將高順的長刀一分為二,后者更是在此刻連連爆退,難以抵擋分毫。

目瞪口呆的看著許褚的力量竟然這般強大,賀齊在一旁也是看的驚訝,竟是讓與自己不分上下的高順,兩刀便打的對方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不過,此時的高順可沒有絲毫服輸的意思。

即使雙手已經沒了幾分知覺,此時的高順面容仍絲毫不懼,當下勉強的扯下衣袖,系綁在流血的雙手上,高順此刻赤紅著眼,雙手雖然有些顫抖,但還是握緊著那被前者一分為二的長刀,死死硬撐。

“咚!叮!!當——!!!”

一聲聲金鐵交鳴的巨響,瞬間向四周蕩漾開來,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高順被許褚步步緊逼,一刀一刀不斷地震開對方數米。

后者卻已然沒有了絲毫還手的力量,然而直到此刻還是沒有放棄。

強撐著,被許褚弄得脫臼的一條臂膀,竟是前者的巨力太過恐怖。雙手虎口延伸至最大,流出的鮮血更是沾染了整個雙臂,高順的臉上那副寧死不降的果決仍舊不變,雙目赤冷,血性十足。

“好!你也倒是一個漢子!!我家將軍果然沒有看錯你!!!”

一句話聽的此時的高順不禁一呆。

卻是許褚此刻突然停止了攻擊,臉上不無玩味的說道。

“你……你這是什么意思?”高順道。

許褚當下冷笑了一聲,“我家曹信將軍曾說過,這世上能做到攻無不克,死戰不退的,唯有你高順耳!今日我許褚算是領教了!”

“他真的這么說?”臉上恍惚間流露出一絲詫異,高順不禁怔怔的說道。

“高順我觀你此人不錯,是個人才,不如就歸順了我家將軍,何必做呂布的鷹犬?”

猛然間聽到這話,高順先是一呆,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所謂忠臣不事二主,我高順先謝過曹信將軍謬贊,今日得見令家將軍的智謀,我高順自當甘拜下風,然而想讓我屈膝投降?我呸!即使我答應!我那些陷陣兄弟也不答應!!那曹信他也配做我的主公嗎?”

一聲仰天長笑,高順此刻雖然滿身傷痕累累,卻依然是笑的暢快笑的血性,一時間令一旁的賀齊不禁為之動容。

“敢侮辱我家將軍!你找死!!!”一聲怒吼,許褚此刻哪里還管得了這些,一聽到高順不僅不降還口出狂言,當下消除了一切的顧慮,殺心驟起。

手中九耳八環象鼻刀再次迎天舞動,胯下戰馬猛地一加速,猛然沖到了高順的身前。

而這一刻……后者……卻是閉上了眼睛。

甚至露出一絲坦然的笑容,而這笑容卻又是充滿了譏諷和嘲笑,就仿佛是臨死前最后的遺言一般。

“喝——”看著對方毫無反應的模樣,許褚又是大怒,一刀瞬間朝著后者的腦袋砸了下去。

“當——!”

突然就在這一刻,異變突生。

高順原本見大勢已去,自己的雙手已經完全沒有了知覺,所以做好了被對方殺死的準備。

可就在許褚的象鼻刀剛要接近后者的同時,在這千軍一發之際,高順猛然感受到眼前突然一黑,隨即便是看到一個如龐然巨物般的鐵塊咫尺來臨,發出一聲碰撞的巨響。

下一刻,許褚的象鼻刀瞬間被這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道,給震了開來。

“好強!這到底是誰?”高順下意識的反應過來,卻是見先前將自己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許褚被對方一刀震了開去,高順不禁目瞪口呆。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了一個年約十八歲左右的青年小將,面無表情的站在自己的身前,而那烏黑巨大的鐵塊,竟是對方的武器。

此人給高順的感覺很奇怪,雖然對方看起來很年輕,但不知是因為前者身上沾染的斑斑血污還是那臉上略帶陰冷的表情,卻總是給高順一種心有余悸的感覺。

“你就是曹信?”高順當即滿腹疑惑,又道:“你為什么要救我?”

這一刻,曹信沒有理會對方,此刻的他幾乎已經成了一個血人,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曹信突然舉起手中的黑鐵,振臂高聲大喊:“贏了!!!”

猛然一句話,卻是瞬間讓高順當下驚醒,慌忙看到四周。

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戰場突然陷入了安靜,卻是戰斗已然在不知不覺中結束。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瞬間讓高順難以接受下來。

“贏了!!!贏了!!!!贏了!!!!”

“贏了!!!贏了!!!!贏了!!!!”

戰場四周士卒齊聲吶喊,令高順的內心在此刻又一次沉入了谷底,口中不斷喃喃著陷陣營三個字,一時間心如死灰。

鮮血浸滿了身上的每一處鎧甲與肌膚,高順突然看到曹信身上的滿身鮮血,卻是恍然大悟。

“你這屠夫……”


第五十六章 贏得代價(中)
盧縣大營狼藉一片,到處是死去的尸體以及倒塌的營帳,殘肢斷臂在周遭驚悚的散落,卻是經歷了這番急戰,地上的血污足可以說是血流成河了。

“還好……總算是給我陷陣營留下了種子……”

十幾名陷陣勇士在曹信的吩咐聲中被押了上來,卻是剩余的最后十幾人,高順此刻同時被捆綁的死死,然而那面如死灰的臉總算是有了些許緩和,然而怎么看怎么像是自我嘲諷。

“高順將軍,此一敗……可服否……”幾百名曹軍圍繞在眾將周圍,曹信在人群中央,冷冷的看著高順,面無表情的說道。

剛毅的臉上浮現出一股陰云,高順當即苦笑,“罷了,哈哈,未曾想竟然敗得這么徹底,服……我服……”

此刻典韋、許褚、賀齊以及劉翊等人都站在人群中央,看著這位驍勇的將領,盡皆默不作聲,似是都在看曹信如何處理。

可在這一刻,曹信沒有說什么,只是整理了一下身上鎧甲上的污漬,“帶上來。”

一聲面無表情的斷喝,沒過半晌,周魴頓時帶著一個猥瑣的胖男子來到了曹信面前。

“大哥!李三帶到!!”

“將……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將軍……”李三此刻雙腿發軟,看著周圍殺氣森然的氣勢,在看到面前被血色所包圍的曹信,更是癱倒在了地上,猥瑣著臉不住的求饒。

“李三吶!你不必緊張,本將軍還要謝謝你……若不是你,此計就不會成功了……”曹信依然擦拭著身上的血污,漫不經心的說道。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只求將軍饒恕小人性命。高、高順將軍你快幫我求情啊!”

“無恥小人,我恨不得殺了你……”被繩子綁的嚴實,高順聽到李三沒心沒肺的話頓時面紅耳赤,大罵道。

“是是是…嗚嗚…小人知錯……”

這時,曹信突然莫名一笑,看著李三古怪的說道:“李三,別怕,你這次立了大功,我是要獎賞你的。”

“當、當真?”李三滿臉的橫肉一陣顫抖,聽到這話,眼咕嚕一打轉,不無緊張地道。

“子相,給李大管家求個富貴吧?”

后者點了點頭,含笑著走到李三面前,從懷中掏出了一打字據。“這是東郡一半良田的契據,你拿去吧!”

突然從劉翊手上接過,李三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卻是意識到天上會掉下這等好事,連忙眼睛滴溜溜直轉,露出一副奸商的表情來,“謝謝將軍,謝謝將軍厚恩,李三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向對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曹信露出了看似和藹笑容,“請吧,李大管家。”

“呸!一幫奸賊。”高順看到此處,不屑的道。

“是是是,我這就走這就走。”突如其來的好處,讓李三有些不知所措,不過還是不敢多待片刻,畢竟這些軍人太過可怕,連忙起身欲走,卻是走了兩步,回頭又對曹信猥瑣的笑道:“將軍以后若是有事,盡管吩咐,我李三說道做到……嘿嘿嘿……”說著便是,扭頭離開。

這時,曹信當下便給典韋使了個顏色

而后者便在高順莫名其妙的注視下,緩緩跟了上去……

顫抖著雙手捧著手中的這些個契據,李三一邊走著,一邊做著美夢……

幻想起以后自己擁有了整個東郡一半的土地,成為了一方大財主,坐擁金山銀山美女成群,什么李真老爺,早晚叫你給我洗腳為奴!

曹信這小子竟然放了我,哼哼,早晚也讓你看看我李三老爺的厲害,以后老子有權有勢了,看怎么折騰你這小王八蛋……

嘿嘿,我倒是有錢了是娶九個妻房呢?還是娶十個妻房呢?

“噗……”

一道寒芒閃過,黑色的鐵戟豁得將李三的腦袋劈下,一股子血浪噴濺而出,灑落在典韋那嘲諷的目光中。

“好!殺得好!哈哈哈哈哈哈……”高順頓然在這時放聲大笑,竟也是露出了一絲暢快的笑意。

然而曹信兀自從剛才到現在依然漫不經心的擦拭著身上的血跡,卻在這時,也是冷冷的道:“你手里攥著財富,也不及我手里攥著你的性命……可悲啊……你這么愚蠢的人怎么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或許李三直到死的那一刻還沒明白,或許他還來不及明白,前一刻想著富貴……后一刻死無全尸。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你這人倒有幾分意思……”高順此時盯著曹信說著,便是臉上再次露出一副堅定,冷哼道:“好了,要殺便殺吧,但有一點,我可不想死的跟那李三一樣!”

“將軍!我們愿與您同生共死!”十幾名殘余的陷陣勇士連聲高喝道。

“好!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有你們,黃泉路上不孤獨了,哈哈哈哈哈……”

一聲聲長笑,令周遭眾人無不動容,然而唯獨此時的曹信卻是一臉的陰沉……

“咚!”一聲沉悶的巨響,黑鐵大刀頓時砸在了地上,令高順等敗卒當下呆若木雞,默不作聲。

“高順,我且問你……”一聲緩慢而不失陰冷的聲音,這一刻從曹信口中傳出。

卻是高順撇了撇嘴,“不必多言,我誓死不降!”

“那你就去死!”周魴等人聽到這話,陡然發起飆來。

曹信擺了擺是,示意眾將不要說話,轉而看了看高順,神情正色道:“我只是好奇而已,并沒讓你歸降,我只問你,你在呂布軍中武藝如何?”

不明白曹信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高順還是回答道:“若是比起張遼,那我武藝平平……”

“那若是比起宋憲呢?還有侯成?魏續?你比他們如何?”

當下露出不屑,高順道:“自是比這些草包要強上不止一籌。”

“不止一籌?”

“不錯!”

“那我再問你,論行軍打仗呢?”曹信又問。

當下怔了怔,高順此刻卻是突然胸有成足起來,“自然舍我無出其右!”說到這里,高順當下身形又是一陣黯然,道:“當然,這次我敗的無話可說。”

“呵呵。”當下笑了笑,曹信還是問道:“那論智謀呢?”

“若論智謀,當然軍師陳宮最是厲害,之后就是文遠與我相當。”

“哦”這時,曹信略微沉吟了片刻,然而突然似是想到了一個非常好玩的事情一般,當下笑容中露出一絲詭異,看著高順說道:“那這么說來,你論武藝比侯成這些人強,論行軍布陣又高出侯成等人不止一籌,智謀又僅在陳宮之下。”

說到這里,曹信停頓了一下,隨即玩味的笑道:“那就不知,在呂布軍中,你比起侯成、宋憲、魏續等人,誰更受呂布重用?”

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般,瞬間擊打在了高順內心最為脆弱的深處,曹信在輕描淡寫之間的幾句言語,何嘗不是自己的痛楚呢?

高順此時不禁艱澀的道:

“是……魏續他們更受主公……重用……”


第五十七章 贏得代價(下)
對于高順,曹信知道歷史上的他是個有才卻不得重用的人,雖然他向呂布屢進忠言,但呂布知道其忠而不能用,反而是更加相信侯成、魏續等輩,最終曹操擊敗呂布后,高順被曹操所殺,一代名將身先死。

對于高順此刻的境地,曹信又何嘗不知,自己的處境與高順不得不說很是相近,但是,這不代表曹信就會同情他,甚至現在的曹信真恨不得殺了高順。

“帶下去吧……”淡淡的說出這句話,曹信面無表情的看著高順,一臉的默然。

顯然曹信不想跟高順說什么話,他只是想讓對方間接的明白,你在呂布的地位,至于接下來的就等待他自己去想想了。

走在殘破的營陣內,曹信眼中到處是累累的尸體,其中包括并州士卒,更有跟隨自己多日的兄弟們。

“損失了多少兄弟了……”走在眾將最前面,曹信臉色消沉的望著四周,低聲嘆道。

“回將軍……損、損失了……”許褚有些吞吞吐吐。

“但說無妨。”

看了看典韋、賀齊等人許褚臉上閃過一絲艱難,當下道:“損失了一千弟兄……現在只剩下三百多人了……”

忽然身體猛地顫了顫,曹信雖然想到了會是這個結果,但當真的聽起來,卻依然是如遭晴天霹靂。

“一千多名弟兄……”找了塊被鮮血浸濕的巨石,曹信默然的坐了上去,卻是一臉的孤獨,“子相啊……我真有點后悔了……”

“大人,后悔什么?”劉翊的臉上同時沒有幾分色彩,顯然這時候的所有人,雖然贏了高順,卻沒有一個人顯得很高興。

“我后悔攻打高順,損失了這幫弟兄,倒不如回濮陽死守來的好啊……我曹信,對不起大家……”

“大哥這說的是哪里話,怪就怪兗州那幫混賬,這么多天了連個援軍都沒有!也沒見過他們打呂布啊!”

當下一臉的苦笑,曹信此刻慵懶的躺在巨石上,不禁說道:“兗州兵力空虛,各地郡守見主公不在兗州,必定紛紛傾向呂布這一邊,如我料不差,夏侯將軍這段時間是率軍平定內部叛賊,而其余忠于主公的守將,莫不是死守,像濮陽的曹洪,兵力是最多的,但也只有五千人,有些地方都是不到兩千守軍,甚至最少者守軍只有三百人,這些地方守城尚且不足還能作為我的援軍嗎?”

劉翊這時同時臉色沉重的接道:“不錯,與其說這些人攻打呂布,還不如說是等主公率大軍回到兗州之后,自己也占個守城有利之功,也好過冒失攻打呂布,而有丟城之罪。況且……大人這些天率領我們在陳留郡和東郡一帶活動頻繁,而且荀彧那些人又懷疑我等……”

“懷疑我等!?我們這些天……生里來死里去拼生拼死到底是為了什么??荀彧這個鳥人憑什么懷疑我們!?”周魴當即粗聲怒道。

“夠了!”一聲冷喝,曹信此刻頓時從巨石上站了起來,打斷了周魴的話,卻是看著周遭狼藉的尸體不禁黯然苦笑起來。

“陷陣營真是厲害啊……沒想到奇襲成功,我軍幾乎也損失殆盡,高順真是名不虛傳……”

劉翊默然的立于曹信身后,看著對方頭一次露出茫然的樣子,心中也是不禁嘆了一口氣。

自從陳留歸降了曹信之后,劉翊這些天在曹信軍中擔當了蕭何這般的角色,為前者掌管軍隊日常繁瑣的輜重等軍務,而曹信平日里也是視劉翊如蕭何一般的尊重,雖然劉翊自己才能有限,但生平第一次,前者令他有了歸屬感。

在這些日子以來,劉翊見識到了什么是戰爭,攻任城、打陽義、破張遼、滅高順……

區區兩千人馬,將十倍于自己的敵人斬盡殺絕,此等駭人聽聞的戰役,劉翊自己都不曾相信,然而現實真的發生了……自己還做了這些戰役的見證者,兩千人將呂布兩萬大軍十數天內依次殺的全軍覆沒,這一切的一切,誰又能知道,完全都是出自一個僅僅十八歲的黃毛小子,曹信的身上。

“劉翊……拜見主公!”

噗通跪在了地上,劉翊神情嚴肅的望著曹信,不是再叫“大人”二字,而是意料之外的叫起了主公來。

當下腦子一懵,突如其來的一幕,令曹信有些意外,“子相,你這是……”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周魴參見主公!”

“賀齊參見主公!!”

“許褚參見主公!!!”

“典韋參見主公!!!!”

正當曹信為死去的弟兄傷感的同時,身后眾將連連跪地,一時間不禁讓此時的曹信,一臉的嚴肅和疑惑。

這時,還是劉翊第一個率先說道:“主公,您還不明白嗎?這些天我等跟隨主公你,連番克敵制勝,對主公的智謀勇略我等無一不服,此番,諸位都是誠心誠意想要效忠您的啊……”

“沒錯。”周魴同時點了點頭,轉而大聲說道:“主公,從現在開始,從我周魴開始,就叫你一聲主公,今生愿為主公馬前卒,此生當效犬馬之勞!”

“主公……”對于主公這兩個字,曹信第一次聽到別人這么稱呼自己,卻是腦子一片空白,內心中似乎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在慢慢升騰,非常奇異而溫暖,但又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感覺。

這時,典韋同時說道:“主公,我典韋起初雖不服你,但這些天,眼看著您斬張邈、滅侯成、殺宋憲、敗張遼,何其痛快!這段時日我早已對您心服口服,此番雖然損失了一千多名弟兄,但我們也擊敗了高順的五千人馬,更是斬殺四千有余!此乃大勝大捷,主公又何須憂慮!?…………典韋自當誓死效忠主公。”

“是,我等也誓死效忠主公。”賀齊與許褚同時拱手大聲附和。

“我等誓死效忠主公!!!”

后方三百名弟兄在這一時刻,同時跪地呼喊,卻是一個個目光堅定的看著曹信,無不顯出敬佩之意。

曹信此時望著這一刻,雙手緩緩作揖。

“信,謝諸位……”


第五十八章 吾之韓信
山陽郡,兗州州城昌邑。

天邊的余暉照耀在寬松的大道上,夕陽下的地平線緩緩出現一抹黑色的洪流,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攢動著,片刻剎那間一股黑色的鐵騎緩緩行駛而來。

龐大的鐵騎浩浩蕩蕩的走在山陽郡的大道上,一列列井然有序的騎陣絲毫沒有疲憊的感覺,反而是從頭到尾看不到盡頭一般,每一次前進仿佛都有種山崩地裂般的感覺。

當然,這股軍隊并不都是騎軍,除了前排接近一萬騎兵之外,后面的盡皆都是步兵。從兗州到徐州,再從徐州到兗州,這近乎十萬大軍可謂是什么都沒有得到,便無功而返。

“文則與昂兒鎮守山陽郡,應該不會有恙吧。”隊伍的最前頭,一名面容雄偉且威嚴的中年男子看著大道的前方,瞇起的雙眼犀利的俯視著遠處隱隱若現的城池,不禁嘆道。

“主公放心,咳咳……現在我們最應該擔心的……咳咳……就是東郡不失,如果東郡失了咳咳……那就麻煩了。”一名病怏怏的青年文士,在戰馬上虛弱的咳著咳嗽,當下臉色慘白的說道。

看了看后者,“奉孝……這些日子路途顛簸真是辛苦你了……”

此刻的這二人,正是曹操以及帳下第一謀士,鬼才郭嘉。

此刻曹操看到后者連番痛苦咳嗽的模樣,還是有些擔心。

“呵呵……主公放心,咳咳……嘉無妨。”

“那你覺得,這東郡是不是已經丟了?”曹操這時擔心道。

“咳咳咳……只是恐怕……咳咳,嘉擔心不僅東郡此刻丟了,就連……咳咳……就連山陽郡以外的地方都已落入……咳咳呂布的手中。兗州兵力空虛,呂布的并州鐵騎聞名天下,咳咳……各地守將恐怕會有一半倒戈在呂布那邊,誠如此……咳咳那呂布自當勢如破竹……我兗州將領又有何人能抵擋……咳咳咳……”

“好了奉孝,你還是先到后面的馬車躺下吧,不要再說了。”嘆了口氣,曹操見對方越說咳的越厲害,便是連忙打住。

“無妨,主公不必擔心,偶爾騎馬走走對嘉的身體也有益處……咳咳。”

“主公——!”“父親——!!”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大隊人馬剛行進不久,不遠處卻是兩聲高呼豁然傳來。

“咳咳……是于禁將軍和大公子……”郭嘉虛弱的雙眼同時瞧見遠處出城相迎的軍隊,卻是當先看到兩騎,臉上不禁泛出一絲光芒。

同時一旁的曹操也反映了過來,看著快馬來到的二人,竟是自己的兒子曹昂和于禁,隨即示意部隊停止行進。

“末將參見主公!!”當先下馬來到曹操身前,一位大約三十歲上下,頗為干練的將領當先叩拜道。

“父親,孩兒等候多時了。”這時,曹昂也同時來到于禁身邊。

“嗯……就不必拘禮了!你等最近守城辛苦,我自當好好犒賞!”曹操當即笑道。

可這時,仿佛是意料之外的,曹昂和于禁頓時面面相窺,仿佛一時間不明白曹操的意思一般,還是于禁當先疑惑道:“回主公……可不知……我等有何功勞?”

“嗯?自當是守城之功啊。”曹操坦然道。

可這個時候,郭嘉卻注意到了曹昂二人臉上的古怪,不禁道:“難道……呂布……咳咳大軍還沒到……山陽郡?”

然而不料此話一出,曹昂于禁二人頓時哭笑不得,卻是曹昂當即苦笑道:“豈止是沒有來攻打山陽郡,呂布連東郡都沒有攻下來……”

“什么!?”曹操臉上頓時露出一股驚訝,卻是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一臉的難以置信,“這怎么可能,兗州不足二萬的人馬,又盡皆都是新兵,難道說能擋住呂布的并州狼騎!?”

其實不是曹操發賤,而這確實是事實,原想呂布在陳宮的幫助下應該能輕而易舉的攻下兗州一半的土地,并且也該兵臨了昌邑城,卻不想竟然連兗州的門戶濮陽都沒攻下來,這……是在做夢么?還是天上掉下什么餡餅?

當然,對于什么天下掉餡餅之類的,曹操永遠不會相信。

“到底是怎么回事”臉上不無意外的閃過一絲驚喜,曹操追問道:“可是荀彧的功勞?”

曹昂這時與于禁單膝跪在一起,卻是聽到這句話,一時間不知該從何說起,當下只是搖了搖頭。

“那就沒錯了,自然就是夏侯惇的功勞了吧……”曹操這時恍然大悟道。

曹昂又是搖了搖頭,臉上更是出現了一絲話外的敬重。

陡然看到這一幕,不僅是曹操甚至是郭嘉都有些好奇,卻是此時的曹操連忙追問:“程昱?李典?樂進?……”

“都不是……”曹昂再次搖了搖頭。

可這一刻,曹操真就有些奇怪了,以上這些人都不是,那么難道說是呂布自己放水?這怎么可能呢?

然而正當這時,曹昂卻是當先向前者詢問道:“父親,可還記得安民兄長不久前燒毀了兗州的賦稅名冊?”

當即沒明白過來曹昂的意思,曹操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不悅道:“自是記得……”

“幾天前發來前線戰報,其中提及呂布初到陳留郡便追加當地賦稅……”

“什么!?”一句話說的曹操與郭嘉如遭當頭一棒,曹操更是陡然哈哈大笑起來,“我早說過!呂布迂腐小兒而已,哈哈哈,這真是自掘墳墓啊……”

突然話音戛然而止,曹操說道一半卻是猛然意識到了什么,看了看身旁的郭嘉,見對方則是低頭暗自思考著什么,曹操的臉上同時慢慢的浮現出一絲驚駭,看著面前的曹昂,不禁試探的說道:“可是……曹……信?”

一句話,曹昂面容陡然肅穆起來,整了整自己的衣衫,面對著曹操與郭嘉身后的大軍,陡然大聲說道:

“回父親,據前方捷報,曹信招降了張邈的兩千叛軍,率隊奇襲陳留郡,先是伏擊了呂布部將侯成的五千狼騎,隨后炸開陳留郡城,殺了叛將張邈!數日間,攻下了呂布治下的任城、陽義縣,斬宋憲俘魏續,殺敵萬余!”

話音未止,曹操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抹難以置信的神色,雙眼越發的睜大,卻是一旁的郭嘉也是越聽神情越是驚奇,身后眾士兵更是一個個臉色精彩之極。

“那……就是說……曹信并沒有投降呂布?”

然而就當曹操剛要說話的同時,于禁這時搶先說道:“信公子不但沒有降呂。據剛才末將得報,拿下無鹽城的張遼,被信公子用計迷惑,出城兩軍對壘,結果張遼再次中計,信公子將事先俘虜來的三千并州士卒放回張遼本陣,不料張遼五千人馬陣型大亂,最后一千騎兵反而將張遼的五千人馬殺至不足百騎,此刻無鹽城也重新落入主公麾下,信公子力挽狂瀾,十數日內斬殺了呂布一萬五千人馬,現在那呂布只剩下了本部一萬精銳和高順的五千人……恐早已大勢已去……”

一句句話,如雷霆霹靂震蕩在曹操的內心當中,聽著曹信僅靠不足敵軍五分之一的人數,一次次將敵軍擊潰的事實,此刻的曹操終究露出了一絲難掩的欣慰。

竟是陡然閉上了雙眼……

“安民,吾之……韓信也……”

一句話,令所有人舉目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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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7 21:37:2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九章 大勢已去(上)
漢興平元年,秋。

其實曹操并非是真的擔心濮陽城的安危,曹操最怕的就是濮陽失守后,呂布進而進至定陶,拒守東平,切斷元父、泰山之路,以此為拒險。當然,現在看來呂布翻不起什么風浪,不過曹操也不想將濮陽拱手送人。

要知道,一旦呂布得到濮陽,曹操再想要拿下來,對于濮陽這種城池,百日之內就真的難以攻下了。

相對于前者的擔心比起來,此時的兗州在荀彧的指揮下逐漸趨于平定,夏侯惇親率幾千人平定各地民心,安撫那些個郡守們,逐步穩定著局勢。

好在因為曹信的狡兔三窟得民心之計,令夏侯惇的安撫工作開展的尤為順利,歷史上長達數月的工作,硬是在十幾天內就基本完成了。

雖然演繹上對呂布和曹操的兗州之戰一筆帶過,然而這場兗州保衛戰,可是足足打了一年之久。

而曹信的橫空出世,愣是把這一年改變成了一個月。短短的時間內連續擊敗并州精銳,此刻的曹信卻是有種田單復國、連下七十余城的氣勢,或者直接一點,當曹操將曹信視為自己的韓信的同時,曹信已經改變了歷史,但間接的,他的人生也變得有些撲朔迷離。

不過這一切還太早,至少現在的濮陽正被一股子興奮所蔓延著。

曹信的威名逐漸蔓延至東郡的大街小巷,濮陽城早已不是第一天談論曹信的名字,原本呂布要攻打濮陽的謠言此刻仿佛也是煙消云散,人們似乎更喜歡談論有傳奇性的故事……

或許此刻的曹信本人還不知道,但他這幾天的經歷已經開始慢慢傳揚了開來,有時候世界就是這么奇妙,雖然這個時代通訊不是那么發達,但世上沒有那不透風的墻,這段時間誰又沒聽說過曹信的名字?

“一月內連番挫敗呂布幾股主力軍,斬敵萬余,曹安民此人果然可怕……”

濮陽州府內院。

蔡邕在房間內兀自休憩,說完一上午的經學大會,卻是一想起今日學生之間談論的話語,不禁喃喃自語起來。

“父親,可是在說前些日的無鹽一戰?”這時,房間外一名溫婉大體的青衣女子緩緩邁著盈盈小步,輕聲笑道。

“哦?是琰兒啊……”蔡邕先是一愣,隨即又看到蔡琰身后還跟著一個蹦蹦跳跳的小妮子,不是蔡婷又是誰?

“父親,這曹洪悶死了,也不怎么好玩,竟然還給我們這種破屋子住!”蔡婷進屋后不禁撅著嘴嘟囔道。

見狀搖了搖頭,蔡邕不禁嘆道:“這可是太守大人特意把自己的房間讓給我們的,太守素來節儉你就不要挑剔了,畢竟他還奉我們為上賓,事事盡心,你可莫要失了禮數……”

“切!人家才沒有呢!”嘟著個小嘴,蔡婷頓時嬌哼道。

無奈的再次搖了搖頭,蔡邕轉而對一旁大女兒說道:“琰兒,可聽說這幾天的戰事了?”

“聽到了。”輕輕地點了點頭,蔡琰這時道:“女兒也是從那些學子那里聽說,據說前些日不久,曹信大人剛剛以一千人擊敗了張遼的五千雁云騎,拿下了無鹽城。”

“嗯,這我也有所耳聞……”同時點了點頭,蔡邕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禁看著蔡琰玩味的笑道:“我還記得,你曾經說起那曹安民,你還記得嗎?”

“記得……我說過此人外表雖然平平無奇,但內心卻暗藏經韜緯略,是個可怕的人……”蔡琰不禁掩嘴輕笑。

“唉……”嘆了一聲,“確實啊,我還記得當初此人說呂布必定攻打兗州,我還不信,果然不出幾日,真有戰事……看來這曹安民確實是個不得了的人才……”說道這里,蔡邕卻是不禁看著后者,突然話鋒一轉,“你不是看上曹信那小子了吧?”

“父親……說笑了,我與此人素不相識……”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嫣紅,蔡琰頓時搖頭笑道。

“什么曹信曹安民的……你們不會是在說那個耕田的草包吧?”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蔡婷的一句話,卻突然讓蔡邕二人皺了皺眉。

“婷兒,不許亂說。”

“我……我怎么亂說了……我剛才發悶,出去走走還在大街上碰到一個瘋漢……那人還說什么自己早料到呂布會攻打兗州呢……”

“一個瘋漢?”蔡邕一怔,卻是不禁詢問道。

點了點頭,蔡婷不知所以,繼續道:“就在大街上,不信你們自己去看看,他說他比曹信更早知道呂布會攻打兗州……可見曹信也沒什么了不起的嘛……”

此刻,另一邊。

正當,蔡邕被蔡婷說的莫名其妙的同時。

一萬并州鐵騎呼啦啦的從陳留趕往東郡的小道飛馳而過,當先一將赤馬挺戟,一身獸面吞頭連環鎧,在風中傲然威立,卻不是聞名天下的飛將呂布,又是何人。

“奉先!前方有一樁村舍,我們待片刻行軍后謹慎些,莫要踩踏了他們的莊家……”陳宮快馬追上呂布,一邊奔襲一邊大喊道。

呂布冷峻的臉上又是閃過一次煩躁,不耐煩的道:“公臺為何如此謹言慎行,大丈夫者敢作敢當,此刻攻下濮陽要緊,其他的不理又何妨!?”

“奉先吶!這萬萬不可,我們初到兗州必須積攢民心,減輕賦稅不滋擾百姓,以誠待人以民為本,此誠我軍攻下兗州之助力,若無民心則是我軍之阻力啊!”

“甚助力阻力的!全都是廢話,我呂布出生塞外,經由百戰所向匹敵,卻從未有靠過任何力量,我所信奉者,唯有武力!手中方天戟胯下赤兔馬!宵小之輩!焉能阻我乎!”

“呂布!難道你還想搶糧嗎!?”陳宮頓時面紅耳赤的怒罵起來,卻是這幾天的怒氣頓時積攢下來。

然而此話一出,呂布卻是一擺手,一萬鐵騎緩緩停了下來。

這時,呂布不禁看了看陳宮,也不生氣,反而是看著對方面色赤紅的臉,不禁笑道:“公臺何必動怒!到時候等拿下了濮陽,再依你之計,安撫民心便是。”

“唉……”嘆了一口氣,陳宮終究是搖了搖頭。“也只能這樣了……”

對于現在來說,陳宮還能做什么呢?面對這樣的主公,作為軍師的他,也只能百般依從,想要讓呂布真正成熟起來,卻絕對不是什么易事……

突然,就當陳宮暗自后悔自己跟了呂布的同時,遠方的大道上,隱隱有一絲黑點正緩緩接近。

“主公——!!!”

遠方頓時傳來一聲疾呼……


第六十章 大勢已去(中)
“主公——!!!”

突然一怔,呂布聞言抬頭望去,卻在此刻看到遠處一小股黑色鐵騎正狼狽的奔來……

因為剛入秋不久,中午這時候依然有些炎熱,遠處百騎狂奔中激起地上的黃沙掩蓋住身體,再加上地熱散發出來,顯現出遠處的人影有些扭曲,故此呂布一時也看不清到底是誰。

稍有百步,人影才漸漸清晰。

“文遠!?”

此刻突然看到對方來到近處,呂布怔怔的看到為首一騎面色慘白,身后眾騎兵更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平日里冷峻的臉上,頓時出現一抹驚愕。

此時的陳宮同樣驚訝異常。

來人一眾百騎卻正是無鹽城敗兵,張遼本部。

“主公……”一聲嘶吼,張遼剛要來到呂布面前,卻是想要試圖伸出右手。

“噗通……”一聲,下一刻摔落馬下。

“文遠!!何故如此!!?”

突如其來的一幕,令呂布與陳宮連忙下馬,而前者更是見狀臉色大變,快步跑了張遼跟前,扶起了后者。

而這時,跟隨在張遼身后的百余騎同時狼狽的下了戰馬……

“文遠!文遠?文遠你快醒醒!?”呂布不顧陳宮的勸阻拼命地搖著張遼的身體,試圖叫對方振作。

而此刻張遼也似是感覺到了這股外力一般,陡然從半昏迷中蘇醒過來,卻依然是臉色慘白,口干舌燥。

“主……主公!”

立刻叫左右拿來一些水,見對方好轉了些,呂布這時才稍有緩和的道:“文遠,你不是在無鹽城駐守的嗎?何故如此……如此狼狽而來……”

“我……我、我。”張遼的臉上稍有了些許起色,然而依然是我我了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此時一旁的陳宮同時著急的道:“文遠,你的五千雁云騎呢?怎么只有這些人?”

一聽這話,一股苦澀頓時蔓延在前者的臉上,卻是張遼兀自痛心的說道:“我的……雁云騎……全……沒了!”最后兩個字,張遼幾乎是吼出來的,仿佛是恨不得用盡全身的力氣一般,羞憤之意難以言表……

“沒……沒了?!文遠這是何意啊?”呂布的臉色同時大變,卻是剛要詢問,突然在這時看到前者的腹部好像纏了什么東西,右手順勢將張遼的鎧甲一把掀開……

“這、這是誰傷了你?”吃驚的一幕一個接著一個,對于張遼的武藝呂布可以說是了如指掌,他真的是想破了腦袋都想不明白,天底下誰能將他的腹部砍成這個樣子??

這是一個巨大詭異的傷疤,傷口幾乎延伸到了整個腹部,雖然用衣布包著,但因為包扎的太過粗陋,甚至還能看到一塊塊血肉橫向割開,看樣子很是驚悚,雖然看似不是很深的樣子,但因為傷口太長,而并不好處理。

這樣的傷?是什么樣的武器砍得?

然而正當呂布兀自苦思冥想之際,張遼慘白的臉卻是神情一黯,羞愧道:“主公、軍師,張遼無能……中了賊人的奸計,無鹽城……我給丟了。”

“你把無鹽城丟了?”

其實當看到張遼變成這個樣子的時候,二人便早已猜到了結果。但真的從對方口中聽起來,還是不免有些意外。

“敵將何人!”一絲陰冷,緩緩從呂布的口中狠狠發出,此刻前者冷峻的臉上同時出現了一股殺機。

張遼雖然此刻很是虛弱,但看到對方此刻這個模樣,不免正色道:“曹賊帳下……曹信、曹安民。”

“又是他?”一聽到這個名字,呂布同時與陳宮對視,而前者更是連忙反應過來,追問道:“那你這傷?”

張遼點了點頭,“也是拜曹信所賜……”

話音剛落,呂布的臉上難得的浮現出了一絲嚴肅,卻更是一種驚訝或者說是某種驚喜。

“曹信……強嗎?”呂布這時冷冷的注視著張遼。

張遼慘白的臉同時冷靜下來。

“很強。”

“此人到底如何?”陳宮這時還在追問著。

張遼這時沒有立刻回話,然而似是突然想到了那一天。

那瞬間如鬼神般的存在,雙目赤紅披頭散發,那一聲聲陰冷的笑容,仿佛是令自己的每一塊肌膚,每一根骨骼都顫抖的氣勢,那一刻,直到今天張遼都無法忘懷。

當一個人變得極度不要命的時候是何等的可怕,張遼從軍多年卻還是第一次碰到過如此瘋狂的人物。

此人到底如何?到底如何?

張遼想到這里,不禁再次下意識的打起了一陣哆嗦。

“文遠你這是?”同時看到張遼莫名其妙的反應,呂布卻是此刻臉色微變,自是想來,從認識張遼到現在,呂布還是第一次看到對方,在想某一個人的時候會做出如此反常的舉動。

“哦……這曹信此人”張遼此刻才真正反映了過來,見呂布陳宮臉上異樣,知道自己剛才有些失態,頓時接著道:“……約、約有十八歲,身高近七尺八寸有余,長相較為剛毅,一身銀袍……鐵鎧,手中……握有一把詭異的兵刃。”

“如何詭異?”

“這……末將也不知,倒是像一把生鐵,只是配了把長柄,略……近似于長刀……但刀口甚是無刃,自末將估量,應有百余斤重……”

“百余斤!?”最后聽到這恐怖的數字,陳宮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卻是沒想到曹信不只謀略出眾。

然而此刻,比起陳宮的驚訝相比,呂布的臉上卻是一臉的冷笑,仿佛是在期待著什么一般,露出一抹興奮之狀。

“文遠,那你覺得曹信此人比奉先武藝如何?”陳宮這時連忙詢問。

“這……”

然而這個時候,張遼剛要說話,卻是一旁的呂布當先擺斷,臉上同時閃過一絲不悅,“公臺多言了,能將文遠傷成這樣,此人自然是一個厲害角色……”

說著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呂布猛然放聲大笑著:“這曹信之勇!某呂布自當親自試探!”

一聲震天長笑,豪氣之勢頓時令四周所有兵卒盡皆動容,宛如一曲霸氣無雙的高歌,勢如貫破長空,緩緩回旋在兗州的天空上……


第六十一章 大勢已去(下)
曹信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哆嗦,卻是望了望四周沒有發現什么奇怪。

帶著三百名殘部,曹信很快便整理好了心情,畢竟雖然傷亡不少,但至少是打了勝仗,也沒有什么可以悲痛欲絕的。

只是一行人來到目的地,盡皆是一臉疲憊的樣子。

“終于到家了……”哈出了一口渾濁的氣體,曹信悵然的道。

“主公,這一個月來的奔襲,看來沒有白費啊……”劉翊撥馬來道前者身旁,同時笑著。

看了看遠處依稀可見的濮陽城樓,曹信臉上閃現出一絲的如釋重負,不禁嘆著氣,“子相,這些天辛苦你了,若不是你幫我打理軍中雜物,恐怕我們的傷亡會更重啊,呵呵……”

“嘿嘿,這我同意,子相先生最近可沒睡多少覺!”身后的周魴看著賀齊典韋眾將,同時大聲笑道。

“你們啊……”劉翊笑著搖了搖頭,“我再累也哪里能比得上各位在陣前拼殺,諸位還是不要嘲笑在下了。”

“哈哈哈哈……”眾將一個個四目相對,頓時齊聲開懷放笑,卻是來到濮陽城之后,眾人心中的那塊巨石終于是落了下來。

“主公可是擔心什么?”半晌,唯獨見曹信沒有任何反應,一旁的護衛,許褚在這時反應過來,疑惑的詢問道。

搖了搖頭,曹信依然目不斜視的注視著遠處的城墻,卻是半晌,突然道:“子相,你可知濮陽城駐守守將何人?”

劉翊道:“這……翊尚不知曉,難道有什么不妥嗎?”

“沒什么,這守將是我的一個叔父。叫曹洪,是個性情果敢的將領,你看……”說著曹信頓時指了指城墻,笑道:“此刻濮陽城有五千守軍,以此刻呂布的一萬騎軍來說,想要攻打濮陽,恐怕早已是癡人說夢了!”

怔怔的隨著曹信指著的方向,劉翊等人此刻也是注意到了遠處的城墻,卻是城樓上警備森嚴,士卒裝素嚴謹毫無懈怠,濮陽城更是比一般的城池都要高出不少,外有護城河比鄰而圍、地勢高險,內有精兵肅穆、嚴陣以待,確實可以說,是一個易守難攻之地。

“走吧……進城!”一聲鏗鏘有力的斷喝,曹信當先拍馬朝著濮陽城快馬奔去……

須臾片刻,濮陽城內。郡府內院。

“伯喈先生,山野匹夫曹洪,再此有禮了!”一襲干練的鎧甲穿在身上,曹洪大笑著,大步走入內院,第一個便看到了蔡邕。

“這……不是太守大人嗎?呵呵……”一聲輕笑,蔡邕同時笑著起身,緩緩禮貌的說著,同時叫一旁的蔡琰蔡婷二人連忙一并起身。

卻是此刻的曹洪突然看到蔡邕如此,臉色微變,忙道:“伯喈先生何故如此多禮,真是折煞曹洪了!”

而這時,曹洪同時不經意間瞥見了蔡琰與蔡婷二女,突然將目光落到蔡琰的身上,竟是一時被對方的美貌所深深折服,一時……竟看的呆了。

“喂!你看什么看!”不耐煩曹洪三十幾歲的人了還犯迷糊,一旁的蔡婷頓時叫道。

“啊……失禮失禮。”曹洪這才反應過來,知道自己失態,臉上不禁驚訝于蔡琰的美貌之余,卻是有些尷尬。

“婷兒,我是怎么教你的,不準如此無禮……呵呵,太守大人,在下教女無方切莫怪罪啊。”

“豈敢豈敢……”臉上露出了一絲訕笑,曹洪當即躬身說道。

蔡琰同時輕輕一笑,“此番,太守大人來,可是有事?”

“額……無事,只是來看看伯喈先生可住的習慣否……”

“不習慣不習慣……”

“婷兒,不許多言。”

見狀,曹洪不禁露出了一絲慚愧,“這……濮陽雖是民富,但郡府卻是簡陋了些,這些天就苦了先生……”

“報——!!!”

突然就在這時,曹洪話音未落,內府外,竟是一名小校,在此刻極其不合時宜的快步跑了上來,卻是不禁令前者眉頭微皺。

可還沒等曹洪發怒,蔡邕便是當先笑道:“太守客氣了,既然有事……就先去忙吧,不必理會我這把老骨頭!”

回頭冷冷的看到那小校慌張的臉,曹洪本欲發怒卻是聽到前者這么一說,不禁克制下來,只是沉聲道:“何事如此慌張?”

只見此時,那名小校陡然來到曹洪蔡邕等人跟前,神情似是無比興奮的說道。

“曹……曹信將軍……求見!”

從極其淡定到淡定。從淡定到第一時刻的呆滯,再從呆滯緩緩變成驚訝,直至最后瞠目結舌……

一句話,頓時如驚濤駭浪般震蕩在眾人的心間,卻是此刻的蔡琰傾城般的美顏卻同時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來。

“你說誰求見!?”曹洪當即大驚道。

“稟將軍,是典農校尉曹信大人!他回來了!”

三步并作兩步,曹洪還沒聽完便陡然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內院,卻是此刻連誰是誰都分不清楚,更是沒有理會身后的蔡邕。

按理說曹洪是曹信的叔父,本不應該如此,然而在此刻的兗州,這一個月來曹信的名聲傳的太過頻繁,連番捷報頻傳,此刻的曹信可不只是簡單的一個侄子而已。

顯然蔡邕也在兩個女兒的攙扶下,快速跟了上去。

一身殘留著絲絲血跡的鎧甲,正對在議事大廳外的一處廣場內,曹信為首而立,三百名壯士在風中傲然注視著前方,身上的每一處肌膚都在陽光的照射之下泛出一抹抹深色,卻是一股無形的血性氣息緩緩向四周蔓延開來。

這三百人,都是曹信在這一個月來,南征北打帶起來的,可以說是活脫脫從死亡堆里爬出來的死戰之師,更是經過了與陷陣營一戰的淬煉,此刻早已不是當時的新兵。

身上所散發出來一股子殺伐之氣,不禁令周遭為之動容。

“哈哈!安民!我的侄兒!哈哈哈哈哈,你可為我兗州立了大功啦!!!”

就在這時,從正對面的議事大廳中,快步走出一人,一邊大聲笑著,一邊大步流星般走來。

然而那人走到階梯下,正欲要走向前者的方向。

卻是在此刻陡然看到曹信與身后三百壯士,突然從遠處感到這股血性來,竟是本能的一趔趄,險些倒在了階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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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7 21:38:4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三章 孤注一擲
“把高順帶上來!!”

曹洪蔡邕等人當即臉色大變,卻是聽到曹信的話,盡皆是沒有反應過來。

稍不一會兒,一名被繩子綁的嚴嚴實實的將領,頓時在前者的命令下被押了上來,卻是一臉的神情肅穆毫不畏懼。

一身破舊鎧甲透過繩索顯出一絲血痕,臉上雖寫滿了疲憊,然而此人卻是依然冷冷的立在曹洪身前,即使被身旁眾人押著,依然能看出曾經的勇猛來。

“此人便是高順?”曹洪此刻啞然失色,看到面前的曹信兀自含笑,一時間竟是目瞪口呆,不知該說什么好。

“正是此人。”曹信這般笑著,然而看到眾人依然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便是當下再次笑道:“前些日拿下了無鹽城不久,我們便連夜奔襲,直至到盧縣大營,信趁敵不明虛實之際,用疲敵之策將高順五千人馬伏誅殆盡,更是活捉了此人。”

“……只怪我當時執意固守盧縣以待來援,豈會被你趁虛而入……”高順此刻掙扎了兩下,卻是說到最后也不免有些羞愧。

然而這時,沒有理會后者的話來,曹洪此刻頓時驚喜道:“那這么說……你這幾天連續擊破了張遼……和、和高順的一萬人馬?”

“不錯,此刻只剩下呂布的一萬鐵騎在兗州境內活動,只要我等固守濮陽,則呂布大勢已去也……”

相比起曹洪的無比震驚,蔡邕此刻卻是怔怔的看著曹信,看著曹信身后的那群如狼似虎的勇士們……

突然間……想起了大漢天下……

我大漢若是有如此良將,豈能落到這番田地……豈能落到……

五千人盡數伏誅,一萬人數天內灰飛煙滅。十數天連克陳留、任城、陽義、無鹽、盧縣,更是以連環計在陳留郡引誘伏擊侯成五千鐵騎,詐破陳留城,殺死張邈。

看著面前傲然站立的曹信,看著這僅僅才十八歲的年輕人,這段時間如傳奇般的故事竟都是發生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安民大才,今平定兗州!安民功不可沒也!”曹洪當先竟是意外的跪地,連聲感慨的道。

見勢連忙大急,曹信下意識的一把扶起曹洪,此刻不禁臉色微變:“叔父何故行此大禮!難道要陷信于不義乎?”

“這……”曹洪當下有些為難,雖然曹信是自己的從侄沒錯,但前者畢竟是為了保衛濮陽打垮了最具威脅的陷陣營,看著曹信身上的累累傷痕,曹洪雖然出于身份而為難,卻是真正發自內心的感謝。“安民這一拜請務必受之。”

一只有力的手依然牢牢的遏止住對方的一跪,前者同時露出一絲的為難來。

然而就在這時,正當局面略顯尷尬的時候,蔡琰卻是從開頭到現在依然打量著曹信,見到此刻的僵持,不禁上前打起了圓場。

“大人素與曹信公子為族親,今日曹信公子屢建奇功,應是早些歇息,太守大人還是不要拘泥于此節了……”

一聲輕盈細語,頓時傳入眾人耳畔,曹信當先反應過來,便是感激的看了對方一眼,當下立刻扶起身前的曹洪來。

對于蔡琰,曹信知道歷史上在兩年后,蔡琰就會被抓到南匈奴受盡苦難。前者是曹信在前世看漢末小說的時候一個最不想看到的人物,一個經歷十二年的異族漂流,受盡凌辱與鞭撻,悲劇式的人生造就了后世的蔡文姬,但同時曹信也是個不喜歡悲劇的人。

不過,過多的胡思亂想都是徒勞。

曹信拍了拍自己的衣衫,“不知叔父,此后意欲如何?”

一聽這話,曹洪隨即面色沉重了些,“這……我自有主張……”說著,便是向前者陡然笑道:“安民,你們也累了,先到駐所休息,我先去安排,讓你身后的這些個弟兄先安頓下來,其他的事,你此后就別管了,呂布已經翻不起多少風浪了,呵呵呵。”

當下一怔,曹信身后的眾將盡皆沉默不語,而此時曹信同時眉頭微皺,然而還是沒有說什么,只是勉強放心下來,并道:

“那信,就聽叔父之言。”

同一時刻,另一邊。

一萬大軍縱橫在一條陌生的小道上,此處道路四通八達雖沒有京畿那般順暢,只是略有些復雜,唯有堵塞之處,都被這股騎軍橫踏而過。

呂布等人此刻來到一處城鎮,看著狼藉一片的土地與四下荒蕪的人煙。一萬大軍瞬間陷入了一絲沉默。

冷傲的臉上閃過一絲陰冷來,呂布陡然瞇起雙目,冷冷的向身后的斥候道:“可又是曹信?”

“稟主公,據我等打探,應是曹信的軍隊……”

“完了……全都完了……”此時的陳宮愣愣的站在呂布身旁,緩緩閉上了雙目,卻是一臉的死寂與沉悶,似乎對一切變得失望。

“公臺……你這是何意?”

陳宮莫名的睜開眼,不禁看著呂布無比憤恨的臉,卻是突然苦笑一聲,“奉先吶,我們還是收手吧,曹操大軍已經進入兗州,正趕往濮陽而來,我們只有一萬大軍,豈能跟曹操的十萬精銳對抗?完了!我等大勢已去!全都被曹信那小子拖垮了……完了啊……”

“公臺!”一聲冷風從呂布的口中緩緩涌出,卻是呂布此刻的面容極其的陰冷傲然,望著陳宮陰沉的道:“切莫慎言!”

“奉先!我等此戰傷亡慘重!應及時全身而退!此番張遼敗了,高順也不知所蹤,這曹信并非你能對抗的了的!唯有轉道去徐州我等才有從頭再來的機會!!”

“不,我一定要打!!”

“打什么?打哪里??”陳宮又是一驚。

只見此時,呂布撥弄著胯下的赤兔馬,看了看身后的一萬鐵騎,不禁對陳宮冷笑道:“我要攻打濮陽!!”

“不可!”一聲疾呼,陳宮大駭,竟是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呂布,道:“此番兗州早已如頑石,我們被那曹信連連挫敗,兵馬損失近兩萬!你這個時候要攻打濮陽?你想干什么?等著曹操帶領十萬大軍來打你嗎?就算曹操不來,你這區區一萬人馬能一下子攻得下濮陽嗎?”

“公臺!”猛然再次一聲怒吼,呂布此刻陡然打斷了前者的話,卻是此刻露出無比冷傲的面容,當下沉冷的說道:

“我……誓!殺!曹!信!誰也莫要阻攔……”


第六十四章 京才大會(上)
這一夜,濮陽城照常跟平日一樣,仿佛是沒有被戰亂波及一般,到處是繁花似錦的燈樓與浮華的街道。

然而此時的濮陽,卻怎么看怎么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曹信一個人在房中接受著華佗的治療,經過之前的連番廝殺,身上的傷口又出現了一絲惡化,不過身邊幸好一直都帶著華佗,曹信的身子總算沒有什么大礙。

此處是郡府后院,與蔡邕蔡琰等人分別比鄰而望,但倒也無甚交集。

因為后面有一個演武場,所以大部分兄弟,如周魴、許褚、賀齊等人都在演武場比武耍練,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跟華佗道了聲謝,曹信頓時走到后院當中,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簾。

“典韋,周魴他們呢?”

顯然院子當中,典韋好像剛從演武場回來,一個人坐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手里還拿著一籃子水果,兀自啃食。

此刻典韋正吃得津津有味,卻是看到曹信出來,當即將水果藏到身后,慌忙的含糊道:“主、主公!嘿嘿嘿嘿,他們……在演武場呢?”

無奈的瞥了瞥前者,曹信知道這家伙什么都好,打仗兇猛性情豪放,但唯一的缺點就是時時刻刻,那張大嘴都離不開吃的東西。活脫脫一個餓鬼。

“好了典韋,你就別藏了,周魴他們在演武場干什么?”

愣愣的傻笑一聲,典韋撓了撓頭,大聲道:“聽說許褚要教許三一些武藝!周魴賀齊兩個都去湊熱鬧了”

“哦?”意料之外咦了一聲,曹信當即有些好笑,“你怎么不去?”

“呵呵,我一下午在那里跟許褚練武來著,這會兒有些勞累,休息片刻!”

突然感到一絲無聊,不知道為什么……曹信在今天夜里總是覺得有些不安,但一時也想不出是為什么,只是看了看面前的典韋,不禁道:“別休息了,你陪我出去走走。”

“額……主公要去哪?”

“不知道,子相剛才好像說要去什么京才大會,我們去找他看看熱鬧,順便一起喝酒,當然還有吃肉呵呵……”曹信笑道。

“哈哈,甚好甚好!!我們這就動身!這就動身!!”一聽要吃肉典韋頓時兩眼冒星。

無奈的再次搖了搖頭,曹信當先向著府外走去。

對于濮陽城的寧靜,曹信自當是有些奇怪的,但好在歷史上的一幕終究沒有發生,曹信還記得,歷史上呂布設伏濮陽城,曹操中計進城,結果被呂布突襲,若不是呂布當時因天黑而沒認出曹操本尊,而后者那句“前方騎黃馬的便是。”恐怕歷史上就不會有魏國了吧。

當然因為曹信的橫空出世,兗州盡皆震驚之余,歷史上長達百日之久的曹呂濮陽之戰并沒有上演,相反此刻的濮陽則是異常的安逸。

對白天曹洪的古怪模樣,曹信此刻都很奇怪,不知道對方那有些猶豫的表情背后到底隱藏著什么,然而呂布的這些個人馬還能翻起什么波浪呢?

濮陽城比曹信想象的都要繁華的多,當然了,雖然沒有電影中的那副歌舞升平,不過比起有些人說三國就是個難民窟的說法,還是好上不止百倍的,畢竟雖然這個時代的人生活單調了些,沒有電腦、電視、手機、小說,就連紙張也是非常有限,一本書都不能輕易的弄到手,但最起碼濮陽城還是有些漢末盛世的味道。

諸如漢末帝王,如漢靈帝時也算是漢末時期最為正常的一個皇帝,但只可惜漢帝將大權紛紛散落在士族身上,放任買官賣官,宦官當權,又縱容地方軍事實力日漸強大,中央政權日益削弱,導致最后外戚、宦官、士族這漢末鼎足而立的三大朝廷支柱互相爭權奪利,直至漢帝變成一傀儡極致崩塌。數百年的基業落入今天這幅田地……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沖突,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曹信知道,但惟獨只能嘆息,嘆息的是他作為一個漢族只能看著漢朝沒落,但無可奈何的是,作為穿越到亂世的一個后世平凡人,活著并且不被歷史玩弄,才是他最應該做的。

黑夜才剛臨近不久,大街上已經滿是燈紅酒綠熱鬧非凡。

而曹信與典韋二人來到一處酒樓前,卻是看了看外面的招牌,不禁斗大的京才二字,赫然寫著。

“子相應該早就到了吧……”無聊的向酒樓內探了探頭,曹信沒有看到劉翊的身影。

“主公,是不是在樓上?”

曹信點了點頭,卻是見門口有一個文士和幾個有些家將模樣的人站在門口,似乎這個時候的酒樓,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

“請問……這位兄臺,不知這酒樓能進否?”曹信當即走向前,向著那文士一禮道。

此人頓時見曹信生的器宇不凡,身后還跟著一個魔神一般的跟班,頓時面容不禁一緊,也不敢神氣,當即怔道:“今日此酒樓暫不開業,今天有蔡邕、蔡伯喈先生帶著令女蔡大家,在此宴請濮陽士族文士,請問……閣下可也是這濮陽城士族門第?”

當即豁然明白過來,白天還跟蔡邕相談甚歡,此刻難道還要被拒之門外?

見狀曹信當先一笑,也不表露身份,只是從懷中掏出一個令牌,卻是白天曹洪給他的郡府中的令箭。

那文士看到令牌之后,當即臉色一變,卻也是不驚訝,只是輕輕一笑,“原來是郡守府的貴客,呵呵請吧。”

點了點頭,曹信倒是沒有對前者的淡定不滿,畢竟人家是蔡伯喈,就算你是王孫貴族也還是要竟讓幾分的,更何況曹信也不是什么名門望族。

與典韋三步并作兩步上了二樓,曹信小聲走了上去,突然看到一陣富麗堂皇惹得他有些晃眼,定睛一看,卻是酒樓擺成了一個大廳一般,兩列并排,一幫士族書生列席而坐,而主位上則坐著白天的蔡邕和蔡琰二人。

看著這熱鬧的一幕,曹信不禁感嘆蔡邕在這群讀書人中的地位是何等的高。

與典韋找了塊列席最末尾的位置坐下,細細打量著宴席到底在說些什么……

此刻沒有人注意到曹信和典韋二人,只見蔡琰在上面撫琴而笑,似乎是在彈琴,而列席之上,眾士族青年紛紛垂涎的望著主位上的蔡琰,仿佛此刻的這些個書生都要快把對方的每一塊肌膚都掃描一遍一般,極是猥瑣。

末尾席上,曹信看著這一切,不禁冷哼道:“一幫禽獸!”

“主公……請您也收斂些。”

不知不覺間,曹信的表情也跟這些書生變得一致……


第六十五章 京才大會(中)
許邵,許子將。汝南平輿人,是東漢末年著名的評論家,略近似與后世的影評人,用古代的話說此人就是“少峻名節,好人倫,多所賞識。”所以在東漢末年士族中也頗具影響力。

此刻京才大會上,許邵便落座于蔡邕下席,與眾士族子弟飲酒攀談,一邊欣賞著蔡琰彈奏的琴聲,不時古板的搖了搖頭,一副余音繞梁的神醉。

“久聞蔡大小姐精通音律文章,此番親睹,真是讓邵五體投地啊。”臉上滿是笑意,許邵坐在列席首位,卻是聽罷前者奏完,當先贊嘆一聲。

“呵呵呵,子將過譽了,小女尚且粗淺,還不足外人所道,當真獻丑各位!!”蔡邕老臉滿是笑意,說是這樣說,但臉上的表情卻很是高興。

后者同時倩身一禮,輕笑銀鈴。

曹信此刻躲在席位的最末端,同時觀察著主位上,這時突然看到列席首位的許邵,卻見那人是一個四十五、六歲上下的中年人,因為宴席有些嘈雜,并且距離太遠,曹信聽不太清對方在聊什么,只是隱隱疑惑起對方的身份來。

然而這時,只見蔡邕接著問道:“子將,今后意欲何往?”

只見這時,那中年人回答道:“邵素與劉繇大人交好,此番聽說他被受命為揚州刺史,這幾日……因右將軍袁術占據州治壽春,劉繇大人遂渡江治曲阿,邵決定投奔劉繇大人門下,為其出些綿薄之力……”

劉繇?揚州刺史,邵?

這貨是許邵嗎?

曹信雖然聽不大清對方談話的內容,但依稀聽到的零星幾字,卻也明白了對方到底是誰。

難怪蔡邕稱呼那人為子將,那正是許邵的表字啊。

“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正是出自這許邵口中,與漢末郭泰并成為許、郭,曾是漢朝靈帝年間,評論人倫派的代表人物,最著名的就是歷史上鼎鼎大名的‘月旦評’。

曹信當然對此人知道一些,在前世當博物館管理員的時候,也看到過相關的記載,故此對此人也有比較模糊的印象。

“各位,今日承蒙赴宴此京才大會,呵呵……”

就當曹信如此尋思的同時,蔡邕卻是陡然從主位上站了起來,與一旁的蔡琰共同來到大廳中央,向著眾人道。

“雖然往年的京才大會都是在京師洛陽舉行,但此次搬到了濮陽……這各種酸楚只恐諸君不言而喻……”

一句話眾士族學子紛紛點頭,卻是一臉的無奈與竊竊私語,他們都知道自從李郭二賊禍亂京師,此刻的洛陽已經成了賊人驕橫的地方。

所有人,都不禁露出了一絲感傷,唯有曹信默然的坐在最深的角落,面無表情的扣著鼻屎,而一旁的典韋則猛地吃著跟前桌案的肉食。

而這時,蔡邕又道。

“呵呵……諸君也無需憂慮,我初到濮陽,前些日子在此講說經學,諸位也應該都聽過了,今日是京才大會,所論者無非是詩詞雅賦,極盡天下美句,共賞大雅,各位今日自當不醉不歸已盡雅興!呵呵呵呵……”

“媽媽咪的,老子這幾天在外打打殺殺,拼死拼活……你們這幫豆腐乳(腐儒)……竟然在這里有空吟風弄月耍文弄騷!?讓我曹信情何以堪……”

角落處曹信冷冷瞥了瞥中間的蔡邕,卻是說著,不禁看向了一旁的典韋:“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嗚!嗚嗚嗚!!嗚耶!”嘴里塞滿了一堆素雞腿,典韋頓時點著頭,這模樣嚴肅中略帶著一絲惆悵,看的曹信頓時又著急又驚悚

……最后,典韋竟然還從盤里拿起四個大骨頭棒子,拼命往嘴里塞……

“典、典韋……短短人生路,何苦如此作踐自己……適、適可而止……”額頭上突然冒出一絲虛汗,曹信頓時無奈的苦笑起來。

而比起此刻角落的奇觀相比,蔡邕卻是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邊,對宴席眾人兀自繼續笑道:“今日與往年相同,在宴席開始之前,我自先出一小題!請諸位按照往年一般,各自賦詩一首,為京才大會添增第一道雅興,呵呵呵呵……”捋了捋胡須,蔡邕說完之后,頓時與蔡琰對視,隨即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來。

同時,在前者話音剛落之際,此刻的宴席中隨之議論紛紛,各各面帶一份喜色,卻是看到蔡琰那美麗的身段,此刻的所有人盡皆都想在對方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文采。

突然看到這么一幕,曹信頓時露出一絲鄙夷,冷冷不屑說道:“典韋!你看看這幫人……為了搏美人歡心,好好的書生都變成這樣子……簡直是一幫禽獸!禽獸啊!!”

“主公……那你在……干什么?”剛嚼完口中的肉,典韋當即抹了抹嘴,卻是看到曹信,奇怪的問道。

而只見此刻,曹信的飛快的找來一支筆,在手里飛速的寫著什么,并且神情歇斯底里的道。

“我在寫小抄!準備作詩!!”

典韋:“…………”

近些年洛陽郭晨著有美人譜,記載著十年間出現的驚艷女子,其中蔡琰是名符其實的京都第一美女,素有琴棋文章皆有大成的贊譽,容貌更是當世一絕,與貂蟬并成為當世絕倫,當然,比起貂蟬,蔡琰在士族子弟當中更具有女神的地位。

但曹信不是這些個酸腐書生,剛才自然是跟典韋開個玩笑罷了,并沒有想要跟這些個人一樣寫什么詩,只是對于蔡琰的美貌,曹信很是驚奇,什么后世的明星玉女,宅男女神之類的,對于此刻的蔡琰,真是連腳跟都比不上去。那種如神仙般的美貌,并非是凡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如此想了想,曹信當下自嘲的笑了笑,看著身旁的典韋吃的差不多了,便是準備動身離開,畢竟再待下去也只有無聊而已……

“主公!你先別走……”

突然,曹信本欲起身離開,卻是在身后頓時傳來一個輕聲呼喚,當即身子一僵,不禁回頭望去。

“子相?”隨即反應過來,曹信頓時不禁笑罵道:“我說你躲在什么地方了!一直找不到你,走……我們一起喝酒去!”

說著當下便是準備拉著劉翊往外走。

卻是在此刻,后者一把甩開曹信的雙手,面容頓時無比央求的說道:“主公!聽說你懂些詩詞歌賦……還望救我……”

當即沒有反應過來,曹信猛然轉過身愣愣地看著后者,這個平日里冷靜沉著,毫無脾氣的中年文生……這一刻?

“子相……劉、劉翊!?你……你、你不會吧??”


第六十六章 京才大會(下)
能在蔡琰面前秀一把文采,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都不能得到的事情,若真是一個不注意,自己的文采打動了蔡琰,那么這半輩子的夢想可就算是已經達到了。

要知道,如果妻子是絕世美女,而岳父又是大文豪,那不管是官場還是情場都是洋洋得意,以后誰還敢輕視自己呢?

但是,眾人這般歡喜過后,盡皆還是冷靜了下來,畢竟題目蔡邕還沒說,一時間,所有人都納悶這蔡邕到底要出什么樣的題目。

“伯喈先生,敢問此詩已何為題?”一名俊朗青年,此刻率先出列恭敬一禮,卻是看那神態極是自信慢慢,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當下輕笑一聲,蔡邕這個時候沒有說話,只是與許邵對望了一眼,隨即笑著回到了座位。

然而那俊朗青年剛要追問,蔡琰當先倩影一閃,來到主位上蔥玉般的右手輕輕撫琴而過,卻是再次陶醉了蕓蕓眾生,在一種略帶虛幻的輕盈之下,蔡琰當即輕聲笑著,言語間玩味十足。

“今日便是依我為題!還請諸位指教。”

那股神來輕柔的美艷,頓時秒殺了堂下所有的士族子弟,眾人紛紛反應過來,卻是以蔡琰為題,各各當即心血膨脹,露出了一絲興奮之色。

而那先前的俊朗青年更是臉上閃過一絲喜色,當即冷冷的看著左右,撇了撇嘴,一臉的自信滿滿。

“限時一炷香,還請諸位……敬請斟酌。”蔡邕坐在主位上,不禁笑著,同時與許邵點了點頭,似乎對這題目很是滿意的樣子。

“主公!求求你,今日一定要幫我這個忙啊……”

在角落處,劉翊扯著曹信的衣裳失態般小聲的急道,卻是早已失去了平日的冷靜。

曹信頓時疑惑的看了看對方,這個平日里老實巴交的人,怎么現在一看到蔡琰就變成這個樣子了?難道他也想用詩句吸引蔡琰,可怎么想也很奇怪,在曹信看來,劉翊絕不是這樣的人。

雖然與劉翊相處較短,但曹信知道,此人的性格秉性略相似于歷史上的蕭何,為人很是真實,平日也沒有什么欲望,在自己打仗時默默地在背后料理一些雜物,看管繁瑣的軍紀,平日沒有一絲的怨言,甚至攻下城池后,沒有向曹信渴求過一樣東西。雖然劉翊的才能遠不及蕭何,不像前者那般能調度到半日的糧草讓士卒連續三天吃飽。比起蕭何劉翊只能算是做到盡職盡責,至少不會讓曹信煩心。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怎么會看到蔡琰如此著迷?難道說這世界上真的有雙面人嗎?

這樣想著,曹信突然記得白天見到蔡邕蔡琰父女的時候,當時也隱隱感覺到了劉翊的異常……

想罷,當即看著前者急切的臉,曹信頓時不解的問道:“子相,卻是沒看出來,原來你也有如此性情的一面……你對蔡大小姐可有意思?”

“啊?什、什么?”突然一怔,劉翊原本著急的臉,聽到前者的話后頓時一呆,隨即便是在同時反應過來,卻是當下苦笑道:“主公,你這是什么話,我家中早有妻兒,我已無心再納小妾,再說了人家堂堂蔡大小姐……如何能看得上我?還要做我的小妾……哎呀,主公,您可千萬別開如此玩笑啊……”

不是嗎?曹信此刻也是有些莫名其妙,“那你不是看上蔡大小姐,還能看上誰?”

“蔡邕,蔡伯喈先生!!!”劉翊當即急道。

突然臉色大變,曹信猛然驚愕,“你要搞基!?”

“啊?什么是搞基?”這時典韋在二人身后疑惑的撓了撓頭,兀自啃著雞腿。

“一邊去吃你的雞腿……”當下瞪了一眼后者,曹信此刻看著面前的劉翊,當即臉色古怪的說道:“子相啊,原來你有這癖好……”

“什、什么?癖好?伯喈先生乃當世三絕,我作為書生自是其門生,能見到蔡伯喈先生當然是我的榮耀了,何來癖好一說?”

一時沒聽明白對方的意思,曹信忙到:“你說什么榮耀?”

這時,劉翊才稍微平復了一下,語氣緩緩道:“我少時好讀經學古籍,也頗愛書法,對伯喈先生的飛白書等素有敬仰,曾無數幻想能拜在伯喈先生的門下,今日濮陽城見到本尊,翊興奮異常,想要結識,可我一介無名之輩……苦無門路……”

曹信一邊聽一邊點著頭,似乎有些明白過來。

而這時,劉翊接著道:“今日正逢京才大會在濮陽舉行,正是結交伯喈先生天賜良機,但說來慚愧,在下對于這些個詩詞文章向來無甚研究……所以才……”

聽完前者的話,曹信這才恍然大悟,敢情這家伙是個追星族啊……

蔡邕啊蔡邕……你可把我的屬下弄得好苦……

“聽周魴兄弟說,主公懂些詩詞,以蔡大小姐為題……還請主公助我……”一臉不好意思的哀求,劉翊頓時勉強的笑了笑。

看到這里曹信頓時有些沉默……

劉翊這人沒少為自己的軍隊操心,往日也連基本的要求都沒有,既沒有向自己討要什么好處,也沒有什么怨言,今日為了結交蔡邕,方才第一次向自己開口要求……答應對方,其實也不難。

只是這以蔡大家為題,卻是有些為難了。

周魴這家伙此刻可真是還苦了曹信,當日抄襲白居易大大的古詩已經讓曹信內疚好多天了,此刻難道還要偷古人的文章?

不然呢?

不答應劉翊吧……畢竟是對方第一次開口。

可答應吧……自己造詩?別開玩笑了!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這種詩曹信倒是手到擒來……

難道真要跟劉毅說“一二三四五……”

這有些猥瑣……

太猥瑣了!!!

可又要抄襲唐詩宋詞?不行不行……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

我擦,不管了,抄就抄吧!!!!

曹信的臉,在短時間內反反復復轉變了四十多個小表情,看的劉翊是異常的糾結。

而片刻后,曹信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叫劉翊側耳過來,便是低低囑咐了幾句。

突然,不到片刻,劉翊聽著聽著,目光陡然大亮,不禁臉上一絲喜色豁然映出。

“好詩啊……真是好詩!”

然而就在這時,曹信正在幫劉翊背誦詩句的同時。

堂中主位上。

蔡琰輕輕撫著琴弦,卻是眉目緩緩注意到角落處有些嘈雜,比起此刻苦思冥想的士族子弟們,那角落處倒是異常的詭異,時不時還顯露出一個熟悉的身影來……

“那些人……到底在干什么?”蔡琰心頭,頓時涌出了這股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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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7 21:39:51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七章 一曲愛蓮古流傳(上)
蔡邕在東漢時期書生的心目中有著舉足輕重的重要地位,作為與鄭玄、司馬微齊名的經學大師,蔡邕的書法在當時更是已入化境,自創飛白書,人稱蔡飛白。

在東漢年間,士人對于出身很是看重,漢末更是素有三絕、八俊、八顧、八及、八廚之稱,其中蔡邕就是這最高的三絕之一,是當之無愧的國士,可見其在讀書人中的地位。

此刻劉翊的心情,曹信明白,誰能沒有個偶像呢?就算是在古代也絲毫不意外。作為一名寒士的劉翊來說,能有幸見到蔡邕已經是非常大的榮幸了。

此刻坐在堂內的,無不是慕名而來的各地名士,甚至有一些還是兗州當地士族門閥子弟,一個個有勢的、有名的,劉翊當然不能跟他們比。

好在此刻天降祥瑞,一聽到蔡邕要以自己的女兒為題,讓眾人作一首詩,曹信就成了劉翊唯一的救命稻草。

《愛蓮說》北宋學者周敦頤所作的一篇議論散文,所謂唐詩宋詞,曹信告訴劉翊的其實并非是詩,而是宋詞,但其意境尤甚于詩文,漢朝時興的是詞賦,倒也與宋詞貼一點邊,所謂漢賦元曲唐詩宋詞嘛。

正當劉翊愛不釋手的拿著曹信抄給自己的愛蓮說,兀自贊嘆的時候,這一炷香的時間也同時到了。

“諸位!一炷香已到,還請各位公子不吝共賞。”蔡邕此刻走到大堂中央,看著擺在中間的香爐上早已燃燒殆盡,便是滿臉笑容的說道。

眾士族子弟此刻盡皆眉頭緊皺,此刻聽到前者的話更是有些著急,似乎大多數人都還沒有想出來一般。

不過倒是有一些人,面容比較鎮定自若,比如之前的那個俊朗青年。

然而那俊朗青年只是在此刻兀自跪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傲然的看著周圍的眾人,卻也不著急第一個開口,只是默默的等待著第一個出頭的書生,似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哦?這位可是山陽郡的言喜公子,呵呵,請……”

果然,不到片刻,席間一紫衣青年率先避席而出,向蔡邕蔡琰深深一禮,便是一臉的意氣風發,然而卻是看的那一旁的俊朗少年一陣的輕蔑。

緩緩幾句下來,簡單分明,四字一句逐而到來。

曹信默然的坐在角落邊,聽得那陳英的詩句,雖然簡單,但沒有什么比喻,詩句中只是死板的贊美蔡琰的美貌,其余仿佛就像什么都沒有說一般,幾乎可以說是平平無奇。

蔡琰與蔡邕此刻也是不禁皺起眉頭來,但畢竟是宴席間也不好冷落,詩句吟唱罷,蔡邕還是略略點了點頭,顯露出一絲勉強的贊許來。

但蔡邕不說,一旁的眾人不代表看不出來,有的搖頭有的輕笑,卻是在這士族子弟之中,也暗藏著一絲競爭。

在隨后的半個時辰當中,陸陸續續幾十人相繼將自己所做的詩吟誦了出來,其中包括正當英年的年輕俊才,更有著名門望族出身顯赫的紈绔子弟,甚至還包括如先前的言喜那般,詩句平平無奇的高官后人。

席間題目分明。以蔡琰為題,所道詩句,有的波瀾壯闊,借此暗諷朝廷,說到最后連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么,這類人多為自命不凡的所謂‘年輕俊才’,在這半個小時內占了多半。

有的說道最后,更是為自己的諸如命運如此悲慘之類,開頭還好好的比喻蔡琰是如何如何,但到最后都是一個勁的為命運打抱不平,偏離主題不說,諸如云也霧也之類的水分太多,都不知道這些人到底在說什么。

每一次有一個人出來作詩,蔡琰都會在座位上,即興的輕輕撫琴而奏,但都是彈到一半就停了下來,柳眉微蹙一臉的失望。

顯然,到最后大家都看出來了,蔡琰可能是要在現場做一曲,讓眾人做詞,只要自己的詩句可以,蔡琰就能即興的彈奏完整,如果詩句讓對方不滿意,就會戛然而止。

無疑,此刻所有的士族子弟臉上都閃現出了一絲失望,明面上這只是一個京才大會開場的一個小插曲,但突如起來的題目,讓眾人都開始競爭起來,而這些失望的人,毫無疑問已經失敗了。

先前的那俊朗男子不屑的看著周圍,見眾人此刻一個個搖頭嘆息,不禁當即冷笑起來,似乎勝券在握的樣子。

“諸位還有何等詩句盡皆到來……額,莫要吝嗇啊呵呵……”蔡邕此刻如此笑著,卻是看到眾人紛紛搖頭嘆息,不禁也是一陣失望,本想要為自己的女兒做一手琴曲,提一些雅興的,卻是這滿堂讀書人,一個個面容苦澀。

“唉……”低低的搖了搖頭,蔡邕不禁嘆了一口氣。

“在下陳英,汝南平輿人士,見過蔡邕,蔡伯喈先生。”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席間的那俊朗青年陡然起身一禮,卻是看準時機,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自信來。

“汝南陳英?汝可是太傅陳蕃的后人?”

那叫陳英的青年當即神氣一笑,點頭道:“正是,我家世襲汝南,倒是在下與許邵大人為老鄉!”

“哦……正是正是,公子名門之后,是邵之榮幸。”同時,許邵也是謙恭一禮,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曹信在角落一怔,卻是不知道這鳥人到底是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繼續細細打量起來。

“在下可否為蔡大小姐作詩?”

“公子,請。”蔡琰在琴案前倩身一禮,美目青澀、不失傾城。

陳英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傾慕,同時向蔡邕深深一禮,便是當即露出了一副清高狀。

同時,琴律輕轉,天籟之聲再一次緩緩蕩漾開來。

伴隨在這美妙的音律之聲,陳英來回踱著步,自信滿滿的搖著頭,緩緩誦唱起來。

果然,此人的詩句沒有之前那些人的羅嗦,詩賦一氣呵成,將蔡琰的每一個優點說的恰到好處,所有中心都環繞著前者進行,沒有偏離題目分毫。

而蔡琰一邊撫琴一邊眉頭輕展,不消片刻竟是一不留神便是彈了頗長的時間。

“叮……”琴聲突然戛然而止,蔡琰撫琴而坐,也不失望,反而是露出了一絲欣賞來。

然而此刻的陳英卻是還沒反應過來,口中詩句還沒有誦讀完畢,這琴聲就已經停了,顯然這周圍的眾人都沒有想到。

陳英的詩不知比他們好了多少倍,這眼看著蔡琰快要彈奏完畢,竟是在最末端突然停止。

一時間不僅是陳英,連那角落處的曹信都有些疑惑。

不過,此刻的蔡琰卻是輕輕撫摸著面前的琴弦,露出淡淡的笑意來。

“陳英公子詩句美麗動聽,令小女子倍感喜歡,說起來……公子還是第一位能讓我彈奏這么久的人,公子可切莫誤會……”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恍然大悟,雖然不知道陳英的詩哪里出了問題,但聽對方這么一說,到也明白過來,紛紛驚奇的看著前者,不禁露出了一絲羨慕來。

“多謝蔡大小姐夸贊……”陳英的臉上同時閃過一絲竊喜,當即拱手道。

“呵呵,好了,陳英公子果然是博學多才,著實讓老夫回味了幾番,好,那這……”蔡邕接過話來,對這眾位說著,正要結束這第一節……

“等等,在下還沒作詩……”

突然就在這一刻,蔡邕剛聽到陳英的詩兀自贊嘆,卻是突然聽到席間還有人想要作詩,卻是不禁一怔。

而蔡琰,此刻也是露出了一絲疑惑來……


第六十八章 一曲愛蓮古流傳(下)
眾人紛紛回過頭望去,盡皆都奇怪這說話的人到底是誰?

先前陳英的詩已經讓眾人頓時羞愧不已,這會兒還會有誰敢再出來獻丑呢?連蔡邕都對陳英贊賞有加,這時候再出來惹眼,豈不是飛蛾撲火自找麻煩?

然而這時,在蕓蕓二十歲青年席中,一個面容平平、穿著樸素的中年男子,同時形態謙卑的站了出來。

在眾目睽睽之下,劉翊赫然整了整衣衫,向蔡邕、蔡琰深深作了個揖,“在下劉翊,見過伯喈先生,蔡大小姐……”

“哪里來的匹夫……這是京才大會,非名門望族不得擅入,你不知道嗎?”

“這人好生大膽,竟也敢出來現眼?”

“真是可笑,這個人年紀都不小了,還在這里湊什么熱鬧。”

“看看那衣著,當真是寒顫的緊。”

一時間,還沒等蔡邕反應過來,大堂中頓時一片嘩然,冷嘲熱諷鋪天蓋地。而那先前的青年陳英,更是冷冷的看著劉翊,兀自冷笑著。

看到這里,角落處的曹信暗中不爽,但對于劉翊也沒有什么辦法,畢竟對方平日本來就比較勤儉,穿著打扮樸素也是正常的。

“你是……”

半晌后,蔡邕當先一怔,目瞪口呆的看著來人,這時方才認出了對方,“你可是安民的屬下?”

“正是學生。學生劉翊得見伯喈先生一面,實乃三生有幸。”劉翊此時自顧自的說著,也不理會周圍的冷嘲熱諷,此刻他的心中卻是充滿了激動與興奮。

“哦”忽然就在這時,許邵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同時聽到劉翊的話,陡然反應過來,道:“噢噢,你就是素以仁德著稱的劉子相?”

曹信此刻當下一怔,突然聞聽許邵的反應,其實自己的屬下還是小有名氣的嘛……

“這……仁德之命萬不敢當,在下劉翊卻是屬實。”劉翊當先一禮,見過許邵,卻同時意外對方竟認識自己。

而同一時間,滿堂盡皆靜了下來,一時間被許邵的這一反應,都產生了一絲錯覺。

“子將,這位大人,你可認得?”蔡邕此刻同時詢問。

許邵這時笑道:“那當然了,伯喈先生,子相此人素有仁德之名并非虛言,無聽聞,子相為人高義,屢次變賣家財接濟窮人,在兗州也算是聲明頗好,是為大賢之人啊……”

“哦?”蔡邕此刻雙目陡然一亮,卻是不知曹信的手下,還有這等人物,想罷當即對劉翊作揖道:“曹信大人果然名不虛傳,帳下臥虎藏龍,必無平凡之輩啊,沒想到子相不僅為人仁德,竟對詩賦也有研究……”

豁然聽到這話,劉翊的臉上竟是突然出現一絲羞愧來,“伯喈先生謬贊……子、子相之才豈能及我主分毫……”

“什么曹信?”這時,還沒等前者把話說完,許邵當先走了過來疑惑的道。

蔡邕同時大笑道:“子將,這回我給你介紹一下……”說著便是指著劉翊,大聲說道:“此人正是兗州典農校尉曹信帳下謀士劉翊,這曹信自然正是這些天威名赫赫的曹信將軍!”

“可是……讓那呂布聞風喪膽的曹信!”許邵頓時大驚失色。

一句話,堂上眾人盡皆臉色大變,頓時議論紛紛,卻是這曹信帳下謀士,讓眾人盡皆變了臉色,就連先前的陳英也收起了那副輕蔑的冷笑來。

同一時刻,正當所有人聽到曹信二字盡皆臉色大變時。

宴席中,無人知曉的角落處……

曹信正目瞪口呆的看著所有人,竟是沒想到自己的名聲這般的響亮。

“謀士萬不敢當,這些天劉翊未曾向主公獻一計獻一策,只是平日里做些軍糧的雜物而已……”

此刻劉翊苦笑著,向許邵回答道。

“呵呵,子相不必過謙,剛才陳英公子的詩,子相你也聽過了吧,既然你肯在他之后出來指教,恐怕在詩賦上必有獨到之處,何不與大家共賞?”

去吧,子相!你表現得機會到了!!!頂多周敦頤的神魂會穿越到三國詛咒你……

曹信在角落暗自點著頭,希望劉翊能完成自己的心愿,至于原創作者會怪誰?那自然是在當庭廣眾下傳播《愛蓮說》的劉翊嘍!!

就當曹信在內心兀自鼓噪之時,劉翊同時聽到蔡邕這么說,臉上沒有浮現出任何興奮,相反竟是閃過一絲愧疚來,卻是當即一聲苦笑,搖了搖頭,說道:“看來……翊還是無法做如此違心之事啊……此非君子所為啊。”

就在這時,正當蔡邕對劉翊的話,感到莫名其妙的剎那……

一句清長悠遠的吟誦緩緩響徹開來,劉翊閉目搖頭,娓娓說完。

“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這只是愛蓮說的一部分,但曹信只告訴了他這些,然而即使如此,瞬間……堂內一片寂靜……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可遠觀不可褻玩焉……”蔡邕這般呢喃幾句,方才臉色大變,

而此刻的蔡琰更是目光灼灼……

堂內的所有士族子弟,此刻也似乎明白了這幾句話的意味,頓時沉浸在此意境當中……

然而偏偏這時,劉翊不禁羞愧的苦笑道:“此詩……并非在下所做……”

“子相,何意啊?”蔡邕正被這詩句震得思索良久,卻是忽然聽到對方這話,當即疑惑的問道。

然而同時,蔡琰邁著盈盈小步輕身來到蔡邕跟前,看了看劉翊,進而望了望遠處的角落末席,不禁美目放光,當下輕笑起來:“恐怕子相先生的意思,應該是曹信將軍的意思吧……”

劉翊一驚,轉而搖頭苦笑一聲,卻是看著此刻依然一頭霧水的蔡邕,當即坦白道:“蔡大小姐果然冰雪聰穎,劉翊不才,此生最大心愿,便是拜伯喈先生為師,得見伯喈先生一面,劉翊其實已經知足,此番為能在伯喈先生面前獻丑……在下便央求主公贈詩一首……卻不想在下竟要違背君子之道,實是慚愧難當……特此真心相告。”

我擦……劉翊!你個豆腐乳!!你不!!!

猛然間,角落處,曹信頓時感到無數條目光瞬間盯緊了自己,先是蔡琰,再是蔡邕、隨即許邵陳英……等等眾人……

“曹信將軍何故隱身不見,豈是怕這些酸腐氣,酸了將軍的身體?”蔡琰這時,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同時這笑意的背后,還暗藏著一種不為人知的驚喜。

卻是此刻的曹信尷尬的起身,見眾人紛紛驚愕的望著自己,當即一陣的苦笑。

“典農校尉曹信!得見諸君,有禮了。”

當即也不好拘謹,向眾人做了一揖,曹信當即亮聲道。


第六十九章 書生莫叫板(上)
曹信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萬不想出于好意讓劉翊在蔡邕面前表現一把,卻不想這廝到最后竟然正能量爆滿,反而將自己給供了出來!!此情此景何其尷尬……

“伯喈先生,蔡大小姐……”曹信當先一禮,臉上略顯一絲自嘲,卻是一瞥眼,瞪了一旁的劉翊,很是氣憤。

將這一切看在眼里,蔡琰美麗的容顏頓時閃過一絲好奇,對前者故作不悅的說道:“曹信將軍可真是高貴的緊,明明精通漢賦詩詞,竟硬是默不作聲,還要為難劉翊先生。難道是怕我等山野小民不懂欣賞?”

對于曹信,蔡琰此時可以說又好氣又好笑,眼前這個人,明明什么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可就是不露出來,硬是藏著掖著,生怕別人看出自己有才,豈能不讓她生氣?

一句話頓時又讓曹信哭笑不得,汗流浹背。

不過相對于蔡琰的賭氣,蔡邕此刻卻是暗自心驚,不禁打起圓場道:“琰兒,話也不能這么說,安民身懷大才,卻不喜外露已是誠有可貴,但是……”話鋒一轉,蔡邕同時埋怨道:“奇文共賞乃天經地義之事,安民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腦海中,瞬間將劉翊這塊豆腐乳砍了個稀巴爛,曹信當即面露苦澀,尷尬的道:“曹信該死……曹信該死,呵呵呵……”

這時,見曹信此刻有些下不了臺,一旁的劉翊卻是不禁連忙幫腔道:“呵呵,主公不必謙虛,剛才這愛蓮說伯喈先生都贊不絕口,何不讓蔡大小姐撫琴而奏?詞曲合一?”

“啪嗒!”(眉頭青筋暴漲聲……)

曹信臉上再次變得古怪,卻是本人還沒說出口。

蔡邕和蔡琰頓時互相一望,當即點了點頭,然而此時蔡邕卻是當先這么說著“不急,先給你介紹一個人。”

話音未落,許邵緩緩從蔡邕背后走了過來,當今一揖,大笑起來,“早就聽聞將軍威名,震懾四野啊……區區不足兩千人連連挫敗威名天下的呂布,今日一見,閣下果然器宇不凡……”

曹信當先一怔,卻是注意到跟前一人,旋即反應過來,拱手道:“許子將乃當今名士,信才是早有耳聞,山野小可豈敢在先生面前放肆。”

雙目頓時一亮,許邵不禁打量著面前的曹信,不禁贊嘆一聲,一股豪氣頓時從前者的身上感受出來。“好好好,曹信將軍果然名不虛傳。”

大堂中央,曹信典韋二人赫然傲立,令周圍年輕才俊都不禁暗暗失色,卻是一個個交頭接耳,望著大堂中央,不斷細細評論著……

“黃公子?想必此人便是那曹信,曹安民了吧?”

“恩恩,沒錯,傳說此人一個月前僅一人獨騎便收復了兩千人,還攻克了叛將張邈的陳留,滅了呂布部將侯成的五千人馬,又連日攻下任城、陽義、殺了呂布部將侯成、宋憲,據說厲害非常!”

“這算什么?我還聽說前些天,此人還帶著一千多軍隊將呂布大將張遼的五千雁云騎殺的全軍覆沒,張遼重傷遁走,而據說連占據盧縣的高順,也被這曹信給輕易拿下了!”

“真的假的?不是聽說高順也有五千大軍么?我還聽說高順手下有一匹陷陣營非常厲害。”

“你還不知道?高順已經被這曹信給抓了,正關在這濮陽大牢里,聽說連那陷陣營都被殺的只剩下十幾個人,也同樣關在濮陽大牢中……”

“沒錯,現在呂布被這曹信殺的只剩下一萬人馬,兗州已經得保,若不是這曹信,恐怕現在的濮陽早就落入到了呂布的手里了!!”

“等等、等等,不是說這曹信有三頭六臂嗎?怎生是個凡人?”

一紈绔子順勢疑問,眾人頓時投來鄙夷的目光……

隨著這些個議論之聲,大堂內瞬間圍繞著曹信兀自交頭接耳,好不熱鬧。

“哼,既然曹信將軍如此大才,便還請蔡大小姐撫琴而奏,看看蔡大小姐的曲子是否彈得久些?”

突然就在這時,大堂內議論之聲戛然而止,所有人下意識的聽到這一聲冷哼,卻是紛紛轉過頭。

只見此刻,陳英則是一臉冷傲的跪坐席間,與周遭眾人相反,兀自不屑的望著曹信等人,鄙夷之情卻是溢于言表。

瞬間,曹信正與蔡邕蔡琰等人攀談,卻是此刻陡然聽到這聲音,不禁眉頭微蹙。

眾人齊齊看向陳英,此刻的他同時流露出一絲不服,明顯之前此人所做詩句確實不凡,也是蔡大小姐伴奏最為長的一個,故此,一時間眾人都對曹信忐忑了起來。

然而還沒等眾人反應,蔡琰在此刻輕身來到座位上,當即也不猶豫,輕撫一琴。

顯然,對于陳英的傲慢,曹信心中有些不爽,但是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讓你看看唐宋偉人的能量,叫你小小好好學學。

不消片刻,琴音裊裊輕轉。

秦律之聲伴隨著陳英的不屑,緩緩繞梁,這曲目宛如輕紗一般拂過曹信的心,卻是也不理前者,曹信頓時不自覺的閉目詠唱起來。

伴隨著歌曲,將《愛蓮說》的整段詠誦,比起之前的小段,此刻的《愛蓮說》可以說是更加的完整。

當然了,《愛蓮說》里提及了陶淵明,這時后世的人物,為此曹信將這一段剔除,更是將陶后鮮有聞改成世人自有聞,或許是因為蔡琰的琴曲過于動聽,致使的本就音律不同的曹信,都顯得尤為駕輕就熟,《愛蓮說》稍加改動后,誦唱起來倒是頗為一氣呵成,意境分外悠長……

卻是唱到精彩處,琴曲時而高亢,時而銀鈴婉轉、時而曲調悠長,只聽得一旁的眾人宛如看到了一副純潔無暇的畫卷,每一個人都如神游般陷入了一場幽夢當中。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每道一句,回味無窮。

卻是剛好契合了蔡琰的心意,早年嫁到鼎鼎大名的河東衛家,還沒圓房,新郎衛仲道就病死,蔡琰遭到衛家嫌棄,以為是克夫。

當時正年少氣盛、心高氣傲的蔡琰,哪里能受得了這種白眼,便不顧所有人的反對,憤而回家。

此情此景,卻是那一句‘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正好撬開了蔡琰多年的心結……

緩緩音符曲調輕輕一點,琴曲止罷。

已然彈盡。

蔡琰竟豁然落下了清淚……


第七十章 書生莫叫板(中)
梧桐木上緩緩印留著幾滴淚痕,與琴尾上的膠痕靠攏過去,留下淡淡的憂色。

美妙的琴聲伴隨著悠揚的氣息漸漸臣服于周遭的寂靜,如蔥玉般的雙手細細的撫摸著七弦琴,蔡琰的身姿竟是在此刻莫名的顫抖。

曹信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會如此感觸,但此刻的他也隱隱感受到了對方的心結。

“唉……”見狀,蔡邕不禁搖了搖頭,卻是此刻怔怔的看著曹信,雙目中竟是夾雜的一絲感慨,當即露出了一絲惆悵來,“老夫已經好久沒有看到琰兒……彈奏出如此天籟之音了,安民,真是多謝你……”

話語間充滿了復雜的感激,令周圍眾人都不禁有些愣神,然而曹信此刻卻是明白了些,頓時會晤的點了點頭。

古代女子多為貞潔,如蔡文姬這樣的女子更是千古難尋,對于蔡文姬的一生,曹信不想多說什么,只是當一個人積攢了多年的不忿,將心中的一切埋藏進心里,便生出了抑郁。

曹信做的,只是一首詩,但卻掀開了蔡文姬多年的心結。更是一種如知己般的理解。

想必蔡邕這些年沒少為女兒擔心,可這一刻,一絲清淚便足以掃清這一切。

“小女子,多謝……將軍……”一襲輕紗拂過焦尾,蔡琰輕身來到曹信面前,倩身一跪。

“蔡大小姐切莫如此,曹信萬不敢當!”一只有力的大手瞬間挽起前者麗人,曹信當先反映了過來。

突然心中“砰砰”直跳。

這是曹信與蔡琰的第一次身體接觸。

一股說不出來的,莫名的體悟……

感受到從曹信手中傳來一股灼人的熱度,蔡琰頓時望著那雙大手,竟是在此刻覺得分外有力,那種未曾感受過的男兒氣,令后者頓時臉色緋紅。

“呵呵,姐姐若是不嫌棄,以后不要叫我什么將軍,你比我虛長幾歲,叫我安民即可。”曹信扶起前者,當即輕笑道。

“安、安民……”口中低低的呢喃幾句,蔡琰頓時看到前者的笑容,只覺心中小鹿亂撞,絕美的俏臉上呆滯了片刻,只是依稀幾行淚痕還停留在原地。

堂內一時五味雜陳。

此刻席間眾士族子弟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其中包含了嫉妒、怒火甚至是咬牙切齒,一個個見到自己的女神在曹信面前有些古怪,這些個出身清貴的士族們,都紛紛暗自搖頭嘆息不止。

蔡邕此刻含笑不語,一旁的許邵打著哈哈,同時看出了蔡琰的心聲,劉翊則目光炯炯的盯著蔡邕,忘我的激動……

典韋……還在往嘴里塞東西,忘我的塞……

仿佛瞬間,堂內的氣氛頓時靜止一般,似乎……只留下了一臉笑意的曹信,與神情古怪的蔡琰。

“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個出身卑賤的匹夫也管蔡大小姐叫姐姐,真是可笑之至啊,呵呵呵呵……”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一絲不和諧的聲音,頓時從大堂內豁然傳來。

眾人卻又是一驚……

然而此刻,陳英猛地從席間站了起來,此刻的他雖然滿臉冷笑著,然而臉上的顏色已經是鐵青無比。

蔡邕等人紛紛一皺眉,看到陳英走了過來,那口中的話更是冷嘲熱諷。

只見陳英一邊走向曹信,一邊不屑的罵道:“你是何人?如我料不差……你的叔父便是曹操吧?呵呵,曹操又是何人吶?宦官之后也!朝廷鷹犬!!也配與我等士人為伍嗎?竟也有臉出現在這里,如這般鄙人,簡直是不自量力!”

“你又是何人?”從蔡琰的視線中,轉過來看向那一臉不屑的陳英,曹信當即心中冷笑,卻是臉上隨即閃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來。

“你說什么?我是誰?鄙夫!你可聽清楚了,本公子是前朝太傅陳蕃之孫,陳英!我陳家世代乃汝南大姓!世襲人臣!你算什么東西?還敢問我是誰!?”陳英此刻神氣無比,不時指著曹信大罵,一臉的鄙視。

這一刻,看著陳英,不管是劉翊還是典韋都不禁臉色陰沉,即使蔡邕許邵等人也是眉頭大皺,可唯獨曹信就是一副冷冷的笑容,仿佛無動于衷。

而這時,那陳英似是越說越歡,陡然大笑一聲,便是向著蔡邕深深一禮,陡然大聲道:“伯喈先生,先生乃當世三絕,素有國士之風,更是在我等士人面前有不可磨滅的地位。”說著,便是陡然指了指曹信,當即冷笑一聲,“此人是誰?曹操的侄子?宦官一系爾!這曹信的曾祖父曹騰更是權傾一時,與亂賊十常侍一黨,禍亂朝綱無君無父!若是先生硬要與此等鄙賤之徒為伍,那可就要失了我等士人的心了……”

聽到陳英這么說,蔡邕頓時老臉一怔,竟是當下露出了一絲為難來。

而此刻陳英更是見蔡邕有些動搖,隨即也不管曹信的表情如何,陡然望著堂內眾人,冷笑一聲:“諸君,我說的不對嘛?這天下可真是變了,區區閹人之后竟也能與我等同席而坐!想想諸位家室,莫不是當朝權貴,士族大家,怎地!難道諸君就沒有什么話可說嗎?”

“也對啊……”

“沒錯,陳英公子說的有理……”

“恩恩,沒錯啊。”

一時間,隨著陳英的挑撥,堂內眾子弟瞬間議論紛紛,都傾向了前者。

曹信此刻一字一句,聽著陳英的話,兀自沉默,直到周圍罵聲一片。

沒錯,曹操的出身卻是不算好。

當然了,這出身不好,不是說貧窮。

而是曹操家室雖大,有權有勢有家財,但就獨缺一樣東西,而這東西便是這天下人最為看重的。

清貴、清貴……

曹操出身權貴,卻不是清貴。

即使你家里再有錢,你也得不到人得尊重。

古代重農輕商,不像后世,只要有錢就有了地位,然古代并非如此,商人雖有錢財,但商人之道過于唯利是圖,斤斤計較,違背圣人之道,故此在古代,商人的地位反而很是輕賤。

想想后世偉大的毛大大為什么在家訓中寫,自己的子孫決不能從商?這就是一個時代的小縮影。

故此曹操家里有錢,但畢竟是閹宦之后,出身鄙夷。

這個時代可是最看重名聲的,名聲不好就等于只有被人歧視的份,算不得清貴之說。

看著陳英臉上的得意,曹信此刻不禁露出一絲殺機,但畢竟在蔡先生面前,自己也不好開殺戒,故此只得冷冷的看著。

“呸,卑賤之徒……”陳英顯然還不想住嘴,卻是再次看著曹信冷哼了一聲。

“啪——”

可突然就在這個時候……

清脆的響聲頓時在堂內蕩漾開來,卻是此刻的蔡琰不知何時來到了前者的面前,臉露寒霜,一巴掌便是打了上去……

“你……”

突如其來的一幕,瞬間令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曹信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竟是此刻的蔡琰冰霜可怖,艷麗的身子輕輕顫抖著,似乎對陳英很是怒火中燒。

突然挽過一只小手,曹信下意識的一怔。

蔡琰此刻竟是面帶愧色的,看著曹信道:“安民,不要理會此等俗人,什么鄙夷,什么宦官之后,只是這些個俗士自甘腐臭的自豪罷了。”

一句“安民”二字,頓時驚呆了所有的人,曹信目瞪口呆的看著。

而陳英則是臉頰微紅,竟是之前的一巴掌,打得不輕。

瞬間,場內一片的死寂。

“哈哈,好好好。”

這時。

一聲猙獰的笑容突然浮現在前者的臉上,狠狠的撫摸著臉上的紅印,前者當即看了看曹信,咬牙切齒的道:“你給我等著,你得罪了我!沒什么好下場,嘿嘿嘿……”

“隨時奉陪。”

相比起前者的憤恨,曹信頓時感覺到蔡琰手中,傳來的一股異常的溫暖,輕笑道。

“告辭……”

眾目睽睽之下,陳英狠狠地放下一句,當先朝著樓下走著,忽然回過頭看到曹信與蔡琰。

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悄然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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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9 22:50:57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一章 書生莫叫板(下)
走在大街上,曹信帶著劉翊與典韋,正走向濮陽城東的一間酒肆。

離別了蔡邕和蔡琰之后,前前后后其實也就一個時辰不到,所謂的京才大會也不過是場文學宴罷了,倒也沒什么好待得。

不過倒是因為陳英的一席話,令眾人提前不歡而散。

然而對曹信來說,這次倒也沒什么可惜,至少在這個戰事頻繁的當口,也可以讓自己的神經為之一松,放下一身的殺伐之氣。

不過,唯獨劉翊卻是對于辭別蔡邕有些不舍,硬是給曹信使眼色多留一會兒……

為此一路上,曹信也沒少數落對方。

“子相,我知道像你們這種讀書人非常敬重伯喈先生,可也別把我拉下馬,況且戰事當前守城要緊,你也留點分寸不是?”

大街上,曹信邊走著,一邊埋怨道。

“主公,可伯喈先生畢竟是當時三絕啊……”

“你還說。”

冷眼瞥了對方一眼,后者隨即閉上了嘴。

當下來到了城東的酒肆,曹信這時見里面很是安靜,似乎人不是很多,便是第一個走了上去。

“咦?”然而這前者剛一邁步,就看見酒肆上趴著一個醉醺醺的醉漢,蓬頭垢面很是邋遢,稀松的眼睛分外無神,看起來倒是個中年人。

同時,那醉漢也看向了曹信,二人瞬間雙目碰撞,曹信疑惑了一聲,卻也不在意遲疑片刻后,當下領著典韋與劉翊便走了進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醉漢原本稀松的眼神在同時陡然大亮,看著曹信進去的背影,再看了看典韋和劉翊,先前的醉意仿佛在此刻一掃而空,頓時目光炯炯的在酒肆外盯著前者的一舉一動來。

“那醉漢到底作甚?為何老是看著主公?”典韋撓了撓頭,隨著曹信在角落處坐了下來,一邊疑惑道。

“呵呵,莫非是被主公的英雄之氣所感染?”劉翊此刻倒是開起了玩笑。

“你們兩個哪來的這么多廢話。”撇了撇嘴,曹信罵了一句。

“呵呵,客官無需理會那瘋漢,此人這些天瘋癲久了,時常如此……”這時,一小二走過了來,笑道。

再次看了看門外的邋遢漢,曹信也沒覺得什么奇怪,只是虛嘆了一聲:“唉,算了,世道艱難,人人如此。”

叫了兩壇酒和一些肉食,曹信也沒有理會那瘋漢,畢竟這世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比比皆是,自己填飽肚子就可以了,曹信可沒有那么多的同情心,況且還是在一個醉漢的身上。

稍不一會,酒食頓時擺了上來,三國時期沒有辣椒,也沒有多少調料,這些肉食多半都是煮了幾下,清淡的很。

一大塊一大塊的上來,并給一把小刀,邊割邊吃。配合著這些酒,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飲了一杯酒,劉翊這時擔心道:“主公,您重傷未愈,還是少飲些酒水的好啊。”

哈哈一笑,曹信搖頭:“無妨,子相有心了,區區濁酒還傷不了我。”說罷,便是一飲而盡。

對于三國時代的酒,曹信實在是鄙視,這種度數也算酒?

在前世曹信本就是東北人,而且是東北人中能喝的一類,幾斤肚子下去才小有些迷糊,對于三國的酒,因為這時候沒有蒸餾技術,大多顏色渾濁,不像后世那么清澈如水,度數也低的可憐,對于喝慣了后世烈酒的曹信來說,這種酒,和水幾乎沒多少分別!千杯下肚那是為了潤腸。

這時,酒肆外。

先前的瘋漢一直怔怔的望著角落處的曹信,看著對方的背影沉默了良久,旋即盯上了前者那桌上的肉食,一大塊的腿肉,竟是不禁讓對方的喉結一陣的起伏。

曹信用小刀割下一塊肉,一口往嘴里放,望了望身旁的劉翊,細嚼慢咽的像個女人,十足豆腐乳的吃相。

再望了望典韋的吃相……

好吧,我錯了……

以下畫面被屏蔽!

“我說你們兩個吃相怎么差了這么多,不能正常一點嗎?”

“嗖——”

突然就在這時,正當曹信兀自苦笑的同時,前者只覺眼前一黑。

一襲黑色邋遢衣服的醉漢,突然在這個時候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而對方呢?

看到目瞪口呆的曹信也不說什么,直接一屁股坐了下來,拿起曹信面前的肉,伸手就吃,完全不打什么招呼。

曹信三人當下一愣。

還是典韋頓時反應過來,大怒道:“混賬!哪里來的瘋子!小二!小二!!快把這廝拉出去!”

典韋的怒吼頓時驚醒了酒肆的所有人,那小二趕緊上來,卻是看到這瘋漢,也是臉色大變,“怎地又是你這瘋子……對、對不起客觀……”

“你快給我滾出去!”

三兩個伙計將醉漢瞬間制住,卻是那醉漢一邊抓著幾塊肉,一邊狼吞虎咽著,在曹信面前不斷地掙扎。

“含笑世人皆蹉跎,莫叫良士做匹夫,桀桀桀桀……”

“住手!”曹信這時赫然斷喝,面無表情的看著對方歇斯底里的狂笑,當即擺了擺手。

眾小二聽到曹信發話,同時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一股詭異的氣息,當即收手退下,卻是一陣殺伐令眾人都不禁顫抖了一番。

然而唯獨那瘋漢,卻是對曹信的這股氣息無動于衷。

這時,將這一切看在眼里,曹信看著那人,不禁玩味的笑道:“你……倒是個有趣的人。”

可這瘋漢還是沒有理會曹信,見眾小兒此刻沒有再拉著自己,瞬間再從曹信面前抓起幾塊肉來,頓時忘我般的狼吞虎咽一番。

“主公!為何不把這瘋漢趕走!!”見那瘋漢越發的放肆,典韋更加怒聲怒氣的說道。

“我說讓他留下!!”一聲不可置疑的怒喝,曹信莫名的憤怒瞬間引得典韋和劉翊一陣的莫名其妙,可卻又不敢反駁,盡皆默不作聲,只是眼睜睜的看著這瘋子,兀自的吃喝。

稍有半晌,曹信饒有興致的注視著面前的這個人,同時拿起手中的酒杯,兀自要向對方說話。

“啪——”

然而突然就在這個時候……

一只明晃晃的大刀豁然插在了前者面前的卓子上,令曹信不禁眉頭輕挑。

“哼,得罪了我陳英,還敢在此地悠閑的飲酒,怎地,你不就是打了幾場小丈么?本公子還真不放在眼里,嘿嘿嘿……”

瞬間,一間小小的酒肆內,數十個帶著刀槍的家將走了進來,而為首的那人,則是一個相貌囂張的紈绔青年,此刻來到角落處,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典韋與劉翊見狀紛紛露出了一絲陰冷,酒肆內的客人更是在此刻呼啦啦的向外走去,似乎看這架勢是哪個權貴公子要找一個人的麻煩,自然是誰都不想趟這趟渾水。

而那些小兒和老板更是一個個臉上冷汗直冒,一時間都躲在了遠處的角落,不敢作聲。

然而此刻,唯獨兩個人很是平靜。

曹信雖然背對著陳英,卻是看著桌子上冷冷的大刀絲毫無動于衷,手中的酒碗依然舉著,面無表情般喝了一小口,似乎完全沒看到陳英的存在一樣。

至于這瘋漢,同樣面無表情的吃著東西……


第七十二章 濮陽危機(一)
陳英自恃名門望族,平日習慣了高人一等,人見逢迎拍馬不及,今日哪里受得了這種氣。

眾目睽睽之下竟被自己傾慕已久的蔡琰打了耳光,而且還是因為曹信這種,被前者視為出身鄙賤的閹宦之后,在大庭廣眾之下遭到如此的羞辱。

此刻的陳英滿臉的囂張與跋扈,身后數十名家將都是自己從汝南帶過來的精壯,一個個武藝不凡,這時眼見曹信只有寥寥三四人,頓時面露神氣,一副等著讓你出丑的樣子。

曹信一杯濁酒貫肚,神態自若,背對著陳英氣定神閑的說道:“陳英公子厲害非常啊……”

曹信的話說的很是簡單,但話語間卻是早已透露出一絲陰冷來。

然而陳英冷冷一笑,卻也察覺不出前者話語間的意思,兀自囂張的說道:“哼,曹信!莫要跟我說這些廢話,今日你讓我在蔡大小姐面前出丑,若你給我跪下,我就讓你全身而退。”

曹信這下可算是服了!

這TM還真是個銀才!

曹信本想今天晚上的宴會上,得罪了陳英,曹信還想著,如果此人受辱后知道隱忍,徐圖報復,那曹信就會擔心。

因為你得罪了真君子,也千萬不能得罪真小人。

沒想到,這貨兩個都不是,而是一個個活脫脫的小流氓!一受辱,喜怒形于色不說,還口口聲聲要報復?還帶著人來找麻煩?

面對這樣的人才,曹信略微只有放下心來。

然而此刻,完全不知道曹信心里正暗自打著盤算時,陳英卻是見對方忽然沉默,以為是怕了自己,臉上的笑意陡然更甚,“今日我不想為難你,給我磕一個響頭,再叫聲爺爺,嘿嘿,我就放了你……”

“這……恐怕不妥吧。”見陳英說的越歡,曹信竟是好笑之余,故作為難狀。

“哼,有什么不妥?”

曹信道:“在下出身鄙夷家室不慎清貴,豈敢對陳英公子如此尊稱,況且在下祖父是騰公養子,如果陳英公子愿意對天上的騰公叫一聲爹,那我就叫你一聲爺爺……呵呵呵……”

“你……”

“哈哈哈哈哈……”

“桀桀桀桀……”

一句話說的典韋劉翊紛紛大笑,卻是連那瘋漢都不禁怪笑不止。

而此刻的陳英更是嗆得頓時語塞,聽得曹信話語間的意思,分明是說陳英是太監的兒子。

臉上陡然閃過一絲陰冷,不是陳英,而是曹信……

像這種常年浸泡在溫水里的青蛙,卻是早已不知時代的變化,依然沉浸在士人天下的美夢中,萬不知自己面前的,是一個殺人如麻的軍人,像這種只注重出身,而不看重現狀的愚蠢家伙,曹信,是最討厭的。

“全都給我山,殺!”一聲殺字頓時出口,也不知道陳英是因為氣急敗壞還是因為一時錯口,竟是不經意間說出來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然而卻是在同時,還沒等數十名家將動手,卻是此刻的曹信典韋二人陡然跳了起來。

“找死!!”一聲震天怒吼,典韋早已憋屈了多時,此刻當即起身暴喝,一只手猛然伸向最靠近自己的一名家將,便是當頭一掄。

“噗呲……”如碗口大的巨拳頓時擂在了前者的胸口上,竟是對方瞬間被典韋的這股巨力駭然震醒,身體不住的往后飛退,數口鮮血狂吐而出。

突如其來的一幕令陳英頓時大驚失色,竟是看到典韋巨大地身體當先沖著眾人而來,下意識的往身后一躲。

然而似是同時的,曹信如閃電般的身軀頓時竄入人群當中,先前用來割肉的小刀,此刻竟成了一個殺人的工具,在前者面無表情的陰冷下,無數道血浪迎天噴濺……

須臾之間,酒肆內竟是變成了一個小小的戰場。

然而卻是一邊倒的,并非是幾十人圍殺兩個人,而是正好相反……

平日里各各訓練有素的家將,此刻在典韋和曹信面前就像是一群羔羊,任其宰割。

瞬間散發在二人身上的一股血性殺戮之氣,卻并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連番血戰、死戰中熬出來的氣息,試想曹信軍隊折服了呂布兩萬大軍,單單曹信典韋二人,更是殺敵已過千人,當你殺了這么多人的時候,你的氣質還能像剛出道的小孩子嗎?

周身冷冽的打起了寒顫,此刻的陳英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個個所謂武藝高強的家將倒在血泊當中,卻是怔怔的看著此刻如惡鬼一般恐怖的二人,突然腦海中不斷涌現出……當日離開汝南前,父親給自己的忠告……

“千萬不要招惹帶兵之人……”

這些話,陳英原本還不屑與茍同,畢竟在漢代耳濡目染,士人就是這天下至高無上的存在,至于那些當兵的人,在士人眼里大多都是鄙夫,莽漢、下等人。

然而這一刻……

看著眼前的這二人,陳英終于明白了當時父親的意思……

一刀結果了一名家將的性命,一絲血污噴濺在曹信的臉上,映出一抹詭異的殘忍,而這一刻,曹信的目光正好盯緊了陳英。

眨眼的功夫,幾十名家將瞬間被殺近大半,陳英同時看到曹信的眼神,見對方此刻正死盯著自己。

那副陰冷,那副殘忍……那副血性…………

腦海中迅速浮現過這幾日聽到的傳言,關于曹信的傳言,那時陳英用鄙夷的目光看著將曹信傳的神乎其神的士族子弟們。

可這時,陳英寧愿時光倒流。

“你、你不能動我……我可是太傅陳、陳蕃的后人……我、我我家世、世代是汝南大姓……你、你、你你別過來!”

臉色鐵青的倒退數步,陳英此刻望著曹信緩緩走了過來,全是緊張的連話都說不利索。

“汝南大姓又如何?世襲高位又如何?”

邪邪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嘲笑,曹信緩緩走了過去,手中的小刀握的分外的緊。

“你……你、你可知,動了我,我、我我汝南陳家不會放過你……我家族人、人脈甚廣,你可別亂來!!”

“桀桀桀桀……漢庭都難以自保,你一個陳家還能干什么?桀桀桀桀……”

就在同時,那瘋漢在角落處一邊若無其事的吃著東西,一邊怪笑出來。

而就在陳英還沒反應過來之際。

“噗……”小刀狠狠的挽過前者胸口,在曹信陰冷的面容下,前者頓時露出了一絲絕望的神色來……

“救……救命!”被曹信一把抱住,但胸口處已然插進了深深地一刀、血紅一片。

曹信陡然在此刻,湊在陳英的耳畔,望著對方奄奄一息的喘息,低聲笑道:

“去尼瑪的士族……”


第七十三章 濮陽危機(二)
昏暗的燈火踐踏著周遭的黑暗,使得一絲光亮透射過去,泛出點點的黃。

剛臨近夜晚,此刻的郡府議事大廳內,曹洪正背著雙手來回的踱著步,廳門大開,時而看看外面的夜色,時而在廳內走來走去,似乎在尋思著什么。

“主公已到兗州,不日便到了這濮陽……”曹洪干練的臉上,此刻閃現出的卻是一陣的遲疑,不停地喃喃著什么。

“呵呵,子廉將軍,可是有何憂慮之處,可否告知與在下。”

“文則?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在休息嗎?”

正當曹洪兀自思索之時,卻是忽聽到大廳外走來一人,竟是那人的打扮,全身裹著一絲黃袍,年紀大約在二十來歲,然相貌上卻透露出一絲精明。

那黃袍青年當即幾步來到曹洪面前,陡然拱手說道:“在下,特為解將軍之愁而來……”

“哦?”曹洪疑惑了一句,卻是在此刻看到對方,見前者同時看著自己,不禁奇怪的說道:“難道文則你?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那黃袍青年當即一笑,卻是不著急回答,在廳內來回走了幾步,“自是知道……”

“哦?那本將軍倒是愿聞其詳。”曹洪此刻露出了一絲笑容,這個人名叫嚴象,是軍師荀彧介紹過來的謀士。在這些天里曹洪可沒少得到他的幫助,將濮陽城打理的還算是井井有條,此刻一聽到對方這么一說,頓時來了興趣。“你且說來。”

“呵呵……將軍所憂慮者,乃是呂布、乃是主公、更是……”說到這里先前的黃袍青年,便是嚴象,陡然話鋒一轉,正正的看了看曹洪,語氣分外斬釘截鐵的說道:“更是曹信。”

一句‘更是曹信’,話音未落曹洪的雙目陡然大亮,卻是在此刻掩飾住臉上的驚訝,但還是故作鎮定:“文則此言何意?什么是呂布,又是主公,還是曹信的,到底是誰?”

嚴象此刻同時輕笑一聲,見對方故意詢問,不禁笑道:“將軍何必明知故問……將軍所憂慮者,自然是呂布。”

臉上閃過一絲冷笑,又道:“呂布坐擁三萬鐵騎攻打兗州,一月內沒多少戰功便死傷兩萬,恐怕這天下人都沒能想到。呵呵呵,而挫敗呂布的是誰?是曹信!一個區區典農校尉,算上今日白天的高順,雖然當時我不在當場,但我已經去大牢里確認過,的確是呂布帳下的高順,此番主公率領十萬大軍已經回師兗州。在這個關鍵之時,呂布會如何?”

“會如何?”曹洪這時問道。

深深向曹洪一禮,嚴象頓時露出了一副懇求狀,大聲道:“請將軍將濮陽五千兵力全部抽調,即可!率領全軍!追擊呂布!”

“你說什么!?將濮陽五千人馬全部抽調?”曹洪一聽此話,臉色驟變,卻是沒想到對方直接說出這樣的話來。

五千人去追擊一萬人的精銳主力?

這不是找死嗎?

然而此刻的嚴象,似是察覺到了對方的這種疑慮,不禁自信滿滿的說道:“子廉將軍可是擔心,將軍的這五千人!敵不過呂布的一萬大軍?”

“正是。況且抽調五千人馬,這濮陽怎么辦?”曹洪點了點頭。

嚴象哈哈大笑,“非也非也。濮陽城無需再理會了,將軍,你好好想想,此刻主公率領大軍急速奔襲濮陽,為的,也是防止呂布襲取濮陽,嘿嘿,可將軍要知道主公按日程不日也就到濮陽了,將軍知道,我也知道,呂布那廝更知道!這大勢早已去了一半,你說!這呂布是選擇撤離兗州,徐圖東山再起?還是一意孤行攻下濮陽,還要面臨將軍五千守軍的抵抗?就算他能一個月內攻得下將軍的濮陽城,可明天或者后天!主公要是率領大軍到了,呂布還會打我們這濮陽嗎?”

“你的意思?濮陽已經不需要守了?!”

“沒錯。”

“那……為何還要追擊?”

“呵呵”冷笑一聲,嚴象頓時從前者的視線當中抽離,緩緩看著四周大廳的黑暗,不住的笑道:“五千人是打不過一萬人的呂布大軍,但如果我們只追不打?那又如何?將軍,這可是擺在你面前天大的功勞,你可要好好的把握……”

曹洪這下子沉默了,不錯,嚴象的一句句其實都說到了自己的心坎里,此次兗州保衛戰,曹信大出風頭,一時風頭蓋住了兗州所有將軍謀士,功勞必定不會小。

而自己呢?跟隨主公多年,連年征戰才熬到了現今的地位,已經可以說是勞苦功高了,沒有什么大功勞,至少也可以算說苦勞無數吧,可這次曹信三兩下就拿到了這么好的戰果,說不眼饞,那是假話。

但曹洪畢竟是曹信的長輩,也不好說什么,只是現在有這么好的功勞擺在自己的面前,即使是曹洪這樣忠厚之人,又怎會不出現一絲想法呢?

“文則之意,甚是……”曹洪此刻點了點頭,臉上同時露出了一絲決定。

呂布大勢已去,如果自己固守,那么呂布真的來打也難以在一月內攻下濮陽,而主公他同時會率大軍前來救援,呂布真的會來找死嗎?

不會,呂布不會來攻……

這一刻,就如嚴象所說,曹洪的心里同時出現了一絲明悟。

看著嚴象剛要贊嘆一句對方的智謀,卻是在此刻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禁皺眉問道:“可不知,如果曹信不同意……那怎么辦……”

一聽這話,嚴象還以為是什么難題,不禁冷笑道:“曹信?嘿嘿,他不同意又有什么關系,您才是這濮陽的守將,他曹信?現在只有300人!再說了,他若真是不同意,也是不同意將軍你,搶了這大功勞而已。”說到這里,嘴角再次浮現出一絲玩味,“將軍,你想想,為什么曹信會在這個時候帶三百殘兵回來?”

“這自然不用問,當然是兵力損耗大半,三百人難成大器罷了。”

“呵呵,非也非也,曹信也想追呂布,他也看出了呂布的大勢已去,可他打敗了高順后,手中只剩下了三百騎兵!他怎么追?他敢追嗎?嘿嘿,所以在下認為,曹信之所以回到濮陽,其實是想借機從將軍手中借兵,或者!看住將軍不要奪了這么天大的功勞,畢竟……這兗州境內,離呂布最近的,兵力相對來說最多的……也就是子廉將軍……你呀……”

一句話,說的曹洪頓時語塞,卻是細細想來,果然有幾番道理。

“聽君一席,茅塞頓開……”捋了捋黑須,曹洪不禁點了點頭,卻是突然在此刻走到廳外。

望著這被黑夜包圍的夜色,曹洪頓時面露大喜。

“好!傳我將令!濮陽全城將士即可整頓,隨我出兵抗敵!”

“將軍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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