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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益侯] 萬夫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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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火影鳴人 於 2013-6-16 13:29 編輯

【作 者】益侯
【標 簽】 歷史 | 架空歷史 | 益侯 | 萬夫
【內容簡介】曹安民,一個歷史上少有記載的人物,一個宛城之戰中與曹昂一起殉職的曹氏子孫。 前世青年曹鑫,就這么進入到了曹安民的身軀當中,在漢末渾渾噩噩般活了10年。 什么?再有三年自己就要死了? 什么?幾天后祖父曹嵩父親曹德就要去徐州了?就要被陶謙部下殺死了? 正當曹操與百官為老太公曹嵩大擺筵席之時,正當眾文武歡聲笑語的剎那,曹安民卻是在宴席中突然放聲大哭,并哭道:老太公(曹嵩)命不久矣。 原本只想在亂世中混混日子的他,從這一刻開始,一切將變得不那么平凡。 企鵝:五四四一二五三六(書友ivanyu提供,萬夫書友群)未滿


萬夫 第一章 曹氏小兒
將:
第一章曹氏小兒

公元19

漢獻帝興平元年,夏。第九:

當大漢天下陷于紛亂不休的當口,一處通往許昌的小道上,一輛馬車卻帶著飛揚的黃土沉悶的行駛著,仿佛那低鳴的車輪也在控訴著世間的肅殺一般,極是沉重。

“父親,此一去許昌為何不讓兄長多帶些兵士保護?何必要輕車自行前去呢?若是碰上盜匪和流寇豈不是很危險。”這時車內的一名中年男子恭敬的向一旁的老者說著。

此時,車內只有三人,除了說話的這中年男子,以及一個氣度不凡的老人,車中還有一個年約十八歲的青年男子。

這時,老者原本瞇起的雙眼略微松動,看了看身旁有些儒雅的中年男子,嘴角略微一動輕笑道:“仲操,此一去是為了讓信兒在你兄長軍中歷練一番,而我們還要回泰山華縣老家安居,何必要如此興師動眾呢?呵呵,你兄長此番平定了兗州,兵戈未熱人心不穩,此番若是如此興師動眾,豈不是惹來一些非議?”

“父親所言甚是,是孩兒考慮不周”那中年人聽到老者這么一說,便是神情立刻肅穆,向著一旁跪坐的年輕男子,嚴肅地說道:“信兒,你也要牢記你祖父的話。此一去你叔父軍中切不可魯莽行事要好生學習。”

“哦……諾。”聽到這話,那年輕人只是淡淡的一聲,卻也不在乎,自顧自的看著馬車外的風景,似乎是在沉思著什么。

而這個青年人便也是本書的主人公,曹信,曹安民。魏武帝曹操的侄子,曹德之子,曹嵩之孫。

此刻已經十八歲的他,卻是在這個時代生活了近10年多了。

為什么這么說?自然是不用我告訴你們了。

曹安民前世叫曹鑫,本是xx市歷史文化博物館的管理員,卻在一次盜竊文物事件中不幸身死,死后卻發現附身在一個8歲的小童身上,而且莫名其妙的竟然成了曹操的侄子。還是那個宛城之戰時和曹昂典韋一起死掉的那個曹安民……

信,是曹安民的名,安民是表字,當然東漢時期只有20歲弱冠之年才會有表字一說,但父親曹德卻為了能讓曹信早日在曹操的軍中歷練,便提前給他起了個表字,叫做安民。

而此刻的自己,便是要在祖父和父親的陪同下去許昌,面見自己的叔父,歷史上鼎鼎大名的奸雄,曹操。

看著縷縷黃煙彌漫的大道,曹信的目光卻是看著遠處的一個個荒丘,空洞的眼神似乎在迷茫著自己的前程,思緒頓時如泉噴涌幫擾亂者他的心神,就連父親的話,也是草草回答。

先前的那個中年人,便是父親曹德,見兒子心不在焉,也是搖了搖頭不禁說道:“這孩子,平日里就很不安分,若是一到軍營犯了什么軍法,不知該如何是好。還不如與我一起回家誦讀一些詩經文章早定心性才是啊。”

“哈哈哈哈哈”突然一陣大笑,只等曹德話音未落之際,身旁的曹嵩卻是哈哈大笑起來:“仲操啊仲操,怪不得孟德常說你是書呆子,哈哈,當今天下大亂,董賊雖死然李郭二賊禍亂京師,大丈夫自當從軍報效朝廷,信兒平日雖然無所事事,但自小也是習武出身,此番不去你兄長那里為將,難道還要像你這般去縣里當一個教書先生不成,呵呵呵呵。”

“唉,父親此言也是屬實。”說著,曹德不禁感慨得道:“若不是當初董賊霍亂朝綱,致使諸位文臣同僚身首異處,我又怎會落到這幅田地。董賊董賊禍國呀……”說到最后曹德竟是憤怒的吼出聲來,似是要將那董卓生生咬死一般。

忽然聽到父親的大吼,曹安民也是不禁眉頭一皺,雖然曹德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然而畢竟與他相處了相近去10年,對于這個曹氏家族當中最有學問的人,曹安民還是有些同情的。

“天下大亂,非董卓一人之禍。”

突然一句話,順口從曹信的口中發出,卻是說出的那一剎那,連他自己也是萬分驚心,原本只是心里的話,卻就這么說了出來。

“混賬!汝怎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果然,當下一聲大喝,原本儒雅的曹德,此刻卻是如一個滿身憤恨的武將一般,滿臉通紅的瞪著曹安民,盡管車子一直在行走,然而屋內的氣氛卻是驟然發生了變化。

低低的嘆了一口氣,曹安民不住的后悔自己多嘴,然而再看祖父曹嵩卻是在車內的角落笑著看著自己,與父親的憤怒倒是產生了鮮明的落差,故此,曹安民也是鼓起了勇氣。

以禮先向二人做了個揖,曹安民這才淡淡的說道:“自高祖芒碭山斬白蛇起義,開創漢室天下直至今ri,漢朝已歷近400余年,其中不乏王莽梁冀之流霍亂朝綱,雖說漢室朝廷根基深固,卻也敵不過一個個外戚宦官的把持。”

說著,也不理睬父親那憤怒的眼神,曹信依然平心靜氣的說道:“漢靈帝時,十常侍把持朝政直至黃巾大亂,朝堂之上外戚勢力者、宦官權貴者、士族門閥者,數不勝數。宦官者如十常侍之輩,諂媚主上,阿諛,剝削百姓,致使朝堂百官皆為奉承十常侍等人為榮,各地屬官如做小人鷹犬,上不達政令,下不安民心,這……豈不是漢室霍亂的根本嗎?”

“你……”


第二章宴席吊喪

曹信的前世本就是個懶人,雖然在博物館工作,但平日里只會看些小說等一些歷史典故的雜書,隨便打發打發日子,弄點工資當個宅男什么的。

這也是為什么曹信穿越近10年,從沒為自己的未來打算過的原因,若真是換了其他小說的主人公,還不是從7-8歲開始便為天下大計之類的謀劃了?

不過對于曹信來說,穿越到這個官宦家庭,除了吃喝拉撒睡,干點別的,還真對不起自己的身份。也就是為什么父親和祖父在曹信說出之前那番言論之時會那么驚訝的原因。

不過曹信也不是一無是處的人,至少他前世還是個冷兵器愛好者,年輕的時候還拿過某市武術比賽的冠軍,所以在穿越之后,曹信的基礎倒是異常的扎實,任何兵器在他的手中都能使的出神入化,導致后來陪曹信練武的家臣們都是整日躲著曹信,怕萬一又被對方戳出幾道傷口來。

不過雖然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是在公元184年,黃巾起義的當口,但現在已經是194年了,這些年里曹信大部分都像很多貴族子弟一樣到處爬墻耍狗,可是如今的曹信可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落日盡頭蔓延著細細的黃沙,掩蓋住了黃昏的紅色巨浪,天邊的云彩越發的黯淡下來,似乎稍有片刻便是黑夜。

還好馬車在馬夫的行駛下已經臨近了許昌的門口。

遠遠看去,城門早已是近在咫尺。可比起父親和祖父的高興,曹信卻是開心不起來。

“父親,連夜的趕路,許昌城總算是到了。”

曹嵩點了點,年邁且滄桑的老臉上浮出一絲笑意,恐怕祖父也是想盡快見見自己的大兒子曹操吧。

與之二人不同的,曹信一路上一直是臉色凝重,馬車跑的越快,心里越是不安,一句話,還真像是要趕著去投胎一樣。

“父親您看,兄長他們已經出城相迎了。”

突然一句話剛從曹德的口中驚呼出聲,話音止罷,遠處隨即響起了一聲渾厚而欣喜的聲音。

“父親,仲操,阿瞞恭候多時啦!哈哈哈哈哈。”

身形在車中抖了一下,原本心情沉悶的曹信也是突然聽到這個聲音之后,同時隨著曹嵩二人一起探頭向車外望去。

果真,城門口數百甲士赫赫站立,一個相貌雄偉且威嚴的中年男子正在一幫文臣武將的簇擁下,快速的向著馬車跑來,邊跑一邊還不時大聲放笑著。

一時,一旁的路人都看呆了,沒人能想到一個堂堂兗州之主,竟會如此不顧形象的跑向一輛平平無奇的小馬車,而且一幫文武大臣也是緊緊跟隨絲毫不敢落后。

這就是曹操啊……

雖然曹信剛穿越到這個世界時見過曹操幾面,但當時黃巾起義,曹操屈伸侍賊,故此當時的父親曹德與曹操發生了一些糾葛,雖然后來曹操行刺董卓,曹德才和曹操和好,但那時候的曹操參加了十八路諸侯,故此這十年來曹信卻還是第一次這么直觀的面對著自己的這個叔父,未來的魏武帝曹操。

“阿瞞!吾兒阿瞞啊,為父可掛念得緊啊,哈哈哈。”曹嵩渾濁的老眼此刻早已泛著絲絲淚花,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曹操,曹嵩更是連鞋子都沒穿,便是忘履跑出馬車,踉蹌著迎向了曹操。

“父親,阿瞞在這阿瞞在這,哈哈哈哈。”一把將老人扶住,曹操看著曹嵩,頓時放聲大笑,卻是又看到前者連鞋子都未穿,原本微瞇的雙眼,此刻也是意外的閃過一絲不忍,語氣感慨的說道:“父親,幾年不見,可安好否?”

“好、好,呵呵呵呵……當年你刺董失敗,我當時變賣家產資助于你,助你立一番大業,如今你一坐擁兗州各郡……”說著,曹嵩哽咽的將目光看著曹操身后的一幫文臣武將,感慨的說道:“更是有這般文臣武將輔佐,為父甚是欣慰,甚是欣慰。”

曹信此刻已經和曹德一起站在了馬車旁,靜靜的看著曹嵩父子二人敘舊,曹信這才有機會可以近距離的打量一下對方了。

雖然曹操現在很是親切,但似乎曹操的身上有著某種氣場一般,即使是家人重聚的場面,曹信也還是能體會到一種窒息感,一種王者的窒息感。

雖然此刻的曹操還沒有成就霸業,可那種深不可測的感覺,卻仿佛是天生的一般,令曹信有種說不出的壓抑與膽寒。

“仲操,多年不見,安好否?”曹操這時將目光轉向曹德曹信二人,雖是跟曹德說話,但曹操的目光卻忽然停在了曹信的身上。

“安好安好,呵呵呵。”

“這位是?”

曹德一怔,聽道曹操指向自己的身后,卻是恍然一笑,道:“兄長忘了,這是吾兒曹信啊,當年的八歲小童,現在可已是堂堂七尺男兒了。呵呵呵呵。”

“哦?”捋了捋黑須,曹操雙目頓時一亮,細細的打量起曹信來。

“好好好,十年不見,竟是出的如此英俊,頗有乃弟之風范啊。”

“多謝叔父夸贊,信愧不敢當,信乃平庸之輩,能得叔父半毫才智,亦是上天恩賜。”

曹信的一句話卻頓時不禁讓身后的大臣們連連點頭,曹操更是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曹操身旁的一個文士突然走了過來,笑道:“主公,酒水都已足備,此天色已晚,不如請老太公到內府一敘。”

“對對對,文若所言極是,父親、仲操、快與我回城,我為你們接風洗塵。”

“如此甚好。”

曹操攙扶著曹嵩進馬車入城,而之前的那個中年文士,卻是突然看到曹信臉色莫名的凝重,先是一怔,隨即便是奇怪的“咦”了一聲,默默退了下去。

馬車緩緩駛入許昌城中,似乎是剛經歷大戰不久,城門還殘留著一些血跡,多處城墻上還有幾處新土覆蓋痕跡,似乎是補修城墻時留下來的,曹信將這一次盡皆看在眼里,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心想,絕對不能讓父親和祖父路過徐州……

是夜,許昌城州府。

富麗堂皇的宴會廳,此刻已是坐滿了人,除了曹操坐在主位以外,老太公曹嵩也是坐在曹操的身旁,而大廳中列席從上到下,都是一幫有功之臣,其中不乏與曹操一起參加十八路諸侯的文武官員,當然也有兗州本地的士族大家。

而此番曹德則坐在左側列席之首,而曹信則是跪坐在曹德的身旁,低頭不語,與這熱鬧的宴會倒有些格格不入。

“哈哈哈,諸位,此次攻下兗州,諸位功不可沒……”曹操高坐主位先是獎勵了一番此次攻城掠地的功臣,隨后便道:“如今我父曹嵩,與弟曹德、侄兒曹信遠道來許昌,我等自當為三位接風洗塵,過些時日老太公就要途徑徐州回泰山華縣,操深感勸之不動也深感不舍。只是今日自當不醉不歸。來!我們來敬老太公一杯,哈哈哈!”

話音落罷,眾席文武一起舉杯恭賀道:“祝老太公延年益壽,永保安康。”

“甚好甚好。”后者同時舉杯。

然而這時,左側席位之上,曹德一邊與眾文武舉杯,一邊向著曹信說著什么。

“信兒?信兒!?你是怎么了?為何如此沉默不語,還不快同大家舉杯?”

就在這個時候,曹信卻是仿佛沒有聽到父親說的話,此刻腦中滿是思緒流轉,哪還知道舉杯。

然而令曹德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卻是讓這個做父親的他也是萬般始料不及。

“諸位,請請。”就當眾文武恭賀曹嵩益壽延年的當口,酒水剛要入腹之際,在歡笑聲一片的大廳中,忽然一聲悲泣之聲卻是豁得傳來。

“老太公休矣老太公休矣啊,此一去徐州必將有去無回矣……嗚呼哀哉”

而這話音的源頭,卻赫然是曹信、曹安民。



第三章滿堂譏笑
“嗚呼哀哉!老太公此去徐州……恐命不久矣啊痛哉嗚呼……”

此言一出,滿堂笑聲頓時戛然而止,原本舉起的酒杯在空中紛紛一滯,宴席中的眾人都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聲音的來處,曹安民的身上,

而坐在主位上的曹操也是面帶驚愕,而老太公曹嵩更是滿臉呆滯,卻不知道在眾人恭賀自己之際,自己平日里最疼愛的孫子竟然會說出這樣‘詛咒’自己般的話,一時間滿堂眾人頓時看著曹安民,盡皆不知所措。

“砰——”的一聲。

也就在同時,還是曹信身旁的父親曹德率先反應了過來,原本舉起的酒杯頓時向地上一砸,看著曹安民,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逆子,怎可在喜宴之上,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還不快住口!”說罷,當下拽起身旁的曹安民往曹操的身前一跪,望著同樣面色不悅的曹操慚愧的說道:“兄長,信兒一時失言,請兄長和父親不要怪罪于他,一切是曹德管教不嚴之過。”說著還硬拉前者匍匐在地,只留下一臉面無表情的曹安民跪在一旁。

見曹德出面告罪,原本不悅的曹操此刻也是將手中的酒杯放在案上,對著一旁的曹嵩,轉而平靜的說道:“恐怕安民是第一次如此遠行,舟車勞頓有些疲憊罷了,父親切莫在意安民之言。”

話音落罷,一眾列席文武見勢盡皆予以附和,畢竟在這個剛平定兗州并且父子重聚的喜宴里,誰都不想敗興而歸,雖然眾人都不明白曹安民到底是發什么瘋,但顯然眾人都很是贊同曹操的說法,然而席間卻是唯獨有倆個人暗自沉默不語,從始至終都在默默的看著曹安民。

其中一人,就是之前的被曹操喚作文若的文士,而另一個卻是個略顯病態的蒼白青年。此二人此刻似是在細細的揣摩著曹安民的話,還不時看著前者那面無表情的臉,似乎對眼前這個青年很是感興趣一般。

而這時,老太公曹嵩本人也是點頭,語氣平靜的說道:“是啊,信兒初來乍到,旅途勞頓之下神情畢竟勞累困頓,失言在所難免……”雖然話語中依然帶著尷尬,但還是極力緩和著氣氛,不想因為孫子的失言而讓眾人不快,畢竟此次宴會也不止是為自己一個人接風洗塵的。

然而相對的,此刻的曹安民也是將這一切看在眼里,雖然臉上毫無表情可言,但此刻他的內心卻也是做著痛苦的掙扎,如何讓祖父和父親不路過徐州?想出怎樣的計策才能說服眾人?

而這萬般無奈下,便是曹安民大膽的痛哭,當然哭是假哭,不過對于讀慣了古籍典故的他,倒也是對這些謀士覲見的千奇百怪的方式爛熟于胸了。

“嗚呼哀哉!老太公生平愛民如子,廣布德賢,卻不料竟命喪于徐州陶謙之手,嗚呼哀哉!痛哉惜哉!”

也就在老太公曹嵩話音剛落的同一剎那,曹安民更是佯作放生大哭,這一次,卻是比剛才的痛惜更是厲害,直接將曹嵩視為死人,做出了吊喪的模樣來。

而就是這樣的一句話,卻使得滿堂再一次驚呼紛紛,而此刻的曹操曹嵩曹德等人更是驚愕莫名,看著曹安民那撕心裂肺般的吊喪模樣,曹德的心中更是有無名之火豁然升騰。

“忤逆之子還不住口!汝難道要效那不孝不臣之人乎!”

這時,曹cāo剛變得平靜的臉也是再次鐵青了下來,右手示意曹德不要發怒,看著曹安民跪在原地,此刻的曹操雙眼一瞇,犀利的雙目仿佛是要將曹安民內心看透一般,半晌,才冷冷的說道:“安民侄兒,何出此言啊……”

短短幾句話說的是如此的冰冷,完全沒有了先前的親和與平靜,此刻的他仿佛已經忘了曹安民是自己的侄兒一般,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頓時彌漫在了宴席大廳之中,連一旁同樣臉色凝重的曹嵩本人,也是面部不禁一抖,場面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此時,赫然見曹操質問自己,曹安民心知話一出口,便不能回頭,故當下便是向眾人施了一個大禮,目光同時直視曹操與曹嵩二人,沉聲道:“叔父,信敢問一句。老太公是否幾日后便要啟程回華縣?”

“那又如何。”

“是否要途徑徐州?”

“這是當然,雖然華縣在兗州,然此番兗州初定各地路途堵塞,途徑徐州乃是捷徑,這等蠢事還用問嗎?”

聽到曹操一說,眾文武也是同時附和,“是啊是啊,主公所言極是。”

眼見眾人都同意曹操的說法,然而曹安民卻是陡然大笑一聲,這笑聲,笑的面無表情,語氣更是大聲說道:“若真如是!則!老太公!必死于徐州!!。”

此言一出,眾人再次驚呼。

而曹操更是臉色大變,看著曹安民,無不驚訝的說道:“信侄何出此言?何人敢動老太公。”

見眾人似乎被自己的話震住了,曹安民更是趁勢斬釘截鐵的說道:“徐州牧陶謙,陶恭祖。”

“陶?陶恭祖!?”聽到前者這么一說,曹操似是還沒有反應過來,卻是一怔,而正當曹安民自以為曹操開始相信自己的話時,卻意料之外的,似乎就是在同時,曹操陡然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陶恭祖會謀害我父?哈哈哈,無稽之談,無稽之談爾,我還以為信侄有什么驚天之語,原來如是……黃口小兒真是不足與謀啊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孺子不足與謀。”

“陶恭祖素來仁厚,怎能謀害老太公,簡直是天方夜談啊。”

“是啊,如今主公勢大,陶謙結交主公還來不及,怎會謀害老太公呢?看來這曹安民倒真是對政事一竅不通啊。”

意料之外的,曹安民萬萬沒有想到周圍全是一些譏諷之聲,而一旁陪著自己一起跪在地上的父親,此刻也是滿臉通紅,似乎很想找塊地縫鉆進去一般。

但此時此刻,只有曹安民自己知道,歷史上的幾天后,曹嵩和曹德便會被陶謙的部將張闇殺死……這是不爭的事實,如今反倒沒能說服前者,卻是被眾人紛紛嘲笑,此刻曹安民的內心卻更是有有理說不出的感覺。

難不成真要豪氣沖天的往他們的頭上砸一堆三國演義嗎?

“叔父這……”

“呵呵,信公子有所不知……”此時正當曹安民剛要反駁之際,此刻席間卻突然出來一人,而這個人卻正是之前的那個中年文士。

而那人也不管曹安民要說什么,便是當先出席仰面笑道:“主公剛平定兗州,坐擁兗州各郡,掌管精兵十萬。比鄰徐州虎視眈眈,此刻陶謙最想的不是交惡于我主公,相反那陶恭祖最想的是結交主公,與我主公共為盟友,進而聯合公孫瓚,進能圖謀荊襄,退可據二袁,若此番得罪我軍,那陶謙的區區三萬兵馬想要抵抗我軍,豈不是自掘墳墓?這等蠢事那陶謙是萬萬不會做的,呵呵,再者陶謙素來仁厚……”

“夠了文若,此等黃口小兒不足論政……信侄你還是早先退下吧……”就當這時,當那文士還要多說什么,卻是被主位之上的曹操突然喝止,冷眼一瞇看著曹安民冷冷的說道。

聽到這里,已知多說無益的曹安民只得暗自苦笑著一再搖頭,邊向外走,一邊還不時小聲嘀咕起來。

“呵呵……這就是忠言逆耳嗎?呵呵呵,看來沒有能力,跟誰說話都是沒有說服力的啊……”

或許,就在這個時候,曹安民才真正意識到了什么才叫被無視的感覺,仿佛就像是回到了前世一般,回到了那個一無是處的小管理員。然而這一刻,曹安民卻不想再懦弱下去了,從現在、從這里、從將來,或許自己真應該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并且不能讓祖父就這么死在徐州……

要知道離張闿殺曹嵩曹德,僅僅只有幾天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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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01:02:21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iopa78945 於 2013-6-16 01:16 編輯

第四章兗州阿信
大文學推薦各位書友閱讀:第四章兗州阿信

兗州許昌城,州城內府。大文學

曹安民一席白素青衫漫步走出府門,街道兩旁百姓一看到將軍府中走出一名似是文士的年輕人盡皆側目而望,他們倒也沒有害怕,相反竟是各個掩面而笑,似是在嘲諷著什么。

邁步走在街道,曹安民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卻也是見怪不怪。

離上次的宴席已經過了三天,在這段時間里,因為宴席之上的言論,曹安民沒少被父親曹德訓斥,這些天都不得他踏出將軍府半步,今天才讓曹安民出來透一口氣。

不過也不知道是誰在外謠傳,在這些天里,許昌城人人都在議論。

議論什么?

許昌百姓中便是流傳著這樣一首歌謠。

許昌文武迎太公,

曹公玉父老龍鐘,

酒席小兒把喪吊,

兗州阿信哭計窮。

這首歌謠的意思自是不必我翻譯,兗州阿信指的正是那曹信曹安民。

可笑曹安民還沒來得及在曹操軍中任職,竟然便在短短三天時間里,將兗州阿信之名傳遍至街知巷聞了?

到底是誰多嘴曹安民是不知道的,但畢竟這世間的事幾乎是無孔不入,好事不出門丑事傳千里,這不?這兩天但凡見到曹安民的,無不是嘲笑幾句或是叫一聲兗州阿信,惹得曹安民一天到晚真是哭笑不得。

剛想要揚名立萬,得了……還弄了個兗州阿信哭技窮的名號。

倒是跟吳下阿蒙絕配啊……

“呔!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擋本小姐的路。大文學”

就在這時,正當曹安民在街上兀自思考人生的時候,不遠處的前方,卻是一生嬌喝陡然傳來。

咦?發生什么事了?

走上前去,曹安民本就好奇,看到大街上竟然停了一輛頗為奢華的馬車,而一個身材嬌小的約為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叉著腰氣勢洶洶,身后還有幾名壯漢在馬車旁筆直屹立,而車內似乎是還有人。

這是哪家的小姑娘?怎么這么野蠻?

而正當曹安民暗自疑惑之際,卻是又聽到一個略顯粗獷的聲音,“你這小妮子倒也好生無禮,這又不是你家的街,自己橫沖直撞也就罷了,怎生怪我擋了你的去路?”

這個人的嗓門很高,曹安民在遠處便早以看到了此人,倒也不是因為對方長相特殊,而是因為此人身材頗為雄壯,身高在曹安民的估算應該也有1米9以上,皮膚黝黑肌肉膨脹,遠看就像是一頭大黑熊,似乎倒是個練武之人。

而更讓曹安民驚訝的是,那個小姑娘面對著那個莽漢,竟然也絲毫不懼,叉著個小蠻腰就像個潑婦一般氣勢絲毫不落下風。

“呸!你這匹夫,擋了路還滿口歪理,你可知我是誰?”

那莽夫一聽這小妮子更不講理,頓時是抓耳撓腮滿臉通紅,隨口粗聲詢問道:“你待如何?”

看語氣那莽夫倒是有些顧忌的樣子,也沒有詢問對方是誰,直接問對方怎么才肯罷休,顯然這莽夫也看到了小妮子身后的奢華馬車,不過也是,但凡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在這許昌城中能配備如此奢華馬車的不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子弟,必然是某士族或者高官的千金,此一番便是在氣勢上也落了幾分。大文學

“哼,匹夫!你擋了我和我姐姐去路,雖是你的錯,但我也不為難你……你就給本小姐磕三個小頭吧。”

此言一出周圍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落在了莽夫的身上,而前者更是滿臉通紅一臉為難的樣子。八尺高的漢子竟是在原地發起了呆,走也不是磕也不是。

曹安民看到這里心中卻是極為不爽,雖然這小妮子樣貌可愛,玲瓏小巧,卻沒想到內心竟是這般蠻橫無禮,看著那莽夫猶豫不決的窘境,曹安民倒是有些氣憤起來。

“我若不磕,又待怎樣?”

那小妮子聽了莽漢這么一說,更是冷笑不止,一邊指著自家馬車的一腳,一邊冷聲笑道:“哼哼,你看這個。剛才你攔路,我家的馬車被你撞壞的一角,如若不跪也罷,只需給我一百貫錢,這事本小姐就不與你計較了。”

此言一出,周圍更是一陣驚訝之聲,要知道一百貫錢,可相當于一個地方縣官幾年的俸祿,對于平常老百姓來說更是天文數字,此刻這小妮子向莽夫要一百貫,明顯就是要對方難堪。

“這……”果然,那八尺莽漢頓時面露為難,卻是當下咬緊牙關,大聲說道:“也罷,得罪小姐,某愿三拜……”

說罷,竟也不猶豫,當下便是雙膝一彎,向著那小妮子的方向便是一跪,卻似是因其身形的關系,單單一跪竟引來周圍呼呼聲風。

“哈哈哈,男兒膝下有黃金,如何拜人!”

而也就在此時,就當眾人想要看那莽夫如何跪拜那小女子之時,人群中卻有一白衣青年猛然竄出,身形如閃電般飛躥至莽夫跟前,單手順勢一出,竟是正好在前者雙腿剛要觸地的一刻拖住了雙膝,其力量頓時讓周遭眾人驚訝莫名。

同時,也就在這眨眼的功夫,在眾人眼前竟出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情景,一個頗為儒雅文士打扮的青年人,竟然用單手拖住了一個八尺壯漢的雙膝,竟是臉不紅氣不跳,身形速度之快更是讓人暗暗稱奇。

要知道,這個莽漢的身高可是有將近1米9,身材壯碩,體重也將近300多斤重,此番順勢跪地加上俯沖之力,瞬間重量起碼達到了500斤,能用一只手便擋住對方的這順勢一跪,可見那青年的力量是多么的驚人。

而此時,車內的那人卻也是在此刻低聲喃喃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

“哼,你又是何人,作甚阻撓?”這時,那小妮子眼見對方要向自己磕頭,本在得意,卻見突然殺出了白衣青年,而且似乎身手不凡的樣子,頓時嬌喝道。

那青年將莽漢扶起,竟是看也沒看那小妮子,對著前者,拱手說道:“壯士怎能為區區百貫錢而向人下跪,豈不是惹人笑柄?”

那莽夫當下一愣,看著面前略微清秀的白衣青年,臉上頓時有些驚訝,卻是暗自心驚對方的力氣不在自己之下,心中頓時又佩服又感激的說道:“多謝兄臺仗義,某乃周魴,敢問兄臺剛才說什么?男兒膝下有黃金?此等言論在下到手從未聽聞,不知兄臺高姓大名。”

“原來壯士叫周魴,幸會,在下曹信,字安民。剛才見周兄弟被這小妮子欺侮,信甚是氣憤,故出手相助,胡亂出口,還望周兄弟莫怪。”

“哼,原來你就是那個兗州阿信啊。我還以為是哪家的英雄如此仗義,原來只是個庸才,哈哈。”

當下撇嘴一笑,也不理那小妮子一再胡言,曹安民順手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遞給對方,冷冷說道:“這是家中之物,可值個三百貫,小姐速速拿去,休要在此為難與周兄弟。”

“曹兄這……”

“哼,區區一塊破玉值甚價錢。”連瞧都不瞧一眼,那小妮子卻又是嬌哼一聲。

然而正當曹安民想要發飆之際,車內竟突然傳出一聲清脆溫柔的女音,“亭妹莫要再為難人了,與二位陪個不是,在街上如此現眼成何體統。”

此言一出,那小妮子剛要再罵兩句,卻是聽到這聲音后竟玉言又止,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面前的兩人,便躲進車內,冷哼一聲。

“今天就放過你,別讓本小姐在遇到你們,哼。”

“亭妹,休要胡言。”

曹安民倒是沒想到原先坐在車內的是個女子,而聽這聲音似乎是那小妮子的姐姐,不過看這樣子,倒是比那個當妹妹的端莊多了。

不,是端莊千倍萬倍。

“同樣是女人……做人的差距咋就這么大呢……”

“啊?曹兄說什么?”見馬車已漸行漸遠,周魴聽曹安民的話,頓時莫名其妙。

“啊哈,我是說……那個……周兄弟的膚色為何這般黝黑?”隨便打了哈哈,曹安民頓時轉移了話題道。

“哦……周魴本是江東人士,少時因家道中落到了兗州,投靠親戚不成,故在此做些苦力維持生計,至于這膚色倒是天生的。”

“周兄弟是江東人士?”

“是啊,啊……還沒向恩公道謝,多謝曹兄出手相助一擲千金,若蒙不棄,周魴原作犬馬之勞。”

突然一句話,讓曹安民頓時有些呆滯,這才回過神來,卻是想到周魴……

周魴……周魴……咦??

好像在哪里聽過?


第五章大刀無刃
大街上,馬車剛行駛不久,車內那名端莊女子,見曹安民與周魴二人早已從視野中消失,便是向身旁責怪起來,“亭妹,你也是待嫁之人,怎能在大街上與人撒潑?這要是讓父親知道了,他老人家又得被你氣昏過去。[]”

“切!本來就不是我的錯,是那兩個家伙不對嘛。”眼見姐姐怪罪自己,那小妮子頓時嘟著個小嘴,擺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倒是有了幾分女孩模樣。

“不過,倒說真的,那曹公子倒也是個有趣的人。”

“他?兗州阿信街知巷聞!一個不知所謂庸才而已。”

那溫婉女子頓時搖了搖頭,抿嘴思索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卻又輕聲說道:“我看不會,剛才那曹公子說什么……男兒膝下有黃金……我雖跟隨父親多年,學得文章古籍無數,卻也沒有聽到這般豪言,我看此人并沒有外人說的那么無能……”

“哎呦我的文姬姐姐!他要是真有才就不會在好好的一個宴席上吊喪了,據說那曹信在宴席上竟說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話,還惹的那曹孟德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黃口小兒不足與謀’這種話,哼哼,這等庸才,能有什么本事……”

聽到這話,溫婉女子這回卻是沒有反駁,只是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妹妹,兀自在那里哄笑,然而腦海中似是對曹安民越發產生了興趣,冥冥之中總感覺這曹安民的身上埋藏著一股巨大地力量,不過到底是什么一時卻也想不出來。

另一邊,城西鐵匠鋪。

“勞駕兄弟,這里可有一些趁手的兵器。[]”一席白衣輕衫打扮的青年此時笑呵呵的站在一個鐵匠鋪門口,詢問著正光著膀子賣力打鐵的伙計。

而那伙計一看有客人,便也是立即抬頭,卻只見這青年身后還跟著一個彪形大漢,身高足有八尺四寸,(漢尺,1尺23.1mm)皮膚黝黑,面容猙獰,竟是嚇得那伙計全身不禁一抖,就連手中的鐵錘也差點脫手砸在自己的腳上。

而這二人,便是剛才在街上與那小妮子對峙的曹安民和周魴二人。

“客、客人……不知要什么樣的兵刃。”那伙計定了定神,便向曹安民詢問起來,不過說話時倒是連看不都敢看前者身后的大漢,似乎很是害怕的樣子。

將這一切看在眼里,曹安民倒也不驚訝,畢竟像周魴這樣的彪形大漢畢竟在少數,而且加上這家伙面目有些兇惡,故此很多人害怕也是在所難免。

當下輕笑一聲,曹安民沒有立即回答伙計的話,而是回頭說道:“子魚,我想買一個趁手的兵器,正好你也買一個吧。”

這一路上曹安民倒是跟周魴漸漸熟絡起來,一想到這個人也算是三國時期的一個人物,不禁讓曹安民更加興奮,而更令人驚訝的是對方竟然只有十六歲,比自己還要小了兩歲……要知道十六歲就長得這么高大,以后再過上幾年……豈不是要超過2米了嗎?

此時,還不知道曹安民正在因結交到周魴而暗自慶幸的時候,后者卻是憨憨一笑,粗聲粗氣的說道:“那,魴便多謝大哥了。”

這鐵匠鋪不大,并且是露天的,沒有頂棚只有兩處土墻圍著,另外兩處則是用黑布蓋住,當做墻用,面積似乎也只有二十平米這樣子,但老話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表面上沒多大油水,不過各種兵器倒是應有盡有,只是兵器擺放的多了,就越發的顯得地方擁擠。[]

那伙計一見有了大買賣,便是立刻滿臉堆笑,笑嘻嘻的湊過曹安民的身邊,儼然一副jiān商的模樣。

“這兵器太輕,無甚重量。”掂了掂手中的一把開山大刀,周魴搖頭說道。

“客人啊,這可是有將近四十斤重啊。”

“太輕就是太輕。還有沒有更重的。”頭搖的更加厲害,周魴不悅的說道。

那伙計先是看了看曹安民,見對方同時笑呵呵的看著自己,似乎也是跟這巨漢一個意思,卻頓時是哭笑不得,當下吞吞說道:“有……有倒是有,不過這價錢倒是貴得緊。”

“汝但說無妨,價錢好商量。”曹安民知道對方的意思,便是如此說著,一邊再從懷里掏出一塊令牌,遞給那伙計,道:“你自己看看,盡管把好兵器拿出來就是。”

那伙計不明所以,看著曹安民遞過來的一塊黑色令牌,卻是順手接過,可這一看……

“您……您……您是州城府的人?”

無視對方驚愕的表情,曹安民不耐煩的說道:“現在可以了?”

“啊啊……是是,大人稍等稍等。”下一刻反應過來,那伙計也不敢怠慢,當下喜笑顏開在那些兵器堆中找尋著什么。

而不一會,一個黑色的大鐵盒便是頃刻間被對方拉了出來。

那伙計邊扯著鐵盒,邊向曹安民詢問道:“大人既是州府的人,為何不在軍營中找個趁手的兵器,何必要到我這個小鐵匠鋪來?”

“軍營那些大多都是給士兵用的,并且都已登記在冊,我軍軍法嚴明,我只是州府中一小吏,還無權公器私用。”曹安民這樣說著,卻是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周魴卻是在不知不覺間對曹安民竟是高看了一眼。

周魴是個頭腦簡單的人,對人沒有什么防備,但這些年到兗州卻也沒什么朋友,今天碰到曹安民,更是沒想到對方竟是堂堂州府中的人,而這樣的貴人肯與自己成為朋友,這在以前可是做夢都想不到的。

要知道在古代,身份這個東西,可是極其受重視的。

“這重量頗為合適……”

這時,正當周魴暗自發呆之際,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曹安民便早已將鐵盒中的兵刃取出,上下翻看,不時嘀咕起來。

“此兵刃名叫,烏金錐,通體暗黑,與槍、矛、槊類似,更類似于槊,錐身是烏金打造,比槍矛更為碩大,此烏金錐長約一丈,重90斤。是小店的家傳之物。”

聽那伙計這么一說,曹安民倒是來了興趣,掂了掂重量確實是比以前自家的那些兵器重一些,不過這個‘槍頭’上的鷹鉤自己倒是不太喜歡。

“子魚,這烏金錐就給你吧”

“啊?”還沒有反應過來,周魴原以為曹安民是自己看中了這兵器,雖然自己也很想到,但他也不敢多說,沒想到對方竟然直接將這么貴重的東西送給自己,一時間周魴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好好……”愣了半晌,周魴這才憨憨大笑道:“哈哈,多謝大哥相贈,這兵刃我喜歡。哈哈哈哈”說著,便是愛不釋手的上下撫摸起來。

“伙計,可還有比這更重的兵刃?”

那伙計正在暗自心驚曹安民到底是什么人物時,卻不料前者的話,再一次猛的將他震醒。

卻又是苦笑一聲。“客人啊……剛才這個可是有90斤重,小店可在沒有比這更重的了啊……”

“咦?那這個兵器有多重?”可還沒等那伙計說完,曹安民卻是指著墻角的一處鐵堆中的黑色物體,詢問起來。

疑惑間,二人紛紛隨著曹安民示意的方向一看,卻是赫然從那鐵堆中,看到了一個碩大的長柄大刀,雖是大刀,卻是沒有刀刃,仿佛還沒有制成一般,不過在鐵堆中卻是異常顯眼奪目。

看到這里,那伙計卻更是哭笑不得,“客人,那是小的從一個山間偶的之鐵,削上長柄,本為打造一把長柄大刀,卻是苦熬了三個月刀口怎生難打,只好擱置在此,不再動用?”

“哦……原來只是生鐵?”周魴毫不在意的說道。

“是啊,這兵器通體無刃無刺,并重大一百二十斤,一般都要三名壯漢一起方能揮動,這種東西,我勸客人你,還是不要用為好……”

可正當那伙計暗自搖頭苦笑之際,曹安民卻是緩緩走到那鐵堆跟前,右手一握刀柄,順勢大喝一聲,全身力氣瞬間凝聚在右手,腰盤微沉,那鈍刀便陡然從鐵堆中應聲拽出,右手凌空而握,便是在頃刻之間不費吹灰之力。

“這刀,我要了!


萬夫 第六章 李府賞菊
許昌,州城內府,后院。[]
“父親,您這是?”曹德手中正捧著一卷詩經暗自在庭院中行走,卻突然走到門口,發現曹嵩正在幾名家丁的幫助下準備衣物,卻是不禁疑惑道。

見是自己的兒子前來,曹嵩頓時輕笑一聲。“我只是不想驚動阿瞞,此番兗州初定,阿瞞的身上必定軍務纏身,我準備留一封書信,便輕車前往華縣,不想再讓他為我大費周章罷了。”

“那父親,您走怎么也不通知與我?我這就準備行李……”說著便要轉身回房。

“你玉何往?”

突然一頓,曹德被父親的話頓時感到莫名其妙,停下的身子不禁一滯,回過頭驚訝的說道:“自是與您一同回老家。”

聽到這里,老太公曹嵩卻是眉頭一皺,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不悅的說道:“此時萬萬不可。”

“為何……父親。”

“信兒這事……你也不是不知道……”當下嘆了一口氣,曹嵩吩咐家丁繼續收拾,自己則坐在榻上,語氣不無失望的說道:“這幾天兗州城都在傳信兒的事,都說什么……兗州阿信哭計窮?我怕信兒一個人留在你兄長軍中無人看管,若再說出什么不當之言,恐怕即使是你兄長他,也是保不住他的……”

“難道父親是要孩兒?”

點了點頭,曹嵩微笑道:“不錯,你還是留在許昌吧,一來你可以在阿瞞軍中做一個長史,輔佐他處理政事,二來教曹丕曹彰讀書識字,三來嘛……自是要約束曹信,不可讓他自以為是,胡言亂語,否則他日信兒恐會被軍法處置的。”

聽到這里,曹德卻是不禁臉紅,看到老太公如此費神,不禁慚愧起來,“都是孩兒平日未曾管教信兒,以至于在宴席之上說出……”

“說出,我此去徐州必定身首異處?哈哈哈哈”將曹德玉言又止的話說了出來,老太公渾濁的老眼頓時閃過一絲可笑,竟是哈哈大笑道:“我此去便是硬要路過那徐州,與陶公好生想處,這次要讓信兒明白,天下之事并非如此簡單,哈哈哈哈哈……”

笑著點了點頭,曹德便是再次詢問起來,“那……此次前往華縣,父親的錢帛衣物可準備齊全,何時動身?”

指了指屋中的一些衣物,曹嵩道:“阿瞞給了我不少錢帛已經夠用了,今晨我已經派人將馬車準備好,書籍錢帛已經都放在了馬車上,我帶著這些衣服馬上就走,不想驚動任何人。”

見曹嵩去意已決,曹德心下不舍,卻也是無能為力,當下便含淚說道:“那……孩兒……送父親。”

正當這時,當曹安民與周魴一同前往某處城西大宅時,卻不曾想此刻的曹嵩已然動身,或許曹安民萬萬沒有想到祖父會如此這般不驚動任何人,提前動身離開,而曹嵩更沒有想到,他這一去,便也是再也不能回頭了。

“周魴,你來做甚,今天的勞計可做完了?”

此刻,城西李家大宅。

曹安民答應周魴來到城西李家,為其贖身。卻沒曾想似乎李家正是熱鬧。

“李管家,今天可是有客人。”周魴上前詢問道。

那管家是一個體態臃腫的中年男子,眉間有顆大致,八撇胡,一看就知道是典型的管家爺。

而那管家卻是不屑的瞥了一眼周魴和曹信,捋了捋八撇胡,冷笑道:“這等事也是你這種下人該問的嗎?”

聽到對方這樣一說,周魴倒也不生氣,似乎平日里見慣了對方的蠻橫,撓了撓頭,粗聲道:“某是來贖身的,李管家你在便好,快把契約還我。”

此言一出,門旁家丁頓時驚訝,卻不知這平日里窮的叮當響的莽夫到底是發了什么瘋。

可明眼人瞧不見,但這管家畢竟不是一般人,眼看周魴腰桿挺得筆直,再看身后的那個青年文士,看其穿著打扮卻也不是平常人家,難道……這廝是結交了什么達官貴人?

想罷,眼睛滴溜溜一轉,一時間也不敢放肆,支支吾吾的道:“額……契約在老爺身上,今天府內正有客,老爺正忙著接待貴賓,待我前去告知一二,還請二位稍等。”

“你家老爺請的是什么賓客。”連忙止住那管家,這次說話的卻是曹安民。

見對方問話,那管家卻是腰桿挺得筆直,大拇指向內院一指,好不神氣的說道:“蔡邕、蔡中郎。”

本是這隨口一問,卻是讓曹安民頓時心驚。

“可是有‘書骨氣洞達,爽爽有神力’之稱的飛白書,蔡伯喈?”雖說對書法沒甚了解,然而但凡喜歡三國的都聽說過東漢名士,蔡邕的名字,而其人更是因獨創書法飛白書,而被稱為蔡飛白。

不過曹安民沒想到的是,這“書骨氣洞達,爽爽有神力”卻是多年后對蔡邕的評價,此番卻是無人知曉。

果然,那管家一聽曹安民的話當下便是一愣,然而習慣了諂媚的他同時眼咕嚕一轉,隨即附和道:“噢噢,對對,正是那蔡伯喈,蔡中郎此刻受邀來我府共賞菊花,還有一些城中貴族與官員無數,還有那蔡中郎的愛女蔡文姬也來了……”說到此處,那管家還不時用色迷迷的小眼滴流著,顯得是極其的猥瑣。

然而這個時候,曹安民卻仿佛陷入了某種沉思,卻是只聽見了前者那句“共賞菊花”一詞,后面的卻是完全沒有聽進去……

菊花,祖父倒是很喜歡菊花啊……

可如今這局面,自己卻在外閑逛,想了幾天幾夜也沒能想出對策來,對于這個相處了近10年的長輩,對于曹安民來說已經猶如自己的親生爺爺和父親,看著對方此刻就要去徐州送死,自己卻是連一絲辦法都沒有,頓時心中苦笑。

想到此處,曹安民卻是不禁想起了前世祖父教過他的一首詩:

“滿堂花菊郁金香,中有孤叢色似霜,還似今朝歌酒席,白頭翁入少年場。”

卻是白居易的詩詞,十年的情感換來了老爺子的白頭,同樣的也給了曹安民一絲前世很少珍惜的親情。

人都說養只寵物,一個月便能產生感情,更何況是人,是親人呢?

難道自己真的這么無能?

“大哥?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突然一聲大喊,瞬間驚醒了夢游天外的曹安民,卻是看到眼前的二人目瞪口呆,卻是知道自己失態了。

“大哥,要不要進去湊個熱鬧!”這時周魴有些疑惑的問道。

搖了搖頭,曹安民卻突然在此刻閃過一絲不妙的感覺,當下拒絕道:“不了,李管家,既然今天李府有事,那我和周兄弟就改ri再來。我還有事,要回府一趟。”

“唉大哥,這……”

也不管周魴愿不愿意,曹安民便是頭也不回的邁步向外走。

只留下李管家兀自在原地疑惑不解。“真是個奇怪的人……”

而突然,也就在這個時候,府內卻走出五人緩緩來到門口。

其中一人約有六十歲,滿臉白須,雖已到華發之年,但目光依然炯炯有神,神情健朗,頗有文士之風,而跟在這老年文士的后面則是有三個年輕人,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女孩和一個溫婉端莊的女子,遠看兩人雖都有傾國傾城之姿,卻是那溫婉女子顯得更加如夢如仙,仿佛就像是畫里走出來的仙女一般,讓人如癡如醉。

這三人自然是蔡邕,蔡文姬父女。

至于另外二人,一個是有些蒼白病態的青年文士,而另一個正是這李府的老爺,李真。

此刻李真率先走到門口,看到管家責備道:“李三,為何如此喧嘩?難道不知道我正在款待貴賓嗎?叨擾了先生作詩的雅興,你擔當得起嗎?”

此言一出,見老爺如此責怪自己,李三頓時汗如雨下,原先的傲慢瞬間煙消云散,并將剛才發生的一切同頭到尾如實稟報。

而也就是半晌,眾人從頭聽到這管家的敘述,便是一個個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而那蔡文姬更是在低低喃喃著:

“滿園花菊郁金黃,中有孤叢色似霜。還似今朝歌酒席,白頭翁入少年場……白頭翁入少年場……果然是好詩。”說著便是回頭看著那蒼白文士,詢問道:“奉孝兄長,你可識得此人?”

而這時,那李三卻是突然插嘴接著說道:“那人好生奇怪,我一說府中來了蔡中郎時,那人卻說什么……‘可是書骨氣洞達,爽爽有神力的那個蔡伯喈?’真是讓小人摸不著頭腦。”

聽到這話,眾人更是一驚,那蔡邕更是當場身軀一震,雙目陡然一亮,看著李三連忙問道:

“可知道那人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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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01:13:11 |只看該作者
萬夫 第七章 一喜一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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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許昌城。

曹操風塵仆仆的回到州城,剛巡視了各地軍防的他,顯然極是疲憊,故一走進議事大堂,便迫不及待的癱坐在主位上,一副慵閑愜意的樣子。

“文若,這十幾天我不在的日子里,可有什么事發生?”曹操邊揉了揉眼,邊向身旁一直恭候的謀士問道。

“回主公,這些天到發生了不少事情。”

“哦?”當下一怔,曹操一聽到有事,便頓時端坐在位置上,如判若兩人般,強作精神的問道:“文若你快說,到底何事?”

恭敬地做作了一個揖,那被曹操直呼成為文若的謀士,雙目一亮,頓時欽佩起眼前的主公來,卻是轉而又沉聲道:“任城曹冒謀反了。”

“什么!?此事當真?”曹操陡然一驚,卻是連聲追問起來。

那中年文士此刻卻也是不慌不忙的說道:“是的,主公,據斥候剛剛來報,昨夜曹冒已率部眾三千士卒占據任城、須昌、壽張等地。”

“啪——”的一聲,曹操聽到這話頓時臉色陰沉,猛然拍在案上的手頓時握緊,似乎是在抑制住情緒般,冷冷的說道:“那……任城不是曹昂駐守的嗎?曹昂現在何處?”

那中年文士道:“大公子自知罪大,正在武城門外長跪不起,聽從主公發落。”

聽到這里曹操卻是心里一松,臉色轉而平靜地道:“任城曹冒謀反罪不在吾兒,雖丟掉了城池,但區區三千人馬成不了什么氣候。”說著,便是揮了揮手,又道:

“叫那些文武大臣都進來,共討對策。”

“諾。”那中年文士應了一聲,本玉離開,卻又走到半路,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轉身似是玉言又止。

見對方舉止有些奇怪,曹操當下問道:“文若,還有何事。”

“主公,忘了稟報,老太公已經走了十天了,就在主公去定陶的第三天。”

“哦,呵呵,這事我已經在定陶的時候就知道了。我已命人飛鴿傳書,讓那華縣郡守應劭準備妥當,現在父親應該快到徐州了,一出徐州應劭便會護送我父直到老家。”

“不主公,我說的并不是這個事情,而是信公子,曹信。”

聽到曹信的名字,曹操當下又是一愣,隨即不悅般的說道:“信侄又怎么了?難道還鬧出什么事端不成?”

那中年文士隨即苦澀的道:“倒也不是,只是這十天來,曹信每天都到這里來見主公,可主公在外,那曹信看起來卻是頗為著急……”

“夠了夠了……我知道了。”當下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曹操卻是突然嘆了口氣,示意對方下去,臉上卻是依然有種說不出的煩躁。

畢竟曹信是曹操的親侄子,對于曹安民這個人,曹操原本是非常有好感的,無疑,從小曹操早年無子,雖然生了曹昂,但后來8年都再無子嗣,故此曹操當時最疼愛的就是曹昂和曹安民二人。

然而現在,自從曹安民在上次那個宴席上說出的那番話,卻是瞬間讓曹操的心冰涼了許久,倒也不是討厭,而是一種不亞于親生父親般的失落,在他的心中未曾想到曹安民會變成今天這副‘樣子’。

半晌過后,議事廳內眾多文武官員紛紛向曹操施禮,便是一一落座。然而中間卻是有兩個青年人跪坐在地。

此二人,年齡相仿,都在17-18歲之間,而其中一人是一個面容慚愧的青年武將,而另一個則是有些憔悴,文士打扮的青年,然而奇怪的是,這青年文士卻似是比那武將還要高大壯闊,當然不能跟周魴相比,但比之一般同齡人,卻是一比便能看的出來。

而這二人,那武將則是曹昂,而另一個文士,卻正是曹信,曹安民。

“說說吧……”大廳中突然一句話,從主位上傳來,卻是此刻的曹操陰沉著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頓時蔓延開來,引得兩旁文武盡皆一抖。

那跪在地上的曹昂曹安民二人頓時面面相窺,卻也不知道曹操是在問誰?卻是當下不知所措。

然而,曹安民還是當先拱手說道:“主公……”

因為父親的再三訓斥,曹安民還是將先前叔父二字不得不改為主公,畢竟在曹軍中,曹氏子弟眾多,故曹德才硬叫曹安民改了稱呼。

然而曹安民“主公”二字剛一出口,一聲帶著陰冷威嚴的聲音陡然傳來。

“今rì議事,據稱任城曹冒,公然率三千人謀反,我議……”似乎完全無視曹安民的存在,曹操坐在主位面色沉冷的說道:“我議即可率軍討伐,何人愿往?”

此言一出,滿堂文臣盡皆驚呼,而武將那邊卻是各個精神抖擻,一個個摩拳擦掌般躍躍玉試。

其中,武將之首上,一名身材魁梧的大將猛然出列,大聲喝道:“末將夏侯惇,愿往!”

曹安民一驚,卻是聽到夏侯惇這個名字,突然感到面前此人比之那周魴卻是還要高大雄壯,而與前者的稚嫩相比,此人卻是多了一股沖天的殺氣,令人難以逼近,不過奇怪的是,這夏侯敦這個時候還沒有變成獨眼龍,恐怕是以后的事情吧。

滿意的點了點頭,曹操剛要說話,卻是突然在武將中飛速竄來幾人,紛紛請命。

“殺雞焉用宰牛刀!末將李典,愿率兩千人人馬,半月之內攻克任城!”

“末將樂進,只率一千人馬,十日內可破任城。”

“末將曹………愿往……”

“末將…………”

“末將曹信,只率八百人馬,半日內可破任城……”

突然一聲心平靜氣般的話語,卻頓時在眾多武將的高聲大喝中,顯得尤其鶴立雞群,卻是看到說話的這人,又是惹來滿堂一驚,眾人紛紛看向曹安民,卻是見對方雖然面容憔悴,然目光堅毅,卻不似是在玩笑。

然而當曹安民說出這話的剎那,連一旁跪在地上的曹昂也是不禁抬頭看了看身旁的這位兄長,雖然曹昂也好久沒有見到曹安民,但在任城時也聽說了曹安民在許昌的一切,故此曹昂雖然從小跟曹安民的關系都很好,但卻是萬萬也沒有想到,長大之后的曹安民會是這般大膽,或許……在曹昂的心中應該說是不自量力更加貼切一些。

而正如曹昂心中想道,眾人也是如此,曹操更是如此。

看著眼前跪在地上昂面直視自己的曹安民,曹操冷冷的說道:“信侄,你并非武將,也并無職位,怎可在大廳之上妄作言論,豈不知軍國大事非小兒戲言?”

心中不禁嘆了一口氣,曹安民這幾天一直心急如焚,卻是剛才聽到要打仗,故此只有這個辦法才能立刻前往徐州,所以曹安民也是不得不說道:

“主公,若主公信得過我曹信,便允我八百人馬,信只是想早些追趕并且阻止老太公去徐州罷了,若主公同意,我曹信保證在半日之內叫那曹冒人頭落地……”

“一派胡言!”就當曹安民剛要把話說完之際,曹操卻是豁然從座位上站立,當場厲聲喝道:“你原來直到現在還認為老太公會在徐州遇難!信侄啊信侄!你可知道你這句話要是在他處,必定會以不孝之罪受車裂之刑乎!?”

“主公……”

“不要再說了!”冷哼一聲,曹操一揮黑色長袖,卻是轉身背對著曹昂曹安民二人,冷聲說道:“我意已決!命曹昂帶五千人馬討伐任城叛將曹冒,一月之內必定攻克任城,曹安民你……就當曹昂的親兵……曹昂,這一路你要好生管住你兄長曹信,讓他好生學習什么才叫軍國大事!”

當最后一聲冷哼傳來之際,曹安民的心卻是早已冷如谷底,然而事已如此亦是無法挽回。

而身旁的曹昂原本是因丟城而向曹操請罪,卻不想自己的父親曹操反而給了自己五千人馬討伐曹冒,卻是當下一喜。

“諾!”

“諾……”

就這樣,當這兩人同時說出“諾”的那一剎那,二人的心里卻是如冰火兩重天般,一喜一憂。


第八章曹信獻計
三個時辰前。[]

許昌城內五千兵馬浩浩蕩蕩的開拔而出,為首一人是一個面容剛毅的青年武將,而后面則跟著兩個身材高大的兩個親兵與身后的一眾騎兵與步卒。

“安民兄長。這樣下去,到任城不知還要多少時日。”來到一處城關前,曹昂頓時勒馬回頭看著身后的一個七尺高的俊朗騎兵道。

此時離出許昌城已經過了足足三個時辰,曹安民就如曹操所命,與周魴一起擔任了曹昂的一名普通親兵,然而雖說是親兵,但曹昂卻是對曹安民極為重視,不時向自己問話。

當下也是一陣苦笑,曹安民看著身后的兵馬,見大多為步卒,隨即搖頭說道:“我軍雖有五千人馬,但騎兵只有八百人,其余四千余人皆是步卒,以這樣的行軍速度,恐要到任城……需要半月時間才行啊……”

曹昂聽到這話當下也是一陣為難,卻是突然看到曹安民也是一臉的苦澀,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當下卻是突然微笑道:“兄長,不如這樣……”

眉頭一跳,曹安民不知對方要說什么。

而曹昂卻道:“不如你與這周兄弟就去徐州吧……”

一句話頃刻間便驚醒了曹安民的心,竟是身體在此刻不由得一震。

“你要放我去徐州!?”與身旁的周魴面面相窺,曹安民卻是好好的看了看面前的這個表弟,一時間卻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你可要知道,主公是要讓你看管住的我的呀……”

“無妨。此一去任城路途遙遠,既然兄長想去做就去做吧,雖然不知道兄長的選擇對不對,但畢竟你我是從小的玩伴,我敬你為兄,何言看管呢?”

曹昂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溫和的笑意,卻是與那剛毅的臉龐中更添了幾分陽光,曹安民萬萬沒有想到,在歷史上與自己一起殉職的曹昂竟然如此忠義,當下心中便是有些感到。[]

“多謝昂弟見諒,信實是慚愧……”

“那好,此一過城關便有兩條路,一是通往任城國,二則是前往徐州的路線,兄長可自取數百騎前往,入徐州,若老太公真的玉險也可自保。”當下一拱手,曹昂更是豪氣沖天的說道。

“不必,我與周魴二人二騎足矣!人多恐被徐州陶謙懷疑啊!”曹安民這個時候也是不猶豫,同時拱手,便是與周魴使了個眼色撥馬便走。

然而二人走到不遠處,曹安民卻是忽而勒馬回頭,還沒等曹昂說出告辭的話來,前者卻是再次回到曹昂身邊。

“兄長可是改變了主意?”見曹安民去而復返,以為對方是打了退堂鼓,因此臉色微變道。

當下一拱手,曹安民沉聲道:“非也,我回來只是想問昂弟,此番討伐曹冒,昂弟當如何行事。”

見曹安民這么一問,曹昂卻是沒有反應過來,隨即順口說道:“當然是集中五千兵力猛攻任城了……”

話音剛落,曹安民便是一陣的搖頭,“如此……昂弟必敗啊。”

“呵呵,兄長說笑了,我有五千人馬,曹冒那廝卻只有三千,已五敵三豈有不勝之理?”

“昂弟啊……雖然任城只有三千人駐守,然而此城在主公攻伐兗州時,其城主是自動請降,故任城城墻完好無損,并且兵馬糧餉齊備,況且以你的行軍速度到達任城之時,曹冒必然做好了完全的準備,路途有伏擊不說,攻城亦是難事,縱使此刻你有萬余精銳想要在一時半刻之內攻破任城也實非易事啊。”

“兄長所言有理……”曹昂眉頭微皺,顯然是極其同意曹安民的話,卻是不由得苦惱道:“如之奈何。”

然而此刻聽到對方這么一說,此時的曹安民卻是陡然放聲大笑,隨即自信滿滿的道:“信有一計,可助昂弟五日內便能拿到曹冒首級,并且……不損失昂弟的一兵一卒!”

聽到曹安民的話,曹昂頓時雙目一亮,連忙說道:“天下還有此等妙計?”

再次“哈哈”一笑,曹安民頓時笑呵呵的道:“你且……附耳過來。[]”

在曹昂的耳畔細細耳語幾句,卻是在須臾之間,讓對方越聽越是心驚,聽到最后前者更是不禁喜上眉梢,連忙喊道:

“妙哉妙哉,兄長真乃神人也!好好好!我即刻照辦,星夜前往任城!如此!這任城輕彈可破爾哈哈哈哈!!”

“不過昂弟切記,讓四千余步卒在這關卡上駐扎,你只能帶八百騎兵前往。”

正在高興之際,曹昂卻是再次聽到前者的叮囑當下一愣,隨即疑惑的道:“此是為何?”

“兵法云:兵貴神速,你帶上這些步兵何時才能到達任城,況且我的這個計策,帶的兵越少越好,但也不能太少,八百人足矣。”

如此這般,恍然大悟,曹昂頓時明白了前者的用意,卻是當下一拱手,無不佩服的說道:“真應該讓那些嘲笑兄長的人看看,若能成功斬了曹冒那匹夫,兄長應當記首功啊……”

聽曹昂如此說,曹安民也不放在心上,卻是再一次還禮。

“弟珍重,曹信去也。”

說著便是一拍馬腹,與周魴二人二騎,向著城關的另一條通往徐州的大道狂奔而去。

只留下曹昂站在兵士陣前,看著遠處大道上緩緩逝去的背影,不禁奇怪的道:“兄長既然能想出如此妙計,卻為何在當rì宴席之上……唉,真乃匪夷所思也……”

是夜。

徐州境內,據下邳城百里之外的陽縣。

“老太公,夜已深了,還是早些歇息吧。”

在陽縣的驛館房間里,曹嵩正手捧著一卷書就著燭光細細看著,卻是聽到身旁隨從的話,心下便是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卻是看到天色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是黑漆漆一片,看著身旁的那名隨從,不禁問道:“現在是什么時分了?”

“回老太公,已經過了亥時,現在已經是子時三刻了。”

“哦?已經是子時了?”驚訝了看了眼對方,卻是將手中的書卷仍在了一旁,頓時心中奇怪的說道:

“不知怎的,今晚卻是異常的煩躁,連這些書都很難讓我安心下來,不知為何……我心甚是不安啊……”

就像是曹嵩說的一樣,特別是今天晚上,曹嵩總也集中不了精神,看著這些書,心里卻老是想著別的事情,自從入了徐州之后,心里便反反復復的想起曹安民的那句‘此一去徐州,恐將再無回頭之rì’。

一次次在心中想起,這曹嵩便是越發的難以心安。

就在這時,那名隨從見老太公有些不舒服,便道:“是否去叫張都尉送一碗湯來,給您定定神。”

擺了擺手,曹嵩搖頭淡然道:“算了不必,我這就歇息,你也下去吧……”

“諾。”

那隨從應了一聲,當下轉身便走,然而就當那隨從正要打開房門離去的剎那……

“噗呲……”

一把利刃頓時從屋外透過房門直接刺向了隨從,不知是因為看到影子的關系,隨從的胸口被刺穿的同時,一個高大的影子同時映在了房門之上。

“何人!?”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曹嵩頓時大驚失色,卻是從原地爬起躲到墻角,邊退邊失聲叫了起來。

“啪當!”將房門狠狠一踹。

一個惡狠狠且滿臉堆笑的武將率先走入,而身后則密密麻麻的涌入一群士兵。

而此刻,曹嵩卻是看到那為首人,猛然驚醒,驚呼道:“你……你不是陶公派來接我的那個張都尉嗎?你、你這是何意。”

那武將聽到曹嵩的話,卻是冷笑一聲,看著地上那隨從的鮮血,桀桀怪笑道:“陶謙匹夫!不過一偽君子爾,還號稱什么仁義!哼哼,我跟隨他這么多年,卻因為我是黃巾舊部,便不重用于我,這都尉不做也罷……”說著便是看著曹嵩,眼中更是閃過一絲陰冷“我本不玉殺汝,是汝戴的錢帛太多,惹人顯眼。今rì可別怪我張闿做那替天行道之事,哈哈哈……”

聽到這話,曹嵩卻頓時大怒,滿鬢白發豁的翹起,向面前的張闿狂吼道:“似爾等這般!與強盜何異!?”

“強盜?哼……”緩緩握向腰間的佩刀,張闿臉上的陰沉頓時加劇,看著面前的曹嵩,頓時厲喝道:“老子!!就是強盜!!!”

說著,便是閃過一絲白光,張闿手中的佩刀頓時在空中一劃……

房間內一股血浪同時噴出……

“噗……”“額……”

刀光止罷,曹嵩隨即倒在了地上,鮮血映成血泊,直映出前者的面容,卻是此刻的曹嵩已是沒了知覺。

然而,當曹嵩臨死前的那一刻,似乎是在冥冥之中,腦海中再一次浮現出那句話來……

“此一去徐州……恐將永無回頭之日……”


第九章 巧破任城
任城城內。將軍府。

曹冒此刻在屋內焦急的來回踱著步,雙手還不時揉搓著,看著案上那丟積如山的軍報,今天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此時的他也似是在等待著什么一樣。

不消片刻,屋外卻是陡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曹冒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副將曹桓。

“將軍!緊急軍情,據斥候來報,曹昂軍已經抵達了我任城城外。”

而對方話音未落,曹冒同時大驚道:“什么!?斥候昨天不是說那曹昂的大軍多是步卒嗎?怎么會這么快?”

那曹桓一聽到曹冒這話,卻是不禁苦笑起來:“我也不知道,不過現在敵軍已在城外,這是不爭的事實。”

眉頭微微一緊,曹冒此刻也是一臉的無奈,當下便問,“對方帶了多少人馬?”

“騎兵八百……”

“什么?區區八百人就像攻城?還是那不善攻城戰的騎兵?”

“末將也感到奇怪。”

繼續來回踱著步伐,曹冒卻頓時不明白敵軍的用意,一邊來回走一邊低低喃喃著:“我本以為曹操派那曹昂來至少也能來個五千人馬。卻不想只有八百騎兵,這曹昂年紀輕輕難道真是不懂兵法?”

“將軍,那曹昂還在城外說,要請將軍在兩軍陣前敘談一會兒。”

突然聽到曹桓的話,前者當下便是神情一震,卻是心想對方之用意,轉而對副將曹桓說道:“難道曹操是想要利誘我等?”

“這……末將勸將軍還是不要去,謹防敵軍詭計啊。”

“不!”當下一擺手,也不理曹桓的建議,曹冒頓時斬釘截鐵的說道:“這個,我一定要去,我倒要看看那曹昂小兒,能說出什么樣的話來。”

對于曹冒曹桓而言,當初反叛也無非是因為自己在曹軍中不受重用,雖然二人同是曹操的族弟,但親戚也有親屬遠近之分,而這倆個人,就是遠的那一撥,以至于當曹昂暫代任城郡守的時候,這兩個三十歲上下的大男人不堪被一個十七歲的小兒驅使,便決定了反叛。

不過現在,曹冒倒真想看看自己這個遠房侄子到底要跟自己說些什么。

中午時分,太陽尤其耀眼,曬得人有些迷迷糊糊。

任城城外。

兩軍分排對壘,而一方是任城中的士兵,而另一方,雖然兵力比之前者稍遜幾分,但卻是清一色的騎兵,遠遠看去威風凜凜,不可小覷。

此時曹昂一人獨騎,來到兩軍對峙的中央,看著遠處的曹冒曹桓二人,高聲呼喊道:“曹冒叔父,你與我父乃族親,今日侄兒不想為難二位叔長,只求在開戰前與曹冒叔父攀談片刻!”

這時,任城這邊。

曹冒見對方獨騎前來,卻是見敵方軍中無絲毫可疑,卻是當下便要拍馬上前。

然而還沒動身,反倒被身旁的曹桓叫住,“將軍且慢,我等有守軍三千,只要固守城池,那曹昂八百騎軍也將無計可施,還與他攀談作甚?”

聽到這話,曹冒卻是反而哈哈大笑,道:“區區曹昂,我又怎會懼他,既然來了!就看他耍什么花樣,汝不必多言。”說著,便是猛拍胯下戰馬,朝著曹昂獨騎而去。

這一來到近處,曹冒頓時勒馬,看著曹昂不屑的說道:“曹昂,你雖與我是族親,但今日已是死敵,你還有什么話要與我說。”

看到曹冒盡在咫尺,曹昂卻是心中大喜,看著對方,不時哈哈大笑起來,“曹冒叔父家中妻兒可還安好否?”

“嗯?你這是何意?”

“呵呵,最近叔父的身體可好?”

“曹昂,你到底想說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叔父家中父親可無恙否?”

“無恙無恙……”聽著曹昂一連串莫名其妙的話,曹冒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心下奇怪之際,卻是聽到后面不禁附和了一下。

然而這在遠處的曹桓看來卻是有些可疑,雖然聽不到二人在講些什么,但看到曹昂一次次的哈哈大笑和曹冒似是在攀談什么好事,這曹桓的心里卻是越發的不安。

而也就是不一會,曹冒頓時勒馬回陣,但當曹桓詢問前者到底說了什么的時候,卻是聽到曹冒支支吾吾的說:

“曹昂沒說什么啊,只是詢問了一下家眷的身體等一些瑣事而已。”

可就是這么一個回答卻更是讓曹桓起疑起來。

不過,曹冒真的是沒有撒謊,而這也正是曹安民最想看到的結果。

一個時辰后,任城城內。

“報!敵軍來使書信一封,給將軍啟。”將軍府內,一名斥候捧著一封書信前來,跪在地上道。

曹冒當下打開一看,卻是想道要不要等曹桓一起打開,然而只是是這么一想,便還是自己獨自打了開來。

然而卻是將書信打開一看,曹冒驚訝的發現,信上卻是滿滿模糊的墨點,亂七八糟,字體更是難以分別,當下更是有些奇怪。

“莫不成是曹昂錯將草紙送來?”

可正當曹冒奇怪之時,屋外曹桓卻是在此刻走了進來,一看到曹冒正在捧著一封書信,卻是當下走了過來。

“將軍,這是……”

也沒在意,曹冒依然奇怪的說道:“哦……這是,曹昂送來的書信……”

“哦?”當下好奇,便是從草帽的手中取過,可這一看,卻哪是什么書信,完全就是有人刻意涂抹的樣子。

曹桓當下便是起疑道:“將軍,你這是何意?”

“什么?”

“為何這封信上用墨水慢慢涂黑,難道將軍不想讓我看到書中內容?”說著便是不斷冷笑。

同時一怔,不明白曹桓到底是什么意思,曹冒當下愕然的說道:“恐是……那曹昂誤將所寫草紙送來了吧。”

又是一聲冷笑,曹桓當下陰冷的說道:“哦?哼哼,那我倒要問將軍,這曹昂為何區區八百人便敢來攻我任城?但凡懂些軍法的都知道,騎軍不適攻城,只適合于原野作戰,此番曹昂帶區區八百騎軍攻我任城,這是何意啊?將軍!你還沒告訴我呢。”

話音落罷,曹冒此時也是神情一呆,看著面前的副將曹桓,卻是已然察覺,憤怒的道:“汝這是何意?難道我還會投靠曹操不成?”

當下更是冷笑,曹桓臉上的怒意更勝,冷冷的道:“如此!曹桓先告辭了!”

說罷便是不等曹冒再說什么,冷哼一聲,卻是揚長而去。只留的曹冒一人兀自不知所措。

徐州邊境。

“大哥,終于到徐州了我們該走哪條道?”

此刻曹安民與周魴日夜兼程、日行百余里而來到徐州,卻是來到一處分岔路口前,周魴當下詢問道。

曹安民此刻坐在戰馬上,遠遠看去,卻是突然看到遠處的一處不明城塞,而這一看,竟是越看越是不安,然而看到城塞守軍各個嚴謹,嚴陣以待的樣子,似是在等待著什么大敵來犯一樣,看道這里,曹安民的心中頓時沉入谷底。

身軀猛然一陣顫抖。曹安民臉上頓時變得苦澀無比,口中似是如同嚼蠟一般,艱難的蹦出了這樣幾個字。

“不用再去了……老太公……已經死了。”

而另一邊。

曹昂軍,營帳。

八百人的小軍隊,駐扎在了任城不遠處的平地上,而此刻在中軍大帳里,曹昂卻同樣在等待著什么。

“如兄長所料不差,應該快了吧……”

就當曹昂此話剛落之際,帳外突然一名斥候大聲喊著,一邊快速跑到帳下。

“報!”

“快說!何事?”曹昂連忙擺手,道。

那斥候見曹昂有些著急,也不猶豫,當下從實說道。

“報,任城發生兵變,守將曹冒已被其副將曹桓所殺,現曹桓已率城中殘余部眾歸降,并奉上曹冒首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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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12:44:1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安民大才
徐州,下邳城。

此刻徐州州牧陶謙正虛弱的躺在床榻上,臉上滿是病態與憔悴,目光無神氣息喘喘,而此刻他的大兒子陶商正坐在前者的床頭細細照料著。

虛弱的目光微微一動,看了看自己的兒子,陶謙卻是嘆了口氣,道:“此番……張闿那廝殺了曹操的父親曹嵩,攜財而去,此刻想必那曹操……咳咳……已然知曉……”

此刻的陶商知道父親要說的話,確實想安慰又不知何從說起。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

而陶謙卻接著氣喘吁吁的說道:“我本想借曹老太公來徐州之際,趁機結交曹操這個梟雄,卻不料弄成今天這幅天地,唉……曹操本就對徐州如饑似渴,只是礙于……咳咳……出師無名……咳咳咳,若此番那曹操攜大軍來攻……我又、又如何是好啊……咳咳咳咳咳!!”說道最后竟是劇烈的咳嗽起來,儼然一副快要死去的樣子。

“父親切莫如此!!切莫如此!!”見前者情緒激動,陶商頓時臉色大變,忙上前扶住陶謙,同時安慰的說道:“父親!如今之計,只能是向各地借兵了,除此之外,再無他法能保得徐州太平啊……”

稍微平復了一下氣息,陶謙重新躺在榻上,氣息依然微弱的道,“借兵?向誰借兵啊?”

“嗯……去北海?求北海相孔融發兵相助?”

“不,孔北海雖然仁義……可嘉,然兵少將寡,即使來了也非是曹操的對手啊……”

“那……公孫瓚?韓馥?孔伷?”

“我與此三人素無交情,再者他們也不會因為我,而想得罪曹操這樣的大敵的……”

“那父親,袁紹如何?”

聽到陶商這么一說,陶謙虛弱的雙目卻是陡然煥發出一絲光芒,臉上同時閃過一絲希冀,連忙道:

“此法可行,現今天下只有袁公方能保我徐州太平,快快快……快叫糜竺立刻動身,跟他說,如果袁公答應出兵,我……便每年給袁軍五萬貫錢,十萬石糧草,至死不渝!”

這一邊,當此時的曹操還不知道曹嵩已經死在徐州之時,陶謙卻早已向袁紹求援,徐州上下竟是提前做好了御戰準備。

這時,鏡頭再轉到另一邊。

兗州首府,許昌城議政大廳。

曹操端坐在高位,雙眼微瞇,看著堂下眾席文武,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仿佛卻是從那雙半瞇的雙目中略微透著一絲深不可測的意味,讓人不由得對其威嚴之氣產生敬畏之感。

而席間,那坐在文臣首席的,是一個略顯病態的文士,而此刻,那蒼白文士似是若有所思般,首先開口說道:“主公,此番任城叛亂,雖是小亂,然嘉以為,此事并非如此簡單。”

曹操雙眼依然微瞇,目光落在那蒼白文士的身上,卻是心中不禁贊賞,當下笑道:“奉孝心思縝密,常有驚人之語啊,你可是在怪我不該讓曹昂帶兵去攻打任城?”

這被曹操喚為奉孝的蒼白文士,自是不用猜,就是曹操的第一謀士,素有鬼才之稱的郭嘉,郭奉孝。

此刻聽到曹操的話,郭嘉卻是會心一笑,當下向前者做了個揖,道:“郭嘉不敢,只是大公子年方才十七歲,雖然少時便隨主公東征西討,然畢竟年紀尚輕,不懂兵法之要義,此次雖帶了五千人馬,但若無援助,恐怕便要戰敗而歸了……再者……”

當下捋了捋胡須,曹操頓時笑道:“但說無妨。”

話音剛落,郭嘉卻是連忙收起了笑容,反倒是沒有立即說出來,看向身旁的那名中年文士,并點了點頭。

而這個人卻正是荀彧,荀文若。

忽而見郭嘉看著自己,荀彧也是會意般點了點頭,當下便是向曹操拱手,并正色道:“主公,前日我與奉孝商討過,此番曹冒起兵恐是有后人煽動……”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曹操更是疑惑的道:“何人?”

“陳留張邈。”荀郭二人齊聲說道。

“張邈。”臉上明顯浮現出一絲詫異,但曹操聽到這話后卻是依然面不改色,只是靜靜的看著郭嘉和荀彧二人,半晌無語。

而就當議政廳內陷入一陣沉寂之時,曹操卻是毫無征兆的大笑出聲,猛然驚醒了眾人。

“哈哈哈,張邈乃我少時舊友,當年我逃出洛陽之時,張邈還曾收留過我幾日,他不可能。”

“主公所言有理,卻是我二人失言了。”郭嘉二人本欲反駁,但畢竟跟隨曹操多年,深知對方性格的他們,此刻卻也是不敢多說什么,畢竟他們知道,作為一個人臣,說出自己的建議才是自己該做的,至于像那些一死相諫的腐儒,郭嘉和荀彧是萬萬不會做那撼動權威的事情的。

“主公,那此番大公子攻打任城是否要派出援軍?”這時,武將中,夏侯惇此時卻是站了出來,抗聲說道。

見郭嘉和荀彧也是紛紛點頭,曹操也是同意道:“也好,雖然任城不足為慮,但要用五千人攻打,也會費些時日,你就帶本部人馬去協助一下他吧。”

“末將遵命!”夏侯惇虎軀一震,當下領命,便是要轉身離開。

“報!前方捷報!”

突然,也就在這個時候,議事廳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著一聲高喊,豁然傳來。

卻是眾人紛紛一驚,夏侯惇更是微微一愣,忽而看到門外一哨騎飛速而來,看那哨騎的樣子似乎還是什么好事情。

“奇怪,除了任城之外,應該沒有地方會有戰事才對,可這五千人攻打任城加上行軍速度也要半月時間,這才僅僅五天……這是哪來的捷報……”曹操當下遲疑片刻,卻是此刻的眾人都跟曹操是一個心思,而文席上的郭嘉和荀彧二人更是面面相窺,似乎連他們都不敢相信。

而這時,那哨騎早已下馬,來到議政廳中,單膝一跪向曹操拱手道:“秉主公,前方捷報。”

“念。”心中似是有些迫不及待,曹操不禁連忙問道。

當下“諾”了一聲,那名哨騎,當下大聲說道:“大公子昨日已攻破任城,任城守將曹冒被殺,副將曹桓歸降,曹軍大獲全勝。”

此言一出,滿堂紛紛驚呼出聲,卻是曹操猛然從座位上站起,連忙跑到那哨騎跟前,連聲詢問道:“你可知曹昂是如何攻破的?”

那哨騎一驚,當下卻是不敢含糊,頓時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雙手奉上,連忙恭敬地道:“這是大公子要呈給主公的書信,請主公鑒閱!”

當下從哨騎手中拿過書信,曹操卻是沒有立刻打開,若有所思般捋了捋胡須,卻是突然向著文席中的一名文士,說道:“程昱,你來念……”

那被喚做程昱的文士一聽,卻也不敢怠慢,忙上前接過書信,打開信封,念了起來。

“父,親啟。兒無大才……”前面照例說了一些套話,主要意思是要感謝曹操給他這次帶兵的機會,當然,這些都是廢話,而后面,眾人卻是越聽越是心驚。

“……兄長安民獻計,讓昂僅率八百騎軍前往任城,并讓昂與曹冒陣前對話,而后命昂寫一封滿是墨跡的書信寫給曹冒,曹桓見我軍兵少,便對曹冒起了疑心,最終竟使得曹冒曹桓反目,致使任城兵變,曹桓手刃曹冒首級陷于我軍,而昂所帶五千兵甲無一人傷亡,未曾損失一兵一馬。

父明鑒,安民兄大才,昂今日方知……”

聽到這里,堂下盡皆目瞪口呆。

卻是不知過了多久,席上郭嘉,卻是首先回過神來。

“真乃妙計啊……”


第十一章 暗流涌動
曹安民沒有想到,自己盜用了曹操十七年后對付馬超的計策竟然進行的這么順利,而更沒有想到,曹昂會絲毫不貪功的將功勞都歸結于前者的身上。

然而可惜的是,曹安民即使如此,卻依然沒能改變歷史,歷史的車輪殘酷的碾壓過曹安民的身心,而前者只能如螻蟻般地沉默著,縱使萬般不愿,也擋不住歷史的滾滾紅塵。

第一次,曹安民有了卑微的感覺,他發現改變歷史,不是這么簡單的。

不過至少,曹操這邊還沒有得到徐州的消息。

將手中的信封念完,程昱的臉上同時浮現出一抹驚愕,陡然看著周圍的眾人,卻見眾人,也是同樣驚訝的看著自己。

這時,曹操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回到了主位之上,然而此刻的他卻也是換了一副面容,語氣也有些驚訝,“任城一戰,不失一兵一卒便輕取城池,竟然是曹信獻的離間計……”

一旁文臣首位,郭嘉此刻也不知從何處拿來一折蒲扇,與眾人不同的,不時微笑著搖著蒲扇,緩緩說道:“主公,經此一戰,曹信確實非外人所言,前些日在機緣巧合之下,嘉曾有幸,與蔡邕蔡先生為伍,卻是偶然遇到一奇怪男子在府門前吟詩,卻是打聽之下原來就是那個曹信,就連蔡先生也對其詩句贊不絕口。”

“哦?”聽到對方的話,曹操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又是問道:“那,依你之見,此任城一戰如何?”

前者話音剛落,那原本輕輕搖動的蒲扇卻是突然在空中一滯,臉上浮現的笑意同時收斂,看著前者,郭嘉頓時嚴肅的說道:“但觀任城一戰,可見此人頗懂兵法上,上兵伐謀的道理,曹信此人雖行事乖張,卻是暗藏韜略,嘉以為此人……實有韓信之才啊。”

此言一出,滿堂又是一驚,卻不想這郭嘉竟然將區區兗州阿信比作韓信之流,頓時引來眾人一陣的搖頭與議論。

而曹操雖然外表上依然看不出什么表情,然而口中卻是帶著疑惑,說道:“可當日宴席之上,奉孝你也看過了,他竟然都能說出陶謙會殺了我父此等愚蠢之言?即使此次任城小勝,我也難以讓曹信堪當大任啊……”

“或許,此……正是曹信性情乖張所故……”

然而郭嘉正要辯解,卻是忽而聽到議政廳外,又響起一聲呼喊來。

可這一次,來的不是哨騎,竟是府中長史曹德。

“主公,主公啊”

一聲悲泣,此時盡皆驚醒了眾人,卻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環繞在曹操的心間,當下便又是從主位上站了起來,邁步快速向著廳外走去。

而眾人見主公如此,雖不明所以也紛紛跟上。

“仲操何故如此驚慌!?有何事稟報?”曹操來到近處,在門口順勢扶住剛要沖進門來的曹德,卻是見對方已是滿臉淚痕,心下詫異的說道。

此時同樣看到曹操的臉,曹德卻是踉蹌一聲,臉上的悲痛更加劇烈,望著前者哭泣道:“悔、悔不聽安民之言……父親、他……”

“什么?你說什么?仲操?父親他怎么了?”臉上此刻才浮現出了一絲驚慌,曹操連忙追問起來。

而此刻,卻是曹德的下一句話,瞬間讓曹操以及身后的文武無比震驚。

只見曹德依然悲痛哭泣道:“有探子來報……徐州……陶謙部將張闿,昨夜……殺、死父親,攜財而逃……現父親尸首……已讓那陶謙派人送來……兄長!父親他……真的被陶謙殺了……”

“這……”腦中嗡的一聲,曹操猛然往后踉蹌一步,卻是身后的文武連忙扶住才沒有立刻倒下去,然而曹操此刻卻也是無比艱澀般,口中喃喃自語:“真的被曹安民言中了,真的被……曹安民言重了。”

“陶謙匹夫!我誓殺汝!!”陡然一聲大喊,“噗”的一聲,一口渾濁的鮮血頓時從前者的口中噴涌而出,卻是說完這句話后,曹操當即便昏死過去。

“主公!主公!”

另一邊,當曹安民正與周魴匆匆趕回許昌之時,在陳留郡,一個讓他擔心的又一件事情,卻已經發生了。

兗州,陳留。

郡守府中,張邈與一個中年武將正在屋內席上,對坐似是在密謀著什么。

此刻,那中年武將首先說道:“太守大人,此次末將前來,是奉我主之命,前來與大人共同商討如何奪取兗州的。”

聽到對反的話,張邈雙目一亮,卻是心中不知道對方的意思,當下冷笑道:“將軍此言差矣,我與曹公素有交情,少時更為手足,今日曹公平定兗州,命我為陳留太守,我又怎會做那背信棄義之事呢?”

那中年武將一聽,卻是當下哈哈大笑,看著張邈不懷好意的道:“太守大人何必如此戲弄與小人,外人皆知,當年曹操職位本在大人之下,今時地位卻高于大人您,外界早有傳聞,您與曹公正因此不和,如今何必要隱瞞在下呢?”

“魏續將軍言過了,唉……可是張邈卻不知……令主是何意思?”

那被張邈喚做魏續的正是這中年將軍,而此刻魏續見張邈已然同意,心中大喜之下,便是陰笑道:“我家軍師已經算出,不日曹操就會攻打徐州,我主會率軍趁機攻打到時兗州兵力空虛,兗州必為我主所有,若太守大人歸降,則我主保證得到兗州后,拜太守大人為上將軍,表奏天子為大人封侯。”

“這……”表面上雖有些遲疑,然而張邈的心中已然不禁暗暗欣喜起來,卻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對魏續道:“呂布將軍驍勇,在下已有耳聞,可曹操畢竟勢大,手中更是有精兵十萬,文臣武將眾多,兗州可非一舉便能拿下的啊。”

“這大人不必擔心,我主得報,陶謙部將張闿殺了曹操的父親曹嵩,此番曹操有了攻打徐州的口實,自然會傾巢而出攻伐徐州,屆時兗州兵力空虛,正是千載難逢的戰機,望太守大人切莫猶豫。”

“我該如何行事。”眼中微微一瞇,一道寒光閃過,張邈此刻卻也是沒有了顧忌。

而此刻,魏續見對方同意,也是不斷陰笑道:“到時,我主自會帶三萬鐵騎,分三路攻……”

說著便是在桌案上擺出一副兗州地形圖,在圖上邊指便說道:“這里……這里……這里,隨后猛攻濮陽,再攻鄄城,屆時太守大人只要出兵取鎮范、東阿二縣,便能使兗州門戶大開,則兗州催彈可破矣!”

冷冷的點了點頭,張邈不禁笑道:“果然妙計,只要能拿下兗州,曹操便會落到進退兩難之境地,則曹賊必死!”

“嘿嘿,大人所言甚是,我家軍師說了,兗州初定,曹操還未得到兗州各地民心,此次曹操攻打徐州正是天賜良機,大人,兗州必為我等囊中之物啊,嘿嘿嘿嘿嘿……”

就這樣,在這個地方,呂布開始在兗州邊境外蠢蠢欲動,正當許昌城中一片混亂的剎那,另一邊卻早已是謀劃著如何奪取兗州,仿佛兗州這塊地,頓時成了一塊香噴噴的肥肉,一旦失去了看管,便會被人瞬間吞掉一般。

而這,也正是現在曹安民最為擔心的一點。


第十二章 主公心意
公元194年,興平元年,夏。

陶謙部將張闿殺死兗州牧曹操之父曹嵩。同月,袁紹拒絕陶謙的出兵求助,按兵不動。許昌城頒發告令,全城掛滿白色錦帆,文臣武將均要披麻戴孝,為曹老太公送行。

“父親啊!阿瞞不孝啊!讓父親死在陶謙老兒之手!阿瞞心痛啊!”

面無表情的站在靈柩前,不知道是因為麻木還是別的什么,望著大廳中央巨大空虛的棺木,掛著白旗的吊帆,曹操一邊大聲痛泣著,可臉上卻也絲毫看不出任何表情。

“兄長節哀……”同時前者的身后,曹德卻是異常的悲痛,竟是“噗通”跪在地上,兀自傷心道:“曹德知道兄長此刻正心痛如絞,但事已如此已是無法挽回。”

然而曹操沒有理會對方的話,卻是依然面色冷淡的痛泣著:“父親!阿瞞不孝!阿瞞無能!以至父親身死他鄉,孩兒甚是心痛啊!”

這時,見曹操完全無視曹德,一旁一直默默觀察著前者表情的郭嘉,卻是心中閃過一絲驚喜,因為曹操站在靈柩的跟前,而背對著曹德,故曹德沒有看到曹操的表情,然而郭嘉卻是看得清楚。

‘看來……主公變了。’

這樣想著,郭嘉這時小心翼翼的來到曹德跟前,向對方細細小聲道:“仲操大人,主公現在悲痛萬分,您還是先回去吧,讓主公一個人靜一靜。”

曹德正在悲痛間,忽而聽到郭嘉的話,卻也是當下傷心的點著頭,“好,那我……先告辭了。”

“大人慢走……”

見曹德走出廳外,郭嘉隨即一擺手,示意讓屋內的兵士退下。

等到屋內無人,郭嘉卻是突然連忙小跑。跑到曹操身邊,詭異的向前者長驅一跪,大喊道:“郭嘉!恭喜主公!”

身體猛然一震,曹操正面無表情的喊著吊詞,卻是忽而聽到后者的這句話,臉上陡然閃過一絲異樣的笑容,然而語氣依然悲痛道:“奉孝這是何意?我父剛喪命于陶謙之手,我又何喜……之有啊。”

此時郭嘉一直匍匐在地上,卻是一動也不動連頭也沒有抬,然而語氣卻是尤為高亢,伏地大聲說道:“主公素有大志,今陶謙部將殺害曹老太公,雖是可恨,然此亦是攻打徐州的天賜良機,主公手握精兵十萬,大可借此為父報仇,到時天下英雄必定無話可說,此誠天賜主公啊!”

半晌沒有說話,曹操已然冷冷的轉過身,看著伏在地上的郭嘉,卻是早已停止了這段吊念,忽而看著屋外的天空,原本面無表情的臉,陡然泛起了詭異的笑容,道:“知我者奉孝啊……”

說著,便快步走到郭嘉面前,將前者一把扶起,曹操撫著對方的手,有些感慨的說道:“其實當我從昏厥中醒來,便已經明白。”

說著陡然將話音提高,大聲道:“我曹操,何許人也。是一個成就霸業之人,若成霸業,自當做那天下人不能做,也不敢做的事情!昏厥過后,我便明白我無須為父之死傷心,而是以天時,鞏固吾之霸業,!”

“奉孝啊……你今后可要好好輔佐與我。”

當下再次一拜,郭嘉臉上頓時大喜,同時應道:“主公圣明!嘉愿敢竭股肱之力,效忠貞之節,繼之以死……”

“哈哈哈哈,好!甚好,我有奉孝,何愁大業不成。”將對方再一次扶起,曹操無不欣慰的說道。

而這時,郭嘉同時笑道:“主公,徐州兵力薄弱不足三萬,此次必定能手到擒來。”

“嗯,奉孝所言極是,吾明日便召集眾將,率精兵十萬即刻攻伐徐州!”

“主公圣明!”

“主公不可!”

兩聲回答,卻是一高一低,低的那句卻是郭嘉說的,然而這句大喊,竟是從屋外傳來。

而不消片刻。二人便看到門口處,一個親兵模樣的青年邁步而來,風塵仆仆一臉的凝重,不是曹安民又是何人?

“安民?哈哈,這不是安民嗎?”當下見來人是曹安民,曹操頓時大喜,邊笑邊對著前者說道:“安民此次攻打任城立了頭功!我正要獎賞于你。”

“請主公收回城命!”噗通跪在了地上,曹安民卻是無視前者的話,頓時抗聲說道。

然而曹操與郭嘉此刻卻是面面相窺,不知如何是好,半晌還是曹操率先反應過來,卻裝作不明所以的問道:“安民這是何意啊?難道你是在怪我輕視于你?那我曹操就向你賠罪吧。”

“不。”臉上閃過一絲失望,曹安民卻是阻止曹操要扶起自己的雙手,當下沉聲問道:“主公是否要即刻攻打徐州?”

對曹安民的舉動本就不悅,聽到這話,曹操更是明白,心下冷哼,然而表面卻是突然笑起來,道:“自是當然,如今老太公一死,我等悲傷亦無用,我意已決,明日召集十萬精銳攻打徐州下邳,擒殺陶謙。”

聽到這話,曹安民卻是心下一驚,他知道歷史上曹操此去不僅無功而返,而且兗州更是會被呂布張邈二人侵襲。

想罷,曹安民當下連忙說道:“主公萬萬不可,主公此次傾巢而出,兗州兵力必定空虛,若呂布來攻!則兗州必亂啊!”

“安民多慮了!呂布小兒有勇無謀,此等莽夫,絕對不會來攻打兗州的。”臉上此刻也是浮現出了一絲怒意,曹操頓時冷哼道。

而此刻,郭嘉卻也是暗自細細打量著曹安民,似乎也在斟酌著對方的話。

而此時,曹安民繼續道:“主公,這天下的事誰人能預料的到,主公又怎能知道那呂布肯定不會來攻呢?此刻若主公攜十萬大軍攻打徐州,則兗州各地兵馬不足三萬,并且四下分散而立,若陳留太守張邈叛亂,呂布率領三萬精騎過陳留,攻濮陽,一旦呂布大軍打開兗州門戶,則主公這些年的基業將頓時付之一炬啊……”

臉上猛然一陣驚訝閃過,卻是曹操第三次從他人口中聽到張邈這個名字,心下大驚之下,卻是看到面前的這個人,不是郭嘉,也不是荀彧……

而是這個自己從小疼愛有加的侄子,曹信,曹安民。

然而或許是心中依然不想放過如此天賜良機,曹操依然搖頭道:“安民所言有理,但我依然要攻打徐州,你不要再說了……”

“主公,還請三思……”曹安民不甘心歷史再次重演,卻是想要反駁。

然而卻聽到曹操更加不耐煩的話來。

“我意已決,汝不必多言!”

“也罷,因你祝曹昂攻打任城有功,我便命你為典農校尉,攻打徐州你就別去了,正好兗州各地正要收一些賦稅,你這幾天便動身……”

神情一黯,曹安民頓時明白過來,當下只得深深一跪,便是“諾”了一聲,轉身便走。

卻是走到一半,嘆了一口氣,又轉身道:“回主公,收來的賦稅,要買些什么嗎?”

聽到對方的話,曹操當下不耐煩的道:“缺什么!就買什么!”

再一次“諾”,曹安民頓時失落了離開了大廳。

只留下郭嘉與曹操二人,兀自看著前者失落的北影,沉默不語。

然而,卻是半晌過后,曹操突然向著一旁的郭嘉問道:“奉孝,你觀信侄此人如何?”

郭嘉卻是聽到對方詢問,也是當下一笑,道:“曹信公子有大才,可惜還不懂得如何察言觀色,但若看其謀略,卻也是不在郭嘉之下。”

話音剛落,曹操卻是沒有立刻說話,只是慢慢走到門口,看著屋外那早已遠去背影,卻是輕嘆一聲。

隨即點了點頭。

“唉,看來當初,我們都小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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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12:45:2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典農校尉
典農校尉是個文官,明顯曹操給自己這個職位,是一種警告,或者也可以說是一種善意的打壓,雖然典農校尉看起來職業很高的樣子,但對于現在來說,只能到處看看農作,以及收一些百姓的賦稅而已,不過此刻的曹安民也只能做這些了。

任城一戰,曹安民盜用了曹操十幾年后的計謀,而此刻的他卻也因為這無恥的抄襲得到了曹操本尊的刮目相看,然而對于深知歷史的曹安民來說,未來幾天要發生的事情,才是最關鍵的。

“安民,此次前往兗州各郡,務必要先拜會各郡太守,將各地田稅名冊細細詳查,不可大意啊。”

曹德還是那個老樣子,雖然也聽到任城一戰是自己兒子的功勞,但對于這個的兒子,曹德還是不敢有半分疏忽,似是怕曹安民再出什么麻煩一樣,當然經過任城一戰,曹安民在軍中也有了一些名聲,曹德也甚是高興,可話又說回來,兒子畢竟是兒子,作為父親的他永遠只是將曹安民當做兒子來看待。

“父親放心,兒子既然有命在身,就先告辭了。”簡單的拱了拱手,曹安民頓時告別父親。

來到院子里,卻是發現從祖父去世的那天起,已經過了三天了。

“看來主公已經出發了……既然阻止不了,那我也該做點什么了……”將院子中早已安放了好些天的大寬刀豁的拿起,曹安民掂了掂重量,感覺依然是有些沉,卻是當時在兵器譜中弄來了無刃大刀。

看到這里,曹安民不禁暗自苦笑一聲:“看來現在想要揮動起來還太早了。不過勉強還能耍個三十幾下。”

這把“刀”,曹安民給它起了個名字叫黑鐵,當然名字是有點不好聽,可也實在,這把刀重達一百二十斤,比關二哥的冷艷鋸還要重幾十斤,不然對于二世為人的曹安民來說,從小雖然好吃懶做,可力量訓練卻是不敢耽誤,按照前世參加武術比賽的專業方法鍛煉的,故此從小雖稱不上什么天生神力,可也差不多了。

現在以曹安民的武力,與夏侯惇比試,估計也能戰個三十回合而不敗,但現在曹安民還沒上戰場,一切還不好說。

“大哥大哥,哈哈,聽說你當了校尉了!怎么還不帶兄弟一起去打仗?”

庭院外一個虎頭虎腦的壯漢,突然粗聲粗氣的喊著,邊喊一邊手中還拿著那把烏金錐,卻是有備而來的樣子。

這不是周魴又是何人呢?

看到這里,曹安民頓時白了對方一眼,當下沒好氣的說道:“不是校尉,是典農校尉!管農耕的!你以為是西游記啊!連攻打徐州都沒我份!我這是要去收稅懂么?”

雖然不明白曹安民說的西游記到底是什么意思,不過聽到這話,就是周魴也明白過來,不禁氣餒得道:“聽說攻打徐州,我還正高興呢,原來沒我的份啊。那你帶兵器干什么?”

當下一怔,曹安民卻是聽到這話,突然看了看手中握著黑鐵,卻是想要告訴他,這只是拿來玩玩而已,然而話還沒出口,腦中竟是突然閃過了一個妙計,當下將黑鐵跨在自己的肩膀上,詭異的笑道:“去試試身手,你去嗎?”

“嘿嘿,去去去,大哥現在是典農校尉,我可以當你的副將了吧。”

“說了是典農校尉!”

“那也是校尉啊……”

“就算校尉也沒有副將的,腦殘啊你。”

“大哥,什么是腦殘……”

“……,就是說你聰明。”

“哦……,謝謝大哥夸獎。”

“……,不、不客氣……”

許昌東城門。

曹安民二人二騎邁不出城,比起周魴一路上的沒心沒肺相比,曹安民卻是這幾天來頭一次如此放聲大笑,雖然祖父的死起初讓他很是不能釋懷,不過這些天曹安民倒是想開了許多。

畢竟這是亂世,死者已矣,對于身在這個時代的前者來說,這一切已經早有準備,只是自己在曹操軍中沒有什么話語權,即使是想要復仇也是沒有任何辦法的,故此唯有釋懷二字。

“信公子,這是去哪兒啊?”

突然邁出城門,曹安民這時卻是聽到旁邊不遠處,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在這熙熙攘攘的東城門中,曹安民竟是看到了一輛馬車。

而馬車身前,赫然正站立著一位中年文士。

曹安民頓時驚訝道:“這不是文若先生嗎?”

那文士當即一笑,也是拱手道:“信公子可是出城辦事?”

明顯對方是知道了自己已經被曹操封為典農校尉,而故作詢問。

當即下馬,曹安民頓時走到跟前,拱手道:“荀彧大人,您不是要去定陶駐守嗎?怎么還在此地?可是等誰?”

那文士正是荀彧,當即一笑,荀彧有些訝然,卻是不禁尷尬道:“我等的就是公子。”

“哦?”當下有些不明白對方的用意,曹安民不禁笑道:“不知先生何事找在下?”

“哈哈,先生,你可知道我大哥被封為典農校尉了?想求我大哥辦事是吧?”

“閉嘴!”當下白了一眼對方,曹安民頓時向前者苦笑起來。

荀彧也不在意,當即看了看曹安民身后的周魴,卻是見對方身材高大壯碩,便是不禁笑道:“這位小兄弟甚是魁梧啊,不知如何稱呼?”

“某周魴!素問先生腦殘,今日得見,真是周魴三生有幸啊哈哈哈哈!”

曹安民頓時一驚,卻是臉上冷汗直冒,當下看到荀彧的臉,只見對方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心中暗罵這周魴白癡的不是丁點,不禁連連苦笑。

然而這時,荀彧同時詫異道:“何謂?腦殘?”

哈哈一笑,周魴憨聲憨氣的道:“是大哥告訴我的!腦殘就是聰明,聰明就是腦殘,魴是個粗人,大哥都說我腦殘了,想必先生飽讀詩書,一定比我周魴更加腦殘吧!”

曹安民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尼瑪要是在現代,一定會有人問……

此等人渣……袁芳?你怎么看?

然而相比起曹安民的無比汗顏,荀彧卻是同樣的哈哈一笑,似是很感興趣的道:“周兄弟真是風趣,這聰明一說原來還有這等說法,那荀彧多謝周兄弟的夸獎了,呵呵。”

“呵呵呵……”當下干笑一聲附和著,曹安民卻是見勢,當即轉開話題道:“額,不知先生找在下有何事?”

聽到這話,對方明顯收起了笑容,當即拱手說道:“也非大事,只是在下也是受人之托,來給曹信公子傳話。”

“何人之托?”

“蔡邕蔡中郎暫居許昌,他想見見你,特地托我來請。”

聽到這話,曹安民卻是當下一怔,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喃喃起來。

“他找我?有什么事?”

“呵呵,這我也不知,不過,蔡邕先生乃當今名士,素有三絕之稱,信公子能得到他的接見可是很多人都夢寐以求的啊,信公子可千萬不要錯過。”

當下拱了拱手,也不等曹信作何反應,前者便是回身上了馬車,準備告辭。

然而此時的曹信,依然有些云里霧里,也不跟對方告辭,只是兀自在原地微微一愣,半晌毫無反應。

可就在這時,就當前者思索之際,身旁的周魴卻是不禁向著遠處招手,一邊招收一邊對著曹安民小聲嘀咕道。

“大哥!這先生真是個腦殘的人啊,而且也頗有禮貌!”


第十四章 先天下之憂而憂(上)
稀稀朗朗的人流穿梭于街道兩旁,陽光透過樹蔭照射在街道上,映出一抹暗色的碧綠,行人不斷走過踐踏著這猶如生命般攢動的樹影,仿佛就像是這亂世的又一個縮影一般。

樹蔭旁坐落著許昌城內為數不多的一家宅院府邸,而這所府邸的主人,正如門上牌匾所寫的那般。大大“蔡府”二字。

而此刻,曹安民與周魴卻是正在一群家丁的簇擁下,向著里院走去。

“大哥,這蔡邕老兒叫你來,到底是為了什么事啊?”周魴此時一邊走著,一邊有些疑惑的問著前者。

而曹安民更是搖著頭,說道:“我也不知道,蔡邕一堂堂名士,怎么會知道我呢?更何況我與此人素未謀面,真是太奇怪了。”

腹中裝滿了奇怪,曹安民這樣說著,卻還是邊走邊對身旁的周魴小聲吩咐道:“進去之后你給我老實點,千萬不要說錯任何話,這蔡邕與平常人不同,稍有失言便不好收場了。”

哪知周魴一聽此話,頓時嘿嘿一笑,小聲道:“大哥放心,我最討厭跟這幫腐儒說話了,煩躁的緊。”

當下白了一眼對方,曹安民便是在不知不覺中已邁入了內院。

與那為首的家丁點了點頭,對方當即高喊一聲。

“典農校尉,曹信大人特來拜訪!”

聽到這話,曹安民當場一驚,卻是沒想到這家丁竟然對自己稱呼如此恭敬。

要知道,宰相門前七品官啊。不錯,自己是典農校尉。但那蔡邕卻是個堂堂國士,平日里但凡有些名氣的名士一見到官兒,甭管你官職多大,對方還不是一個個鼻孔朝天上看,儼然一副是要清高的酸腐樣,更何況是蔡邕這種大師級的人物呢?

這一思來想去,曹信還是不明白。

然而正當曹信兀自思索的時候,內院房中卻是突然走出一人,竟是當下讓曹信與周魴嚇得不輕。

只見一個十六七歲,長得楚楚動人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卻是赫然站在房門門口,叉著腰嬌聲喝起來。“哪來的匹夫!叫什么叫!不就是一個種田的么?”

“是你!?”

看到此人,曹安民二人頓時大驚,不是當日的那個撒潑的小妮子又是誰?

“哎呦,原來是你倆這個草包,多日不見,竟也敢找上門來!”將小手頓時放到胸前,那小妮子不禁冷笑一聲。

然而此刻的曹安民卻是又一次見到對方,卻瞟見那小妮子今日穿了一套女式武服,雙手雖然擋在了胸前,卻依然掩蓋不住對方那豐滿的酥乳,細細看來,還是個魔鬼身材小蘿莉。

這樣想著,曹安民倒是對前者來了幾分興趣。

“我說你這小妮子,當日本大爺放過你,原想你會收斂一些,卻不料你還是這幅蠻橫樣,真是令人汗顏啊哈哈。”

經不住曹信的挑逗,對方當即臉紅,憤怒的再次嬌喝一聲,卻是不知何時手中多出了一桿精致銀槍,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之際,頓時朝著前者沖來,“耕地的,你找打!”

當下心中冷笑,曹安民一把將周魴推開,看著面前突如其來的銀槍卻是臉不紅心不跳,也不理空中虛幻的槍花,空無一物的雙手陡然迎了上去。

那小妮子見勢一喜,心想對方不自量力,竟然敢徒手接住自己的銀槍,便是在空中再一次扭動槍身,頓時無數槍花如雨般飛奔而出,后者的身體更是在剎那間在原地劃過一道美麗的線條,婀娜的武姿,更是像翩翩起舞一般。

“喝!”一聲嬌喝隨即到來。

“咚!”

然而就在這時,一眾家丁剛要為小姐叫好,卻是突然看到曹安民冷冷一笑,左腳在前方輕輕一跺,一只手便是赫然迎了上去,儼然一副絲毫無懼的樣子。

小妮子!跟老子玩兵器,你還差到西伯利亞去了。

“叮當!”一聲。

果不其然,一旁周魴陡然哈哈一笑,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之際,卻是那銀槍陡然在空中莫明的折斷開來,而伴隨著曹信的一聲猛喝,那銀槍更是飛出了老遠。

而那小妮子同時狂退數步,似乎是被一股猛然氣場震退一般。

然而再看曹安民,僅僅是雙手在空中做了個八卦掌的姿勢,其余卻絲毫沒有變化,平平無奇。

短短一瞬間的,勝負已分。

然而更令人驚訝的是,比起曹安民的若無其事相比,先前那精致的銀槍卻是掉在了地上,前后折斷開來。

這廝好生厲害,不過這家伙用的是什么功夫,當真是奇怪異常。

正當對方奇怪的時候,曹信此刻卻是不禁冷笑,要知道這太極拳的基本套路,借力打力的基本推手手法,早在前世自己十幾歲的時候就不屑于用在武術比賽上了。

此刻對付一個小妮子簡直是綽綽有余。

“你、你還我槍。”當下一跺腳,此刻卻是出乎曹信的意外,不知道對方是因為輸了功夫還是因為生氣,此刻卻是撒起了潑,臉色通紅的喊道。

“是你先攻擊我的?我這是正當防衛,你的槍斷了關我毛事?”兩手一攤,曹信作無辜狀,笑道。

“你、你……找打!”再一次臉紅,小妮子卻是還要沖過來。

“夠啦,住手!”

然而就在此時,一聲怒喝,卻是打斷了對方的沖上去的沖動。

而曹信當下也是一愣,隨著遠處看去,卻是在前方正門口,一個溫文儒雅的六旬老者,卻是緩緩走了過來,臉色頗為不悅的看著那小妮子。

“婷兒,休得對校尉大人放肆。”

“哼。”當下停下身段,便是狠狠的瞪了曹信一眼,隨即快步跑到那老者身前,頓時心有不甘的說道:“一個耕地的校尉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他是州郡的高官那又如何?連曹操見了父親還要恭敬幾分呢!”

“閉嘴,不得無禮!”當下臉上不悅,老者頓時訓斥起來。

然而此時,卻正是看到曹信,老者不禁走到近處,作了一個揖,微笑道:“典農校尉親至,真是令老夫大為汗顏吶。”

突然看到對方竟然向自己作揖,曹信猛然意識到對方的身份,卻是連忙拱手,還禮道:“不敢不敢,曹信萬萬不敢當,還請先生萬不可施如此大禮。”

其實剛才那小妮子說的是對的,像蔡邕這樣的人,即使曹操見了都要禮讓幾分,要知道,蔡邕、鄭玄、司馬微可是并稱為三大經學大師,被世人成為三絕的存在,此等人物曹信就是想破了腦袋也不相信對方竟然認識自己。

“哈哈哈,曹信大人身為曹公的子侄,卻依然謙恭有禮,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名不虛傳?什么名?

曹信頓時反應不過來,卻是突然又想?

難道是兗州阿信哭計窮的名聲?這老頭不會是在罵我吧?難道是給這小妮子報仇的?

當下一臉的尷尬,曹信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卻是忽而聽到從蔡邕口中緩緩說出下面的話來。

“滿園花菊郁金黃,

中有孤叢色似霜。

還似今朝歌酒席,

白頭翁入少年場。”

此句一處,曹信陡然驚醒,卻是當場滿臉的難以置信,看到對方同樣是一臉笑意的望著自己,心中不禁暗罵自己多嘴。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白居易大大我錯了,我不系人,我該死!!求你一定要饒恕我這個不要臉的渾淡啊!!!


第十五章 先天下之憂而憂(下)
重陽夕上賦白菊,這是唐代詩魔白居易的詩,此刻卻是在機緣巧合之下,倒是成了曹信的原創,要是在遙遠的未來,這版權問題可是要判刑的,再遇上個方船子,方便面子什么的,自己還不是要死的很難看?

不過,幸好這是在古代,版權意識還不強烈,也沒人知道誰是白居易,要不然曹信就是有千萬張嘴,莫說爭辯就連喝水都要撐死了。

席間坐罷,蔡邕此時坐在主位上,而曹信與周魴則坐在側席,跪地而坐。

比起曹信的尷尬臉色,蔡邕雖然年邁一些,神情倒還是意氣風發,顯然心情大好。

“婷兒,你先下去吧,我與曹信大人敘談片刻。”隨手向一旁的小妮子招了招手,蔡邕示意對方離開。

而對方,也就是之前的那個小妮子,此刻也是不敢違命,當下跺了跺腳,便是狠狠的瞪了一眼曹信,氣沖沖的離去。

看到這里,蔡邕不禁笑道:“小女蔡婷不知禮數,大人見笑了。”

原來這個小妮子叫蔡婷……倒是從沒有聽說過,土話說,佛祖手下也有土匪,這句話還真有點道理。

這般想罷,曹信當即反應過來,卻是向對方恭敬的一禮,謙虛的道:“還請蔡先生莫要叫我大人!直呼在下姓名即可,信萬不敢在先生面前稱作大人二字啊。”

開玩笑,誰敢在莫言面前稱自己是文學牛人?更何況我只是個管農耕的官。

當然典農校尉也不算小,管理一個州郡的農田,農田便是糧草,可見責任重大,不過這職位畢竟沒有實權,而面前的是堂堂東漢中郎將,品級比曹操還要高,自己怎么敢放肆?

然而蔡邕此刻卻是放生大笑,看著前者點了點頭,捋了捋胡須,笑道:“那好吧,不過你畢竟是朝廷命官,在這也算是我的客人,指名道姓未免不妥,我還是叫你的表字,安民吧……”

曹信聽到這話當下一喜,要知道稱呼表字,在古代可是對一個人的尊敬之意。

“敬憑尊意!”

見曹信恭敬得體,主位上的蔡邕也是雙目一亮,正色道:“聽聞前日任城一戰,大公子曹昂兵不血刃拿下城池,據說是安民你獻的離間計啊。”

“先生從何得知?”

當下哈哈一笑,蔡邕無不贊賞的說道:“奉孝軍師素與小女相識,是奉孝軍師告訴我的,聽他的話語,似乎也是對你贊嘆有加啊。”

奉孝,郭嘉?

等等……郭嘉跟那個蔡婷是好朋友??

這兩個性格迥異的人也能成為好朋友嗎?三國版的唐僧和土匪好友記?乖乖籠嘀咚。

當下也沒有注意前者的后一句話,卻是揣摩著二人的關系,一陣的胡思亂想之后,隨即疑惑的說道:“軍師與令女蔡婷相識?”

然而此言一出,蔡邕同時一愣,隨即似是有什么好笑的事一般,旋即哈哈笑道:“不不不,我說的是我的大女兒蔡琰,并非小女蔡婷啊,哈哈哈。”

我說呢……這不科學。

咦?等等。

“先生說的可是蔡文姬蔡大家?”

此言一出,卻又是令前者頓感莫名其妙,竟是瞬間止住了笑容,看著前者,奇怪的說道:“何謂蔡文姬?”

卻是一頓重錘砸落,曹信卻不知,此刻的蔡琰還不是蔡文姬,蔡琰歷史上應該叫蔡昭姬,之后因犯了晉文帝司馬昭的忌諱,才改名為蔡文姬。

此刻卻是恍然醒悟過來的曹信,知道自己失言,卻是連忙打起了哈哈,左顧右盼的含糊道:“我、我說的是蔡大家、蔡大家……先生可能是聽錯了……呵呵,呵呵呵呵。”

當下也是一笑,蔡邕不禁欣慰道:“小女蔡琰雖略懂些琴曲、文章,然大家二字卻是萬不敢當啊。”

臉上忽而汗如雨下,曹信聽罷兀自慶幸之余,心中也是有些疑慮,卻是再次拱手,問道:“先生找我來,所為何事?”

當下擺了擺手,示意對方不必多禮,蔡邕這才正色道:“自黃巾起義至今,大漢疆土紛爭不息,我聽聞奉孝軍師對安民你頗為贊不絕口,我此番便是想問閣下,你對這天下可有和看法?”

曹信明白過來,感情對方跟那個王允一樣,得著個人,就吐吐苦水,諸如為大漢天下擔心之類的話,以表達自己的愛國情懷神馬的……

對于漢朝來說,曹信卻是沒有什么好感,就如曾經自己在父親祖父面前說的一樣,大漢氣數已盡,可現在曹信的身份不同了,他現在是曹操的手下,作為臣子每時每刻都要為主公著想,以前所想所說的都變得復雜起來。

見此刻,蔡邕問起這天下大勢來,而這暗地里的意思,卻是在問這曹操是否可以依靠?

依靠什么?想必郭嘉已經給蔡邕說了答復,而此番問起曹信,后者更是肯定,蔡邕是在試探曹操是否真有扶漢之心。

沒錯,曹信猜對了,如果蔡邕得知曹操真有這扶漢之心,那蔡邕便會義無反顧的投效曹操,而一旦蔡邕投曹,那天下文士之心便一半以上依附在了曹操這一邊,對于以后圖謀天下,便是一大助力。

沉默了片刻,曹信見對方也是一臉笑意的望著自己,便是心下一定,正色道:“我主曹操,素有英雄之志,曾做洛陽北城尉時,便不懼強權。今大廈將傾,身為天下子民必當以身作則,報效朝廷,正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喃喃的斟酌著前者的話,蔡邕卻是低頭苦思起來,忽而突然雙目一亮,望著前者道:“這句話,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安民真是語出驚人啊,你可是在說,這天下非曹公不可?”

正在此時,就當蔡邕話音剛落之際。

前者身后的房間里,一名艷麗出塵的女子,正透過房門靜靜的觀察著對方。

而這女子,比起先前的蔡婷來,論姿色與身段皆是不落下風。

要知道蔡婷的容貌與身材已經可以說是傾國傾城,然而眼前這個女子卻是多了幾分端莊素雅,少了幾分人間煙火。就宛如一個仙女下凡一般美麗,若此刻身邊還有男人在的話,那對方一定會被眼前這女子的氣質與容貌所深深折服,當場昏厥。

而此刻后者卻是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處小門前,似是靜靜的打量著大廳中的曹信。

也就在同時,完全沒有注意到另一邊異樣目光的他,此刻卻是望著蔡邕,語氣嚴肅的說道:“信不才,然常思古圣賢之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身為臣子亦當,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則大漢有望,天下有望。”

此言一出,廳外房門中,頓時“啪”的一聲,脆響。

卻是不知何時,房門旁的一尊瓷器竟頓時掉在了地上,粉碎開來……

一句悠悠盈鈴之聲,隨即悄然而出

“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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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21:38:33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古之惡來
兗州東郡,濮陽城東五十里處。

在一個地勢有利的平地上,一個不大的營寨卻是在這里悄然坐落,而看其營盤似是扎營不久的樣子,然而在曹操攻打徐州的這個當口,這么一批人馬駐扎在靠近濮陽的地方,確實不禁讓人懷疑。

此刻,營中約有兩千人馬,而盡皆都是步兵,營中央更是擺放著一些如沖鋒車、巨木等攻城器械,雖然這些士兵身上都穿著清一色的兗州軍服,可實際上誰也說不清楚。

“喂!丑漢!你說這太守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好的為什么叫我們日夜兼程趕到這里扎營?”

此刻營中,四五個士兵圍坐在營盤的角落里,懶懶的閑聊著。

這時,其中一個瘦高士兵,對著身旁異常魁梧的丑漢說道。

而細細觀察這丑漢,雖然對方樣貌奇丑,但身材卻是龐大無比,比身旁的幾名士兵加起來都要壯碩的樣子,這一群人坐在一起,那被叫做丑漢的士兵就宛如是一座大山一般,身高更是足足有過丈之高,遠遠看來很是惹人顯眼。

如果現在曹信看到這個人的話,一定會驚訝對方竟然比周魴還要強壯不只一倍,周魴的身材已經夠嚇人的了,而在此人面前,恐怕只能算是迷你版了吧。

“不知道。”

這時,隨便應付了一聲,那丑漢此刻似乎也不想搭理對方,便是一直大口大口的啃著手中的干糧,似乎是好幾天都沒有吃東西的樣子。

“喂喂喂!我說你這個丑漢,你也太能吃了吧!你這干糧不會又是從伙夫那里偷來的吧……”

“混蛋!你小聲點。”低聲怒斥那瘦高個,那叫丑漢的士兵頓時左顧右盼,見周圍沒人注意自己,旋即放心的又對身邊的幾個士兵道:“以后不許亂說,要是被他們知道了,這可是犯軍法的!”

“你知道還偷吃?”

“奶奶的,吃幾塊餅算什么,老子當兵就是為了吃飽,就算是天王老子,老子也照拿不誤!”說著,便是一口又將巴掌大的干面餅塞到嘴里,如老虎競食一般,那叫一個狼吞虎咽。

“真是個怪人……”當下搖了搖頭,先前的那個瘦高個卻是不理一邊如餓鬼一般的吃相,當下便對一旁的士兵小聲嘀咕起來:“你們覺不覺得這次太守大人有些奇怪啊?”

“我說劉二!你一個小士兵管那個干嘛,我們只是幾個管柴火的士兵又不是天王老子,你管得著嗎?”這時,說話的是另一名士兵。

“滾蛋!管柴火的就不是士兵了?別忘了我們也穿著軍服。”劉二頓時怒道。

而一旁的另一名士兵,也是搖頭說:“我們又沒有武器,再說了打仗也沒有我們的份啊……我們只管沿路打柴給那些伙夫做飯烤火,其他的就別多管閑事了。”

“你這話說的不對,我聽說太守這次出兵……”說到這里,劉二先是環顧了四周,見周圍沒人注意自己,又壓低聲音道:“聽說太守張邈謀反。勾結呂布要攻打咱兗州,這次出兵就是先在這里埋伏,待機攻打濮陽呢!”

“胡說八道!區區二千人,怎么可能攻得下濮陽!你別說瞎話了劉二。”先前的那名士兵頓時不屑的說道。

“你笨啊,主公此刻抽調兗州大部分兵力,帶大軍攻打徐州,兗州此刻兵力早就空虛了!濮陽城據說只有不到五千人,我還聽說主公手下的一個典農校尉曹信,還力勸過主公不要攻打徐州,說那太守張邈會聯合好呂布攻打濮陽!你看!我們這支人馬就是先鋒軍,一旦呂布三萬大軍一到,濮陽就失守啦。”

“我不信。”

“我也不信。”

見那幾個士兵有些猶豫,劉二頓時向著身旁的丑漢說道:“你說吶?”

哪知對方繼續從懷里掏出干糧,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含糊的道:“我才不管……誰叛亂……只要管我……吃的就行!”

眾士兵見狀一臉的無奈,卻是同時搖頭。

“這牙門旗怎么掉下來了!快快!你……你你,快把這個立起來!”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營中央,一個身形臃腫、武將打扮的中年人,頓時看到地上的一跟旗桿,當即怒聲叫喊起來。

而周圍士兵見狀,便是當下也不敢猶豫,十幾個人頓時被那武將吆喝過來,一同要將那旗子立起來。

但是因為這牙門旗太大,眾人半天也沒能將其移動半步,卻是一名小兵走到那武將跟前,為難道:“趙司馬,這旗子又長且大,我等實在是提不起來,還請將軍贖罪。”

“什么!?”一聽到對方提不起來,這中年武將更是心中惱火,當下猛踹對方一腳,對周圍士兵怒喝道:

“一群飯桶!連一個旗子都立不起來!我要你們何用?”

“有吃的嗎?”

就當那武將話音剛落之際,不遠處的角落里,那丑漢卻是陡然站起,緩緩走了過來,一邊還吃著面餅,邊問道。

見那丑漢走進,那中年武將陡然感覺一座大山撲面而來,卻是心中暗自心驚,不禁退后幾步。

然而又似乎覺得不妥,中年武將頓時腰桿挺得筆直,勉強應道:“你把這桿旗子拿、拿起來,你要什么吃的盡管說。”

當下也不猶豫,那丑漢拱了拱手,道了一聲。“一言為定。”

便是也不搭理對方,豁得走到那旗子跟前,對一旁士兵說道:“你們且讓開。”

眾士兵有些詫異,卻是紛紛想要看對方出丑,要知道這牙門旗可是是重達五百斤,十幾個人都提不起來,一個丑漢怎么能做到呢?

然而就當眾人還在暗自冷笑之際,那丑漢卻是當場猛然一吼,右手握緊那旗桿,單手用力,手臂上青筋陡然暴漲開來,手上如巨石般碩大的肌肉更是橫生暴漲,旋即又是一聲大喝,那原本紋絲不動的牙門旗在此時,竟是陡然豎起。

單手輕而易舉的便舉起了如此龐然大物,一瞬間,眾人盡皆大驚。

“喝!”將牙門旗狠狠的立在營中央,那丑漢頓時又吼了一聲。

然而此刻卻頓時將眾人驚醒。

這時,那武將走到丑漢跟前,心有余悸的問道:“汝……姓甚名誰?”

只見那大漢也不理他,拍了拍有些泥土的雙手,漫不經心的說了兩個字。

“典韋。”

另一邊,許昌城蔡府。

送別了曹信與周魴之后,蔡邕卻是獨自一人坐在廳中思考著什么,忽而搖頭、忽而點頭、忽而又是皺眉。

而此刻,一名端莊脫俗的女子邁著盈盈步伐從房門中走出,走到蔡邕的身旁,看到前者低頭,有些苦惱的樣子,卻是柳眉輕動,道:“父親可是在想事情?”

那蔡邕一怔,抬頭看到來人正是自己的女子蔡琰,卻是當下苦笑道:“女兒,你說這曹信到底是何許人也。”

蔡琰一聽到從父親口中說出曹信兒子,對方也是柳眉一展,盈盈笑道:“父親莫怪,女兒剛才便在房門前注視著一切了。”

“哦?……那依你看來,這曹信的話可信么?那曹操真是個可以依靠的人?”

蔡琰此刻走到亭中,也不立刻回答,只是望著廳外前者離去的方向欠身而立,忽而嬌笑道:“那曹信說的話,女兒倒是不相信,可對曹信這個人,女兒倒是有些感興趣。”

而這時,蔡邕也是點了點頭,道:“沒錯,觀此人言語,頗有大家之風,就同此人剛才說的那句話,‘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這句話聞所未聞,卻是大賢之句啊。”

這時蔡琰也是輕笑幾聲,很是贊同對方的話,隨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柳眉彎蹙,道:“父親,你可聽說了這曹信向曹操進言的事了?”

“自是聽說了,奉孝軍師不是說過了嗎?曹信曾想曹操進言,若這次大軍攻打徐州,則呂布必來攻打。不過,我看這次是那曹信多慮了。”

“可父親,上次曹信說,曹老太公去徐州肯定會被陶謙殺死,當時滿城百姓皆笑其人太傻,可最后竟真的被那曹信言中了,此人表面上看雖然平平無奇,可暗地里卻是個身懷韜略的可怕人物,女兒真是對此人甚是好奇啊。”

同時點了點頭,蔡邕此刻卻道:“可這次……我們還要去濮陽,只希望這次,不被曹信言中才是啊……”


第十七章 奪旗(上)
兩天后。

陳留郡,離東郡陽義縣不足三十里的地界。

天邊的大道上,一排黑壓壓的騎軍在原野上井然有序的行駛著。在漫天清澈的天空映襯下,這一股龐大的鐵騎就如同海邊陡然涌現出的驚濤巨浪,宛如海嘯般蔓延著整個陸地。

這三萬并州鐵騎,正是從洛陽出走的那批人馬,每一個騎兵都是面容嚴峻,手中長槍鐵戟,胯下戰馬嘶風熾烈,每一排騎軍都是軍容肅穆,那赫赫軍威,不禁是叫人毛骨悚人。

這時,大軍的最前方,卻是有兩個人。

其中一位,是略微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披著個灰色的斗篷,目光稀松的看著前方,然而那似是疲憊的眼神中卻處處透射出智者的光芒。

而另一個,卻是一名武將。

頭戴三叉束發紫金冠,體掛西川紅棉百花袍,身披獸面吞頭連環鎧,腰系勒甲玲瓏獅蠻帶;手持方天畫戟,坐下如火焰一般赤兔戰馬。

縱馬挺戟,冷傲的雙目威凜凜卻不帶任何感情的望著前方,高大的身軀在身后三萬大軍的映襯下,卻也毫不失色,倒是更顯出一股說不出來的霸氣來。

這二人,正是三姓家奴呂布,以及其坐下第一謀士陳宮,陳公臺。

“公臺……此次兗州!吾勢取之,哈哈哈哈哈。”坐在赤兔馬上,呂布明顯是意氣風發,眉宇間的冷傲完全沒有被因李郭二賊驅趕而有些褪色,反而盡顯其不屑之意,當下冷笑起來。

略微皺了皺眉,那披在斗篷上的臉略微一動,陳宮卻是沒有理會前者的話,頓時疑惑的道:“奉先啊……你現在可是三軍的主帥,你可不能小看這曹操,若連你都輕敵,那這身后的三萬將士……就要跟你陪葬了。”

“哼,公臺又說這種喪氣話了,曹操剛攜大軍攻打徐州,此次兗州已然空虛,剩下的這區區不到兩萬守軍,我呂布視同如草芥!公臺恐怕是多慮了!”不屑的一笑,呂布道。

“唉……或許吧,不過也不能小看這兗州的將領,據張邈說,任城李典、東平于禁等輩皆是良將,更有謀臣荀彧坐鎮兗州,此番切不可大意啊。”

“哼,兗州?這些天我就聽說過一人,便是那愚蠢小兒兗州阿信!區區兗州,我視如土雞瓦狗,這些庸才怎能敵得過我這些并州鐵騎啊?縱使敵軍再驍勇,我這手中的方天畫戟、胯下赤兔馬便將其一并斬殺!何懼之有!!”說著,便是最后一聲大喝,也不理身旁的陳宮,加快馬步往前趕去,仿佛不想再聽后者的廢話一般。

“唉……”當下也是一陣嘆息,陳宮心中雖然還有些擔心,但只能空嘆著氣,搖了搖頭。

在另一邊的,東郡濮陽城東,還有一只軍隊正在趕往濮陽城。

“都給我快點,日落之前必須趕往濮陽城!”

陣中一名體態臃腫的中年武將,坐在一輛馬車上,一邊慵懶的躺著,一邊還不時催促著身邊的人快速前進。

看樣子,竟是之前的那兩千步軍。

“天黑之前都給我準備好攻城器械,一到天黑就攻城!我們這次是先鋒軍,拿下兗州的第一功我一定要拿下,爾等快快前進。”

聽到這話,身邊的士兵,都不禁一個勁的搖頭。

這哪是什么先鋒軍啊?就像是一幫無頭蒼蠅,雖然各類攻城器械都是有模有樣,可軍中主帥如此這般懶散,軍中更是毫無士氣可言,這樣的軍隊?還算什么先鋒軍?

“喂喂,典韋,你說待會兒攻城,我們是不是第一個上?”這時軍中的一個角落,劉二探頭探腦的望著左右,隨即對身旁的魁梧士兵說道。

而這魁梧士兵,正是典韋。

此刻因典韋一手舉起了牙門旗,而連帶著劉二,一起從管柴火的小兵頓時提拔為了刀盾手,不過,刀盾手卻也還是個小兵,難逃炮灰的下場。

典韋右手拿著個鐵盾,身后背的不是刀,而是一把銀色的大戟,左手則照例離不開一個干糧,邊吃邊不以為然的道:

“不知道。”

“我聽這些士兵說,我們刀盾手可能要第一個沖到城門,而身后的那些槍兵才是主力軍,這不是讓我們當炮灰嗎?早知道就不當這個刀盾手了,做一個伙夫那該多好。”

就在劉二兀自埋怨的時候,身旁的典韋卻是絲毫沒有理會對方,只是兀自的吃著東西,卻頓時瞥眼看到遠方陡然出現了兩個模糊的人影。

“報!”

這時,一名斥候快馬來到,而看此人騎的戰馬,卻是在這個攻城軍中,戰馬確實不多見。

此刻那斥候當下來到中軍陣前,看著那中年將領,大聲道:“報!前方發現人影正向我軍而來!”

當下猛地一驚,那慵懶武將原本坐在車上愜意著,卻是突然聽到這句話,豁然從車上跳了起來,神情緊張的看著對方,追問道。

“有多少人馬?可、可知道對方來意?”

哪知那斥候道:“二人二騎!不知來歷!”

“什么?二人!二騎!?”中年武將當下一陣神情恍惚,隨后猛地反應過來,卻是陡然哈哈大笑:“我還以為是濮陽城已經發覺我等,派出大軍,竟然只是區區二人,哈哈哈,不足為慮不足為慮,別去理會,可能不是沖著我們來的,你只去問問他們身份即可,去吧。”

“諾。”

當下領命,那斥候也是并不在乎,隨即拍馬向著遠處的人影而去。

卻在這時,典韋見那斥候與兩個人影剛要接觸,嘴中剛要塞進去的干糧頓時吐了出來,目光中陡然感受到遠處的一股殺機,當下沉聲道:“不好,這二人……來者不善!”

此話剛落。

遠處,一席白銀連環鎧的青年武將與一名赤裸上身的八尺莽漢快速騎馬而來。

卻是在那斥候剛要接近詢問之時。

那青年武將卻是在此刻意外的猛拍馬腹,戰馬瞬間在這股策動之下提速猛沖,手中的烏黑色的長柄無刃大刀,迎天而起!

在那斥候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右手便是再一次一揮,如流星一般的黑刀頓時帶著一股墨色詭異的氣息瞬間襲來。

殺氣騰騰而至,卻是叫那斥候猝不及防,連慘叫都來不及喊出。

忽然感覺到眼前一個巨大如錘一般的鐵塊頓時向自己迎面撲來。

“噗……”

黃白色的腦漿殘留在黑鐵的表面,流淌著一股股刺鼻的血腥,卻是伴隨著前者那面無表情的冷笑,剎那間前者竟是被砸的身首異處,面目全非。

甚至是那斥候的戰馬,也在這股巨力之下嘶叫一聲,便是失去意識般倒在了那血泊當中。

“好厲害……”遠處,典韋此刻卻是雙目怔怔的看著遠處的那青年將領,看著瞬間將對方連人帶馬劈死,竟是不禁叫好一聲來。

而此刻,那中軍陣前的那個中年武將,同時目瞪口呆的看到了這一幕,卻是不知道這兩個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到底是誰,當即怯懦的叫道:“爾!爾等!何人吶啊啊……”

話音未落,遠處同時一聲厲喝傳來。

“我乃主公帳下典農校尉,曹信!爾等賊子,速速投降,否則今日便是爾等的忌日!”


第十八章 奪旗(下)
前言:“我乃主公帳下典農校尉,曹信!爾等賊子,速速投降,否則今日便是爾等的忌日!”

“典農校尉?”臉上頓時大驚,卻是剛看到遠處那人緩緩走近,在距離軍隊六十米處停下,那中年將領頓時奇怪,然而就當仔細一看時,竟是看到為首那人的模樣,卻是當下不禁愕然道:“汝可是曹操的親侄?被稱做兗州阿信的……曹信,曹安民?”

說罷卻是笑不起來,顯然這人完全被剛才曹信的那一砍給震懾住了,仿佛就連那兗州阿信的嘲笑稱呼,在此刻反倒成了赫赫威名。

這時,曹信拍馬上前,看著對方冷冷說道:“汝,是何人?”

冷冷的一句,嚇得那武將心中膽顫,然而心知自己此刻目的的他,也是心下當即一狠,氣勢不敢落下風的道:“我乃陳留太守張邈坐下司馬,趙寵!聽聞東郡有匪患作祟,特奉大人之命,前往濮陽平叛!還望大人不要阻擋……”

“呸!”那叫趙寵的武將還沒說完,卻是曹信身旁的周魴當即怒道:“我看那些匪類便是你們吧!”

心中一緊,那趙寵頓覺冷汗直冒,剛要說什么。

卻是又聽到曹信冷冷的說。

“就算東郡真有匪患,也輪不到你這個陳留郡的小吏來管,東郡太守乃曹洪大人,連他都沒有說什么,你這一區區軍司馬怎敢如此放肆?”

“哼,這可是我主的意思。”見騙不過二人,那趙寵死也是豁出去的樣子,當下冷笑道。

“哦?你主?你主不就是我主嗎?我怎么不知道主公下令讓你帶兵到東郡吶?……”

只見趙寵當即冷笑一聲,便是對曹信又道:“自不是那曹操,我主乃是陳留太守張邈,現已投靠溫侯帳下,我奉我主之命!前!去!剿!匪!!”最后一句話,說的是咬牙切齒,看的曹信不由得臉色越發陰沉起來。

前者同時沉聲道:“你可知你這是造反?”

“哈哈哈哈!!”那趙寵仿佛是算準了曹信只有兩個人,仗著人多勢眾,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也不管對方臉色多么陰沉,兀自狂笑不止,道:“造反又待怎樣?我主張邈當初職位本在那曹操之上,此刻那曹操取了兗州反倒凌駕于我主之上,只給我主一個小小的陳留?那曹操算什么東西?做兗州牧?也配?哈哈哈哈哈哈……”

“噗呲……”

“呃啊……”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正當那趙寵還在兀自狂笑之際,一只尖銳約將近兩米的木槍頓時從天上飛射而來,也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便是閃電般貫穿進了前者的右肩上,引來對方慘叫一聲。

“嗚啊……我的右肩。”忽覺右邊肩膀處頓時發出一陣陣撕心的疼痛,趙寵忽然看到遠處的曹信,卻發現對方手中正握著兩根同樣粗細的木槍,冷笑著看著自己,卻是當即明白過來,趙寵頓時捂著傷口,向著一眾士兵,催促道:“快、快……快殺了他們。”

然而還沒等這群士兵反應過來。

不遠處,曹信周魴二人卻是剎那間已向著中軍沖來。

“擒賊先擒王!”

一聲大喝,將手中的剩下的兩個木槍豁然飛出,貫穿進兩名沖向自己的槍兵,黑鐵在空中迎風舞動,卻是曹信在剎那間便已殺到了軍中,戰馬所過之處一片血浪橫生。

那些士兵本就人心散漫,而且皆為新兵,平日里只知道操練幾下沖殺,以及開個小灶什么的,沒上過一天戰場的他們,此番哪還見過這種世面,見曹信不要命的沖來,大多士兵都是各個躲避不及,而又有幾個不要命的也被周魴和曹信,砸的個血肉模糊。

一時間,二人二騎仿佛如虎入羊群一般,所過之處無一幸免。

這時,軍中遠處,典韋愣愣的看著曹信勇猛無比的模樣,卻是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不禁喃喃道:“此人……就是那被人嘲笑的兗州阿信么?”

然而還沒等典韋多想,曹信卻是早早便殺到了中軍陣前,手中黑鐵在人群中狂舞,如一把黑色奪命的閻王帖,重達一百二十斤的大刀,此刻就像是一把地獄的巨錘一般,所到之處黃白色的液體四下飛濺,殘肢斷臂不乏斬落其中,一時間,曹信周圍宛如就像是一片煉獄,滿地殘骸狼藉一片。

將一個槍兵頭顱砍了個亂碎,曹信頓時感到手上發麻,卻是發現自己的力量只能持續揮舞黑鐵幾十下而已,畢竟黑鐵重大一百二十斤,以曹信現在的力氣還不能完全的駕馭起來,可就是這么個幾十下,也斬殺了數十名官軍。

“趙寵賊子!休走!”冷冷一喝,被曹信與周魴沖的七零八落的亂軍中,前者頓時看到趙寵的身影,卻是拍馬趕到。

雙手黑鐵頓時在空中一起,曹信猛然來到趙寵跟前,便是一記朝天式向對方猛然劈去。

眼前頓覺一黑,那趙寵忽然看道曹信已然來到自己面前,看著那緩緩墜落的巨大鈍刀,卻是心中豁然絕望,右肩上傳來的痛苦仿佛也已經失去了知覺。

“當!”然而就在此時,正當曹信一刀劈下之際,趙寵的身前陡然出現一人,手握大戟便是迎面抵擋住了曹信的這一全力一擊。

“嗡——”耳中陡然閃過一絲轟鳴,曹信不住的狂退數步,卻是發現眼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身高過丈的丑漢,心中大驚之下,雙手已然虎口崩裂,絲絲血跡緩緩溢出,卻是對方的力氣比之自己還要高出甚多。

然而曹信沒有想到,對方也是暗暗心驚,此刻的他雙手也是略微有些發麻,卻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有這種感覺。驚訝于曹信的力量,對方便是再一聲,叫好道:“好功夫!沒想到兗州阿信竟如斯勇猛!真是讓我典韋刮目相看啊!”

“好好好!典韋!快快將這些賊子殺死!”

此刻望著那站在車上,擋在趙寵身前的那人,曹信此刻卻是無比的驚訝,就當聽到“典韋”二字的同時,他的心徹底震驚了。

典韋!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然而現在想這個,明顯是太晚了,對于曹信來說,如果不立刻殺了趙寵,那自己的計劃將瞬間泡湯,并且當自己力盡的時候,若這些士兵反應過來,隨之圍殺,那自己就只有死在這里的份了。

如果剛才沖殺進來,是借助于這幫士兵的慵散和不備的話,那么區區倆個人想要跟倆千人打,即使對方再是新兵,自己再怎么勇猛,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條。

而唯一出路,就是殺了主將,趙寵!

而且是越快越好!

“大哥!我來助你!”

這時,周魴同時一臉血污的拍馬而來,卻是手中的烏金錐此刻也從亮麗的銀白色變成了此刻驚悚的暗紅色,也不知一路殺了多少人馬。

曹信剛要回話,卻是心中猛然一驚,忽然感覺到身旁一股巨大的無形風浪沖來,下意識的一躲,竟然是那典韋此刻已從趙寵親兵那里搶來了戰馬,朝著自己猛沖而來。

心下大驚,深知道對方是后世那個鼎鼎大名的古之惡來,此刻的曹信也不敢多做空想,當即揮舞著黑鐵與之周旋起來。

正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看有沒有。

這二人,一人用戟一人用刀,卻是都不禁感到對方的武力之高強,而明顯曹信雖然此刻已接近透支狀態,但顯然現在還不至于油盡燈枯,提著最后的一些力量,連連使出后世武學的巧力來,竟在一時間倒還與典韋勉強戰到不落下風。

而典韋此刻更是心中大驚,要知道典韋的力氣明顯要高出曹信很多,然而此刻典韋每每使出一招,卻總有種有力無處使的郁悶,每一擊都被曹信詭異而巧妙的化解開來。

此刻典韋勝在力氣,曹信勝在巧妙,一時間,二人卻是打了個旗鼓相當。

“賊子休要猖狂。某周魴來也。”

一錐橫沖而來,擋在了曹信的身前,周魴此刻臉上滿是猙獰,雖然接住典韋的一招有些踉蹌,卻是絲毫不懼,一邊抵擋一邊說道:“大哥!快!快殺了那趙寵!”

當下會意,曹信臉上陡然閃過一絲欣喜,見周魴擋住了典韋,曹信陡然拍馬便走,向著那馬車飛速沖去。

“賊子休走!”見曹信離開,典韋頓時大怒,卻是剛要追趕。

“當”的一聲,周魴的烏金錐猛然又至,雖然有些勉強,然而卻還是怒道:“你別走,你的對手是我!”

“哼!你也配!”這樣冷哼著,典韋卻是發現,雖然面前的這個人比自己弱了許多,可想要一時間脫身,追趕曹信卻也是沒那么容易。

可就在這時,遠處的曹信已然在此時……沖到了馬車前。

“你、你要干什么?”連忙躲到馬車的一腳,趙寵捂著右肩上的傷口,一邊哆嗦著,一邊恐懼的看著面前早已沖過來的曹信。

卻是此刻的他,冷冷的站在馬車前,看著對方,一抹殺機陰冷的浮現而出,不屑的道:“張邈竟然派了你這么個草包來當先鋒,哼,可見他……也不是什么明主……”

說罷。寒光一閃,就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黑鐵大刀,帶著一股凌厲的殺氣,攜帶者一絲絲黃白色的液體,頓時朝著對方劈去。

“噗呲……”

沒有慘叫聲,也沒有呼喊聲,似乎也就在同時,一顆目瞪口呆的頭顱,頓時飛在了亂軍的空中,而后者的身體卻還在那車輛上,下半身竟在此刻,同時流淌出一股透明騷臭的液體。

而同時,便是一聲厲喝。

“趙寵乃反賊,爾等都被蒙騙了!此番賊子已被我手刃當場!爾等莫要再執迷不悟!”

一時間,戰場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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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整軍(上)
“嗆啷啷”一聲,從四面八方中傳來。

曹信赫然跳到馬車上,左手高高舉起一顆頭顱,高聲吶喊:“趙寵已死!”

“嗆啷啷啷啷……”這聲音變得越發響亮起來。

隨著這一聲聲金戈與大地的碰撞聲中,一時間,戰場上的士兵竟然全都停止了攻擊,看著這中軍陣前威風凜凜的青年虎將,目光齊齊露出敬畏來。

“吾等愿聽大人差遣!!!”

齊刷刷的,望著前者,此刻的千余百名士兵頓時跪地齊聲吶喊起來,而手中的利刃也早已拋在了地上。

畢竟主將已死,先不說抵抗會怎么樣,就算說出去,兩千人的主將被區區倆個人給輕松干掉了,這簡直太荒唐了,而且就算回去,這些士兵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難道要繼續攻打濮陽?可又沒主將,群龍無首之下,只有投降一法可行。

而就當這時,典韋同時見眾士兵盡皆放棄了爭斗,已知道繼續戰下去也不是辦法,便也是當下一擊,擊退了周魴,隨即連忙夾馬倒退數步,將手中的大戟狠狠的插在了地上,放棄了抵抗。

然而似乎是心中有些郁悶,那典韋下馬后,卻是冷冷的看著遠處的曹信,口中不禁大聲吼道:“某不服,某不服!”

“咚!”狠狠的將手中的那顆人頭一甩,曹信冷眼瞥見不遠處的典韋,卻是當即下了馬車,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

“你不服嗎?”

哪知聽到這話,典韋頓時看著面前走過來的曹信,怒聲說道:“要不是某剛才一時大意!你怎能殺得了他?我不服!”

當下長笑一聲,曹信卻是在此刻恢復了平靜,心中不禁暗自欣喜之余,也是連連發笑。

然而曹信沒有立刻答復對方的話,反而是回過身,對著一眾投降的士兵,大聲說道:“你們!服我嗎?”

眾士兵似乎猶豫了一下,然而也就是片刻之后,一名似是伍長的士兵當先說道:“將軍你僅靠二人二騎便敢在這兩千人的大軍中斬殺趙寵,其實我等早看不慣那趙寵小人,今得見將軍如此神勇,我等豈有不服之禮!”

隨即便是從四面八方,傳來吶喊三聲。

“服!服!服!”

輕輕一笑,曹信轉過身來,看著典韋,見前者也是一臉的猶豫,卻是突然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我是兗州牧曹公帳下的典農校尉,并無兵權,但今張邈謀反聯合呂布襲擾兗州,此誠乃兗州危急存亡之秋……你服不服我曹信不管,但若能讓這些士兵不受反賊煽動,一起同心協力,在主公回到兗州之前拖住賊軍,這才是我要想的,至于你不服我的事情,但可在戰爭結束之后,你與我比試一番,如何?”

見曹信這么一說,典韋當下郁悶的心頓時解開,然而臉上依然帶著一絲猶豫,拱手道:“那……好吧,一言為定,那我典韋暫時愿為將軍效力,不過……”說著,典韋話鋒一轉,抗聲道:“不過,若是你帶兵無方,白白送了兄弟們的性命,那就別怪我殺了你!”

“我呸!你一個小兵算什么東西,竟然敢對大哥如此說話。”

輕輕擺了擺手,曹信目不轉睛的看著典韋,卻是示意周魴不要多嘴,而后嚴肅的臉上陡然泛起一絲欣喜,隨即便是握著前者的雙手,大笑起來,“哈哈哈……一言為定!我暫命你為都尉,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當下不明白曹信為什么這么高興,但典韋還是單膝跪地,低頭說道:“典韋愿降!”

可是看到這一幕,周圍的士兵卻沒有一絲的驚訝,他們知道,眼前的這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典韋身高過丈,身形如山般魁梧早已在軍中有了一些名氣,而此番再與曹信硬碰,竟也不落下風,此番曹信命對方為都尉,又有幾人會反對呢?

起碼,比那軍司馬趙寵要強上無數倍了吧……

“不知將軍……要如何行事?”從地上起身,典韋頓時看著曹信,詢問起來。

看了看周圍狼藉的戰場,曹信心中初定之下也是有些不忍,當下對一旁的周魴說道:“清點一下人數……以及武器,挖一些淺坑,將這些死去的士兵簡單的安葬一下吧。”

說著,見對方領命而去,曹信頓時看向典韋,笑道:“此次濮陽城守軍不過五千,我料那呂布正率大軍前來,我議我們應該給他們制造點麻煩……”

“就我們這些人?怎能敵得過騎軍?”

當下一笑,曹信看了看身旁的典韋,旋即似是有些高興,而又有些欣喜的道:“我自由妙計。”

其實得到典韋是曹信萬萬沒有想到的,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個獵物‘部隊’竟然有典韋這樣的人物在,這可以說是一種天大的意外收獲。

當然典韋還沒有徹底歸降,但至少這一次能得到對方相助,那自己也算是賺了,甚至比得到這些新兵賺了不止百倍。

典韋,被曹操稱為古之惡來蓋世猛將,或許是曹信多疑,然而總是在冥冥之中有種感覺,仿佛對方就像是與自己命運交織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歷史上的宛城之戰中,曹安民與典韋是一同戰死的關系,反正現實就是這么奇怪,冥冥中兩個人竟真的碰到了一起。

不過不一樣的是,典韋依然是那個典韋,然而此刻的曹信卻早已不是歷史上的那個曹安民了。

陽義縣,漢奮武將軍呂布大營,中軍帳。

“哈哈哈,公臺所言果然不虛,輕而易舉這陽義縣守將便開城投降了,哈哈哈。”

此刻。呂布一身高盔鐵甲端坐在軍中主位上,看著左手邊的一名白衣中年文士大笑道。

而此人正是其謀士陳宮。

此時看著呂布那無比高傲的模樣,陳宮一如既往的披著個大斗篷,連臉都沒有露出來,可卻依然能看清對方的嘆息。

“奉先……切不可大意,陽義縣乃是陳留郡下,此城守將亦是那張邈的心腹,投降是在情理之中的,往后就要攻打東郡了,倒是戰事才是真正的展開,到那個時候我們便要真正的打起精神,速戰速決,要在曹操發覺之前一舉拿下兗州啊……”

當即一聲不屑,呂布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輕蔑的笑意,隨意一閃而過,放聲笑道:“這個公臺不必多慮,我自是知道,不過這陽義縣守將終究不是我們的人……我議,應當派魏續帶3000鐵甲駐守此縣,公臺意下如何。”

這才略微滿意的點了點頭,陳宮道:“此法甚好,陽義縣乃東郡與陳留郡的咽喉,雖同是兗州郡縣,然此番戰事一起,陽義縣便很是關鍵了!”

見,對方同意,呂布大笑道:“哈哈哈……好!這次便是要直搗濮陽!兵臨許昌!”

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呂布陡然喝道:“也叫那曹操嘗嘗我的厲害……”


第二十章 整軍(下)
“大哥!傷亡已經點算清楚了,殺死了一百多個反抗的家伙,加上一些伙夫還剩下將近二千人!還有除了少數兵器外,槍盾刀幾乎都完好無損!”

周魴點算完了軍隊的傷亡情況,向曹信報告。

來到一個山丘,曹信坐在馬上,看著遠處夕陽映成的一絲余暉,心中悵然之下,聽到對方的話來,卻似是完全沒有聽進去一般。

只是兀自的忐忑道:“主公啊……若是你聽我曹信一言……何至如斯境地……”

此刻的曹信頓時有種胸中苦悶的悵然,卻是從穿越到今日,十年光景曹信本來只想做一個普通人,然而因祖父之死讓他開始明白,你即使不跟歷史作對,然冥冥之中歷史永遠會窺視著你,可惜當曹信知道,在亂世做一個普通人是多么荒謬的時候,一切正以不尋常的方向前進著。

曹信原以為自己會向后世很多YY小說的豬腳一樣隨便說個計策,主公都會采納并且攻無不克。

可在這里,曹信的連番提醒,身為主公的曹操都沒有聽進去,而這些并不是因為曹操無能,相反或許是曹信太過于自信了,對于未知的未來,曹信在這個時代比誰都自信。

“大哥?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突然從呆滯中掙脫出來,曹信頓時感到身體劇烈的搖晃,回頭一看,卻是周魴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

心知自己剛才有些失態,曹信當下笑道:“哦,我沒事,只是感慨一下而已,對了你怎么來了?傷亡如何?戰場清理干凈了?”

見曹信沒事,周魴當下松了口氣,隨即笑道:“已經都清理好了,殺了一百三十個反抗的士兵,還剩下倆千人。以及一千五百盾牌,五百只槍,一千五百把刀。”

“還有什么?”略微皺了皺眉,曹信總覺得有什么不對。

“典韋兄弟剛才看過了,還有一些沖城車和一些巨木。”

眼前頓時一亮,曹信當即詢問道:“有多少巨木?”

“有十五個。”周魴頓時有些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而后者卻是聽到這話,心中大喜,當即說道:“吩咐下去,將所有巨木和沖城車分開,三天之內,叫所有士兵將這些巨木,削成一萬個木槍,每人佩戴五只,知道了嗎?”

“這么多木槍?”

“記住必須要在三天之內。”

“諾!”當下也是明白前者的意思,見識過剛才曹信木槍威力的周魴也是在此刻心中大喜,卻是連連笑著,跑向了山坡下的營地。

倆千人,能干什么?

這是曹信心中思考的問題。

呂布有并州鐵騎三萬,曹信現在只有倆千人馬,而且還是步軍,要是在平原上遭遇敵軍,那自己可就要瞬間灰飛煙滅了。

所以現在曹信所要做的,便是一個人坐在山丘上,腦海中反反復復的回想著歷史上的各種經典戰役,以及古代冷兵器兵種特性,甚至是抗日戰爭時有名的無賴式打法。

“等等,抗日戰爭……”

突然腦海中快速閃過一絲光點,三個碩大的漢字瞬間浮現出來。

游擊戰!

沒錯,就是游擊戰。

要說中國戰爭打法什么最牛13,無疑自然是游擊戰了,早在抗戰時期華夏大地便是游擊遍布,同時也是,最適合面臨以少勝多的戰役。

而此刻的自己不就是這樣的么?

曹信手下只有倆千人馬,呂布則有三萬并州鐵騎,要知道那可是三萬虎狼之師。而且自己這邊大多是新兵,哪怕是加上濮陽喬瑁的兵馬也不過是七千人,而各郡當中就屬濮陽兵力最多,各郡兵馬都被曹操抽調的幾乎不剩,全都去攻打徐州去了。

所以此刻曹信必須想方設法不讓呂布攻破濮陽,如果濮陽失守,不僅整個東郡完了,全部兗州門戶也宣告打開,則自己與曹操的一切都將沒有了。

當然。曹信知道,自己只是個典農校尉,是個耕田的農官兒,擅自掌軍本就是犯了軍法,但即使如此曹信也沒有退路了,并且接下來的路或許會比想象中更加艱難。

一,曹信還沒來得及聯絡各郡太守,更沒能通知到鎮守兗州的荀彧。

二,此番曹信擅自掌兵,不管是不是收編了反賊的部隊,但終究是犯了軍中大忌,在兗州大亂期間難免受到猜忌,曹信自己也要做好這些準備。

三,兵力弱小而且大多為新兵,曹信要想方設法依靠地利,依靠合理的武裝分配、戰術、士氣、糧草等等多方面考慮,這是曹信第一次帶兵,而且也可能是最艱難的一次,一切的一切對于他來說,時間都太緊迫了些。

“將軍,我等這是要去哪里啊?”

此時,正在曹信暗自揣測著行軍日期時,典韋突然從山坡下走了上來,身邊還跟著一個瘦高個子,典韋這時來到前者面前,問道。

見來人是典韋,曹信當下不禁輕笑一聲,隨即撇了撇典韋身后的那人,卻也不在意,只是正色道:“去前方三十里處的陽義縣。”

“去陽義縣干什么?”

聽到這話,曹信皺眉道:“我料陽義縣城已落入賊手,并且守軍不多,我準備奇襲陽義縣!”

突然似乎是有意無意的,典韋身后的那個瘦高士兵頓時不由得身體一震,低著頭默然無語。

此時曹信突然問道:“這位是誰啊?”

典韋見前者指了指自己后方,便道:“他叫劉二,以前和我一起都是伙夫,此番,我讓他做我的親兵。”

“小人劉二,見過將軍。”

“哦。”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曹信當下也沒有理會對方,轉而是對前者,吩咐道:

“典韋,傳我命令,將所有刀盾手的刀具收回,每一個槍兵分配三名盾牌手。四人為一隊,分成五百小隊、五個營陣。中軍三陣,左右側翼兩陣,典韋你負責左翼一陣,讓周魴負責右翼一陣,其余三陣,就由我中軍帶領。天色已晚,全軍修正半日,明晨辰時埋鍋造飯,三刻出發!奔襲陽義縣!”

“末將遵命。”當下拱了拱手,典韋雖然有些猶豫,但依然應命,顯然典韋還是有些不服,不知道曹信到底要干什么,然而想來卻也是不多管,當下領命而去。

而這邊,

也就在曹信正準備大展拳腳的剎那。

另一方的呂布,便早已帶領剩余的兩萬七千人馬,分三路,分別攻向兗州各郡……


第二十一章 兗州大亂
三日后。

“報!”任城太守議事廳,一名斥候邁著急促的步伐快速向著廳內跑來,邊跑一邊狼狽的踉蹌著。

李典原本在案幾上看著兵書,卻突然聽到這聲音,下意識的面色古怪起來。

“何事如此驚慌!”

那斥候卻是連忙跪地,哭聲道:“將軍……各地發來緊急軍情,陳留郡張邈投靠呂布,那呂布以分兵三路人馬,三日內連續攻下了無鹽城和盧縣,各地郡城太守盡皆響應那張邈,此番呂布大軍更是如虎添翼,此番已兵臨任城城下,正猛攻城池啊……”

“什么!?”

“啪”的一聲,將手中的書簡豁得仍在了地上,李典不禁大怒道:“這怎么可能!主公說過!呂布不可能來攻的!”

只見,那斥候臉色的苦澀愈發濃烈,慘笑道:“將軍……此番那呂布本尊正在城下督戰……因事出突然,我等守軍毫無防備……恐再多一個時辰……城門就將告破了……”

內心頓時沉入谷底,李典愣愣的跌坐在了地上,呆呆的搖頭道:“不可能的,任城不可能被他這么輕易攻破……”

“將軍!主公因為攻打徐州而將兗州所有兵力奪得一空,此刻任城守軍已不足倆千……敵軍勢力大啊。”

豁得在一起身,李典的臉上陡然閃過一絲厲色,怒吼道:“我不管敵軍如何,但我身為任城守將深受主公厚恩,我即使是死也要與任城共存亡……”

另一邊,鄄城城府。

荀彧此刻不知為什么,心里總有些心神不寧,在府中來回踱著步,一種不好的預感正緩緩緊逼著。

“文若何故如此?”這時府外卻是走進一個身材干瘦,約有五十歲年近暮年的文士。

見此人,荀彧方才眉頭更是皺起,兀自搖頭道:“仲德兄不知,我今日心緒甚是不寧,恐覺有何壞事降臨一般啊……”

那年老文士一聽,卻是不禁搖頭笑道:“主公有命,要你文若與我程昱一同管理兗州,此刻我們主要的是管理好兗州各郡,并非是為主公的大軍擔心啊。”

顯然,這個年老文士就是程昱,程仲德了。

而此刻程昱誤以為荀彧是在擔心曹操攻打徐州的大軍,故此安慰道。

皺眉搖了搖頭,荀彧道:“非也,我并不是擔心這件事,而是擔心這兗州啊……”

“兗州?”當下一怔,程昱道。

再一次點了點頭,荀彧有些猶豫,但還是說道:“此番,主公攻打徐州本是情理之中的天賜良機,可我總想起曹信的話來……”

“曹信?”聽到這里,程昱的臉頓時變得有些古怪,雖然不知道曹信到底說了什么話,但對于這個人的謀略,程昱還是有些印象的。

畢竟兵不血刃的便奪得任城,甚至也是第一個預料到曹老太公會遇害,這等心智,卻是出自一個十八歲的青年的身上,這一切不禁讓程昱高看幾眼。

“那這……”

然而正當程昱剛想要詢問之時,府外卻是傳來一小吏的恭敬之聲。

“報,陳留太守張邈派使者傳信。”

心中頓時一驚,荀彧當即走了過去,似是忐忑不安的,詢問對方,“這個時候……陳留太守怎么會有書信前來,你可知那使者是誰?”

小吏道:“來使自稱劉翊,現已不辭而別。”

“是劉翊?”當下一怔,卻是從小吏手中接過一封書信,然而口中卻是喃喃道:“為何如此著急不辭而別?”

程昱此刻也是奇怪道:“劉翊素有仁德之名,以前來還都是彬彬有禮,舉目而望,此刻為何如此性急?”

心中同時感到一絲奇怪,荀彧頓時將信封打開。

卻是這一目十行過去……荀彧的臉色卻是愈發的難看起來。

將信封狠狠的揉成了一團,荀彧看似平靜的臉上,卻是一絲青筋爆出,口中甚至艱澀的喃喃道:“果然……還是被曹信言中了……”

此刻見到這里,程昱也是感覺到了什么,神情古怪的走到前者面前,詢問道:“文若,你這是何意啊?”

當即苦澀一笑,荀彧道:“奉孝告訴過我,當日曹信剛從徐州回來,便馬上見主公,得知主公要攻打徐州后,曹信苦苦勸說主公不要攻打徐州……他說……”

“他……說什么?”

當下又是一聲苦笑,荀彧又道:“曹信當時說……若主公率兗州大軍討伐徐州,不僅徐州難攻,就連兗州也會受到敵人垂涎……曹信還說,陳留張邈早有謀反之心,更是有呂布觀望,此次張邈必定聯合呂布大舉攻打兗州,到那時……兗州各地兵力空虛,那些膽小如鼠的郡城官員必定紛紛投降呂布,則兗州勢必大亂啊……”

“這不可能,呂布此人素來勇無謀、優柔寡斷,此番怎么會如此果斷的進攻兗州呢?”

嘆了一口氣,荀彧又道:“唉,我和奉孝也是這么認為,就連主公也如此斷定,可那曹信似乎早已知道呂布身邊有貴人相助一般,我們這次……都錯了。”

“何人相助?”

“謀士陳宮……信中說……”這樣說著,荀彧此刻將那團早已被自己揉的褶皺不堪的信紙遞給程昱,邊道:“張邈信中說,是陳宮建議呂布帶軍進入兗州的……陳宮說,這次曹公攻打徐州勢必艱難,所以呂布便帶著三外并州鐵騎相助曹公,共同討伐陶謙……哈哈,簡直可笑。”

同時將這封書信看完,程昱同時面色凝重,氣憤道:“說得好聽,分明是要趁兗州兵力空虛,趁勢強占兗州啊……”

“所有的一切,都被曹信言中了……即使是我等這些以謀士自居的人,也萬萬沒有想到啊……”

相比起這時兗州各郡的反應即震驚相比。

此刻的呂布大軍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宛如熊熊烈火般蔓延著整個兗州地界。

而就如同此刻的陽義縣城,卻也是暗流涌動。

“什么?趙司馬大人被曹信殺了?”

灰暗的燈光下,一個披著黑袍的詭異男子正站在一名中年將領的身前似乎是在敘說著什么。

而聽到最后,那將領卻是連連驚訝。

“是的,將軍,我剛從那曹信軍中冒死脫身,我得知,那曹信正準備奇襲陽義縣……”

黑袍之下此刻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龐來,卻同樣是一個瘦高個子的青年,而比起先前的精靈相比,此刻卻是多了幾分陰沉。

赫然正是劉二。


第二十二章 陳留異軍(上)
血腥堆滿了城墻上的累累丈紅,晚霞輕輕掠過天際的枯黃,映襯下滿是撕裂的叫聲,直至留下點點的凄涼。

任城城樓此刻早已被血污所淹沒,滿地都鋪滿了守城兵卒的殘肢斷臂,甚至有的士兵在臨死前都帶著一絲猙獰,仿佛所有人都堅持到了最后一般。

可是……

任城還是破了。

“哼,李典這廝還真是不自量力,區區倆千人也敢與我軍硬抗,真是愚蠢之極。”

呂布此刻來到城樓上,一邊將一只腳狠狠的踩在一名死去的守城卒的臉上,一邊冷傲的笑道。“李典匹夫,現在在哪?”

這時,陳宮隨后也是踉蹌的爬到城頭,卻是突然看到呂布踩踏著一名死者的臉,卻是當即皺了下眉,然而還是道:“李典剛帶剩余二十人從北門逃走了,奉先快下令追擊吧。”

當下擺了擺手,呂布大笑一聲,“區區小賊爾!不足為慮,就讓他們去吧。我們這次拿下了任城,加上先前的無鹽城和盧縣,咱們現在應該想的是,如何攻打下一個城池才是啊。”

“唉……”搖了搖頭,陳宮繼續說道:“奉先吶!我跟你說過,不要小瞧兗州諸將,這次就像這李典,區區2000人,竟足足耗了我們一萬大軍,兩個時辰方才攻克,恐怕這以后會越發艱難地。”

“呵呵,公臺多慮了!布有三萬大軍,還有公臺相助,何愁兗州不得啊?再者那陳留張邈已投靠我等,兗州各地守將大部分也都響應,幾天之內我們便占據了陳留、陽義縣、任城等地!加上張遼、高順攻下來的無鹽城和盧縣!區區一兗州,頃刻間唾手可得爾!”

無奈的點了點頭,陳宮這才勉強笑道:“希望如此吧……只要我們能占據這五座城市,便能予以屏障相互制約,兗州兵力稀缺我們這次也算是能得償所愿吧……”

“呵呵,自是當然,區區曹操焉能與我為敵?”

“報!”

然而正在呂布兀自冷笑之際,城頭卻是有一名斥候,在此時不合時宜的沖了上來,大喊道。

雙眼冷冷一瞇,呂布這時有些不耐煩的道:“何事如此大驚小怪?”

那斥候道:“稟將軍,陽義縣發來八百里急報!”

“哦?”見那斥候從懷里掏出一封書信來,呂布當下一陣奇怪,卻是示意陳宮看看,一邊疑惑的說道:“這個時候會有什么急報?”

然而這時,看完書信的陳宮,同時身軀猛然顫抖,臉色無比難看的蹦出四個字來。

“陳留……丟了。”

一天前。

曹信沒想到這些天路會這么趕,因為都是步卒所以行軍速度非常之慢,然而又慶幸于是步軍,所有一些深山叢林倒也比騎軍好走的很多。

不過這些天來,曹信發現自己倒是有些異想天開了,原先下令造出一萬只木槍的他,本來想法是每名士兵只要做五只木槍即可,不求做的規矩方正,只要把槍頭削出來就行,做個簡易的木槍,那么每人五只,兩千人三天內也可以做出一萬個來。

可剛剛典韋來報,這些天來卻只做出四千只木槍,這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或許是因為路太趕了吧……”曹信一路上如此喃喃著,不過心中又想,其實四千只暫時也還夠用了。

“大哥!不是要奇襲陽義縣的嗎?這是要去哪里?大家可都倆天沒合眼了!”這時周魴從后面騎馬趕了過來,不解的問道。

看到來人是周魴,曹信當下也沒有立刻回復對方,而是兀自詢問道“我的話,都吩咐下去了嗎?”

“都吩咐下去了。”

忽而看了看遠方,曹信當下心中大定,再次向對方吩咐一聲,道:“再傳我令,我們快到目的地了,叫兄弟們再忍一會兒,告訴他們準備作戰,一旦進城之后就能睡覺、喝酒、吃肉,按照計劃進行,全軍再前行百步之后,全軍哭喪,但要記住!大家的衣著可以亂,但隊形絕對不可以亂!”

雖然不明白曹信到底是何意,但周魴向來對曹信心服口服,便也不多想,當下領命而去。

冷冷一笑,此時,曹操看著遠處已然映入眼簾的陳留郡,露出一絲詭異的笑來。

然而不消一刻,那詭異的笑意,陡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黑了吧唧(先前一起故意往臉上抹了些黑土)哭喪的臉頰,和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哭泣。

這時,陳留郡城頭,一名身體微胖,穿著灰褐色長袍的中年人正在城頭觀望,卻是忽然看到遠處傳來一聲哭泣聲,不禁心中一驚。

然而再定睛一看,才發現遠處那些士兵各個衣著不堪,灰頭土臉,就像是好幾天沒有吃飯的樣子,而當那一群士兵再次走近的時候,那中年人豁的看清對方似乎是自己的人馬。

“快!快叫劉翊前來!”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士卒竟如此喪氣的回來,那中年人頓時大驚,連忙對身邊的人道。

不消片刻,一名三十出頭的干練文士隨即趕來,卻是同樣從城頭上看到這群人,當下對那中年人恭敬的道:“太守大人,這些人……”

那被劉翊喚作太守的那個中年人,自然是不用猜,正是投靠了呂布的陳留太守張邈。

此刻張邈看了看城下的這群士兵,不悅的道:“哼,一群沒用的東西,趙寵那混蛋到底是要干什么?竟然如此帶兵。”

當下一陣的憤怒,張邈當即向著城下大喊一聲道:“趙寵何在!?爾等為何如此灰頭土臉!?”

這時,城下的曹信,早已是將自己的臉抹得黑布隆冬,當下聞聲哭喊道:“大人!陽義縣魏續那廝見趙司馬搶了頭功,便率軍隊將司馬大人殺死,我等猝不及防,被賊軍殺的大敗……丟盔卸甲,還請大人為我們做主……”

“什么?!”當即大怒,張邈見這群士兵各個臉色慘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正要命左右打開城門之際。

一旁的劉翊卻是連忙打岔道:“大人且慢!你看這群人,雖各個衣著混亂,但細細看來,陣型卻是有條不紊,這……好像有些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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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21:43: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陳留異軍(下)
張邈豁然反應過來,然而眼前這只人馬確實是自己的軍隊,可惜劉翊的話,卻有些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同時見城頭上,張邈有些猶豫不決,曹信當下心中冷笑,卻是也不著急,小聲叫過周魴來。

“大哥,何事吩咐?”

曹信這時輕描淡寫的道:“全軍準備撤退。”

不明所以的對方,當下愕然,連忙說道:“大哥……不是說要攻打陳留嗎?”

見多方聲音有些漸大,曹信當下小聲罵道:“給我小聲點!”說著,又正色道:“看樣子陳留沒這么容易進去,陳留城高池深,我們現在還不能打,我等……”

正當曹信如此說時。

城墻上,張邈卻是向曹信等人,大聲說道:“爾等全軍暫且在城外扎營,現今局勢混亂,等我查明究竟,再放爾等入城!”

當下連連點頭,曹信此刻見計策初見成形,便是當下也不猶豫,下令撤軍。

回到一天后。

也就是呂布剛剛得到陳留失守的消息之時,卻不知此刻的陳留還沒有被攻陷。

當下將那封書信扔在一旁,呂布沒有看到那先前斥候異樣的舉動,反而是得知陳留被兩千人攻陷之后,卻是無比憤怒的道:“張邈匹夫!不足與謀。”

說著也不管那斥候臉上的古怪,呂布頓時怒道:“你!可是那張邈的斥候?”

那斥候一聽這話,當下一驚,隨即裝作哭喪的樣子,跪在地上委屈道:“將軍,我家主公被那夏侯惇擊敗,此刻已命在旦夕,求將軍速速派兵支援。”

見陳宮此時兀自默不作聲,呂布當下依然怒火中燒,看著那斥候狠狠的說道:“命侯成,率五千鐵騎,一日內給我攻破陳留!”

這時,一旁的陳宮卻似是反應過來,立即打斷道:“且慢!冷靜想來卻有些奇怪,這陳留怎么會如此輕易地被攻破?這其中是否會有蹊蹺?”

然而見陳宮如此說,那斥候心下大驚,隨即佯作大哭狀來,更是比先前還要痛苦的模樣,大呼道:“求將軍給我主公報仇啊……求將軍念在與我主有交情的份上,還望將軍能出兵討伐那賊子……”

聞聽,呂布此刻也是點了點頭,看著陳宮,一臉不悅的說道:“公臺你太多慮了,你剛才也說過陳留乃我軍不可缺少之屏障,怎可以坐視不管!再聽這人的話,敵將似乎是叫夏侯惇的人,此人勇武我也曾聽說過,對付張邈也并非不可能!”

雖然心中有些猶豫,然而陳宮卻還是點了點頭,道:“就依奉先之計……就派侯成將軍率五千騎兵前去吧……”

“如此甚好!”

然而殊不知,就在此時,當呂布說要率軍攻打陳留的瞬間,那原本跪在地上的斥候,卻是不禁詭異的一笑。

是夜。

陳留三十里外的一處山林間,正埋伏著一只兩千人的隊伍。

天色越發灰暗,以至于路途兩旁盡皆看不到光亮,就連路旁的樹木草石也是難以辨認,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

然而此刻這山間小道的盡出,卻是有些士兵在遠處山坳腳下,不停的做著什么手腳。

這時,一名八尺高的壯漢突然從遠方的一個山坳快速走來,看著小道上赫然站立的一個冷漠青年,當即大聲道:“大哥,已經都準備好了,半天時間兄弟們按照你的吩咐,在那個山坳腳下挖了一千多個小洞!”

這說話的人正是周魴,而那冷漠青年赫然正是從陳留撤退而來的曹信。

此刻的曹信不但沒了分毫的沮喪,反而是有些意氣風華的意思,看著對方大汗淋漓的臉,曹信卻是不禁欣慰的笑道:“兄弟們都吃飽了嗎?”

聽到這話,周魴頓時尷尬道。“一天的整頓,大家都睡得好、吃的飽,可先前的干糧全都沒了,我們這到底是要干什么?”

這時,曹信卻是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是笑道:“吃飽睡足就應該有精神……”說著,臉上陡然凝重起來,道:“傳我命令將那些沒收來的一千多把刀,放在那些挖好的小洞上。”

當即一怔,周魴雖然不明所以,然而還是應了一聲:“遵命!”

“將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要打陽義縣的嗎?怎么來到陳留又不打,反而是到這個小道上埋伏,這到底是等何人?”

這時,周魴剛走不久,典韋頓時怒氣沖沖的跑來,看那樣子,似乎這幾天是憋足了氣。

當下也是一笑,曹信看著對方氣憤的模樣,不禁道:“我本來想騙那張邈打開城門,卻不料此人倒是個謹慎的人,不過其實我剛開始也并沒有想過能騙過對方,我的真正目的是放出消息,告訴呂布陳留已失,并稱是已被夏侯惇夏侯將軍攻破,呂布那廝得知消息,以他的品行一定會相信,陳留城池人太少了,攻下來也沒什么大用處,倒不如放長線……釣大魚……”

“釣大魚?”

又是一笑,曹信方才問道:“士兵都布置好了嗎?”

“布置好了……照將軍的意思,兩千名兄弟,五百名槍兵和一千五百名盾手,每名槍兵佩戴三名盾手掩護,還有沒人兩只木槍。”

滿意的點了點頭,曹信頓時看了看天色,這時才道:“傳我將令!全軍分別埋伏在山間兩旁,若敵人來到,不準硬拼,我會點燃一只火把,到時都聽我的指令行事。”

當下被對方嗆了回去,典韋雖然有些不明白,但看到對方似乎很是胸有成竹的樣子,便是硬壓住怒火,拱手道:“末將遵命。”

將一切囑咐妥當。

曹信當下心中暗舒一口氣,卻也不敢大意,靜靜的隱沒在了山間黑暗的一角處,等待這時機的來臨。

曹信知道攻破陳留的謠言很快就會被識破,而此刻歷史的軌跡也早已偏離,曹信其實并沒有典韋看上去那般自信,只不過冥冥之中,曹信就是那么肯定。

而就在這兩千人馬暗自準備完畢的同時。

似乎就像是命運注定一般。

遠處……

頓時傳來一聲聲鐵騎踐踏大地的轟鳴……


第二十四章 鬼道伏兵
“將軍,這條道路崎嶇難行,兩邊更有山間阻隔,我擔心這附近會有伏兵……我們還是另走一條路吧。”

將手中的火把舉高,侯成身邊的一名親兵頓時看著前方的山間小道,不禁忐忑的說道。

這時,侯成同時看了看對方,見對方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兵,卻是當下不屑的說道:“你懂什么?我等乃是騎兵,若真有伏兵,我等也大可強行突圍,再者聽聞陳留只有夏侯惇區區兩千人馬,守城尚且不足,何來伏兵?”

說著便是冷哼一聲,率軍快速前行。

山間的兩旁。

曹信此刻也是屏住了呼吸,望著依稀可辨的馬蹄聲,看來敵軍的數目要遠高于自己。

曹信知道,騎軍歷來是沖鋒陷陣的利器,要論沖垮敵陣猛沖直撞,那是騎兵的特性。畢竟騎兵本就是為了沖鋒用的。

而曹信這邊大多是刀盾手,刀盾手在亂戰中是最有優勢的,可惜對沖鋒過來的騎兵沒有半分的優勢,反而會被對方沖亂陣腳。

雖然自己也有槍兵,但只有五百人而已,這個時代的槍兵手中的槍桿只有兩米長,不像戰國時代,有些槍兵的槍桿達到3米多,但即使如此畢竟也能達到克制騎兵的作用,騎兵大多用的是矛,長度只有一米三左右而已,大多都很短。

所以槍兵變成了防守騎兵的最佳兵種,然而曹信為了增加槍兵的防御力,再加上了三名盾手以左中右側保護,故此能大大激活對騎兵的抵抗力。

或許在這個年代,這種看似胡亂的戰法,只有曹信才敢嘗試。

黑暗的山間,此刻典韋正領著一營四百人馬兀自觀察著,卻見有敵情,一旁的小校當下側耳說道:“典都尉,敵軍已經過來了,我們殺吧……”

當下搖了搖頭,典韋雖然早已看到了這群敵軍,卻是突然看著對面山上同樣埋伏的曹信一方,沉聲道:“還不行,將軍有令沒有他的命令不許輕舉妄動……”

“可是……典都尉,敵軍快要過去了,我們這時候不殺出去,還要等什么時候?”

“再等等……”看到小道上綿延不絕的騎兵,典韋當即看到那騎兵最前面的一個將領,卻是冷眼一瞇,小聲道:“準備好木槍……等待將軍的火把指令……”

“諾。”

原先的四千只木槍,曹信分別給了埋伏在兩旁的八百人,每人五只木槍,兩旁各四百人,分別配兩千只木槍。

雖然此刻還不能動手,然而每個士兵都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干什么。

這時,同樣冷冷注視這小道上緩緩前行的騎兵,曹信的心中更是緊張,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時動手的時候。

曹信沒想到對方會帶這么多人來,然而他此刻最要考慮的,是那遠方山坳腳下,埋藏的陷阱……

天空如寂靜的黑沙零星點綴著光亮,然而點點的星光并未能照亮一絲的黑暗,望著兩旁如死寂一般的樹木,侯成騎著馬反而是有些憋屈。

也不管身后的大軍行軍速度越發的緩慢,侯成在騎軍的最前方望著天空的星辰兀自的沉悶著。

原本自己應該同主公一起攻打接下來的濮陽……卻想象不到自己竟然還要帶五千人去平定陳留,讓那些家伙隨著主公一起攻打城池,自己丟了首功,這對于他來說卻是無比憋屈的。

“奶奶的……”侯成如此說著,卻是突然奇怪。

只覺天空上的一顆星星,看著看著,卻是越發的變的亮了起來,隨即就像是如火焰一般似乎是在熊熊燃燒……

可好像……似乎不是星星……

“放!”

一只火把忽的從山間飛出……

隨即一聲高呼從山頭兩旁豁然傳來,隨后卻是一聲聲震耳欲聾的殺喊聲!

“敵襲!敵襲!沖過去!”

然而就當侯成反應過來之際,卻是已經晚了。

只見黑暗的天空中,無數個撕裂空氣的尖銳聲齊齊傳來。

同時就在眨眼間,這五千人頓時看到近千只木槍從空中豁得如雨般橫掃而出。

“噗……”

“噗呲……”

“噗噗……”

一千只木槍,瞬間貫穿進數百名騎兵的身體當中,仿佛就像是黑夜的厲鬼索命一般,五千騎兵陣中無數人順勢倒了下去,各個慘叫連連,哀鴻遍野。

“穩住!穩住!”這時就當侯成兀自心驚之余,卻是發現軍中大亂,然而當他剛要集結軍隊時。

卻更沒有想到……這只是第一波……

“嗖嗖嗖”

“啊啊啊啊!!……”

山林間就在短短一分鐘的剎那,齊齊四千只木槍分成四次,連續掃射而來。

卻是這黑漆漆的天空早已被槍雨所淹沒,這小道上的騎兵更是一個個如受重創一般。

慘叫聲,馬叫聲……喊殺聲……震耳欲聾。

一根根簡易的木槍,一次次的穿透騎兵的身體,五千人馬在片刻之間,被四千只槍雨打了個措手不及,竟然在短短一刻,便是傷亡慘重。

“殺!殺殺!殺殺殺!!!”

正當此時,兩邊山林之中,典韋和曹信當先殺將出來,趁敵軍混亂之際,一聲聲嘶啞的殺喊從后傳來,更是讓敵軍膽戰心驚。

“快,快沖過去,不要讓他們追上,快沖!”

這時侯成當即反應過來,也不管自己手下到底死了多少人,卻是當下感到后面有伏兵追趕,卻是連忙率軍沖鋒。

山間小道崎嶇難行,然而這一批騎兵卻是如受驚的戰馬一般,飛快的往前方沖去,也不知道前方有多么黑暗,卻是經歷過剛才恐怖的槍雨之后,眾人此刻都是不要命的奔襲著……

而大多數騎兵的戰馬,更是因為之前過度受驚,而在行軍時橫沖直撞,甚至互相踩踏,慘叫連連。

可見此刻的騎兵是多么的混亂。

剛才的四千只木槍在短時間內全部放光,侯成的五千騎兵早已損失了將近一半,而受驚的戰馬更是多的數不勝數,要知道后世一般的馬匹聽到鞭炮聲都會受驚發狂,此番遇到如此境地,哪怕是現代還是古代,哪怕是駑馬還是戰馬,就連這些是士卒誰還顧得上什么陣型,匆忙隨著侯成快速沖鋒。

說是沖鋒,卻已然成了逃跑。

“賊將休走!我周魴等候多時啦!”

這時,在山坳的一腳,早已等待多時的一千多人順勢殺出。

而周魴更是當先哈哈大笑起來。

忽而聽到這話,侯成那本就冰涼的心,此刻卻是更加的絕望。

然而當戰馬再次狂奔時,卻不知正前方,這剩余的兩千騎兵,卻正好落入了那陷阱之中……


第二十五章 借刀奪城(上)
一千五百把明晃晃的刀,赫然倒立在山坳腳下,刀柄早已埋進了先前挖好的小洞當中,露出一截冰冷而如白骨般肅殺的刀刃,此刻刀刃鋪滿了呂軍的正前方的一大片土地,就仿佛是一座座刀山一般,令人顫栗。

然而就當侯成等人注意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先前的槍雨讓他們的士氣瞬間沉入了谷底,而此刻周魴的殺出,更是讓他們心神大亂,卻是不由得邁進了刀山聳立的陷阱當中。

“噗呲……”“咔咔咔……”

地上的刀刃劃過沖鋒而來的戰馬,在一陣陣人喊馬嘶的尖叫當中,無數騎兵在倒地的瞬間,被刀刃貫穿胸膛、頭顱、四肢……霎時間就在此刻的地界,伴隨著黑暗的夜色,就宛如人間地獄般,讓人不禁為之膽寒。

“嗖”的一聲,將一名幸存的士兵刺翻,周魴冷冷的提起烏金錐,不禁冷笑道:“逆賊!可知道我家大哥的厲害否?”

而這時,侯成此刻也是險之又險的躲過四五把刀刃,然而此刻他的戰馬卻是早已死在了刀山上,甚至自己的左臂也被貫穿了一個大洞。

“我命休矣……”痛苦的說出這番話,侯成卻是看道自己身后的騎兵,早已死傷大半,那先前叫自己不要走這條路的親兵,此刻也死在了這刀山陷阱之下,面容極其不甘。

可一切的后悔都沒有用了,侯成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五千人馬竟然會敗的這么慘,這領軍之人到底是誰?難道真是夏侯惇?

正當侯成如此尋思的時候,后方山間小道上,陡然再次殺生大起。

卻是當先兩名大將隨即殺來。

一人是一個身高過丈的大漢,手中拿著一把巨大的鬼戟,而另一個,則是一名年方18歲的小將,然而看其手中的武器,卻是黑布隆冬,巨大無比,而他們的身后還跟著八百名士兵。

五千人馬,一半死在了槍雨之下,一千多人更是死在了刀山陷阱,而這最后的一千騎兵哪里還有什么再戰之意,卻是各個四散飛躥,儼然在一連串的意外襲擊之后,這些騎兵的士氣早就魂飛魄散了。

然而,曹信卻是沒有理會。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字。

那就是“殺!”。

“喝!”的狂吼一聲,曹信第一個率先沖入敵陣,黑鐵大刀在亂軍中如流星一般,狂轟亂炸,一次次揮舞,都結果了十幾名騎兵,雜亂無章的敵軍,早已是不分東西南北,更是受到曹信等人的圍攻,更是難以抵擋。

典韋的大戟宛如在田里割稻草一般,攜帶著赤紅色的液體,一次次席卷著敵軍的最后的反抗,典韋的面容本就奇丑無比,此刻在黑夜當中更是猙獰可怖,宛如漆黑夜里的惡魔,不斷穿梭于死亡之間。

“殺……”

遠處一名騎兵本欲誓死反抗,卻是猛拍戰馬剛要向一名槍兵刺去,卻是……

“當!”的一聲。

長矛頓時被一個盾牌擋住。

那騎兵大驚,再次提起長矛再是一刺,卻不是剛才的方向,而是向著右側刺來。

“當!”

長矛被另一個盾牌擋了下來。

而伴隨著那槍兵的不斷冷笑,一只詭異的長槍頓時從三個盾牌的縫隙中鬼魅般的襲來。

“噗呲”

“額……”一槍刺進了自己的胸腹當中,那騎兵這時才發現,那槍兵的四周竟然有三個盾牌手護衛,甚是還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移動著,似乎無孔不入一般。

然而那騎兵直到臨死也沒弄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戰術。

兩千步軍殺的五千騎軍四散飛躥,三個如厲鬼一般的猛將,在亂軍中肆虐著,就連投降的士兵,都還沒來的即說出投降兩個字來,就被前者們索取了腦袋。

井然有序的五百名槍兵與一千五百名盾手相互配合著,以每四人為一小隊,在亂軍中有規律的移動著、刺殺著,仿佛這些人就像是融入到了戰場的泥土當中一般,每個士兵都顯得是那么的相輔相成。

卻是不消片刻,騎軍幾乎被殺的一個不剩……

狠狠的將最后一名士兵的頭顱劈成兩半,曹信冷冷的抹了抹臉上黃白色的腦漿,露出戲謔的表情。

而這時的典韋更是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好久沒有這么痛快了!哈哈哈哈哈……”

到這個時候,每個士兵的臉上無疑都充滿了興奮以及驚奇,興奮在于自己打了勝仗,驚奇在于,竟然用兩千步兵殺的五千騎軍丟盔卸甲,而且自己這邊只有少數且幾乎是零傷亡。這種戰爭眾人莫說是第一次打,就連聽也沒聽說過。

然而這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卻真的發生了……

而主將竟然還是一個十八歲剛出頭,曾被很多人恥笑的,這個兗州阿信……

此刻,曹信沒有必要再說什么了。

看著這些個殘肢斷臂、狼藉一片的戰場,曹信終于如釋重負,對于他來說這不是一場戰爭,更是一場脫離了歷史情結的挑戰,這場勝利代表者他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穿越者,除了那冰冷的歷史資料之外,曹信第一次有了如此鮮血澎湃的感覺,這場勝利不是靠歷史贏得的……

將手高高舉起,曹信不想多說什么,只是一個舉手,一次握拳,就足以代表了一切。

“將軍威武!”

“將軍威武!!”

“將軍威武!!!”

一聲聲震耳欲聾的吶喊,從黑夜的山間蕩漾開來,此刻的士兵才真正佩服起這個十八歲的典農校尉,當曹信舉起那簡單的右手的同時,這兩千士兵頓時受到鼓舞,不約而同的連聲呼喊起來。

此刻在他們心中,曹信已然是眾人的大心臟。

“大哥!這家伙該怎么處理!”

這時,周魴卻是一把將那侯成抓了過來,也不管對方左臂上被貫穿了刀刃,硬是強拉到曹信的身前。

“要、要殺便殺!何、何必抓、抓、抓……”說了半天,侯成不知是不是有些害怕,看著面前曹信冰冷的臉龐,本想故作英雄,卻終究是破了功。

當下冷冷一笑,曹信陰冷的臉頰不由的閃過一絲殺機,冷哼道:“推去了,殺了。”

一聽對方要殺自己,侯成頓時腳下發麻,卻是趕忙跪求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

再次冷笑一聲,曹信擺了擺手,示意周魴先不要殺他,當下想了一會兒,又道:“汝姓甚名誰?何人帳下?”

侯成當下一愣,見對方似乎還不想殺了自己,當下連忙說道:“末將……侯成,是呂布將軍……不不不,是呂布那賊子的部將,將軍,我本不欲率軍前往,都是被那呂布給欺騙的啊……”

“停停停……”擺了擺手,曹信頓時心中大定,然而心中卻道竟是這個蠢材,不過口中還是說道:“好,我便留下你的狗命!”

“將軍!這種庸才,留下他還有什么用啊,直接殺了算了!”

見典韋大聲反對,那侯成頓時一陣的冷汗直冒。

而正當侯成暗自擔心之時,曹信的話再次傳入他的耳畔。

只見曹信冷冷一笑,突然詭異的說道:

“沒有這個人……我們怎么進陳留?”


第二十六章 借刀奪城(下)
是夜。

陳留郡城,議事廳。

細細的月光透射在案幾上,昏暗的燈火映襯著有些發黃的紙張,浮現出一絲憂郁的渾濁。

張邈看了看案幾上的書信,心中不由得大定下來,卻是冷冷的一笑:“果不其然,陽義縣守將魏續剛剛來報,說根本就沒有看到任何人馬經過,并且說軍師早已嚴明,叫魏續按兵不動,看來前些天的那股敗軍,是敵軍的詭異啊……哈哈哈。”

同時看了看那封信,劉翊此刻依然是有些擔心,但他不知道這個擔心的背后,到底是什么。

劉翊沒有什么才干,卻是個出了名的謹慎之人,對于前天那股不明的軍隊,卻是感覺到了什么一樣,不禁對張邈皺眉說道:“大人,這股人馬確實是趙寵先前派去的兩千步卒,這時候怎么成了叛軍了。”

冷冷的打量了劉翊一番,張邈頓時不耐煩的說道:“你先前不是也懷疑那股軍隊有詐嗎?怎么現在又說起這個來了?”

嘆了嘆氣,劉翊道:“大人,我并非此意,只是覺得何人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能讓這群士兵倒戈,甚至穿過陽義縣,直接到達這陳留?大人就不覺得奇怪嗎?”

聽到這話,張邈卻是當下沉默起來,隨即也是點了點頭,疑惑的說道:“子相所言甚是啊。若不是當日你提醒我,此番這陳留必被那賊子攻破,也不知兗州此刻還有誰能有如此勇略,真是令邈甚為不解。”

“莫不是……夏侯惇夏侯將軍?”

“我看不是……”搖了搖頭,張邈又道:“據前線來報,荀彧以派夏侯惇到達各城,安撫各郡各城太守,此刻絕不可能會出現在這里……”

“看來荀彧已經做好了防備了……”

正當劉翊如此說時,門外卻是傳來一個急報。

“報!侯成將軍奉呂布將軍之命,前來陳留!”

突然一驚,張邈卻是不知所以,當即驚訝的說道:“這個時候……此人來作甚?”

當下也是沉默,劉翊猶豫的說道:“莫非是為了前些天的事情?”

當即恍然大悟,張邈這才反應過來,微笑道:“呵呵,正當如是,呂布將軍可能是擔心陳留有失,故派人鎮守陳留啊……”

說著,張邈來到那斥候前,問道:“侯成將軍帶了多少人馬啊?”

那斥候當即說道:“看不清,但聽腳步聲,約有幾千人……”

滿意的點了點頭,張邈又問:“可大多都是騎兵?”

“是,雖然天色灰暗,但依稀能辨認有不少的戰馬!”

聽到這里,張邈陡然放下心來,確定無誤后,方對劉翊點了點頭,見對方也是沒有異議,當即向那斥候說道:

“立即打開城門!我自當親自出城相迎!”

此刻,陳留城外。

先前的一戰,曹信命周魴和典韋點算過戰場,自己軍隊的傷亡不過區區七人,而敵軍被全殲殆盡。

其中除了被木槍射死的,和陷阱中損失的加上發狂踩踏致死的,剩余的戰馬卻是繳獲了將近兩千匹,其中死在刀山陷阱上的戰馬最多。

雖然有些可惜,但曹信只能出此下策,畢竟兩千人能得到這么大的勝利,已屬不易了。

更何況還有兩千多匹馬完好無損。

此刻侯成坐在一批戰馬上,雖然臉色看似很平靜,但若是大白天,一定會發現侯成的臉色完全是蒼白的,甚至鎧甲里都已浸滿了大量的汗水。

周魴和典韋這兩名巨漢分別屹立在侯成的兩側,惡狠狠的盯著對方,仿佛對方說錯了一句話,便會當場格殺一般……

此時,曹信早已將這兩千人的軍服,換成了并州鐵騎的衣服,各個騎著繳獲來的良馬,比之先前的戰馬不知要好上多少倍,而此刻的他們雖然還是前些天出現在陳留的那個‘敗軍’,然而這時,卻儼然成為了一股常勝軍隊。

每名騎兵盡皆都是威風凜凜,在黑夜中都透射出一股殺機四伏的氣勢來。

不消片刻,城頭之上豁然涌現出一個人影,卻是一個略微嚴肅的中年人,此時看著城下的大軍,那人當即大聲詢問道:

“可是溫侯帳下的人馬?”

曹信聽到這話,當下冷冷的干咳了一聲。

頓時騎兵最前頭的侯成當下一個機靈,突然看向城頭的那人,高聲說道:“可是劉翊!劉大人?”

“正是在下!”

“我奉我家主公之命,前來協助大人掃平賊軍,劉大人請速速打開城門!”

當下連連點頭,城頭上的劉翊頓時看到是侯成本人,同時放下心來,然而還沒說出口。

城門卻帶著一絲低沉的轟響,緩緩打了開來。

伴隨著一個中年人的大笑,城門打開的剎那,縫隙中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子頓時臉上堆滿了笑意,打開了城門。

瞬間看到城門打開,與之侯成臉上的緊張截然相反的,曹信等人卻是頓時大喜,一個個死盯著城門,盡皆露出渴望的目光來。

這時,那中年男子,也就是張邈,當下拍馬出城,一邊還大笑道:“將軍遠道而來,辛苦啊哈哈哈……”

小聲命部隊緩緩前行,曹信穿著一身親兵打扮,跟隨隊伍向著城門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走著。

“哈哈,不瞞將軍……我前些天已經識破了那些賊子詭計,此番那賊人早已離開了陳留了!”

五十步。

“將軍一路辛苦,我以命人備好了酒席,為將軍接風洗塵……”

三十步。

“將軍臉色怎么有些慘白,是否是換了什么病了?”

十步……

陡然間,曹信等人早已離城門不足十步之遙,卻是在此刻猛然一聲厲喝。

“殺!!!”

“什么!?”突然反應過來,張邈在臨近侯成之時,這才看到后成背后的兩把刀直直的威脅著前者的腰間,然而現在反應卻早已來不及。

“殺殺殺!!”

黑鐵大刀豁然迎天舞動,曹信率先快馬殺出,身后騎兵頓時如山間猛獸般,飛速撲向了城門。

“吾命休矣!”

張邈的心中頓時閃過了一絲絕望,卻是看到一把黑色的無刃大刀迎面砸來,當下連勝疾呼。

可一切都太晚了,一切的一切都掌握在了曹信的手中。

“噗呲……”

黑鐵大刀狠狠的砸在了后者的頭顱,一股惡心的液體瞬間噴涌而出,卻是在對方話音剛落之際,張邈瞬間斃命當場……

“沖啊!!!”

明晃晃的大門,豁得敞開。

在黑夜死寂的伴隨之下,兩千人馬瞬間蜂擁而入。

霎時間,喊殺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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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21:45:0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風起云涌(上)
一灘血污沾染了城門,典韋和周魴兩騎同時率軍殺進,霸氣外露的兩人,頓時如惡鬼纏身般沖來,手中的利刃,更像是猛獸的獠牙一般。

一眾守城卒本欲關閉城門抵抗,卻奈何已經來不及。

典韋順勢揮開大戟,將那正要關閉城門的士卒一舉格殺,而后周魴隨即殺至……

二人頓時如猛虎下山一般,沖入城門,如入無人之境。

兩千人在這二人的帶領下瞬間殺將而去,一時間守城卒各個目瞪口呆,有的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典韋一戟劈成兩半,頓時這兩千士兵如入羊群之中,殺的敵軍措手不及。

曹信此刻則在軍隊的最后面,然而此時他的手中,還多了侯成的首級。

而目光冷冷的注視著眾人瘋狂的殺戮,心中頓時放下了一個擔子。

陳留……這回終于拿下來了……

如此想罷,曹信當下也是大喝一聲,隨即加入了這場殺戮之中。

一個是有備而來,氣勢正盛的軍隊,一個是毫無防備,不知情況的叛軍,攻下陳留,不是戰爭更是一場屠殺。

對于曹信來說,這就是跟曹操作對的下場。

不管曹操對自己如何,然而對方畢竟是自己的叔父,父親曹德的親生哥哥,對于曹操,曹信打心里不容任何人侵犯,至少現在是這樣的……

或許曹信的想法有些天真,或許有一天他會明白,但這一刻,曹信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身為臣子,就該為主公鞠躬盡瘁,因為他性曹,或者說是為了報答父親的養育之恩,至少現在的曹信還沒有受到任何威脅的預感。

也許曹信以后會發現自己有這份天真。不過一切都還太早。

殺戮沒有持續的太久,因為張邈和侯成的死,守城卒早已沒了主心骨更別談什么反抗了。

不一會兒,眾士族盡皆繳械投降。

“大哥!在城頭抓到這個家伙。”這時,周魴早已將上衣脫去,露出赤裸裸的上身,而手中似乎還提著一個人,看那樣子卻是先前城頭上的那個中年人。

“放開他!”

冷冷的一句話,說的是面無表情,而后者竟是嚇得一哆嗦,頓時松開了抓著對方的手。

“哼……屠夫!”

“噗通”掉在地上,那中年人雖然有些狼狽,但面對眾人殺氣騰騰的怒視,卻是絲毫不懼。

“屠夫?”不屑的反復了幾句,曹信頓時來了一分興趣,不禁冷笑道:“汝可知道我是誰?”

那中年文士一愣,當即抬頭看了看,這才看到曹信的臉,卻是一陣的驚訝:“怎么不是夏侯惇?”

然而這句話,沒有惹怒曹信,反而是惹怒了一旁的周魴,“呸!夏侯惇算什么東西!聽好了你這鳥人,我大哥是兗州牧曹公帳下典農校尉曹信,怎是一區區夏侯惇能比得了的!”

聽到這話,那文士冷笑道:“區區典農校尉難道還比夏侯將軍厲害么……”然而說到一半,卻是陡然反應過來,看著曹信不可思議的說道:“你就是那個計窮小兒……兗州阿信?”

“不錯,正是我,曹信曹安民。”儼然沒有前者的傲慢,曹信倒是說得心平氣和。

“兗州人都傳,兗州阿信哭計窮,沒想到竟然會被你給奪了陳留……”

那中年人剛把話說完,周魴這時又是一聲怒道:“你個酸儒,什么兗州阿信,你可知道便在剛才我大哥用兩千人便殺的侯成匹夫的五千騎兵丟盔卸甲!更是在半月之前,要不是我大哥獻計謀,那曹昂又怎能那么輕松地攻破任城?”

“這……”

見那中年人無話可說,曹信卻是皺眉示意周魴不要說下去,而后看著對方,淡淡的說道:“汝,姓甚名誰?”

見曹信問話,那人當即苦澀的笑道:“在下劉翊,陳留太守帳下別駕……”

劉翊?似乎沒聽說過。

“愿降否?”只是冷冷的一句話,曹信倒是面無表情的說著。

對方卻是一愣,看樣子有些奇怪的道:“你……不殺我?”

“我沒問你想不想死!我問你愿不愿降!?”

在眾士兵冷冷的注視之下,劉翊頓時感到心中一股巨石壓來,卻是聽到曹信的話,仿佛心中的那塊石頭豁然消失不見。

雖然看不慣這些人的蠻橫,但自己總不希望帶著一個叛軍的帽子死去,跟隨張邈自己本就不是很愿意,此刻一聽到對方問自己愿不愿意歸降,劉翊頓時有些猶豫不決。

然而也就是片刻,才堪堪說道:“劉翊……愿降……”

聽到這話,曹信當下展顏一笑,一把扶起前者,平靜的說道:“如此甚好,我正為軍中管理之事煩心,先生若能為我分擔,信實在是大為欣慰啊……”

“謝大人……不殺之恩。”

當下擺了擺手,曹信道:“好了,麻煩先生去幫信點算一下俘虜,以及將陳留城中的輜重明細交給我,我好準備撤離。”

一句話,卻是再次驚醒了眾人。

劉翊更是當下一驚道:“大人還要去哪兒?”

這時,曹信笑道:“我議,在陳留整頓三日,率軍離開陳留,至于去哪兒……呵呵先生就不要多問了,信自有打算。”

這回,劉翊頓時用奇怪的目光打量起了這個人,卻不知道為什么,眼前的這個十八歲青年的身上,頓時有種三十歲的老成,仿佛只要聽到對方的話,就很是安心的樣子。

“諾”了一聲,劉翊也不猶豫當即領命而去。

然而眾人不知道的是,看著劉翊離去的背影,曹信此刻卻是暗自長舒一口氣。

陳留終于攻下來了……

這代表著呂布陳宮二人一定會注意自己,而主公此時也應該知道了兗州的情況,陳留畢竟不是久居之地,固守城池,區區兩千人是活不久的。

幸好,這次得到了一個文士,雖然歷史上似乎沒怎么聽說過,但此人畢竟是張邈的謀臣,以后長途奔襲肯定是常事,對于繁瑣的輜重之類。多一個人管理,已經是大大減少了曹信的精力。

畢竟像周魴典韋之類都是莽夫,平日里點算人數還過得去,但真要長期管理輜重糧草士氣等等,卻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要看劉邦為什么那么器重蕭何就知道了。

亂世中每一個人才都是珍貴的資源,曹操知道,劉備知道,曹信更加知道。

不過,現在。

這保住兗州的第一步。

曹信,算是做到了……


第二十八章 風起云涌(中)
徐州,下邳。

“玄德公……高義啊!”

陶謙顫抖著雙手,望著面前的一臉和藹的中年男子,不禁熱淚盈眶。

那中年男子約有三十多歲的,兩耳垂肩雙臂過膝,一臉的雄偉英氣,而其身后更是有兩個大漢擴手而立。

其中一人,紅臉黑須,身高約有九尺,兩條鳳目著實英氣逼人,再其身后赫然傲立,而另一人,則是生的一副豹頭環眼,身上散發出一股子彪悍來,與那紅臉漢子站在一起,遠遠望去便顯得尤為矚目。

這時,那中年人同時謙卑的說道:“陶公過譽了,公乃漢之名臣,素有仁德之名,備身為漢臣怎可見死不救。”

聽到這話,那陶謙更是一臉的激動,不禁感慨的說道:“想那袁紹四世三公,握有幾十萬大軍,卻尚且對我陶謙的死活無動于衷,玄德公卻只有區區五千人馬,竟然還義無反顧的來救我這個老家伙,公之大德,我代徐州百姓寫過玄德公了!”說著便是要跪下。

然而卻是立即被前者阻止。

“陶公萬萬不可,備區區一小吏怎感受公如此大禮,萬萬不可。”說著便是叫身后,“二弟三弟,還不速與我攙扶陶公。”

二人見罷,當即應命。

不用說這三個便是劉備、關羽、張飛三兄弟。

劉備這時見陶謙如此,卻是心中當下不忍,隨即又義憤填膺的說道:“曹操以喪父之名來攻打徐州,實則是借題發揮……早有圖謀徐州之意,此人真枉為漢臣。”

“哼,要我說,早應該在會盟當初就應該把曹操這廝給一矛劈了!省的現在麻煩!”這時張飛頓時怒眼圓睜,見大哥如此痛心,當即更是心中火起。

“三弟,莫要放肆。”一旁的關羽,則是冷眼一瞇,淡淡的說道。

見劉備背后的二人如此說,陶謙頓時也不禁感慨,道:“二位真壯士也……可如今曹操以兵臨城下,雖然玄德公來救,但徐州還是岌岌可危啊……”說著,卻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看著劉備連忙說道:“莫不如,請玄德公暫代徐州牧一職,玄德公乃漢皇后裔,曹操要殺的是我,若玄德公領徐州牧一職,則可保全徐州無礙啊……”

突然一句話,說的關羽張飛同時雙目一亮,卻是連忙給劉備使了個眼色。

可沒有想到的是,劉備卻是連忙后退幾步,也不理關張二人如何暗示,臉色頓時有些難看的說道:“陶公莫要如此,備此次前來并非圖徐州一郡一城,還請公三思。”

同時點了點頭,陶謙頓時感動,道:“玄德公果然高義啊,可玄德公……你要知道我陶謙并非是曹操的對手,即使你的五千兵馬和我徐州三萬軍力加起來,也不足那曹操十萬大軍的一半……”

“大哥!想那作甚,這陶謙老兒愿意將徐州讓與你,你便收下吧!”

“正是正是啊……”

狠狠的向張飛甩了個臉色,劉備當即思忖片刻后,對陶謙道:“莫不如我休書一封與那曹操,若曹軍不退,再作打算……”

“那曹操真能退軍?”

“這個……備還不知,但且一試吧。”

聽到這里,陶謙苦澀的臉頓時閃過一絲驚喜,連忙跪地,大哭道:“若玄德公能勸退曹操,則我徐州百姓將永謝玄德公救命之恩……”

另一邊,曹軍大營。

十萬大軍依次比鄰,圍繞在下邳城外,今日已是攻打下邳的第三天了。

“主公!照此情形,只需一日便能攻下下邳!將那陶謙與劉備手刃當場。”

這時,曹仁風塵仆仆的來到中軍大帳,看到曹操與郭嘉正在商討軍情,卻是當下打斷道。

見來人是曹仁,曹操頓時放下手中的布軍圖,看著對方滿意的笑道:“甚好!趁將士士氣正盛,加快攻城腳步,子孝你攻城同時速去派使者前往下邳城內,若對方還誓死抵抗,城破之日便是屠城之時!”冷冷說出這句話,曹操的雙目卻是不禁一瞇。

而這時,曹仁同時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隨即疑惑的道:“主公,剛剛……劉備派使者送來一封書信,主公要不要看。”

神情微微一愣,曹操此刻仿佛是沒有想到一般,然而下一刻,卻是再次冷眼一瞇,并道:“不用了!想必是那劉備替陶謙老兒送來的和解書。”

“那這……”

曹仁剛要猶豫,曹操頓時不悅的道:“燒了。”

“諾。”

然而這時,曹仁剛要領命而去,中軍帳外一名小校卻是不合時宜的來報。

“報,兗州傳來緊急軍情!”

此時,原本整理布軍圖的郭嘉卻是在此刻當下一愣,聽說是兗州傳來的急報,臉上頓時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來。

而此刻的曹操更是臉色古怪,忙對曹仁道:“子孝快去拿過來是什么軍情。”

“諾。”

將曹仁遞過來的軍情順勢一接,曹操看著手中的一封書簡,心中有些猶豫,看了看郭嘉,見對方同時一臉的疑惑,卻是當即打了開來。

可只看了兩行,卻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啊啊啊啊……”

“啪”的一聲將書簡狠狠地擲在地上,曹操猛然厲聲怒道:“呂布匹夫!怎會想到要攻打兗州!”

突然一驚,郭嘉頓時聽到這話,也是大為驚詫,連忙撿起地上的書簡,打開一看,卻是接下來的一切更是讓他觸目驚心。

“主公!陳宮做了呂布的謀士……”

當下一愣,曹操本欲發狂的臉頓時停頓,而也就在片刻之后,前者卻是又毫無征兆的笑了起來。

“這就難怪了,這就難怪了……呵呵呵呵……”這笑容笑的是極其的詭異,其中甚至還暗藏著一股莫名的殺機,認識曹操的人都知道,此人是個性情捉摸不定的人物,即使此刻的郭嘉也是暗自心驚,對方的情緒轉變的太快。

這時,曹操又道:“信中還說了些什么……”

接著往下看了下去。郭嘉這時不禁艱澀的說道:“數日之內,呂布的三萬并州騎兵連續攻下了陽義縣、任城、盧縣、無鹽城……張邈也謀反了……”

說道最后,郭嘉這時瞥見曹操的臉色也是越發的陰沉,雖然對方依然面無表情,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此刻的曹操是有多憤怒。

然而看到最后,郭嘉捧著書簡,卻是不禁一呆,當下似是不敢置信道“主公,文若還說,曹信好像也是反了,據斥候打探,說陳留不知怎么的,好像是被曹信占領,而且他還派人在兗州各處拉絨民心,利用他典農校尉的職權,將兗州百姓一切的賦稅名單全部燒毀……兗州不僅今年的賦稅沒能收到。州牧庫房也早已空虛,曹信來這么一手,我軍的錢糧就大受損耗了……看來曹信已經加入了到了呂布一陣……與張邈一起坐鎮陳留……”

此言一出,曹操、曹仁盡皆大驚失色。

“曹信小兒!我誓殺汝!!!”


第二十九章 風起云涌(下)
漢興平元年,夏。

曹操率軍撤離徐州,還未攻破徐州一郡城池,便馬不停蹄的班師回府。徐州一戰還未真正開啟,便已扼死在了搖籃當中。

然而比起曹操莫名的憤怒相比,此刻的兗州,似乎有更大的意外在等待著他。

三國時期各地通訊不是那么發達,大多都依靠著書信傳遞信息,而戰場上最快的交通工具無疑便是快馬了。

顯然此刻的曹操還不知道兗州的真正情況,除非他親自率軍回歸,但畢竟以路程和人數來說,十萬大軍要從徐州回到兗州,少說也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而這十天時間,正是呂布要攻下兗州的倒計時。

陽義縣。

“什么?陳留丟了?不是要打陽義縣的嗎?”此刻魏續滿臉難以置信的望著一個哨騎,坐在廳中主位上,無比的氣憤。

一旁乖乖站立的一名瘦高將領更是一臉的戰戰兢兢,似乎不敢看魏續的臉。

而此人正是前些日子跟隨曹信軍營的那個奸細,劉二。

然而同時的,魏續一臉的沉悶,讓那哨騎退下,沉著臉看了看劉二,隨即向著門外大聲道:“來人!”

“在!”

說著,也沒等劉二反應過來。魏續冷冷的笑道:“將這奸細!拖出去煮了!”

一聽到‘煮’這一個字,那劉二頓時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滿臉不敢置信的懇求道:“將軍這不可能,那曹信明明說要攻打陽義縣的,我也不知怎會奔著陳留去……將軍饒命!將軍!?將軍??”

兩名壯漢惡狠狠的像拖死狗一樣拖著劉二的腦袋,也不理對方如何聲嘶力竭的呼喊,卻是一個勁的拉著往外走去。

這時,視線再轉到另一邊。

離陽義縣數百里之外的任城,曹信攻下陳留的第三天。

然而此刻的呂布還不知道這一切,只是一味的沉浸在即將攻下兗州的美夢中,兀自暢意的大笑著。

“公臺!此刻我等坐擁兗州半壁江山,只要打進濮陽,兗州就是我們的了!哈哈哈哈哈……”

比起呂布的得意,大廳中,坐在側席上的陳宮倒是一臉的沉靜,只是手中捧著個兵書,兀自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看著。

“喂喂喂,我說公臺啊,現在正是我們奪取兗州的時候,你每日捧些這種沒用的東西作甚,難道他能幫我們上陣殺敵嗎?”

見呂布如此不屑的說話,陳宮卻是當下皺眉,看了看前者,不禁搖頭苦笑道:“奉先啊,所謂上兵伐謀,下兵……”

“夠了夠了!煩死了。”擺了擺手,呂布頓時露出一絲不耐煩來,“我少年時在塞外常與羌胡為戰,所靠的不是這些個兵書,而是死戰不退的勇氣和誓死拼搏的勇猛!這些兵書之類的東西,我只拿來墊墊屁股而已!”

聽到這話,陳宮明顯有些不樂意,當即嚴肅起來:“奉先,身為一軍主帥,即使靠你一個人只不過是百人敵,但若是知人善任、調度有方、善謀善斷,則方能稱得上萬人敵啊……”

“呵呵,那如此說來,豈不是叫一幫書生沖鋒陷陣,還要比我們這些個莽夫要強上千百倍了?”不屑的一笑,呂布頓時眉頭一挑,當下冷傲的說道。

搖了搖頭,陳宮不禁嘆了一聲。

卻是看著眼前這個被稱為人中呂布的蓋世勇將,一時間陳宮卻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眼前這個人比起曹操可是要差上不止千倍啊……

不過陳宮到不后悔自己離開曹操。

不是因為曹操不好,而是因為陳宮這個人太正直了,有些時候正直的甚至令人發指,可在這弱肉強食的亂世當中,陳宮這樣的性格是活不長久的,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應該活在這個時代。

可是對于此刻的陳宮來說,比起曹操,呂布雖然有勇無謀,但至少呂布真實,對人對物直白且率真,或許這才是陳宮選擇輔佐呂布的真正原因。

“唉……”嘆了一口氣,陳宮也不理呂布有多么的不屑,輕輕放下手中的兵書,同時嘆道:“此番我們擁有陳留等郡,后防穩固。應該集結兵力攻打濮陽了…在曹操回來之前,一定要拿下兗州啊……”

聽到這話,呂布同時點了點頭,再次冷傲的大笑道:“呵呵呵,我早就說過,兗州將帥盡皆不堪一擊,區區一兗州我呂布就如同探囊取物哈哈哈哈。”

同時苦笑一聲,這回陳宮卻是沒有再說話。

“報、報……報!”

突然一聲疾呼,卻是在此刻猛然從外傳來,在這些天里,這種急報可真不是什么好兆頭啊。

二人同時一驚,陳宮更是當下一陣皺眉,不禁奇怪的道:“莫不是……侯成將軍已拿下了陳留?”

點了點頭,呂布雖然肯定,但心中還是有些疑惑,當即向門外大喊道:“進來!”

話音剛落。

從門外,一名衣衫不整的哨騎頓時跌跌撞撞的快步跑了進來,身上更是臟亂不堪灰頭土臉。

見到對方這幅模樣,呂布更是大驚失色,看著前者臉上的污泥,卻是依稀可見一絲絲淚痕。

而同時的,那哨騎帶著一絲哭腔,無比悲痛的哽咽道:“主、主公啊……陳、陳留……陳留……陳留。”

陳留二字說了半天,那士兵愣沒說出來。

急的呂布二人連忙,追問:“快說!陳留怎么了!”

“陳留!陳留……真的丟了!”

“嗡”的一聲,當這一句話說出的剎那間,不只是陳宮,呂布更是一陣的目瞪口呆,一時間不明白對方到底再說什么。

“什么陳留丟了?陳留不是早就丟了嗎?侯成呢?侯成還沒攻下陳留嗎?”聽不明白對方的話,呂布不由得大怒起來。

可哪料,那哨騎繼續痛哭道:

“主公……我等本隨侯成將軍攻打陳留,哪知在半途中遇到一股伏兵,我等五千騎兵被敵軍殺的全軍覆沒……后來才知……原來陳留并沒有丟掉,先前,是那敵軍主將散布陳留失守的謠言,其目的則是要引侯成將軍前來……此番,敵軍以侯成將軍做誘餌,炸開了陳留城門,殺了太守張邈……我等百騎誓死逃回……還、還請主公為我等報仇啊……”

腦中一陣的轟鳴宛如油在鍋中一般炸了開來。

聽到這哨騎的回話,不管是呂布還是陳宮,此刻都是盡皆目瞪口呆,一時間都有些接受不了。

半晌,陳宮還是率先反應過來,然而話語中還是有些艱澀的說道。

“你可知……敵軍有多少人馬?”

“回軍師…敵軍只有兩千人……”

“什么?”一聲怒喝,呂布這時也是同時反應,臉色依然難看的說道;“區區兩千人馬!?竟然殺的我并州五千鐵騎全軍覆沒?荒唐!荒唐!我要爾等何用!?左右!將此人拖出去斬了!”

一聲怒喝,頓時讓左右將那哨騎抬出去。

“將軍饒命……”

“且慢!”

連忙阻止,陳宮頓時讓士兵放開那哨騎,當下起身問道:“你回答我,你們這五千人是怎么死的?”

而聽到這話,明顯感到死里逃生的前者,更是感激的看了一眼陳宮,隨即將對方如何用木槍,而后如何用刀山陷阱對付自己的方法一一說的清清楚楚。

而呂布和陳宮聽到這里,雖然原本臉色還算平靜,但當那哨騎說道最后時,卻是不禁臉色大變。

“到底是何人帶兵如此厲害……這種戰法真是聞所未聞……匪夷所思。”陳宮說到這里。

一旁的呂布卻是率先問道。

“那領軍將領可是夏侯惇?”

這時,那哨騎同時搖了搖頭。

并道:“不是夏侯惇,小人看的清清楚楚,那領軍將軍年齡在十七八歲之間,據我們打探,正是曹操帳下的典農校尉,曹信!”


第三十章 奔襲(上)
曹德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雖然自己只掌管兗州的部分政務,但對于此刻兗州的形式,他也知道個一二,但不知此刻荀彧到底找自己做什么。

一襲白衣長袍略帶著一絲儒雅,曹德邁步走入大堂中,卻是看到荀彧和程昱正面容嚴肅的坐著,而旁邊還有一個面容冷峻的彪悍將領。

“不知荀軍師有何事找曹德?”當下一笑,曹德卻是當先打起了招呼。

“給我拿下!”

突然兩名大漢從左右沖出,卻是荀彧一聲冷喝,瞬間將曹德狠狠的按在了地上。

“大人!這是何意啊?”猛然間意識到了不對,突如其來的一切,一時間讓曹德頓時手足無措。

冷哼了一聲,此時那彪悍將領緩緩走到曹德面前,看著對方一臉難以置信的面容,那將領冷冷的道:“汝可知曹信做了什么事情嗎?”

當下一愣,被兩名大漢死死的按著,曹德本是一介書生,哪還能掙扎半分,當下聽到對方的話,更是一頭霧水。

“夏侯惇將軍你這是何意啊?我兒曹信怎么了?他不是去各郡收繳稅務錢糧了嗎?”

“哼,收繳錢糧?”當下再一次冷笑,夏侯惇此刻卻是怒目圓睜剛要發作。

然而卻被荀彧當即打斷了下來。

荀彧道:“據報,曹信這幾天將各地賦稅名單全部燒毀,我軍錢糧大受損耗,糧餉乃軍中大忌,此番沒有收到任何錢糧,還將百姓的賦稅一燒殆盡,居心何在,據探子說此刻曹信已投靠呂布!正坐守陳留……汝又待怎講?”

當下心中似是晴天霹靂,這話音剛落的同時,曹德的腦海陡然一片的空白,看著荀彧等三人凝重的臉色,前者頓時難以置信的喃喃道:“不、不可能的,他一個典農校尉怎會做出如此背主之舉,不可能的……不可能,況且主公還是他的叔父……”

聽到這話,荀彧等人也是連連皺眉,而夏侯惇更是連連冷笑不止,“估計是因為兗州此刻大亂,那曹信小子見呂布軍勢大,所以才投靠敵軍,此等忘恩負義的小兒,曹長史!您教出的好兒子啊!”

一句話,極盡冷嘲熱諷之能事,此刻的曹德更是滿臉的通紅,只是反復的喃喃著“不可能的……”四個字。

嘆了一口氣,荀彧當即擺了擺手,“帶下去……壓入大牢,等主公回來之后,一并發落……”

“諾。”將曹德像拖死人一般狠狠的拽了出去,此刻哪還估計到對方是曹操的親生弟弟,也不管對方衣衫不整,直接將對方如死囚般生生拉走。

直到遠處,聽不到那曹德的喃喃聲為止。

另一邊,陳留城外。

連夜出陳留城,自從殺了張邈和侯成之后,曹信知道陳留已經待不長久,便星夜率領兩千騎兵跑出了城外,只留下陳留一座孤城。

從侯成軍中繳獲來的兩千匹戰馬分別編制在了自己的軍中,并且從陳留軍庫里拿了一些槍矛,將自己的騎兵整個煥然一新,不過幸運的是,自己的這原趙寵軍兩千人馬,雖然起初都是新兵,但好在這些都是北方人,有些還是河東人,所以對騎馬倒也不陌生,雖然看起來部分人還有些生疏的樣子,不過這三天里大家的騎術倒也慢慢有了進步。

但對于曹信而言,選擇讓軍隊配備戰馬,就相當于放棄之前自己以一槍三盾的戰斗防御體系,不過現在的騎軍卻是更傾向于攻擊,每個人都有一定的攻擊能力,當然更重要的是,騎兵的移動能力在游擊戰中是非常有利的。

三國時期沒有那么多地道和工具,做不到地道游擊戰的策略,所以只能用戰馬才能快速的轉移地點,已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此刻的曹信一個人坐在一處山頭上,嘴里叼著個干枯的樹枝,獨自坐著,忽而看看不遠處扎營的人馬,忽而又看看遠處的天空,兀自發呆著。

“大人,原來您在這里啊……”

這時,身后一名干練文士陡然快步跑了上來,看著前者悠閑的樣子,那人卻是不由得有些著急。

“哦?原來是子相啊。”回頭看了一眼對方,見來人正是自己在陳留招降的劉翊,頓時不禁一笑道。

此刻見曹信依舊悠閑自得,劉翊更是著急的道:“大人!您為何還要從陳留出來,不固守城池等待援軍?還有……您又為何派人到各郡燒毀兗州所有的稅賦?這豈不是延誤軍機嗎?”

當下一怔,曹信倒是沒想到對方會一連串問出這么多問題來,只是笑了笑,道:“子相何必如此心急,先不說這個了,軍中干糧可分配好了?”

劉翊本想予以反駁,卻是聽到對方的問話,略微停頓了片刻,隨即道:“準備好了,每人只帶三天的干糧和水,可這也太少了啊。”

“三天?不少了不少了。”

“才能支撐三天的糧食,這以后要是斷糧可怎么辦?”

明顯知道劉翊的擔心,曹信此刻又道:“我們這次是輕裝出發,糧草輜重要是太多,對我軍的速度是一個很大的弊端,三天干糧足矣,在主公回來之前,與其說我們要跟呂布對抗,倒不如說我們必須活下去,在兗州后方盡可能的拖垮呂布的進軍速度。”

“什么?你還要跟呂布對抗??”腦中一陣目眩神暈,劉翊本以為曹信帶這些士兵是逃命,卻不料對方的想法遠比這個更加荒唐。

淡淡一笑,曹信無視對方的啞然,兀自說道:“陳留城池雖然堅固,但我軍兵力固然欠缺,如果敵軍率大軍前來,我等不是要坐以待斃嗎?”

“那你……要去哪里?”

咬了咬手中干枯的樹枝,曹信沒有立即回答對方的話,只是淡淡一笑,望著遠處,默然的搖了搖頭。

不過似乎,曹信心中已然有了目標。

在干掉呂布的五千人馬之后,自己在陳留郡的這兩千人,必定會被呂布張遼高順等人團團包圍,而何去何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或者說,自己一定要想方設法,搞得呂布和陳宮……

有來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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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16 21:46:2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奔襲(下)
兩日后,

以張遼為首的五千騎軍坐鎮無鹽城,高順的一千陷陣營與四千騎兵則是占據著盧縣,而加上呂布一萬七千人馬的任城、陳留以及陽義縣的三千人,本可以相互視為犄角互相呼應的。

然而當曹信殺了侯成的五千人馬、以此奪了陳留后,這看似固若金湯的防線,便以徹底被打破了。

而同樣的,降臨在曹信面前的,更是有剩余兩萬大軍的包圍圈中,接下來的每一步,都顯得尤為至關重要。

明顯,對于曹信這個人,不僅是呂布還是陳宮都有些輕視了,或者可以說,他們與其重視了夏侯惇荀彧這些個人物,卻往往忽視了一個最可怕的敵人。

一個十七八歲,便獨自招安了兩千叛軍,并且用這群人,不費吹灰之力的便擊潰了侯成的五千人馬,攻破了陳留。

此刻擺在呂布與陳宮面前的局勢,瞬間被一個無名小卒般的人物,弄得完全變了味道。

這三天來,張遼和高順都按兵不動,等待著呂布合兵攻打濮陽,然而在此刻呂布卻是不得不先率軍征討陳留了。

一萬大軍浩浩蕩蕩的穿過了任城國地界,離開任城一天時間,呂布率領著一萬大軍親征陳留,此刻的他卻是想要看看,這將自己的五千并州鐵騎殺的全軍覆沒的曹信,到底是什么人?

對于呂布來說,此次攻打兗州初期其實沒有費太多的力氣,然而偏偏在這個時候,自己的軍隊竟然被那曹信屢遭戲弄,更是頭一次出現了這種丟城慘敗的局面來。

冷冷的注視著前方的大道,心中卻是一陣說不出來的憤怒,看著身后的一萬騎兵,呂布當即對身旁的陳宮道:“公臺,你觀曹信此人如何?”

聽到這話,陳宮也是一陣嘆息,似是問到了他的心坎上,可連陳宮也想問,這曹信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不過想來,還是道:“觀此人輕取陳留,可見那曹信用兵詭詐多變,先是炸開陳留城門,不成,又散步謠言說陳留已破,誘使我軍前去討伐,最后竟是這討伐的五千人馬……反而成了那曹信二度炸開陳留城的把柄。計中連環計,簡直是匪夷所思。此人用兵之神,卻不像是普通的將領,竟不知曹操手下出了這么個人物……”

此話一出,呂布當即嘴角一撇,卻是聽到最后,不禁冷傲的笑道:“那依公臺之見,我與那曹信孰強孰弱啊?”

“這……”當下似是被憋了回去,陳宮本是這下意識的分析,卻引來了呂布的質問,卻是當場沉默不語。

這時,呂布同時冷笑道:“區區一個曹信何懼之有,我呂布經歷大小戰役百余起,尚未逢敵手,這曹信雖有小勝,然我軍依然數倍于他,公臺且看著吧!到陳留之后,不管此人有多大能耐,我一日便能破得城池,將此人斬殺當場。”

聽到對方這么一說,陳宮當下搖了搖頭,卻似又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禁惋惜的說道:“若這曹信不是曹操的親侄兒,那我們還能試著招降他……只可惜了一個人才啊……”

“哈哈哈哈哈哈……我有公臺足矣,區區一曹信有何所惜啊?”

“我等此番日夜兼程,恐那曹信一定做好了守城準備,我們還是聯絡魏續將軍,早些包圍陳留為上啊。”

略微愣了愣,呂布冷峻的臉上同時閃過一絲贊同,卻是當下緩和道:“公臺所言甚至,不過……萬一這曹信離開陳留又當如何?”

搖了搖頭,陳宮道:“但凡懂得兵法的人都不會離開陳留,陳留城高池深固若金湯,是我軍入兗州的第一道屏障,也是我軍的唯一退路,那曹信一定知道,而且必定會拼死防守等曹操歸來,否則不會離開陳留半步……”

同時點了點頭,呂布摸了摸赤兔馬的鬢毛,一邊笑道:“還是公臺想的周到啊……”說著,看了看天色,又道:“今日恐怕到不了陳留了,估計明天辰時應該能到,不如我軍暫且在附近扎營吧……”

隨即也覺得天色已晚,陳宮當即點頭示意,忽而再看到遠處有一絲炊煙,“奉先,你看那里是不是有百姓居住?”

順著陳宮手指的方向看去,呂布頓時看到很遠的山坳腳下有一絲煙火,中間卻隔著一條小溪。

“那應該是豫州地界吧。”

點了點頭,陳宮同意道:“不錯,那個方向確實是豫州地界,到了前方,如果我們往東走就是陳留,往西走就是豫州譙縣地界,我們先到譙縣那處休整一晚吧,明日辰時好往東急行。”

眼眸中陡然閃過一絲欣喜,呂布當即一聲大笑,道:“太好了,就依公臺之意,今日我軍便在那里休息,也好防敵軍襲擾。”

說著便是誰也不顧的,當即猛拍胯下赤兔馬,向著遠處炊煙處而去。

“奉先!不可擾民啊……”見大軍率先隨著呂布而去,落在后面的陳宮當即嘆了一口氣,不禁搖了搖頭。

可陳宮或許萬萬沒能想到,比起擔心眼前的呂布相比,此刻還有更嚴峻的局勢在等待著他。

就在三個時辰前的任城。

這時,當呂布剛剛率軍離開任城不久。

城外三里處,卻有一個不明的軍隊,正緩緩逼近著……

兩千騎兵,清一色的站立在風中,為首的一個青年將領正胸有成竹的站在任城城外不遠處,身后風塵仆仆的兩千人馬更是各個躍躍欲試。

“這呂布果然出擊了,子相你看,此刻任城兵力空虛,正是我們攻打任城的良機啊。”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曹信冷冷的注視著遠處警備松散的城門,不禁笑道。

這時,一旁的劉翊才明白過來曹信的目的,當即也是無話可說,只是兀自驚訝的說道:“大人用兵……真是讓人難以預測……”

當下輕輕一笑,隨即再次看了看那任城,曹信當下冷喝一聲:“典韋、周魴!”

“末將在!”

騎軍中兩名巨漢如鶴立雞群般猛然應諾,卻正是曹信的兩個都尉典韋與周魴。

此刻二人均是一身銀盔鐵甲,臉上更是軍容肅穆,卻是經過那場屠殺,這二人倒是比之前更加血性了許多。

滿意的點了點頭,曹信當即說道:

“你二人速帶本部五百人分別攻打任城南北城門,我自帶千人攻打東門,此刻任城兵力空虛,勢必要在半個時辰內解決戰斗,第一個登上城樓著當為首功!”


第三十二章 血染城墻
任城。

熾烈的陽光,普度在平坦的原野上,一絲輕紗般的微風拂曉過去,留下了縱橫交錯的草石緩緩隨風而動,遠方那處,一絲凄愴的哭訴正緩緩蕩漾著。

“殺殺殺!!!”

北城門,典韋一身銀色鐵凱,此刻早已浸滿了鮮血,身后五百人將準備好的云梯一一搭上,然而縱使是任城兵力空虛,此刻的典韋,卻是被連續殺退了三次。

“兄弟們!我們不能輸給周魴那小子,都給我上!將軍說了!第一個登上城樓者記頭功!”

將身上的盔甲褪去,典韋頓時露出了一身虬結可怖的肌肉來,在守城卒無盡的箭矢之下,更顯出一絲血性。

“說的對!殺殺殺!!”

眾士卒如受鼓舞一般,拼力嘶吼著,這五百人哪還是先前的那股子新兵,此刻都像是發了瘋一樣的,向著城樓沖去。

“快!快擋住!”城樓上一名小校,拼命地嘶啞著聲線,看著典韋那如惡鬼般猙獰的樣子,正迅速駕著云梯沖來,卻是快速集結兩百多名士卒,連忙集中火力。

“噗呲……”

一支利箭狠狠的穿透了典韋的右臂,瞬間流淌出紅色的血流來。

“啊……混賬!”

猛然怒吼一聲,典韋卻頓時咬牙切齒,手臂上傳來的陣陣劇痛,讓他的臉更加的可怕猙獰。

典韋豁然大怒,一把將箭矢猛地拔起,一邊大聲喝道:“小賊,你家典韋爺爺來了!”說著便是瘋的一般,猛然向上爬。

然而那小校剛要大喜之時,正要繼續督戰。

遠處的卻是一把鋒利的木槍,隨即而至。

“噗呲”“額……”

木槍帶著一絲呼嘯瞬間貫穿了那小校的身體,后者更是在一個慣性之下,猛然定在了身后的樓柱上……

“殺啊啊啊啊啊!!!!!”

典韋惡狠狠的道:“木槍繼續掩護,其余兄弟都給我上!!!”

一百名騎兵在后方冷冷的舉起木槍站立著,如一只只撲獸的雄鷹一般,死盯著城墻上的士卒,為那些拼死登樓的兄弟,做著最忠誠的維護。

而另一邊的南城門上,戰局同樣激烈。

周魴赤膊上陣,身上不知道多了多少處傷痕,三只箭傷,一次被槍矛險些命中要害的腹部。

然而即使如此,周魴卻依然發了瘋似的往城樓上殺去,滿臉的兇悍,雙眼也早已變得赤紅。

周魴叫道:“哇呀呀呀!都別停下,給我殺啊啊!時間不多了!在大哥攻破城門之前一定要拿下來!!!”

眼看著半個時辰已經慢慢接近,周魴這邊已經損失了兩百多名弟兄,然而此刻的周魴卻不想放過任何一次機會,帶動眾人再一次沖向了城樓。

這時,城樓上的守城士卒盡皆開始露出了一絲恐慌,看著城下如狼群一般的敵軍,哪怕是這些從呂布轉戰來的并州士兵此刻卻是開始有些恐懼了起來。

在周魴與典韋如虎狼一般的巨漢帶領下,此刻的這群新兵已然被血性所淹沒,深深殺伐傳來的亢奮情緒,早已在潛移默化間塑造了他們的心性。

猛然踏出最后一步,周魴再次感受到肋部傳來一絲劇痛,卻是一名小校,在周魴剛要登上城樓之前冷笑著刺來。

“匹夫!找死!”一聲猙獰厲喝。

周魴猛地抓起那肋部的一槍,卻是當下猛然一用力。

那小校原本為自己的這一槍而暗自慶幸得意,哪料一瞬間,對方竟是如此的不要命,當下臉色大變,剛要疾呼:“你、你快放開……”

“哼哼哼……”一聲凄厲的猙獰笑臉,一只手終于搭上了城頭,周魴的臉色更加的恐怖。

“給老子下去!”抓住槍頭的右手猛然一用力,那小校頓時被前者連人帶槍順勢舉起,在一聲聲凄慘的驚叫中,頓時墜落下幾十米的城樓。

也不管身上已經多出了多少處傷口,周魴此刻卻是猛地一翻身,第一個躍入了城頭之上,如虎入羊群一般,赤紅色被殺戮沾染的雙眼,頓時讓一眾守城士卒為之側目。

一錐轟在一名士卒的頭部,瞬間腦漿迸裂,這股巨力讓周遭不禁為之失色。

“你爺爺我上來了!”一張猙獰可怖的臉上閃露出嗜血的神態,周魴手中的烏金錐順勢一掃,邊大聲狂笑,一邊向著城樓的士兵殺去。

一個個如虎狼一般的士兵,駕著云梯一窩蜂的沖向了城樓,霎時間,喊殺四起。

同一時間。

相比起周魴和典韋二人,東城門曹信這邊也絲毫不輕松。

城樓上。

宋憲此刻連忙在一群士兵的簇擁下,快步急促的向著內城跑去。慌亂的腳步踩踏著身旁的士卒,宋憲此刻似乎是受到了天大的驚嚇一般,連忙跑下城樓。

宋憲邊跑,邊聲嘶力竭的喊道:“快,快!快集結城內所有兵力,城門快要被破啦!”

正如宋憲所說的,東城門上無數的曹信軍團,已然開始蔓延開來。

而為首的曹信,此刻更是滿臉血色,在城樓上第一個殺出,手中雖然不是黑鐵,但一把二十斤的大槍桿卻早已彎曲了下來。

“賊將休走!”

一槍轟碎了兩名小校的頭顱。

此刻的曹信更是如在血泊中爬出的血人一般,一腳踩踏著數名死去的敵軍尸體,手中那略微彎曲的大槍頓時在后者的發力下,猛然橫掃過去。

“噗噗噗噗……”

一股滔天血浪畫出一道赤色的弧線飛灑在空中,曹信冷冷的雙目已是早已對這一切有所麻木。雙手在沖殺間,一次次如割稻草一般索取敵人的性命。

此刻的曹信哪里還是那個兗州阿信,在血污的映襯下更像是一員蓋世猛將。

如果這個時候,曹德看到曹信的這幅摸樣,一定不會相信這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曹安民。

城樓上,蜂擁而出的士兵,發狂般的殺上了城頭。

冷漠的站立在高高的城墻上,曹信注視著這一切,心中不禁有萬般的豪情。

這,就是戰爭,……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心血澎湃。

血污沾染盡了城樓的每一處角落,曹信冷冷的看著……

下一刻隨之厲聲高喊。

“沖殺于敵陣之間!席卷萬丈馬革裹尸!殺!!!”


第三十三章 一刀之威
慌忙的騎上一匹戰馬,宋憲頓時看了看不遠處的城門,見形勢危急,當即向身邊的幾百甲士,道:“速速集結人馬,我們必須要趕快離開這里!”

這時一名小校踉蹌的跑了過來,連忙跪地哭喊道:“將、將軍……我軍傷亡慘重,只有五百人,此刻敵軍四面楚歌我們……我們怎么逃出去啊……”

見那小校如此說,宋憲忽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卻是連忙問道:“西門呢?西門可有敵軍?”

那小校道:“好像……沒有。”

當下一喜,宋憲陡然向周圍擊敗士卒,大聲吆喝道:“所有人隨我逃出西門!”

“賊將休走!曹信來也!”

“賊將休走!典韋來也!”

“你家爺爺周魴來啦!”

突然間,還沒等宋憲話音剛落,卻是從四面八方傳來高喝聲。

當下一驚,宋憲卻是沒有想到對方會來的這么迅速,也不猶豫,連忙撥馬便走。

其余五百人因為事態倉促也沒來得及反應,然而此時的曹信等三路人馬,卻是早已殺將而來。

宋憲等人還沒等走出幾步,卻已然被敵軍堵得死活。

一面是身形過丈如惡鬼一般為首的敵軍,一面是滿身累累傷痕,卻雙目赤紅的八尺巨漢,而另外則是手上早已拿過一個黑色的怪異兵器,身材比之二者略微不如的一個青年將領。

宋憲當下眼尖,陡然看到三面沖過來的敵軍,卻是猛然看到曹信,心中頓時閃過一絲驚喜。

宋憲當即大笑道:“哈哈,天助我也,爾等隨我上,一定要突圍!”

手中的長刀‘嗆啷’一聲發出脆響,宋憲喊罷陡然向著曹信的方向沖來。

然而同時的,看到對方武將向自己迎頭沖了過來,曹信更是心中連連冷笑,雖然表情依舊是冷漠的,然而此刻的曹信早已是殺心大起。

因為之前登上城樓時,宋憲只看到了一千士兵的瘋狂攻打,而沒有看到曹信,故此此時的宋憲便是第一個將突圍目標盯在了曹信的身上。

在他看來,曹信只是個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孩子而已,最多也就是哪個將軍家里的貴公子,雖然手上的那個古怪兵器看起來很沉,但平日里,那些紈绔子弟們平日里為了顯擺,都做一些假武器來糊弄人,在一塊木頭上,上一些鐵漆,就看上去很重的樣子,其實就是些玩具。

此刻的宋憲當然也這么認為,他絕不相信以曹信的這個身子,他那手中的武器能有多重。

可宋憲錯了,大錯特錯。

兩馬相繼殺近,宋憲猛然拍馬來到曹信面前,也不看對方此刻陰冷的表情,卻是當下不屑的一笑,手中的長刀瞬間朝著曹信劈去。

找死!?

剎那間,曹信的腦中豁然涌現出這么個詞語來。

卻是見對方似是很有信心的樣子,曹信手中重達一百二十斤的黑鐵大刀,隨即以反方向猛然轟去……

“當”……

黑鐵與宋憲的長刀在空中實質的碰撞在了一起,瞬間引來一聲金鐵交鳴的巨響,

卻是在下一刻,宋憲本是得意的臉當即凝固,握緊長刀的雙手當下傳來一股撕心的劇痛來,卻是手上虎口崩裂,發麻無比。

隨即“嗆啷”的一聲,長刀頓時被前者的黑鐵,生生砍掉了一塊刀刃來。

“額啊啊啊啊……”瞬間感受到一股滔天距離涌來,宋憲卻是怔怔的看著自己的雙手,看著手掌上流淌著的絲絲血液,卻是早已失去了知覺。

同時的,仿佛胯下的戰馬,也同時感受到了這股巨力的傳來,竟是連連后退嘶叫個不停。

宋憲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曹信手中的根本不是紈绔子弟為了炫耀而弄出來的玩具,而是一把真正的殺人利器……

“好好好!”

同時看到曹信一刀擊退宋憲,典韋和周魴在遠處不禁高聲叫好,隨即仿佛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宋憲,那意思就像是在說,你已經瘋了么?

“你……你這刀……到底有多重?”

這時,強忍著手上的劇痛,宋憲頓時瞠目結舌的說道。

目光冷冷一瞥,曹信當下露出真正地不屑來,“一百二十斤。”

這句話,說的是陰冷而帶著一股血性,宋憲這下才知道,眼前的這個青年,絕不比典韋和周魴差。

宋憲此刻不禁后悔道。“閣下,尊姓大名……”

當即露出一絲陰冷,曹信卻道:“閣下?”說著,手中的黑鐵卻是在不知不覺間再次提起,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之際,便是猛然朝著對方的上半身橫劈過去……

口中甚至冷冷笑道:“你也配!?”

感受到一股朔風猛然撲面而來,宋憲在聽到這句話的同時,頓時看到一把黑色如巨斧一般的大刀猛然向自己而來,卻是心中頓時沉入谷底。

“吾命休矣!”

“噗——”

就在這五百敵軍剛看到一絲逃命的希冀的同時,眾人卻在此刻目瞪口呆的看到,宋憲直接被對方攔腰斬斷。

腰骨帶著一絲血腥裸露在天空,一股腥鼻的惡臭帶著曹信那一如既往沉冷的臉頰,四下飛濺。

血與內臟攜帶著上肢,被狠狠的拋在了天空中,而那詭異的下半身卻依然坐在戰馬上,就在宋憲被劈成兩段的剎那,眾人甚至還聽到了前者臨死前說出的‘休矣’兩個字來,竟是顯得分外的詭異。

突如其來的一切,來得快,去的也快。

仿佛就是在眨眼間,宋憲就死了。

而那本欲抵抗的五百甲士,在曹信這一刀之威下,竟是一個個目瞪口呆,在原地呆呆而立,卻是不敢走近半步。

鮮血浸透在黑鐵刀刃之上,流淌下絲絲粘稠的物體,曹信此刻冷冷的注視著眾人。

卻是遠處的典韋和周魴在看到這一幕時,都不禁咽了咽唾沫,顯然,曹信此刻儼然在眾軍面前,在不知不覺的剎那已經塑立了一個如虎狼般的存在。

然而或許是感受到了這一點,曹信望著面前那五百,同時森然一笑,面無表情的說出了以下這六個字來。

“降者生!抗著死!!”

也就在剎那間。

一聲金鐵觸地的聲響,此起彼伏。


第三十四章 許家村滅門
時間回到一天后。

譙縣許家村。

呂布當先高頭大馬,來到村子跟前,一身銀色冷艷鎧甲在夕陽中泛出一抹詭異的血紅,前者冷傲的看著村門口一眾規規矩矩排著隊的一群村民,忽然指了指最前頭的一個老者,呂布當下道:“你,過來。”

那老者當先一怔,隨即看到對方指的是自己,便也不敢怠慢,忙上前老態恭敬的拱手說道:“這位將軍,率這般大軍前來,可是有事?”

冷哼了一聲,呂布沒有立即回答對方的話,反而是道:“你可是村長?”

那老者道:“正是在下。”

相比起呂布的傲慢,一旁的陳宮卻是顯得格外彬彬有禮,看到老者有些手足無措,陳宮不禁連忙安撫道:“老人家不必驚慌,我等是去陳留剿滅盜匪的官軍,今日只是想率軍駐扎在此處,并不會叨擾村民的。”

老者一聽此話,豁然明白過來,卻是看到呂布的那副陰冷模樣,想說一些話,卻又頓時嚇了回去。

似乎是將一切看在眼里,陳宮當下不悅的道:“奉先,不可如此……”

呂布點了點頭,隨即無奈的向老者拱了拱手,勉強敷衍道:“請村長行個方便……”

“當然當然,將軍請自便……將軍請自便。”

見呂布說完便是撥碼而走,陳宮當下嘆息著搖了搖頭,隨即看向那老者,說道:“村長,可否叫村民取一些水來。我等就在村口不遠處扎營。”

那老者點了點頭,將一切允諾好,看著陳宮也是隨軍離開,卻是叫來不遠處的一名青壯男子,道:“阿牛,你可看到我家褚兒了?”

那青壯男子,聽罷搖了搖頭,道:“沒看見,他今晨一大早說要去上山打獵,一天沒回來了。”

同時搖了搖頭,看著遠處大軍正下馬扎營,老者不禁嘆道:“希望這些人不會為難我們……”

時間過了半晌。

天色愈見昏暗,呂布率軍點齊糧草,將各個軍帳人馬安頓下來,準備起火造飯。

然而突然這時,軍營中一名士兵跑到前者身前,跪地說道:“稟報主公,發現一批軍糧不見了。”

豁得一句話,讓呂布頓時一怔,卻是呂布陳宮二人本來正想要研究一下明日的行軍路線,此刻卻是聽到這句話,都不由得奇怪。

呂布更是冷眼說道:“治粟都尉呢?這軍糧不是他負責的嗎?他去哪兒了?”

那士兵一聽,頓時指著遠處說道:“都尉去跟村民理論了,好像是那些村民偷了我軍的糧草。”

“這不可能……”還沒等那小兵說完,一旁的陳宮當先打斷了對方的話,卻是連忙對呂布道:“奉先,他們一群布衣百姓怎敢偷取我軍的糧草,這絕對不可能……”

冷哼一聲,呂布此刻卻無視陳宮的話,反而有些反感的說道:“這幫刁民!公臺你之前就不應該對他們客氣,既然偷了我軍的糧草,就該軍法從事!”

陳宮慌忙道:“奉先!萬萬不可啊!”

理都沒理對方,呂布當下騎著胯下赤兔馬提著方天畫戟向著遠處的許家村氣勢洶洶的飛奔過去,身后還跟著一大群士兵。

見形勢如此,陳宮當即在原地連連跺腳,急的他同時找了匹戰馬,欲向著呂布的方向追過去。

而此時的另一邊。

“你這老匹夫拿了我們的軍糧還敢抵賴!信不信我殺了你!”那名治粟都尉狠狠的向那老者踹了一腳,當下從對方手里搶過一堆糧食,冷冷的笑道。

見老者當即倒地不起,一旁的青壯年阿牛頓時氣憤的道:“分明是你在行軍途克扣了一些糧草反而誣陷我們!把我們的糧食拿來!”

那治粟都尉一聽這話,似是也有些心虛,當即罵道:“我呸,你們這幫刁民,搶了東西還賊喊捉賊?我我我我……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主公……”

“何事?”

突然,在前者剛吞吞吐吐的說出這句話時,身后卻是一名如山般冷峻的將領早已出現,當即冷眼一瞇,陰沉的問道。

瞬間打了個寒顫,治粟都尉不覺有些心虛,卻是看到對方陰冷的臉,頓時眼珠一轉,不禁故作委屈道:“稟主公,這些個刁民搶了我們的糧草,還口口聲聲說是我們拿了他們的!”

“可有此事!”冷眼一瞇,呂布冷傲的臉上閃過一絲殺氣,卻是看著一眾村民極其陰沉的說道。

阿牛道:“分明是此人私自克扣了糧草,還要將罪名怪在我們的頭上,這是什么道理?”

呂布道:“如此說來倒是我冤枉你們了?”

當呂布這出這一句話的同時,眾人盡皆感受到了一絲恐懼,卻是一股莫名的殺氣頓時席卷過來,甚至是那治粟都尉都不禁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

然而就在這時,遠處,陳宮神情詭異的騎馬快奔過來,邊跑一邊還在喊,“奉先!不好了!”

當下一愣,呂布陡然看到身后快馬而來的陳宮,卻是不禁疑惑了起來。

而陳宮剛剛來到呂布身前,也不管這起糧草風波,更是臉色大變的向呂布說道:“剛剛后方傳來急報,我們剛離開任城不久……任城就失守了!”

“什么!?”突然一聲怒喝,呂布還沒有反應過來,看著陳宮那慘白的臉色,心中頓時泛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連忙道:“是誰?”

陳宮苦笑著搖了搖頭,不禁說道:“曹信……在我們剛離開任城的幾個時辰里,曹信便帶人在半個時辰內攻破了任城,宋憲也被曹信當場殺死,其余人馬盡皆都歸降了曹信……”

“混賬!曹信不是在陳留死守的嗎!”

聽到這話,陳宮更是連連苦笑不止,當下無奈道:“的確,我當初也是這么想的,但我也說過,曹信此人用兵詭詐,恐怕此人早就算定我軍會討伐陳留,索性放棄陳留反攻我任城,此等智謀真是令人難以捉摸呀……”

“哼,原來是敗軍,那你們還是快滾吧,在這里作甚!”

突然,當呂布正在為任城丟失而惱怒的同時,村民中,那個叫阿牛的青壯年卻是依然冷笑道。

聽到這話,呂布卻是意料之外的沒有動怒,反而是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對著陳宮道:“他說的對……公臺我們還是速速趕回任城的好……”

無奈的點了點頭,陳公嘆道:“唉……也只好如此了。”

然而正當呂布離開的剎那,誰也沒有注意到,比起呂布臉上的笑意,前者握著方天畫戟的手卻是格外的用力……

一萬大軍連夜拔營,陳宮率領的前軍率先開拔,而呂布的兩千后軍則在許家村……

略微停留了片刻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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