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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慎獨行】城堡之心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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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18 19:57:17 |只看該作者
179、援軍抵達,攻守易位(下)

    死神騎士團代理團長,死神鐮刀虓眼勳爵托馬德?央森一馬當光向著北境聯軍飛馳而來,黑色披風在身後高高飄揚,露出裡面如同鮮血一樣的裡子,紅的觸目。他的身後跟隨著死神騎士團引以為豪的第一分團和第二分團總計六個大隊的重騎兵,連人帶馬都罩在鐵藍色的厚重鎧甲之下,手中的騎槍迎著日光,反射出一片寒冷無比的光芒。

    即使是在策馬狂奔的時候,唬眼勳爵依舊是那昏平靜到近乎冷酷的表螓,只有微微瞇起的雙眼之中金芒閃耀,說明他心中並不像表面那樣無動於衷。

    這與他剛剛獲得的情報有很大關係。

    托馬德?央森和勞爾大公共同商定的計劃到現在為止已經成功了一半,然而讓他感到很不舒服的是原本認為北境聯軍將是一條大魚,沒想到這條魚的尺寸居然如此驚人,以至於勞爾大公佈下的天羅地網雖然把李維.史頓和他的部隊相互分割,卻並沒有起到預想之中的作用。

    李維.史頓的實力出人意料,雖然情況不明,但是起碼火魔導沒能輕鬆拿下總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偽裝成老管家的魔法師,而率領數百名恐怖堡獄卒佈置陷阱的埃德溫?裡維斯侯爵也沒能前來覆命。

    另一方面,悍然攻城的北境聯軍表現出來的實力非常驚人,加上法師公會前來支援的魔法華由於輕敵而遭受重大損失」守衛北門的王都守衛軍竟然沒能堅持到晚上,城頭就被數百名騎士給硬衝上去,守軍士兵最多只堅持了五分鐘,然後就像是一窩亂蜂一樣逃竄開來。

    眼看著北境聯軍的步兵漸漸接近城頭,托馬德?央森一向冷酷的心裡多了些許焦慮感。菲爾梅耶高達20米的城牆估計沒有幾位統領願意率軍進攻,唬眼勳爵雖然驍勇善戰,但是也沒有頂著從幾十米高空射下來的利箭和石塊強攻堅城的興趣。

    「必須在北境聯軍能夠全部撤離到北門城頭上之前,將他們拖入纏鬥,否則死神騎士團裡面可沒有能夠升起大地的神職者或魔法師。」

    這樣喃喃自語著」唬眼勳爵下定決心,雙腿輕輕一夾馬腹,訓練有素的戰馬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向前疾馳的速度又快了將近三分之一。

    如果不是白狼勳爵塞德裡克率領三百名白狼衛士悍然接戰,加上道路兩邊的樹林裡面大山貓和座狼的嚎叫聲此起彼伏,唬眼勳爵的計劃還真的有可能成功。死神騎士團的重騎兵可以不懼怕這些叢林掠食者的聲音騷擾,但是他們的馬匹可沒有這種能力」前進的步伐立刻為之一頓」有些訓練不足的甚至被嚇的長聲慘嘶,亂蹦亂跳,把其中幾名倒霉的重騎兵也給摔了下來。

    緊接著那些衝過來的白狼衛士紛紛在馬背上拉弓搭箭,雖然他們的弓箭威力不足,但走動作卻相當快捷。連續幾輪箭雨之後,幾十名死神驂士團的重騎兵栽落馬下,而手中高舉死神鐮刀大旗的掌旗官更是受到了特殊照顧,包括白狼勳爵塞德裡克本人在內,足足有二三十把長弓對準他射了過來。

    能夠被選為死神鐮刀掌旗官的人當然實力不凡,他一手舉旗,另一手揮舞長劍,劍光織成一片光網,大多數箭矢都被他的長劍揮落」少部分箭矢在鎧甲上面彈開。不過還是有幾支漏網之魚扎進他的鎧甲縫隙之中。

    尤其是塞德裡克勳爵親自射出的那幾箭,威力遠遠超過普通白狼衛士手中的角弓,掌旗官勉強格擋住了最前面的兩支,然後連續被後三支箭命中胸口,喉嚨和面門,一聲不吭的從坐騎背上墜落下去1原本在他手中高舉的大旗也隨之下沉,眼看就要落地了。

    對於遠道奔襲而來的死神騎士團來說,沒有什麼比軍旗落地更加打擊他們的士氣了。就在塞德裡克勳爵臉上露出輕鬆笑意的時候」黑紅色的披風一旋,唬眼勳爵托馬德?央森猛然從馬背上傾下身體」以像是一隻飛鳥低空掠過的姿態,抓住了即將落地的旗桿。

    死神鐮刀的大旗重新飄揚起來,而且伴隨著唬眼勳爵的高聲吶喊」「死神鐮刀高揚,永遠不會墜落!」

    「死神鐮刀,永世不墜!唬眼勳爵萬歲!」

    伴隨著應和的呼喊聲,死神騎士團的士氣不但沒有遭到打擊,反而一下子高漲起來,連馬匹都似乎受到了主人心情的影響,無視道路兩旁密林中傳來的聲聲獸吼,重新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看著死神騎士團的重騎兵們放低長槍,槍鋒整齊對外,形成了一道不可抵禦的鋼鐵洪流橫掃而來的時候,塞德裡克勳爵的臉上笑容變得苦澀起來,不過他的判斷力並沒有出現任何錯誤。,「下路!入林!」他向身邊的白狼衛士發出指令,然後抖動韁繩,戰馬發出一聲挑釁的嘶鳴,向著道邊濃密的灌木叢疾馳過去。

    看到白狼衛士紛紛衝入密林,死神騎士團的重騎兵們沒有撻擊過去,而是在虓眼勳爵的率領下繼續前進然而由於行蹤早早被發現,北境聯軍已經做好調整,白狼衛士的騷擾雖然沒有給死神騎士團帶來多大損失,但是的確讓他們的衝鋒勢頭減緩下來。

    所以,當死神騎士團終於來到戰場上的時候,唬眼勳爵托馬德?央森所看到的並不是陷入一團混亂的部隊,面是沿著斜坡直至城牆,佈置成四段防禦陣勢嚴陣以待的北境聯軍。這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舉手示意部隊停止前進。

    看起來死神騎士團已經不得不從突襲改變為正面強攻,然而對於這個結果,托馬德?央森感到並不情願。

    他深知自己在死神騎士團之中的領導地位絕不穩固雖然憑藉著僅次於魔山伯爵格雷果的威信和第一分團長的地位取得了絕大多數下級軍官和士兵的支持,但是第二分團長海華爵士和參謀卡爾曼大魔導師並沒有完全放棄對於權力的渴望。

    他們很可能正在等待著自己的一次失敗。

    托馬德?央森的金色眸子之中閃過冰冷的殺意,他最後一次仔細觀察了北境聯軍排出的防禦陣型。最前面是由整整三排身穿藍白相間厚外套、頭戴鋼盔的長槍兵組成的橫陣,從這些士兵的氣質和胸口上的金色獅鷲標誌可以看出,他們應該是直屬於獅鷲領主李維.史頓的精銳部隊。

    位於長槍兵身後的是數百名手持短投矛和長柄戰斧的彪悍山民,托馬德?央森曾經見識過這些山民的戰鬥責式,他們是天生的戰士和獵手,唯一欠缺的就是紀律性。

    接下來是上千名手持戰斧、大砍刀或釘頭槌的重步兵,裝備看上去有些雜亂似乎是由十幾個不同家族的士兵組成,但是一個個都顯得神情勇猛沉穩,顯然都是見過血的老兵。

    即使是在平地上進行戰鬥,突破這樣嚴整的軍陣也要付出相當慘重的代價,而現在死神騎士團面對的敵人位居高處,只要具有最基礎的軍事常識的人,都能夠感到局勢的棘手。

    至於北門城頭上面比肩而立的弓箭手部隊托馬德?央森只想破壞冷峻形像的大聲咒罵王都守衛軍這些天殺的懦夫究竟是怎麼這麼快就丟掉陣地的呢?

    即使是這樣,托馬德?央森也有信心死神騎士團能夠在如此惡劣的條件下取得勝利,然面勝利的同時也會帶來難以忍受的慘痛損失。無論人員方面還是威信方面,都將是對他的數命一擊。

    「吹響銅號,告訴那些王都裡面那些沒腦子的懦夫,死神騎士團來支援他們了。」托馬德?央森的聲音冷硬剛強,字字帶著金屬的顫音,讓人聽了忍不住心生寒意。「不過這場戰鬥需要他們的配合讓他們集結部隊從城牆的兩端和另一面發動進攻!」

    桀驁而宏亮的銅號聲響起,吹入北境聯軍諸位騎士心中的是不安,而吹入王都守衛軍殘部心中的則是希望。身負重傷的北門統領洛山達爵士甚至掙扎著站了起來,他的身體由於失血過多而虛弱不堪,只是簡單的動作就牽引得內臟一陣翻攪但是他強撐著不肯倒下,用顫抖的手抓住劍柄,「……殺敵,必須殺敵……」

    洛山達爵士的英勇行為激起了王都守衛軍士兵們心中的血氣,數百條嗓子隨著他的長劍大聲響應,然後沿著通往城頭的坡道衝了上去。

    北境聯軍負責守衛坡道的士兵居高臨下用一陣兇猛的砍殺打退他們,不過隨著王都守衛軍數量的增加,北境聯軍已經開始感到了腹背受敵的壓力。負責側後方防禦的奇拉瓦拉爵士和裡亞特騎士已經多次要求增援然而面對城下蠢蠢欲動的死神騎士團,威爾普斯的手心裡已經被汗水濕透幾次想要下令抽調人手去支援側後,最後還是沉默不語。

    側後方的攻擊至多只能算是騷擾,威爾普斯非常確安,眼前即將發生的戰鬥才是關係到北境聯軍勝負存亡的關鍵。

    眼看著死神騎士團的一千二百名重騎兵開始前進,猶如一把利劍緩緩出鞘,劍鋒寒光閃閃,威爾普斯用力拔出佩劍,火紅的鬥氣光芒籠罩全身,將最後一絲僥倖趕出心底。

    「英勇者巴魯德在上,獅鷲領主閣下,請保估我們取得勝利。」

    他在心裡默默祈禱,然後高聲下令:「長槍兵準備接敵,弓箭手」

    就在劍拔弩張的最後一刻,一聲巨響突然從身後傳來,城牆為之抖動不已,似乎整座光耀之都菲爾梅耶都猛烈搖撼起來。

    「都不要亂,鎮定!」威爾普斯厲聲說,壓下了組成防禦陣型的士兵們微微的騷動。然後他轉過頭,對著負責指揮遠程部隊的狙魔箭手輕聲問:「格雷斯爵士,你去看看我們的身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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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18 19:57:42 |只看該作者
180、自救成功,糟糕結果(上)

    耀眼閃電和巨大火球一前一後劃過天空,留下的軌跡宛如汩汩流血的赤紅傷疤,讓宛如水晶的蔚藍長天平添了幾分慘烈氣氛。

    誰都知道火魔導裘諾知梅裡斯特的最強能力就是身化巨大火球,那麼耀眼閃電自然就是煉金宗師迪持……,佛瑞德裡希了,兩位大魔導師在天空打得格外激烈,本源力窶之間的交鋒威力極為可怕,隱隱雷鳴從天際傳來,每一聲都代表著火球和閃電發生劇烈衝撞,難以計數的毀滅性光雨隨之灑落下來,在王都的大街小巷激起陣陣絕望的悲號和慟哭。

    聲聲哀鳴隨風隱隱傳來,灌入獅鷲領主的耳朵,讓他的胸膛之像是有火焰正在燃燒一樣。李維的右手緊緊摀住胸口,感覺自己的內臟似乎都已經糾結在了一起,被鬥氣震傷的地方像是被烈焰灼燒一樣疼痛著。

    他很想大聲疾呼,終止這場可怕的戰鬥,畢竟王都的平民是無辜的,他們不應該為勞爾,亞當斯的野心付出如此沉重的代價。然而李維卻也十分清楚,結束戰鬥的權力並不在自己一方,只要勞爾大公的野心沒有熄滅,手仍握權柄,那麼這一戰遲早都會爆發。

    勞爾大公絕不會放棄已經掌握在手的權力,而李維也絕不會放棄自己一直以來堅守的騎士箴言,雙方的矛盾不可調和。正義和邪惡之間本來就不存在灰色的地帶他們之間無法並存,只能以一方的徹底消亡為結果,就像是白晝和黑夜的交替一般,只要立場不變,就不會以雙方的意志為轉移。

    「唔唔唔……啊,唔唔唔……啊!」沉厚雄渾宛如大地鳴動的聲音從李維身邊響起,兩根足足有十米長的黑曜石巨柱在空奮力揮舞,十根粗大如人類胳膊的手指抓撓著空氣。煉金巨神像彥的眼眶之紅光燃起,那種拼盡全身力量的感覺即使是從不可能出現表情的岩石面孔上也能很清晰的分辨出來。

    「彥,還是卡在那裡不能動嗎?」李維暫時放下了心對於平民受苦的悲憫和對於迪什先生的擔憂,轉而安慰起煉金巨神像來,「實在不行的話就算了吧,我想這個什麼默卡提沃大裂解結界的持續時間是有限的,等到魔法自動解除,你不就可以出來了嗎?」

    「否定契約者閣下。」彥用帶著隆隆迴響的低沉聲音說「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默卡提沃大裂解結界之所以被稱為準傳奇魔法,就在於它能夠克制一切魔法,並不是那麼容易消失的。您的傷勢並不輕,如果不盡快治療的話,恐怕還有進一步惡化的趨勢。」煉金巨神像說著,又努力掙動了一下,可惜還是沒有任何效果。「而且我們現在被困在這裡不能動一旦大批軍隊前來,我又沒法全力戰鬥,怕是難以保護您的安全。」

    李維正要說話,一種沉悶的鈍痛突然襲來,讓他深深皺起眉頭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幾乎連呼吸都為之停滯,因為就連這樣細微的動作都會引起更加劇烈的疼痛。

    他不記得自己倒在地上,但是當悶痛稍稍減退,李維重新從眩暈和黑暗之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後背緊緊貼著鋪在地上的冰冷石板。

    李維的傷勢確實如同彥的判斷一樣沉重,而且還在逐漸的惡化著。

    埃德溫裡維斯侯爵固然已經變成了一灘血肉和鋼鐵混合在一起的東西但是他重創李維的鬥氣力量卻沒有因此而消失,而是繼續在李維的身體之肆虐。

    這位錄皮侯爺雖然堪稱殘暴嗜血、品行低劣,但是所掌握的鬥氣力量卻十分精純穩穩站在了天華巔峰的程度,在李維曾經遇到過的對手之只有天騎士歐西裡斯侯爵可以穩勝他一籌。李維本身所擁有的犧牲鬥氣已經盡可能的在阻截和抹消埃德溫裡維斯侯爵的血腥鬥氣,然而那一抹淡淡的紫黑色光芒卻堅韌異常,李維的犧牲鬥氣反而在其面前節節後退,要不是數量遠勝的話,恐怕早已潰不成軍了。

    犧牲鬥氣每退一點距離,血腥鬥氣就越發向前緊逼,它就像是帶著埃德溫裡維斯侯爵臨死前的惡毒執念一樣,緩慢而不可抗拒的向著李維的心臟所在地攀爬而去。

    「彥,這個默卡提沃大裂解結界還能維持多久?」李維咬著牙從地上爬了起來。由於彥強行突破大裂解結界障壁,但是又沒有完全成功的緣故,現在獅鷲領主沒法離開傳送門的青白色光芒太遠,只能被限制在傳送門周邊三米之內的範圍活動。

    煉金巨神像扭過頭看了看李維,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眶之有紅光一閃。李維下意識的做出避讓的動作,他可不想試試彥所說的「洞察術十分之一可能出現能量輸出過高的錯誤」幾率是否準確。

    好在這一次似乎沒有出現任何問題,隨著紅光黯淡下去,彥的渾厚聲音響了起來,「契狗者閣下,該魔法持續時間大約還有三小時二十五分鐘,據此計算,施法者等級應為口級王國魔導師。」

    「還有三個多小時嗎?」李維用手背擦去嘴角緩緩沁出的鮮血,現在他的嘴裡滿是鐵銹的味道,隨著傷勢加劇,他體內鬥氣力量也開始衰退,原本還是節節後退節節抵禦的銀白色光芒已經快要稀薄到看不清楚了,血腥鬥氣前進的速度正在加快。李維默默計算一下,臉色頓時為之一變,嘴裡喃喃自語說。「糟糕,照這樣下去,即使傷勢不再惡化,我最多也只能支撐兩個小時。」

    「啊啊啊,契約者閣下,你快要支撐不住了嗎?」煉金巨神像的反應比李維想像的更要劇烈那顆好不容易從青白色光芒裡面擠出來巨頭突然又紮了回去,隨後李維似乎隱隱聽到彥大聲吼叫著什麼東西。

    當彥的腦袋又一次擠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大約十幾分鐘,李維在這段時間裡又承受了一次更為劇烈的悶痛,這一次讓他躺在地上足足五分鐘動彈不得,獅鷲領主甚至懷疑,如果再出現一次這樣的痛苦,會不會讓自己直接陷入長眠導者枯希榪的臂彎,一睡不起。

    「契約者閣下請再支持一會!」彥一面對李維說著,一面做出了一個奇才怪的姿勢,雙手平行向前伸出,有點像是想要把什麼東西從面前推開一樣。「我剛才有了個想法,如果能夠實現的話」就應該可以提前破開大裂解結界,雖然這個方法可能會對城堡之心造成一定損失不過剛剛我已經和大家溝通好了您是城堡之心能夠存在的基礎,只要您安然無恙,再大的損失我們也能夠承受。」

    「彥,你說的是什麼辦法?」李維有些不解的問,「你剛才不還說默卡提沃大裂解結界是一個准井奇魔法,而且是針對禁錮魔法力量所創造的結界,哪怕是迪什先生也沒有什麼好辦法解決嗎?」

    「迪什宗師並不是想不出辦法來,而是他現在的身體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巫妖根本沒法發揮他的真正力量。」煉金巨神像解釋說,「不過我剛剛想到的辦法恐怕是他所想不到的,因為工匠之神莫提的煉金術最高傑作的智慧和身軀同樣無比完美!諸位,按計劃開始吧!」

    彥的最後一句話顯然並不是針對李維所說,隨著他的這聲怒吼傳送門青白色的光團之猛然出現了巨大的嘈雜聲,彷彿有幾千條嗓同時五月的吶喊起來。

    由於大裂解結界的隔絕作用,李維沒法聽清楚傳送門裡發出的聲音究竟是什麼,更沒法感知到城堡之心裡面發生的巨大變化。

    「加油,加油,加油哦!」

    幽影女妖麗莎小姐緊握住纖細蒼白的雙拳半透明的身體溧浮在空,臉上的表情交織著深深的憂慮和擔心,如果不是不死生物是沒法流出眼淚的估計現在麗莎小姐已經淚流滿面了。身為幽靈類的麗莎小姐並不具備實體,所以也沒法參與到彥的計劃之去只能用不停的吶喊聲釋放心的不安。

    「諸位,請加油,用最大的力氣哦!」

    「哎,麗莎小姐,如果想要幫忙的話,您最好不要繼續喊下去。」一名身材強壯的角魔督軍撓了撓雙角之間的頭皮,「我們惡魔倒是不太怕啦,但是那些人類恐怕就該讓你的女妖之嚎弄倒一地了。」

    於是麗莎只能委屈的摀住了自己的嘴巴,飄到離傳送門遠一些的地方,眼巴巴的看著那名角魔督軍回到隊伍間,然後將一根粗繩挽了起來。在他的身邊,骷髏和農民,殭屍和角魔,地獄犬和吸血鬼都並肩而立,甚至還可以看到酒館老闆、鐵匠和養豬人這樣輕易不會走出城堡的特殊存在。這些陣營不同的煉金生物為了同一個目的站在了一起,看上去顯得十分怪異,卻又有一種特殊的和諧感。

    「好,剛才煉金巨神像的計戈大家都已經聽清楚了吧?」擔任指揮任務的是一把由千百顆頭顱組成的哀嚎王座,聲音從一千張嘴巴裡面吐出,嘹亮到可以讓最耳背的酒館醉漢都清楚的聽到。「我們數一二三,然後大家就一起用力,爭取一次成功!」一!二!三!拉!」

    無數隻手臂挽著粗大的繩索,喊著號,將一輛巨大無比的統帥輪宮緩緩拽動,這輛統帥輪宮足足有一座小城堡的體積,重量可想而知極為驚人。本來是只有使用魔法力量才能夠勉強驅動,不過在這麼多人一起用力之下,還是逐漭被拽上了由地元素們製造出來的隆起於地面的丘陵頂上。然後上千條嗓一起怒吼著,狠狠加上一把勁,把那輛輪宮沿著丘陵的另一面給推了下去。輪宮一路碾壓著石塊、灌木和草地,速度越來越快,筆直的朝向最終的目標一卡在傳送門裡面的彥狠狠撞去。

    沒有人能夠形容這次可怕的撞擊。統帥輪宮重達數百噸,彥的份量也差不了多少,但是相比之下,經過上百米坡道加速之後,統帥輪宮攜帶的力量已經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這次撞擊發生的時候似乎沒有傳出任何聲音,只是從撞擊點釋放出來一道半透明的衝擊波,這道衝擊波的威力之強完全出乎意料,所過之處甚至讓不少小惡魔、農民和骷髏這樣的低級煉金生物直接毀滅,連哀嚎王座也被透明的衝擊波從丘陵上給掀翻下去,險些摔威滿地亂滾的散亂腦袋。

    只有無實體的幽影女妖麗莎小姐安然無恙,不過她的表情卻只能用可笑來形容,剛剛為李維所擔憂的神情還沒有全部褪去,就被這次撞擊的後果給驚呆了,張大的嘴巴裡面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半透明的雙唇在一張一合,嘴裡的冰冷吐息在城堡之心的月色下蒸騰為白色霧氣。

    作為準傳奇級魔法物品的統帥輪宮具有相當強大的防禦力,不過現在已經碎成了一大堆看不出原本模樣的殘片,其作為魔力源的核心水晶都因為劇烈的震盪而破損,哪怕是身為煉金宗師的迪什先生看到之後,都只能用「不可修復的破爛」來形容了。

    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價之後,讓從地上爬起來的眾人感到由衷欣慰的是,堵在傳送門裡面的煉金巨神像也同樣無影無蹤了,同時他們都感受得到一股極為特殊的感覺。

    那是與城堡之心的主人李縫史頓恢復聯繫的感覺!

    在物理的法則下,從沒有被暴力破解記錄的默卡提沃大裂解結界的障壁被打破了!

    一陣寂靜之後,整個城堡之心裡面歡聲雷動。

    李維,史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就在煉金巨神像彥大喊「按計劃開始吧」之後,傳送門的青白色光芒就突然向外暴漲了一下,刺目的光芒消失之後,由重達數百噸的黑曜石組成的煉金巨神像就像是發生了奇跡一般,在他的面前無影無蹤了。

    與此同時,一股特殊的感覺告訴他,與城堡之心之間的聯繫已經恢復,他完全可以施展出治癒術來治療身上的傷勢了!

    可是……彥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帶著這個疑問,李維召喚出一團溫和的白色光芒,身上的鈍痛感頓時大大減輕,而犧牲鬥氣也隨之大大增強,竟然能夠和血腥鬥氣分庭抗禮起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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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自救成功,糟糕結果(下)

    任何一個結界類魔法被強行破解的同時,都會對使用者造成反噬傷害,魔法越強大,反噬傷害也就越嚴重。這屬於魔法師的常識,所以在施展結界類魔法之後,絕大多數魔法師都會選擇留在附近,以便隨時應對出現的意外,而不敢隨意離開。

    不過默卡提沃大裂解結界可能是唯一的例外。

    能夠施展默卡提沃大裂解結界的最基礎要求,是施法者必須達到大魔導師的水平。當然只是勉強達到的話遠遠不夠,施法者還必須擁有對某種本源力量的深刻瞭解,才能夠以這種本源力量觸發默卡提沃大裂解結界。同時,在每一次使用這個准傳奇魔法的時候,都會給自己的本源力量帶來一定損傷。

    對於魔法師來說,這顯然是很沉重的代價。本源力量的損傷並非不能彌補,但是只能依靠冥想慢慢恢復,而沒有什麼藥品可以補充,所消耗的時間和精力絕不是一個小數目。

    付出如此沉重的代價,默卡提沃大裂解結界的效果當然也十分驚人,這個准傳奇魔法的目標如果是生物的話,能夠讓該生物暫時失去一切施展魔法和神術的能力,甚至也包括根植於血脈之的超自然能力;目標如果是物品的話,可以摧毀傳奇級以下的任何魔法物品和煉金藥劑,讓它們變成毫無價值的垃圾;即使是諸神遺留下來的神器,也會在魔法結界作用的時間內失去一切能力。

    更加令人感到安心的是,自從魔法師們從元素之主默卡提沃的教典研究出這個准傳奇魔法之後,默卡提沃大裂解結界還沒有過在魔法作用時間期限內被強行破解的記錄。

    可想而知,當耳邊傳來一陣清脆的斷裂聲的時候,火魔導裘諾安?梅裡斯特心究竟有多麼惶恐不安。

    由於本源力量之間的對抗容不得半點取巧,雖然閃電和火球的每一次相互撞擊之,迸裂濺落的光點都以火元素為主,但是借助魔力池近乎無休無止的魔力供給,火魔導已經取得了決定性的上風。

    藍紫色的閃電被血紅色的火球追逐,在天空之閃爍不休,迪什先生已經連偶爾的反擊都不再進行,將所有的雷電本源力量都用於保護自身。火魔導則恰恰相反,化身而成的那顆火球比一開始的時候已經膨脹了好幾倍,宛如一顆拖著長長芒尾的流星一般,發出雷鳴般的怒吼劃開天穹,帶起的聲勢越發驚人。

    這種做法雖然提高了火球的攻擊力,然而消耗的魔力更是成倍增加,如果沒有與魔力池建立通道,哪怕是王國魔導師也沒法支撐多久。但是現在則是最好的選擇,在魔力池的支持下,火魔導盡情揮霍著火焰本源力量,他的心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正在膨脹,彷彿自己已經掌握了魔法世界的一切奧秘,舉手投足都能夠讓大地崩裂,長河斷流。

    眼看著幾次撞擊之後,那道閃電的速度已經逐漸緩慢下來,轉折也失去了靈活的感覺,火魔導的嘴裡發出了一陣五月大笑,「腓特烈,給我死死死死吧!」嚎叫聲猶如鋼絲一般穿透長空,裘諾安?梅裡斯特催動起更強的火焰力量,向前碾壓而去。

    勝負已定!

    聽起來好像是水晶球炸裂的崩裂聲傳入裘諾安?梅裡斯特的耳膜,讓他原本信心十足的表情立刻僵硬起來,「怎麼可能?默卡提沃大裂解是不可能被……」他的聲音突然斷,隨後圍繞在身體周圍的強烈火焰能量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火魔導發出了一聲可怕的嚎叫,身體旋轉著從上千米的高空向下墜落。他曾經無數次借助魔法的力量在天空之翱翔,但是失去控制的墜落則還是頭一次,狂風凶狠無比的呼嘯著撲了過來,撕扯著他的長袍,並且在他張開嘴巴想要念誦魔法咒的時候灌了進去,冷意直透心底。

    裘諾安?梅裡斯特的整個身體被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慌心理所籠罩,每一種結界魔法被強行破解帶來的反噬傷害都不相同,有的是內臟遭到重創,有的是皮膚出現裂口,還有的並不是**上的損傷,而是精神上遭到打擊。

    由於默卡提沃大裂解結界從來沒有人成功強行破解過,當然也就沒有反噬傷害的記錄。「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反噬傷害是什麼?」火魔導竭力想要集思想,然而這在平時十分容易做到的事情卻變得非常困難,思維彷彿被一層黏膩的膠水粘住,連魔力池的通道也都一起被堵住了……

    火魔導還能想到自己必須馬上恢復神志,必須馬上施展一個魔法——飛行術、傳送術、羽落術——這些都可以……只要隨便一個魔法,就可以讓他從高空墜落的危險之脫離。

    但是裘諾安?梅裡斯特什麼都做不到,那些魔法似乎都已經從他的腦海之消失了,「簡直就像是被默卡提沃大裂解結界所籠罩的效果……」他對自己說,「如果能夠把這個記下來,說不定可以在法師公會的歷史上留下重重一筆。」

    而且他現在感覺自己是完全自由的,彷彿已經掌握住了所有的一切。從耳邊傳來的風聲似乎變得沒有那麼尖利難聽,而是宛如情人的呢喃一般充滿鏽惑,「來吧,來吧……」那個聲音似乎在說,「放棄思考,你將得到永遠的安寧。」

    火魔導露出了一絲茫然的微笑,他最後看到的畫面就是大地旋轉著迎面撲來,速度快得令人窒息,隨後眼前亮起了更勝金色太陽的璀璨光芒。

    裘諾安?梅裡斯特所不知道的是,他最後是從上千米高空筆直的墜落在堅硬的地面上,雖然胸前、腰間和手指上佩戴的魔法道具及時自動觸發,在他身體表面形成了好幾道魔法防禦,勉強保住了他的生命。然而他的頭部和身軀還是受到了重創,肺部的空氣被猛烈的擠壓出來,鮮血從他的嘴裡像是噴泉一樣噴了出來,很快就在身體下面聚集成了殷紅的血泊。

    逆轉發生的實在是太過突然,電光遲疑的在空繼續盤旋了好幾分鐘,才可以肯定火魔導的確已經結結實實的摔了下去,而不是什麼陷阱或者偽裝。於是電光迅速飛落地面,藍紫色的光芒漸漸淡化消失,然而露出的卻不是老魔法師迪什?佛瑞德裡希的面容,而是一具蒼白堅韌而且隱隱透著電光的骨架。

    「嘖,還以為要完蛋了呢。」骨架用手摸著自己的下巴,喉嚨裡面發出了猶如骨片相互摩擦的嘶啞聲音,「剛才可真夠危險的,只要這傢伙能夠多支持幾秒鐘,恐怕這具身體就要被破壞掉了,雖然不是什麼太大的的問題,不過對於我迪什?佛瑞德裡希這個煉金大宗師來說,被這種手段擊敗,可要算的上一次很傷自尊的結果了。」

    看著不遠處火魔導浸泡在自己血泊之的身體,迪什的眼眶之燃燒的火焰似乎多了一些莫名的情緒,「真是個蠢貨……和當年那個梅裡斯特一樣愚蠢的傢伙,魔法力量可不是這麼使用的呢。」

    迪什抬起蒼白的手骨打了一個響指,一團溫暖的白光出現在火魔導一動不動的身體上,令他稍感詫異的是,白光居然一點一點的滲透進去,而地上的鮮血也不再繼續蔓延擴大。

    「居然沒死?這傢伙的命可真夠硬的。」迪什嘟囔著把下頜骨推回原位,「不過的確很奇怪吶,堂堂的火魔導難道連魔力池的魔力即將枯竭都察覺不到嗎?」

    骨架狀態的老魔法師一面說著,一面揮了揮手,他原本只是嘗試一下,然而青白色的傳送魔法隨著他的動作立刻閃現,隨後又迅速消失,依舊處於深度昏迷狀態的火魔導也一同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是……已經和城堡之心恢復了溝通的感覺?」迪什先生一面把白骨嶙峋的雙手放在自己面前查看,一面有些半信半疑的說,「究竟是什麼力量,居然能夠強行破壞默卡提沃大裂解結界?這不符合常理……」

    迪什先生的話音還沒落地,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轟然巨響,他迅速回頭看去,眼前的景象讓他眼眶之銀白色的火焰幾乎都噴了出來。

    「諸神該死……」他用嘶啞的聲音申吟起來,「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王宮和灰燼堡壘……怎麼消失了?」

    他確實應該驚訝,而且不僅僅是迪什?佛瑞德裡希大師,每一個人在看到王宮和灰燼堡壘一同消失的時候,都差點把眼睛從眼眶裡瞪出來。這兩座建築消失的速度極快,似乎一分鐘前還矗立在王都菲爾梅耶之,而轉眼間就徹底消失,只留下曾經被灰燼堡壘巍峨身軀遮擋的那一片純淨的藍天。

    「諸神在上,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歐西裡斯侯爵脫口而出,臉上露出了交織著驚駭和惶恐的表情,伸出手去抓住身後一名北境聯軍士兵的肩膀。「告訴我,你剛剛看到了什麼?王宮和灰燼堡壘是怎麼消失的?」

    那名士兵的表現比天騎士更要驚駭十倍、惶恐百倍,歐西裡斯侯爵感覺如果不是自己的手臂在支撐著他,他肯定要跪倒在地上了。「剛才……剛才有個巨大的黑影撞上了灰燼堡壘……然後……然後……」士兵的聲音抖個不停,臉上泛起一陣不正常的紅暈。

    「然後怎麼樣?」歐西裡斯侯爵焦慮的追問說,看到天騎士的眸之釋放出凌厲如鞭的光芒,那名士兵的聲音變得更加破碎顫抖,恐怕誰都沒法從聽懂他的意思了。

    「歐西裡斯侯爵閣下,不是誰都能承受你的怒氣,如果你不想要他的命,那就最好放開他。」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從天騎士的背後傳來,歐西裡斯侯爵心一動,看到手裡抓著的那個士兵嘴角已經開始出現粉紅色的泡沫,急忙放開手,那名士兵頓時像是一團泥一樣癱了下去。

    歐西裡斯侯爵回過頭來,看到身後站著一名身穿土黃色重鎧、肩披精美的鋼絲披風、手持一把寒光閃閃的熊首戰斧的魁梧騎士,「抱歉,你是……」

    「我是獅鷲領主的附庸騎士,咆哮之熊唐納。」那名魁梧騎士悶聲悶氣的說,「歐西裡斯侯爵閣下,剛才我和這名士兵一樣目睹了王國和灰燼堡壘坍塌的全過程,如果你有什麼疑問的話,我想我可以為你解答。」

    歐西裡斯侯爵向唐納點頭致意,「我當然有很多問題,不過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他的臉色突然變得非常難看,「你剛才說什麼?王宮和灰燼堡壘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坍塌,非常迅速而且徹底的坍塌。」唐納聲音沉穩如磐石的告訴天騎士,「沒有王宮,也沒有灰燼堡壘了,現在那裡恐怕除了瓦礫之外,什麼都沒有剩下。」

    「你……你在說謊!」歐西裡斯侯爵幾乎是咆哮起來,俊美的面孔上有隱隱的青筋綻露出來,居然顯出幾分猙獰,「灰燼堡壘肩負著保衛王宮的重任,每一塊磚瓦上面都鐫刻著強大的魔法符,堅固程度僅次於王都城門上的古老煉金魔法,即使是用重型攻城錘撞上一兩個小時,都未必能夠將其的一面高牆摧毀!更別說讓灰燼堡壘瞬間坍塌!」

    唐納做出了一個攤開雙手的動作,護面甲後面的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但是我看到的是,這座建築像是積木一樣轟然倒下,巨大的身軀倒下的時候,還壓塌了那座王宮裡面的許多其他建築呢。」

    「如果你膽敢欺騙鐵衛騎士之首的話……」歐西裡斯侯爵的話剛說到一半,一陣號角聲從北城區的方向響起,「嘟嘟,嘟嘟嘟嘟——」號角的音調低沉嗚咽,帶著一種濃烈的不祥氣息。歐西裡斯侯爵的面孔一下變得比牛奶還要蒼白,握著自然之怒劍柄的雙手不由自主的鬆開了。

    更多的號角聲隨後響起,有的距離很遠,飄過來的聲音幾乎難以分辨;有些則要近一些,響亮的聲音似乎就在耳邊鳴響。「嘟嘟,嘟嘟嘟嘟——」每一隻號角都在重複同樣低沉嗚咽的音調,這些聲音匯聚到一起,在菲爾梅耶的大街小巷上徜徉,在光耀之都的高塔尖頂間盤旋,聽上去簡直就像是整座城市都在哭泣一樣。

    「不……這個音調是……國王陛下駕崩……不,不,不!我不相信」天騎士突然像是瘋了一樣朝著城內的方向疾奔而去,咆哮之熊唐納本能的向前邁出一步,不過在下一瞬間,他就強行遏制住自己想要攔擋歐西裡斯侯爵的衝動,反而跟在天騎士身後,大聲發出警告。

    「裡亞特騎士,你們讓開,歐西裡斯侯爵要過去!」

    唐納的舉措無疑正確,因為已經被號角的聲音吹得心神大亂的歐西裡斯侯爵稱得上是最為危險的對手之一。由於唐納發出的命令,在歐西裡斯侯爵沿著通往城下的坡道大步前進的時候,北境聯軍的士兵紛紛朝兩邊讓開,沒有給他的步伐造成任何阻礙。

    阻礙天騎士的反而變成了王都守衛軍的士兵。他們正在沿著坡道向上仰攻,由於北境聯軍的裝備、訓練和戰鬥經驗都在王都守衛軍士兵之上,所以他們戰鬥得非常吃力,幾乎每上前一步都要付出沉重的代價,鮮血早已染紅了他們腳下的台階。

    當他們發現北境聯軍的陣列居然無緣無故的向左右退開的時候,不止一個人的心閃過了狂喜的感覺,「這些北境人撐不住了!」有個嗓高聲叫了起來,「為了攝政王殿下,衝啊!」

    他們衝上坡道的速度很快,但是退下來的速度更快,無論是身著重鎧的騎士,手持劍盾的軍士長還是普通的士兵,都被一股強猛到不可思議的力量從坡道上掀翻下去。只是一瞬間,王都守衛軍的攻勢就遭到了從未有過的挫折,許多人趴在城牆下面大聲申吟,收穫了滿身的瘀傷和許多折斷的骨頭。

    歐西裡斯侯爵看都不看自己對王都守衛軍造成的傷害,現在他的心沒有其他念頭存身的餘地,唯一縈繞不休的就是一句話,「陛下駕崩了!駕崩了!駕崩了!」

    「陛下駕崩了?」同樣的話以不同的語氣從死神騎士團代理團長托馬德?央森的口說出,金色的眸同樣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的味道。稍微思考了一下,他將正舉起來準備下達攻擊命令的佩劍從空緩緩放下,然後插回到腰間的劍鞘裡面。

    「死神騎士團的諸位,聽我說。」虓眼勳爵的聲音之帶著些許遺憾和同樣份量的慶幸,審視的目光從那些露出疑惑不解表情的死神騎士們的臉上掃過,「看來我們暫時不需要戰鬥了,我們的國王亞瑟十三世陛下——也就是龍王亞瑟十二世陛下的唯一嗣——剛剛駕崩,不久之後,我們就恐怕需要參見一位新的國王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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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18 19:58:27 |只看該作者
182、弒君者對弒君者

    號角把低沉哀傷的調吹遍王都菲爾梅耶的大街小巷,光耀大聖堂和王都各處高塔的鐘聲隨後加入,更將這曲哀歌回盪至充滿冰冷虛無感覺的天穹之下。佛蘭達拉的金色面容彷彿也因此暗淡下來,蒼白的陽光灑落在灰燼堡壘坍塌的廢墟之上,清晰的描繪出在斷壁殘垣之間翻滾不休的灰塵。

    這一幕無疑比幾天月前龍王亞瑟十二世駕崩的場面更為淒涼,然而卻沒有多少王都居民有時間為年輕的國王去世而感到悲傷。在兩名大魔導師猛烈交鋒的餘波即將把他們的家園化為灰燼的時候,哪怕是再死一個國王,也不會在他們的心佔據什麼位置了。

    大多數王都居民都在忙於從燃燒的房屋裡面搶救為數不多的財產,同時朝著他們能夠想到的一切名字發出咒罵,從諸神、王國重臣直到北境的獅鷲領主,無一倖免,都成了王都居民發洩恐懼和憤怒情緒的對象。

    實際上,國王亞瑟十三世的不幸駕崩對於王都居民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情,因為在號角和鐘聲匯聚而成的哀歌響起不久,北門附近的王都守衛軍、北境聯軍和死神騎士團三方就停止了相互之間的激烈交戰。

    繼續戰鬥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

    龍王亞瑟十二世驍勇善戰,稱得上是一位優秀的統帥,但是卻算不上一位英明的國王,他熱愛醇酒美人、比武競技和行俠仗義,性好漁色的風流名聲在整個王國之盡人皆知,恐怕只比他的弟弟強種大公稍微遜色一籌,據說凡是有酒館所在之處,就會留下龍王的足跡。然而龍王的嗣卻沒有因此增加,反而是出奇稀少,除了兩個早早夭折的私生外,就只有王后莉拉雅為他生下的王太肯?亞當斯了。

    宣告新王駕崩的哀歌同時也宣告了亞瑟王室一條血脈的斷絕,由於龍王菲德爾?亞當斯沒有留下其他嗣,而新王肯?亞當斯同樣如此,所以國王寶冠的法定繼承權已經穩穩的落到了攝政王勞爾.亞當斯的手。無論他之前究竟在龍王之死扮演了什麼角色,由於亞瑟王室並無其他血脈流傳下來,現在勞爾.亞當斯都已經成為繼承王位的不二人選。

    攝政王勞爾.亞當斯大公閣下本人當然更加清楚這一點,他在他的兩個兒、護衛首領殘劍爵士阿爾?阿迪爾和十幾名騎士的簇擁下,站在王宮坍塌的廢墟前面,肩頭披著奢華而沉重的金絲披風。剛才的爭鬥讓勞爾大公的臉上和身上還帶著灰塵和汗水的痕跡,看上去簡直有些狼狽,但是勞爾大公的表情卻顯得神采飛揚,難以遏制的笑意甚至從刻意下垂的嘴角和眉梢之間流露出來。

    曾經如巨人護衛一般屹立在王都菲爾梅耶央的灰燼堡壘,最後卻成為王宮被毀的罪魁禍首之一。這座雖然古老但卻無比堅固的堡壘曾經經歷過重重磨難,即使是在建國初期號稱「天傾之夜」的那場災難之,灰燼堡壘雖然內部發生了大爆炸,代表十二圓桌騎士的高塔只有七座殘留下來,但是主體結構卻沒有受到多大損傷。

    這座堡壘本來就被當做亞瑟王國王權屹立不搖的象徵,每一塊磚瓦上都鐫刻著來自諸神尚在世間行走的那個年代的神秘符,可以說除了傳奇魔法之外,不會有任何力量能夠對其造成損傷,更不要說讓它轟然崩塌了。

    然而這一幕卻實實在在的出現在眾人面前,由不得他們不相信。王都的豪門貴族從四面八方向著王宮所在地彙集而來,星辰導師薩次恩.赫爾和宮廷總管巴米利楊這兩位王國重臣到的最早,幾乎只比勞爾大公慢了一步,稍後頭戴三重水晶冠冕的樞機主教伊諾克?塞巴斯塔也從光耀大聖堂匆匆趕來,身後還跟著幾名光耀神殿的高階神職者。

    巴米利楊雙手揣在絲綢長袍迎了上去,向著樞機主教深深鞠躬致意,「樞機主教閣下,」他憂鬱的歎息著說,「國王陛下恐怕已經駕崩了,願天上的諸神讓他安息。」

    「吾主佛蘭達拉的金色光芒照徹一切邪惡,沒有人能夠逃脫金色太陽的眼睛。」樞機主教伊諾克?塞巴斯塔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光耀教典裡的句作為回答,然後口氣嚴厲的質問宮廷總管說,「今天當值的鐵衛騎士是誰,守護王宮的灰燼騎士都到哪裡去了?還有你,巴米利楊總管大人,灰燼堡壘倒塌的時候,你究竟在什麼地方?」

    伊諾克?塞巴斯塔樞機主教的目光猶如刀鋒一般銳利,然而在巴米利楊那張始終微笑的面孔上卻連一絲波瀾都劃不出來。宮廷總管用手指揩了揩眼角,新撲過粉的臉上露出受傷的表情來。

    「哎呀,樞機主教閣下,誰又能想到有會發生這種不幸的悲劇呢?我所希望的可是大家都走得遠遠的才好,不要讓國王陛下受到混戰的牽連吶。」巴米利楊總管一面說著,一面從袖裡取出一張羊皮紙。「今天當值的是鐵衛騎士的次席——麥哲倫爵士,不過在大約一個小時之前,不眠之眼有人看到他率領幾十名灰燼騎士急匆匆的離開了王宮,好像是朝著誓約廣場的方向走過去了吧?」

    「麥哲倫爵士居然擅自離開自己的崗位,他究竟想要幹什麼……」樞機主教的嘴角抽動了幾下,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那麼有人發現了國王陛下的遺體嗎?太后莉拉雅陛下呢?」

    「這個……還沒有。」巴米利楊總管的甜膩微笑表情變得有些發苦了。「樞機主教閣下,請原諒……」

    「既然沒有發現遺體,那為什麼不馬上派人去找?」伊諾克?塞巴斯塔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巴米利楊總管,「即便是王宮僕役全都葬身在廢墟之,你總還有其他的手下吧?」

    「這也不能全怪宮廷總管大人啊。王宮的廢墟現在危險得很,有些地方稍微碰一下,就可能發生進一步的坍塌,只有鐵衛騎士之首——天騎士歐西裡斯侯爵有能力冒險進入廢墟搜尋,我們這些人可就無能為力了。」星辰導師薩次恩.赫爾用蒼老而柔和的嗓音慢聲細語的解釋說,「不過依我看,就是歐西裡斯侯爵去了也沒有什麼用處,灰燼堡壘坍塌的時候太快太猛,恐怕沒有什麼人能夠倖存下來啊。」

    「是真的沒人能夠倖存下來,還是有人希望沒人倖存下來呢?」伊諾克?塞巴斯塔朝站在廢墟旁邊的勞爾大公投去冷冷一瞥,然後提高了聲音,「攝政王殿下,現在王都剩下的幾位王國重臣都在這裡了,有什麼事情你可以說了。」

    「還有兩位。」勞爾大公的聲音響了起來,「北境守護者獅鷲領主李維.史頓大人和死神騎士團代理團長虓眼勳爵托馬德?央森大人還沒有到呢。」

    「托馬德?央森只是死神騎士團的代理團長,有什麼資格參與重臣議事會?」樞機主教伊諾克?塞巴斯塔直截了當的指出,「至於獅鷲領主……攝政王殿下,你真的希望他能夠參加重臣議事會嗎?這恐怕和你的立場有些衝突呢。」

    「現在不一樣了,我已經不再是攝政王,而是黃金王座的合法主人。」勞爾大公回答說,他的語氣平靜,但是很容易分辨出來裡面藏著的細微滿足感。「如果李維.史頓堅持與我為敵,那麼他就成了徹頭徹尾的叛徒。薩次恩.赫爾大師,我說得對不對?」

    「完全正確,攝政王殿下。」星辰導師撥弄著胸前那掛用寶石和貴重金屬打造的奢華項鏈說,「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菲德爾?亞當斯先王陛下的血脈已經斷絕,按照律法,您現在就是亞瑟王國唯一合法的王位繼承人,我們只需要舉行一個小小的登基典禮,就可以……」

    一陣急促的號角聲將星辰導師接下去的話完全淹沒其,正在露出得意微笑的勞爾大公有些不耐煩的轉身看去,緊接著後退了半步,臉上的笑意完全褪去,表情緊繃如鐵板一般。

    馬蹄聲隨後響起,數百名全副武裝的騎士出現在街道的另一端,他們都披著藍白相間的披風,馬鞍旁邊掛著盾牌,手裡緊握著長劍和騎槍。隊伍的最前面是一名身材魁梧的掌旗官,他端坐在馬背上,脊背筆挺如標槍,手裡高舉著象徵北境聯軍最高權力的獅鷲旗幟,上面那隻金色獅鷲在風展翅飛翔,傲氣逼人。

    李維.史頓在眾多北境著名騎士的簇擁下緩緩前進,他的身材並不十分魁梧高大,但是卻顯得矯健靈活,充滿年輕人特有的勃勃英氣;加上北境黑魘比普通戰馬高出接近一米的高度,毫無疑問是北境聯軍之最為醒目的對象。

    「看看,那個幸運的小,居然……」

    「要不是他,我的兒也不會……」

    「不能讓這個來自北境的鄉巴佬猖狂下去,否則……」

    細微的嘈雜聲從圍攏在王宮廢墟前面的人群之傳出,有些人看著這些獅鷲騎士的身影,眼睛裡露出嫉妒和火熱的目光,不過大多數豪門弟的臉上都帶著不以為然的表情。

    在這些王都貴族的心目,李維.史頓雖然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奇跡,但是那全部都是他的運氣太好使然,如果換成是他們這些歷史久的貴族家庭培養出來的精英,想必能夠獲得比李維更加輝煌十倍的功績。許多抱著這樣念頭的貴族弟都跟隨著龍王前去南方四郡,並且理所當然的把性命葬送在了那裡,然而冰冷的現實並沒有讓剩下的貴族清醒過來,反而讓他們傾向於相信勞爾大公隨後放出的流言。

    導致各路王軍在南方慘敗的原因有很多,比如龍王輕敵冒進,比如惡魔詭計多端,比如那個引發騷亂的可怕夜晚。但是其最重要的一條理由是:獅鷲領主李維.史頓為了保住自己抗魔英雄和北境守護者的地位,刻意將王軍的情報洩露給告死者,這才讓三路王軍都受到了毀滅性的重創。

    這些流言當然沒有任何證據,甚至相互間都是彼此矛盾、無法印證的。然而在惡魔大軍面前收穫了眾多恥辱的王都貴族們急於證明自己,幾乎是逼迫著自己相信勞爾大公的謊言,在他們的心目,李維.史頓已經從一個「憑著運氣擊敗了惡魔的鄉下小」,演變成了一個「外表正直內心狡詐的陰險小人」,很明顯,王都貴族們更能夠理解李維的後一種形像。

    第二陣號角聲從相反的方向傳來,與前一陣低沉遠的音調不同,這陣號角聲顯得更加高亢有力,宛如山巔呼嘯的狂風一樣桀驁不馴。肩上披著黑色披風的死神騎士團數百位重騎兵出現在街道的另一端,人和馬的身上都穿著鐵藍色的沉重鎧甲,一面代表著魔山伯爵的黑色三角旗幟引導著全軍緩緩前進,在那面旗幟的旁邊,飄揚著虓眼勳爵托馬德?央森的戰旗,上面描繪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徽章:一把黑色鐮刀刺穿白色骷髏,鋒刃上有一滴鮮血正在滑落。

    雙方彼此相對而行,因為不久前還差點發生一場慘烈的交鋒,他們前進的速度都不很快,避免引起對方的誤會,或是由於過度緊張而發生摩擦。當死神騎士團和北境聯軍之間的距離剩下大約200米的時候,虓眼勳爵托馬德?央森舉起了右手,示意部下騎兵停止前進。

    「獅鷲領主李維.史頓爵閣下,認識您是我的榮幸,您的名聲響徹王國各地,即使是身處西風郡鐵巖城的我也早有耳聞。」托馬德?央森彬彬有禮的在馬背上鞠躬致意,聲音輕緩柔和,語氣之帶有一種古老貴族所特有的矜持味道,但是並不讓人感覺討厭。「我是死神騎士團的代理團長和第一分團長,帶劍勳爵托馬德?央森。」

    李維注意到他使用的是貴族之間見面的禮節,而不是騎士之間的叩胸禮或者更加冷漠疏遠的持劍禮。獅鷲領主稍稍沉吟一下,右手的鐵手套在胸甲上叩擊出清脆的聲音,「能夠認識威名赫赫的死神巨鐮,我也感到同樣榮幸。」

    虓眼勳爵的金色眸之閃過一絲銳利光芒,線條姣好的嘴角勾勒出一絲淺淺的微笑,「應該是凶名赫赫才對吧?」他的語氣裡面帶著自我調侃的味道,「魔山伯爵和死神騎士團的名聲一向不怎麼好,您完全不必對我客氣,不然我可能更要自命不凡了。」

    這句話稍微緩和了一些雙方之間的緊張氣氛,幾名北境聯軍的騎士低聲發笑,不過大多數人的身體還是繃緊如弓弦。他們或是手按劍柄,或是緊握長槍,隨時準備與號稱王國破壞力第一的死神騎士團展開一場激烈的廝殺。

    攝政王勞爾.亞當斯抓緊這個難得的機會,從阿爾?阿迪爾爵士的身後走出,然後向著李維和托馬德點頭致意,「兩位大人都是王國的忠誠騎士,操守毋庸置疑,愛國之心令人欽佩。」他的臉上堆滿了笑容,看著李維的目光裡面有一絲說不清楚的情緒。

    「現在王國剛剛遭受了一次慘痛的創傷,我們年輕的國王陛下駕崩,而保護王宮的灰燼堡壘也離奇坍塌,在這種時候更需要兩位這樣的忠誠騎士保持團結,才能夠共同托起保護亞瑟王國的重任。」

    「一個出賣了亞瑟王國利益,背叛了兄長的弒君者;一個以談判為藉口,設下卑鄙陷阱,導致王都遭此慘劇的陰謀家。」李維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炯炯的向著勞爾大公看了過去,「勞爾.亞當斯公爵閣下,你有什麼立場來談如何保護亞瑟王國?」

    勞爾大公的笑容變得有些難堪起來,不過他很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聲音依舊誠懇得什麼惡意都聽不出來。「你恐怕對我有所誤會,李維.史頓大人。」他歎息了一聲為自己辯解說,「或許我在王兄之死扮演的角色不夠光彩,但是我可以保證,導致他最後死亡的陰謀從頭到尾都不是我所策劃,最多算的上放任陰謀的發生罷了。」

    這是勞爾大公第一次在公開的場合承認自己與龍王之死有關,王都貴族們頓時一片嘩然,不少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不過並不是驚訝勞爾大公究竟對龍王做了什麼,而是驚訝為什麼勞爾大公居然會公開承認這一點。

    「你居然承認參與弒君?勞爾.亞當斯公爵閣下,看來你已經放棄掩飾和抵賴了?」李維同樣感到相當吃驚,連眉頭都皺了起來,「為什麼?」

    「因為王兄的血脈已經斷絕,無論我曾經做過什麼,我勞爾.亞當斯現在都是唯一合法的王位繼承人。」勞爾大公露出了一切盡在掌握的傲慢微笑,「相比之下,李維.史頓大人,您雖然洗脫了刺殺龍王亞瑟十二世的弒君污名,但是灰燼堡壘的坍塌和新王亞瑟十三世的死,恐怕與你不無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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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18 19:58:51 |只看該作者
183、瘋狂的真相、死亡的盛宴(上)

    李維需要狠狠咬住牙齦才能阻止自己發出咒罵,不過怒火依然在灼燒著他的嘴唇,讓他足足有一分鐘左右不敢開口,只能用目光注視著面前那個卑鄙到讓他感覺難以置信的勞爾,亞當斯公爵。

    由於在李維雙眼之燃燒的憤怒火焰是如此真實,勞爾大公雖然有信心能夠用律法的鐐拷禁錮住獅鼻的翅膀,但是依然感到心裡有些發冷,他不由自主的退到了由大公府邸護衛組成的人牆後面,才感到比較安心。

    「看來你對我剛才的話並不認同?」勞爾大公再次開口說,他小心的收斂起臉上的傲慢,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變得誠懇一些」「李維史頓大人,我可以向你保證,不會再有任何針對你的陰謀和陷阱。」

    「你的信譽可不怎麼樣,勞爾,亞當斯大公閣下。」換上了一身大魔導師長袍的迪持……,佛瑞德裡希插口說,「如果你想要名正言順的繼承王位,那麼麻煩你先把李維少爺身上的各種污名洗清吧?弒君、叛國、背信棄義,這些可都和李維少爺沒有什麼關係,而是來自於別有用心的人的誹謗。」

    「我完全同意你的說法,腓特烈大師。」勞爾大公幾乎不假思索的說」「身為國王,肩膀上所承擔的東西本來就遠遠超過普通貴族,正如王兄也曾經背負下弒父和弒君的雙重罪名一樣,我也同樣可以用國王的名義背負你剛才所控訴的那些罪名」無論它們本應屬於誰。」

    迪持……,佛瑞德裡希被勞爾大公只能用厚顏無恥來形容的坦誠噎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李維更是感覺胸膛之一陣翻攪,噁心得只想嘔吐,隨後他深深呼吸了幾次,將不適感壓了下去」「既然如此」獅鷲領主一字一頓的說」「勞爾亞當斯,我希望你能夠……」

    「夠了!」一個屬於女性的憤怒而尖利的聲音猶如燒紅的鋼針一樣刺入耳膜」讓人忍不住有種去摀住耳朵再感覺。眾人的注意力立刻被這個聲音吸引過去,連李維和勞爾大公也不例外。然而在剛剛看到聲卒傳來的方向的時候,勞爾大公一直掛在嘴角的傲慢微笑突然褪去,就像是夏日烈陽之下的積雪一樣。

    「真的夠了,勞加亞當斯,你的承諾比謊言更虛偽,比瓦礫更廉價。」那個女人的聲音繼續說,同時沉重的腳步聲從王宮廢墟間緩緩接近,那個女人很快就出現在眾人面前,身上的斗篷滿是塵土和血跡,兜帽低低垂下,只露出線條優美、膚色光潔的下巴來。

    女人邁著蹣跚的步走出王宮廢墟的時候,聚集在那裡的貴族弟被一種極為怪異的感覺攫奪住心臟,全都默默的朝著兩邊分開,讓她可以順利通過。勞爾大公狐疑的看著那個女人,眼神閃動了幾下」放低聲音問她」「你是誰?女人,你想要憑什麼來證明你對我同時也是對亞瑟王國國王陛下一的污蔑?」

    「當然是這個證據。」女人說著,將兜帽向身後的方向推去,露出自己的面容」「看看我,仔細的看看我。」女人用輕得嚇人的聲音說」「然後再告訴大家,你當初對我做出了什麼承諾?」

    「諸神保估,你,你怎麼可能還活著?」一看到那個女人的臉,勞爾大公的全身都猛烈顫抖了一下,驚惶的聲卒忍不住脫口而出,臉色變得宛如酸敗發灰的牛奶。,「你明明應該已經死了」幾天前阿爾,阿迪爾爵士割斷你的喉隆呢……,……」勞爾大公的聲音突然斷,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盯著殘劍爵士」「阿爾,阿迪爾,你背叛了我?」

    「絕對沒有,大公閣下。」阿爾,阿迪爾爵士的聲音聽上去還算沉穩,不過也帶著絲絲顫音。「遵照您的命令,我親手割斷了大公妃的脖子,從右耳根一直劃到左邊,然後看著她斷氣」

    恐懼讓阿爾,阿迪爾爵士說不下去了,無論是誰,看到自己親手殺死的人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都會感到酷寒徹骨,更不要說那個女人……那個女人…… 根本就不能說是一個活人。

    雪拉大公妃本來是個面容清秀、體態婀娜的美人兒,那一頭亞麻色的華發披肩灑落,在陽光的照耀下隱隱帶著金色。然而她現在的面容卻非常可怕:皮膚鬆弛綿軟,嘴唇蒼白猶如泡軟的蠖蟲,一道可怕的劍痕斜過臉龐,鬥氣力量特有的傷害讓劍痕兩邊的皮肉翻捲起來,露出下面青灰色的骨髏。這道劍痕也將她的一隻眼睛切成兩半,但是剩下的那隻眼睛卻睜大到幾乎凸出眼眶,裡面燃燒的唯有充滿仇恨和憤怒的幽綠色火焰。

    「是殭屍!諸神在上!」

    「這種東西怎麼可能進入光耀之都菲爾梅耶?難道光耀之主已經不再眷顧這座城市了嗎?」

    「告死者……不,我們完了,這裡會被毀滅……」

    雪拉大公妃的出現在王都貴族之引發了一片混亂,自菲爾梅耶落成以來,從沒有任何亡靈生物能夠踏足這塊被稱為光耀之主眷顧的土地,無論是城牆上古老的魔法符還是光耀大聖堂日夜不息的金色聖火於干亡靈來說都是足以讓他們灰飛煙滅的強大力量。

    即使是現在也不例外,城堡之心恢復聯繫之後,李維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籠罩在菲爾梅耶上空的正能量,如果用探查術的視野,甚至可以看到空氣瀰漫的細小金色和白色的光芒。對於惡魔或者其他邪惡生物來說,這種強度的正能量會讓他們感覺不適,而且戰鬥力也有所下降:但是對於由純粹負能量驅動身體的亡靈來說,無異於將它們浸泡在強酸之。

    李維的雙眼閃過探查術的奇異光芒,隨後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深紅色光芒是危險的強度,迪什先生,雪拉大公妃已經不是活人了吧?為什麼菲爾梅耶的神聖結界領域對它沒有造成傷害呢?」

    「雪拉大公妃當然不是活人,但是也不是普通殭屍。」迪什先生緩緩搖了搖頭,聲音低沉宛如囈語」「那是縛魂活屍,由極度怨恨和慘烈死亡共同構成的高等亡靈生物」正能量對它當然有所損傷,但是要期望憑借這點力量將它毀滅,恐怕需要等到下一個千年紀才行吧。」

    很顯然,有人絕不容許一個亡靈生物在光耀之主的地盤活躍到下一個千年紀」「滾回去吧!不潔的亡靈!」伊諾鬼……,塞巴斯塔樞機主教向前跨出一步,高舉起手的金色日芒權杖」「吾主佛蘭達拉在上,奉金色太陽的神聖名義,我不允許你踏入生者的國度!」

    隨著樞機主教莊嚴的宣告,金色日芒權杖上面射出一道晨曦般璀璨的光芒,照在了那具原本是雪拉大公妃的活屍身上。帶有焦糊氣息的濃烈青煙頓時從活屍的嘴裡大股大股的湧出,活屍發出了一陣顫抖的痛苦嗚咽聲,尖細高亢猶如鋼絲撕裂長空。

    隨著濃煙的升起,雪拉大公妃的活屍身體內部像是燃燒起來,星星點點的金芒從它鬆弛的皮膚下面隱隱透射出來。伊諾鬼……,塞巴斯塔嘴裡念誦的神聖禱言突然拔高,每一個詞都帶著撼動人心的感覺,許多正想逃走的貴族都停下了腳步,跪伏在地上,向光耀之主怦悔自己剛才的懦弱,就連死神騎士團和北境聯軍裡面,都有人翻身下馬,開始跟隨著樞機主教一同默默祈禱起來。

    雪拉大公妃的活屍在金色火焰之蹣跚行走,掙扎著揮舞和拍打手臂,試圖熄滅身上的火焰,然而卻是徒勞無功,火焰反而越燒越旺。

    活屍的身體在從內部燃燒出來的金色火焰之逐漸扭曲變形,鬆弛的皮膚和肌肉像是融化的蠟一樣淌下身體」露出下面的灰黑色骨架。

    「佛蘭達拉黃金淨什之炎。」迪什先生輕聲對李維解釋說」「對於一切亡靈生物都有極大殺傷,哪怕是崇善巫妖和天譴騎士也難以承受」幸好這種神術只有樞機主教以上的光耀神殿神職者才能使用,而且每天只能施展一次。」

    佛蘭達拉黃金淨化之炎的威力的確可觀」沒有多久,壞死的肌肉和筋腱就再也無法夾撐活屍的身體,伴隨著一陣可怕的破裂聲,雪拉大公妃的活屍像是壞掉的木偶一樣散落在地。

    「死去之人,你本已遠離凡世,踏入永夜國度,是什麼讓你重返世間?」星辰導師薩次忍赫爾喃喃的說,他原本並沒有期望得到回答,然而活屍尚未燃燒乾淨的頭顱卻張開了空洞焦黑的嘴巴,發出了一連串卡噠卡噠的聲音。

    「是仇恨……永遠無法放育……永遠……」活屍一面說,一面掙扎著把頭顱扭向勞爾大公,它的獨眼如同結凍眼淚一樣流下面頰,張開嘴的時候,焦黑暴突的嘴唇發出細小的崩裂聲,炸開無數死紅細痕。

    「我不是一個人,而是所有……姐妹的怨恨……你隱藏的……秘密……野心的犧牲品……」一朵閃亮的金色火焰從活屍的顱骨間爆發開來,將它的頭蓋骨炸得飛了出去,然而活屍的聲音卻變得清晰和堅定起來」「我在永夜國度等你,勞爾亞當斯……」

    這句充滿怨毒的話讓勞爾大公瑟縮了一下,不過這也是活屍所發出的最後聲卒了,隨著聲音消失,活屍的殘骸迅速在金色火焰之燃燒一空,彷彿骨髏都變成了乾柴一樣。

    寂靜隨後籠罩在街道上,一雙雙眼睛都盯著活屍剩下的那些灰燼,一時間眾人耳邊只有吹過王宮廢墟的嗚咽風聲,足足持續了一分鐘之後,才聽到勞爾大公幹澀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什麼仇恨?」他用力吐出舌尖的話,彷彿喉嚨裡面阻塞著什麼東西」「什麼秘密?一派胡言!」

    彷彿為了回答勞爾大公的咒罵一樣,沉重的腳步聲又一次響了起來,一步一步彷彿死神漸行漸近的足音。王都貴族的人群之再次傳來騷動」剛剛因為樞機主教的神聖禱言而停下的腳步又一次開始向外移動。

    「又來了,活屍又來了,光耀之主的神力都沒法消滅。」有人小 聲說。伊諾克,塞巴斯塔樞機主教憤怒的轉頭看去,但是站在他周圍的貴族一個個臉色發白,表情一個比一個更加難看,沒法判斷那聲音究竟是誰發出的。「對,我們離開吧。」另一*方向響起了贊同的聲音。

    雖然也擁有鬥氣天華的力量,但勞爾大公並不是一個英勇無畏的騎士,反而更像是奸狡詭詐的政客。面對死者難以磨滅的怨恨勞爾大公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微微戰慄起來,他極力握緊劍柄,想要克制住這種顫抖,甚至連身體表面前隱隱泛起了金色鬥氣光芒。然而他最終卻還是失敗了,牙齒的叩擊聲響得嚇人,幾乎令他感到無地自容。

    「阿爾,阿迪爾爵士!」攝政王殿下大聲說,恐懼讓他的聲音都有些變了調顯得異常尖銳沙啞。,「給我把那個骯髒的亡靈生物砍成碎片!」

    殘劍爵士的獨眼閃過一絲黯然不過他確實是對勞爾大公忠心耿耿,聽到大公的吩咐之後,他毫不猶豫的大步向著王宮廢墟走去,手長劍的鋒刃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冰冷。

    腳步聲隨後停住,一個身上血跡斑斑的女人出現在阿爾,阿迪爾爵士的面前。「安息吧,怨魂,我不容許你的仇恨阻擋大公閣下的腳步!」殘劍爵士呢喃著說,然後壓住心泛起的些許憐憫手長劍向下揮出一道兇猛的弧光。

    這道弧光蘊藏著帶劍勳爵阿爾阿迪爾的全部鬥氣力量,即使是真的縛魂活屍恐怕也要被一劈兩半,然而那個女人卻沒有絲毫閃躲的意思,只是用一雙空無一物的眼睛看著當頭劈下的利劍。

    一雙眼睛?

    這個念頭如同雷電一般劃過阿爾,阿迪爾爵士的腦海」「糟糕她不是雪拉大公妃的活屍」殘劍爵士的心猛然一跳,想要收回劈砍而下的劍鋒,不過由於剛剛用力過猛,這顯然成為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一道劍光橫空阻截,雙劍猛烈交擊,發出了鏗鏘一聲銳響阿爾, 阿迪爾爵士手的劍刃從二分之一的地方應聲折斷,持劍的右手手腕被猛烈的反震力量扭曲成一個可怕的角度,關節發出破裂聲。他張開嘴正要發出痛苦的大叫,另一道劍光隨後閃動一下像是用利刃切黃油一樣砍開鎧甲、肌肉和骨髏,把殘劍爵士從肩膀一直劈到了胸口。

    阿爾,阿迪爾爵士連最後的慘叫都沒有發出,就一頭栽倒在地,抽搐幾下氣絕身亡。看到這一幕的眾人驚聲四起,幾名大公府邸的護衛騎士立刻在勞爾大公身前組成人牆,然而當他們看清楚那名手持雙劍的身影時,表情卻全都蒼白凝滯起來,看上去好像是結霜的奶凍。

    「天騎士……歐西裡斯侯爵閣平?」

    將阿爾,阿迪爾爵士當場斬殺的人正是鐵衛騎士之首,精靈的臉上沾了一些塵埃和血漬,不過並沒有遮擋住他的俊美容顏,更掩飾不住他滿身凌厲的殺氣。,「勞爾,亞當斯」歐西裡斯侯爵一字一頓的說,每個字都冷硬如冰稜。,「原來你才是名副其實的弒君者!」

    這句指責的話讓周圍貴族紛紛發出不安的騷動,竊竊私語聲幾乎立刻轉變為嘈雜和諠譁,有些人已經開始盤算要不要離開這裡,有些人則近乎本能的拔劍出鞘,然後又遲疑著收了回去。

    歐西裡斯侯爵手持雙劍向前走了兩步,步履沉重,翠綠色的鬥氣光芒在他的身邊空留下了兩道久久不褪色的同色烙印。勞爾大公咬緊牙根沒有後退,但是額頭上沁出的大顆大顆的汗水,卻把他內心的惶恐表露無遺。

    「歐西裡斯侯爵大人」他終於開口說話,嗓裡好像是塞滿了砂一樣乾澀不堪」「這是你從什麼地方聽到的謠言啊?弒君者可不是我,而是王兄最為親密的枕邊人……」

    「這是你的第二條罪名,信口開河栽樁他人。」歐西裡斯侯爵的腳步雖然不快,但卻異常穩定,哪怕是勞爾大公身邊的護衛騎士紛紛拔劍相向,將他團團包圍起來,也沒能讓他慢下腳步。,「先是獅鷲領主李縫史頓」碧綠劍光一閃,又一閃,兩名護衛騎士仰天倒下,一道血痕沿著眉心向下,將腦袋劈成了兩半。

    「然後又輪到了攝政王后麗拉雅陛下,你……」歐西裡斯侯爵邊說邊走,雙劍迴旋,兩顆戴著頭盔的首級伴隨血光沖天飛起,接著劍光以難以想像的速度掠向左右,緊握著長劍的胳膊和穿著鎧甲的軀體頹然倒下,濃烈的鮮血氣息立刻升騰起來。

    「……,罪無可赦!」當歐西裡斯侯爵的話音落下,最後一個護衛騎士的身影也恰好倒在他的腳邊,現在勞爾大公與天騎士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阻礙了。

    直到這時,勞爾大公方纔如夢初醒的想要拔劍相鬥,然而為時已晚,他的手剛剛摸上劍柄。歐西裡斯侯爵雙手一動,被稱為,「自然之怒」的兩把魔法重劍立刻在勞爾大公的脖頸上會師,森森寒意立刻讓他僵立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攝政王后麗拉雅陛下。」歐西裡斯侯爵頭也不回的說」「現在弒君者已經俯首就擒您可以把龍王駕崩的真相公之於眾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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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18 19:59:13 |只看該作者
184、瘋狂的真相、死亡的盛宴(下)

    聽到歐西裡斯侯爵的話,那個身上血跡斑斑的女人拂開擋在自己臉上的骯髒頭髮,露出了屬於太后麗拉雅,塔尼拉爾,雷巴克陛下的面容。包括李維在內,曾經見過太后陛下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抽了一口涼氣,這張臉本來以美艷之名冠於王國,然而現在卻變得蒼白呆滯,簡直就像是蹙腳木匠按照太后的模樣雕刻出來的木偶一樣。

    麗拉雅太后向前走了兩步,動作僵硬,神情恍惚,雙眼毫無焦距的看著前方,整個人好像是沉浸在一場永遠不能醒來的噩夢當。她的手裡珍重的抱著一個再王族的金絲披風包成的包裹,枯膩的腥紅正在一滴一滴從包裹下面滲出,染紅了她腳邊的地面。然而麗拉雅太后卻恍然不覺,似乎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那個包裹上面了。

    看到麗拉雅太后一步步走了過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連戰馬都安靜的佇立著,只有尾巴偶爾一甩,似乎也在注意傾聽這位太后陛下所要做出的控訴。

    然而麗拉雅太后只是用無神的雙眸死死盯著勞爾大公,足足有好幾分鐘一言不發。勞爾大公開始還勉強保持著鎮定與太后對視,不過很快就移開了目光,似乎對歐西裡斯侯爵架在他脖頸上的兩把魔法重劍突然發生了興趣,仔仔細細的研究起來。

    那兩把重劍都是以精靈特有的鍛造工藝打造的武器,風格與矮人鐵匠的實用風格大相逕庭,精美得宛如兩件優秀藝術品,當然它們能夠承尖歐西裡斯侯爵的強大鬥氣,同樣也稱得上是一對殺戮的利器。如果是研究精靈化的學者大師,能夠這麼貼近觀察自然之怒的話,說不定還會欣喜若狂,但是勞爾大公當然與學者無緣,越看越是心驚肉跳,彷彿鋒刃上的寒意已經如同冰寒的刀一樣插入了自己的咽喉。

    「您看,歐西裡斯侯爵大人」麗拉雅太后陛下恐怕已經因為過度悲傷而失去了神志。」勞爾大公小心翼翼的開口說,生怕因為聲音稍大,而被鋒利如剃刀的劍刃劃破頸部皮膚。,「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要不要讓伊諾克,塞巴斯塔樞機主教閣下為太后陛下診斷和救治一下呢?」

    歐西裡斯侯爵的眉峰微微一動,正想開口回答的時候,麗拉雅太后彷彿被勞爾大公的聲音解除了身上的魔咒一般,呆滯的面容突然扭曲起來」「勞爾亞當斯,你這條該死的毒蛇!」她尖叫著向前踉蹌幾步,雙手把金絲披風包裹著的東西高高舉了起來,鮮血隨著這個動作流了下來,好像是幾條紅蛇蜿蜒盤在她的手臂上。

    「看看這個,你曾經承諾過什麼?」

    金絲披風脫落下來,露出包裹裡面的內容,李維的眼角頓時劇烈跳動幾下,吃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而在場的其他人也都沒有好多少:巴米利楊總管始終在袖裡面焦慮敲打的手指僵住了,星辰導師捻斷了好幾根自己珍愛的鬍鬚,樞機主教的臉上露出沉痛的表情。就連死神鐮刀旗幟下面的托馬德央森也不禁科抽工算冷氣,身缽在馬茸不安的換了一個姿勢。

    用金絲披風包裹的是一顆年輕人的頭顱,面部腫脹淤青,血痕處處,頸部好像是被什麼可怕的力量硬生生砸斷,傷口血肉模糊。

    即使是這樣,這顆頭顱還是依稀可以看出幾分被譽為光耀之星的秀美容貌。

    「王太肯,亞當斯……不,是亞瑟十三世國王陛下!」李維喃喃自語說,臉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悲哀的表情。王國重臣、北境騎士、 死神騎士和王都貴族們也大都低下頭顱,表示內心的哀傷……至少是做出一哥哀傷的樣來。

    只有勞爾大公幾乎無法掩飾自己的欣喜」他長長出了一口氣,刻意下垂的嘴角都顫抖起來。實際上自從麗拉雅太后陛下活著走出王宮廢墟之後,他就感到自己整個人都被浸泡在名薦悔恨的污水時刻有遭到滅頂之災的可能。既然麗拉雅太后能夠活下來,那麼新王肯,亞當斯也應該同樣有活下來的可能,直到這一刻,他看到了這顆頭顱之後,一直懸在半空的緊張心情才突然放鬆下來。

    他甚至敢於用手輕輕推開精靈重劍的劍鋒。「歐西裡斯侯爵大人」勞爾大公真心實意的微笑著說」「我想你必須認清一個現實了,無論如何,肯,亞當斯陛下已死,現在我的身上流著的是亞瑟王室僅存的血脈。曾經發誓效忠於歷任亞瑟王的你,把劍這樣架在真正國王的脖上,恐怕不是很好吧?」

    精靈那雙如同翡翠一般的眸裡面,閃過十分明顯的厭惡目光,但是劍鋒還是不很情願的離開了勞爾大公的脖。天騎士受到的誓言束縛力量非常強大,如果剛才沒有挑明的話還算可以承受,當勞爾大公說出,「我是真正國王」這句話的時候,歐西裡斯侯爵持劍的雙手就像是被烙鐵灼燙一樣劇痛難忍,哪怕是達到了聖化程度的鬥氣力量都沒法阻止這種傷害。

    看到歐西裡斯侯爵很不情願的僵硬表情,勞爾大公心裡很沒來由的出現了一陣興奮。鐵衛騎士之首對於亞瑟王的忠誠無可置疑,一直以來就是他登上王座的最大阻礙。但是現在最大的阻礙已經變成了最大的助力,讓勞爾大公怎麼都沒法掩飾不該在此時此刻露出的笑容。

    看到了肯,亞當斯的死亡已經確信無疑,鬆了一口氣的人絕對不止是勞爾大公一人,李維不需要如何仔細觀察,就能看出許多王都貴族在故作悲傷的面具下面隱藏的都真正心情。

    「麗拉雅太后陛下」宮廷總管巴米利楊深深鞠躬說「肯,亞當斯國王陛下身遭不幸,王國上下同感悲哀,吾等重臣也感同身受。然而,王國處於可怕的危機當,恐怕我們不能長久的沉浸在悲哀情緒裡面……」

    「長久的沉浸悲哀情緒」太后麗拉雅的聲音顯得有些不解,黯淡綠眸隨後轉向巴米利楊,裡面蘊藏的悲哀是如此深沉,以至於把這位能言善辯的宮廷總管接下來的話都噎在了嗓裡面。「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勞爾大公把話接了下去,語氣冷漠而直截了當「宮廷總管大人的意思是說,既然肯,亞當斯陛下已經死了,那就該是新的國王一也就是我,勞爾亞當斯陛下登基的時候了。」

    「登基?」太后麗拉雅似乎有些無法理解這個詞的意思一樣,表情僵硬的把它在嘴裡咀嚼了好幾遍,「登基?登基登基!誰要登基?」

    「當然是我。」勞爾大公的嘴角每出愉快的弧線。

    「為什麼是你,你這條背信齊義的毒蛇有什麼資格登基為王?」麗拉雅突然發出了暴怒的吼叫捧著頭顱的雙手像是無法承受一樣顫抖起來。

    「因為我是亞瑟王室唯一流傳下來的血脈。我是龍王之弟」新王之叔,我是黃金王座的唯一合法繼承人一勞爾,亞當斯!」勞爾大公口氣傲慢的回答說。

    歐西裡斯侯爵難以忍受的別過頭去,想到今後要恃奉這樣的國王陛下,就讓他感到由衷的痛苦和難過。然而這卻是可以預見的未來,精靈的漫長壽命絕對無法和人類相提並論,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歐西裡斯侯爵不但要恃奉勞爾,亞當斯恐怕還要恃奉他的乎乎別別,甚至直到亞瑟王國湮沒在歷史的長河之,歐西裡斯侯爵的生命依然遠遠沒有到達盡頭。

    「勞爾,亞當斯!」李維以憤怒的口氣叫出王座繼承人的名字,胸膛裡面的怒火已經讓他感覺受到了灼傷,每個字吐出舌尖井時候都帶著灼熱的氣息。「為了坐上那把黃金椅你究竟還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你難道就沒有為你的所作所為感到一絲悔恨嗎?」

    「見不得人那又如何?」勞爾大公回過頭來,對獅鷲領主露出了一絲嘲諷的微笑,牙齒間似乎閃爍著許多紅色和黑色的光芒,「現在國王寶座已經在我的手,誰還能夠指責我過去的錯誤呢?無論歷史怎麼記載,那些都只能算是王者在登上王位前並胡鬧罷了。」

    「胡鬧你說的是叛國和弒君的胡鬧嗎?」太后麗拉雅拖著沉重的腳步朝勞爾大公走去如同蒙垢翡翠一樣的綠色眸死死的盯在勞爾大公的臉上。

    勞爾大公的臉上帶著傲慢的表情,看著一步步朝著自己踉蹌走來的太后麗拉雅,目光之甚至露出了一絲憐憫。「真是可憐啊幾天的時間裡就先後失去了丈夫和兒子,麗拉雅.塔尼拉爾,雷巴克太后陛下如果你能夠保持曾經的美艷,那麼我或許可以賜你為妃,與我共同掌管黃金王座呢。」

    「丈夫和……兒子?不不不……沒有丈夫,也沒有兒子……」太后麗拉雅的聲音低沉衰弱,斷斷續續的讓人難以聽清。於是勞爾大公好心的向她俯身過去,臉上還帶著刻意做出來的虛偽同情。

    「喔,太后陛下,請您再重複一遍好吧,剛剛我沒有聽清。」

    「我是說,我失去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我的哥哥。」麗拉雅的聲音突然變得反半的清晰,勞爾大公的臉色立刻僵硬了,他的手迅速抓向腰間的佩劍,同時身體向後挺起。

    一切都來不及了,麗拉雅伸出右手的速度遠遠超過勞爾大公的反應速度,尖銳的爪毫不費力的將保護勞爾大公前胸的輕鋼鎧甲刺穿,猶如撕裂絲綢一樣輕而易舉。

    勞爾大公發出了一聲嘶啞的慘叫,臉部痛苦扭曲起來,他拚命用雙手抓住了麗拉雅的手腕,但是卻無法繼續後退。麗拉雅的右手不但插入了他的胸膛,還精準的攫奪住他的心臟,如果他想要強行後退的話,恐怕要先把自己的心臟留下來才行。

    這突如起來的變故實在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始終打開探查術視野的李維,史頓也不例外,直到太后麗拉雅「或者說偽裝成太后麗拉雅的怪物刺穿了勞爾大公的胸膛,在探查術的視野,她依舊顯示為一個無害的淡綠色光點。

    出於對勞爾大公無恥行為的厭惡,歐西裡斯侯爵一直刻意站的距離勞爾大公遠了一些,彷彿這樣就可以躲避開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令人反感的味道。實際上一點用處都沒有,在這個距離天騎士的心裡依然感到陣陣不快,同時在勞爾大公遭遇危險的時候,他沒能在第一時間加以援手。

    自然之怒的劍鋒隨即架在了太后麗拉雅的脖上然而為時已晚,勞爾大公已經身受重創,深深插進他胸膛的那只白皙手臂,已經完全把這位王位繼承人的生命握在手心。

    「天騎士閣下,請你後退,不然」麗拉雅一面平靜的發出威脅,一面稍微合攏手指。勞爾大公當即發出一聲悶哼雙眼幾乎凸出眼眶嘴角也沁出了許多血紅色的泡沫。

    「退後快退」勞爾大公用破碎而痛苦的聲音說,他不想死,王位已經近在咫尺,而樞機主教也在現場,無論多麼沉重的傷勢,他都可以想辦法治療。,「麗拉雅……有話……好說,你……放了我,我可以封你為后」

    「封我為后?愚蠢的毒蛇,你在說笑吧?」麗拉雅的聲音裡面充滿譏諷原本黯淡的綠色眸在幕色之猛然燃燒起來,光芒令人不敢逼視,「如果王后的位置那麼令人珍惜,我為什麼不想辦法保住龍王的性命呢?」

    「放開勞爾,亞當斯。」歐西裡斯侯爵抽劍後撤兩步,但是自然之怒並未入鞘而是隨時準備再次搶攻,「麗拉雅陛下,如果你不想要王后的位置,那麼你想要的是什麼?」

    「原來我想要的東西是,肯,亞當斯能夠安安穩穩的坐在黃金王座上,因為那本來就是他應該得到的東西。」麗拉雅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懷念的微笑不過當她的目光轉移到自己左手抱著的那顆頭顱的時候,那抹微笑就平添了幾分哀傷」「現在沒有可能了……肯,亞當斯……我的……哥哥。」

    最後一個詞像是冰冷的劍鋒一樣插入李維的胸口將他從傷感之驚醒,獅鷲領主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當他轉過頭來觀察其他人的表情時,卻發現幾乎每一個人的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

    「你的哥哥?不是兒子嗎?」歐西裡斯侯爵同樣嚇了一跳,手一滑,自然之怒險些跌落塵埃。

    「肯,亞當斯是我所生沒錯,但是他並不是我的兒子,而是我的孿生哥哥。」麗拉雅的笑容變得非常詭異,她的皮膚似乎正在緩慢的改變著,雖然還是同樣白皙而細膩,但是卻泛起了淡淡的紅色光芒。除此之外,麗拉雅額頭上的金色長髮也變得有些散亂,一支如同紅玉的細小 尖角正在從髮絲之間緩緩探出。

    「我的姓氏不是什麼雷巴克,更不是那個裝腔作勢的塔尼拉爾,而是亞當斯!我是軍王亞瑟七世的親生女兒,麗拉雅亞當斯!」

    一陣死寂籠罩在王宮廢墟旁邊,麗拉雅說出的五月真相讓李維感到喘不過氣來,連耳邊的風聲似乎都消失了。他只能竭力在北境黑魘的脊背上坐直身體,右手緊緊握著劍柄,手心裡面已經沁出了冰冷的汗水。

    「這不可能!」星辰導師薩次恩赫爾高聲叫嚷起來,「根據史書典籍記載,軍王失蹤的一一女的名字確實分別叫肯和麗拉雅,但是那已經是將近一百年前的事情了,沒有任何人類能夠有這麼漫長的壽命。而且不要忘記,王后麗拉雅生育的時候,我可就在外面,肯,亞當斯是不是龍王血脈不好斷言,但絕對是王后陛下的親生骨肉,這絕對沒有可以質疑的地方!」

    「星辰導師果然很博學,那麼你有沒有聽說過深淵雙生儀式呢?」

    麗拉雅輕輕翹起嘴角說」「就是那個只有孿生雙才能使用,將其之一轉化為深淵魅魔,另一個轉化成寄生在魅魔身體之的胚胎的魔法儀式。」

    「你居然使用了那麼惡毒的魔法儀式」星辰導師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脖頸下面的華麗金屬鏈條相互撞擊」「你瘋了,這個魔法儀式會讓你的靈魂永遠墮落在冥河當!」

    「墮落?那又如何?」麗拉雅冷笑著回答他,「哥哥想要取回本屬於他的黃金王座,而我們是一體的,只要哥哥想要,我即使是犧牲一切,也要為他達成願望!」

    「總之,麗拉雅我不管你是廢王亞瑟七世的女兒也好,是深淵魅魔也好,放開勞爾,亞當斯,我以鐵衛騎士之首的名義,保證你不會受到其他人的傷害!」眼看著勞爾大公的氣息逐漸微弱下去,歐西裡斯侯爵口氣焦慮的說。,「或者你還有什麼要求,也可以一起提出來談判。」

    「你們問我現在想要什麼?那我告訴你們」麗拉雅的聲音變得更加五月起來,沒等臉色大變的歐西裡斯侯爵做出反應,她突然毫無預兆的用力一擰,右手從勞爾大公的胸膛裡掏出了一團血淋淋的東西。

    勞爾大公立刻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嘴裡的鮮血像是噴泉一樣直上半空,同時麗拉雅在他胸前加了一腳,讓他的身體飛過足足二十多米的距離,撞到了街邊的牆壁上。

    眾人一陣嘩然,在亂糟糟的嘈雜聲,麗拉雅充滿仇恨的聲音卻讓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我現在想要的,就是讓亞瑟王室應該詛咒的血脈永遠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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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18 19:59:35 |只看該作者
185、大廈將傾,晨星降臨(上)

    眼看著攝政王和王位繼承者勞爾亞當斯的身體重重撞擊在牆壁上,

    然後伴隨著悶哼翻倒在一片塵埃當,許多王都貴族都發出了驚慌失措的尖叫,有人轉身就跑,一心只想離開這處顯然已經被詛咒的土地:有人拔劍出鞘,但是惶恐的目光卻找不到進攻和防禦的目標:還有一些人雖然站著沒動,不過卻不是因為勇氣過人,而是被恐懼錄奪了行動的能力。

    雖然同樣驚訝,但是歐西裡斯侯爵的動作沒有任何遲疑,他輕盈的向前一躍,自然之怒的劍刃上隨即燃起了碧綠的鬥氣光芒,指向不知還該不該稱為太后陛下的深淵生物。

    「放下勞爾亞當斯的心臟,惡魔,否則我就讓你嘗嘗自然之怒的厲害!」

    麗拉雅咒罵著旋身迎戰,動作敏捷得不似人類,利爪撕裂空氣的聲音猶如狂風號叫,然而即使她的動作再快一倍,也難以逃脫天騎士全力以赴的劈砍。碧綠的劍光一閃,紫紅色的魔血伴隨著一聲痛苦低吟,如同熱風之的雨點一樣四散開來。

    麗拉雅的右手齊腕而斷,跌落地面的時候,五根手指還緊握著從勞爾大公胸膛之掏出來那顆血淋淋的東西。

    歐西裡斯侯爵將左手的重劍收回劍鞘,然後緩緩蹲下身體,從地上撿起麗拉雅的斷腕,在他進行這個動作的時候,右手的重劍始終辜惕的指向前方,目光也一直停留在那個斷了右手的曼妙身影上面。

    天騎士完全有必要謹慎小心」雖然他只用了一劍就斬斷了麗拉雅的右腕,看上去擁有壓倒性的優勢,但是他自己也並非毫髮無傷。麗拉雅反擊的一爪從他的胸前掠過,將綠寶石獅鎧的金色獅頭切成平行的幾條碎片,切口平滑,彷彿那不是堅硬的金屬,而是用r□略做成的模型一樣。

    不過他的警惕被證明是白費心機,麗拉雅並沒有趁機發動進攻,試圖搶回自己的右腕,反而向後退了幾步,重新回到了王宮廢墟的斷壁殘垣之中。在那裡她發出了一陣柔和動聽的笑聲,許多人雖然剛剛目睹了笑聲的主人冷酷無情的殺戮,但是依然被聲音所迷惑,緊繃的面容上甚至流露出柔軟的表情。

    只有少數意志最為堅定的人,才能完全免疫深淵魅魔的天生魅惑,獅鷲領主李維.史頓就是其之一,不過很可能與城堡之心的力量有關係,而死神騎士團的代理團長托馬德?央森也保持著銳利和清醒的眼神。

    「瑪法女神在上,看來吾真的是選錯了盟友啊。」托馬德央森自言自語的抱怨了一句,聲音恰好能夠讓對面的李維聽的清清楚楚,隨後他把目光從勞爾大公一動不動的身體上挪開,轉向榫鷲領主。

    「李維.史頓大人,吾很慶幸剛才在城外沒有和你的部下發生衝突,否則獅鷲和死神皆為強者,彼此之間的交鋒必然會帶來許多不必要的流血。」

    李維輕輕皺了一下眉頭」心裡對唬眼勳爵突如其來的示好感覺有些奇怪」「你說的沒錯,托馬德勳爵大人。」他用手撫摸著北境黑魘的額頭,盡量在語氣之掩藏起疑惑的味道」「我很感激你的謹慎小心」否則北境聯軍將士的鮮血將會多流出好幾倍,而死神騎士團的損失也會削弱王國的整體實力。」

    「所以吾輩更應該極力避免類似事情發生的可能性,李維.史頓大人。」唬眼勳爵的聲音靜的出奇,幾乎與囈語無異,但是卻一字一字清晰的傳到李維耳畔,讓他忍不住猜測這是否屬於一種魔法。「瑪法女神保估,剛剛的對峙並未引發災難性的後果,但是吾輩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命運的指引上。說句有些冒犯的話,如果亞瑟十三世還未駕崩」那麼獅鷲和死神之間的流血衝突,幾乎是無法避免的。」

    「如果死神騎士團堅持充當弒君者的爪牙」從各自的立場上說,衝突依舊無法避免。」李維語氣平靜的指出。

    「你說的沒錯。」唬眼勳爵點頭同意」「但是立場並非不可轉變,矛盾也並非不可調和。死神與獅鷲不同,獅鷲在北境有大片領土作為避風的巢血,而死神卻失去了位於西風郡的鐵巖城。死神和勞爾大公之間的關係是一種利益交換,同樣的交換也可以產生於死神和獅鷲之間。」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結盟?」

    「對,結盟,你和吾,獅鷲和死神,這樣就把目前王國僅存的高端戰力連為一體,同進同退,不會出現內耗的悲劇。」托馬德?央森侃侃而談」「死神會為獅鷲配備上最為鋒利的鐮刀,而獅鷲也能讓死神獲得遮天蔽日的羽翼。李維.史頓大人,結盟是對雙方全都有利可圖的選擇,如果你擔憂盟約的主導權的話,那麼吾可以做出承諾,盟約之死神和獅鷲的地位平等,但是吾唬眼勳爵托馬德?央森,將會追隨在獅鷲領主的身邊。」

    「就像追隨格雷果?克萊門農伯爵那樣嗎?」李維的回答若有所指,讓托馬德?央森的金色眸裡面頓時有一道凌厲的光芒閃過。

    「看來你知道的東西遠遠比我的想像還多,獅鷲領主,不過我會保留我的提議,直到你打消顧慮為止。」唬眼勳爵字斟句酌的緩緩開口說,「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必續清楚,哪怕是在神話傳說裡面,死神鐮刀也是一把非常危險的武器,只有真正的強者才能駕取,而格雷果伯爵」托馬德?央森停頓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微笑」「他,不夠強。」

    李維正要開口回答,但是一聲尖銳的怒吼將他即將出口的話打斷了,「諸神在上,這是什麼東西?」聽上去這聲音好像屬於歐西裡斯侯爵,裡面充滿恐懼的味道,讓李維的心臟不禁漏跳了一拍。

    李維曾經與歐西裡斯侯爵有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他們在聖白石堡並肩作戰,而且一同護送著重傷未癒的龍王秘密返回菲爾梅耶。所以獅鷲領主很清楚歐西裡斯侯爵具有與俊美外形並不符合的堅毅性格,能夠讓天騎士流露出恐懼的事物絕不多見。

    不過當看到那團在地上扭動的多孔血肉的時候,李維就完全瞭解歐西裡斯侯爵為什麼會發出這樣的叫喊聲了,實際上要不是有些心理準備獅鷲領主幾乎也要失聲驚呼。

    那團血肉依稀還能看出是人類心臟的模樣,不過上面的孔洞遠比任何心臟都多,而且表面孳生出許多怪異具陋的器官,包括幾張滿是尖利牙齒的嘴巴和兩顆緊緊擠在一起的幽綠色邪異眼睛,那團血肉的活力顯然相當充沛,雖然沒有中腳,但是卻在地上五月扭動幾條斷裂的血管像是觸手一樣抽打著周圍的一切。

    「這就是勞爾亞當斯的心臟?」唬眼勳爵的口氣之充滿了驚訝,「簡直就是個深淵生物!」

    「不是深淵生物,恐怕是亡靈生物才對。」李維表情肅穆的回答說,「北奧拉,綠堡……我曾經在好幾個地方看到過這種東西一鬼祟腐囊,並不強大的亡靈生物,卻是告死者操縱人心的惡毒把戲。」

    李維沒有來得及說的是,鬼祟腐囊雖然並不強大,看上去也沒有什麼翅膀和爪但是卻可以異常靈活的飛行,當初在北奧拉第一次遭遇這種東西的時候,很是給他們帶來了一些麻煩。果然,在歐西裡斯侯爵一臉厭惡的走過去的時候,這團血肉毫無預兆的從地上跳起來朝著相反的方向飛去,速度之快,簡直就像是一道血色的閃電。

    然而翠綠色的劍光一閃,這道血色閃電隨後消失,空只留平了一聲宛如動物垂死哀鳴的尖叫,還有突然炸裂開來的血肉碎屑。

    這只可悲的鬼祟腐囊用生命驗證了天騎士無人可擋的凌厲劍術但是歐西裡斯侯爵並沒有因為這小小的勝利而感到欣喜,而是用充滿憤恨的目光看向王宮廢墟之那個宛如幽靈般的身影。

    「該死的惡魔,你在勞爾大公的身上動了什麼手腳?」

    面對歐西裡斯侯爵的憤怒質問麗拉雅還報以一陣令人聽了全身發冷的厲笑」「那條毒蛇身上的東西與我無關否則我怎麼會讓他做出任何會威脅到肯?亞當斯的舉措?」她的目光隨後轉向李維.史頓,臉上的表情介於慟哭和微笑之間」「獅鷲領主,如果早知結局是這樣,我本來應該選擇與你結盟,實際上我已經多次做出試探,但是你你卻一再拒絕親吻我伸出的手背。」

    李維想到了在羅德裡格斯爵士和史迪威伯爵決鬥之前,王后派人送來的那封信:以及在史迪威伯爵落敗之後,王后露出的懇求目光。

    「我不會和背叛王國的人站在一起。」他口氣強硬的說」「即使是攝政王后也一樣。」

    「如果你當時選擇接受我的善意,那麼事情的真相根本就不會為人所知。勞爾亞當斯會被揭穿叛國者的身份,而我雖然身為深淵魅魔,但是為了實現哥哥的願望,哪怕是對抗可怕的深淵領主而失去自己的生命也不可惜。」麗拉雅碧綠的雙眼淌下兩行清澈的淚水,這很可能是她作為人類最後的眼淚,因為隨後那雙眸就轉變成為血色的鮮紅!

    「李維.史頓,你既然自詡為真正的騎士,那麼希望你能夠告訴我,我想拿回本屬於我們的黃金王座有錯嗎?向曾經的弒君者的血脈復仇有錯嗎?」

    「受到黑暗侵蝕的不幸者,無論你曾經遭受多少磨難和不公,那都不是你拿其他人的生命交換復仇的正當理由。」李維表情認真的回答說,「我對你曾經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是對你出賣王國利益進行復仇的方式……」

    「足夠了,已經足夠了。李維.史頓,我很感激你,或許只有依然天真的你,才願意向我這個已經墮落成為深淵生物的人做出鞘釋吧」麗拉雅輕輕的歎息著臉上的笑容哀傷至極」「如果你能夠生活在百年之前那個時代。而且手握重權的話,說不定歷史會改變成另一個樣子,不過現在……一切都太晚了……」

    當麗拉雅說出,「一切都太晚了」的時候,李維的臉色突然一變,因為在探查術的視野,一直顯示為淡綠色的麗拉雅突然變成一片觸目的暗紅,宛如實質的可怕力量在這個嬌小的身影之醞釀」雖然還未徹底顯露出來,但是卻讓李維的臉頰都感到了陣陣刺痛。

    李維能夠感受到的力量,比他的感知更為敏銳的歐西裡斯侯爵當然不會感受不到,而且還很清楚這股力量的來源。,「血脈同源詛咒!」天騎士的聲音之帶著無法掩飾的戰慄」「你真的擁有亞瑟王室血脈?」

    「當然,我有什麼欺騙你們的必要嗎?」麗拉雅口氣哀傷的回答說,隨後濃稠的鮮血從她的眼眶之汩汩流下」猶如紫紅色小蛇一般爬過白皙面龐。

    「停下來!」歐西裡斯侯爵怒吼一聲」璀璨的翠綠色鬥氣猛然爆安,鼓起令人窒息的狂風。天騎士隨後就像是一顆綠色栗星一樣劃空而過,狠狠的撞向廢墟間那抹纖弱的身影。

    麗拉雅揚起雙手,早已準備好的魔法捲軸在她的手碎裂開來,無數火花在王宮的廢墟之交織成一片火浪,帶著數百聲爆響,將歐西裡斯侯爵吞沒其。

    「達伽馬焚焰地獄!」迪什先生有些驚訝的脫口而出。這是李維很少看到的情況,獅鷲領主忍不住轉過頭去,壓低聲音詢問說」「迪什先生,這個魔法很強大嗎?歐西裡斯侯爵衝進去會不會有危險?」

    「怎麼可能?天騎士恐怕只有被傳奇魔法命,才會受到傷害吧。」迪什先生毫不遲疑的搖頭說」「達伽馬焚焰地獄是個頂階火烙魔法」威力不錯。不過讓我驚訝的是這個魔法本來是沒辦法封印在魔法捲軸當的,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年來法師公會的最新研究成果?」

    正如迪什先生所說,天騎士只需要三五次呼吸的間隔,就憑藉著強大的鬥氣力量撕裂了這個頂階火系魔法。不過麗拉雅釋放這個魔法的本意就是拖延時間,而當一線翠綠光芒撕開火焰之海的時候,她的詛咒儀式也恰好完成,一道赤色淋漓的光芒從她的嘴裡吐出,筆直擊了倒在牆邊的勞爾大公。

    「不好!」樞機主教伊諾克.塞巴斯塔忍不住脫口而出,然後快步向前,走到勞爾大公身邊俯身下來,星辰導師和宮廷總管緊隨其後」前者表情顯得有些僵硬,而後者臉上也失去了從容不迫的微笑。

    勞爾大公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失去心臟的重創對於他來說絕對是致命的,加上麗拉雅那一記重踢,讓他半數以上的胸骨全部斷裂,他甚至都沒能留下最後的遺言就嚥了氣。幾名光耀神殿的資深神職者已經做出了同樣的判斷,那就是攝政王、王國公爵和全境守護者勞爾亞當斯已經是一具死的不能再死的屍體。然而隨著麗拉雅的發出的詛咒,勞爾大公的屍體似乎又發生了什麼不可揣測的異變,一根粗大的血色光線從他胸口的傷痕裡透射出來,直衝天穹,然後像是一把巨大的雨傘一樣籠罩下來,數百根光線錯落有致的落在菲爾梅耶各處街道上。

    距離眾人最近的兩根光線可以說近在咫尺,分別照射在勞爾大公的次博納爵士和三半海德騎士身上。兩個人先是露出了詫異的表情,隨後這個表情就轉變為交織著痛苦和恐怖的扭曲面容。

    身體較為孱弱的博納爵士幾乎是一瞬間就頹然倒下,身體表面隨後佈滿數不清的血瘢、膿皰和爛瘡,黃綠色的膿水沿著他的身體向下流淌,一股腐屍的惡臭味道隨後泛起。只是幾次心跳的間隔,剛剛還無傷無痛的博納爵士就變成了一具支離破碎的潰爛屍體,活像被埋在地下許多年之後,又給扒出來的腐屍一樣。

    「不,救救我」海德騎士的強悍體質幫他多支撐了幾秒鐘,他一面慘叫著求救,一面全力激發亞瑟王室特有的黃金鬥氣,達到散華巔峰的黃金鬥氣像是火焰一樣燃燒起來,然而卻在詛咒力量面前節節潰散。幾名神職者急忙快速念誦起讚美佛蘭達拉的禱言,幾團神術形成的光芒隨後落在海德騎士的身上,其包括治癒術的白色光芒、解除詛咒的黃色光芒和抗拒邪惡的藍色光芒。

    然而這一切都是白費力氣,神術光芒將海德騎士的身體團團包圍,但是卻沒法解除他的痛苦,更沒法阻止可怕的血脈詛咒肆虐。海德騎士的鬥氣力量很快就被消耗殆盡,露在鎧甲外面的皮膚立刻爆突起無數恐怖的血瘢膿瘡,他倒在地上痛苦翻滾,每次都在地上灑落大量惡臭逼人的膿液,慘叫聲隨後響徹天空,淒厲可怖,不過很快就歸於靜寂。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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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18 20:00:05 |只看該作者
186、大廈將傾,晨星降臨-中

    眼看著勞爾大公的兩個兒子悲慘的死去,歐西裡斯侯爵的雙眼裡面轟然燃燒起忿怒的光芒,「惡魔,拿你的生命當做代價吧!」咬牙切齒的怒吼伴隨著自然之怒的劍鋒劃開空氣的聲音,聽起來簡直懾人心魄,兩道翠綠色的劍光撕裂蒼茫暮色,不偏不倚的將一塊殘缺牆壁交叉切開,那位置恰好是一秒鐘前莉拉雅的脖頸所在的高度。

    一團火焰隨即在歐西裡斯侯爵面前猛烈爆發,熱浪撲面而來。莉拉雅早在血脈詛咒發動的同時,就已經開始準備她的下一個魔法——屬於深淵魅魔的天賦類法術能力——傳送術,與普通傳送術的青白色光芒不同,這種源自惡魔血脈的傳送術發出的是一團劇烈燃燒的地獄火焰,沒有一定抵抗火焰能力的生物甚至會被這種傳送術的光芒灼傷。

    歐西裡斯侯爵當然不會懼怕這點火焰的熱度,劍光交叉橫掃而過,傳送術的火焰在翠綠色鬥氣光芒重壓下轟然爆開。反噬傷害隨後形成,莉拉雅的身影伴隨著一聲悶哼,從幾十米外突兀升起的火團之踉蹌跌出,剛剛站穩,就忍不住噴出一口夾雜著紫黑血塊的鮮血。

    歐西裡斯侯爵一擊破壞了傳送術,立刻毫不停頓的向著莉拉雅的身影追去。由於憤怒,天騎士已經全力以赴,所過之處,擋在他面前的廢墟斷牆像是泥土砌成的一樣被輕易洞穿,連大氣都被衝擊出一道清晰可辨的半透明波紋。遠遠望去,簡直就像是一顆燃燒的綠色流星閃電般橫過王宮廢墟,向著一團血紅光芒重重撞去。

    沒有任何力量能夠從憤怒的天騎士手挽回莉拉雅的生命,起碼目睹了這一切的王都貴族心目都是這樣的想法,然而就在翠綠色和血紅色兩種光芒剛一接觸的時候,傳出來的卻是歐西裡斯侯爵驚怒交加的一聲叱喝。

    「深淵本源力量?」

    炫目的光芒閃耀著火紅色和翠綠色,碰撞、分解、撕裂,綠色流星像是被火紅巨手狠狠握住的水果一樣,被強大無比的力量捏得粉碎,雖然沒有任何水果在碎裂的時候能夠發出令人暫時失聰的雷鳴巨響。天騎士身上的鬥氣光芒隨後猶如豪雨一般四散崩裂,伴隨著少許剝落下來的火紅色地獄火焰,將所有人的視野全部填滿。

    德拉鞏遜騎士沒有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從戰馬的背脊上跌落下來,只感到一陣令人窒息的狂暴氣浪迎面撲來,讓他好像當頭挨了重重一棒一樣頭暈目眩。他下意識的夾緊馬背,然而戰馬卻發出了一聲哀鳴,向下頹然滑倒。當他重新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脊背緊貼著地面,胳膊被沙礫硌的生痛。原本在他手下的獅鷲大旗已經被焰輪騎士威爾普斯接在手,然而旗面已經被可怕的氣浪撕裂,變成了數十根青白夾雜的破布條。

    只有少數騎士還能穩穩的坐在戰馬的脊背上,除了騎士本身的素質之外,戰馬也是其一個重要的原因。因此北境聯軍的騎士們在氣浪面前的表現明顯優於死神騎士團,大多數獅鷲騎士都還能勉強沒有落馬,而死神騎士團只有托馬德?央森等少數幾個人還能穩坐馬背。

    如果是平時的話,高傲的虓眼勳爵恐怕會為此而怒火燒,不過現在根本沒有人在意這件小事,幾乎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向王宮廢墟,或者說是原本是王宮廢墟的那片空場上。

    聖化鬥氣和深淵本源力量的對抗結果,歐西裡斯侯爵被足足彈飛出一百多米,綠寶石獅鎧表面碎開了無數蜘蛛紋理,稍微動一下就會有鎧甲的碎片崩裂下來。在李維的探查術的視野,原本猶如一團烈日一般輝煌燦爛的天騎士已經變成了閃爍的微光,似乎周圍的風勢稍大,都會將歐西裡斯侯爵的生命火焰吹熄一樣。

    與身負重傷的天騎士恰恰相反,深淵魅魔莉拉雅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團不可逼視的血色光芒,無法形容的壓迫感從光芒深處傳來,像一塊沉重無比的巨石一樣,壓在在場每一個人的胸口上。

    那種壓迫感非常特殊,對於實力較強的人來說,感受要比實力較弱者更多。李維只是有些氣悶的感覺,而威爾普斯則臉色發青,虓眼勳爵托馬德?央森的樣最為狼狽,他的雙手緊握成拳,身體微微顫抖著,大顆大顆的冷汗從額頭沁出,然後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麻煩大了,這真的是深淵本源力量。」迪什先生的表情變得有些苦澀起來,蒼老的聲音隨後在李維的耳邊響起,「李維少爺,請快做好撤離的準備吧!」

    「撤離?」李維驚訝的回過頭來,臉上佈滿了不解,「迪什……不,腓特烈管家,我們為什麼要撤離呢?就是因為區區一名掌握了什麼本源的深淵魅魔的緣故?」

    「魅魔怎麼可能掌握深淵本源力量?那根本就不是她的力量,而是以她的身體為媒介,投射過來的位面投影。」迪什先生的目光深深看進那團火焰,表情沉鬱,瞳孔之反射著血色的光芒,「而且這股力量……似乎並不讓人感覺陌生……」

    與此同時,托馬德?央森也朝著部下的騎士們做了幾個手勢,看到他的手勢,許多死神騎士都臉色微變,有些人半信半疑,有些人則立刻做好了撤離的準備。在場的騎士足有數百人之多,達到鬥氣天華程度的稱號騎士也有將近二十位,但是在所有人,虓眼勳爵的實力僅僅略微遜色於天騎士歐西裡斯,他的鬥氣力量雖然也是天華巔峰,但卻只差一線就可以踏入聖化的境界。

    對於從血紅色火焰之流瀉出來的深淵本源力量的強大,恐怕除了昏迷不醒的歐西裡斯侯爵之外,就要數虓眼勳爵體會的最為深刻了。他雖然沒有類似於探查術的能力,但是從那團火焰之湧動而出的可怕力量,卻讓他感到身體如同浸泡在沸水之,每一寸皮膚都傳來劇痛的感覺。

    這是連天騎士歐西裡斯都完全沒法給他的壓力,一種完全無力抵禦,即將讓他滅頂的可怕威脅!

    輝煌燦爛的鬥氣光芒漸漸從托馬德?央森的身體表面泛起,不過他並不是想要挑戰地獄火焰之醞釀的可怕存在,而是想要盡快離開這座即將變成真正地獄的城市。

    唯一讓他還在猶豫不決的是,光耀之都面臨的威脅固然空前強大,但是這座王都的防衛力量也同樣堅不可摧。隨著深淵本源力量的出現,佈置在光耀之都的古老結界也被激發,一點點金光從潔白的城牆上泛起,然後融入空,讓整座城市的上空都縈繞著淡淡的金色光芒。

    「如此純粹邪惡的力量!」樞機主教伊諾克?塞巴斯塔的聲音傳來,其不僅有濃烈的厭惡,似乎還帶著一絲隱約的興奮。「佛蘭達拉吾主在上,光耀大聖堂的虔誠信徒們,向金色太陽奉獻忠誠的時刻到了!」

    神職者們用齊聲唱起狂熱的聖歌應和了樞機主教的建議,濃郁的金色聖光從他們的身體滲透出來,向著樞機主教手高舉的日芒權杖匯聚,形成了一團強烈程度毫不遜色的金色光芒,冷眼看去彷彿如同天上的金色太陽降臨凡世一般。

    「以光耀之主的謙卑信徒之名,滾回深淵去,邪惡的源頭!」伊諾克?塞巴斯塔的聲音猶如從天穹滾落的雷鳴炸響,金色日芒權杖向前一指,上面凝聚的金色光團立刻光芒大放,隨後就宛如一條長河一樣向著王宮廢墟洶湧而出,神聖的氣息頓時將那團血紅色的地獄火焰團團包圍,同時發出了猶如朝沸油裡面灑進涼水的劇烈爆鳴聲。

    整座菲爾梅耶都在呼應著樞機主教的力量,光耀大聖堂頂層晝夜燃燒的金色聖火轟然而起,眨眼間就燒穿了大聖堂的琉璃瓦頂,將半邊天空都映成一片淡金色;法師高塔的魔力池也隨之翻滾沸騰起來,池凝聚成液態的魔法力量紛紛昇華成金色光點,像是無數螢火蟲一樣從高塔的窗口飛出;甚至就連勞爾大公的府邸也在震動著呼應,那座外形好像小城堡的府邸表面灰泥紛紛開裂崩落,後期修建起來的閣樓在轟然巨響攔腰斷裂,朝著內側坍塌下來,從裂口處露出下面雕刻著古老魔法符的白色岩石牆壁。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留在勞爾大公府邸的僕役和侍從一陣慌亂,「這裡要塌啦!」有人發出高聲吶喊,頃刻間所有人都陷入混亂之,他們一面躲避著從頭上跌落下來的磚石瓦塊,一面朝著府邸外面拚命逃開。然而把守府邸大門的那一小隊護衛騎士卻毫不留情的擋在他們面前,鋒利的大戟映著蒼白日光,殘酷得猶如長眠導者微微睜開的眼睛。

    「攝政王殿下有令,所有人都要留在這裡,想要出去的話……」護衛首領的聲音從頭盔的護面甲後面傳來,顯得有些沉悶,然而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殘酷味道。「……就把腦袋留在這裡吧!」

    這個殘酷的命令頓時在人群激起一陣恐慌,有幾位年輕的恃女忍不住哭喊起來,而兩個在閣樓崩塌的時候被砸斷了胳膊的僕役痛苦的申吟著。「讓我過去,我是大公閣下的管家!」一位衣著體面的年人一面叫喊著,一面擠出人群,來到那群全副武裝的護衛騎士面前。

    「騎士大人,我是大公閣下的管家,請你通融一下,讓我們出去躲避。」

    看到護衛首領像是一尊鋼鐵雕像一樣無動於衷,年管家的臉上明顯出現了怒氣,他厲聲叫喊說:「這裡現在非常不安全,我以府邸管家的身份,命令你們讓開路!否則我就要向大公閣下面陳你的無理行徑!」

    護衛首領依然沉默無語,不過就在年管家準備再次怒吼之前,他朝著旁邊跨出一步,鐵甲隨著動作鏗鏘作響,讓開了大門正面的道路。

    年管家露出了一個矜持的笑容,然後挺起胸膛,邁著不失優雅的步伐從護衛首領身邊走過,隨後倒下。

    一把長劍從年管家的肩膀一直劈到右肋,年管家的嘴裡發出了一聲軟綿綿的申吟,瞪大恐懼的眼睛倒了下去,鮮血從他的傷口之噴湧而出,眨眼就染紅了護衛首領的半邊身。

    護衛首領的目光裡面出現了一絲殘忍的戲謔,「抱歉,管家大人。」他對著已經變成屍體的年管家說,「大公閣下的命令針對的是所有人,當然你也不例外。」

    看到年管家慘死,大公府邸的僕役和恃女們紛紛發出驚呼,有些膽小的人甚至嚇得暈厥倒地,更是讓現場變得格外騷亂。

    一個小小的黑影猶如閃電一般掠過護衛首領的身邊,由於他把大半注意力放在了年管家的屍體上,雖然立刻反應過來,但是揮劍攔截的時機已經晚了一步,颼颼的劍風掃過黑影的身體,或者說黑影身體曾經經過的位置,只有一聲「嘎」的大叫和幾根斷裂的黑羽毛被留了下來。

    「啐,諸神該死,怎麼是只大烏鴉?」護衛首領惡狠狠的看著黑影遠去,半是奇怪半是鬱悶的咒罵說。

    「哇,鳥兒跑了,飛跑了……」有個女孩的聲音在一片嘈雜聲響起,顯得尤其怪異。「瑞斯特哥哥,幫我抓住它好嗎?」

    「小小鳥,飛跑跑,我去抓,我知道。」一個柔和的聲音立刻回答說,臉上塗著油彩的小丑伴隨著清脆的鈴鐺聲擠到門前,用一隻腳支撐著身體,歪著腦袋,宛如藍寶石一般美麗的眸注視著那名護衛首領。

    小丑天真的目光沒有在護衛首領的心裡激起哪怕是一絲憐憫,他沉默著舉起佩劍,劍鋒上的鮮血還在緩緩流淌而下。

    「小小鳥,飛跑跑,我去抓,我知道。」小丑又一次唱了一遍他自編的小調,同時換了一隻腳。

    護衛首領的嘴裡發出了一聲冷笑,由上到下揮出一道兇猛的弧光,落向年輕小丑的頭頂。這一劍足以將小丑從頭至腳劈成兩半,如果他沒有抬起手來,一拳擊護衛首領面門的話。

    年輕小丑的身材不高,而且顯得有些單薄,舉起的拳頭更是看不出有什麼威懾力,打在護衛首領的護面甲上恐怕除了弄痛自己的手之外,不會造成任何傷害。就在所有人心都升起了這樣的念頭的時候,那名護衛首領的動作卻突然停頓了,緊接著長劍從他的手滑落在地,下一瞬間,伴隨著一聲淒厲的哀嚎,護衛首領的身體之爆發出一團純白色的火焰,將他整個頭顱都包圍其,隨後火焰像是無數蒼白手指一樣從他的鎧甲縫隙之伸展出來,灼人的熱浪將其餘護衛騎士都逼得連連後退。

    純白色火焰消失和出現同樣突兀,護衛首領的鎧甲伴隨著清脆的碰撞聲跌落地面,鎧甲毫髮無傷,然而裡面所包裹的身體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些許細白的灰燼殘留下來。

    「大鐵皮,擋去路,燒光光,我知道。」小丑繼續用他一成不變的歡樂曲調唱著,然而現在沒有人再把他當成是無害的玩物,而是神秘而可怕的對手。

    「你究竟是什麼人?」一名護衛騎士厲聲喝問,然後放低手的大戟,他的同伴們也做出了同樣的舉動。

    面對著十幾柄鋒利的大戟,小丑瑞斯特露出了介於天真和發呆之間的表情,「你們也要鳥?那可不好,瑞斯特的鳥不給你們……」

    強烈的純白色火焰沖天而起的時候,黑鴉女皇希格菲正展翅穿梭在菲爾梅耶的鐘樓和高塔之間,一連在那個可怕的小丑手被折磨和玩弄了幾十天,希格菲好幾次都險些精神崩潰。她曾經發誓要狠狠報復那個小丑……還有他的那個該死的女友,不過這已經是十多天之前的事情了。現在希格菲只想立刻飛回獅鷲領主的身邊,從他的手啄食香甜的堅果、美味的牛排和柔軟的麵包。

    當然,在此之前,她必須把在勞爾大公府邸看到的那一幕陰謀完完整整的告訴獅鷲領主,讓獅鷲領主能夠擺脫那些陰謀的糾纏。

    只希望不會太晚才好……

    憑藉著與城堡之心之間的契約感應,黑鴉女皇希格菲毫不費力的就找到了李維.史頓的存在,不過當她斂起雙翼俯衝而下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卻讓她忍不住大叫起來,隨後五月揮動雙翼,拚命拉升自己的高度。

    一團如同鮮血一般殷紅光芒正在希格菲的眼前迅速擴大,撐裂了包圍在外面的濃郁金色光芒,吞沒了原本是王宮和灰燼堡壘的地方,而且還在迅速向著周圍蔓延開來!

    看上去恍若一片血海!

    「李維,李維!小心,小心!」希格菲忍不住發出了尖利的叫喊聲,她不知道李維究竟能不能聽到她的提醒,幸運的是,幾乎是話音剛落,耳邊就響起了獅鷲領主充滿驚喜的急促聲音。

    「伶俐嘴?是你嗎?」那個聲音說,「馬上離開這裡,去城外會合!深淵大公即將降臨,菲爾梅耶恐怕要守不住了!」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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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18 20:00:28 |只看該作者
187、大廈將傾,晨星降臨(下)

    金色的光芒像是一隻巨大的拳頭一樣,牢牢抓握住一團血色光芒,從深淵魅魔麗拉雅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已經淡到幾乎無法感知。絕大多數人一包括王都貴族和眾位騎士都笑遂顏開,只有兩個人依然眉頭緊皺,其之一是死神騎士團的代理團長唬眼勳爵托馬德央森,另一位則是獅鷲領主身邊的老管家腓特烈先生。

    李維的笑容剛剛浮現在嘴角,就被腓特烈管家充滿焦慮的聲音洗去了,「李維少爺,情況不對,馬上下令後撤!」

    獅鷲領主幾乎是本能的舉手發令後撤,這個命令絕對令人感到不解,如果他身邊的傳令兵不是由一名煉金劍士充當的話,恐怕至少會低聲詢問一次,肯定命令是否正確才行。

    煉金士兵絕不會出現這種問題,那名煉金劍士幾乎是在李維做出手勢的同時,就把號角放在嘴邊,用盡全力猛吹起來。

    高亢淒厲的號角聲劃1空而起,嘟嘟嘟嘟每一個音符彷彿都在北境聯軍騎士們而耳邊炸裂,催促他們立刻後撤,吹號的煉金劍士的胸膛高高鼓起,連穿在身上的鎧甲也似乎都要被撐出裂縫來,號角上面的魔法符隨著音符的逐漸高亢而依次亮起,最後簡直形成了一陣轟鳴和呼嘯。

    後撤後撤後撤號角在大聲疾呼~

    後撤後撤後撤!獅鷲騎士們隨即撥轉馬頭,而威爾普斯、德拉鞏遜等直屬於李維的騎士也都在一愣之後服從命令。

    但是塞德裡克勳爵等一眾北境領主和他們手下的騎士,就沒有那麼果斷了,號角奐響起的時候,他們要麼表情狐疑的面面相覷,要麼朝著李維投來或是懷疑或是探詢的目光,要麼不屑一顧的繼續看著那團已經被金色光芒嚴重壓縮的紅光。

    總之,沒有一個人選擇立刻遵命後撤。

    下一瞬間,他們之的許多人就深深懊悔於自己的失策。

    濃郁到如同實質的金色光芒之,突然發出了一個屬於女性的五月大笑,「你們都要死!都要死!」那個聲音宣佈說」「我在深淵地獄等待著你們!」然後紅光伴隨著骨潞破裂的聲音,猛然向間極快收縮,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個極其明亮耀眼的小光點。

    「快退!」這一次駭然發令的是死神騎士團的唬眼勳爵托馬德央森,他的金色眸之露出難以掩飾的驚恐,甚至連表情都微微扭曲起來,彷彿看到了深淵地獄的大門正在面前敝開一樣。

    在他的眼精,那顆明亮的光點突然膨脹開來,眨眼之間就化成了一片血色火海,猛烈的衝擊到四周的金色光芒上,震動隨後傳來,讓不少戰馬都發出驚嘶,將騎術不佳的主人顛落下來。

    如果只是失足落馬,那麼對於這些不幸的騎士來說,簡直是太值得寬慰了。可惜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一點,他們的咒罵聲還沒能出口,就發現視野已經被一片純粹的血色火焰所覆蓋!

    這片血色火海的威力之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濃郁光明神力形成的金色光芒在火海面前完全不堪一擊,幾乎連預警的作用都沒有起到。

    隨著宛如無數水晶一齊崩裂的清脆聲音,回盪在眾人耳邊的聖歌突然斷,緊接著幾十名光耀大聖堂的高階神職者同時口吐鮮血,混雜著點點金芒的鮮血猶如熱風的驟雨一樣四散開來,那昏景象看上去甚至可以稱為壯觀。

    一種叫人心裡發冷的壯觀。

    血色火海隨即迅速蔓延開來,速度之快,簡直就像是陰霾在天穹上鋪開一樣,火海的心似乎出現了一個巨型漩渦,每次旋轉都甩出了更多的地獄火焰加入火海之」令火海朝著四面八方擴展的速度越來越快。

    至少有上百名王都貴族和騎士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突如其來的血色火海吞沒其,滿載痛苦和五月的慘叫聲隨後響起,不過大多數只是一瞬間就平息下去,只有那些擁有鬥氣散華以上力量的騎士」才能夠多堅持幾秒鐘。

    不過對於他們來說,這恐怕是更加殘酷的結局,因為無論是鬥氣散華還是鬥氣天華,都無法阻止深淵本源力量的滲透,只是讓他們必然迎來的結局稍微延後而已。

    李維親眼看到坦伯頓騎士一一位直屬於他麾下、但是卻有獨立出去心思的高階騎士沒有服從自己的命令後撤,當血色火海猛烈擴張的時候,他和其他人一樣如夢方醒,用所能做到的最快速度撥轉馬頭。

    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久經訓練的戰馬在逼近的血色火海面前彷彿失去了自我一般,無論馬背上的騎士如何鞭撻咒罵,都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有些還能夠保持冷靜的騎士立刻跳下馬背,想用自己的雙腳逃離火海,坦伯頓騎士就是其之一。

    然而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血色火海迅速追上了他們,坦伯頓騎士也被火海伸出的一根觸手輕撫,他的身體上綻放出青色鬥氣光芒,絲絲縷縷幾乎都有了凝結成天華的徵兆。然而在擁有深淵本源力量的血色火海之,卻*掙扎了不超過三次呼吸的間隔就被消磨殆盡。

    坦伯頓騎士跪倒在地,極度的痛苦讓他的面容扭曲變形,他張開嘴巴似乎想要吶喊什麼,然面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至少李維的耳朵裡面除了火海擴張的的呼嘯聲之外,聽不到任何其他的聲音。

    隨後獅鷲領主看到坦伯頓騎士身上的鎧甲似乎被高溫炙烤一樣變得通紅,肩甲上面的金色搭扣被燒熔成滴滴金屬液滴淌下:看到他的披風焦黑捲曲,然後燃起一朵朵殷紅色的火焰:看到他的胸膛漲成了一個巨大的圓球每個毛孔都在向外噴發出血霧和同樣顏色的光芒。

    隨後坦伯頓騎士的整個身體就猛烈爆炸開來,皮膚、肌肉和筋腱全都化成血色火海的一部分,只留下一具完全沒有任何血肉的骨髏。

    而這具骨髏居然沒有散落坍塌在地,而是顫抖著向前踏出了一步,又一步。

    這樣的事情在血色火海之重複了數百次,只要被火海吞噬,無論是擁有鬥氣力量的騎士還是普通人都無一倖免,區別只在於騎士由於鬥氣力量的緣故,會多遭受幾秒鐘到十幾秒鐘的痛苦爆發之後形成血光也更加濃郁一些而已。

    樞機主教伊諾鬼……,塞巴斯塔是所有神職者唯一沒有吐血的人,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受傷較輕,實際上由於他是神聖結界領域的主持者,當領域破碎的時候,所受到的反噬傷害比任何人都大。一股非常奇異的感覺降臨在樞機主教的身上,並不是痛苦,而是極度的疲憊和乏力從頭到腳都軟綿綿的讓他感覺自己溧浮在一片溫暖的水面之上,金色陽光閃耀在面前,彷彿伸手即可觸摸到光耀之主所在的至高天堂……

    那的確是至高天堂的所在沒錯,伊諾鬼……,塞巴斯塔很想要放棄一切的融入那團光芒之,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不然恐怕沒有任何一位光耀神殿的神職者能夠活著離開這裡。他突然狠狠咬住自己的舌頭,力量之大,幾乎將舌頭徹底咬斷。血腥味從嘴裡泛起伴隨著一股令他戰慄的劇痛感穿透全身,將身上那種疲憊感驅逐了大半,隨後他含糊不清的悶吼了一聲,金色日芒權杖向著地上狠狠一頓,神聖光芒在權杖周圍再度閃耀起來和奔湧而來的血色火海碰撞在一起。

    樞機主教伊諾鬼……,塞巴斯塔並不僅僅是咬破了自己的舌頭,他所使用的是一種可以激發潛能的特殊神術。這種神術有些類似於犧牲鬥氣的抗拒死亡這種能力,能夠極大強化使用者的身體素質,並且忽略身上受到的哪怕是最嚴重的創傷。

    然而這種神術效果雖然強悍,代價也同樣巨大。使用者不但要在神術效果結束是承受可怕的反噬傷害,而且此前所受到的傷害會一起爆發很容易就讓使用者無法挽回的直接死亡。所以這種神術也被稱為禁忌神術,雖然高階神職者大多都被賜予了這種神恩,但是真正能夠敢於使用的人卻實在是極為稀少。

    伊諾鬼……,塞巴斯塔還是初次使用禁忌神術,舌頭上的痛楚很快就湮沒在發自內心的愉悅之濃郁到讓他這個樞機主教都沒法想像的光明神力灌輸進他的身體,那是堪稱純粹的光明,其似乎甚至蘊藏了一絲本源力量。樞機主教有好幾秒鐘甚至在難以形容的愉悅浪潮之失去了神智,他找遍所有從教典上找到的讚美詩,都感覺無法形容這榫愉悅的萬分之一。

    最後他只能這樣形容,彷彿就是光耀之主降臨在自己身上的感覺。

    對於神職看來說,這簡直就是致命的吸引和無法遏制的快感,伊諾鬼……,塞巴斯塔突然明白,為什麼那些僥倖從禁忌神術的反噬傷害倖存下來的神職者,大多數都會在遭遇困難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再次施展這種可怕的神術,與那種與神祇合而為一的感覺相比,死亡實在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又是一聲巨響,一道金光以伊諾鬼……,塞巴斯塔為心直衝天穹,整個血色火海為之一陣劇烈波動,擴張的勢頭也停頓下來。

    然而僅此而已,集合了整個王都光明結界的力量都沒法阻止的血色火海,樞機主教哪怕是使用了禁忌神術的力量,也只能勉強擋住幾次心跳的時間而已。輝煌的金色光柱隨後沾染上點點血斑,雖然整座光耀之都的結界都在相應著樞機主教的呼喚,將大量的光明神力傾瀉而下,卻依然阻擋不住血色火海的侵蝕。

    對於即將被血色火海吞噬的人們來說,這幾秒鐘時間無疑珍貴無比,身負重傷的光耀神殿神職者們對自己隨便釋放了一個治癒神術,然後轉身就跑,王都貴族們也是一樣。

    如果只是死亡的話或許不會讓光耀之主的虔誠信徒露出如此驚慌失措的表現,但是他們親眼看到了被火海吞噬的下場,那是連靈魂都無法逃脫的永恆奴役。

    北境聯軍和死神騎士團同樣在撤退,血色火海表現出來的可怕力量絕對不是憑藉著勇氣和犧牲精神就可以阻止的,貿然行動恐怕只能白白犧牲。現在兩支亞瑟王國最後的精銳部隊已經合二為一,**騎士和死神騎士並肩策馬,要不是頭上飄揚的旗幟不同,簡直看不出彼此的區別了。

    如果血色火海能夠無限擴張下去的話,恐怕除了最早撤離的獅鷲騎士之外只有極少數人能夠從死神的鐮刀下逃脫生命。有北境黑魘幫助的獅鷲領主當然會是倖存者之一,他甚至還來得及從昏迷不醒的天騎士身邊掠過,然後把他拉上黑馬的脊背,帶著他向外逃脫。

    火海擴張到大約方圓一公里的時候就漸漸停止下來,雖然邊緣還有無數條血紅的觸手向外五月抽打,但是整體上不再擴張,反而向著心開始緩緩旋轉。一座由數百條鐵索牽引的巨大無比的黑曜石城堡出現在火海心的漩渦之上一開始只是虛幻的影不過每一秒都變得比前一秒變得更為真實。那種令人感到呼吸困難的威懾感又一次出現了,這一次連李維的臉上都微微變色,額頭上不由得沁出了透明的汗珠。

    「這座城堡給人的感覺似乎有些奇怪?」李維猶豫著轉過頭去,輕聲詢問臉色蒼白的老魔法師」「迪什先生我感覺好像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座城堡?」

    「你的感覺一點沒錯,李維少爺。」迪什先生回答說」「老爵爺火山口裡面,你和威爾普斯他們曾經對付過這股力量形成的虛影最後是發揮了城堡之心的全部力量,才趁著他的疏忽大意將其擊退。」

    「是那位被火球術擊穿額頭的惡魔大公?」李維的表情變得放鬆了些許,當初那個虛影的確極為強大,不過他的身邊的高端戰力卻只有威爾普斯大騎士長而已,而現在足足有幾十名擁有大騎士長以上實力的強者應該不是很難對付才是。

    迪什先生看出了李維的輕敵,不由得輕輕歎息了一聲。「李維少爺,你可千萬不要掉以輕心。上次的惡魔大公只不過是一個位面投影,這一次我們要對付的可是他的本體,實力相差何止十倍?不僅如此,說不定那位惡魔大公還有幾位實力差不多的幫手!」

    迪什先生的猜測一點沒錯就在說話的功夫,那片火海上面溧浮的黑曜石城堡已經徹底成形。高溫燒灼責空氣,在城堡的表面形成了無數光怪陸離的扭曲氣流不過這些對於真正的強看來說,卻不會造成任何視野上的阻礙。

    這座城堡的頂部並沒有通常的高塔尖頂而是一座開放式的平台,平台四周佈置了許多黑曜石的雕像,每一尊雕像都顯得異常真實,利爪可怖,牙齒猙獰,帶有非常濃烈的深淵惡魔一族所特有的畸游審美觀點。

    三個身影屹立在城堡的天台上,用充滿貪婪的目光俯視著光耀之都,其站在左右的兩個身影都是身材魁梧的惡魔領主。左側那位惡魔領主身穿厚重的古老青銅鎧甲,上面蝕刻著數不清的魔法符,腳邊插著一柄深淵斬首劍,一顆同時具有猿猴和*狗特徵的猙獰頭顱上面長著一對巨大的尖角,顯然是一位與克萊努斯將軍同族的深淵煉魔領主,不過從身上所具有的強烈力量波動來說,比克萊努斯將軍的實力要更勝一籌。

    右側那位惡魔領主的身材比深淵煉魔更要高大魁梧,肌肉也顯得異常發達,不過這在深淵惡魔之並不少見。讓人能夠一眼就分辨出來不同的是,這位惡魔領主肌肉健碩的一雙臂膀上方,又各自伸出同樣健碩有力的臂膀來。擁有這種特徵的惡魔只有深淵邪神一族,他們都是最為五月的野獸和最為優秀的戰士的結合體,每一隻手臂都握著一把以深淵魔鐵鍛造而成的魔法重錘,矮人鐵匠大師精心鍛造的全身重鎧在這些可怕的武器面前,脆弱得就像是用羊皮紙糊成的一樣。

    無論是深淵煉魔領主還是深淵邪神領主,都是足以與人類之最強騎士相匹敵的存在,如果天騎士歐西要斯沒有受傷的話,或許可以在一對一的戰鬥艱難取勝,但是如果以一敵二,那麼天騎士失敗就只是一個時間問題了。

    然而這兩位強大的惡魔領主現在卻只能屈居左右,站在他們間的卻是一個身材纖細甚至可以說是嬌小柔媚的女性。這位女性看上去就像是個美麗的人類女孩一樣,額頭間有一個小小的殷紅色痕跡,火紅色的長髮披散腦後,反射著火焰的光輝。

    「終於來到這裡了,比我的想像更要浪費時間」隨著她的聲音,深紅色的火焰在她背後聚攏成半透明的巨大光翼,拍打著周圍灼熱的空氣」「那麼,為了實現那個偉大計劃,讓我們把這座城市盡情的化為火海吧!」

    「遵命,深淵的晨星,塞撮法爾娜惡魔大公閣下!」兩名深淵領主同時躬下身體,興奮的低吼震撼著空氣」「讓我們在您的麾下釋放毀滅,縱情燃燒,而後主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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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18 20:00:51 |只看該作者
188、魔軍集結,最後防線(上)

    血色火海停止擴張的時候,大多數人都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哪怕是那些大名鼎鼎的稱號騎士都不例外。血色火海那種令人無法抗拒的感覺實在是太恐怖了」雖然被吞噬的最強者只是剛剛掌握鬥氣散華力量的高階騎士而已」但是絕沒有人想要親自嘗試一下」鬥氣天華力量能否成功抵抗血色火海的侵蝕。

    然而輕鬆的心情最多持續了幾次呼吸的間隔」就被血色火海裡面發生的新變化給驅散得無影無蹤。「快看」那是什麼?。一位王都貴族騎士用變了調的尖銳聲音大聲說」「有什麼東西從那座城堡上面爬出來了」。

    那名貴族騎士一點都沒看錯,黑曜石城堡徹底成型之後。城堡上面的幾十扇大門同時打開」從裡面湧出了大批惡魔部隊」包括數以萬計的小惡魔。成群結隊的角魔和投火怪」以及休型賽過小牛的地獄犬和騎乘著夢魘的惡魔騎士。它們像是一股股濁流一般」沿著蜘蛛網一樣密集的甬道衝上城牆」嘴裡不斷髮出嗜血的五月咆哮聲。

    這座黑曜石城堡是由強大的深淵本源力量托舉溧浮在上百米的空」這個高度雖然難不住諸如深淵煉魔、深淵炎魔等上階惡魔」但是對於絕大多數的惡魔來說」已經是個難以逾越的障礙了。

    哪怕是擁有可以幫助滑翔的翅膀的小惡魔」也沒法從上百米的高度跳下來」還能平安無事的降落,更不要說身體魁梧沉重的角魔了。

    即使是惡魔一族身體強悍」跳下來最好的結果也是摔斷全身大半骨髏。

    惡魔大軍當然不會被如此滑稽的理由擋住」那座黑曜石城堡上面垂落下來數百條粗大的鐵鎖鏈」原本眾人還不清楚這些鎖鏈的用途,不過很快他們就看到惡魔一個接著一個的跳了起來」抓住鎖鏈向下滑落」一路上發出攝人心魄的吼叫聲。

    鐵鎖鏈當然談不上是十分安全的途徑」不止一對倒霉的惡魔在空撞到一起」然後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墜落下來,在地面上增添一抹噁心的紫色血痕。不過大多數惡魔都還能平安落地」隨著越來越多的惡魔落在地上。濃烈到嗆鼻的硫磺氣息在空氣之迅速瀰散開來。

    這當然不是獅鷲領主李縫史頓第一次面對規模驚人的惡魔大軍」

    但絕對是情況最為惡劣的一次。在北境激戰克萊努斯將軍的時候」有黑耳天險和冰壁長城作為屏障:在劍刃裂谷的時候」有堅不可摧的聖白石堡作為依托:哪怕就是在昆士蘭城踏入告死者的陷阱那次」總還有一道城井來阻擋敵人。

    然而這一次,惡魔大軍出列i的地點卻是在光耀之都的心!菲爾梅耶高達二十米的城防無法帶來任何防禦上的優勢,反而很可能會成為部隊撤離的阻礙。眼看著無數惡魔從黑曜石城堡之湧出」然後沿著粗黑的鐵鎖鏈飛快滑落下來」李維感到一陣輕微的窒息」他不知道這究竟是嗆人的硫磺毒氣的緣故」還是有些過於緊張所致」不過他知道對於這種情況最簡單的處理辦法。

    一團溫和的白色光芒從李維的手心泛起。窒息的感覺立刻消除。

    同時也讓李維的頭腦為之一清,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迪什先生」

    馬上安排人手疏散居民。同時控制住王都的北門」千萬不能發生擁擠踩踏的事情。

    「獅鷲領主閣下,這都是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揮灑廉價的同情心嗎?。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身邊傳來」沉穩之帶著一絲氣急敗壞的感覺。「現在應該盡快撤離」你救不了多少王都居民」反而會因此拖慢速度」。

    獅鷲領主轉過頭來」看了那位說話的高階死神騎士一眼,目光銳利的猶如一記狠狠鞭撻抽在對方的臉上」讓他立刻緊緊閉上了嘴巴。「問問你的心。騎士。李維的聲音硬如碎石」「如果它還存在那麼一絲憐憫的話」就不會說出這種愚蠢的話來。

    李維所沒有說出口的話是,一旦發生擁擠踩踏」恐怕北門就會被慌亂的人群徹底堵死」那樣的話」誰都別想從那裡撤離這座必然毀滅的城市了。至於通往其他三處城門的道路。那需要繞過大半個城市才行」

    現在惡魔大軍的數量每一刻都在迅猛增長」行動毫無疑問會變得越來越艱難。如果被較強的惡魔部隊糾纏住」奮戰至死將會是他們唯一的結局。

    那名高階死神騎士的臉色先是一片鐵青。緊接著又漲紅起來」「你居然敢指責我……。他低吼著想要拔劍」然而一隻有力的手掌將他的肩膀牢牢按住」力量之大」險些把那名死神騎士從馬背上拽下來。

    「海華大人」。唬眼勳爵托馬德央森帶有警告意味的聲音響起」

    「李維史頓大人說的沒錯」必須疏散居民。同時保持王都北門的通暢」死神騎士團也要盡力配合才行。蓋納、巴修剛、索姆……,。隨後他一連點了七八個名字」「你們各自帶領三十名騎兵」隨同李維大人的手下一起行動!海華大人」這個任務由你負責指揮,因為你的職位最高。」

    被稱為海華大人的那名高階死神騎士愣了一下」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然而唬眼勳爵用不帶任何感情的金色眸看了他一眼」立刻讓他打了個寒顫」吶吶的閉上了嘴巴。

    身為死神騎士團第二分團長的海華勳爵號稱死神長袍」地位比唬眼勳爵只是稍遜一籌」算得上是代理團長的有力競爭人選。儘管如此」

    海華勳爵卻沒有任何取而代之的想法」唬眼勳爵托馬德央森個人實力暫且不論」他是一名擁有頂尖才幹的戰略家。所顯露出來睿智讓他在戰場上調度有方麾下的第一分團也是死神騎士團最為銳利的鋒刃。

    現在可不是爭權奪利的好時機」海華勳爵這樣告誡自己」然後用力叩響胸甲」「遵命」托馬德大人,我這就去」。

    看著海華勳爵和被點到名字的死神騎士紛紛脫離隊伍」沿著王都的街道飛馳而去」托馬德央森的金色瞳孔之閃過一絲嘲諷的光芒。不過在轉向李維之前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李維,史頓爵大人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唬眼勳爵的聲音顯得十分冷靜」很明顯已經從血色火海擴張的時候對他的震驚之恢復過來。光是從這一點上看」托馬德央森就不愧為一位優秀的統帥。因為他雖然並不是無畏的勇敢者。但卻能夠迅速從不利的情緒之擺脫出來。

    李維看了一眼在血色光海之越聚越多的各種惡魔」眸深處閃過一絲黯然」「整個王都約有十皿萬居民想要把他們全部撤出即使是以最快的速度計算。至少也需要四個小時。托馬德央森大人。我準備趁著惡魔大軍還沒有開始攻擊。在北門前方佈置三道防線」爭取守住四個小時」你……。

    唬眼勳爵英俊的面孔上露出歉意的微笑」或許是一絲嘲諷的冷笑?

    李維分辨不出來」但是對方的回答卻是堪稱坦誠的口氣,「抱歉」獅鷲領主」我知道你的做法的確秉承騎士箴言」憐憫弱小」掃除黑暗無所恐懼。托馬德,央森一字一頓的說」「但是我並非死神騎士團的真正領袖」所以也不能帶著他們步入無望的戰場。

    李維輕輕的點了點頭」他感覺自己的脖頸有些僵硬」嘴裡泛起一股失望的苦澀」但是並不太嚴重。不要說不久前還是敵對狀態的死神騎士團就連北境聯軍之」想要第一時間離開的領主和騎士也不在少數」包括白狼勳爵塞德裡克在內已經有好幾位北境領主在不久前找他私下交談。

    這些人表達的意思差相傷佛。

    離開」馬上離開不顧一切的離開。

    總之」沒有人願意留下來」為了王都居民的生路而流淌鮮血。李維很清楚。這並不是表示這些人已經徹底失去了鬥志」但是在王都發生的一切的確讓他們看不到勝利的希望。惡魔的來勢太奇詭太猛惡」哪怕是最堅定的騎士也忍不住從心底感到戰慄不安。

    更加令人絕望的是」以惡魔一方的猛惡聲勢來看」其至少會有惡魔侯爵以上的強者出現」而且恐怕不止一位」這已經超過了王都現存的高層武力的抵抗能力。

    王都菲爾梅耶原本擁有的力量相當強大」其擁有持劍伯爵以上職銜的強者超過五人」還有菲爾梅耶最高武力象徵的天騎士歐西裡斯侯爵」足以抵擋惡魔高層武力而有餘。法師公會的幾十名魔導師和大魔導師也是一筆可觀的戰力」在他們聯手施展的高階魔法的轟擊下」惡魔的投火怪部隊根本沒法做到有效抵抗。

    然而這一切全在勞爾大公的野心下灰飛煙滅:天騎士歐西裡斯侯爵重傷昏迷。可怖者埃德溫裡維斯侯爵被拍成一團肉餅:法師公會的堅力量在北境聯軍的長弓下損失大半」火魔導裘諾知梅裡斯特大魔導師下落不明:光耀大聖堂的神職者同樣遭受重創」樞機主教伊諾鬼……,塞巴斯塔在血色火海擴張之初就不幸隕落。

    原本強大的力量在內訌之銳減近半」變得再也無法抵擋惡魔的進攻。當局勢驟然急轉直下」倖存的騎士們發現一切都是惡魔所設下的圈套的時候」他們的信念都已經為之動搖了。

    代之而起的是深沉如永夜的絕望。

    士氣低落」人手不足」各懷鬼胎」銳氣盡喪。戰爭是最為殘酷的遊戲。根本沒有任何辦法能夠在這種情況下扭轉敗局」即使是李維還擁有煉金巨神像這張王牌」也沒法做到這一點。

    畢竟彥的製造目的並不是用於戰爭」而是用於對高階煉金物品的強化。他的戰鬥力只是建立在近乎不可摧毀的龐大身體上」並非無可匹敵。對付數量眾多的弱小敵人的時候」彥能夠發揮出來的力量絕對令人吃悚然而在對抗惡魔侯爵這種強大對手的時候」彥就顯得有些吃力了。

    李維無聲的歎息起來」用手輕輕摩擦幾下蹲在肩膀上的那隻大烏鴉的鉤嘴。「伶俐*,你說,如果我失敗的話,會怎麼樣呢?」

    「獅鷲」獅鷲」不敗不敗」。大烏鴉用有些怪異的聲音說,然後偏過頭」用兩隻紅水晶一樣的眸打量著李維」「給個堅果?,。

    「「你這傢伙」什麼時候學會逢迎了?。李維苦笑著彈了一下大烏鴉的鉤嘴」伸手從馬鞍袋裡掏出一塊黑麵包」然後用力掰開露出包在裡面的香脆果仁。大烏鴉立刻從他的肩頭邁著威嚴的步踱下來然後將鉤嘴深深埋入麵包的腹部。

    嘈雜聲從王都的各處沖天而起」沒有人願意離開自己的家園」然而在惡魔大軍的威脅之下」大多數王都居民還是選擇聽從勸告」他們盡可能多的收拾起自己的值錢家產。一部分人趕著馬車和牛車」絕大多數人步行向著城外逃去。

    這本來會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幸好由於火災的緣故許多王都居民根本不需要再次收拾財物。直接就踏上了逃難的行程。

    如果這樣說的話」迪什先生和火魔導之間的那場為王都帶來災難的大戰。反而拯救了不少人的生命。

    死神騎士團隨後在唬眼勳爵的率領下先行離開」他們原本雄赳赳氣昂昂而來準備按照勞爾大公的計劃」一舉剷除獅鷲領主李縫史頓的勢力:然而離開王棄的時候」他們的人數卻只剩下來時的三分之二。而且一個個臉色倉惶」膽氣盡喪。

    在從王都北門下面經過的時候」唬眼勳爵托馬德央森的眉峰突然輕輕蹙起他感到了有人正在城頭上注視著自己。目光銳利如鞭」讓他的面頰都忍不住傳來了微微的灼燒感。

    「這是,足以威脅到自己生命的強者?。唬眼勳爵的心裡微微一震在前來王都之前」他仔細研究過勞爾大公交給他的所有關於獅鷲領主的情報對於李維的幾名得力部下有所瞭解。獅鷲領主的手下的確人才濟濟」其包括威爾普斯、德拉鞏遜、迪克威等優秀騎士」腓特烈大師、貝利亞哥總主教、法隆主教等魔法和神術的使用者」還包括來自腐滅沼澤和其他地方的異族盟友。

    不過除了那位應該已經為龍王陪葬的羅德裡格斯爵士之外」應該沒有人能夠如此鮮明的威脅到自己的生命才對。

    托馬德,央森微微偏轉身體。用一哥很隨意的樣抬起頭來」目光掃過北門城頭。他看到幾百名手持長弓的北境弓箭手嚴陣以待」只需一聲令下」就能在死神騎士團的頭上降下一陣鋼鐵之雨:他看到一名身披灰綠色半披風的高瘦男腳踩垛。」用冷漠的目光注視著自己」肩頭斜挎著一張銀杉木長弓」幾支造型精美的長箭插在他面前隨手可及的地方。

    格雷斯,圖利爵士」北境第一神射手。旗幟是大步獵人。他的家族原來是魔山家族的遠支」不過在許多年前就因為政見不合」慘遭魔山伯爵親手滅絕。

    「真是個愚蠢的傢伙」把這麼一個可怕的神射手逼迫到了對手的陣營。,。托馬德,央森的腦海裡閃過這樣的念頭」對於死在自己計劃裡的那位魔山伯爵表示鄙視。

    然而他的心裡並沒有因此而平靜下來」格雷好……,圖利爵士的箭術固然高明。而且據說還擁有一批威力驚人的特製煉金箭矢」但那絕對不是能夠威脅到自己生命的理由。唬眼勳爵對自己的實力有著完全的自信」除了天騎士歐西裡斯侯爵之外」他不相信亞瑟王國的騎士」有人能夠在一對一的戰鬥威脅到自己」絕不相信……

    一個高大魁梧的黑色身影出現在格雷好……,圖利爵士的身邊」這個人穿著全套的黑色金屬鎧甲」表面毫無裝飾性的玟飾」也沒有足以表明身份的徽章。黑夜將臨」幕色深重」即使是北門城頭的視野也已經變得很差」然而這個人不但帶著全罩式頭盔」而且連頭盔上的護面甲都放了下來。只留下兩個黑洞洞的視孔」看上去頗有幾分陰森詭秘的味道。

    這才是能夠威脅到自己的那個人!

    托馬德,央森心裡發緊」右手按在腰間的佩劍劍柄上」隨時準備應付變故。然而眼看著死神騎士團從王都北門魚貫而出」那名黑甲騎士始終佇立在城頭一動不動」如果不是唬眼勳爵能夠感覺到那凌厲的目光依舊注視著自己」幾乎會以為那是一尊黑曜石的雕像。

    直到最後一名死神騎士離開王都北門」黑甲騎士終於動了」他用一隻手穩穩的舉起了身邊那把看上去粗陋不堪的雙手巨劍」鋒刃上面舞動著暗沉的光芒和點點繁星」就像是把一段夜色拿在手一樣。

    巨劍簡單的向著唬眼勳爵一指」隨後放下。黑甲騎士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然而托馬德,央森卻分明聽到了一個沉悶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

    「不要耍花招」否則「死」。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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