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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慎獨行】城堡之心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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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17 20:32:34 |只看該作者
169、陰謀發動,空間傳送

    聽完李維.史頓提出的條件,勞爾大公臉頰緊繃,牙齒磨動,連帶著嘴角兩側的肌肉突突輕跳起來,隨後他牽扯出一個人的笑容,嘴裡發出一串分不清是磨牙還是輕笑的咯咯聲。「李維.史頓爵大人,看起來我的確是小瞧你了。」他的笑意完全沒有進入雙眸,眼睛裡流露出來除了凍結成冰的狠毒之外,別無其他情緒,說話的聲音輕得怕人。「我原本以為你只是一個正直的騎士,想不到還具有宮廷小丑的逗笑本事。你在做什麼白日夢?讓我放棄權力,接受制裁?那還不如直接要我交出這條性命!」

    「勞爾.亞當斯公爵閣下,相比起你對王國利益造成的損害,留下性命已經是王國律法網開一面的結果。」李維毫不退讓的告訴他,「多少忠勇的戰士犧牲在你們的陰謀之?如果叛國之徒仍然能夠竊據高位,那麼這許多鮮血的流淌又有何意義?」

    「夠了,李維.史頓!」勞爾大公猛然咆哮起來,猙獰的表情上渲染出一片鐵青色,「我已經聽夠了你的正義,聽夠了你的愚蠢,權力遊戲的牌局,根本沒有騎士箴言存身的餘地。你剛才給了我一個最後的通牒,現在我還給你同樣的選擇——如果你立刻下馬,單膝跪下,向我宣誓效忠,那麼你還是王國重臣和北境守護者,否則……」

    李維輕蔑的哼了一聲,「我拒絕向一個勾結惡魔的叛徒效忠,勞爾.亞當斯,我曾經發誓絕對不會與叛國之徒打交道。我早該猜到會是這個結果,如果你沒有放棄權力的打算,那麼這次談判就到此為止吧。」他一面朗聲宣佈,一面撥轉馬頭。

    「不,不會到此為止!」勞爾大公露出了一個狠毒猙獰的笑容,同時拔出腰間那柄裝飾過度的佩劍,用力將它向著李維丟了過來。獅鷲領主早已做好準備,身體在馬背上半轉過來,燃燒著銀白色鬥氣光芒的騎士劍借助轉身的動作鏗鏘出鞘,劃出一道兇狠的光弧,狠狠將那把飛來的貴族佩劍凌空砍成兩段。

    然而這卻正好符合勞爾大公的期待。

    斷成兩截的佩劍並沒有落地,而是漂浮在李維的面前,劍刃上浮現出強烈而詭異的光芒。「魔導具?」這個念頭閃電一般從李維的腦海劃過,但是沒等他做出什麼反應,勞爾大公就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大喊。

    「火魔導閣下,動手!」

    跟在勞爾大公身後的那名隨從從始到終一言不發,這個時候卻突然向著李維伸出雙手,無數細小的藍白色電光從他的十指上迸射而出,在空結成了一面耀眼的光網。

    「裘諾安?梅裡斯特!」驚訝的聲音從獅鷲領主的嘴裡發出,但是其並沒有多少慌亂的感覺。他已經通過大烏鴉的敘述知道了勞爾大公那個奇怪隨從的事情——雖然穿著鎧甲,但是卻明顯不像是個騎士的樣——而且也針對各種可能進行了安排。

    在那面雷光電網將李維的身體包圍住之前,腓特烈管家向前跨出一步,抬起右手做了一個下劈的手勢,這是一個看上去極為簡單平凡的動作,而且沒有散發出任何屬性的魔法力量,卻讓那面雷光電網猛烈顫抖起來。

    「你的對手是我,梅裡斯特大人。」腓特烈管家用平靜的聲音說。

    「奇怪的力量,奇怪的魔法。」火魔導的聲音從護面甲後面傳了出來,「一種很有趣的技巧,但是在絕對強大的魔法力量面前,技巧又能夠起到什麼作用呢?」

    裘諾安?梅裡斯特的話音未落,他肩頭上的搭扣突然發出爆裂的聲音,護肩甲發出鏗鏘的聲音落在地上,然後輪到了胸甲、裙甲和護脛甲。火魔導身上用於偽裝的鎧甲正在自行解體,隨著一塊塊鎧甲離開他的身體,那面雷光電網重新恢復了穩定,並且漸漸向著對面壓了下來。

    腓特烈管家的表情依舊鎮定,雙手在胸前變幻出一連串複雜的手勢,雷光電網的前進速度又一次變得緩慢起來,隨著手勢的牽引動作而震盪不止,活像是一面暴風雨的旗幟。

    看到火魔導的魔法並沒有起到想像的效果,勞爾大公的臉色變得鐵青起來。李維一方所指定的談判地點距離北境聯軍的營地不足一公里,而且位於沒有遮蔽的小山丘上,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可以被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甚至彷彿聽到了告警的號角聲正在聯軍營地上空回盪,彷彿看到了原木柵欄被有力的臂膀拉開,一名名全副武裝的騎士躍上戰馬,一面發出怒吼,一面向著山丘的方向猛撲而來!

    「梅裡斯特閣下,請快一些,再快一些!」勞爾大公焦急的聲音響起,「北境聯軍營地已經發現了這裡的變故,諸神該死,如果大隊人馬趕過來的話,我們的計劃就全完了。」

    「你以為魔法師都是頭腦愚笨的騎士?魔法這種藝術像是舞刀弄劍那樣簡單嗎?」火魔導用不耐煩的口氣告訴他,「勞爾.亞當斯,精湛的施法技巧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看到的,給我睜大眼睛好好欣賞吧。」

    隨著火魔導的聲音,已經快被眾人遺忘的那兩截斷劍猛然爆發出一陣嗡鳴,劍刃上閃爍的詭異光芒越來越亮,忽而熾紅如烈火,忽而冰藍如寒溪,連周圍的空氣也都隨之發光扭曲起來。腓特烈管家一面繼續將雷光電網撕扯碎裂,一面轉過頭來觀察。他只看了幾秒鐘,臉色就突然變得驚恐不安起來。

    「李維少爺,快離開這裡!」蒼老的聲音在李維耳邊急促響起,帶著他很少從迪什先生口聽到的焦慮和惶恐。「馬上離開,那是定位傳送結界!」

    「迪什先生,那你怎麼辦?」

    「我沒有關係,即便是這具身體毀滅了,我也可以從城堡之心復生,李維少爺,你快走,快走!」

    李維咬著牙點了點頭,然而這個時候想離開卻並不容易,火魔導在引發了那兩截斷劍上的魔法陷阱之後,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雷光電網這個魔法上,與迪什先生展開了一場沉悶而激烈的較量。青白色的電光穿梭迸射,時而被腓特烈管家的手勢撕出裂口,但是轉眼就被更多的電光重新填滿。

    李維向著背後的光網揮出一劍,手腕上傳來的感覺就像是砍在彈性十足的柔韌牛皮上一樣。銀白色的鬥氣光芒猛烈爆發,切開了光網的一角,然而當劍刃抽回的時候,那條裂口同樣轉瞬就被電光填滿。

    不過兩個人的攻擊並非毫無效果,雷光電網的每一次修補都要耗費火魔導的大量魔力,雖然裘諾安?梅裡斯特可以通過**師之塔的魔力池調用極為龐大的魔法力量,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損失的魔力數量之巨大,讓他的臉色也開始發白。

    李維和迪什先生固然沒有估算到火魔導的王牌,火魔導也大大低估了這兩個人的力量,當他看到淡紅色的熾熱氣流開始在獅鷲領主的手上凝聚成光團的時候,忍不住眼角一陣抽搐。

    那個魔法看上去好像是第三能級的爆裂火球,然而凝聚的火焰元素力量卻遠遠不是普通的爆裂火球術所能企及的。火魔導在那團火球已經看到了半成型的火焰精靈大聲咆哮不已,威力應該足以趕得上第能級魔法,那可不是一股容易抵擋的力量,起碼已經瀕臨破碎的雷光電網不可能承受的起!

    就在火魔導裘諾安?梅裡斯特已經開始打算怎麼平安脫身的時候,一陣非常隱秘的魔力波動從兩截斷劍上蔓延開來,緊接著李維發現四周的光線猛然亮了起來,即使即使閉上雙眼,光線卻依然刺得他眸疼痛不已。當強光終於黯淡消失之後,重新睜開雙眼的李維發現無論是山川景物還是天空大地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腳下方圓幾十米的一片土地,浮游在無限的黑暗虛空之。

    火魔導和勞爾大公的身影同樣消失了,但是青白色的雷光電網依然存在,兩截斷劍漂浮在電網下面,劍刃上的光芒已經全部轉變為如血的殷紅。迪什先生若有所思的看著劍刃上面浮現的那一連串魔法符,嘴裡喃喃嘟囔著李維聽不懂的怪異語言。

    李維將手還沒有凝聚到最強狀態的火球向著那兩截斷劍投了過去,赤紅色的烈焰火團拖著長長的黑煙砸在斷劍上,轟然爆發成一片火海,連地面都被燒得通紅。然而當火光消失的時候,卻露出了毫髮無損的兩截斷劍,劍刃甚至好像因為吸收了火球的力量而變得更加艷紅。

    「李維少爺,來不及了。」迪什先生苦笑著搖了搖頭,雙手一劃,將已經失去了主持者的雷光電網徹底撕裂,殘餘的魔法力量化成無數浮遊星一般的光點散去。「魔法已經完成,繼續攻擊那件魔導具沒有任何意義。」

    「迪什先生,您能夠判斷這是個什麼魔法,能夠產生什麼樣的效果嗎?」李維朝周圍張望,然而幾十米外就是一片絕對的黑暗,即使是探查術的視野也被限制在這個狹小範圍之內了。

    「從魔導具上面的魔法符分析,這個魔法應該是屬於一種空間儀式魔法,效果應該是把作用範圍內的一切都轉移到早已佈置好另一個魔法陣的所在地。」迪什先生取出了那根他親手雕刻的木手杖,臉色凝重的叮囑說,「李維大人,小心啊。佈置下這個魔法陷阱的人相當陰險,不可能只是單純的把我們傳送到某個地方。」

    「李維.史頓爵,我說過你會為拒絕我伸出的手而感到後悔。」勞爾大公得意的笑聲從四面八方的黑暗傳出,如同滾滾雷鳴一般迴盪在你嘗到後悔的滋味了嗎?不過我和那位刻薄寡恩的先王陛下不同,我有著如同無盡汪洋一樣的胸懷,如同上古聖賢一樣的耐心,李維.史頓,所以我依然把最後的機會留給你,叩拜我,效忠我,我將……」

    「找到你了。」一直沉默的迪什先生突然輕聲說,木雕手杖抬起,一線白亮的光芒從手杖上射出,撕裂黑暗的樣簡直就像是用燒熱的刀分割黃油。勞爾大公的誇誇其談當即被一聲慘叫打斷,滾燙的鮮血從面前的虛空之潑灑出來。迪什先生擺動手杖,隨著一聲水晶破碎般的聲音響起,李維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就在他面前不遠的地方,空間像是鏡一樣片片碎裂,露出隱藏在後面的兩個人影——攝政王勞爾.亞當斯和火魔導裘諾安梅裡斯特。

    勞爾大公的呼吸輕而急促,左手死死捂著肋下,鮮血宛如許多紅色的小蛇一樣從指縫間爬出,染紅了他的半邊身軀。火魔導雖然毫髮無傷,但是看起來比勞爾大公顯得還要驚訝。「你是怎麼發現我們的?」他皺緊眉頭質問迪什先生,「我的虛空障壁無論是施法手段還是效果都堪稱完美無缺,不可能被一個毫無準備的大魔導師輕易識破,你究竟是什麼人?」

    面對顯得有些氣急敗壞的火魔導,迪什先生聳了聳肩膀回答,「我只是服恃李維少爺的一介管家而已,察覺你們究竟藏在什麼地方很容易。從那裡冒出來的臭味太明顯了,那個什麼障壁根本就遮擋不住啊。」

    「臭味?元素之主默卡提沃在上,我今天早上才剛剛洗過澡。勞爾.亞當斯,肯定是你身上的臭味。」火魔導大聲說,同時吸了吸鼻,臉上隨後露出猶豫的表情。「為什麼我聞不出來呢?難道是傷風了嗎?」

    勞爾大公的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沒有什麼臭味,梅裡斯特閣下,那傢伙在嘲諷我們。」他咬著牙說,「他說我們都是叛國者,所以身上充滿了腐臭的味道。」

    「很好,腓特烈管家是吧?你會為你的嘲諷付出代價。」火魔導勃然大怒,雙眼在黑暗之轟然燃燒起血色的火焰,「我以梅裡斯特家族的名譽發誓,一定要用地獄之的厲火把你活活的烤成焦炭,只留下那條尖利的舌頭當做標本!」

    話音一落,火魔導立刻為完成自己的誓言展開攻勢,他從袖裡面取出一顆完美無瑕的紫色寶石,「法則構成,散,滅,歸於虛無!」短促有力的咒語之後,那顆寶石化成了一道深紫色光芒,從火魔導的手激射而出。

    迪什先生不慌不忙的抬起木雕手杖,「煉金魔法?霹靂寒冰。」隨著低喃聲,一道散發著極度冰冷氣息的藍色光芒從手杖的頂端射出,筆直的迎向那道深紫色光芒。這道冰寒藍光的力量極其強大,以至於在所過之處的虛空都留下了久久不散的藍色烙痕。

    兩道光束在空正面對撞,讓李維感到詫異的是,迪什先生發出的冰寒藍光竟然不堪一擊,稍一接觸就被深紫色光芒打得轟然四散。

    「糟糕,這個魔法是默卡提沃的大裂解詛咒!」迪什先生的臉上露出驚愕的表情,然而為時已晚,深紫色的光芒繼續向前,先是將他手的木雕手杖打的粉碎,然後筆直的射了李維.史頓的胸口!

    不過這個魔法似乎並不具有殺傷力,光束沒有貫穿李維的身體,而是擴散開來,在他的身體外麵包裹上了一層淡紫色的光芒。

    李維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奇怪的表情,混合著驚訝、惶恐和難以置信的情緒,「城堡之心……迪什先生,我突然感覺失去了與城堡之心的聯繫!」他壓低聲音說:「我現在沒辦法施展那些魔法,而且也打不開通往城堡之心的傳送門了!」

    「默卡提沃的大裂解詛咒能夠讓任何魔導具、煉金物品和神聖遺寶暫時失效,對於魔法師來說,是最危險和麻煩的一種詛咒,因為這種詛咒魔法能夠分解包括元素、黑暗、光明乃至信仰在內的任何能量,所以沒有任何手段能夠提前解除。」迪什先生用急促的聲音告訴李維,「這個傢伙的實力出乎我的意料,我必須趁著身上的力量還沒有散逸之前,解決這個麻煩。」然後他把身體轉向火魔導和勞爾大公。

    「真是漂亮的魔法,火魔導裘諾安?梅裡斯特,我恐怕是小瞧你了。」迪什先生承認說,然後伸出雙手,在胸前結成一個非常怪異的手勢,細微的黑色裂痕從他的手指向外蔓延開來,「承蒙你照顧李維少爺,這是我的回禮!默卡提沃的亂序切割!」

    「不,不行!」

    火魔導的厲聲大吼和迪什先生的狂笑聲混合在一起,空間儀式魔法出現了劇烈的波動,宛如蜘蛛網一樣的黑色線條在空往來穿梭,將迪什先生、火魔導和勞爾大公的身影與李維隔離開來。緊接著一種彷彿被從正常世界之剝離出去的詭異感覺攫奪住了李維的心臟,讓他痛苦的蜷縮起身體。

    那種詭異的空間疏離感在下一秒鐘毫無預兆的消失了,眩暈感猛然襲上心頭,讓李維不由得一陣作嘔。他用雙手握住插在地上的騎士劍劍柄,極力站穩腳步,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空間儀式魔法傳送到了一處陌生的廣場。

    這座廣場位於王都菲爾梅耶南部,向北可以看到灰燼堡壘巍峨聳立的七座高塔,廣場的地上鋪著被歲月所風化侵蝕的古老石板,其一部分甚至可以追溯到亞瑟王國建國之前;一塊巨大的黑曜石坐落在廣場正央,上面鐫刻著許多難以辨識的古代字。李維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塊石頭,上面那些字他一個都認不出來,但是卻完全清楚裡面的意思。

    實際上隨便哪個在少年時期做過騎士夢的人,都清楚黑曜石上面那些字的意思,「血盟、誓言、勝利。」這是亞瑟王族的家族箴言,也是黑曜石上面那些古代字的正確解讀,當年亞瑟一世正是在這塊石頭上拔出了威名赫赫的誓約與勝利之劍,從此深受戰神巴魯德的青睞,身經百戰,從未品嚐過失敗的滋味。

    幾百名全副武裝的恐怖堡獄卒早已聚集在這裡,將廣場重重包圍起來,當他們看到李維出現在藍白色的光芒之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就發出了五月的謾罵、嘲笑和譏諷,這些聲音匯聚成為一條惡意的長河,瞬間就將獅鷲領主包圍在其。

    「這就是最終的陷阱嗎?」李維雖然告訴自己必須鎮定,不能露出任何恐懼抑或緊張的表情,不過緊繃的嘴角還是暴露出他內心的不安。「出來吧,我要看看誰是弒君者的同黨。」

    「看來你已經清楚自己的處境了,李維.史頓。」一個嘶啞難聽的聲音從人群後面響起,那些恐怖堡獄卒紛紛向著兩邊分開,露出形容枯槁、面容憔悴,整個人活像是一個穿著盔甲的骷髏的埃德溫?裡維斯侯爵。這位王國執法者齊肩斷掉的右臂還未痊癒,只好把那條胳膊用亞麻布條包紮著掛在脖頸上;他的鎧甲銹跡斑斑,那把又大又醜的劊手之劍掛在腰間,四尺長的劍刃幾乎拖到了地上。

    「埃德溫?裡維斯侯爵閣下。」李維一字一頓的說,「果然是你,勞爾.亞當斯的同黨,謀害龍王陛下的叛徒。」

    「可惜那次讓你給跑了。」可怖者用憎恨的目光看著李維,「談判一開始的時候,我還真的很害怕理智會讓你做出讓步,獅鷲領主,因為那會讓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沒法報復斷臂之仇。」他的黑色嘴唇裂開,露出裡面焦黃破碎的牙齒,「好痛啊,胳膊好痛……只有你的血才能洗去這種刻骨的疼痛吧……」

    李維深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緊握騎士劍,把燃燒著銀白色鬥氣光芒的劍刃橫著就來吧,叛國者,想要獅鷲領主的命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拿你的命來換吧。」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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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18 19:53:41 |只看該作者
170、絕境,絕鬥,絕殺

    李維.史頓的挑戰讓埃德溫?裡維斯侯爵的嘴角抽動一下。露出一個表情猙獰的惡毒微笑。「這麼說,獅鷲領主想要和我單打獨鬥?,」他用譏諷的聲音說,然後高高舉起右手,向下做了一個凶狠的手勢,「可怖者不是那麼容易挑戰的,那麼就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吧?,」

    隨著埃德溫?裡維斯侯爵的手勢,那些恐怖堡獄卒緩緩收緊包圍圈,他們身穿黑鐵環甲,左手舉起繪有錄皮人頭微章的大盾牌遮擋住自己,右手高舉沉重的連枷,在頭上威懾性的轉著圈,嗚嗚嗚嗚的破風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李維知道只有一個機會能夠讓自己堅持的時間更長一些,他在恐怖堡獄卒合圍之前衝了出去,用最快的速度攀爬上那塊黑曜石,借助黑曜石的高度,李維獲得了極為寶貴的喘息機會,然而這並不能讓他反敗為勝,只能說可以拖延更長的時間。獅鷲領主昂然站立在黑曜石上,雙手緊握劍柄,燃燒著銀白色鬥氣光焰的劍刃筆直的指向天空。

    面對絕境,他的表情反而顯得格外鎮定,滿心只想著在倒下之前能夠盡可能多殺幾個叛國之徒的手下。

    一個獄卒想要用盾牌把獅鷲領主從黑曜石上推下去,然而李維一個箭步讓開正面,騎士劍閃電一般刺出,正那個傢伙的頸側,幾乎將他的肩膀全部切斷。那個獄卒跪倒在地大聲慘叫,李維飛起一腳踢在他的下巴上,讓他像是個木頭樁一樣滾落下去,還把另外兩個正在向黑曜石上攀爬的獄卒也一起砸了下去。

    恐怖堡獄卒蜂擁而上,但是黑曜石上的面積畢竟有限,最多只有十多個人能夠攀爬上去,想要上去更多人就不太可能了。李維奮力向著其一名獄卒揮劍,那人舉起盾牌抵擋,然而橡木包鐵的盾牌卻沒法擋住鋒利的騎士劍連同握著盾牌的胳膊一起被砍斷,伴隨著嘶啞的慘叫聲,鮮血如同一陣急雨一般潑灑開來。

    另一名恐怖堡獄卒抓住機會向著李維揮出連枷,嗚嗚聲令人毛骨悚然。然而李維的動作敏捷程度遠遠超過他的想像,沒等連枷近身就閃身後退。獄卒失去了重心,李維順勢補上一腳,讓他跌下石台同時用騎士劍格擋開另外兩個方向的攻擊身體原地旋轉,劍光如同閃電一般繞身飛舞,將所有人都逼得急忙後退。

    李維回過身來的時候,劍刃順勢從一名獄卒的鐵護喉上拖過,由於疲憊,他身上的鬥氣光芒己經變得極為黯淡,然而鋒利如剃刀的合金劍鋒卻彌補了這個缺點。那名獄捽髮出窒息般的悶哼,踉蹌後退黑鐵連枷脫手扔在一邊,用兩隻手去捂自己裂開一道長長血口的脖。

    幾名同伴的死亡沒有讓恐怖堡獄卒們退縮,反而激起了這些彪悍嗜血的戰士的怒火,他們發出咆哮聲衝了上來,沉重的黑鐵連枷呼呼舞動如同雨點一樣砸向李維.史頓。

    獅鷲領主毫無懼色的抵擋著每一次打擊,然後還以更加猛烈的砍劈,劍刃似乎割裂了許多軀體,又揮開了許多次攻擊,迎面噴濺過來的鮮血一開始還讓李維感到些許作嘔,而後卻只剩下腥紅和溫暖的感覺。

    當理智恢復的時候他發列i自己正在狂亂的劈砍著空氣,爬上黑曜石的十多個恐怖堡獄卒不是倒地喪命,就是奄奄一息只有兩個人完整無缺,但是早已被這場屠殺嚇破了膽不顧一切的從十幾米高的黑曜石上跳了下去。

    「「真是一群廢物!連一個乳毛還沒長乾淨的小獅鷲都讓你們嚇成這個樣車啦?」錄皮侯爺臉色陰沉的咒罵著起來,「給我接著上,一起上,不要讓他有喘息井機會!,」

    這的確是李維的致命弱點,黑曜石雖然給了他些許迴旋的餘地,但是無論如何他也沒辦法將數百名全昏武裝的恐怖堡獄卒斬盡殺絕。

    「殺了他,殺了他!」鼓噪聲從黑曜石周圍傳來,恐怖堡獄卒們又一次開始攀登石台,李維深深吸了一口氣,揮動騎士劍向著第一個爬上來的獄卒砍去,慘叫和鋼鐵碰撞的鏗鏘聲隨後又一次回盪在誓約廣場上空。

    接下來的戰鬥越發艱難,汗水混合著血水流入眼睛,不僅刺痛難忍,而且讓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

    但是李維連用手擦拭的機會都沒有,他的腳步一刻不停,騎士劍向著周圍蜂擁而來的敵人劃出一道道銀亮的閃電,颼颼的劍風和嗚嗚的連枷揮舞聲響成一片。黑色的人影湧來、晃動、後退、跌倒,慘叫聲和申吟聲混成一片。

    李維的雙手已經被震得發麻了,但是還不得不繼續進行抵擋和反擊,最後冉終於露出了一個空隙,讓一名恐怖堡獄卒欺近背後,用黑鐵連枷狠狠砸向他的腦袋。

    李維在最後一瞬間偏過頭去,沉重的連枷頭擦過他的頭盔,可怕的金屬摩擦聲震耳欲聾,一陣令他眼前發黑的劇痛猛地炸裂開來。李維極力擺脫眩暈的感覺,腳步蹣跚後退,最後單膝跪倒在地,眼前的世界在扭曲顫抖,許多奇形怪狀的黑影毫不留情的向他逼近

    獅鷲領主近乎於本能的閃開接下來的重擊,帶刺的連枷頭呼嘯著從他耳邊掃過,那名獄卒興奮的高聲大叫,毫不留情的繼續進逼,「去死,去死吧!」他的第二次揮擊用力過猛,連帶自己的腳步都踉蹌了一下。李維雖然頭昏眼花,但是本能的反應讓他沒有錯過這個機會,把騎士劍用力送進了那名獄卒張大的嘴巴,腥紅的劍刃從他的腦後貫穿出來。

    那名獄卒的慘叫聲含混不清,他本能的用雙手抓住劍刃戴著黑鐵指環的手指被紛紛切斷,然而那把騎士劍也因此卡住了一次心跳的間隙。在這種激戰之,一次心跳已經嫌太長了,接下來的一記沉重的打擊將李維手的騎士劍打落在地,然後更多的打擊像是雨點一樣落在李維的身上。

    李維不記得自己何時跌倒在地,但是等到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所見的卻只有一片深藍色的天空。幾隻像是鐵鉗一樣有力的手臂緊緊壓住了他的肩膀和手臂.把他牢牢按在地上.後背緊緊貼著堅硬而冰冷的黑*石他全身都痛到麻木不仁,右臂更是又腫又痛,嘴裡滿是鐵鏽般的鮮血味道。熾熱的鮮血正在從他額頭一側的傷口裡沁出,沿著面頰流淌而下,然後滴落在在石雕上面。

    忽然間,疲憊感戰勝了一切,李維無力掙扎只覺得陽光耀眼胸口煩悶得呼吸艱難。

    陽光隨後就被遮擋住了,幾個身影走了過來,埃德溫?裡維斯侯爵向著李維低下頭來,那張憔悴的長臉上面佈滿陰霾,更顯得醜陋不堪。

    「一百二十多人受傷,還有三十個人喪了命,其包括五名高階騎士。」囊皮侯爺惡狠狠的宣佈說,「我代表攝政王殿下向你致敬獅鷲領主,你的頑強超乎了我的想像。」

    李維有些艱難的對他露出一個冰冷的微笑,「殺的還是太少了些,如果加上你就更好了。」

    埃德溫裡維斯侯爵的臉上閃過殺意,然後他反手抽出那把又大又醜的劊手之劍「你曾經不自量力的向我提出單打獨鬥,獅鷲領主,現在我準備慷慨的應允你的挑戰。」他獰笑著宣佈,然後把巨劍高舉過頭,劍刃映著陽光,泛著暗沉沉的紫黑色光芒那是不知道砍下過多少頭顱才能積累出來的鮮血的顏色。

    「放開他,然後退到一邊。」錄皮侯爺用故作莊重的口吻說,「別讓人說這是一場不公平的決鬥。獅鷲領主現在請你做好準備,我給你十秒鐘時間。」

    那些臂膀隨後放開了李維.史頓然而可怕的疲憊感依舊讓他動作艱難緩慢。李維足足花了五秒鐘的時間本翻過身,雙手竭盡全力支撐起身體,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他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在發出抗議,火燒似得劇痛遍及身體的每一個部分,漸漸化為一種沉重的、鈍鈍的感覺。胸口的煩悶感更加沉重了,肺部像是已經失去了作用,李維極力想要呼吸,然而卻換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殷紅的血沫濺在面前的黑曜石上,隨後沿著那些古代字滲入裡面,看上去宛如末日的裂痕。

    「十秒鐘到了。」埃德溫?裡維斯侯爵迫不及待的宣佈說,他已經在李維的掙扎之得到了極大的樂趣,現在他很想得到更加讓他心曠神怡的樂趣,那就是砍下獅鷲領主那顆高傲的頭顱。「諸神在上,我宣佈決鬥開始!,」

    隨著他的獰笑聲,劍手之劍發出一聲刺耳的銳嘯,從上向下揮出了一道凶狠的陰暗光弧,向著李維.史頓的頭頂猛然砍下!雖然錄皮侯爺的傷勢尚未痊癒,但是鬥氣力量並沒有衰減多少,這一劍蘊藏了一位持劍侯爵的全部力量,絕對可以把李維從頭到腳劈成兩半。

    如果他能砍的話。

    李維.史頓直到劍光臨頭的一刻,依舊沒有放棄抵抗。既然雙中綿軟無力,他就根本沒打算站起來,而是用膝蓋向前跪行兩步,將最後的鬥氣力量都集在沒有受傷的右手上,凶狠的一拳打向埃德溫?裡維斯侯爵的腹部。

    這一拳完全出乎了錄皮侯爺的預料,他雖然立刻收回長劍,沉下雙臂做出了格擋的動作,但是依然慢了一拍。散發著淡淡白光的拳頭將龍蝦甲殼一樣的裙甲打得深深陷入埃德溫?裡維斯侯爵的腹部,讓他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然後踉蹌後退,鼻孔之噴出血絲。

    李維的身體無力的向前傾倒,趴伏在冰冷的黑曜石上,剛剛的這一拳已經將他身體之最後一絲力量也全部搾乾,讓他露出了遺憾但卻滿足的笑容。「我已經盡力了,龍王陛下、迪什先生、還有諸位請原諒,」

    獅鷲領主最後的反擊讓埃德溫?裡維斯侯爵至少斷了兩根肋骨,不過對於一位持劍侯爵來說,這點傷勢算不了什麼,但是羞辱感卻如同烈火一樣燒灼著錄皮侯爺的心靈。「該死,你該死!,」他用變了調的聲音尖叫起來,雙手握著劊手之劍,踉踉蹌蹌的走到獅鷲領主身後,然後把劍鋒向下對準位置,準備從身後把李維.史頓刺穿。

    「去去去去死死死死死吧!」埃德溫?裡維斯侯爵高聲呼叫,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劍柄上,用力捅了下去。劊手之劍的材質使用的是高純度精金,經矮人鐵匠大師之手打造而成,劍刃比任何剃刀都要鋒利,貫穿精鋼鎧甲不比劃開羊皮紙更費力。身為王國執法者,錄皮侯爺曾經用它砍掉過數不清的腦袋和手臂,但是劍刃卻從來沒有崩裂過任何缺口。

    然而下一瞬間,像是無數人扯著嗓哭嚎的怪異聲音響起,又尖又細,像是鋼針一樣扎入耳膜,讓人忍不住要摀住自己的耳朵,將這種詭異刺耳的聲音隔離開來。

    尖叫聲回盪在誓約廣場上,劊手之劍碎裂成為千百塊碎片,宛如一陣沖天而起的瀑布般飛濺開來。埃德溫7里維斯侯爵身上的鬥氣光芒被這陣鐵雨鋼流撕扯得千瘡百孔,數十片劍刃碎片深深扎入他的上半身。

    錄皮侯爺慘叫著向後仰倒,雙手摀住右眼,鮮血從指縫之間流淌而下。

    「不可饒恕!」一個低沉渾厚,宛如發自地底深處的聲音在每一個人的耳邊隆隆響起,大地似乎在顫抖震動,實力較弱的恐怖堡獄卒甚至紛紛滾倒在地,而那些擁有鬥氣力量防身的獄卒頭領也只能勉強站穩腳步。「你們的行為可恥,可恥,可恥至極!不可饒恕!」

    埃德溫?裡維斯侯爵勉強站穩身體,他的臉上釘著十多片劍刃碎片,容貌已經全毀,右眼鮮血淋漓,看上去活像是他的家族微章所描繪的那顆錄去皮膚的人頭。但是對於他來說這並非致命傷害,他身上的鬥氣力量依然洶湧澎湃。

    「諸神該死,這是什麼東西!」錄皮侯爺僅存的那隻眼睛裡面盛滿了不敢置信的惶恐,聲音驚懼顫抖,活像是只被嚇壞了的兔子。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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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巨像撐破陷阱,胯部碾碎陰謀

    「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吾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那個渾厚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隨後空氣之充滿了滋滋的怪異聲音,李維.史頓身體上的淡紫色光芒開始潰散,一團青白色的光芒緩緩在他面前凝聚成形,看上去好像是某種空間傳送類魔法。「吾乃獅鷲領主李維.史頓之契約者,吾乃侏儒工匠之神莫提之最高煉金傑作,吾乃掌管大地威能之煉金巨神像,吾名為彥!」

    「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埃德溫裡維斯侯爵痛苦的喘息著,鮮血淋漓的面孔變得扭曲起來,鬥氣光焰在他身上凝結成巨大的光罩,「……都給我去死吧!」他怒吼著舉起胳膊,想要朝著恐怖堡獄卒下達攻擊的命令。

    一隻足足有四米方圓的黑色巨掌從青白色光團裡面探出,剝皮侯爺的獨眼裡露出驚駭的神色,快步向後退去。然而那只巨掌的速度卻比閃電還快,像是抓住一隻老鼠一樣,把埃德溫裡維斯侯爵給一下握在了掌心,清脆的崩裂聲再次響起,剝皮侯爺身上天華巔峰的鬥氣光罩像是泡沫一樣粉碎,沒有起到絲毫防禦的作用。

    埃德溫裡維斯侯爵感覺自己已經無法呼吸了,他將全部鬥氣力量聚集在雙手上,極力支撐著正在收緊的巨掌。「放開我……你這怪物……」剝皮侯爺低聲咒罵著,他身上的鋼鐵鎧甲都被充滿鬥氣的肌肉撐開裂縫,然而巨掌卻依然在緩慢而堅定的收緊。無論他如何奮力掙扎,都沒法撼動那些由黑曜石雕刻而成的粗大手指。

    「放開我!」埃德溫裡維斯侯爵再次嘶聲大喊。

    「吾拒絕!」渾厚低沉的聲音斬釘截鐵的回答說,隨後是一陣令人心驚膽顫的咆哮,「吾之胯部啊啊啊啊……居然在這裡,在這裡當成了斷頭台啊啊啊啊……這麼多血,上面究竟被砍了多少腦袋?該死,該死,怎麼還有個窟窿?誰幹的,誰幹的啊啊啊啊?」

    如果有什麼比一隻無法抗拒的巨掌更加可怕的東西,那就是一隻激動得快要發瘋的巨掌吧?巨掌開始碾壓、磨動、揉捏,埃德溫裡維斯侯爵感到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在恐怖的力量下申吟起來,劇痛讓他幾乎無法思考,野心和仇恨都已經被這股力量給壓搾出去,心僅存的東西就是求生的欲望。

    「寬恕我,獅鷲領主,我認輸了!」埃德溫裡維斯侯爵掙扎著叫喊起來,巨掌已經握成了一個同樣巨大的拳頭,讓他只有一顆頭顱露在外面。「我可以向你發誓效忠,所有恐怖堡獄卒都會成為你的忠實部下!」

    然而獅鷲領主卻沒有回答,實際上剛才的激戰已經將李維最後一分力氣都耗盡了。現在他的雙眼雖然還沒有閉上,但是已經是一片失去了焦距的茫然,耳朵也根本沒有聽到剝皮侯爺的哀求。

    「你是最不可饒恕的傢伙,吾看到你試圖玷污吾之神聖的胯部!」那個低沉渾厚的聲音在誓約廣場上隆隆作響,隨後巨掌狠狠收緊,剝皮侯爺的嘴裡先是響起了淒厲的慘叫聲,轉眼之後變成了痛苦的申吟。

    「給吾死吧!」

    「不,獅鷲領主,饒命……饒我……」

    這是王國執法者,恐怖堡領主,可怖者,埃德溫裡維斯侯爵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話。下一瞬間,令人眩暈的嘎吱聲響起,骨骼在巨拳的緊握下紛紛破裂,鋼甲像是羊皮紙一樣被揉成碎片。整座廣場都被寂靜所籠罩,數百名恐怖堡獄卒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幾乎連呼吸都為之停滯,幾個承受能力較差的傢伙居然彎下腰,將肚裡面的東西都嘔吐出來。

    當巨拳再次張開五指的時候,一團鋼鐵和血肉混合的東西落了下來,那曾經是一位權勢滔天的王國貴族,柱家族之一的家主。而現在所有的權勢都隨著生命的離開而遠去,除了王國叛徒的惡名之外,裡維斯侯爵沒有能夠抓住任何東西。

    看到剝皮侯爺突然而又淒慘的死亡,包圍著誓約廣場的恐怖堡獄卒都面面相覷起來,畏懼已經讓他們的戰鬥勇氣為之消散,然而李維.史頓近在咫尺,而且看上去依然虛弱不堪。

    「殺了他,只要能夠殺了他……」低不可聞的聲音在恐怖堡獄卒之間回盪著,這些彪悍兇猛的戰士眼睛裡面重新燃燒起嗜血的火焰,他們的呼吸粗重起來。「只要能夠……」

    「那隻手只能夠同時攻擊一個方向,我們一起上,殺了李維.史頓的人,攝政王殿下會冊封他貴族身份!」一名有著大騎士長實力的獄卒頭領大聲說。

    「說得輕鬆,被那隻手拍的話,一定會粉身碎骨吧?」另一名獄卒頭領反對說。

    「難道剛才死在獅鷲領主劍下的人還少嗎?」第三名獄卒頭領反唇相譏,「你們看到那隻手了嗎?下半截還藏在光球裡面,只要我們把獅鷲領主給殺了,一切就全都解決了。」

    這句話讓許多獄卒頭領都動了心。他們當然看得出那只黑曜石巨手的厲害,連身為持劍侯爵的埃德溫裡維斯侯爵都被活活捏成了一團肉醬。但是巨手畢竟只有一隻,沒法防禦完全。而殺掉李維.史頓能夠獲得的賞賜,足以讓他們冒上失去生命的危險。

    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令人血脈凍結的淒厲吼叫,「大家一起上!幹掉他,幹掉獅鷲領主!」剎那間幾乎所有恐怖堡獄卒都在開步快跑,一面跑一面高聲怒吼,似乎這樣就可以把恐懼從心釋放出去。

    黑曜石巨手五指張開從人群掃過,像是驅趕臭蟲一樣把那些全副武裝的恐怖堡獄卒扔了出去。慘叫聲頓時充斥了空氣,雖然大多數人都因為身上的盔甲沒有受到重傷,但是依然有好幾個不幸的傢伙飛得太高,掉下來的時候在地上摔成了肉餅。正面衝上來的人群忙不迭的後退,像是濁流倒捲而回,但是其他三面的獄卒們則趁機蜂擁而上,想要在巨手回防之前衝到李維.史頓的面前。

    如果沒有另一隻巨手從同一個光球之伸出的話,他們的計劃本來還有一定成功的機會,但是當那只巨手出現的時候,就連最為駑鈍的人也明白大勢已去。

    充滿恐懼的驚呼聲從四面八方同時響起,另一隻黑曜石的巨拳帶著沉重的風聲,以山崩之勢壓了下來。那幾名自以為是的獄卒頭領被當成是重點攻擊的對象,無論他們怎麼逃跑,頭頂上都有巨拳狠狠砸下!廣場的石板在重壓下像是雞蛋殼一樣破裂,混雜著碎裂骨肉的鮮血從下面猛然噴濺出來。

    接下來又是一聲宛如發自大地深處的咆哮,青白色的光團又一次擴充了將近一倍,一顆巨大無比的黑曜石雕頭顱從光團之伸了出來,兩道極為熾烈的紅光從頭像的眼眶之射出,然後橫掃過恐怖堡獄卒的隊伍。

    至少有二十多個人當即被紅光從腰部切斷,刺耳的慘叫聲伴隨著濃烈的血腥味升騰而起。

    這一幕徹底摧毀了其餘恐怖堡獄卒的戰鬥意志,人群像是退潮一樣散開,很快就從李維的視野之全部消失了,連那些受傷的獄卒也掙扎著逃走,廣場上只有橫躺豎臥的幾十具屍體和半凝固的血泊,還在講述著剛剛那場戰鬥的殘酷。

    李維頭暈目眩的站了起來,他的身體稍微一動,陣陣讓他眼前發黑的劇痛就從每一個部分傳了過來。不過當他咬著牙活動手腳的時候,卻很欣慰的發現雖然疼痛難以避免,但是骨頭似乎沒有受到什麼重創。

    「幸好現在可以使用治癒術了。」李維嘟囔了一句,然後試著想要召喚出一團治癒術的白光,然而當他用精神力去觸動腦海的魔法符的時候,卻發現絲絲縷縷的深紫色光芒依舊纏繞著自己的身體,隔絕了自己和城堡之心之間的溝通渠道。

    「怎麼會這樣?」李維的臉色有些發白,「彥,我怎麼還不能使用來自城堡之心的魔法?」

    「契約者閣下,因為默卡提沃大裂解結界的效果解除之前,任何人都沒辦法使用魔法力量,哪怕是大魔導師也一樣,除非達到了傳奇施法者的水平,才有可能擁有對抗這種魔法的手段。」

    「那麼你有沒有解決的辦法呢?」李維一面喘息著,一面問他,「畢竟你是工匠之神莫提的煉金傑作,應該會有辦法吧?」

    「喔,否定……」彥深深凹陷的眼眶之閃過一陣急促的紅光,聲音裡面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契約者閣下,真是太不幸了,默卡提沃大裂解結界屬於准傳奇魔法,吾雖然能夠在某種程度上對抗,但是沒有辦法徹底將其解除,而且強行撕開的空間裂口太小了,所以……」

    「所以?」李維的心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彥,你的意思該不會是……」

    「沒錯,吾卡住了。」彥直言不諱的說,「出不來,而且也退不回去。」

    李維感到一陣眩暈,他說不清是疲憊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獅鷲領主只好呆呆的坐在誓約廣場上,一面等待大裂解結界失效,一面久久凝視著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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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目睹陷阱與北境聯軍的抉擇

    「這是個卑鄙的陷阱!」

    當那場和平談判最終展現出陰謀本質的時候,北境聯軍的諸位領主幾乎要憤怒的發了狂。看到李維和腓特烈管家消失在一陣青白色的雷光電網之,有人忍不住高聲怒吼,「不要讓歐西裡斯逃掉!」另一個聲音隨後叫了起來,「王都貴族沒有一個值得信任!」

    長劍劍刃摩擦劍鞘的聲音整齊而悅耳,眨眼間,歐西裡斯侯爵就被十幾柄燃燒著鬥氣光芒的利劍團團包圍起來。

    天騎士歐西裡斯侯爵心裡的驚訝並不比任何人來的少,他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在他身為精靈的漫長生命,看到的大多是畏懼和敬仰,或者還有愛慕的目光,被如此眾多憎恨的眼神注視,數十年來還是第一次。有那麼一瞬間,他的雙手本能的握住自然之怒的劍柄,然而最終他沒有選擇拔劍迎戰,而是鬆開雙手,任由那些憤怒的騎士們逼近自己的身邊。

    「歐西裡斯侯爵閣下!」身穿火紅色鎧甲的威爾普斯騎士口氣嚴厲的說,「你能解釋一下,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我對他們的陰謀和陷阱一無所知。」天騎士表情因為緊張而僵硬,他憤懣的歎息一聲,原本優美柔和的嗓音都變得苦澀嘶啞起來,「如果你們想要把獅鷲領主落入陷阱的責任放到我的身上,那麼我無話可說。」

    「我建議」大軍開始攻城,用鮮血洗滌恥辱,用性命償還背叛!」

    額頭有一塊殷紅傷疤的坦伯頓騎士低吼起來。「讓那些王都的虛偽貴族嘗嘗用冰和鐵鑄造的北境騎士的厲害!」

    這句話在眾多北境騎士之引起了一陣騷動,他們雖然因為王都貴族的言而無信而怒火燒,並且對大名鼎鼎的天騎士歐西裡斯侯爵拔劍相向,但是沒有人想到要為此真的攻打王都菲爾梅耶。

    這座城市不但堅固宏偉,難攻不落,而且是亞瑟王國最高權力的象徵,北境郡雖然貧瘠苦寒,但是畢竟也是亞瑟王國的一部分,光是想像一下攻打王都,也會讓北境領主們覺得是一種背叛的痛苦。

    或者說是一種報復的喜悅?

    「你們難道都瘋了嗎?攻打王都?那意味著徹頭徹尾的背叛亞瑟王國!」捨伍德家族的老騎士大聲說,同時擠到歐西裡斯侯爵的身邊,用身體逼退了幾柄寒光閃爍的長劍。「在目前的狀況下,我要敦促諸位謹慎行事。我們必須首先弄清楚李維大人和腓特烈管家究竟出了什麼事情,然後再……」

    一聲怒吼將老騎士的話打斷了,「你是懦夫!」身穿土黃色厚重鎧甲的咆哮之熊唐納出現在帳篷門前,手裡提著尺寸驚人的熊首戰斧。

    在他的身後,大地神殿的貝利亞雷總主教,風暴神殿的法隆主教和風暴護教騎士埃爾斯隊長等神職人員魚貫而入,身上都已經披掛整齊,手裡拿著權杖和鑲嵌著神微的盾牌。

    「李維閣下生死未卜,我們不能輕舉妄動!」老騎士大聲反駁說,「攻打王都意味著和攝政王的關係不可修復,要是李維大人已經身遭不幸,而我們又在王都的大門前面撞得頭破血流,那麼會有什麼下場?」

    「那也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糟了!」奇拉瓦拉爵士咬著牙說,青銅鎧甲上噴火山的徽章在火塘前閃閃發亮。「只有劍舞者和獅鷲領主的威望和力量才足夠讓我們走到一起來,現在安斯艾爾伯爵閣下已經身死,如果我們又失去了獅鷲領主,那麼北境諸領的關係遲早會變成一團散沙,然後被王都貴族們逐步分割消滅!」

    「李維史頓閣下失陷在王都貴族的卑鄙陰謀之,雖然現在他還安然無恙,但是每拖延一秒鐘,都會讓他的處境更加危險!」貝利亞鬲總主教用平和但隱藏著憂慮的語調說,「他是大地之神卡該諾陛下的眷顧者」即使是你們全都無動於衷,大地神殿也要為我們的信仰而戰。」

    「風暴神殿也是一樣!」法隆主教簡單有力的補充說,手裡的釘頭槌上隱隱浮現著一層電光。

    「王都菲爾梅耶的城牆高達二十米,我們並沒有做好攻城的準備,長梯、櫓盾、攻城錘、巨弩車和投石器」這一切用於攻打堅城的器械我們全都沒有製造。」捨伍德家族的老騎士說「光憑著弓箭手是沒法取得決定性勝利的,我們捨伍德家族的長弓手實力非凡,所以更加清楚這一點。只有騎士和步兵才能夠佔領街道和建築,但是他們背後可沒有長著翅膀,沒法飛越二十米高的城牆啊!」

    「這不是我們按兵不動的理由。」威爾普斯聲音低沉有力的宣佈說,「獅鷲騎士,告訴我,你們的選擇是什麼?」

    「打!打!打!」唐納揮動拳頭,大聲咆哮起來。「我請求作為先鋒,攻打菲爾梅耶的北門!」

    「我的部隊會讓城頭上面的守衛都老老實實趴在垛口後面,沒有一個人能夠抬起頭來。」格雷斯爵士撫摸著銀杉木長弓,口氣平靜而自負的說。

    「獅鷲空突襲隊將不惜一切代價撬開北門!」德拉鞏遜騎士發出了凶狠的大笑,「今天是個戰死的好日!」他補充說。

    坦伯頓騎士和迪克威騎士齊聲附和,隨後其他人也表示贊同,紛紛拔出佩劍,隨之高聲吶喊,或者握拳拍打桌。李縫史頓手下直屬的部隊用堅決的態度表明了立場,這讓威爾普斯等人的心頗感快慰。

    「這是我們獅鷲騎士的選擇,那麼北境的諸位領主大人,你們的選擇呢?」威爾普斯用低沉的聲音說。「你們是準備和我們分道揚鐮」還是並肩作戰?或者倒轉劍鋒,為王國叛徒和弒君者勞爾亞當斯而戰?」

    「我們當然不會為勞爾亞當斯而戰,但是我們也不準備去菲爾梅耶城下送死!」捨伍德家族的老騎士大聲說,「我們的鮮血為啥要白白流淌,我建議大家何妨靜觀其變,讓獅鷲領主的部下和王都守衛軍打完這一仗,然後再做出選擇。

    到時候無論是離開這裡,還走向勝利的一方俯首稱臣,全都看我們怎麼做。」

    好幾名北境領主在聽完他的話之後都在微微點頭。雖然他們還猶豫著沒有表明態度,但是很顯然已經傾向於靜觀其變,或者分道揚鐮的選擇。

    對於人數本來就較為薄弱的北境聯軍來說,他們這些人的離開,勢必會讓整體的力量進一步削弱。,「該死的懦夫!」唐納憤怒的咬緊牙關,握著熊首戰斧的手臂上面青筋隱露,恨不得一個箭步跳上去用斧頭把那個誇誇其談的老傢伙劈成兩半。

    「這老傢伙還算是北境諸領主之最先向李維大人表示善意的人呢!」連一向冷靜自持的格雷斯爵士都忍不住開口嘲諷說」「看來他不是眼光長遠,而是早已習慣隨風搖擺,真不愧是北境郡最為根深葉茂的牆頭草啊!」

    他們的聲音沒有加以掩飾,當然很清晰的傳到了北境諸領主的耳朵裡,許多人的臉上頓時都**辣的發痛,議論紛紛,不過捨伍德家族的老騎士卻顯得無動於衷。

    「北境的諸位大人讓我來說說我的看法吧!」塞德裡克勳爵突然大聲說,沉重的嗓音在帳篷之回盪不已」「王都菲爾梅耶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對你們也並無不同。魔災降臨,大軍逼近北境的時候王都做了什麼準備?給了什麼支援?沒有,都沒有,唯一的援軍來自大地神殿,那是為了保護神眷者李縫史頓大人的遠山騎士團!」他的聲音越發響亮起來」「咱們憑什麼還要繼續聽那些縮在王都高牆後面發抖的王國重臣的命令?但願他們都被惡魔給抓走吧,老不奉陪了!」

    他高高舉起自己沉重的長柄戰斧鋒刃在火光下閃爍,我曾經效忠過安斯艾爾伯爵,雖然他已經犧牲在陰謀之下但是我從來沒有準備數變自己的立場。李維史頓是安斯艾爾伯爵指定的繼承他事業的人,更是冰壁長城的締造者和北境的曙光。如果沒有他的出現那麼早在幾個月之前,我們就都已經被惡魔大軍給趕盡殺絕!李維史頓曾經拯救了我們的一切,現在輪到我們來拯救他了!白狼衛士!」

    「勳爵閣下!」帳篷外面傳來了整齊的應答聲」「我們隨時聽候吩咐。」

    「做好犧牲的準備!」塞德裡克勳爵厲聲說,然後轉身望著北境的諸位領主」「這是我的選擇,你們大家準備怎麼辦?」

    「我發過誓,誓死效忠李維史頓爵閣下!」奇拉瓦拉爵士第一個響應,同時將古樸的家傳寶劍拔出劍鞘。

    高恰克爵士站了起來」「我也一樣。」他高聲宣佈,然後將沉重的戰錘舉過頭頂,錘柄上的鐵鎖鏈晃動不止,鏗鏘作響。

    「為了獅鷲領主!」又一個聲音加入進來」「為了北境!」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北境諸領主紛紛起身,達爾達爵士、安貝爵士、羅西安爵士等北境歷史久的領主紛紛舉起自己的佩劍,劍刃的光芒充斥著整座龐大的帳篷。

    捨伍德家族的老騎士絕望的垂下頭去,就差一點……差一點點就可以完成勞爾,亞當斯大公閣下交代的任務了。他們幾乎要被自己說服,只要有三分之一的北境領主抽身離開,剩下的人就會容易動搖和遲疑,一旦攻城受挫這簡直是必然遭遇的情況一肯定會有更多人想要脫離聯軍,那麼就意味著北境聯軍的分裂不可避免,而獅鷲領主殘部的慘痛失敗,也就是他們能夠得到的唯一結果。

    然而現在……一切都完了。

    他看到一名名北境領主走出帳篷,大聲吆喝著準備戰鬥:他聽到號角聲在外面急促的響起,穿透性十足的音符在營地上空回盪不休。他還看到捨伍德家族的弓箭手統領,同時也是他的侄羅賓舍伍德從身後站起,向著眾人舉起手的長弓。

    「我們的家主已經老糊塗了,他不再配呆在那個位置上!」羅賓厲聲大喊,脖上面的青筋都掙了出來」「為了獅鷲領主,為了北境的曙光!我宣佈捨伍德家族參加戰鬥!」

    這句表態顯然得到了其他領主的高度讚揚」「好樣的!」有人叫了起來。「幹得好,就該這麼做!」許多人停下腳步,紛紛向羅賓點頭致意,連塞德裡克勳爵都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讓年輕的騎士臉上露出無法遏制的興奮表情。

    「這才是北境郡領主所應該擁有的態度,我們的家族曾經都是權力鬥爭的失敗者,所以唯有團結起來,才能夠為自己爭取到盡可能多的利益。」塞德裡克勳爵認真的對身邊的人解釋說,然後目光冷漠的掃向一臉不敢置信表情的老騎士」「至於有些人,自以為可以左右逢源,巴結上王都的貴族老爺,實際上他的做法是把自己從北境郡之摘了出去,所以眾叛親離的下場實在是太適合他了。」

    一陣哄笑聲隨後響起,尤其以羅賓,捨伍德的笑聲最為響亮。捨伍德家族的老騎士先是氣的面孔發紅變紫,隨後卻又蒼白起來,羞愧和惱怒在他的臉上輪流交錯。老騎士的嘴唇蠖動幾下,但是連一句為自己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幾分鐘之後,帳篷裡面的人都走得一乾二淨,只留下老騎士一個人坐在火塘旁邊,目光呆滯的望著紅熱的餘燼。

    「這不是真的,不是……父神在上,我真的是為了北境的利益,我……」老騎士的嘟囔聲漸漸低不可聞,然後身體向著一邊歪倒過去,頭盔從腦袋上面滑落,發出鏗鏘一聲砸在地上。

    「不是」最後的聲音從老騎士蠖動的嘴唇裡面冒出來,隨之還有濃濁的黑紫色腥臭血水汩汩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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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18 19:54:55 |只看該作者
173、戰火焚城,死神鐮刀(上)

    天空澄澈晴朗,像是一塊完美的藍色水晶一般晶瑩剔透。佛蘭達拉的金色面容從天穹至高處俯瞰著凡世間,宛如威嚴而無情井眼睛,注視著即將到來的殘酷戰爭。一群大烏鴉如同黑色的利箭一樣穿空而過,伴隨著嘶啞的怪叫聲在北境聯軍的營地上空盤旋不休。

    北境聯軍的戰士們排著整齊的隊伍,從營地之快步走出,每支隊伍前面前有一個身穿重甲、高大魁梧的掌旗官,手裡擎著一面繪有家族徽章的旗幟作為引導,上百面這樣的旗幟迎空飄揚,沒有一面留守在營地裡面。淒厲的號角聲震動著空氣,一陣緊似一陣。行軍鼓擊打出緩慢而沉重的節奏,「咚、咚、咚!」一下一下彷彿把恐懼砸進人的心底。無論結果如何,隨著越來越多的戰士走出營地,北境聯軍都已經準備好全力以赴或者說孤注一擲了。

    上萬人排出的陣型相當厚實,遠遠看去宛如一隻巨大的拳頭緩慢而堅定的向前伸出,同時一狠狠鋼鐵手指從巨拳上張開,向著王都菲爾梅耶扼了過去。獅鷲騎士組成了這只巨手上最為有力的拇指,他們的總數超過五百人,裝備著品質優良的厚重鎧甲和雙手大劍。一身火紅色鎧甲的威爾普斯騎著一匹雄駿的戰馬位於陣前,在他的身後緊隨著德拉鞏遜騎士、迪克威騎士、奇拉瓦拉爵士、休斯男爵,以及其他獅鷲領主的直屬部下,焰輪、鋼拳、燃燒火山等十多面旗幟在掌旗官的手高高舉起,迎風獵獵飄揚。

    軍部隊人數最多,組成也最為繁雜,風暴神殿、大地神殿和幾乎全部北境領主的軍隊都集結於此,寒風颼颼掠過,那些旗幟立刻翻滾成為一片五顏色鋒海洋。白狼勳爵塞德裡克的狼頭旗幟位於所有的旗幟之上,這位曾經一度擔任過北境守護者的年長爵爺騎在一匹出奇高大的白色駿馬上,手橫握著一把加重的長柄戰斧,幾十名北境領主。

    他的頭上戴著仿造狼頭造型的頭盔,連護面甲都已經放了下來,只露出兩隻燃燒著戰鬥欲望的眼睛。

    數百名煉金神射手和狙擊箭手向前小跑著進入戰鬥位置,箭囊在腰間晃動,由於幾天前進行過一次試探攻擊,他們在城外找到了不少足以掩蔽身體的地方,這一次全都派上了用場。遠程部隊的統領一狙魔箭手格雷斯爵士披著灰綠色斗篷隨後跟上,在石塊、木樁和灌木叢組成的遮蔽物後面蹲下身體。

    接下來傳出一陣重物摩擦地面的聲音」一批式樣怪異的木製活動掩體從營地裡面推了出來,這些活動掩體的長度約有十米,寬度足以遮蔽四名全哥武裝的戰士,向前移動的速度遲緩笨拙,看起來活像是一艘艘倒扣過來的木船。

    實際上這些掩體的確是用從誓約河上徵集來的船隻改建而成,下面用牢固的木製框架支撐,框架兩邊各有個木輪,依靠人力向前推動。

    木船上面蒙著好幾層未經櫞制的生獸皮用於加強防禦,還沒有徹底凝固的血珠不時從獸皮的邊緣滴落下來。

    在船盾掩護下向前挺進的部隊是北境聯軍之的精銳,包括數百名長槍兵和久經戰火考驗的冰壁長城守軍,每座船盾下面前有一名大戟士作為頭領,他們憑藉著肩膀和手臂推動著沉重的船盾,船盾下面發出宛如陣陣雷鳴般的聲音,碾過樹根,石塊和積雪,像是一群碩大無比的甲蟲一樣緩慢而堅定的朝著菲爾梅耶北門挺進。

    由於早已得到了攝政王勞爾,亞當斯的警告。王都一方的守衛部隊從拂曉開始就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他們在北側城牆上準備了無數用於防守的武器,包括弓箭、長槍和大罐大罐的猛火油,垛口下面堆積著弩車和投石器的彈藥,還有裝在橡木桶裡面的其他戰略物資。守軍的人手更是充裕,光是北側城門附近就安排了整整兩個千人團隊,還有兩個同樣數量的團隊駐紮在城牆後側的軍營裡面,準備在守軍出現傷亡的時候隨時進行替補。

    然而他們卻依然感到緊張和惶恐」以至於過早的就疲憊起來,許多王都守衛軍的士兵膽戰心驚的看著發生在小山丘上的談判」當那陣代表著陷阱啟動的光芒驟然出現的時候,有些人甚至感到胸口一陣煩悶,然後隱隱作痛起來。

    「準備好,敵人要來了!」一名頭上戴著半罩式頭盔、手上舉著箏形盾牌的軍士長用近乎於吼叫的嘹亮聲音說,「各就各位,弩車和投石器調整角度對準下面,然後裝好彈藥:十字弓手和弓箭手準備壓制對方的遠程部隊,不要怕,自從建成之日起,光耀之都菲爾梅耶從未陷落過!。」

    這通鼓舞士氣的講話算不上成功,因為軍士長本人的心裡也忐忑不安,以至於聲音顯得有些走調。他的手下士兵更是沉默無語,只是用蒼白的目光看向城外,凝視著數公里之外的北境聯軍營地。

    北境聯軍首領之間發生的爭執時間不長,但是*了菲爾梅耶城頭的守軍來說,卻稱得上是一次前熬。他們幾乎是數著自己的呼吸來計算時間,由於在陷阱發動之後的幾分鐘之內,聯軍營地出現任何反應,許多守軍士兵紛紛鬆了一口氣,認為在獅鷲領主出事之後,北境聯軍已經變成一團散沙,不會再有進攻的欲望了。

    不僅王都守衛軍的普通士兵有了這種想法,甚至連不少軍士長和統領的心裡也都有了同樣的念頭,無論那個名為談判實為陷阱的做法如何卑鄙無恥,揮軍進攻王都也都稱得上是一種五月的行為。這不僅僅因為菲爾梅耶具有堅固的城防和充裕的防守力量,更是因為進攻王都這種行為顯然觸犯了國王陛下的威嚴,與豎起叛旗無異。

    而且在失去了能夠凝聚人心的靈魂人物、

    獅鷲領主之後,北境聯軍的上百位領主必然會因為權勢而出現爭奪,甚至四分五裂,分崩離析……

    嘹亮淒厲的軍用號角聲突然響起」「嗚嗚嗚嗚」聲音桀驁不馴,宛如來自極北荒原的寒風一般令人不寒而慄:緊接著是更加低沉也更加有力的咚咚巨響,十幾面行軍鼓同時敲響的時候,似乎連腳下的大地都在為之顫抖。在王都守軍的駭然目光下」一隊又一隊的北境聯軍士兵在旗幟的指引下離開營地,面向著菲爾梅耶緩緩列成了宛如鋼鐵巨拳的厚實陣容。

    「仁慈的父神在上,他們居然真的想要進攻王都!」一名軍士長用變了調的聲音說。

    「瘋了,這些人都瘋了!」另一名軍士長的臉色變得煞白起來」「他們難道以為憑藉著這麼一萬多人的軍隊,就可以撬開光耀之都的大門嗎?」

    「都給我閉嘴吧!」王都守衛軍的爵統領洛山達爵士口氣嚴厲的怒吼一聲,蹣跚走上城牆。他的膝蓋在上次戰鬥的時候了一箭,幾乎將膝蓋骨直接掀翻」雖黑經過了光耀大聖堂牧師的神術治療,卻依然需要拄著代步的枴杖才能走動。

    當然,為了酬答洛山達爵士英勇奮戰的功績,勞爾大公將基辛格勳爵死後留下的昏統領位置交給了他,同時讓他負責指揮守衛王都北門的全部部隊。這些部隊包括整整四個千人隊的王都守衛軍和一百多名王都貴族騎士,如果按照通常攻城守城雙方的實力對比而言,北境聯軍根本別想佔到絲毫上風,甚至被王都守衛軍全部消滅在城牆下面前不是稀奇的事情。

    然而洛山達爵士並沒有絲毫輕鬆的感覺,他可能是王都之最為瞭解北境聯軍實力的指揮官了。在從勞爾大公手接過哥統領權杖,

    同僚們紛紛露出羨慕表情的時候,他的臉色卻變得蒼白無比。

    「你們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那些北境士兵難道是來談天說地的嗎?」洛山達爵士的怒吼像是鋼刀一樣落下,切裂城頭的僵硬氣氛」「全都給我行動起來,吹響號角,敲響警鐘,準備戰鬥!」

    站在他身邊的傳令官如夢方醒,急忙拿起斜挎著的軍用號角湊到嘴邊,用他最大的力氣吹奏起來。「嗚嗚嗚嗚」號角的聲音響徹菲爾梅耶的上空,然後是警鐘長鳴」狂野而急促的聲音彷彿在哀嚎著什麼。

    號角聲意味著戰鬥將臨,王都北門城頭上的士兵立刻行動起來,瞻望塔上的射手把一張張十字弓都裝好了箭矢」士兵們將一柄柄長矛和戰斧都放到了最為方便取用的位置:負責操作投石器和弩車的士兵急匆匆的向著那些戰爭機械快步跑去,一面跑一面每著城外張望。

    「看吶,那些北境人在做什麼?」重新用石頭修建起來的膘望塔上有個聲音大叫起來。

    「諸神在上,誰能告訴我,他們推出來的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一名軍士長也叫了起來。

    「好像是船?多可笑,那些北境人正在把船頂在頭上前進。」另一名軍士長髮出了一陣粗魯的大笑,隨後更多的聲音也加入進來。

    「真的是船啊!」

    「北境人懂不懂得,船是要在水上航行的啊?」

    「他們那裡終日寒風凜冽,恐怕連腦漿都凍上了吧?」

    陣陣哄笑的聲音之,只有洛山達爵士感覺冷汗正在從背上滑落,他揉了揉眼睛,盡可能的把身體探出城牆垛口。當他看到那些船上蒙著厚厚的生獸皮的時候,很快就憑藉著經驗發現這東西的真正作用。

    「戰神巴魯德在上,那些東西是簡易攻城車!」洛山達爵士震驚的脫口而出,然後像是瘋了一樣舉起枴杖朝著身邊的士兵抽打過去。

    「給我攻擊,猛烈攻擊!」他一面揮著枴杖,一面大聲咆哮著發出命令」「用弩車射!用投石器砸!用火箭燒!絕對不能讓那些東西靠近城門,絕對不能!」

    對於洛山達爵士的激烈反應,許多王都守衛軍士兵一開始都表現得不以為然,何況這位昏統領大人所率領的第四團曾經在幾天前那場夜襲之近乎全軍覆沒,他的威信還遠遠沒有在士兵心建立起來。不過雖然表現的較為散漫,這些士兵總還記得自己的職責,隨著咯吱咯吱的摩擦聲響起,城牆上的幾台弩車和投石器都開始調整角度。數百支火箭在此之前紛紛搭上弓弦,隨著軍士長的一聲令下,像是無數流星一般撲下城頭,向著那些北境聯軍推出的活動船盾射去。

    船盾只是一種臨時改造的移動掩體,但是防護的效果卻意外的強悍那些未經櫞制的生獸皮相當潮濕,火箭射上去之後,除了發出一陣惡臭的責煙之外,就沒有任何作用了。從城頭射下的箭雨毫不停息,眨眼間最前面的船盾就都變成了一隻大號刺蝟,但是對於下面的士兵卻沒有帶來任何威脅。

    弩車和投石器隨後開火了,效果比十字弓和長弓射出來的火箭要好一些不過也很有限。幾根宛如短投矛的粗大弩箭深深刺進船盾穿透了好幾層獸皮之後,釘在了厚實的橡木船底上面:投石器發出的一陣石雨將那些船盾籠罩其,那些足足有拳頭大小的石塊可以輕鬆砸破戴著頭盔的腦袋,但是對於那些包裹著獸皮的船盾來說,只是砸出了一些不大不小的淺坑而已。

    看著船盾繼續向前緩慢而堅定的移動著,那些嘲笑的聲音曳然而止,現在每個守軍士兵都看出這些移動掩體的威脅了。如果城頭守軍不能用遠程攻擊削弱攻城的北境聯軍的話,那麼雙方的實力對比很容易就會被顛覆過來。

    與一向以頑強堅韌著稱的北境戰士不同王都守衛軍可是被稱為,「少爺騎士團」的差勁部隊,無論是士兵的牟體戰鬥力、戰鬥經驗還是戰場紀律都差了不止一點半點。甚至可以毫不掩飾的說,如果沒有菲爾梅耶的高牆壁壘作為優勢,即使是多出三倍的人手,王都守衛軍也別想在公平的較量之勝過北境聯軍。

    「它們還在動還在動!」一名王都貴族騎士哀嚎起來」「這怎麼辦,我們要怎麼來對付這些沒法摧毀的東西?」

    「多謝你幫助北境聯軍打擊守軍的士氣,現在請你閉嘴!」洛山達爵士厲聲警告說」「既然火箭沒法點燃它們,弩車和石雨也沒法阻止它們那就把投石器換上大塊石頭砸碎它們!」他高聲吩咐說」「用最大塊的石頭,無論那些玩意造的有多結實我就不信能夠承受得起幾百公斤的巨石從天而降!」

    船盾究竟能不能承受起投石器發出的巨石?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夠回答,因為就在城頭的士兵們拚命拖拽著投石器想要把巨石作為彈藥放上去的時候,數百支飛箭像是一陣銀白色的颶風一樣掃過城頭。

    至少有上百名士兵箭倒地,慘叫聲喧囂而起直上天際。一支銀合金破甲箭精準無比的傘了一台投石器,當即把它炸成了一堆碎木和鐵皮組成的破爛。剛剛放上去的巨石也被讒上半空。

    城頭上驚聲四起,只要是還有力量挪動身體的人全部四散逃開,然而畢竟距離有限,數百公斤的巨石狠狠撞擊地面,激射而出的碎片和塵煙簡直令人窒息,幾個來不及逃掉的傷者被巨石砸得粉身碎骨,鮮血和碎肉飛濺開來,其有一滴甚至落到了十幾米外的洛山達爵士臉上。

    洛山達爵士雖然身經百戰,然而這樣慘烈的一幕畢竟很少有機會見到,那一箭摧毀了一台投石器,彷彿也射了他的心口一樣,讓他臉色蒼白到毫無血色。

    又是一陣箭雨落下,這次城頭上的王都守衛軍士兵們已經有所準備,都躲到城牆垛口或者其他死角位置,只有幾個不夠謹慎的傢伙受了傷。但是沉重的弩車和投石器可就沒有辦法隱蔽起來,那道可怕的銀色光芒又一次出現,這次銀合金破甲箭命的是一輛弩車。伴隨著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那輛弩車不但四分五裂的癱在了地上,迸射出去的弩箭還將一個躲在垛口後面的倒霉傢伙穿胸而過。

    「這樣可不行……不行。」洛山達爵士語氣焦慮的說」「必須想辦法對付那些移動掩體,如果王都北門被攻破的話,我們可沒法在巷戰之擊敗那些可怕的北境戰士!」

    這位王都守衛軍昏統領的話無疑正確,然而城頭守軍在箭雨的攢射下,連直起身體的機會都沒有。

    唯一的反擊行動是膘望塔上那些十字弓手做出來的。原本用木頭建造的兩座膘望塔被火箭焚燒之後,攝政王勞爾大公命令用石頭重新將它們搭建起來,他的做法還遭到了不少人的暗地嘲笑,不過這一次卻證明了勞爾大公的正確性。出奇堅固而不懼焚燒的膘望塔提供了可靠的掩體。每座塔上都有十幾名十字弓手在不停的進行反擊,弩箭和利箭在空交錯而過,悶哼聲從城下傳來,顯然北境聯軍一方也開始出現了傷亡。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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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18 19:55:21 |只看該作者
174、戰火焚城,死神鐮刀(中)

    箭雨交織,你來我往。

    戰鬥隨著船盾的接近而漸趨白熱化,菲爾梅耶的守軍雖然具有地形上的優勢,但是他們所使用的十字弓和長弓的射程遠遠遜色於狙魔箭手格雷斯爵士訓練出來的狙擊射手,更不要說是煉金神射手了。從城下射上來的飛箭精準而狠毒,不放過每一個可疑的目標,有些人或者因為魯莽,或者因為愚蠢而把身體露出垛口的掩護,結果不足一次心跳的間隔,死神之吻就以尖嘯著的飛箭的形式如期而至,讓那些傢伙帶著滿身血花摔入長眠導者的永夜國度。

    這樣的情況重複了幾十次後,就連最為驕傲自負的王都貴族騎士也不敢把腦袋探出城頭了,他們親眼看到不止一位騎士被利箭輕鬆貫穿身體,彷彿他們的鬥氣和鎧甲都是羊皮紙糊成的一樣。城頭上的王都守衛軍就這樣被箭雨壓得抬不起頭來,只能縮在城牆垛口後面,從射擊口射出毫無準頭可言的箭矢進行反擊。

    從城頭射出的箭矢數量是北境聯軍的五倍,但是造成的戰果卻連十分之一都不到。無論是十字弓還是長弓,對於推動船盾緩緩逼近的聯軍部隊都根本無效,只能在船盾的表面增加一些並不好看的裝飾品。朝著北陵聯軍遠程部隊射出的箭矢則大部分都射程不夠,只能可悲的飄墜到距離他們幾十米的地方,只有兩座瞭望塔上的十字弓兵才能偶爾射一兩個人。

    這點損失對於北境聯軍來說完全可以輕鬆承受,船盾繼續向前逼近,木輪發出隆隆的聲音,碾壓過岩石、枯草和灌木叢。洛山達爵士感覺自己已經聽到了城下傳來用斧頭劈砍城門的聲音,但是當他仔細傾聽的時候,卻發現什麼都沒有聽到。

    「那是錯覺,他們距離還遠。」洛山達爵士這樣告訴自己,然後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沖淡了胸膛裡面煩躁而惶恐的情緒,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恢復了作為一名身經百戰的軍隊統領所必須的冷靜。

    「必須阻止敵人接近城門!」他大聲咆哮起來,「去把猛火油拿來,快去!」

    士兵們面面相覷,沒有人願意離開城牆垛口的遮蔽,把自己暴露在無情的可怕箭雨當。洛山達爵士再次重複一遍命令,這一次聲音更為厲烈,在城頭上回盪不休。原本屬於第四團的士兵們服從了洛山達爵士的命令,他們放下派不上用場的長弓,彎著身跑向瞭望塔後面的角落——那裡堆放著許多盛滿猛火油的陶罐。

    從城下射出的一波利箭落在這些人的頭上,一部分在鎧甲上彈開,而另一部分則撕裂了較為薄弱的部分。兩名軍士長一聲不吭的栽倒在地,還有幾個人受傷,不過大多數人還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地方,然後抓起一罐猛火油返身就跑。

    「城門!」瞭望塔上傳來了有些嘶啞的示警聲,「敵人接近城門了!」

    「統領大人,猛火油到了!」一名軍士長抱著兩個陶罐踉蹌跑來,肩頭掛著一根箭矢,鮮血沿著手臂流下。「現在要怎麼辦?」他趴在洛山達爵士的身邊,氣喘吁吁的問。

    洛山達爵士小心的從垛口之間探出頭,向著城下看去,飛箭呼嘯著擦過耳畔,但是他並沒有使用鬥氣保護自己的腦袋。剛剛幾名騎士的戰死已經讓洛山達爵士心裡清楚,即使是達到了鬥氣散華的實力,也別想在那可怕的利箭攢射下支撐多久,如果換成那道能夠一擊摧毀投石器的銀白色光芒的話,更是連一次攻擊都擋不住,不僅如此,鬥氣力量激發的光芒還會把自己變成一個吸引飛箭的上好靶。

    最前面的幾組船盾果然已經接觸到城門,沉重的悶響不時傳來。洛山達爵士無需親眼所見,就能猜想到裡面的戰士已經開始揮動利斧和刀劍奮力砍劈城門。

    王都菲爾梅耶的北門建造得極為堅固,厚達二十公分的橡木門板上麵包裹著厚厚的青銅,沉重到只有通過絞盤才能夠拉開。數百年前蝕刻的古老魔法符依舊能夠起到強大的防禦作用,讓這座城門足以抵禦重型投石器和攻城錘的撞擊。然而這些符畢竟是需要蝕刻在青銅上才能起到作用,一旦利斧和刀劍將其磨損破壞,那麼王都的北門也沒辦法堅守更久。

    「我們前幾天應該在城下修建起幾道原木柵欄。」洛山達爵士嘟囔一句,然後迅速縮回頭去,一支利箭幾乎間不容髮的擦過他的頭盔,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讓他頭暈目眩的幾乎坐在地上。

    軍士長急忙把他攙扶住,「統領大人,您沒事吧?」

    「我沒事,全體準備,投出猛火油!」洛山達爵士甩頭擺脫了眩暈的感覺,然後向著城頭上的守衛們咆哮起來。「馬上,全都投下去!」

    他從身邊的軍士長手接過一個陶罐,塞進布條,並且湊到火把旁邊點燃。浸透了猛火油的布條立刻劇烈燃燒起來,冒出大量的嗆鼻黑煙。洛山達爵士就在縈繞著的黑煙之站起身來,將燃燒的油罐向著城門前面的船盾砸了下去。罐呼嘯著飛行了二十米,然後在一組船盾的頂部炸成一團紅黃相間的烈焰。

    洛山達爵士的做法起到了相當程度的鼓舞士氣的效果,在他身邊的士兵們紛紛學著他的樣,點燃手的陶罐,然後站起身來朝著城下亂丟一氣。

    上百個盛滿猛火油的陶罐朝著城下飛去,然後像是熟透的水果一樣炸開。火焰和黑煙隨後佈滿了城門周圍,吞噬了前面的幾組船盾,潮濕的生獸皮和下面的木製框架在猛火油的作用下猛烈燃燒,看起來就像是用蠟做成得一樣。

    慘叫聲沖天而起,好幾名渾身是火的北境戰士哀嚎著衝出燃燒的船盾,倒在地上五月打滾,而更多的人已經被活生生的燒死在坍塌的船盾下面。剩下沒有著火的船盾急忙後撤,留下那些熊熊燃燒的殘骸。現在整個北門周圍已經被烈火和黑煙所包圍,哪怕北境戰士都是用冰和鋼鐵做成的,也別想接近城門了。

    看到這一幕,城頭上歡呼聲四起,然而洛山達爵士的臉上卻沒有露出什麼高興的表情。「退而不亂,軍心未損。」他喃喃自語的說,同時向著城外探頭觀望,目光之流露出猶豫的情緒,「猛火油的火焰沒法持續太久,而且也會對大門產生相當程度的損傷,所以沒辦法多次使用,接下來我們要用什麼來抵抗北境聯軍的後續攻擊呢?」

    洛山達爵士申吟了一聲,用手扶住垛口的巨石。剛剛奮起的時候沒什麼感覺,但是擊退船盾的攻擊之後,洛山達爵士卻感到受傷的膝蓋痛的要命,讓他幾乎難以站直身體。

    城頭的守軍興高采烈的呼喊著,有些人相互擁抱,又蹦又跳;有些人則叫喊著,準備丟下更多罐猛火油,繼續擴大燃燒的範圍。然而洛山達爵士卻定定的看著城下,隨著點點銀光從樹叢和岩石後面出現,他的目光之漸漸出現了恐懼的光芒。

    洛山達爵士突然回過頭來,厲聲怒吼,「趴下!全都趴下!」然而聲音卻難以穿透城頭的嘈雜,只有身邊幾個士兵聽從了北門統領大人的吩咐,更多的人已經讓剛才的勝利沖昏了頭腦,根本沒有在意他的命令。

    隨後他們就為自己的貪心付出了代價,一陣密集的箭雨橫掃城頭,這一次北境聯軍換上的箭矢是足以洞穿岩石的銀合金破甲箭,連城牆垛口後面也不是絕對安全。幾十個守軍士兵當場箭身亡,更加糟糕的是,其還有兩個人手裡拿著已經點燃的猛火油罐!

    隨著油罐砰然落地,紅色和黃色的烈火呼嘯著延燒開來,更多的猛火油罐隨後爆炸,碎片和燃燒的液滴在空飛舞,眨眼間城頭就和城下同樣陷入了一片火海當。

    「諸神該死!」洛山達爵士咒罵了一聲,向著旁邊滾開一段距離,幸好大部分猛火油已經砸到了城下,火勢雖然猛烈卻不能持久。當洛山達爵士從地上再次爬起來的時候,留給他的是一片狼藉的城頭和上百具焦黑的屍體。

    號角聲又一次響起,這一次音調雖然更為低沉,但是卻連綿不斷,像是奏響了一曲哀歌。北境聯軍間陣營的白狼旗幟開始緩緩向前移動,數十面雜色旗幟緊隨其後。三百多名白狼衛士位於陣列正央,緩緩催馬前行,一張張強勁的角弓穩穩的端在這些精銳戰士的手,一支支狼牙箭矢對準了城頭;更多的士兵跑在旁邊,手執戰斧和投矛,高舉橡木盾牌,像是浪濤一樣鋪天蓋地洶湧而來!

    船盾攻勢受挫之後,北境聯軍終於展開了全面進攻,除了獅鷲騎士作為總預備隊依舊佇立在原地外,幾乎所有部隊都一次性的投入戰鬥。

    這次攻勢明顯強大許多,不過洛山達爵士卻稍稍鬆了一口氣。守城最忌諱的就是只能挨打不能還手,對於士氣的傷害要遠大於死傷的損失,北境聯軍的遠程部隊明顯比王都守衛軍強的太多。如果他們能夠花費一段較長的時間用箭雨覆蓋城頭的話,洛山達爵士幾乎可以肯定北門的守軍必然會徹底崩潰。

    和剛才相比,北境聯軍發動的這次總攻雖然氣勢更加宏大,但是卻並不是無懈可擊的了,他們的士兵雖然裝備精良,身上穿著厚皮甲或者鎖甲,手裡拿著遮蔽半個身的盾牌,但是中上卻只有皮革綁中,面孔和手臂也都暴露在外。城頭射下的密集箭矢顯然能夠給予他們有效的打擊。

    「如果他們蠢到就這樣強攻王都的話,」洛山達爵士默默計算著說,「至少是五比一的損失,或者還能更大。」這個結果讓他頗感欣慰,似乎膝蓋也變得沒有那麼疼痛了。

    行軍戰鼓敲出了一連串悶雷般的鼓點,北境聯軍的戰士們開始快步前進,邊跑邊高聲吶喊。「北境守護者萬歲!」「為李維.史頓而戰!」和「塞德裡克勳爵來啦!」的叫喊聲轟然而起。城頭上的守軍也立刻回應,「亞瑟王國萬歲!」「攝政王殿下萬歲!」「殺光叛逆!」的聲音同樣在天穹之下回盪不休。

    然而洛山達爵士卻覺得自己一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底氣不足,而且有些不安。這並不令他感到吃驚,畢竟攝政王勞爾大公所做的一切與騎士箴言早已背道而馳,魔災降臨的時候他甚至沒有離開過王都的高牆壁壘,而獅鷲領主李維.史頓則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抗魔英雄。

    「如果有選擇的話……或許我也應該站在城下,哪怕……」洛山達爵士用力將這個念頭驅逐出腦海,然後高高舉起佩劍,鋒利的劍刃上泛著蒼白而寒冽的鬥氣光芒。「沒有如果,我只能選擇戰鬥!」他低聲為自己辯解說。「全體準備,搭箭、拉弓……」

    一連串清戾的鳴叫聲從頭上響起,隨後天空似乎黯淡了一下,好像太陽被什麼東西遮擋住了似的。洛山達爵士的「放箭」命令還沒出口就卡在了嗓裡面,他第一時間就抬起頭來向上看去,天空湛藍澄澈,正午的金色陽光普照大地,晃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似乎什麼都沒有看見。

    但是洛山達爵士卻依舊感到極度忐忑不安,他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抓了一把一樣抽痛起來,身經百戰的直覺讓他感到了一陣驚悚的戰慄,彷彿就像是滅頂之災即將來臨。

    城頭上的王都守衛軍士兵紛紛把奇怪的目光投向他們的統領。洛山達爵士已經用一連串準確無誤的指令征服了這些士兵的心,現在他們對於北門統領大人的命令一定會不折不扣的執行,然而這一次洛山達爵士卻沉默著抬頭觀望,彷彿天空有比呼嘯而來的北境聯軍更為可怕的東西。

    不知道是什麼理由,城外的遠程部隊在這個時候停止了射擊,少了從一開始就呼嘯著劃空而過的飛箭,讓不少菲爾梅耶北門的守軍士兵甚至感覺有些不適應起來。

    於是他們也都抬起頭來看向天空,想要找到是什麼吸引了洛山達爵士的注意力。「那是什麼?」一個目光最為敏銳的十字弓手突然叫了起來,伸出手指著太陽的方向,「仔細看,那些黑點到底是什麼?」

    眾人順著那名士兵的手指看去,果然發現了有許多極小極小的黑點正在從太陽的方向疾飛而來。正午的陽光燦爛刺眼,許多人隨後就紛紛感到雙眼酸痛不堪,甚至流下了**辣的眼淚,咒罵聲頓時在城頭亂糟糟的響了起來。

    只有很少的人足夠聰明,聯想到了獅鷲領主名字的來歷,他們的臉色迅速變得慘白一片。「那是獅鷲!」一個變了調的尖利嗓叫喊起來,聲音宛如鋼絲一樣劃空而過。「快撤,快逃,快跑!」那個貴族騎士隨後一面尖叫,一面把自己的建議付諸實施。

    洛山達爵士一個箭步躥到了那名貴族騎士的面前,長劍筆直的指向對方的胸口,「你想放棄職責。臨陣脫逃?」他厲聲喝問,「那麼我有權以北門統領的身份,給予你斬首而死的懲罰!」

    「趕緊讓開!洛山達爵士,如果你還想要活下去的話!」那名貴族騎士咬著牙說,看也不看快要刺到胸前的長劍一眼,「獅鷲領主的王牌就要來了!讓開!」

    「我不管什麼王牌不王牌,你還算是王都守衛軍的騎士嗎?如果還是的話,這裡就是你的戰場!」洛山達爵士口氣激烈地說。

    「現在不是了!」貴族騎士哼了一聲,一把撕下胸前的騎士徽章丟在地上,然後他大步向前,隨意的用手一推,連手臂被劍鋒割開了一條口都不在意。洛山達爵士被貴族騎士的動作給嚇了一跳,長劍不由自主的一偏。那人與他擦肩而過,立刻連頭都不回的朝著城牆坡道狂奔而去。

    緊接著又有十幾個人快步衝下城頭,其大多數都是王都貴族弟,一個個臉色蒼白的勝過牛奶,有個傢伙甚至在衝下坡道的時候絆了一跤,連人帶盔甲摔了下去。洛山達爵士看到這樣難堪的一幕,忍不住半是不解半是厭惡的朝著地上啐了一口,「這群廢物,到底是被什麼嚇破了膽啊!」

    洛山達爵士沒等多久,就明白那些王都貴族騎士究竟在害怕什麼。

    猛烈的狂風從天而落,伴隨著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五月尖笑和狂叫聲響起,「小精怪,厲害,厲害!」緊接著是無數拳頭大小的棕黑色圓球像是一陣冰雹一般辟里啪啦的砸了下來,每個圓球後面都燃燒著一點奇異的火星。

    「什麼東西掉下來了?」城頭上的守軍都感到了有些奇怪,一名格外好奇的士兵甚至伸出手想要接住一顆圓球。他的運氣不錯,恰好有一枚棕黑色圓球落在他的懷裡,讓他看到火星原來是從一根棉線上發出,那根棉線正在絲絲作響的迅速縮短,眨眼間就縮進了圓球之。

    一聲巨響,隨後鼓起令人窒息的強風,那名好奇心頗重的士兵隨著爆炸四分五裂,血肉幾乎噴濺在洛山達爵士驚慌失色的面頰上。隨後是上百聲同樣劇烈的爆炸,無數火光在菲爾梅耶北門城頭交織成一片耀眼的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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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18 19:55:43 |只看該作者
175、戰火焚城,死神鐮刀(下)

    王都北方的天空被沖天而起的火光染成一片血紅的時候,亞瑟十二世的遺孀麗拉雅太后安靜的站在灰燼堡壘的長條形窗戶後面,手扶著雕飾精美的欄杆,凝望著天空的目光若有所思。相貌堂堂的麥哲倫爵士身穿鐵衛騎士的灰色重鎧,沉默的站在太后陛下的身後,鐫刻著雙劍寶冠玟章的頭盔抱在手。

    「看上去北門的戰鬥並不順利,你們恐怕是低估了失去李維,史頓之後,北境聯軍的戰鬥決心和實力吧?」麗拉雅太后把目光從窗外收回,然後用平靜的語氣指出。

    「一切都在攝政王殿下的掌握之。」麥哲倫爵士回答說。「北境聯軍雖然現在稍佔上風,但是王都菲爾梅耶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攻破的。等到攝政王殿下的佈置徹底發動之後,他們一個都別想逃走。」

    「一切都在掌握之嗎?」麗拉雅太后的嘴角微微勾勒起一絲魅惑的微笑,斜著眼睛瞥了麥哲倫爵士一眼。,「也包括誓約廣場的發生的事情?」

    「太后陛下,誓約廣場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麥哲倫爵士有些迷惑的問,「攝政王殿下將全部恐怖堡獄卒都佈置在那裡,整整五百人,

    而且指揮他們的人是心狠手辣的王國執法者,也就是與李維有著斷臂之仇的埃德溫,裡維斯侯爵難道這樣周密的佈置,還會對付不了一個被火魔導禁錮了魔法力量的毛頭小嗎?」

    「看來你還不知道」麗拉雅太后的笑容變得更加魅惑起來」即使是以麥哲倫舁士的鐵石心腸,也有些不敢直視的感覺。「算了,攝政王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他聽到太后陛下繼續發問,「火魔導還沒有把那個管家收拾掉嗎?」

    麥哲倫爵士下意識的捻了捻自己的琵須,他的琵須經過精心保養,修剪成神氣活現的上翹模樣。「火魔導閣下雖然還沒有取得最後的勝利,但是已經在魔法對抗之佔盡上風,那個管家插翅難飛」他的聲音刻意保持著平靜」然而麗拉雅太后還是從品嚐到了不安的味道。

    「十分鐘之前你的匯報就是佔盡上風,聽起來現在似乎沒有發生什麼改變吶?」麗拉雅太后的聲音裡面只有極細微的譏諷,麥哲倫爵士甚至不能分辨這究竟是有意為之,還是無意巧合。

    「太后陛下,我對於度法這榫神秘的力量並不瞭解,但是」

    一聲驚天動地的霹靂轟然炸響,彷彿就在耳畔一般」灰燼堡壘的地面似乎都為之撼動,灰塵從天花板上簌簌而下。「父神在上,發生了什麼事情?」麥哲倫爵士的臉色頓時一變,快步走到窗前,探出半截身半向外看去。

    一道耀眼的電光沖天而起,一團烈火裹著一條人影緊隨其後,兩者彼此糾纏碰撞,爆發出一蓬蓬金紅色和青白色的光點,看上去宛如群星隕落的瑰麗場景。電光的速度快得令人難以始終用視線捕捉到1火球的速度相比之下絲毫不遜色,甚至猶有過之。只是在轉折方向的時候,那顆火球稍顯凝滯,所以怎麼都沒法正面截住那道天矯靈動的電光。

    「後面的火球是火魔導裘諾如梅裡斯特閣下!」麥哲倫爵士有些不敢置信的揉揉自己的眼睛,表情駭然的驚叫起來」「前面的那道電光是什麼,難道就是李維史頓手下的那個老管家?」

    麗拉雅太后稍稍瞇起眼睛,掩蓋住自己眸一閃而過的驚訝。

    她曾經從巴米利楊總管傳遞的情報裡見到過關於這位老管家的描述,這位叫做膦特烈的老管家應該是一位實力不凡的大魔法師或者魔導師,但是卻和擁有持劍伯爵實力的羅德裡格斯爵士同樣籍籍無名,也讓獅鷲領主本來淺薄的身世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麗拉雅太后想到的遠遠不止情報上面那一點內容,她甚至猜想過這名叫做腓特烈的魔法師實力很可能不止是表面那樣簡單」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居然能夠和大名鼎鼎的火魔導正面交手,看起來甚至不落下風。

    電光和火球又一次猛烈衝撞」轟鳴聲震耳欲聾,一大蓬光點四下飛濺崩落」這些光點的外表瑰麗壯美,實際上卻隱藏著可怕的危機。由於這次衝撞就位於灰燼堡壘的右側斜上方,許多光點灑落在堅固的灰色岩石上,居然發出劇烈的絲絲聲,冒起大量的青煙。

    麥哲倫爵士以最快的速度縮回頭來,然後轉身對麗拉雅太后說:,「陛下,我認為我們應該馬上離開這裡。」

    「你還要接著把這出鬧劇演下去嗎?麥哲倫爵士?」麗拉雅太后毫不客氣的對鐵衛騎士說」「一切盡在掌握?無論你們做了多麼充裕的準備,從勞爾大公和火魔導被那名老管家纏住的時候開始,一切就已經不在掌握了吧?鐵衛騎士的職守原本是保護王宮和國王陛下的安全,崗位就在灰燼堡壘裡面,現在你是想要去哪裡呢?」

    「太后陛下,這裡已經變得不安全了。」麥哲倫爵士表情僵硬的說」「現在保護王宮的人手太少,天騎士歐西裡斯侯爵閣下又失陷在北境聯軍的營地裡面,所以我建議太后陛下和國王陛下都暫時到攝政王殿下的府邸暫避,大公府邸的守衛和王宮守衛集合在一起才能確保安全,何況……」

    「何況攝政王殿下的安危相比之下更加重要,對不對?」麗拉雅太后微笑著替他接了下去,隨後笑容斂去,臉上露出冰冷的嘲諷」「麥哲倫爵士,您可還真是位忠勇的好人吶,可惜效忠對像不是國王陛下,而是勞爾,亞當斯大公爵!」

    一層細密的汗珠轉瞬出現在麥哲倫爵士的額頭上,這位鐵衛騎士的表情變得有些扭曲,額角青筋都綻露出來,他的手下意識的緊緊握住劍柄,力量之大,以至於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太后陛下,您誤會了。」麥哲倫爵士為自己辯解說」「攝政王殿下現在掌管王國大權,我們鐵衛騎士必須同他徹底合作,才能夠更好的保衛國王陛下的安全……」

    「我恐怕什麼都沒誤會。」麗拉雅太后直言不諱的打斷了他的辯解」「麥哲倫爵士,勞爾大公究竟做了什麼事情,身邊又聚集了那些人,對於我來說未必就是秘密。我的眼睛比你想像之看的更遠、更深,只不過在很多時候,不能開口講清楚罷了。」

    「我對於國王陛平的忠誠……」

    「現在你可以去找你真正效忠的主子了,麥哲倫爵士,不過只有你一個人」王宮的守衛一個都不能少。」麗拉雅王后不耐煩的揮揮手,她看著窗外不時炸裂開來的光之豪雨,臉色顯得有些陰晴不定,但是聲音卻冷如冰凌。「至於國王陛下的安全問題,不必你來操心,獅鷲領主的性格我比你更為瞭解,只要他還沒有喪心病狂的話,就不會拿這裡當成進攻的目標。」

    「……太后陛下!」麥哲倫爵士氣的臉色發青」不過當麗拉雅太后轉過身來,用冷冽而又凜然的目光看向他的時候,充斥鐵衛騎士胸膛的熊熊怒火,卻像是夏日烈陽下的冰雪一樣迅速融化了。「明白了,那麼就遵照您的吩咐太后陛下」請您多加小心,我告退了。」

    話音一落,鐵衛騎士向著麗拉雅匆匆行了一個叩胸禮,然後快步走向通往下方的樓梯口,一邊走,一邊將腰間的佩劍拔出劍鞘。

    聽著鋼鐵戰靴鏗鏘作響的聲音漸漸遠去,麗拉雅太后的目光重新轉向窗外的天空,不過這一次眸深處多了些許嘲諷的意味,從嘴裡流瀉出來的聲音宛如囈語,細微到幾乎只有她自己牛能聽見。

    「多麼愚蠢的人類啊,自以為是的獅鷲和陰險有餘的毒蛇,究竟哪一方會成為最後的勝利者?嘻嘻嘻,真是好期待呢」

    天空之的魔法對抗顯得更加激烈了,火球向著電光發動了一連串兇猛的撞擊,熱浪四溢,將王都許多高塔尖頂上的積雪都融化成水,沿著房簷滴落下去。而電光則以靈巧的流轉盤旋回應,將其大部分攻擊都化為無形,只在偶爾才進行一次反擊。看上去似乎火球佔據上風,追的電光只能四面八方遊走不定,然而交手的雙方卻並不是這樣想。

    火魔導裘諾安,梅裡斯特十分確信,現在所遭遇的這名老管家是他一生之最為難纏的對手。為了獲得李縫史頓身上的秘密,也為了和勞爾大公定下的協議,火魔導已經不惜血本的拿出了自己壓箱底的王牌。

    這張王牌說起來並不複雜,火魔導用一種煉金秘法在自己和**師之塔的魔法池之間構造出一條能量流通管道,讓他可以盡情抽取魔法池要面積攢的魔法力量。在進行了這樣的準備之後,可以說*若安·梅裡斯特大魔導師的魔力已經近乎無窮無盡,哪怕是與邁入了傳奇境界的那些魔法師相比,在魔力總量這個方面也不會顯得稍弱。憑藉著無窮無盡的魔力儲備和嫻熟的施法技巧,火魔導甚至有信心同時對付三個同級大魔導師。

    然而腓特烈管家的表現卻讓他大感吃驚。

    傳送法陣被看破並沒有出乎火魔導的意料之外。畢竟這個魔法雖然佈置起來比較麻煩,也足夠隱蔽,但是一旦啟動,絕對瞞不過一位魔導師的眼睛。他的隱身障壁被解除也並不奇怪,因為這個魔法雖然看上去相當神奇,但是還算不上一種高階魔法,一位魔導師有的是辦法來解決它。火魔導甚至是很平靜的看著腓特烈管家在傳送的最後階段破壞了這個魔法,將自己和李縫史頓之間切裂開來。

    他本來完全有機會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是卻在出手前遲疑了一下。時間稍縱即逝,傳送法陣的青白色光芒的碎片散去,劇烈的空間震盪隨後襲來,天與地彷彿在一瞬間翻轉了無數次」讓人有種目眩神迷的恐怖感覺。

    火魔導身上浮現出一層赤紅色的保護光罩,烈焰飛騰翻捲,將空間震盪的力量全部屏蔽在外面,一絲一毫都沒法傷到他的身體。那名自稱腓特烈管家的老魔法師也同樣撐起了一層保護光罩,不過卻是帶著絲絲逼人家意的藍色光芒。

    只有勞爾大公比較倒霉,他雖然使用了鬥氣力量保護身體,但是遠遠沒有魔法力量來的方便。等到空間震盪終於停止的時候,勞爾大公踉蹌後退幾步,站穩身體之後摀住胸口咳嗽幾聲,再次抬起頭來之後,從嘴角緩緩流下一道殷紅血跡。

    「火魔導閣下,請立刻殺了他,殺了這個人!」勞爾大公嘶啞著聲音說。

    「勞爾,亞當斯,你無權對我下達命令!」裘諾知梅裡斯特揚起了赤紅如火的雙眉,毫不客氣的回答說。然後他轉向散去藍色光罩的□特烈管家。「腓特烈魔法師,現在讓我們開始吧?或者我們可以先好好談談?」

    腓特烈管家的回答是面無表情的舉起右手,他根本就沒有念誦咒語」一團耀眼的電光就出現在掌心之,隨即發出霹靂炸響劃空而過,筆直的射向火魔導的前胸。

    火魔導臉上露出夾雜著不屑和興奮的笑容,雙手在胸前緩緩合攏,兩道紅色的光芒出現在那團電光的兩側,然後朝著間擠壓過來。

    當火魔導的雙手閉緊的時候,那兩道紅色光芒也合併在電光上,伴隨著一陣轟鳴聲,一起湮滅於無形。

    接下來就是一場在兩名魔法師之間展開的魔法對抗,這場對抗本來屬於火魔導意料之的事情,他還準備借此機會摸清腓特烈管家的一些特有的施法手段。然而剛剛交手,火魔導就不得不大吃一驚。

    腓特烈管家身上的魔力明明比他差得很遠,但是運用的手法卻微妙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他的每一個手勢和動作看上去都並不複雜1

    發出的魔法也非常普通,然而卻恰好可以克制住火魔導施展出來的高階魔法。妖異的幻象、瑰麗的電光和火光,充滿破壞力量的魔法能量彼此和排斥,巨大的冰槍閃著寒光從天而降,旋舞的火柱捲動黑煙沖天而起,相撞的時候爆發出隆然巨響和令人窒息的強風。

    火魔導的勝利信心在與腓特烈管家的魔法對抗之迅速衰退」從最開始的稍帶不屑,到幾輪魔法被轉移和壓制之後的端正態度,到接下來的全力以赴火魔導的態度足足經歷了三次全方位的轉變」然而他依然沒法從腓特烈管家身上佔到半點便宜。

    兩名魔法師之間的戰鬥簡直比兩支騎士團的戰鬥還要激烈,勞爾大公雖然擁有帶劍爵的實力」但是由於實戰經驗和勇氣遠遠不如那些身經百戰的騎士,不但沒有幫助火魔導的意思,反而在魔法能量餘波的逼迫下步步後退,幾乎離開了戰場。他的膽怯做法差點氣歪了火魔導的鼻,一連兩個魔法都出現了細微的瑕疵,讓腓特烈管家趁機反攻,爆發出來的幾團深紫色電光和一道寒冰環差一點就把他給吞沒其。

    「元素之主在上,這樣下去可不行!」裘諾安梅裡斯特大魔導師喃喃自語說,他驚訝的發現自己在魔法對抗方面已經輸了一籌,只是憑藉著魔力雄厚才能壓制住腓特烈管家的反擊。「既然在施法手段上面稍遜一籌,就用自己的優勢來彌補好了。」

    這樣想著,火魔導突然發出了一聲怒吼,火焰從他的眼睛、嘴巴、

    鼻、耳朵,乃至每一個毛孔之噴發出來,讓他整個人都彷彿沐浴在烈焰當。

    看上去火魔導已經被熊熊烈焰所吞噬,然而腓特烈管家的臉上卻露出了凝重的表情,這可是他在剛才魔法對抗最為激烈的時候,都沒有露出的表情。「火元素契合體?」他的聲音之帶有細微的警惕,十根手指劃1出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手勢,隨後第一次吟唱起獨特的咒。

    「十指延伸,織造冰寒絲線,死色浸透!」

    一瞬間亮起的深藍色光芒是如此耀眼,以至於勞爾大公都不得不轉過頭去。「梅裡斯特閣下!」他忍不住失聲驚叫,然而光芒散去、

    視線恢復的時候,籠罩在火魔導身體周圍的火焰卻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彷彿那些寒冰射線根本沒有出現過一樣。

    「果然是這種體質,看起來要多費一番手腳了。」腓特烈管家搖了搖頭,身體猛然震動起來,隨後那身體面的管家衣著化成片片飛灰散落,衣服下面露出的卻不是屬於老人的枯槁身體,而是一具晶瑩剔透的白色骨髏,上面還纏繞著絲絲縷縷的細小閃電!

    「雷元素契合體!」火魔導的聲音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驚訝」「而且你不是人類,是崇善巫妖!」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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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18 19:56:07 |只看該作者
176、戰火焚城,死神鐮刀(續)

    電閃雷鳴,迴響不休。

    兩名強大魔法師正面對決讓菲爾梅耶這座古老的城市承受了前所未有的震撼,那些從空落下的散碎光點雖然只是魔法對抗的餘波,但是裡面卻依然蘊藏著相當程度的魔力,對於普通人來說,甚至是非常致命的災難。

    鐵衛騎士麥哲倫爵士拉緊身上具有魔法防護力量的灰色斗篷,腳步惶急的在燃燒的街道上走過,銳利如鷹隼的眸裡面灌滿焦慮不安。幾十名全雷武裝的灰燼騎士緊隨其後,護面甲已經放了下來,只露出寒光閃爍的雙眸。

    這顯然和麗拉雅太后陛下的命令相違背,麥哲倫爵士無權抽調擔任王宮守衛主力的灰燼騎士,哪怕是一個人都不被允許,然而實際情況並非如此。

    歐西裡斯侯爵雖然是鐵衛騎士之首兼灰燼騎士團團長,但是實際上精靈天騎士更多的時候是作為國王陛下的貼身護衛出現的,並不真正執行統御騎士團的權責。資歷最老的麥哲倫爵士才是有實無名的首領,所以絕大多數灰燼騎士都習慣於遵從他的命令。

    幾名市民哭叫著衝出自己正在燃燒的房屋,臉上和身上都是受到烈火熏烤的焦黑痕跡,他們拚命想要找到搶救自己財產的方法,從井裡打水潑灑,或者用沙土覆蓋。然而點燃他們房屋的並非是尋常火焰,而是充滿高度凝結的火元素力量的碎片。這種火焰幾乎無法撲滅」起碼普通人做不到,水潑上去反而燒得更旺,而沙土也只能讓火勢稍微變小,轉瞬就更加猛烈的燃燒起來。

    只有足夠強大的鬥氣或者魔法力量才能夠阻止火勢蔓延,這些人的努力根本無濟於事。麥哲倫爵士的目光掃過那些絕望的市民,連最為輕微的憐憫都吝惜付出。這些畢竟只是魔法對抗的餘波,王都菲爾梅耶的重要建築都擁有強大的魔法防護,而絕大多數貴族府邸也都用有高階騎士作為護衛,根本不會受到什麼嚴重的損失。

    一名衣衫破損大半的東女人撲在街道間嚎啕痛哭,不遠處是一座燃燒到連屋頂都快要坍塌的房屋,幾個渾身濕透的男人提著水桶和掃把,正在盡自己最後的努力。看到一隊全昏武裝的騎士身影突然出現,那名年女人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拚命撲了過來,高舉骨瘦如柴的手臂哀嚎起來:,「騎士老爺,幫幫我們,救救我們!」

    「我們幫不了你,女人。」麥哲倫爵士回答的聲音猶如鋼鐵一樣堅硬」冰冷無情。不過他說的並不完全是推脫之詞,火元素碎片造成的火焰本來就難以撲救,何況麥哲倫爵士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但是那個女人卻不肯讓步,一面繼續哀嚎,一面抱住了麥哲倫爵士的鋼鐵戰靴。

    麥哲倫爵士心煩躁至極,不過只有少許情緒從他端正的面容上流露出來。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想要拔劍出鞘,但是最後還是伸手在腰帶旁邊的錢袋裡摸索了幾下,掏出幾枚銀幣丟在那女人的身上,隨後彈跳著在地上滾散開來。「這些拿去。」他語氣硬邦邦的說,「別擋路,女人,我們是宣誓效忠國王陛下的灰燼騎士。」

    那個女人眨著眼睛」她並不懂為什麼效忠國王的灰燼騎士就不能幫助自己,但是麥哲倫爵士的態度已經十分明確了。於是她只好顫抖著身體鬆開了鋼鐵戰靴,接著趴在塵埃之去尋找那些銀幣。

    不過隨後就有好幾個看到這一幕的市民撲了上來,為了這些銀幣掀起了一陣廝打爭奪,那個女人的家人也不再試圖拯救快要坍塌的房屋,大喊大叫著衝了上來,混雜著慘叫和怒吼的喧囂聲立刻充斥了整條街道。

    麥哲倫爵士看也沒看因為自己扔出的那幾枚銀幣造成的混亂,卑微的平民死亡再多也不會讓他動一動眉頭,他現在所關心的只有勞爾大公的安危。根據情報,勞爾大公最後應該是和火魔導裘諾知梅裡斯特在一起,不過梅裡斯特大師現在正和獅鷲領主手下那位老管家激戰不休」顯然已經顧不上保護勞爾大公了。

    麥哲倫爵士很清楚天空上的戰鬥並沒有自己插手的餘地一哪怕是天騎士歐西裡斯侯爵在場,也沒法在空與強大的魔法師交鋒,當然魔法師的魔法同樣沒法威脅到具有鬥氣聖化力量的歐西裡斯侯爵。

    五十名灰燼騎士的確稱得上是一股強大的力量,但是運用不得當的話卻只會白白浪費,去王都北門協助防守,還是去誓約廣場查看情況?麥哲倫爵士站在十字路口考慮了半分鐘的時間,然後下定決心,轉身朝向誓約廣場前進。

    只要能夠解決獅鷲領主李縫史頓這個麻煩的源頭,無論北境聯軍如何強硬,也不得不最後臣服在攝政王殿下面前。事情真的能夠如此順利發展下去嗎?麥哲倫爵士自己心裡也不清楚,但是他勉強自己這樣想。

    王都正在燃燒,升騰而起的濃煙如同無數纖細手指觸摸天空,哭喊和哀嚎聲隱隱隨風而來,麥哲倫爵士雖然心如鐵石,但是畢竟在這座城市居住了大半生,心裡不由得泛起淡淡的悔恨。不過他很快就擺脫了這種想法」「李維,史頓才是應該為這一切負責的罪魁禍首!」他這樣低聲告訴自己,鋼鐵戰靴蹬踏地面的鏗鏘聲逐漸帶上了一股銳利的殺氣。

    灰燼騎士的戰鬥力非同一般,他們不但戰技嫻熟,而且意志剛強,堪稱十分難纏的對手。李維身邊雖然有煉金巨神像彥作為護衛,然而默卡提沃大裂解結界的作用依舊沒有消失,彥只有雙手和腦袋露在外面,其他部分都被傳送門卡住了。雖然彥的雙拳揮動威力無人能敵,但是由於無法移動,實際上的戰鬥力卻並不太強。尤其在對付數量較多,實力又強的敵人的時候,更是難以做到防護嚴密。

    如果麥哲倫爵士能夠率領眾多灰燼騎士圍攻李維的話,那麼獅鷲領主還真的會陷入非常危險的境地,畢竟他已經身負重傷,而且沒法施展來自於城堡之心的那些強大魔法。不過他們永遠沒有抵達誓約廣場的機會了,就在離開燃燒的街道不到五百米之後,麥哲倫爵士突然感到心一陣忐忑不安」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腳步。

    鐵衛騎士個個都可謂身經百戰,麥哲倫爵士也不例外,他曾經跟隨著在戰鬥之養成的那種直覺很難被表象所蒙蔽。所以當麥哲倫爵士在轉頭朝著危險感覺傳來的方向看去,發現那裡是一幢燃燒著的房屋的時候,並沒有感到輕鬆下來。

    麥哲倫爵士用銳利的目光望向整個縱隊,隨後一連叫了好幾個名字,幾名灰燼騎士應聲走出隊列。「你們去搜查一下那幢房屋,注意用鬥氣保護身體,如果發現了什麼異常情況或者陌生人,立刻後退,不許交手,明白了嗎?」

    這個命令聽起來並不合理,不過那些灰燼騎士沉默的點了點頭,隨後向著那幢正在噴吐著火焰和濃煙的房屋走去,甚至連一句抗議的話都沒有說出來。他們彼此之間無需交流,就自動在前進的過程形成了可以相互支援的半鬆散隊形,從左右兩個方向同時逼近了目標。

    雖然目標房屋正在熊熊燃燒,但是灰燼騎士踏進去的腳步沒有任何遲疑,忠誠和剛強已經像是天生的一樣融入他們的血液之,哪怕是必死的絕境,也不會讓這些亞瑟王的親衛騎士露出任何畏縮的表情。

    很有一些人傳言說這些灰燼騎士直到面臨死亡的時候,也保持著同樣的冷峻神態,不會發出任何軟弱的申吟和慘叫。

    這個傳言馬上就被證明是錯誤的,因為那些灰燼騎士走進那座建築剛剛幾秒鐘,就響起了一連串低吼、悶哼和申吟聲,這些聲音夾雜在金屬相互猛烈撞擊的鏗鏘聲間,讓聽到的人心都泛起了濃烈的不祥意味。

    「進入房屋的灰燼騎士遭到了襲擊!」這是麥哲倫爵士心裡浮現的第一個念頭,而第二個就是,「必須馬上支援他們!」

    麥哲倫爵士舉起手來,想要下達前去增援的命令,但是又感到了些許遲疑」因為即使是灰燼騎士全部擁有鬥氣力量保護自己,烈焰飛騰的燃燒房屋也不是一個很好的戰場」很可能會遭到更加慘委的損失。

    時機稍縱即逝,那些嘈雜聲音的響起和消失同樣十分突然,麥哲倫爵士遲疑的時間最多不超過半分鐘,那幢房屋裡面除了火焰劇烈燃燒的辟啪炸響聲之外,就沒有任何聲音了。

    只是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八名全副武裝的灰燼騎士就全部被殺了嗎?麥哲倫爵士憤怒的咬緊牙關,臉頰的肌肉突突直跳。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然而除此之外,他難以想像還有其他的結果。

    如果說勝利一方是灰燼騎士的話,為什麼沒有人回來報告呢?

    「是什麼人躲在那裡?」麥哲倫爵士厲聲低吼,同時打了個手勢,幾十名灰燼騎士迅速在他背後形成一牟半月陣型這個陣型非常適合以眾凌寡將那幢燃燒的建築牢牢包圍住。

    「藏頭露尾的傢伙,不敢表明自己的身份嗎?」

    讓麥哲倫爵士沒有想到的是,一個聲音立刻回答了他」「吾乃獅鷲領主手的利刃和堅盾,弒君者的幫兇們,此路不通。」

    這個聲音出奇的混濁,簡直就像是從胸膛深處而非喉嚨發出。麥哲倫爵士的眉峰緊縮,額頭上面擠出一條條深刻的豎玟,下一瞬間他猛然拔出了佩劍,劍刃摩擦劍鞘的聲音清脆悅耳。

    「既然是獅鷲領主的手下,那麼就滾出來受死吧,和你的主子一樣。」

    「受死的是你才對,背棄誓言的亞瑟鐵衛。」那個聲音回答說,隨後一個黑色的身影邁著沉重的步伐,從燃燒的房屋之走出,火焰和煙霧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巨手撥動一樣左右分開。只是一次心跳的間隔」那幢房屋發出了一聲像是石頭裂開的嘎啦巨響,緊接著就失去了支撐,焦黑斷裂的木料和石塊一同向著間坍塌下去,激盪起一往高達十餘米的旋舞烈焰,遠遠看去彷彿披著煙霧斗篷的舞者。

    高熱的火焰攪動空氣,熱浪逼面而來,灼燙著雙眼和鼻腔。灰燼騎士們因為難以承受而停住了腳步,但是實力更強的麥哲倫爵士則站著沒動。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彷彿空氣也已經因為高溫而液化」但是那個身影,那個身影的樣麥哲倫爵士瞇起眼睛,看著那個分開火浪步步進逼的黑色身影,總感覺對方身上似乎少了一樣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

    黑色身影稱得上身材魁梧,但並不是特別高壯:那身鎧甲看上去相當沉重,但並沒有堅不可摧的感覺:黑影的手上拿著一把造型極其簡陋的雙手巨劍,上面隱隱泛著點點星光」暗沉如永夜的鬥氣光芒在劍刃上舞動不休。麥哲倫爵士原本以為是這把巨劍帶給他忐忑不安的感覺1

    然而當他的眼睛終於掃過黑色身影平如刀切的雙肩時,他終於想到自己忽略掉什麼東西了。

    這個步步逼近的身影居然沒有頭顱!

    鐵衛騎士本應無所畏懼,但是眼前這一幕卻讓麥哲倫爵豐感到寒意如冰匕首一樣直透骨楗,喉嚨也被恐懼的牟片噎住,除了一聲黯啞的申吟之外,沒能說出任何話來。

    「麥哲倫爵士。」黑影的混濁聲音果然發自於腹腔沒錯,「你本應該堅守在灰燼堡壘,那裡才是你的崗位」是什麼讓你放棄了神聖誓言所賦予的職責?又是什麼讓你把罪惡的毒酒,倒入了你發誓守護的國王陛下的金盃?」

    「我沒有」恐懼奪走了麥哲倫爵士的聲音,但是驚駭又把它送了回來」「你在污蔑一名盡忠職守的鐵衛騎士!你在胡言亂語,你在血口噴人……」

    「我好像沒有口,起碼不在這裡。」無頭的黑甲騎士說」「至於證據,現任國王和太后都在王宮,而理應留在那裡保護他們的鐵衛騎士卻率隊前往誓約廣場,這是否已經算是足夠的證據了?」

    「沒有頭顱的死亡騎士是天譴騎士,李維史頓的手下竟然是一位天譴騎士?」麥哲倫爵士用變了調的聲音叫喊起來」「想不到獅鷲領主居然與告死者勾結在一起,這個證據足以讓他身敗名裂!」

    「雖然我是天譴騎士沒錯,但是李維少爺可沒有與告死者勾結」這一點不能弄錯……唔,我為什麼要白費口舌向你們解釋呢?」天譴騎士用手摸了摸並不存在的下巴」然後單手抬起星辰鐵巨劍,筆直的指向了麥哲倫爵士的胸膛。

    「你們即將在長眠導者枯希榪的永夜國度之長眠,所以是否心懷疑惑,都沒有什麼關係了。」

    「獅鷲領主的手下都是和你一樣狂妄的嗎?」麥哲倫爵士惡狠狠的笑了起來,做了一個表示,「立刻發動進攻」的手勢,隨後將頭盔上的護面甲合了起來。

    「我懷疑你的劍能不能趕得上你的舌頭這麼鋒利。」

    「有什麼可懷疑的呢?」無頭的天譴騎士聳了聳肩膀,隨後一道宛如夜幕般的劍光應手揮出。麥哲倫爵士早已做好戰鬥準備,雙手緊握佩劍,爆發出最強的鬥氣力量向上格擋。

    麥哲倫爵士的鬥氣猶如烈日一般輝煌奪目,即使是在白晝都有一種突然出現另一輪金色太陽的感覺。相比之下天譴騎士的劍光看上去相差甚遠,然而金色鬥氣與暗沉鬥氣交鋒的結果卻恰恰相反,星辰鐵巨劍勢如破竹的砍進金色鬥氣之,麥哲倫爵士手由矮人鐵匠大師打造的魔法長劍發出尖銳的哀鳴,隨後應聲折斷,半截銀色劍刃如同風車一樣旋轉著斜飛出去。

    麥哲倫爵士護面甲後面的臉上露出驚駭欲絕的表情,身體拚命向後仰倒,想要躲避開天譴騎士猛烈到難以想像的劍光。劍光幾乎是貼著麥哲倫爵士的頭盔掃過,讓他頭昏眼花,不過畢竟閃開了必死的結局。

    然而這只是他的垂死掙扎,沒等麥哲倫爵士從眩暈之清醒過來,天譴騎士的第二劍已經落在了他的頭頂上,星辰鐵巨劍伴隨著刺耳的摩擦聲砍開頭盔、顱骨、胸甲和脊柱,最後停留在鐵衛騎士的胸腔之。

    「有什麼可懷疑的呢?」天譴騎士朝著麥哲倫爵士幾乎被砍成兩半的屍體再次重複了一遍,然後抽回赤血淋漓的巨劍,目光轉向那些被這一幕完全驚呆了的灰燼騎士。「現在輪到你們了,各位,請做好準備。」

    話音剛落,暗沉劍光就已經把三個措手不及的灰燼騎士吞沒其,空氣頓時充滿了濃烈的血腥味。天譴騎士揮動著星辰鐵巨劍」毫不留情的播撤著死亡,灰燼騎士們已經竭盡全力反抗,高呼著口號從四面八方衝了上來,劍光閃閃。然而在那個恐怖身影和那把可怕巨劍面前,他們卻像是麥稈一樣被成片砍倒在地」「亞瑟國王萬歲」的呼喝聲也變成了生命最後的哀嚎。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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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大地神威,力破北門

    獅鷲部隊的狂轟濫炸並沒有能夠持續多久,這倒不是因為小精怪準備的發煙藥彈數量不夠,實際上這些過分勤勞的小傢伙在得到黑暗煉金術士幽月大師加以改良的發煙藥配方之後,足足製造了數以萬計的這種被他們稱為,「落地開花炸炸更健康轟隆啪」的投擲用爆炸物,其數量遠遠超過了獅鷲部隊的負重能力,不得不將其一部分留在地面上才行。

    阻止小精怪進行他們最愛遊戲的是幾道劃宴而過的閃電束,緊接著是同樣數量的爆裂火球。

    由於距離較遠,這些魔法的威力大大衰退,只是燒焦了幾隻獅鷲的翎毛,並且讓另一些獅鷲背上的小精怪跳了一陣電擊震顫甩手舞,

    但是隱含於其的意味卻讓好幾名北境聯軍的指揮者都皺起了眉頭。

    「法師公會終於放棄了他們一貫奉行的內戰立立場嗎?」白狼勳爵塞德裡克眼望著菲爾梅耶天空之出現的那些黑點,臉上露出了憂慮的神色,隨後轉過頭來吩咐說」「傳令兵,吹響號角,命令獅鷲部隊返回,我們不能承受失去這支王牌部隊的風險。」

    號角聲隨後響徹天空,小精怪們唧唧喳喳意猶未盡的叫喊著,想要繼續戰鬥下去,在他們看來,小精怪完全可以憑藉著手的自製火槍,和那些能夠放出好看煙花的長袍對手好好交流一下。但是榫鷲們卻都具有服從紀律的天性在命令返回的號角聲第二遍響起的時候,紛紛拍打著翅膀調轉方向。

    獅鷲部隊的撤離非常及時,因為就在這些空猛獸剛剛離開菲爾梅耶北門上空的時候,數十道顏色各異的魔法就從四面八方集而來,強大的魔力甚至在空烙下了清晰可辨的軌跡。這些魔法彼此撞擊和干擾,在菲爾梅耶北門上空頃刻之間刮起了一陣可怕的元素風暴。

    如果獅鷲部隊依然逗留在那裡的話,被全部撕扯成碎片就是他們唯一的下場。看到這驚險的一幕,不只是那些抱怨不休的小精怪閉上了嘴巴,連做出正確決策的塞德裡克勳爵都忍不住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這些狡猾的魔法師居然先用降低了威力的魔法來讓我們麻痺大意然後才發動真正可怕的打擊!」焰輪鼻士威爾普斯心有餘悸的喃喃自語說,「幸好塞德裡克勳爵的命令來得及時,才沒有讓獅鷲部隊遭到慘重的損失。」

    「我們要怎麼對付那些飛翔在天空的對手?」看著那些魔法師排成整齊的隊形,向著北門緩緩飛來的時候,額頭上有一塊血紅疤痕的坦伯頓騎士皺著眉說」「威爾普斯大人,我們要不要疏散一下躲開這些魔法師井狂轟濫炸?」

    「沒有必要疏散那些傢伙既然大搖大擺的飛出來了,想必是沒有見識過格雷斯爵士和他一手訓練出來的狙擊射手的厲害吧?」威爾普斯輕輕的搖著頭,看著天空那些魔法師的目光居然帶著一絲憐憫。

    同樣的目光還存在於菲爾梅耶北門城頭上,洛山達爵士大聲告誡那些魔法師,北境聯軍之存在許多可怕的神射手,不過得到的除了嘲笑和譏諷之外,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魔法的力量可不是一個區區凡人所能體會的!」這句話雖然沒有被那些魔法師明目張膽的說出來,但是從語言到行為卻無一不在體現著這種高傲的態度。

    只有極少數魔法師在飛達北境聯軍陣列上空之前,對自己施展了防護遠程武器的魔法,他們理所當然被同伴譏諷為懦夫、膽小鬼和穿法師長袍的太監。不過當數十道纖細而凌厲的銀色光芒從腳下烈射而起,瞬間就將十多名魔法師的身體貫穿的時候,那些人同樣理所當然的看著剛剛嘲笑自己的同伴臉上露出驚惶和絕望的表情。

    只有三分之二的魔法師來得及對自己施展防護遠程武器的魔法其餘三分之一則在銀合金破甲箭的攢射下當場身亡,其還包括幾名大魔法師和一名魔導師。這位來自王國南方的魔導師非常擅長使用防護類魔法,曾經經歷過許多次戰鬥而沒有受到任何傷害,有個外號叫做,「石人」瞄準他的銀合金破甲箭並沒有真正傷害到他,而是觸發了他儲存在魔法長袍上的高等防護魔法「石頭皮膚」。不幸的是這個魔法同時破壞了他對自己施展的飛行術當他從上百米高空摔到地上的時候,的確和一塊石頭沒什麼兩樣。

    對於這些自認為高人一等的魔法師來說,沒有什麼是比被人像靶一樣從空射下來更大的羞辱了他們在防護遠程武器的深藍色魔法護罩之暴跳如雷,以元素之主默卡提沃的名義發誓要狠狠報復那些卑鄙無恥的弓箭手。

    他們的咒罵隨後淹沒在另一輪沖天而起的箭雨間以格雷斯爵士用銀杉木長弓射出的那支箭為指引,數百支銀合金破甲箭捲起了一陣撕裂空氣的狂瀾。這種通過城堡之心製造出來的煉金合金本來就具有一定破壞魔法防護的效果,防護遠程武器的魔法護罩彈開了第一支和第二支,又擋住了第三支和第四支,然而第五支箭矢就將由於大量損耗魔力而褪變成淡藍色的魔法護罩撕裂,接下來的幾道銀光則將那位不幸的魔法師的身體撕扯成一堆七零八碎的破爛。

    格雷斯爵士所使用的戰術恰好是重複了那些魔法師剛剛用過的伎倆,而兩者也恰好都曾經接到過同伴的警告,惟一的區別就是獅鷲部隊不折不扣的服從了塞德裡克勳爵的命令,而這些態度傲慢的魔法師則對提出忠告的北門統領洛山達爵士大加嘲諷。

    防護遠程武器的魔法被強行破壞這一點讓所有魔法師都驚恐萬狀,眼看著第二輪銀色光芒閃爍在腳下舟灌木叢和岩石之間,逃過一劫的魔法師們立刻不顧一切的爬升高度,一個個都差點鑽入高空的雲層之。

    無論是多麼出色的神射手,使用多麼優質的弓箭,也別想攻擊到位於上千米高空的魔法師:不過同樣也沒有什麼魔法在經過上千米距離的衰減之後,還能夠存在足以威脅到普通人的殺傷力在這個距離上,爆裂火球只會剩下一陣熱風,而閃電束則連讓頭髮聳立起來的威力都沒有。

    看到剛才還耀武揚威的魔法師慌裡慌張的逃到千米高空,北境聯軍的陣列之發出了一陣哄堂大笑」而菲爾梅耶城頭上的王都守衛軍士兵則破口大罵,這些誇口要將北境聯軍一掃而空的魔法師為自己的驕傲付出了慘痛代價,唯一的作用就是迫使北境聯軍的獅鷲部隊難以再次對城頭守軍發動攻擊。

    洛山達爵士很可能是守軍之唯一一個還有信心守住北門的人,「時間在我們這邊!攝政王殿下也會派來源源不斷的援兵。」他朝著身邊臉色蒼白的士兵大聲宣佈,「北境人的實力很強,但是他們沒有做好攻擊一座像菲爾梅耶這樣的堅城的準備,更沒有製造出來像樣的攻城器械。哪怕他們臨時趕製出來也是一樣的,王都的城牆高達二十米」還有以魔法加強的城門,堅固程度足以阻擋重型投石器和攻城錘的撞擊。」

    托剛才一系列正確判斷的福,現在洛山達爵士在北門守軍士兵心目的威望已經大大提升了。如果說剛開始的時候那些士兵只是因為嚴酷軍紀的緣故才服從他的命令,現在則是從心裡比較信服他的判斷了。

    洛山達爵士隨後命令駐紮在城牆後側的一支五百人的團隊補充城頭守軍的缺額,同時繼續把身體謹慎的隱藏在城牆垛口後面,只把腦袋探出去觀察北境聯軍的動向。

    北境聯軍方面的遠程部隊已經停止對城頭守軍進行壓制性射擊,因為經過從戰鬥開始以來連續不斷的高強度射擊之後,包括格雷斯爵士在內」所有狙擊射手都感到了肩膀酸痛不堪,胳膊疼到幾乎沒法抬起來:煉金神射手雖然沒有疲憊的問題,但是所攜帶的箭支數量也已經有所不足,尤其是對魔法師發動的那三次集射擊之後,許多人已經用光了銀合金破甲箭。

    城堡之心被默卡提汰大裂解結界封閉的不良後果已經逐漸浮現出來。如果李維沒有落入陷阱的話」煉金弓箭手和神射手的箭矢就可以源源不斷的得到補充,受傷的煉金戰士也可以自行恢復。現在雖然他們的戰鬥力沒有直接下降,但是持續作戰能力就出現了不足。

    不過這一點變化並沒有引起其他聯軍士兵的懷疑,對於他們來說,獅鷲領主的直屬部隊已經是難以企及的精銳了。鋌鐵一般的紀律性,似乎永不疲憊的堅強身軀」即使身負重傷也奮戰不止的頑強信念,這一切構成了這支讓人讚歎不已的獅鷲騎士團。

    船盾攻勢被破解,遠程部隊的彈藥出現不足,獅鷲部隊又沒法起飛作戰,看上去北境聯軍已經沒有什麼好辦法了」至少在洛山達爵士心目是這樣。

    所以當他看到代表著獅鷲騎士團的旗幟開始緩緩前移的時候,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這簡直太奇怪了。

    哪怕是北境聯軍的指揮者突然發瘋,要求聯軍士兵不惜一切代價強攻菲爾梅耶,都不會讓洛山達爵士如此吃驚,因為那畢竟還是符合基本軍事規則的步兵強攻本來就是攻城戰最普遍的形式,當然只有在攻城部隊數量遠遠超過守城部隊的時候,才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但是騎兵攻城除了製造出看起來喧囂熱鬧的聲勢之外,還能起到什麼作用呢?騎兵部隊在平原地形可以做到縱橫捭闔、所向披靡,但是只需要兩三米高的矮牆,就能夠徹底阻擋住這些強大的快速兵種,更不要說是菲爾梅耶高達二十米的厚實城牆了。即便是無法可想、無計可施,北境聯軍的指揮者也不會傻到讓騎兵像是步兵那樣聚集在城門前揮斧劈砍吧?

    然而事情卻好像真的朝著這個最不可能出現的情況發展了,焰輪旗幟、鋼拳旗幟、燃燒火山旗幟、鎖鏈鐐拷旗幟等等北境聯軍的著名騎士的象徵紛紛前移,在所有旗幟的上方,一面藍白相間的旗幟獵獵飛揚,上面的金色獅鷲微章彷彿正在天際間展翅翱翔。

    「真的是獅鷲騎士團準備出擊!」洛山達爵士對剛剛率領著五百米士兵前來補充損失的肖恩騎士說,「這簡直太滑稽了,太荒謬了,難道北境聯軍的指揮者連最起碼的軍事常識也不具備嗎?」

    「統領大人,對於我們這些守衛王都的人來說,對手越愚蠢不是越好嗎?」肖恩騎士聳了聳肩膀回答說。作為洛山達爵士的昏手,他對了這位老上司的性格相當熟悉,說話的時候也沒有那麼多顧忌,依我看,如果他們能夠蠢到筆直的朝著北門衝過來才好呢。」

    肖恩騎士的回答讓洛山達爵士啞然失笑」「哪會有那麼愚蠢的指揮者啊?」北門統領搖了搖頭說」「說不定騎兵出動只是北境聯軍迷惑我們視線的偽裝,我們可不要因此而放鬆警惕……父神在上,這是見了鬼啦?」

    肖恩騎士從城牆垛口上方小心的探出頭去」隨後也忍不住脫口而出」「戰神巴魯德保估,這些傢伙是打算在城牆上碰個頭破血流嗎9」

    讓這兩位在王都守衛軍難得的優秀指揮官都驚訝不已的事情,

    當然是北境聯軍極為詭異、甚至可以說是愚蠢的舉動。獅鷲騎士團擺出的是緊密的楔形陣列,一個最基礎也是最常用的騎兵衝鋒陣列,十多位著名騎士位於楔形陣列的最前方,焰輪騎士威爾普斯那身火紅色鎧甲在其分外明顯。使用這個陣列在平原上進行衝鋒的時候,騎兵部隊可以很輕鬆的把十倍於自己的步兵陣列衝垮,那些擁有強大鬥氣力量的騎士可以確保輕鬆撕裂長槍兵或者重步兵組成的橫陣,然後由緊隨其後衝殺過來的其他騎兵擴大戰果。

    但是用楔形陣列對付堅固的城市?能夠想到這種主意的,無疑是屬於異想天開卻缺乏常識的那種人。異想天開在其他事情上或許不是什麼壞事,尤其是藝術家更是需要這種能力,但是對於一支軍隊來說,沒有什麼比指揮者異想天開且缺乏常識更加悲慘的事情了。

    想到這裡」肖恩騎士的臉上忍不住露出摻雜著嘲諷和【興】奮的笑集,洛山達爵士緊繃的表情也放鬆了一些,他們兩個人帶著近乎期待的心情,準備觀賞獅鷲騎士團列隊撞城牆的精彩節目。

    抱有同樣想法的人並不止他們兩個,上千米高空的那些魔法師和城頭上其他王都守衛軍的士兵們也都露出了期待的表情。然而讓他們注定失望的是,北境聯軍的指揮者絕非無可救藥的蠢材。

    就在獅鷲騎士團的楔形陣列前進到距離王都北門還有上百米的時候,陣列中央有十多名騎兵一起舉起了手的黑曜石權杖,齊聲吟唱起讚美地元素君主的詩篇,他們的聲音相當低沉渾厚,聽上去宛如大地深處發出的陣陣轟鳴。

    「吾主貝希摩斯,厚重胸膛承載大地」從創世的第一顆沙礫開始,一切生命都仰賴您的恩賜。您的僕從在此謙卑的請求,值此危難之際,以您之宏偉神力,為卑微之吾等構築隆起之通途!」

    這是包括大地神殿哥總主教貝利亞在內,十三位已經改信地元素君主貝希摩斯的神職者共同的祈禱聖言,起到的效果的確令人吃驚。

    隨著禱言的結束,難以衡量的巨量土黃色光芒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一次呼吸的間隔之後,就在騎士們的腳下形成了一條寬達數十米的坡道,末端剛好與菲爾梅耶的城牆平齊!

    這一幕讓城頭上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幾秒鐘前他們還在期待著看北境聯軍的笑話,但是轉眼後就成了別人眼更大的笑話。因為誰也不會想到在守城的時候還需要抵擋騎士團的列陣衝擊,所以城頭上的攻防器械雖然有很多,但是用於克制騎兵的加長型長矛則根本沒有準備。

    洛山達爵士的臉色靂的一下變成慘白,他不必轉頭,就能猜到身邊的其他人臉色也都好不到哪裡去。「拉弓搭箭!」他聽到自己用變了調的聲音在發號施令」「射擊,射擊,不停射擊!用密集的箭雨阻止他們!」

    多半是徒勞。洛山達爵士絕望地想。

    事實也正如他所料。王都守衛軍的士兵倉促迎敵,手忙腳亂的模樣簡直讓人哭笑不得。弓箭雖然人手一把,但是卻並非人人都能用好,多數士兵都只在訓練場上射過固定靶,而對於氣勢洶洶迎面撲來的重甲騎士,能夠一面哆嗦一面拉開弓弦一同時還不尿ku一的士兵,已經稱得上是足夠勇敢了。

    第一波箭雨像是一窩亂蜂一樣射出去了,大多數力道不足,角度不走過高就走過低,除了造成一種千箭齊發的感覺之外別無它用。只有由軍士長們射出的箭矢還算是具有一定水準,但是在組成楔形陣列最前鋒的十幾名北境著名騎士面前,並不比飄飛的羽毛更具殺傷力。

    焰輪騎士威爾普斯人如其名,身上的鬥氣光芒形成宛如赤紅火輪的防護,將近身的箭矢統統迸飛出去。沒等城頭守軍第二波箭雨射出,威爾普斯猛然一抖韁繩,戰馬發出一聲狂野的嘶鳴,四蹄騰空,從城牆垛口上面一躍而過。

    洛山達爵士一聲令下,幾十名王都守衛軍的士兵放低長槍圍逼上去,然而威爾普斯面無懼色,火紅色的劍光所到之處,鮮血和哀嚎聲此起彼伏,包括幾名自負勇力的軍士長在內,沒有一個衝上去的人能夠保住自己的腦袋。緊接著更多的北境騎士衝上城頭,朝著王都守衛軍的士兵們一通狠砍狠殺,把他們原本勉強維繫的陣列頓時撕扯得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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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援軍抵達,攻守易位(上)

    光耀之都菲爾梅耶的王都守衛軍一向有「軟弱」和「烏龜騎士團」的糟糕名聲,最主要的理由就是這支部隊在遭遇艱難困苦的戰況的時候,往往士氣下降非常快。如果作戰始終順利的話,這支部隊發揮出來的力量並不比任何一支王國常備部隊弱,在防守城市方面更是有所專長。但是他們的戰鬥力是建立在王都高牆壁壘後面的,直接面對戰鬥力更勝灰燼騎士團的獅鷲騎士列陣衝鋒的時候,他們就一下陷入了士氣低迷的狀態。

    「沒有勝算了,我們輸了。」這種念頭雖然沒有被宣諸於口,但是卻明明白白的在每一位王都守衛軍的目光之流露出來,甚至有些人開始為之心膽皆寒,腳步下意識的向後移動。

    「不許逃!我們還沒有敗!」洛山達爵士的聲音如同利刃一般刺穿了士兵們的心臟,這位新任北門統領一面高舉閃爍著鬥氣光芒的長劍,一面呵斥著那些心生退意的士兵。「只是區區幾百名北境騎兵,難道就能夠恫嚇住我們光榮的王都守衛軍嗎?你們的榮耀心都到哪裡去了?列陣,快列成橫陣迎敵!」

    「誰要是膽敢臨陣脫逃,我就親手宰了他!」另一個聲音咆哮起來,肖恩騎士手持長槍站在城頭的垛口之後,眸之放射出駭人的血光。

    「攝政王殿下不會饒恕任何逃兵,想想吧,你們的家人也會因為你們的行為而遭到連累。」洛山達爵士的聲音晏得緩和許多,他必須扮演和肖恩騎士有所不同的角色。

    在洛山達爵士和肖恩騎士的整頓下,城頭守軍的軍心和士氣總算是有所恢復,他們在軍士長的帶領下勉勉強強排成三列緊密的橫陣,繪有王都守衛軍白色城堡微章的橡木大盾牌相互靠攏形成了盾牆,上百支長矛架在盾牆的縫隙上,遠遠看去像是在菲爾梅耶的城頭上趴了一隻體型異常龐大的豪豬。

    如果是一般騎兵的話,面對長槍陣只有勒馬轉向一途,否則就會被如同鋼鐵叢林一樣的長槍貫穿身體而亡。但是王都守衛軍所要面對的遠遠不是一般騎兵,而是由十幾位北境著名騎士組成的鋒利尖刀。焰輪騎士威爾普斯發出一聲怒吼」率領著全身綻放各色鬥氣光芒的騎士們兇猛的撞向那隻鐵豪豬。

    戰馬的悲鳴和士兵的慘叫同時響起。雙方對撞結果,除了肖恩騎士刺出的長槍僥倖貫穿了德拉鞏遜騎士的坐騎脖頸之外,第一排士兵的抵抗沒有獲得絲毫戰果。北境騎士們衝破長槍陣的輕鬆姿存彷彿是用利刃插進一坨凝結的奶油,最前面的數十名王都守衛軍士兵或是遭到刀斧砍劈,或是被踐踏在馬蹄下面,統統倒地身亡。第二列和第三列的士兵目睹了這慘烈一幕,立刻發出驚慌失措的聲音」腳步踉蹌的向後退去。

    「擋住他們,擋住!」削1達爵士厲聲大叫,帶領著十幾名軍士長撲上去試圖堵住缺口。然而他們的實力比起北境的騎士來說相差甚遠,洛山達爵士親自擋住了威爾普斯,肖恩騎士在兩名軍士長的協助下擋住了迪克威和坦伯頓,但是另一名稱號騎士德拉鞏遜則無人能擋,幾名軍士長拚命衝了上去,卻在下一瞬間就被他手的那把雙手巨劍化成血肉碎塊四散開來。

    德拉鞏遜的雙手巨劍在身邊揮出無數狂亂的光彩,鮮血和哀嚎的聲音緊緊圍繞在他的身邊」讓他的心情越發【興】奮起來。德拉鞏遜實際算不上一個非常合格的騎士,他的性格太過暴虐嗜血,但是對於李維的忠誠心則毋庸置疑。因為作為獅鷲領主的手下,他經歷了無數連想都沒有想過的精彩戰鬥,斬殺了曾經高不可及的敵人,並且還因此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力量。

    「效忠獅鷲領主就是好!」他突然大吼起來,狠狠一劍將眼前的那名軍士長攔腰劈成兩截」「就是好!」劍光迴旋,砍飛了左右兩顆戴著頭盔的首級,德拉鞏遜在血肉橫飛的戰場上放聲大笑,聲音帶著森森殺氣」令人聽了幾乎血脈為之凝結。

    在北境騎士的猛攻之下,王都守衛軍的士氣又一次跌到了谷底,每一刻都有更多的人心生動搖。這一次可沒有什麼人能夠鼓舞士氣了,洛山達爵士在威爾普斯的焰輪鬥氣面前步步後退,而遭到迪克威和坦伯頓兩名大騎士夾擊的肖恩騎士更是岌岌可危」協助他的幾名軍士長早已屍橫就地,鮮血染紅了大片大片的破損城垣。

    更多的獅鷲騎士躍上城頭縱馬馳騁,大肆衝殺,守軍的陣列被撕得七零八落,再也沒法保持橫陣的陣列,只能憑藉著人數形成許多小方陣抵抗。這樣的小方陣根本無法阻止獅鷲騎士的衝殺,隨著越來越多的士兵倒地身亡,剩下的人開始準備逃離這處滿是鮮血和死亡的戰場,他們先是後退五步,然後是十步,十五步……北境騎士們也很配合的沒有去追殺這些退縮者,於是緩緩後退的士兵開始掉頭潰逃,有的拋下了武器,有的丟棄了鎧甲,沿著坡道跌跌撞撞的衝了下去,不少人甚至被奪路而逃的同伴踐踏在腳下,或者推落城頭,淒涼長的慘叫聲不時響起,在王都北門的上空回盪不休。

    新任北門統領洛山達爵士是被第四團原來的老部下給拚命護著退下去的,他的身上受傷五處,不過都不算很重,只不過流血過多而變得相當虛弱而已。洛山達爵士的實力在王都守衛軍的諸多哥統領和團隊長之間名列前茅,並不遜色於那個在李維面前口出不遜的基辛格勳爵。

    然而他的對手卻是北境的天才騎士威爾普斯,無論劍術還是鬥氣力量都穩穩的將他壓制,要不是威爾普斯最後劍下留情,王都守衛軍肯定需要再去找一個新的北門統領人選了。

    不過他的副手肖恩騎士就沒有那麼幸運,迪克威的性格相當粗暴,在北境騎士之的兇惡名聲僅次於德拉鞏遜而已。可憐的肖恩騎士先是被他一劍砍斷了右腕,迪克威揮出的下一劍正肖細騎士的頭頂,精鋼打造的頭盔被連同下面的腦殼一起砍成了兩半。

    肖恩騎士的生命隨同鮮血一同噴濺出來的時候,北門守軍的最後一點戰鬥意志也都喪失殆盡了,他們像是受驚的鴨一樣大喊大叫著,拚命想要逃離戰場。

    北境聯軍的騎士們只是隨便追趕了一段」就紛紛勒住馬韁停了下來。因為他們並不想要把這些王都守衛軍的士兵斬盡殺絕,北境聯軍的敵人並不是王都菲爾梅耶的守軍,更不是亞瑟王國,而是以談判作為鏽餌,佈置下陰險惡毒陷阱的攝政王勞爾,亞當斯大公。

    這個做法被證實非常明智,因為就在城頭的守軍潰退之後不久,野獸的嚎叫一聲接著一聲傳來」有些好像是狼嚎,而更多的聲音像是放大幾百倍的貓叫,聽上去既淒厲又焦急。,「狼嚎和大山貓的叫聲?」威爾普斯一面嘟囔著,一面有些疑惑的回過頭來,他把手放在額頭上遮擋陽光,瞇著眼睛朝嚎叫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隨後他的瞳孔縮緊成兩個小點,裡面露出了驚駭的光芒,呼吸也突然停滯了一瞬間。他看到從北境聯軍的後方地平線上出現了大股大股的煙塵,猶如條條灰黑的長蛇從地面騰起」昂首直入天穹。

    「糟糕,北方有大量精銳騎兵接近!」威爾普斯後退一步,身體繃直如同弓弦一般」「傳令兵,吹響號角」提醒塞德裡克勳爵大人,我們有麻煩了!」

    「北方?」渾身浴血的德拉鞏遜湊了過來,有些不相信說」「北方是我們過來的方向,應該是安全的,如果有什麼敵人的話」也應該是從其他方向出現才對。」

    「是北方沒錯,德拉鞏遜大人」威爾普斯聲音沉鬱的說」「不只是煙塵」你聽聽,大山貓和狼群都在嚎叫」它們遭遇到了難以抵擋的敵人,能夠讓上百隻叢林狩獵專家都無能為力的對手,無論數量還是質量都堪稱可怕。」

    德拉鞏遜沉重的點了點頭,同意威爾普斯的解釋,隨後他們一起看向遠方的天空,眼睛不約而同流露出憂慮的神色來。腹背受敵,對於人數本來就處於劣勢的北境聯軍來說,這真是再糟糕也沒有的局勢了。

    嘹亮急促的號角聲從城頭響起的時候,塞德裡克勳爵臉上的欣喜表情被立刻沖洗一空,每一根鬍鬚都忍不住顫抖起來。「諸神該死!

    這意思是說,北方有敵人準備偷襲?」他咒罵了一聲,然後轉頭向著在他身邊步行的歐西裡斯侯爵啐了一。」「天騎士閣下」白狼勳爵的聲音充滿忿怒和嘲諷」「這就是你們的誠意啦?先是談判的陷阱,然後是無恥的偷襲,亞瑟王國就是這麼對待它在北境郡的民的嗎?」

    「如果這是王國重臣的計劃,那麼我肯定沒有參與其。」歐西裡斯侯爵的臉上閃過一陣蒼鼻,這既是對於勞爾大公和其他王國重臣的欺騙行徑的氣憤,也是對於塞德裡克勳爵輕蔑態度的惱火。

    雖然傷勢尚未痊癒,歐西裡斯侯爵也有十足的信心用自然之怒把面前的白狼勳爵砍成碎片,畢竟兩人之間的差距已經大到了無法彌補的地步。但是這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自己不可能在北境聯軍的重重包圍下活著離開,更會因為這樣的舉動而把北境郡和王國之間本來就非常緊張的關鼻徹底破壞掉。

    塞德裡克勳爵並不缺乏智慧,他只是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而顯得有些煩躁。,「恕我冒犯,您的確可能不知情,天騎士閣下,但是我必須針對您做出一些佈置。」隨後他揮了揮手,十幾名白狼衛士立刻聚攏上來,將歐西裡斯侯爵團團圍住。

    歐西裡斯侯爵只是露出一絲苦笑,搖了搖頭說:,「我可以用灰燼騎士團團長和亞瑟王七鐵衛之首的名義發誓,我與此事絕對無關,而且也不會在他們發動進攻的時候傷害北境聯軍的任何人我比你們更加厭惡背信棄義和陰謀詭計,如果能夠見到攝政王勞爾,亞當斯的話,我一定要讓他給我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塞德裡克勳爵快速思考了幾秒鐘,隨後揮手遣散了那些白狼衛士」「天騎士閣下,我相信您的誓言,不過現在請您隨同步兵和遠程部隊後撤到城牆上面,這場戰鬥恐怕是我一生之遭遇的最為惡劣的局勢,我甚至不知道能否有人堅持到最後。」

    「時間和地利都不在北境聯軍一方。」歐西裡斯侯爵用誠懇的口氣說」「而且你們的人數太少,即使比王都守軍團結,也沒法取得最後的勝利。」

    塞德裡克勳爵的眼睛閉上了幾秒鐘,再次張開的時候,眸之射出的是有所覺悟的清澈光芒。「歐西裡斯侯爵,您說的一點都沒錯,但是總有一種東西是在我們北境聯軍一方的正義,對不對?」

    歐西裡斯侯爵露出愕然表情的時候,塞德裡克勳爵突然撥轉馬頭,發出了一聲宛如狼嚎一般的大吼。「白狼衛士,隨我來,隨我來!」

    眼看著塞德裡克勳爵高舉長柄戰斧,率領著三百名白狼衛士衝向北方,歐西裡斯侯爵的目光裡面多了一些難以言喻的東西。隨後他又轉身看向了菲爾梅耶的北門,北境聯軍的弓箭手和步兵像是半凝結的蜂迷一樣沿著坡道緩緩向著城頭流動上去,身披灰綠色斗篷的狙擊射手已經從城牆垛口上面找到了合適的位置,一支支銀色的箭矢在陽光下閃爍著點點寒光。

    北境聯軍的攻勢已經停滯,他們必須在極端不利的情況下進行一場防禦戰,唯一幸運的事情就是由於攻勢迅猛和王都守衛軍的脆弱,他們已經獲得了菲爾梅耶北門城頭的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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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3-6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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