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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說夢者]大聖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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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2-2 20:54:21
第十二卷 人間萬象  第十六章  離合
  
  李青山深深皺起眉頭,莫名的不快在心中堆積,像是一團暗暗燒著的火。 那種時刻受到監視的感覺,彷彿自己只是玻璃罩的蟲子,正被人高高在上的俯視玩味。
  
  不過他又必須忍耐,因為這就是修行道,離「人人平等」最遙遠的地方。
  
  凡人無論是貧賤還是富貴,好歹還都是人,自有生老病死、冥冥命數,最多不過百年之壽。
  
  修行者卻能憑著自身努力,超脫生老病死,甚至冥冥命數,彼此差上一個大境界,簡直就是兩個物種。 若是不小心差上兩個大境界,無論是力量還是壽命,都跟人和蟲子的差距一樣大。
  
  「前輩!等等我!等等我!」
  
  李青山正在沉思,一團火光跳躍中從後面趕上來。 火光照不透寬廣的礦洞,嶙峋怪石好似張牙舞爪的怪獸,朱英才像是個受驚了的孩子,舉著火把跑的氣喘吁籲。
  
  「你想把地煞獸引來嗎?」李青山回過頭來,淡淡望了他一眼。
  
  朱英才猛地剎住腳步、摀住嘴巴、悚然心驚,感覺此刻的李青山與以往不同,火光將他的身影映在身後的岩壁上,才忽然發覺他的身形竟是如此高大,甚至恐怖。
  
  本能的想要遠離,但一想到那恐怖的地煞獸,又想要更靠近些。 安寧與不安,兩種極端的感覺來回激盪,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李青山從他身上看到了所有弱者的狼狽,那種進退兩難、那種惶惑不安,在某些時候,自己恐怕也是這樣,這並不是靠著所謂的信念或意志就能完全克服的,而是需要實實在在的力量。
  
  想要盡快提升修為,就必須拿到這次考核的第一名,提升自己在萬象宗中的地位,盡可能拿到更多資源。 也只有這樣,才能獲取足夠多的信息。 一是如果進入歸墟,二是姒龍相關的事情。 他隱隱有一種感覺,這件事還沒完。
  
  認真的道:「接下來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前輩!」朱英才喉嚨中發出一聲近乎哀怨的呻吟。
  
  「我救你一命。你幫我指路,我們恩怨了了,你不欠我什麼,我也不欠你什麼,兩下乾淨。再跟著我。你會死的!」李青山說完就走向山洞深處,沒入深沉的黑暗中。
  
  朱英才神情變幻,又是恐懼又是不甘,終歸不敢無視李青山的警告跟上去,還有一絲絲怨恨:
  
  「你有這樣強的力量,為什麼就不能帶著我,讓我輕輕鬆鬆的通過考核,成為萬象宗的弟子?這對你來說明明只是舉手之勞。哼,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就是修行道。修行者都是冷酷無情,以後我朱英才誰也不靠,讓你李青山知道什麼叫『莫欺少年窮』。」
  
  他站在原地,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又是憤怒又是激昂。 黑暗中忽然傳來一聲怪異的低吼,彷彿離得很遠又彷佛就潛伏在身後的黑暗中,頓時想起了什麼,慌不擇路的向著洞窟深處奔去。
  
  「果然要先把這個累贅甩掉!怎麼樣阮師妹,這無論如何都稱不上是行善積德吧!」
  
  樂天哈哈大笑,不勝快意。 敢和自己對視的人。 怎麼會是婦人之仁、優柔寡斷之徒?
  
  皮陽秋道:「這也算不上是作惡吧!他們非親非故,到這一步已是仁至義盡了。」
  
  樂天笑瞇瞇的道:「賭局才剛剛開始,這才哪到哪!我敢打賭,這傢伙一定會讓我們大吃一驚的。」
  
  任遨遊冷哼一聲:「不過所謂賭善惡。說起來是簡單,到底有沒有標準,若是鬧到最後,變成口舌之爭,那場面可就太不好看了。」
  
  樂天道:「無論有多少說辭,善就是善。惡就是惡,公道自在人心。我不會為了一場賭局的勝負顛掉黑白、搬弄是非,這是我的賭品。而以阮師妹的人品,難道需要多說什麼嗎?這只能算是一個好兆頭,且再看下去吧,早晚有他原形畢露的時候,到時候阮師妹妳可別太難過。」
  
  阮瑤竹垂首不語,目光卻堅定如初。
  
  李青山深入元磁山,放眼望去盡是奇岩森森、怪石嶙峋,有些形狀根本不是尋常山峰所能形成的。 元磁擾動愈發強烈,小世界幾乎完全停止了運轉,所能依賴的就知道這一具血肉之軀。
  
  他的強悍體魄自然有著絕對優勢,而且儘管幾乎所有天賦神通都無法運用,「大地神力」卻依然為他提供著源源不斷的力量。
  
  不過想要挖出足夠的元磁鐵,成為這次考核的第一名,仍需要莫大的運氣。
  
  最簡單的辦法是根本不挖,直接到山脈的另一端,找到出山的必經之路埋伏下來,幹那沒本的買賣。 就憑他這一把子力氣,絕不會有對手。
  
  但那樣一來,自己跟那些攔路搶劫的山賊有什麼區別。 如果真的是別無選擇,他也不會猶疑,但現在嘛,還是要老老實實踐行麒麟之道,好歹不久之前才收到過一張「好人卡」呢!
  
  於是乎,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時候,幾位真傳弟子正將目光投向《天視地聽圖》的一個角落,畫面擴展到最大,每一個動靜都清晰可聞。
  
  那裡是一座巨大的洞窟,兩個元嬰修士在那裡匯合,分別正是五個元嬰修士中,任遨遊與皮陽秋所選的人。
  
  他們的容貌衣著清晰可見,一個面如冠玉、長身玉立,似風流公子;一個面如鍋底,身材粗壯,似凶神惡煞。 看起來不該扯上任何關係,就算是扯上關係,也必然是勢不兩立,準備要大戰一場。
  
  然而他們之間對話令阮瑤竹大吃一驚:
  
  白面公子道:「哥哥,我們怎麼辦?」
  
  黑臉惡煞道:「弟弟,那還用說?既然規則允許,自然要好好利用,難不成真在這山洞裡挖礦不成?」
  
  白面公子又問:「那三個元嬰怎麼辦?」
  
  「哈哈,他們若是知趣,我們也犯不著與他們為難,以後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弟嘛!」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一黑一白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然後並肩向著山脈盡頭奔去,準備去做李青山想過的那件沒本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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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2-2 20:54:40
第十七章 地煞獸

    “他們是兄弟!”

    阮瑤竹訝然道,修行道的親兄弟、親姐妹本來就少之又少,這兩個人之前又從未有過任何交流,連名字都大不一樣,怎麼也想不到他們會是這樣的關系,他們甚至連修行的功法,流露的氣息都截然不同。

    然而仔細觀察了一番,卻發現這二人的面目還真有幾分相似。

    任遨遊冷哼一聲:“這種把戲我見得多了。他們二人聯手,在這山中絕不會有任何對手,‘狀元’自然在他們之中產生,兄長自然是第一。皮師弟,你雖然也瞧出來他們是兄弟,可惜卻搞錯了哪個是兄,哪個是弟!”

    皮陽秋笑道:“任師兄,你怎麼知道我搞錯了,又焉知哥哥不會讓著弟弟?而且‘賭場無父子’,更別說是兄弟,到最後還是要看哪一個更狠更強!”

    樂天拊掌笑道:“不錯不錯,這兩兄弟之間必要有一場明爭暗鬥!”

    “他們可是兄弟。”阮瑤竹嘆道:“真是貪念一生,父子反目,兄弟鬩墻。”

    皮陽秋嬉笑道:“你怕是沒嘗過有兄弟姐妹的滋味,相比於陌生人之間,只有這種關系才是從小爭到大的!”

    阮瑤竹正色道:“我如何沒有兄弟姐妹?萬象宗的師兄師姐師弟師妹,便是我的兄弟姐妹!”

    樂天四人相視一眼,全都搖頭失笑。這話若是別人說,簡直要讓人笑掉大牙,矯情的令人生厭,但她卻能令人心生暖意。

    她若非將自己當做兄長,怎麼會見一次勸一次。賭博乃是他的命根子,若是別人敢這麼跟他聒噪,早被他狠狠教訓了。現在卻還要擔心她莫被旁人給騙了。

    而冷淵三人若不是將她當做妹妹看待,又怎麼會拋下重註、替她豪賭一場。固然是有強拉她入場、教訓樂天的意思,但她可是不必冒任何風險,就有機會大賺一筆。

    “所以幾位師兄,你們就別再賭了。”阮瑤竹趁機進言,完全無視了那一堆青玉簽的誘惑。一心想把他們引上正道。

    皮陽秋笑嘆道:“唉,真受不了你!一個不留神,好好一場賭局,差點讓你帶進溝里去。我可不當這幾個家夥是兄弟,特別是樂天這個家夥,巴不得他把底褲也輸掉。”

    樂天道:“等我贏了,我會打賞你幾根玄木簽的。”

    任遨遊道:“那就看‘兄弟們’勝負如何!樂師弟,再看看你選的那匹黑馬怎麼樣了,是在老老實實的挖礦。還是在做與這兩人一樣事情。”

    阮瑤竹一聲嘆息:“他不會做這種事。”

    “若是後者,那我與阮師妹的賭局可就勝負已分了。而且相信憑他的兇惡,那兩兄弟絕非對手,這次真是大賺一筆!”

    樂天雙手虛籠《天視地聽圖》,左右摩轉了一下。

    剎那間,圖影集中在李青山身上,他仍不緊不慢的走在洞窟中,既沒有在挖礦。也沒有去劫道,而是扯著嗓子縱聲高歌。嘹亮的歌聲從《天視地聽圖》中爆發出來:

    “大河向東流哇,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哇!”

    樂天面具般的笑臉也怔了一下,阮瑤竹睜大眼睛:“他在……唱歌?”

    任遨遊嘲笑道:“怕走夜路,唱歌壯膽嗎?”

    皮陽秋心中一動,脫口而出:“不對,他是想引來地煞獸!”

    樂天叫道:“什麼。他瘋了嗎?”

    ……

    妖怪——這是一個詞,但妖與怪其實是兩種東西。

    妖即形形色色的妖族,能夠化為人形,還擁有非常高的靈性與智慧。

    怪指的則是那些力量強橫、智力低下的怪物怪獸,例如“開山怪”。

    從人類的角度來看。往往將這二者混淆在一起,二者的分際也確實不太明顯。妖族化為原形、發起狂來,跟怪獸也差不多。怪獸也未嘗沒有機會開啟靈慧,成為妖族。

    但有一些非常純粹的、真正的“怪”。

    它們完全沒有智力可言,完全是特殊環境下的特殊產物,也完全憑借本能行事,最有名也最強悍的便是傳說中的“噬空獸”。

    噬空獸強大到足以毀滅世界,力量等級不下於真仙,然而永遠不會有天劫降臨到它們的頭上。仿佛只是自然現象的一部分,雖然擁有恐怖的力量,但與火山爆發、地震海嘯差不多,只是擁有類似於生靈的一些特征,但卻不是真正的生靈。

    “地煞獸”便是這樣一種怪,它們只會誕生在元磁山這樣地煞元磁異常強烈的地域,也永遠不會離開,所以被稱為“地煞獸”。

    地煞獸以以鐵石為軀,以元磁為食;不知痛苦,不知疲倦,不知恐懼,卻會無差別的攻擊所有生靈,一般只存在於地底深處。

    仿佛是冥冥天意發現普通的地煞元磁,無法阻擋修行者們探尋世界邊際的腳步,特意安排下了這些恐怖的守衛。

    傳說最強大的地煞獸,與大地共生,沈睡在地底最深處,可以讓真仙止步。

    元磁山中自然不會有這樣強大的地煞獸,每一個都是移動磁場,身軀堅不可摧,幾乎無視一切神通法術,非常難以對付。

    特別在元磁山這樣的環境中,即便是人皇也覺得有點棘手,是開采元磁鐵的最大阻礙,而且殺之不盡,源源不絕,異常麻煩。

    萬象宗十年一次的入門考核,從來不會講究什麼神秘的考驗,設置什麼奇異的考題,至於你是強是弱、是善是惡、有什麼性格特點,更是漠不關心。修行者們都這麼忙,哪有這種閑工夫仔細分辨一群螻蟻的優劣,更別說浪費資源專門設置考場。

    考核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讓這些修行者們用性命換取宗門需要的珍貴資源,成功者就納入宗門,成為整個體制的一部分;失敗者就是炮灰,反正“別人家的孩子死不完”。

    樂天作為這次的主考,不過是在這個基礎上,將這場考核變成了一場刺激的賭局,準備憑此來大賺一筆,至於誰生誰死、誰勝誰負,根本無關緊要,只要他押的那匹黑馬沒事就成了,但是現在情況急轉直下,他也有點坐不住了。

    對著《天視地聽圖》大吼:“你給我閉嘴!”也不管李青山能不能聽到,就像是輸急了眼,對著篩子拼命吹氣的普通賭徒一樣。

    李青山自然聽不到,聽到了也不會乖乖閉嘴。他當然知道,地煞獸是這次考核最兇險的部分,它們沒有視覺、嗅覺、味覺、觸覺,唯有聽覺異常敏感,所以在元磁山最重要的便是保持安靜。

    李青山卻反其道而行之,故意縱聲高歌——因為一直大吼大叫實在是太傻了——正是為了引來地煞獸,因為地煞獸的體內必然會有非常精純的元磁鐵。

    不過,那是要以命相搏的!

    任遨遊笑道:“樂師弟,看來你這匹黑馬就要橫死當場了,你與阮師妹的賭局就沒辦法繼續了,只能算作是平局了。”

    樂天雙手抱頭,把頭發揉成一堆亂草:“我錯了,我只看出他是個亡命徒,卻沒看出他腦子有問題。我敢打賭,他一定沒見過地煞獸!”

    一旦李青山被地煞獸幹掉,那麼無論結果誰贏,他都輸定了。

    “不,他不是惡人!”

    阮瑤竹回想起李青山最後那一聲警告:“再跟著我,你會死的!”,已然明白過來:

    “他並非不了解其中的兇險,如果他不願意劫掠他人,又想要拿到第一,這便是唯一的辦法。方才也不是為了甩開累贅,而是準備以命相搏,讓身旁的人到更安全的地方去。這是存了一份善念的。”

    “寧可冒生死之危,也不傷害他人;寧可被人誤解怨恨,也不見死不救;無論如何我也不能承認,這樣的人是惡人。”

    皮陽秋拍手道:“阮師妹,說得好!這次某人真要把底褲虧掉了,只是可惜了這位好人,嘖嘖,果然是好人不長命啊!”

    (嘿嘿,全都有哇,一路看天不低頭!)

    伴隨著李青山嘹亮的歌聲,樂天更是呼天搶地,在三足金蟾背上亂滾:“師妹啊師妹,你好狠!師兄就這麼點家當!”

    阮瑤竹連忙擺擺手:“師兄,我不是想贏你,就算是平局就好了。”又有些為難的道:“我有一事相求!”

    “不行!”

    樂天霍然起身,斷然說道。又恢複面具般的笑臉,仿佛剛才的種種表現只是演戲。

    “我知道你想進去救這小子,難為你肯為了他犯門規,如果這是普通的考核,你就是直接送他過關都無所謂。但這是一場賭局、我樂天的賭局,希望師妹你能尊重我!”

    一直沈默不語的冷淵開口道:“師妹,只要我在這里,門規便不可破,這是我的分內之事!”

    萬象宗的入門考核,當然是不能幹涉的,但對於真傳弟子來說,區區小事根本無關緊要,或許只有阮瑤竹才會感到為難,她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一個好人被殺。

    樂天道:“他若就這麼死了,那麼我認輸,而且兩場賭局都算我輸了。但只要他還有一口氣,賭局就要繼續,呵呵,這樣的賭局才有趣!”

    正在這時,李青山唱罷一首,又來一首,低沈而又充滿磁性的聲音在洞窟中回蕩:

    “誰求誰,春秋都只聽天地號令……別要賭,天命最高!”

    樂天怪叫一聲,倒在地上:“兇兆啊兇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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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2-3 12:50:07
第十八章 強橫

    “他年,輪回今世劇情……”

    李青山一路高歌猛進,一首接著一首,後來簡直有點樂在其中。他的聲音異常洪亮,震得地上的小石片顫動不已,順著密如蛛網的礦洞,擴散至整座元磁山中,一頭頭地煞獸從沈睡中蘇醒。

    他忽然停住腳步、豎起耳朵,聽到黑暗中一陣奇異的聲響,有點像是電流嗡鳴。還有巖石連續碰撞的鏘鏘聲,從洞窟深處急速接近,越來越近,近在眼前。

    李青山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那從洞窟深處奔來的怪物,---m渾身漆黑、鐵石嶙峋,像是一尊原始粗獷的石獸雕像,還有那麼一點後現代的風格。它有著非常粗壯的四肢和尖銳的利爪,腦袋上沒有眼耳鼻,卻又一張裂開的大口,其中布滿了亂石利齒。

    地煞獸會是如此模樣並不值得驚奇,然而這家夥只有一條獒犬大小,還不到李青山的腰部,動作看起來也並不特別迅捷有力,不過隨著它的接近,磁場變得愈發紊亂。體內小世界又受到一點影響。

    摸摸下巴:“看來這就是地煞獸了。”

    “這小子果然沒見過地煞獸,果然沒見過地煞獸!”

    樂天咆哮,一張拍在三足金蟾背上,發出金鐵交鳴之聲。三足金蟾咕哇一聲,眼珠轉動了一下,又閉了起來,對主人的激動情緒視而不見。

    皮陽秋笑道:“這樣小的地煞獸確實不多見,恐怕是剛從地煞元磁中孕育出來,若在外面,對一個元嬰修士來說構不成絲毫威脅,但在這元磁山中,可是不能運用任何法術。”

    李青山目光一凝。氣勢外放,然而小地煞獸既無畏懼、也無尊崇,反而奔的更快,嗡鳴聲更響。

    來到十丈外,後爪一蹬,奮力一撲。沈重的身軀猶如滑行一般,輕易越過十丈距離,利齒向李青山脖頸咬來。

    砰的一聲,李青山隨隨便便的擡起右腿,將小地煞獸腦袋狠狠踩進地里。

    小地煞獸拼命掙紮,利爪抓撓著地面,留下一道道白色爪痕。但在李青山的恐怖力量下,自然沒有絲毫用處。

    皮陽秋道:“嗯,體魄還不錯。敢引來地煞獸,果然有點料,不過我看他這次有難了。”

    李青山感覺自己只要稍稍發力,就能將它的石頭腦袋踩碎,不過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奇怪的物種,再加上還要與更多的地煞獸戰鬥,所以便蹲下身來,準備好好研究一下。

    身後露出一個巨大猙獰的暗影。比小地煞獸的身形大了十倍不止,卻無聲無息的懸浮在空中。好像沒有一點重量似的。緩緩張開大口,每一根牙齒都好似鐘乳石筍,一口向李青山的腦袋咬下。

    阮瑤竹一臉緊張,哪怕他是元嬰修士,一旦肉身被毀,元嬰是無法長久在元磁山中存在的。很快就會被地煞元磁激蕩粉碎。

    心中暗暗下定決心,哪怕得罪幾位師兄,也要沖進元磁山,說什麼也要救他一命,至少保住他的元嬰。好人不該沒有好報!

    然而她卻不知道,李青山並不是真正的元嬰修士,他雖然修行著人類功法《皇極滅世錄》,但沒來得及把那一顆魔心的力量完全轉化為元嬰,所以根本沒有元嬰可以遁逃。

    樂天大叫道:“蠢貨,小心後面啊!”

    李青山好像聽到了他的提醒,隨腳踩碎了小地煞獸的石頭腦袋,回過頭來:“哦,這里還有一頭大的啊!”

    利齒咬來,一拳轟去。

    轟!亂石飛濺,紛紛打在巖壁上,激起片片火花。

    大小地煞獸的腦袋幾乎同時粉碎,那包含著大量金屬的石頭腦袋,在他拳腳下猶如土雞瓦狗。

    樂天幾人都怔了一下,這小子一臉眉清目秀、人畜無害的樣子,體魄竟強悍到如此程度,而且反應靈敏、出手兇悍,直到現在,臉上也沒有絲毫緊張之意,像是吃飯喝水一樣輕松。

    皮陽秋贊道:“果然有兩下子!”

    任遨遊卻道:“這小子沒見過地煞獸,要大吃虧了!”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被踩碎了腦袋的小地煞獸,緊緊抱住李青山的小腿,脖頸處又伸出一個腦袋來,一口咬在他腿上。

    李青山眼前一暗,一只巨大的利爪撲面而來,變起肘腋,還來不及做出防禦之勢,百年被一爪拍飛出去。

    轟轟轟轟!接連撞斷了數根石筍,深深砸進巖壁中,被埋在亂石下。

    阮瑤竹一聲驚呼,元嬰修士雖然強大,但肉身卻遠遠無法與同等境界的妖王相比,特別是受到這座元磁山的影響,更是非常脆弱。硬吃這一抓,恐怕要骨骼盡斷、五臟俱碎。

    一拍九色鹿,便要沖進山洞中,將李青山救出來。然而眼前人影一閃,冷淵攔住他的去路,渾身寒氣森森,結成百丈冰墻,竟似完全不受元磁山的影響。

    阮瑤竹咬著嘴唇:“冷師兄,你讓開!”

    冷淵道:“師妹,有我在,你休想進洞一步!”

    九色鹿傳念道:“木頭啊木頭,你不是打架的料,我也好不了多少,我們絕對贏不過冷淵這小子。”

    “完了,我的黑馬!”

    樂天抱著腦袋,如喪考妣。

    任遨遊笑著搖了搖頭:“放棄吧師妹,你現在進去也已經太遲了,這小子早就被地煞獸分屍了。你不要難過,只怪他膽子太大、見識太淺,地煞獸全都由巖石組成,根本沒有所謂要害,除非能找到體內的元磁鐵。”

    “不過元磁鐵有可能在地煞獸的任何一個位置,據說還會不斷的轉移,受到元磁擾亂,又根本無法探知。想要擊殺一頭地煞獸,非得將它的身軀摧毀大半才行。樂師弟,準備好賠錢吧!”

    “等等,你們看!”皮陽秋一指《天視地聽圖》:“他還活著!”

    亂石堆轟然爆開,李青山又站起身來,衣衫破爛不堪,但是胸前卻只有幾道淺淺的爪痕。小腿上的小地煞獸拼命撕咬,卻連一點痕跡都沒能留下。

    “哈哈,這樣才像樣嘛,如果都像你那麼小,哪能有多少元磁鐵,枉我唱了那麼久的歌!”

    皮陽秋神色變幻不定:“在這樣的境界,能有這樣的體魄,恐怕只有修行《真龍天書》的大師兄與修行《玄武天書》的大師姐才能媲美,只要他不自尋死路,在這元磁山中沒有任何東西能威脅到他。”

    任遨遊道:“這小子不是修行了什麼特殊功法,就是有什麼非人血脈,哼,隱藏的真深,從外表竟然看不出來!樂天,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他這一番評論,幾乎一下道破天機,李青山正是修行了《神魔九變》,加上種種非人血脈,才有這樣強悍的體魄。

    樂天哈哈大笑:“我只是看出他是個狠人,功法血脈倒是沒看出來,但這樣強橫兇惡的性情,決不是蹲在洞府里能修出來的。不愧是我選中的黑馬,幹得漂亮!”

    這時候,李青山一記橫掃,將撲來的大地煞獸踢飛出去,小地煞獸也撞的粉碎。

    轟然一聲,大地煞獸的腦袋再一次被擊碎,重重撞擊在巖壁上,渾身處處龜裂,穹頂巖石紛紛碎裂跌落。

    紛飛的亂石,李青山隨手接住其中一塊大約有核桃大小,黝黑如鐵卻又微微閃光的小石頭,赫然便是小地煞獸體內的元磁鐵。

    “第一小塊,以及,第二大塊!”

    李青山心情愉快、微微笑著,越發顯得明朗如少年。地煞獸不知恐懼傷痛,再一次撲上來,那恐怖的身形,無形的磁場,乃是修行者的克星。

    但是這一次,沒有人再懷疑勝負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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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2-3 12:50:26
第十九章 巢穴

    李青山縱然感覺到自己受到了監視,也不打算為之改變自己的行事作風,在習以為常的戰鬥中,自有一種氣質流露出來。

    除了阮瑤竹不善爭殺,還有些懵懂外,其他三位真傳弟子都分明感受到了,那是身經百戰、殺伐決斷才會有的氣質,必然經過無數次生死搏殺,才會有這般瀟灑從容。

    都暗恨自己竟被這張人畜無害的臉蛋給蒙蔽了,不約而同望向樂天:“哼,又給你賭對了!”

    無論最終結果如何,這個李青山確實是最有資格做第一名的那個人。

    樂天溫柔的撫摸著身旁的三足金蟾,微笑道:“我有一種感覺,這兩場賭局,我都能取勝。”

    三人臉色一沈,能有這種氣質的男人,手中不知沾了多少血腥,又怎麼會是良善之輩,真是把整座元磁山的人殺光都不奇怪,阮師妹這次怕是真被那小子給哄了,哼,如果真是這樣,那絕饒不了他!讓樂天贏我們也就算了,竟敢欺騙阮師妹,真是不知死活!

    李青山還不知道,他因為一場莫名其妙的賭局,還沒加入萬象宗就快與三個真傳弟子結仇了。

    阮瑤竹豎起一根白皙的手指,一臉認真的道:“樂師兄,你最多只能贏一場。”

    “哈,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李青山將地煞獸徹底碾碎,不是擊敗或擊殺,就是一拳一拳的轟碎了它每一塊身軀,直至找到那一塊元磁鐵。比小地煞獸體內的元磁鐵要大得多,在黑暗中流轉著光芒。

    他在手中把玩了一下,閉目感應了一下。臉上若有所思。

    在這座元磁山中須彌指環無法開啟,將元磁鐵隨手丟進身後的背簍中,那是進洞的時候。萬象宗給每一個人分發的,還有一把用來挖礦的鶴嘴鋤。

    洞窟深處又響起奇異的嗡鳴。正有更多的地煞獸撲來。他將鶴嘴鋤扛在肩頭,大步向前走去,高聲唱道:

    “走啊,走啊,走!

    好漢跟我一起走。

    走遍了青山,人未老。

    少年壯誌不言愁。”

    幾位真傳弟子面面相覷,這歌詞語調雖然怪怪,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瀟灑豪邁。

    任遨遊道:“這小子確實很有趣。有成為真傳弟子的可能。”

    冷淵警惕的道:“你們可看出了他的來歷?”

    任遨遊道:“人間道何其廣大,還有三千世界的飛升者,怎麼可能個個都看得出來歷。”

    樂天的心情可謂是大起大落,臉上翻湧著興奮的潮紅,令那張面具般的笑臉也生動起來:“真是太刺激,太有趣了!是非對錯,成敗得失,冥冥天意,莫測人心,盡在一局之間。阮師妹。可曾感受到賭博的樂趣?”

    阮瑤竹撅了撅嘴,搖了搖頭。

    “算了,你這個小怪物。”樂天搓著手:“嘿嘿。接下來我這匹好馬兒,只需將這些地煞獸各個擊破就大功告成了。若再殺幾個倒黴的家夥,把他們的元磁鐵變成自己的,那就更完美了!”

    李青山加快腳步,在蜿蜒曲折的礦洞中奔馳,每一個岔路的選擇都毫不猶豫,路上又遇到了兩頭地煞獸,全都被他三下五除二的解決,背簍中又多了兩塊元磁鐵。最大的一顆幾乎有桃子那麼大。

    “他在不斷向下!”

    皮陽秋幾人能從《天視地聽圖》上清晰的看到,李青山幾乎在每一條岔路。都選擇了向下,這大大違背了探索元磁山的基本原則。

    元磁山越是接近地底深處。地煞元磁就越是強烈,地煞獸就越多越強,危險性就越大。

    所以選擇道路的話,就要盡量往上,最後能沿著山脊行進,幾乎不會遇到地煞獸,如果實在是找不到元磁鐵,才會冒險向下。

    如今大部分參加考核的修行者,幾乎都在這條線路上前進,已經發生了不知多少次殺戮爭奪。如果是在平常,這正是這場賭局的精彩之處,或許還要小賭幾場作為余興,現在卻沒有人在意他們的死活reads;。

    幾位真傳弟子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道不斷向下奔去的孤獨身影上,任遨遊皺眉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冷淵冷冷道:“尋死!”

    樂天又開始蹂躪自己的頭發:“蠢貨,你已經有絕對勝算,還下去做什麼,給我回到上面去!”

    一陣狂奔,李青山驀然停住腳步,露出微笑。

    腳下是一座懸崖,前方是一片空曠,一座高達百丈、足有十個足球場那麼大的地底洞窟出現在眼前,尋常山脈中幾乎不可能出現這樣大的空洞。

    這里已經元磁山最深處的山腹,再向前就要出山,再向下就要深入地底。

    他躍下懸崖,黑暗中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芒,頭頂腳下四面八方到處都有,猶如璀璨星空,令人忘卻現在所處的位置,仿佛置身於茫茫虛空中。

    正是一塊塊元磁鐵放出的光亮,它們半埋在巖壁中,有的甚至裸露在外,可以想象在巖壁之下又會有多少礦石。

    然而在這如夢似幻的景色下,卻隱藏著巨大的兇險。

    當李青山走進洞窟深處,一顆顆“星辰”悄悄隱入黑暗中,不再亮起。

    盡管他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卻驚動了這片沈寂之地,以及黑暗中沈睡的巨獸。盡管靈龜的預感幾乎完全失效,但那種森然寒意卻針砭肌膚,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暗暗勾起最原始的恐懼。

    幾位真傳弟子都停止了言語,目不轉睛的望著《天視地聽圖》,上面看的清清楚楚,一片片嶙峋巖壁流動起來,將半埋在巖壁中的元磁鐵吞沒,探出一顆顆猙獰的頭顱,投向李青山的方向。

    這里不是什麼元磁鐵礦,而是地煞獸的巢穴!

    李青山來到巢穴中心,這里佇立著一塊高達十丈的怪石,他縱身躍上怪石,因為角度的原因,卻沒有看到在怪石的另一端鑲嵌著一塊幾乎有西瓜那麼大的元磁鐵,煥發出異常強烈的光亮,緩緩陷入怪石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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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狂歌

    李青山對著拳頭清咳了兩聲,在寂靜的洞窟中好似兩聲驚雷。

    轟隆隆隆,黑暗中一陣騷動,巖石摩擦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山呼海嘯般向著他湧來。

    站在高高的舞臺上,李青山深吸一口氣,張開雙臂,放聲說道:

    “親愛的朋友們,你們好嗎?”

    你們好嗎……們好嗎……好嗎……嗎……

    滾滾回音在洞窟中橫沖直撞,回應他的是一片奇異嗡鳴,瞬間吞沒了他的聲音,像是一片滔滔大海將他包圍在這座孤島上。

    皮陽秋非常肯定的道:“他瘋了!”

    任遨遊大笑道:“難怪樂師弟喜歡賭黑馬,這次的賭局真是格外有趣,縱然是輸了也值了!”而到目前為止,他已經穩穩贏下一場,再等地煞獸把這家夥幹掉,第二場也勝利在望。

    樂天微微苦笑:“不過好像有點太刺激了。”

    阮瑤竹一臉關切,目不轉睛。

    “現在由我李青山為大家獻上一曲——《男兒當自強》!”

    李青山微微躬身,展開右臂,行了一禮,臉上的笑容肆意張揚。

    腳下的巨石在震動,不,是整個洞窟都在震動。

    李青山眉頭一皺,挺起胸膛,縱聲高歌:“傲氣傲笑萬重浪!”

    吼!群獸咆哮著從四面八方向他撲來,腳下怪石裂開一張能吞下大象的猙獰巨口。

    “熱血熱像紅日光!”

    李青山縱身一躍,直向穹頂,群獸在腳下碰撞在一起,激起的巨響像是一場山崩,到處都是猙獰的巖石、交疊的磁場,仿佛落入深淵地獄中。

    轟!

    一顆巨大猙獰的頭顱,沖開擋路的數十頭地煞獸,完全擺脫大地引力,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李青山咬來。

    李青山飛至半空、速度漸緩,在這里他無法動用絲毫法力妖氣。除非是不顧那些監視的目光展開鳳凰羽翼,否則便只有落入這頭鯨魚般巨大的地煞獸口中。

    “膽似鐵打!”

    李青山身形一轉,踩在巨獸牙齒上,在巨口轟然咬合的瞬間。再一次高高躍起,直達洞窟穹頂,一拳轟向身旁倒垂十余丈、重達數百噸的黑鐵石柱。

    “骨似金剛!”

    拳頭與鐵石碰撞,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砰地一聲,石柱自穹頂斷裂墜落。砸向緊追不舍的巨獸。

    轟!巨獸被砸落在地,煙塵四起,洞窟巨震。

    李青山借反震之力,將自己推向另外一根倒垂石柱,正要故技重施,頭頂勁風襲來,一頭地煞獸從穹頂巖壁中蘇醒,一下撲中空中無法閃躲的他,打斷他的歌聲,一人一獸急速墜向地面。

    猙獰獠牙充斥視野。余光掃過地面,數以百計大大小小的地煞獸,昂首磨牙等候。縱然沒有這些危險,從百丈高的高度直接摔下去,縱然是一具鋼鐵之軀也要生生摔裂。

    他的體魄再怎麼強悍也並非無敵,還是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世界。劇烈摔傷會令他在短時間內失去反抗的能力,難逃被群獸分屍的下場。

    皮陽秋斷言道:“他完了!”

    或許從他進入山腹,挑戰群獸那一刻起,便註定了此刻的結局,這就是不自量力者的下場。

    “不。他還在笑!”樂天摩轉《天視地聽圖》,將李青山的臉龐拉近放大。

    果不其然,在生死關頭,急速墜落中。他臉上笑容越發肆意張揚,肆意如火,張揚如風!

    他用更加高昂聲音接著唱道:“胸襟百千丈,眼光萬里長!”

    展開雙臂給了身上的地煞獸一個大大的擁抱,在空中扭轉身形,占據上位。

    轟!

    亂石飛濺。大地龜裂,地煞獸被摔的稀碎。

    黑發飛揚,橫眉笑望,李青山抓住第三塊元磁鐵,丟進身後背簍,笑唱道:“誓奮發圖強,做好漢,吼!”

    一聲暴喝,迎面撲向一頭地煞獸,一記虎魔掏心直插入它的胸膛,又掏出一塊元磁鐵。

    地煞獸立刻僵在原地,仿佛一具石雕。

    “做個好漢子,每天要自強!”

    嗡鳴聲壓住他的歌聲,數十頭地煞獸將他的身形淹沒。下一刻,更加嘹亮的歌聲響起。

    “熱血男子,熱勝紅日光!”

    他一雙赤足踏地,雄偉的身姿仿佛化身一頭鋼鐵猛獸,一雙大手張開如利爪。

    “吼!哈!嘿!”

    一聲暴喝,一記虎魔掏心,便有一頭地煞獸僵住。好似猛虎鬥群狼,群狼固然兇狠,虎爪更加致命,殺的群狼屍橫遍野,無法近前。

    幾位真傳弟子都看的目瞪口呆,皮陽秋不能置信的道:“他是怎麼辦到的?”

    地煞獸最棘手的地方便是沒有所謂要害,有時將它們身軀毀滅大半還得繼續戰鬥,若是單打獨鬥還好,一旦被它們包圍又無法脫身,那就像掉進了石磨中,很快就會被碾地粉碎。

    李青山卻憑著一招大路到不行的“黑虎掏心”,招招制敵,硬生生殺出一條生路。

    唯一的解釋是他能瞬間判斷出,元磁鐵在地煞獸體內的位置。但這種事情,就算是在場的幾位人皇都辦不到。

    樂天緩緩搖了搖頭:“不知道,現在這匹黑馬已經黑到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陡然興奮起來,手舞足蹈:“不過,幹得漂亮,青山,幹死它們,讓它們嘗嘗你的厲害!”

    阮瑤竹松了口氣,九色鹿心里直犯嘀咕:“這家夥真的是麒麟血脈嗎?看這戰鬥的架勢實在是不像,簡直像是變了個人,讓人心中怕怕!不過管他呢,只要能幫老娘贏下這一局,什麼都好說!”

    任遨遊道:“哼,別高興的太早,這小子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兩說呢!”

    這座洞窟四通八達,好似一個大音響,那嘹亮的歌聲、激鬥的巨響、紊亂的磁場,將整座元磁山的地煞獸都驚動吸引過來。

    每時每刻、每個洞口都有地煞獸湧入,好似驚濤狂潮,將這座洞窟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鬥獸場,他只要有一刻松懈便是死路一條。

    而且,這座巢穴中的那頭最強大最恐怖的“獸王”,還沒有被毀滅。

    轟!

    巨石紛飛,橫沖直撞,還砸碎了幾只小地煞獸。

    李青山擡眼望去,只見那塊怪石所化的地煞獸,從千噸亂石中走出,幾乎是毫發無損,四肢完全舒展開來,身軀更大了一圈,邁著沈重的腳步向他走來,每一步都令洞窟震顫一下。

    忽然停步,晃動了一下腦袋,哧啦聲中,口中電光激蕩,蓄勢待發!

    縱然靈龜失去預感,李青山也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一記鐵山靠,撞碎擋在面前的地煞獸,顧不得拾取元磁鐵,在巖壁上狂奔起來,想要繞到那頭“獸王”的背後。

    “獸王”緩緩轉動頭顱,口中的電流愈發熾烈,猛然一吐。

    白光一閃,充斥視野,洞窟亮如白晝。

    李青山縱身一躍,立刻被一股巨力狠狠拍在巖壁上。

    轟!巖壁龜裂塌陷成一個深坑,辛苦收集的元磁鐵灑落一地。

    他躺在坑底,五臟欲碎,渾身麻痹,動彈不得,還嗅到一股烤肉的味道。

    仿佛過了許久之後,才聽到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眼前模模糊糊還能看到電流在空中留下的曲折軌跡。

    他那一躍本來能夠避開了,那一道雷電卻仿佛認準了他似的,陡然轉折,狠狠擊中了他。

    “青山!”

    樂天一聲痛呼,仿佛是他中了這一擊。這是非常強大的地煞獸才會有的手段,就算是他挨了這一擊也不會好受。

    阮瑤竹更是花容失色,下意識咬著嘴唇。

    皮陽秋道:“地煞獸的聽覺其實不是聽覺,或者說更接近於聽覺的本質,對於振動異常敏感,而它們鎖定獵物的真正手段,是磁場!在這樣的狹窄的洞窟內,面對大地煞獸的雷殛,根本不可能躲過,反應再快都沒用,他死定了!”

    群獸滾滾如潮,撲向動彈不得的李青山,“獸王”口中再一次聚集電光。

    “讓海天為我聚能量……”

    李青山緩緩起身,舌頭有些不聽使喚,歌聲有些怪異。

    無邊大地與他同在,源源不斷的力量從每一個毛孔湧入體內,正是他僅存的天賦神通——大地神力!

    在這深邃的山腹洞窟中,非但沒有受到地煞元磁的影響,反而變得更加強大敏銳。他便是憑著這一神通,感應出每一頭地煞獸體內元磁鐵的所在,才能做到一擊必殺。

    深沈靜謐包圍著他,仿佛置身於母親的懷抱中,沒有絲毫恐懼,他是大地之子。

    再一次,奮然一躍,沖破獸潮!

    “去開天辟地,為我理想去闖!”

    踏過一頭頭地煞獸的身軀,縱聲撲向“獸王”的猙獰的巨口,投入那一片沸騰的雷池中。

    轟!

    雷光爆裂,《天視地聽圖》上也是一片白茫茫。

    幾位真傳弟子都睜大了眼睛,待到白光緩緩消退,只見恐怖“獸王”保持著噴吐的姿態,一動不動的凝立原地,卻不見李青山的蹤影。

    阮瑤竹聲音顫抖的問道:“他……他還活著嗎?”

    樂天道:“你們看!”

    “獸王”的巨口中走出一個焦黑的人形,大手抓著一塊巨大的元磁鐵,在黑暗中閃著光明。

    李青山嘿然一笑,獠牙雪亮,俯瞰群獸:

    “既是男兒當自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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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佈陣

    樂天一聲歡呼,雙拳高舉:“青山!青山!青山!”一頭撞在三足金蟾身上,振臂高呼:“無敵黑馬,黑馬無敵!”

    “咕哇!”三足金蟾眼珠轉動了一圈,複又閉上。

    阮瑤竹按著胸口:“真是太好了!”心情有些激動,久久無法平復,尋思那大概就是樂師兄所說的賭博的滋味。

    樂天一指皮陽秋三人,笑道:“你們三個,怎樣?”

    那是賭局中的勝利者的笑容。

    “他真的不是阿修羅?”

    皮陽秋一臉費解,他也算是歷經過不少戰陣,見過許多比李青山更強大的存在,但這樣狂熱的戰鬥激情、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豪情,唯有在阿修羅戰士身上見過。

    畢竟修行者追求的還是長生久視,要盡可能避免無謂的戰鬥,沒有把握的爭殺更是要完全杜絕。他們已經有了很高很高的地位,還有很長很長的壽命可以享用,絕不會輕易賭上自己的一切,哪怕風險很低很低。

    與樂天的豪賭,不過是一種真傳弟子間互相交際、追求刺激的手段,敗的再慘也無非是一些青玉簽而已,賭博總是有輸有贏,只要花些時間也總能賺的回來。

    李青山卻不是這樣,他在對地煞獸近乎一無所知的情況, 下深入山腹巢穴,一路高歌猛進,冒著被殺的危險與群獸開戰,沒有絲毫謹慎可談,這種行事風格簡直不像是一個修行者。

    這樣的傢伙簡直有些不可理喻,甚至是愚不可及,難道他不知道只要有一點意外就會毀掉一切嗎?付出的努力、遠大的前途、自身的性命,全都被毫不在意放上賭桌,等待命運的抉擇。

    皮陽秋不知道,李青山經歷過多少艱難險阻、生死危局。眼下的情況不過是家常便飯,若非憑著這一份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決之氣,他早已是一堆枯骨,哪能走到這一步。

    他也沒有什麼大好未來可以享用,因為前方的道路更加兇險。很快,他就要深入魔域。面對窮奇魔神。與之相比,幾頭地煞獸算什麼?如果連這一點風險都要逃避,那不如趁早抹脖子死了算了!

    從未想過停步,從未想過回頭,所以儘管將一切賭上,看看自己有沒有這份運氣,可以走到九天之上!若真的死於中途,那便坦然接受命運吧!至少不是因為怯懦與無能。

    “哼,阿修羅可沒這麼會裝模作樣!”

    任遨遊依然對李青山開始那一副乖孩子的模樣耿耿於懷。眼中卻也閃過一抹讚賞。那已經不再是高高在上,看玻璃罩中的蟲子的眼神,而是當做了值得平等相待的“道友”。

    甚至心裡開始承認,未能瞧出他的真面目,是自己的眼力有問題。

    這時候,李青山從凝固的巨獸口中躍下,又與群獸廝殺在一起,無視傷痛。狂歌傲笑。

    大地神力給予源源不斷的力量,而隨著對地煞獸攻擊模式越來越瞭解。也越來越遊刃有餘,恐怖的兇手在他面前似一群土雞瓦狗。

    狂歌聲中,仿佛一團黑色旋風從洞窟中席捲而過,摧枯拉朽一般擊潰一切,粉碎一切!

    皮陽秋歎道:“他為什麼不去阿修羅道混,說不定能混一個天命之子!立刻就會被修羅道的諸位大將看重。絕對比在人間道有前途!”

    冷淵皺著眉頭若有所思,愈發顯得深沉難測。

    樂天打笑道:“或許是被阮師妹的魅力吸引,反正這一局我贏定了,他若不是狀元,我便將這張《天視地聽圖》吞下去。哈哈哈哈!”

    阮瑤竹俏面一紅:“師兄你不要胡說,我有什麼魅力?反正不論你贏多少,都要還給三位師兄。”

    九色鹿歎了口氣,就知道是這樣,她就從來就沒想過贏師兄們的青玉簽。

    “師妹啊師妹,你就不知道貪婪為何物嗎?我在賭局中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人!”樂天狡黠一笑:“但我可不覺得我會輸,而且這是我跟你的賭局,他們三人難道好意思從你這裡找補損失?”

    “阮師妹,你莫非是看不起我,或者想讓我被樂天這小子小瞧?”任遨遊不悅的道:“還有小樂子,話別說的太早,離賭局結束還早著呢!”

    阮瑤竹撅了撅嘴,垂首不語,顯得有點木訥,但絕非輕易為言語所動的人。

    “不錯,這李青山顯然對這次考核沒做什麼準備,對地煞獸都所知甚少,完全是憑著強悍體魄硬撼。但他在與地煞獸苦鬥之後,還能剩下多少力氣呢?”

    “而那兩兄弟可就不一樣了,他們分明做好了萬全準備,完全不把其他元嬰修士放在眼中,必然有所依仗。而且還是以逸待勞、有心算無心,樂師兄,勝負尤未可知啊!”

    皮陽秋侃侃而談,輸人不輸陣,豈能在結果出來之前就認輸。但在見識了李青山的兇猛之後,已不抱太大希望。那兩兄弟別腦袋一抽,惹上李青山這個怪物,就算是命好了。

    “好好好,我便讓你們三個死心,看看那兩個小子在幹什麼!”

    樂天笑著將《天視地聽圖》轉向元磁山的另一端,鎖定了那一對兄弟,只見他們正守在出山的必經之路上忙個不停,在積極準備著什麼,好像是在佈置陣法。

    但在這座元磁山中,無論是法力法術還是法寶法陣,只要帶一個“法”字的東西,統統都不能用,縱然他們所處的位置已經快要快要出山,地煞元磁的影響開始減弱,但一般陣法也不會有什麼用處。

    但當看清了他們佈置陣法所用的器具,幾位真傳弟子都是眼前一亮。

    樂天訝然道:“誒,竟然是這套陣法,哈哈,這兩個小子果然有準備。”非但不擔心,反而笑道:“不錯,有機會,大有機會!”

    任遨遊與皮陽秋相視一眼,臉色皆緩和了許多,起碼證明他們的眼力不算太差,賭局才剛剛開始!

    阮瑤竹眉頭一蹙,沒想到這兩兄弟竟會準備到這一步,分明是一開始就打算攔路搶劫,這樣險惡的用心著實令她不喜,卻不由擔心起李青山的安危來。

    “他們未必敢對元嬰修士出手。”

    樂天道:“開始或許不會,現在一定會!這次的賭局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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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出山

    不知過了多久,山腹中又安靜下來,一尊尊殘缺的地煞獸雕像,形態各異的聳立在黑暗中。

    李青山盤膝而坐,靜思麒麟之道。因為一番鏖戰之後,麒麟變又有了退步的跡象。

    “要不要計較這麼多,好歹我殺的這些不算是生靈吧!”

    他越來越覺得,麒麟之道真的不是一開始想像的那麼簡單,只要做點好人好事,修為就能刷刷的往上漲。

    麒麟躡步憐蒼生——然而哪怕他殺死一株桃樹,救了一群乞兒,也是違背麒麟之道,因為人類的生命並不比草木高貴。哪怕不必犧牲任何生命,他救下的人也必定要去吞食別的生命。

    所謂的行善積德,不過是人類的善與德。

    或許真正要做的是遵循自然之道,忘卻是非善惡,躡步虛空、俯瞰蒼生。

    所謂至仁之道,原來如此“無情”。

    黑暗中,他驀然睜開雙眼,估摸了一下時間,大概過了一天半。必須得趕在三天時限內出山,交上所得的元磁鐵。

    抬眼望去,偌大洞窟中盡是閃閃發光的元磁鐵,這一戰還真是頗有收穫。

    不過裝元磁鐵的背簍沒了,這麼多元磁鐵還真不好帶,他在洞窟中轉了一圈,忽然又來到最大那一尊地煞獸石像前,剖開它的胸膛,從中挖出了一塊塊純度很高的黑鐵礦石。

    一番揉搓拉伸,變成了一根根鐵條,用它們編制成了一個巨大的鐵背簍,而且活做還十分精細,一點不顯得粗糙。

    他滿意的將它背在身上,將一塊塊元磁鐵撿起來丟進去。一陣咣當亂響。

    待到收集了所有散落在地的元磁鐵,他又在洞窟中奮力挖掘,盡可能再多收集一些元磁鐵,為在萬象宗的發展奠定堅固的基石。

    兩天時間過去,鐵背簍中已經裝的滿滿當當。他才背起背簍,邁著沉重的腳步。帶著豐收的喜悅,向著山外走去。

    ……

    “哥哥啊,這次真是大豐收!”

    白麵公子笑著將一塊元磁鐵丟進身旁的背簍,在半空卻被一隻手抓住,丟進了另外一個背簍,那黑臉惡煞淡淡道:“這一塊輪到我了!”

    “哦,是我記錯了,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們兄弟之間。不必計較這些小節。”

    雖然他們沒親手挖出過哪怕一塊元磁鐵,但兩個背簍幾乎都快裝滿了。

    黑臉惡煞擰著眉頭:“到現在為止,那三個元嬰一個都沒出現。”

    “這裡是出山的必經之路,馬上就要到三天期限了,他們總要出現的。”

    “我擔心他們在裡面生事,有些傢伙似乎不想交買路錢。”

    “哈哈,有這‘地煞元磁陣’在,任憑他們有多少花招都不是我們的對手。不過他們若是識趣。我們也不必與他們結仇太深,放他們過去便是了。”

    他們輕鬆的好似交遊。卻不知有一雙眼睛,正透過石壁觀察著他們。

    正是那位元嬰女修士,她將長髮束起,皮衣皮褲,顯得很是幹練,特別是一雙眼睛亮的出奇。

    不知運用了什麼方法。竟能無視地煞元磁的影響,令視線竟能洞穿岩石,當然還憑這一招挖掘出了大量的元磁鐵,將背簍裝了大半。

    朱英才緊張兮兮的問道:“蘇瞳前輩,怎麼樣。他們還在嗎?”

    蘇瞳收回視線:“還在。”

    洞窟中響起一陣歎息,還有怒駡聲:“這兩個混蛋,真是貪心不足,都已經搶了那麼多元磁鐵,還不肯甘休!”

    這裡聚集著一兩百人,各種聲音彙集起來,嘈雜的像是菜市場一樣。

    有人警告道:“都小聲些,當心引來地煞獸!”

    立刻有人不屑的道:“膽小鬼,哪有什麼地煞獸,都是唬人的!”

    蘇瞳眨眨眼睛,想起前天她冒險深入元磁山時聽到的歌聲,那歌聲從腳下更深處的山腹傳來。她當時吃了一驚,沒想到有人竟敢如此深入元磁山,而且還大聲歌唱,簡直是瘋了。

    然而那歌聲卻久久不曾停息,動靜反而越來越大,料定是某位元嬰修士,這兩個強盜兄弟肯定早早就來這邊準備,還有一個老道的聲音不可能如此年輕,那就只能是“他”了。腦海裡浮現出一張俊秀溫和的面容,使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好感:

    “但願他沒被地煞獸殺了,恐怕就是因為他的緣故,所以這次幾乎沒有人遇上過地煞獸。”

    考核也就是變得異常簡單,哪怕是人與人之間的爭奪都少了許多,沒有地煞獸的威脅,盡可以深入山中挖掘出更多的元磁鐵,不是非得自相殘殺不可。

    李青山幾乎是憑一己之力,扛下了這次考核的所有難度。如果不是那兩兄弟攔路,過關的人會非常之多。

    朱英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哀歎道:“怎麼辦,我們出不去了,如果元嬰修士都像蘇瞳前輩那麼好就好了!”

    眾修士紛紛懇求道:“蘇瞳前輩,你一定要幫幫我們!”

    蘇瞳心中不屑:“一群傻瓜,我憑什麼幫你們。那兩個強盜兄弟這一招實在太狠,就算是我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哪能顧得上你們。若不是顧慮在萬象宗中的影響,我早就騙光你們的元磁鐵,另尋出路出山了。”

    “唉,誰讓我是女修士,進了萬象宗肯定是大師姐晁天驕一派。大師姐一派的女修士素來注重團結友愛,如果給她們留下心機很深的壞印象,那可就得不償失了。還是男修士好,打打殺殺、做點壞事也不算什麼,說不定反而更受賞識呢,唉,做女人就是麻煩!”

    正在她糾結的時候,沉重的腳步聲從洞窟深處傳來:

    砰!砰!砰!

    而且還越來越近,眾修士立刻噤若寒蟬,這樣的腳步聲只有地煞獸的體型才能有。這裡還無路可逃,往前只能一頭撞進那兩兄弟的陷阱中,這下真是前有狼後有虎,進退兩難。

    朱英才一屁股坐起來,焦急問道:“前輩!前輩!我們該怎麼辦?”

    蘇瞳雙目炯炯發光,洞穿重重岩石,豁然睜大雙眼,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這……這怎麼可能?!”

    沒過多久,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望著李青山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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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抉擇

    李青山垂著頭顱,腰肢深深彎了下來,輪廓分明的肌肉線條如水流動,背上的鐵背簍要比萬象宗發放的背簍大上許多倍,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只大蝸牛在緩緩的爬行。

    然而這只是一種錯覺,他每一步都邁出一丈開外,赤足深深踩入地面,再迅速拔起,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

    元磁鐵的光華從鐵背簍的縫隙中透出來,猶如黑暗中的螢火蟲一般醒目。

    “他怎麼可能收集到這麼多元磁鐵,而且質量還如此之高!”

    蘇瞳覺得自己在這場考核中已經算是做弊了,也就無法和那不要臉的兩兄弟相比,實在無法想象出他是怎麼辦到的。

    驀然想起山腹中傳來的歌聲與轟鳴,心中升起一個念頭來:“不會吧!難道是他是靠斬殺地煞獸收集了這麼多元磁鐵?”

    帶著笑臉走上前去,盈盈施了一禮:“這位道友請留步!”

    在人群敬畏的目光中,李青山放緩了腳步,但沒有停留:“道友有什麼事嗎?”

    蘇瞳鄭重其事的道:“道友請小心,前面有惡人擋路,你可還記得那兩個元嬰修士,一個小白臉,一個矮黑子,他們原來是兩兄弟,他們布下‘地煞元磁陣’,專門劫掠路過的修行者,已經有不少人受害了。”

    李青山訝然道:“地煞元磁陣!還有這樣的陣法?”

    “唉,此陣的效用本來與地煞元磁一樣,可以大大削弱進入陣中的敵人,這兩兄弟也算是別出心裁,拿這套陣法來抵禦地煞元磁的影響,只要處在陣法範圍內,就幾乎能夠完全恢複實力,恐怕這山中沒有任何人是他們的對手。”

    蘇瞳一臉憂慮,她想要勸李青山與自己結盟,如果她猜測的是真的。那麼他的實力簡直無比強悍,一個強大的盟友總比一群廢物要管用的多。

    朱英才心情有些複雜,但還是走上前來訴苦:“前輩。這兩個家夥真是太可惡了,把大家辛辛苦苦挖來的元磁鐵搶走,跟那些山賊一模一樣,你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李青山淡淡望了他一眼:“既然規則允許。那也沒什麼不對。若無別的事,我就先走一步了。”又加快了腳步向前行去,決定遵循麒麟之道,不再多管閑事了。

    “餵,道友,道友!”蘇瞳跺了一下腳。快步跟了上去。

    元磁山外

    阮瑤竹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這和李青山在白鹿城中的表現有些不同,難道人心真的如此複雜多變?

    九色鹿心中更是焦急:“混蛋李青山,你請那些乞丐吃飯時的正義感呢?你不畏萬象宗的勇氣呢?”

    樂天笑道:“怎麼樣,阮師妹,他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善良吧!人心難測,這一場善惡之賭可是勝負難料啊!如果他既不作惡、也不行善,那便只好論做平局了。”

    阮瑤竹依然道:“我相信他。”

    樂天舔了舔薄薄的嘴唇:“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最終結局了!”

    任遨遊與皮陽秋也都暗暗握緊了拳頭。

    “求求你們了,給我留一塊,讓我過關吧!”

    中年男人涕淚橫流。跪在地上的向兩兄弟苦苦哀求,他從另外一條洞窟走到這里,一頭撞進了羅網中,身上所有元磁鐵都被一掃而空。

    白面公子笑道:“哥哥,你看怎麼樣,要不就打賞他一塊,他哭的我怪難受的。”

    黑面兇煞道:“弟弟,你的心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軟?”

    “唉,我也是有惻隱之心的。”

    “那倒真奇了怪。”

    他們好似捉到了老鼠的貓,神色輕松的戲耍著。權當解悶。

    當沈重的腳步聲響起,他們也都睜大了眼睛,不能置信的望著從遠處走來的李青山。

    白面公子喃喃道:“騙人的吧!”

    黑臉兇煞立刻警惕起來,眸中閃過危險的寒光。

    李青山卻沒有看他們一眼,甚至連步伐的頻率都沒有絲毫改變,一步步的走了過來,踏入“地煞元磁陣”中,繼續一步步向前。頭顱深深垂下,仿佛什麼都沒看見,心中卻想著:“如果他們主動找我麻煩,我當然要自保,那可不算違背了麒麟之道!”

    兩兄弟迅速交換著眼色,他們本不打算與任何元嬰修士為敵,但那鐵背簍的元磁鐵的數目,已經穩穩坐定了第一名狀元,他們就算是把所有劫掠來的元磁鐵聚在一起都無法與之相比,計劃被徹底打破了。

    然而他們也不敢貿然出手,能拿到這麼多元磁鐵的人豈是易與之輩,單憑那背著如此沈重的元磁鐵,還能穩步前進的強悍體魄,就不是好對付的。

    最重要的是,這個男人身上似乎有一種看不見的氣勢,令他們不敢輕易與之為敵。

    出手還是不出手!?

    頃刻之間,李青山已來到他們身前,激戰一觸即發。

    那中年男子一時間忘了繼續哀求,仰起頭呆呆的望著李青山,後面以蘇瞳為首的眾位修士也都緊張到了極點。就連幾位真傳弟子也都目不轉睛的望著《天視地聽圖》。

    一瞬間,所有視線都匯集在李青山身上,考核的結果,賭局的勝敗,將在這一刻揭曉!

    然而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李青山與兩兄弟擦肩而過,繼續向前,漸行漸遠。

    蘇瞳撇了撇嘴,身後響起一片哀嘆,所有想要趁亂混過去的修士們全都大失所望。

    幾位真傳弟子亦是神態各異:

    樂天露出得意的笑容,這兩場賭局他至少贏了一局、平了一局,依舊是大賺特賺。

    阮瑤竹心中一聲嘆息,與卻賭局的勝敗無關:“唉,這算是最明智的選擇了。罷了,怎能要求別人和我一樣呢?只要不濫施暴力為非作歹,就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卻難掩美眸中一抹失望之色,

    任遨遊與皮陽秋卻忍不住沖《天視地聽圖》大吼:“你們兩個廢物,給老子出手啊!”

    兩兄弟神情不斷變幻,似乎正在用神念交流,卻陷入了爭執之中,任憑腳步聲漸漸遠去。

    李青山仰頭望去,眼前出現一抹亮光,出口已經在望。他絕對是這次考核的狀元,但是心情卻有些煩躁,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那個中年男人的哀求聲再一次響起,他豁然停住腳步,身後的鐵背簍轟然落地,蕩起一陣煙塵,在逆光之中,他的身軀挺得筆直,轉過身來指著兩兄弟:

    “餵,你們,把元磁鐵還給他!”

    去他媽的麒麟之道,老子今天就是要“以德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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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2-3 12:53:28
第二十四章 暴打

    兩兄弟相視一眼,一起轉過頭來,臉色不善的望著李青山。

    “哥哥,我是不是聽錯了?”

    “沒有。”

    “他是不是腦袋有毛病?”

    “是的。”

    “哈哈,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闖進來!”

    “不錯!”

    一時間殺機盎然。

    元磁山外,阮瑤竹的眼睛又亮了起來,心中充滿了欣慰,微笑望向樂天,仿佛在說“看吧,我沒有看錯人”。

    任遨遊笑道:“樂師弟,這兩場賭局,你已經輸了一場了。”

    到這一步,善惡已分。除非是顛倒黑白、強詞奪理,否則誰也不能說這樣的行為不算行善。在場的幾位都是有身份,自然不可能為一場賭局做出這種事來。

    皮陽秋笑道:“而且馬上要輸第二場,兩個元嬰修士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樂天一陣撓頭:“沒道理啊,這小子又發什麼瘋?”

    “這是見義勇為,怎麼是發瘋?”阮瑤竹又有些擔心李青山:“樂師兄,我們該到山那邊去了吧!”

    “不用急,他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就算死了也是活該,做好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樂天這話又讓阮瑤竹心里好一陣不滿,又嘆息了一聲:‘是的,做好人往往是要付出代價的,希望你能平安無事。’

    李青山雖然自稱“俠王”,但這次還真不是在見義勇為,而真是在發瘋,因為他心情很不爽,這“麒麟變”簡直太難伺候了,這樣也不成,那樣也不成,比當初的“鳳凰變”還要難搞。

    否則他才懶得多管閑事,修行者又不是小乞丐,出來混就要被殺的覺悟。更何況只是被搶,就憑那個慫樣也不值得他拔刀相助。

    只因一口惡氣憋在胸中,這兩兄弟就成了現成的出氣筒,一言不發的走上前去。

    “殺了他!”

    黑臉兇煞從身後拔出一柄烏沈沈的龍頭拐杖。陡然亮起耀眼赤光,將黑暗洞窟映的一片赤紅。低沈的龍吼聲中,噴湧出熊熊烈焰,向李青山燒來。

    白面公子大袖一揮,袖中落下一柄折扇。唰的一聲展開扇面。上面繪滿的玄奧符文紛紛亮起,奮力一扇,狂風後發先至,風助火勢,卷著烈焰,化為一條火龍卷,充塞洞窟,呼嘯而來。

    二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聯手全力一擊。

    李青山避無可避,瞬間被火龍卷吞沒。

    兩兄弟冷冷一笑。真是不知死活,在元磁山中連最起碼的護體真氣都沒有,一下子就燒成烤豬了,連元嬰都逃不出去!

    蘇瞳本想趁亂混出去,卻被熱浪逼的不住後退,身後的修行者更是不堪,幾乎是連滾帶爬、眉發都被烤焦。只見山洞中的巖石都被燒紅,融化成巖漿。

    “不可能的,就是沒有這座元磁山的影響,布下陣法的修行者也占據絕對地利。再加上人數的優勢,這李青山根本不可能獲勝,怕是已經死了!”

    火光將《天視地聽圖》照的一片火紅,看不清山中景象。

    阮瑤竹的心一下提了起來。難道真的好人不得好報?

    任遨遊與皮陽秋卻都放下心來,李青山一死,樂天必敗無疑。心中也有一絲小小的遺憾與懷疑,這樣的男人竟會死在這樣的地方嗎?卻見樂天笑容不改的站在一旁:

    “餵,樂天,你的黑馬要出局了!”

    樂天道:“你們不用這幅表情。我敢打賭,他絕不會死在這里!”

    阮瑤竹訝然道:“為什麼?”

    “因為有的人就是能贏下一場場賭局,比如說我,你以為都是憑運氣嗎?”

    “差不多了吧哥哥!”白面公子奮力扇動著風扇。

    “再燒!”黑臉兇煞全力催動龍頭拐杖,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些不安。

    “怕是已經燒成灰了……啊!!”

    白面公子剛露出一抹笑容,忽然變作大驚失色。

    一聲咆哮,李青山從風火烈焰中躍然而出,渾身被烤的火紅,卻是毫發無損,健美的身軀猶如紅銅鑄造而成,又似一頭烈焰赤虎,將那白面公子撲倒在地。

    “旋風護體!”

    白面公子剛喊出四個字,便被一拳轟在臉上。若非被旋風擋了一下,這一下已是腦漿迸裂,饒是如此,也已經驚的肝膽欲裂。

    李青山正要補上第二拳,腦後呼嘯聲起,頭也不回的伸手一抓,抓住那柄龍頭拐杖,用力一拉:“給我過來!”

    黑臉兇煞身不由己、踉蹌上前,被緊緊扼住喉嚨,一張黑臉上也滿是駭然。

    白面公子急急催動法力,不等施展出一個法術,肚子上就挨了一腳,腹內翻江倒海、五臟欲裂,差點把膽汁都吐出來。

    黑臉兇煞剛想要催動龍頭拐杖反擊,便被一杖敲在頭上,頭暈目眩,眼冒金星。

    李青山左一拳右一腳,簡直像是打沙袋似得,誰敢反抗就狠狠揍誰,好一頓拳打腳踢:

    “學什麼不好,學人家打劫!嗯?誰腦子有毛病?誰地獄無門闖進來?”

    揍的兩兄弟慘叫連連,竟似凡人一般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道友饒命!道友饒命!”

    白面公子直叫,當然,這時候臉已經被打腫了,還印了一個大大的腳印,李青山也是狠辣,專朝那張小白臉上招呼。

    那黑臉兇煞還算硬氣點,驚問道:“你……你怎麼沒事!?”

    “還敢問?”

    李青山反手就又是一拐杖,這里已經快要出山,地煞元磁對於體內小世界的影響已經沒那麼厲害了。

    一般的元嬰修士在這種環境下受那樣一擊,自然是必死無疑,但他好歹有一身神魔血脈,虎魔主風、鳳凰主火,抵抗力強的要命,直接沖臉硬上,一旦給他近了身,這兩兄弟連頭地煞獸都不如。地煞獸好歹還不知疼痛、沒有要害,更不會被嚇破膽子。

    並不是他們膽小,而是在這座元磁山中被滅了肉身,連元嬰都走不脫,那便是是死路一條。

    所以到後來,李青山已經不用特別壓制他們了,他們在意識到李青山並無殺意之後,幹脆躺在地上挨捶,生怕再有什麼反抗,反而激起了李青山胸中殺性。

    李青山雖不想殺人,但他是多麼記仇的人,豈會輕易放過他們,左手抓一個,右手抓一個,像是一個發脾氣的熊孩子抓著兩個布偶,一陣亂摔亂打。

    一邊打一邊問:“我這是以德服人,我問你們,服不服?”

    “求你別打了,我們服了,服了還不成嗎?”

    旁觀者都看呆了,如此氣焰囂張的兩兄弟,就在自家布下的“地煞元磁陣”中被按著打,除了慘叫就是求饒。

    若非那些被烤的通紅的巖石還在展示著方才那一招火龍卷的威力,簡直要懷疑這兩兄弟是不是冒充的元嬰修士。

    蘇瞳眨眨眼睛,這麼說來,他果然是深入山腹,憑著擊殺地煞獸拿到了這麼多元磁鐵,同樣是三次天劫的修為,怎麼會差這麼多?

    樂天拍掌道:“我說什麼來著!我說什麼來著!”

    皮陽秋道:“這小子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就算是當年的大師兄,在那種修為、那種情況下也不可能毫發無傷吧!”

    任遨遊眉頭緊皺,忽而笑著搖搖頭:“這一局,是我輸了!不過好歹還幫阮師妹贏下一局!”

    阮瑤竹道:“不,我沒……”

    任遨遊大手一揮:“不必多言,我說你贏了就是你贏了。”

    皮陽秋笑道:“阮師妹,你就認了吧,你贏總好過樂天這家夥贏,看他以後還如何吹牛,若論洞悉人心,還是你更勝一籌!”

    “哼,你們少在這里謙來讓去!”冷淵忽然開口:“我選的那一個,可還沒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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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2-3 12:53:48
第二十五章 火燒

    “你選的那個?”樂天笑道:“就憑那個老道士也想贏過我的超級黑馬?”

    任遨遊與皮陽秋也都不以為然的笑了起來。

    這三天來,他們也稍稍關註了一下那老道,不過是老老實實挖礦而已,比那個叫蘇瞳的女修士都不如,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奪冠的可能,只當是冷淵打了眼,也就不再關註了。

    冷淵道:“你們若看出他修的是什麼功法,就不會這麼說了。”

    李青山狠狠出了一口氣,將兩個被揍得半死的兄弟丟下,毫不客氣的奪過他們兩件法寶,把他們搶來的兩簍元磁鐵也提起來,正要向山洞外走去。

    “道友請留步!”李青山回過頭去,只見一個鶴發童顏、道骨仙風的老道士從另一邊的洞窟中走出來,皺眉道:“何事?”

    老道士很客氣的道:“能不能請道友將這些元磁鐵放下?”

    李青山挑眉,舉起手中兩簍元磁鐵:“你說的是這個?”

    “不不不,還有那邊那一個!”老道士指了指遠處那鐵背簍。

    李青山搖頭嘆道:“難難難!”

    “道友連說了三個難,是割舍不下這三簍元磁鐵嗎?那這樣吧,貧道也並非不講道理的人,就拿我這一簍跟你換吧!”

    老道士放下身上的背簍,里面只裝了半簍元磁鐵,質量也都很一般。

    “不過是些破石頭罷了,倒也沒什麼難割舍的。”

    “那又是為了什麼呢?”

    “這世上盡你你們這樣的王八蛋,老子想做個好人,真是他媽的的太難了!”

    李青山的怒吼聲震動洞窟,充滿了對這個殘酷世界的控訴,還有一絲絲無法抑制的殺意。

    老道士臉色微微一變。笑了起來:“道友若是不想活在這世上,貧道倒是可以幫忙!”

    眸中閃過一道寒光,高瘦的身軀陡然膨脹起來,虯結的肌肉將寬大道袍撐滿到幾乎要裂開,霎時間變作一個肌肉佬,連神情也變得猙獰起來。隨意一拳轟在身旁的巖壁上。

    巖壁猛然塌陷處一個大坑,巨響中整個洞窟都在震顫。

    “貧道修行的這門功法名為《奪精化氣藏胎功》,能將一身血氣全都內斂收藏,像是胎盤一樣蘊養元嬰,但是需要的時候,也可以將元嬰中的法力全都轉化為血氣,使肉身變得堅不可摧、力大無窮,道友可曾聽說過?”

    “原來是這門功法,這不是一門魔功嗎?”

    阮瑤竹眉頭皺了起來。這《奪精化氣藏胎功》絕不僅僅是收斂自身血氣那麼簡單,還是奪人精血、化作胎盤,蘊養金丹元嬰。甚至聽說有一些人,專門那未免周歲的嬰孩練功,不僅容易煉化,還能得一股先天靈氣,十分殘忍狠毒。

    樂天贊了一聲:“冷師兄真是好眼力!這門功法講究的就是深藏精氣,倒是將我們都瞞不過了。阮師妹。這些小門小派的散修,不像我們在萬象宗中有《萬象天書》可以挑選。功法實在是不能講究太多。”

    阮瑤竹默不作聲,這老道士那只是修魔功,連心性也大有問題,打家劫舍比那兩兄弟還要理直氣壯。然而萬象宗講究的是包羅萬象,對於收徒一向不怎麼嚴格,這不是她能夠改變的。

    不過莫名其妙的。卻不再擔心李青山,反而有一股奇異的信心,相信李青山一定會狠狠教訓他一頓。

    李青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挑釁,簡直有點殺意沸騰,默默運轉《麒麟長生策》。舔了舔有點幹燥的嘴唇,問身邊躺屍裝死的兩兄弟:“想不想要回你們的家夥?”

    兩兄弟睜開眼睛,一起點頭。丟了元磁鐵已經虧大了,再把隨身法寶丟了那真是虧到姥姥家了。

    “給我幹了這肌肉老道!”李青山就把扇子和拐杖就丟回他們手中,兩件破法寶他還不放在眼中,他怕自己再戰下去忍耐不住胸中殺意,那就真的太損麒麟之道,到一邊的石頭上坐下來:“快點!”

    兩兄弟接過法寶,一躍而起,他們雖然被揍的很慘,但李青山手下留情,並不傷及性命,對元嬰修士來說,只要元嬰不受損,身體的傷便不是大事。

    白面公子腫著張臉,一臉討好的搓著手:“道友,不,前輩!能不能大人有大量,放我們兄弟一馬,把元磁鐵也還給我們?我們兄弟願附驥尾……”

    李青山索性閉上眼睛:“我數三聲!”

    兩兄弟心中一寒:“兀那老道,還不趕緊過來受死!”

    肌肉老道後退一步,沒想到李青山還有這一招,一下子面對三個元嬰修士,而且那“地煞元磁陣”還在,頓時覺得情況有些不妙。

    “哼,那本道爺便只有先將你們兩個解決!”

    肌肉老道想起這兩兄弟被李青山狠揍的慘狀,反而堅定了信心。踏碎巖石,邁開大步,橫沖直撞而來。

    兩兄弟一個揮杖,一個舞扇;烈煙滾滾,狂風陣陣;風助火勢,火助風威,故技重施,又是一個火龍卷向肌肉老道撲來。

    肌肉老道身處寬闊洞窟,不似李青山那樣被堵在狹窄的通道中,有比較大的閃躲余地,還有許多巖柱可以作為巖體,然而想起方才所見:

    李青山毫發無損的沖出火海,認定在這元磁山中,法術的威力必然被大大削弱,他自身此時的體魄強悍絕不在李青山之下,他能辦到的事情沒道理自己辦不到,只要近了身,這兩兄弟還不是任他拿捏。於是閉住一口氣,毫不猶豫的沖入火海!

    兩兄弟心中一驚,也回想起了同樣一幕,心中有些打鼓,怕再被人沖過來按住一頓狠揍。正在憂慮的時候,忽而聽到了肌肉老道的慘叫聲。

    肌肉老道被燒的滿地打滾,緊繃的道袍,渾身的毛發。全都被燒的一幹二凈。狂風猶如無數利刃割下,猶如淩遲之刑。不,是比淩遲還慘。

    他的體魄雖然也堪稱強悍,但顯然並沒有鳳凰虎魔之類的血脈,更沒有那種意誌力可以忍著酷刑沖過火海。

    李青山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連腦袋里也長肌肉了嗎?不是我行你也行的!”

    兩兄弟頓時放下心來,更加奮力催動風火。凝成一條火蛇狂舞,將肌肉老道緊緊纏住,不給他一絲脫身的機會,聽著他的慘叫聲,臉上滿是殘忍快意,顯是為了發泄胸中怨怒。

    就連幾位真傳弟子都沒想到,本以為是一場生死搏殺,結果竟以這樣可笑的方式收場。

    眼看奠定勝局,樂天仰面大笑:“冷師弟。我不得不佩服你眼光精準,這老道士也是個兇惡之輩,可惜腦子不太好使,到底還是我的黑馬更聰明些!”

    冷淵的臉色似乎更冷了一些,本來憑這老道的《奪精化氣藏胎功》,就是站在遠處丟石頭,也能穩穩勝過這兩兄弟,且未必不是那李青山的對手。沒想到他竟愚蠢到以沒有真氣護體的血肉之軀。硬抗兩大元嬰修士的聯手施展的法術,簡直是愚不可及。

    皮陽秋道:“樂師兄。恭喜你,終於贏了一局。”

    樂天的笑容稍稍收斂:“反正我沒輸。沒想到這次阮師妹竟是最大的贏家,果然是新手的運氣比較旺!”

    阮瑤竹正色道:“樂師兄,我不是想贏你,我只是想告訴你,人心並不像你想象的那麼壞。”

    樂天舉手投降:“好吧好吧。成王敗寇,勝利者說什麼都是對的!”

    兩兄弟將那“肌肉老道”燒的渾身焦黑、半死不活,渾身肌肉又萎靡下來,洞窟中洋溢著烤肉的焦糊味道。

    李青山道:“好了,留他一條性命。他身上的元磁鐵是你們的了。”

    兩兄弟眼睛一亮,連聲稱謝。

    白面公子試探道:“道友,這地煞元磁陣得之不易,不如我們兄弟再守一會兒,願將一半收獲獻給道友。”

    李青山淡淡掃了他一眼:“那我為什麼要分你們一半?”

    白面公子訕訕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這時候,蘇瞳走上前來,盛贊道:“道友有勇有謀、修為了得,難怪不畏險阻,小女子佩服佩服!”

    李青山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對道友來說或許只是小事,但是對他們來說,卻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蘇瞳向著身後一揚手,眾修士大都還沈浸在火燒活人的慘烈景象中,回過神來紛紛向李青山道謝,小心翼翼的繞過那一具焦黑的人形。

    朱英才躲在人群中,心情很是複雜,李青山則根本沒有註意到他的存在。

    李青山又背起鐵背簍,兩手各提一簍元磁鐵,大步向山外行去,一個美貌女修士陪伴左右,上百位修士烏壓壓跟在身後,頗有些領導視察的意思。

    留下兩兄弟守著半簍元磁鐵面面相覷,心中都升起警惕之意,現在李青山自然是此次考核的第一名狀元,蘇瞳則是第二名榜眼,那就只剩下一個第三名探花。

    “哥哥,只是一個‘侍者’而已。以我們的修為,從‘僕役’升為‘侍者’又有何難?所以咱們還是免傷和氣。”

    “弟弟,言之有理,那你就讓哥哥這一回吧!”黑臉兇煞一把抓住背簍。

    白面公子緊緊抓住另外一邊,背簍懸在半空:“哥哥,這就是你不對了,從來只有哥哥讓弟弟,哪有弟弟讓哥哥的道理。”

    “長幼有序!”

    “一人一半。”

    …………

    就在兩兄弟扯皮的時候,李青山快要走出山洞,眼前的白光越來越亮,濕潤的海風湧入洞中,略帶腥鹹的氣息。

    走出漆黑幽深的洞窟,明媚的陽光灑下,面前是一片蔚藍大海,反倒是岸邊的海水是黑色的,元磁山像是一條黑龍沒入深海,黑水上靜靜停著一艘三帆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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