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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風御九秋] 殘袍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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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8-1 16:10:24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邪派妖人


圓臉道士站在左登峰前方十步外,面色陰沉的看著左登峰,

    「好狗不擋道。」左登峰冷笑開口,既然明知一定要動手,就沒必要說什麼客氣話了,

    「少年得志便輕狂,年紀輕輕如此不懂禮數。」圓臉老道有著濃重的陝甘口音,

    「敢問真人道號上下,是哪一派的仙長。」左登峰出言笑道,他雖然在笑,心裡卻並不輕鬆,但是他骨子裡有著寧肯戰死,不能怯戰的血性,

    「好說,正一教白雲觀畢逢春。」圓臉老道頜首開口,道士的道號有兩種,正一教的一般就是自己的姓名,全真教會由師父另外賜號,

    「畢真人,你攔住我所為何事。」左登峰出言問道,

    「耳聞殘袍所用的玄陰真氣異常霸道,貧道雖然年邁,卻忍不住技癢,今日想向左少俠討教幾招。」畢逢春面色不善,

    這話一出口,左登峰立刻猜到畢逢春是給他的同門報仇來了,白雲觀是正一教的分支之一,先前張弘正在茅山受挫,此事肯定傳遍了正一教的大小分支,

    「你是專門衝我來的。」左登峰皺眉反問,

    「貧道有幾房近親居於此處,貧道今日是微服回鄉省親來的,行至此處發現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殘殺鄉民,盜掘聖人陵寢,這才駐足觀望,不意偶遇左少俠。」畢逢春搖頭開口,此人可能是一派掌教,雖然心懷怒氣卻並未在言辭上表現出來,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直說吧,你是不是給張弘正打抱不平來的全系法師。」左登峰懶得與之磨嘴皮子,

    「不是,不是,天師與人師雖然地位尊崇卻都是年輕人,年輕人言語交惡,我們這些老朽殘木是不便參與的,貧道只是技癢,別無他意。」畢逢春擺手說道,

    左登峰聞言猛然皺眉,俗話說人老成精,這個老東西可能知道他與金針私交甚好,並不想得罪金針,畢竟金針在正一教有著很大的影響力,

    「畢真人,我今天有要事在身,改日一定登門拜會。」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說道,今日情勢對他極為不利,能不動手最好還是不動手,

    「貧道這一把年紀恐怕沒有多少時日了,選時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也讓貧道有生之年見識一下傳說中的玄陰護手。」畢逢春說話的同時一直看著左登峰的右手,如果不仔細端詳很難發現左登峰戴了玄陰護手,倘若有心為之,還是能看的出來,畢竟玄陰護手與皮膚的顏色還是有一定差別的,

    左登峰聞言感覺問題不是他想的那樣,這個老東西不像是為正一教出頭的,反倒像是來搶奪他玄陰護手的,左登峰此想並非多心,因為江湖中人都知道他的成名殺招為玄陰真氣,但是極少有人知道他的玄陰真氣是借助玄陰護手發出的,畢逢春一口說出了玄陰護手的名字,這就說明他知道玄陰護手的來歷,

    「玄陰護手事關我的生死,不能送給你,但是我這裡還有純陽護手,純陽護手對我無用,我可以送給你。」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說道,

    「果真,。」畢逢春聞言立刻面露貪婪,

    左登峰聞言點了點頭,任何人都不會將能鉗制自己的東西給別人,左登峰也不會,他先前的那番言語只是為了試探畢逢春攔住他的真實動機,左登峰自己使用了玄陰護手,自然知道這兩隻護手的威力,倘若讓畢逢春得到了純陽護手,他足以憑借純陽護手叱吒江湖,二分陰陽的修道中人佩戴純陽護手已經不虞陽氣反衝,因為他們體內靈氣已呈液態,可以肆意調節陰陽多寡,

    左登峰點頭過後探手自懷中取出了那只純陽護手,此時已經是正午時分,輕如棉絮,薄如蟬翼的純陽護手在陽光之下微耀白芒,

    「砰。」左登峰先前探手入懷的時候已經將那隻手槍自袖管移到了手腕位置,掏出純陽護手的同時手槍就到了手裡,隨即開槍,

    為求一擊必死,左登峰接連將手槍裡的八發子彈全部射向畢逢春,這是一個卑鄙小人,對付這種人沒必要使用光明正大的手段,

    但是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手槍射出的子彈雖然打中了畢逢春,他的身上卻並沒有鮮血流出,這一刻左登峰首先想到的是玉拂曾經施展過的控屍之術,但是隨即他就推翻了這個猜測,因為畢逢春背後背著的是桃木劍,如果他是陰物,不可能不怕桃木劍,更不可能在正午時分暴曬於陽光之下,

    「現在將那兩隻護手給我,本座還能饒你不死。」畢逢春凶相畢露,他的頭部也中了一槍,此刻傷口內的彈頭正緩慢的退出體外,左登峰見狀眉頭大皺,此人可能修煉了某種邪術,身體已經異於常人,

    左登峰聞言扔掉了手槍,緩慢的將純陽護手放回懷中並繫上了布扣,此舉已經表明了他的決心,與敵對陣可以使用心計,卻絕不能屈膝求饒,

    「你是二分陰陽的修為,我也是二分陰陽的修為,你有正一符咒,我有玄陰真氣,真要動手,鹿死誰手在兩可之間,鬥到兩敗俱傷的時候,可別讓別人撿了便宜。」左登峰轉頭看了一眼北側的那個道人,那個消瘦的老道一直在向此處觀望,並沒有隱藏身形,事實上他也無法隱藏,因為這裡只有齊膝的雜草,要想隱藏身形只能趴著,

    「他們是不會插手外面事情的,接招。」畢逢春說話的同時自腰囊之中掏出了幾張紅色紙符凌空揮灑,伴隨著口訣念誦,那幾張紅色紙符在瞬間幻化成了有肉無皮的恐怖腐屍,於空中成形之後呼嘯著撲向左登峰,

    雖然這幾具張牙舞爪的腐屍是由符紙幻化,但是成形之後宛如實物,屍身發出的腥臭之氣熏人欲嘔,左登峰見狀皺眉閃避,那幾句腐屍竟然如影隨形,緊追不捨,

    「玄陰真氣天才藥師十三歲最新章節。」左登峰眼見無法脫身,怒吼過後右臂疾探,玄陰真氣爆射而出,遙隔五尺攻向那幾具噁心的腐屍,

    玄陰真氣一出,那幾具腐屍不但沒有被冰封僵立反而在瞬間暴漲尺許,漆黑的屍爪也長出兩寸有餘,

    左登峰見狀急忙收回玄陰真氣,畢逢春使用符咒幻化的腐屍同樣屬於陰物,玄陰真氣對它們有益無害,由此可見畢逢春若不是天生精於此道,就是特地琢磨出這一邪術來克制於他,

    「給我下去。」左登峰收回玄陰真氣之後改用普通靈氣再度出手,這次見效了,腐屍憑空裂開,化作符紙飄落在地,

    得到喘息之機,左登峰馬上攻向畢逢春,正一教的符咒法術需要撒符唸咒,左登峰試圖故技重施令他沒有施展法術的機會,

    與先前的黃衣老僧相比,這個圓臉老道馬逢春要更加難以應付,因為他的身法要略高於左登峰,這令左登峰無法太過近身,幾番催動玄陰真氣隔空冰凍都被馬逢春堪堪閃過,而且在躲避左登峰攻擊的同時他一直在揮灑符紙,這一次他扔出的符紙是黑底白字,這已經不是正統的正一法術了,因為正一派的符紙沒有黑底白字的,由此可見這個圓臉老道雖然是正一派的門人,修行的法術卻並不是正一派的,這是一個披著名門正派外衣的邪派高手,

    畢逢春扔出的符紙散落的到處都是,就在左登峰暗自疑惑這老東西為什麼要跟出殯撒紙錢一樣的胡亂扔符之際,畢逢春再度開始唸咒,這傢伙唸咒的聲音跟玉拂的天籟和金針的龍吟不同,這傢伙念的很難聽,聲帶哭腔,與其說是唸咒倒不如說是哭喪,

    雖然咒語念的難聽,但是效果是不差的,一番哭喪令得那些散落在草地四處的黑色符咒快速的有了異動,抽動粘連,前後相續,片刻之後一條體長三丈有餘的黑色巨蟒蜿蜒成形,巨蟒粗若水桶,黑鱗如墨,三角舌頭醜惡凶戾,蛇眼泛紅,鼻孔大張,蛇信探縮,雙顎各有兩隻半尺獠牙森白尖利,

    巨蟒成形之後腥風驟起,蛇身高抬,阻風蔽日,左登峰見狀氣凝右足起身斜踹,他穿的是軟底布鞋,踹中蟒身之後竟然能夠感覺出巨蟒身上鱗片的參差,分明是由符咒幻化的虛物,竟然能夠與實物別無二致,且能夠在正午時分陽氣最重的時候出現,由此可見畢逢春深諳此道,邪門符咒已經爐火純青,

    左登峰踹出的那一腳並沒有對黑色巨蟒造成實際的傷害,巨蟒被踢中之後很快做出了回擊,蛇口大張凌空下噬,由於它並非實物,所以左登峰的玄陰真氣就無法奏效,但是它也不是虛影,倘若被其咬中,與被真的巨蟒咬中後果是一樣的,

    畢逢春所用的招數左登峰之前都沒有見過,因此一時之間想不出如何破解,不過畢逢春的法術雖然厲害,卻也有缺陷,那就是使用符咒幻化出的邪物不夠靈動,還需要他分神控制,

    發現這一情況之後,左登峰馬上改變了策略,捨棄那黑色巨蟒,一門心思的去攻擊畢逢春,畢逢春並不願意與之比拚靈氣,因此就一味的閃避,閃避的同時哭喪唸咒,驅使那黑色巨蟒追咬左登峰,

    畢逢春的閃避並不是亂跑,而是圍繞著他先前揮扔符咒的區域繞圈子,畢逢春在前面跑,左登峰在後面追,黑色巨蟒又跟在左登峰的屁股後面,二人一蟒快速的轉著圈子,

    畢逢春擔心被左登峰追到,所以跑的很快,與此同時又在念誦咒語催促巨蟒加快速度追趕左登峰,三者越跑越快,越轉越疾,

    十幾圈過後,左登峰速閃身而出往東疾掠,畢逢春茫然無覺,仍然帶著黑色毒蟒在大繞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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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8-1 16:11:21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玉清無極


左登峰沒掠出多遠,畢逢春就發現身後無人了,立刻轉身追趕,他離開施法區域之後那條黑色巨蟒立刻化為符紙散落在地,

    左登峰心裡很清楚畢逢春的輕身法術要高他幾分,單純逃跑肯定無法擺脫這個喪門星,此外在逃跑的時候是以後背對著畢逢春的,後背對敵很容易受到偷襲,是對陣大忌,

    心念至此,左登峰立刻改變了策略,轉身衝著北方那個消瘦的老道跑去,那個老道與畢逢春不是一路的,各自懷有不同的目的,左登峰想要將他也拉進來,令局勢複雜化,免得這樣你來我往的拚鬥三場,

    畢逢春見左登峰沖北側的消瘦老道跑去,先是微微一愣,片刻過後反應了過來,繼續提氣輕身緊追不捨,

    左登峰距離消瘦的老道只有不足五里,快速奔掠,片刻就到,隨著距離的拉近,那老道的衣著與樣貌越發清晰,

    消瘦的老道個子不高,滿頭白髮,道髻高挽,五官不惡,神情平和,腳上是一雙褪色了的黑布淺鞋,身穿打有補丁的灰布道袍,道袍雖然打有補丁,卻十分整潔,與尋常道袍不同的是這個消瘦老道所穿的道袍前胸繡的並不是太極圖,而是無極圖,

    易經有云『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萬物』簡單說來太極就是陰陽分開,是兒子,而無極就是陰陽不分,是爹,這個消瘦老道的胸前只有一個圓圈兒,裡面並無陰陽二魚,

    左登峰闖蕩江湖從未見過這種道袍,但是老道所穿的道袍卻令他感覺很眼熟,先前好似在某個地方見過,

    清瘦老道手裡還捧著一柄拂塵,這柄拂塵做工非常的簡陋,以樹幹為柄,麻絲為拂,可能使用的時間太過長久,拂子已經掉落了很多,只剩下了一半,顯得很是稀疏,

    除此之外清瘦老道身無他物,彷如早起的老人輕裝晨練至此,

    「老真人,他搶我東西。」左登峰閃至清瘦老道的面前,反手指著尾隨而至的畢逢春,

    清瘦老道聞言皺眉看了左登峰一眼,並沒有說話,片刻之後轉頭看向落於十步之外的畢逢春,

    「無量天尊,道友休要聽他信口雌黃,此人與倭寇勾結,盜挖周王陵寢,殺害無辜村民,先前還以無恥手段傷了五台山的天弘法師,貧道此舉是為民除害。」畢逢春沖消瘦老道稽首開口,

    左登峰聞言這才知道先前那個黃衣老僧是五台山的和尚,五台山為佛門四處聖地之一,香火鼎盛,高僧輩出,得罪了五台山非同小可,

    消瘦的老道見畢逢春與之見禮,便稽首還了一禮,隨後直視著畢逢春,還是沒有開口,

    二人的年紀差不多,一個高大粗壯,一個矮小瘦弱,與肥頭大耳的畢逢春相比,這個消瘦的老道顯得仙風道骨,了然超脫,此人雖然年老,卻靈氣內斂,不顯於外,身上也沒有世俗濁氣,由此可見此人絕對不是正一教的火居道人,

    左登峰在消瘦老道打量畢逢春的同時也在悄然打量消瘦老道,此人臉上雖然沒有怒意,但是眉頭微皺,很顯然內心藏著什麼事情,

    「無極不問世事,此乃玉清祖訓,二位請便。」消瘦老道打量了畢逢春片刻,轉而搖頭開口,聲音清洞,餘音頗長,

    左登峰本想將他拉下水,結果這消瘦老道竟然來了句不插手俗世之事,這令左登峰心中大定,這個人既然不問世事,自然就不會出手為難他,如果單鬥畢逢春的話,左登峰還是有著六成把握的,

    「真人既然不問世事,為什麼要跟著在下。」左登峰出言確定這個消瘦老道是否真的不會插手,倘若他真的袖手旁觀,左登峰便可以放心大膽的與畢逢春分個高下,

    消瘦的老道聞言並沒有回答左登峰的話,而是上下打量著左登峰,與此同時面露疑惑,片刻過後轉身往西走去,在二人百步之外停了下來,轉頭看著二人,很明顯,這個消瘦老道心中有著某種疑惑,這種疑惑到現在還沒有解開,所以他還要繼續觀察,

    「你真當老子怕你是吧,來吧,看咱倆誰能弄死誰。」左登峰轉身沖畢逢春說道,他此舉並非單純的耍狠,而是想給畢逢春造成心理壓力,只要畢逢春在鬥法時先求自保,氣勢就先弱了三分,

    「對付你這大奸大惡之人就得用狠辣的手段。」畢逢春冷哼開口,這傢伙在當**之前先給自己立塊牌坊,免得一會兒用了陰招被那消瘦的老道給恥笑了,

    「放馬過來,慢慢耗著吧。」左登峰冷笑開口,二人目前面臨的是個死結,畢逢春的身法很快,但是他自身的攻擊能力不行,需要借助符咒,一旦唸咒作法幻化出陰物,就需要分神操控,而左登峰壓根兒就不跟他使用符紙符咒幻化出的陰物對陣,而是採用釜底抽薪的策略去攻擊他本人,如此一來就又回到了左登峰追著他跑,他幻化的陰物追著左登峰跑的轉圈兒局面,二人都是二分陰陽的靈氣修為,想殺死對方都是難上加難,

    畢逢春聞言再度哭喪唸咒,這傢伙的咒語念的很快,一邊唸咒還一邊撒符,跟農村出殯一模一樣,哭兩嗓子,扔把紙錢,

    「你是死爹了還是死媽了。」左登峰皺眉罵道,畢逢春這一次扔的還是那種黑色紙符,不問可知又想故技重施的弄條大蟒出來,

    畢逢春受到了他的嘲諷也並未惱怒,自顧自的唸咒幻化出了黑色巨蟒,左登峰見狀搖頭歎氣,在巨蟒現身的瞬間向東掠出了百步,畢逢春見狀愕然愣住了,他的法術只在某一固定區域有效,幻化出的巨蟒並不能帶著到處走,

    「來,來,來,到這兒接著哭。」左登峰轉身沖其招了招手,

    畢逢春見狀竟然真的跟了過來,再度唸咒作法,這一次左登峰沒有再躲,巨蟒一出現,他就開始追著畢逢春跑,他的動機很簡單,累死這個老東西,

    畢逢春眼見法術無法奏效,在奔跑的同時將剩餘的黑色紙符盡數灑出,再度幻化出一條巨蟒試圖兩頭夾擊,他一心二用已經很遭罪了,一心三用根本就無法兼顧,被左登峰瞅準時機踹了一腳之後再也不敢貪功冒進,專心操控一條黑蟒追逐左登峰,

    左登峰數年來經歷了不少戰事,就屬這一次最無聊最窩火,無聊的是畢逢春的法術就像程咬金的三板斧,翻來覆去的就那幾下子,毫無新意,這不是鬥法,更像是溜腿兒,窩火的是畢逢春的輕身法術比他高,他追不上這個龜兒子,如果轉身逃走,畢逢春就可能從身後偷襲,

    拉鋸戰十分的漫長,午時,未時,二人一直跑到了申時,不止左登峰,連那瞧熱鬧的消瘦老道也開始皺眉,這一刻左登峰感覺到了修為的重要性,在此之前他一直認為自己的靈氣修為已經足夠他闖蕩江湖,現在才知道還是不夠用,倘若現在是三分陰陽的修為,早就一腳踹死這個可惡的牛鼻子了,奔跑之時左登峰悄然打定主意,倘若此次能成功脫險,一定要勤加練氣修行,至少也得三分陰陽,

    雖然左登峰是主動追逐的一方,他的心情也並不輕鬆,因為畢逢春身後的那柄桃木劍一直沒有使用,這說明他還有其他法術沒有施展,之所以沒有施展很可能是因為此刻是白天,而他作法招出的又全是陰物,倘若太陽下山,他可能就要施展霸道的法術了,

    發現了畢逢春的意圖,左登峰開始自腦海中思量對策,他此刻已經二分陰陽,可以通過氣海調整體內陰陽之氣的多寡,也就是說他現在不但可以佩戴玄陰護手還可以佩戴純陽護手,能夠發出純陽真氣的純陽護手簡直就是這些陰物的剋星,

    想及此處左登峰心中大喜,不過片刻之後他又開始犯愁,能夠純陽玄陰一起佩戴是一回事兒,有沒有足夠的靈氣催動它們又是一回事兒,發出玄陰真氣所需耗損的靈氣是普通靈氣的三倍,發出純陽真氣肯定也是三倍,自身現存的這些靈氣不夠用,

    想及此處,左登峰捏起聚氣指訣開始聚斂靈氣,以便於太陽落山之後對付畢逢春可能施展的殺招,指訣捏起,左登峰立刻再度皺眉,這式截教紫陽觀的指訣需要以左手掐捏,倘若左手帶了純陽護手,就無法捏訣,這是一個很大的缺陷,此外他擅長用右手,左手並不十分靈活,倘若同時佩戴純陽護手和玄陰護手可能會造成貪多嚼不爛的局面,看來日後還是要以玄陰真氣為駟馬主力,純陽真氣只能為駙馬輔助,

    左登峰雖然在追逐畢逢春,但是不時以眼角餘光去觀察那清瘦的道人,此人在見他捏起聚氣指訣之後臉上的神情有了很大的變化,先前的疑惑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平靜和如釋重負,駐足片刻之後緩步向西,悠然離去,

    就在左登峰轉頭西望之際,跑在前方的畢逢春發現了他的分神舉動,靈氣疾行右臂,猛然左旋回身,右手屈指成爪,指甲暴漲三寸,急速抓向左登峰的咽喉,

    「五鬼奪命手。」畢逢春高聲喊叫以求震懾左登峰的心神,

    「陰陽生死訣。」左登峰挑眉冷哼出手封擋,

    雙方一碰即分,畢逢春並未佔到便宜,一擊未果,調頭又跑,

    就在此時,左登峰發現那原本已經離去的清瘦道人又折返了回來,這次他的神情之中不再是微微的疑惑,而是無盡的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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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8-1 16:12:49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清涼洞府
本來已經準備離去的清瘦老道又轉身走了回來,在距離二人十步之外拂塵微揚,一股柔和的純陽靈氣急速襲向左登峰身後那條黑色巨蟒,靈氣所至,黑蟒剎那之間化為黑色符咒飄落在地,

    左登峰和畢逢春見狀不由得停了下來,轉頭看向那消瘦老道,此人是三分陰陽的靈氣修為,與二分陰陽的高手對陣自然可以取勝,但是在舉手投足之間就破掉對方的法術似乎也不太可能,但是此人做到了,

    「無量天尊,暫且停手。」清瘦老道沖二人正色開口,

    其實二人在他說話之前就已經停了下來,此刻正各懷疑惑的看著他,左登峰並沒有因為消瘦老道破了畢逢春的符咒而盲目的認為他會幫助自己,因為消瘦老道看他的眼神並不和善,

    「道友這是何為。」畢逢春皺眉發問,

    「我且問你,你所用行氣法門從何處習得。」消瘦老道並沒有搭理畢逢春,而是面色陰沉的看著左登峰,

    左登峰聞言陡然皺眉,此人先前以拂塵揮出靈氣破了畢逢春符咒的時候左登峰就發現此人靈氣與自己的靈氣有幾分相似,加上先前他曾自稱玉清門下,玉清就是闡教的元始天尊,清水觀供奉的神像也是元始天尊,時至此刻左登峰終於想起在哪裡見過無極道袍,清水觀裡的元始天尊穿著的就是無極道袍,綜合諸多細節,左登峰判斷這消瘦的老道應該是闡教門人,可是闡教早已經消亡了,怎麼現在還會有闡教門人在世,

    「回答貧道的問話,你所用的陰陽生死訣是從何處習得。」消瘦老道抬高了聲調,這一次矛頭直指左登峰使用的陰陽生死訣,

    「全真祖庭聖經山東側六十里外的清水觀。」左登峰沉吟片刻如實回答,

    「一派胡言,陰陽生死訣是我清涼洞府不傳之秘,全真教怎麼會有。」消瘦老道冷聲喝道,

    「清水觀也是闡教的道觀。」左登峰出言說道,時至此刻他方才知道這個老道是清涼洞府的道人,

    「清涼洞府為闡教僅存,哪裡會有分支,你是如何偷學到本派行氣法門的。」消瘦老道眼角微微抽動,顯然有了動手之意,

    那圓臉老道畢逢春眼見雙方有動手的徵兆,便悄然離開此處向東走去,不過他並未走遠,而是在不遠處徘徊窺測,

    左登峰此刻很是緊張,如果陰陽生死訣真的是清涼洞府所有,那他就有偷學之嫌,要知道偷學他派法術可是武林第一大忌,輕則廢除修為,重則滅口絕患,

    「世間法術有千萬之數,或許只是名字相同,真人可別冤枉了好人。」左登峰擦汗開口,

    「有沒有冤枉你一試便知,接掌。」清瘦老道冷哼一聲,轉而伸出右臂攻向左登峰,

    由於對方有言在先,左登峰只能出手對掌,雙掌相接,各退一步,這一次清瘦老道只是試探,並沒有用盡全力,

    對掌過後,左登峰知道事情嚴重了,因為他感受到了清瘦老道在承接他這一掌之後反震之力是散向十二經絡的,這是陰陽生死訣獨有的行氣法門,他既然發現了這一點,清瘦老道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如此一來問題就很清楚了,陰陽生死訣的確是闡教清涼洞府的法術,

    「陰陽生死訣自何處習得,還有何人知曉,和盤托出,貧道留你性命。」清瘦老道怒目開口,

    「此事說來話長,我本來是官家的差役,四年前因為得罪了上司被發配到了清水觀,陰陽生死訣是在道觀的神像手中捧托的,我去的時候道觀裡還有一個女子,此女的師傅名叫巫青竹,巫青竹在十年前離開了清水觀不知所蹤……」

    「住口,青竹元君乃我清涼洞府的長輩,早在隋朝之前便羽化飛昇了。」清瘦老道憤然開口,陰陽生死訣乃清涼洞府鎮派絕學,倘若外洩,清涼洞府將無以立足,他焉能不怒,

    左登峰聞言立刻愣住了,看這清瘦老道的神情不似撒謊,可是巫心語當年明明說她的師傅是在十年前離開的,

    「貧道生平不喜殺戮,也不願刑訊逼問,你如實說出陰陽生死訣的來處,我不傷你的性命。」清瘦老道的言語趨於平和,

    「真人且慢動手,我有證據。」左登峰聞言急忙擺手,清瘦老道雖然言語開始平和,但是週身靈氣已經開始運轉,

    左登峰說完放下一直背著的木箱,自一箱金玉下方翻出了前段時間在濟南府文化廳找到的那份道觀目錄,快速翻到清水觀一欄遞給了清瘦老道,

    清瘦老道並不擔心他會趁機偷襲,探手接過那份目錄低頭觀看,一看之下立刻眉頭緊皺,

    「真人,你應該能看出這是多年之前書寫的,我沒有撒謊。」左登峰急忙出言解釋,目前的情況對他極為不利,如果他說不清前後因果,就很難保住自己的靈氣修為,同樣都是陰陽生死訣,二分陰陽絕對不是三分陰陽的對手,哪怕有玄陰真氣旁為輔弼也不行,別的不說,在速度上就吃了大虧,

    清瘦老道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轉而低頭再次端詳那份目錄,目錄上的確寫著巫青竹的名號,也的確有清水觀的字樣,上面記載的那名女童也與左登峰說的相符,倘若左登峰撒謊的話,不可能有這份多年之前的物證,但是巫青竹也的確在隋朝之前就飛昇了,怎麼會出現在現代,

    「我與巫青竹的徒弟結為了夫婦,後來她被日本人害死,我便習練陰陽生死訣為其報仇,但是巫青竹留下的陰陽生死訣走的是煉血化氣的路子,並不適合男人修習,我強行修習導致體內陰氣枯竭,目前只能靠著玄陰護手中和陰陽苟延生息。」左登峰急切的說道,他從未想過會出現今天這種局面,他非常害怕,每個人都有自己最看重的東西,這一身靈氣修為就是他最看重的,他不能失去靈氣修為,因為他還有事情沒有做完,

    「摘下護手。」清瘦老道將那份目錄隔空移給了左登峰,

    左登峰接過目錄轉而摘下了自己右手的玄陰護手,此時他體內還有不少淬煉過的靈氣,短時間內摘下護手並不會造成嚴重後果,

    摘下護手之後,清瘦老道瞇縫雙目皺眉細察,他的陰陽生死訣比左登峰要精深不少,能夠清楚的察覺到左登峰體內陰陽失衡,由此可見左登峰並沒有說謊,他的確修行的是女人的法門,如此一來與所有的證據都能對應起來,

    「真人,陰陽生死訣我從未傳授給他人,日後也不會流傳,請你高抬貴手,放我離去吧。」左登峰好言想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倘若此事只關係其自身,他定然會一硬到底不折豪氣,但是是否擁有靈氣修為關係到了巫心語,救活巫心語是他活著的動力,也是他不折不扣的軟肋,為了救活巫心語這個飄渺的目標他不惜忍氣吞聲出言相求,

    「真的沒有傳授他人。」清瘦老道出言問道,

    「沒有。」左登峰正色回答,他先前傳授給玉拂的陰陽生死訣並不完整,是他根據玉拂自身的情況加以修改了的,是在主修任督二脈的基礎上橫擴十二經絡,與陰陽生死訣已經大為不同,

    「那好,貧道也不為難你,你自行散功吧。」清瘦老道沉吟良久出言說道,

    「我沒有撒謊,陰陽生死訣真的不是我偷學的。」一股寒意自左登峰心中蔓延全身,

    「我相信法術不是你偷學所得,但你並非清涼洞府門人,無權修行本派法術,況且你與賊人為伍,善惡不分,重利好財,品行不端,陰陽生死訣絕不能留於你。」清瘦老道正色開口,

    「我與日本人在一起是為了報仇雪恨,那些人已經被我殺死在陵墓裡了,這些錢並不是我留下自己享用的,別人有恩於我,我要回報於他。」他是被冤枉的,事實並不是那老道想的那樣,

    「你若不自行散功,貧道便出手代勞。」清瘦老道並不聽他解釋,左登峰先前與日本人爭鬥他看到了,但是在他看來那是因為分贓不均而起的內訌,左登峰與黃衣僧人動手他也看到了,在他看來左登峰行事並不光明,所以他對左登峰的印象並不好,退一步說即便對左登峰印象很好,他也不會容忍陰陽生死訣外洩,因為這關係到了清涼洞府的生死存亡,

    「真人慈悲,我還有要事沒有做完,求你寬限幾日,最遲明年十月初十我一定會尋至清涼洞府還歸貴派法訣。」左登峰再度拱手,拱手作揖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他絕不會下跪祈求,男兒氣節,只跪嚴慈,

    清瘦老道聞言並沒有開口,神情再度變的陰冷,緩緩舉步,向他走來,

    「即便要廢我修為,也應該前往清涼洞府由掌教決斷,你不能越俎代庖。」左登峰心跳急速加快,

    「貧道玉衡子主掌清涼洞府已經有甲子。」清瘦老道並未停步,

    左登峰一聽如墜冰窟,沒想到此人竟然就是清涼洞府的掌教,

    「玉衡真人,我不會束手待斃的。」左登峰緩緩後退,一到周陵他就有非常不祥的感覺,而今終於要應驗了,

    「你使用的是女子的練氣法門,無法與正統秘法抗衡,困獸之鬥不做也罷。」玉衡子邁步向前,

    時至此刻,玉衡子說的什麼左登峰已經聽不進去了,他腦海之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念出陰陽生死訣唯一的一句法訣,拼盡全力做最後的掙扎,

    這句法訣左登峰從未使用過,因為這句法訣是以自身五行激發天地五行,有驚神泣鬼的逆天之效,非身處絕境不可擅用,然而此刻已然身處絕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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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生死法訣
陰陽生死訣有一式指訣和一句真言,需要配合使用,指訣較之其他門派的指訣更加難以捏就,人的五指有三節外延指骨,正常情況下只有一節和二節可以靈活屈伸,陰陽生死訣的指訣需要第三節也就是長有指甲的那節指骨呈直角彎曲,這式指訣左登峰先前曾經多次嘗試過,因此捏訣在瞬間完成,

    指訣一成,週身靈氣和元氣立刻開始飛速運轉,於體外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青色靈氣屏障,這道靈氣屏障是由人體本命真元凝聚而成,比尋常的靈氣屏障要堅固許多,有著保護施法者自身安全的作用,以免施法者在施法的過程遭到干擾,也能保護施法者在隨後的巨變之中不會被自己所召喚的五行實物所傷,

    左登峰指訣一成,玉衡子發現了他氣息的巨大變化,立刻面露凝重,左手快速屈伸,曲折疊壓捏出了與左登峰完全相同的指訣,他深知左登峰要與之拚命,因此絲毫不敢大意,指訣捏成之後玉衡子週身也隨之出現了靈氣屏障,與左登峰的青色屏障不同,他的靈氣屏障為黃色,且離體的距離也比左登峰要遠出三寸,

    左登峰見狀暗歎『休矣』,玉衡子逼出的靈氣屏障黃中帶有金色,這說明他自身的五行屬性為土,黃中帶金表明這個年逾百歲的老道是童子之身,而左登峰自身五行屬水,玉衡子恰好克他,加上此處為一片平原,土多水少,鬥法尚未開始,結局已然注定,

    左登峰先前曾經向玉衡子求過情,但是被他無情的拒絕了,左登峰生平不喜求人,今日厚顏相求竟然還遭人拒絕,這令左登峰自尊心大受傷害,無形之中生出憤恨之心,憤恨之心既生,便有了玉石俱焚的想法,明知不敵也要強行作法,即便是死,也要重創玉衡子,

    陰陽生死訣的指訣與其他門派的指訣不同,真言口訣也與尋常法訣不同,陰陽生死訣的口訣分上下兩部分,上部分為陰陽訣的真言,下部分為生死訣的真言,較之尋常法訣要長出不少,二人先後捏起指訣,正走天罡,反行地煞,高誦生死訣施法真言,

    「乾坤日月自有道,陰陽祗氣聚靈橋,無極化虛本為實,五行為實可成虛,以三魂七魄為引,出七竅元神朝真,傾週身清淨靈元,借五行之氣祈天,神祇迴避,土地迴避,陽人迴避,陰人迴避,元始天尊火急如律令。」

    所謂真言咒語都是告知天地神鬼的話,通過不同的真言與不同的對象產生共鳴,生死訣的真言是與元始天尊為告祭對象的,目的是告訴元始天尊自己要作法,由於法術威力過大,才需要以自身的性命為作法根本,『火急如律令』的語氣比『急急如律令』要更加嚴厲急切,目的是催促活動在作法區域周圍的所有生靈盡快離開此處,以免被施法者誤傷,

    指訣既成,真言念罷,隨後便是以自身精元靈氣去調動天地五行,左登峰五行屬水,他所能調動的就是外界的水屬實物,玉衡子五行屬土,他調動的就是外界的土屬實物,調動範圍的大小與施法者本身的靈氣修為成正比,二分陰陽可動方圓五里,三分陰陽可動八里之遙,

    這方圓五里之內的實質水源並不多,左登峰只好凝神感知地下水脈,不惜虧損自身本命精元將地下水脈引至地面,心念所至,真元狂瀉,地下水脈受其召感,紛紛上行破土,方圓五里之內頻頻有巨大的水柱沖天而起,離地數丈,玉衡子施法之物為五行之土,一座長達數里的土堆正在其身後緩慢形成,不斷加長,迅速堆高,

    左登峰此時處於一種麻木的狀態,自身精元靈氣的大量流失令其身體感覺到麻木,破釜沉舟的最終一擊令他內心麻木,他知道自己不是玉衡子的對手,也知道最終的對戰結果,但是他還是要打,不到最後一刻決不放棄,

    二人同時施法,水柱沖天,地動山搖,本來窺覷在旁的畢逢春見勢不妙快速逃去,逃跑之時還暗自僥倖,左登峰此舉很明顯是被逼急了之後的反噬,畢逢春慶幸把左登峰逼急了的人不是他,

    真正的鬥法比拚並不像俗人毆鬥那樣伸腿擼胳膊,都是以意行氣,以氣御物,因此二人雖然只是腳踏天罡地煞,身後的水土二物卻越積越多,陰陽生死訣的修行法門走的是調和龍虎的金丹路子,因此二人各自以水土凝聚龍虎之形,玉衡子為純陽之身,凝聚的是一條偌大土龍,左登峰體內陽氣多於陰氣,因此他凝聚的也是一條水龍,

    玉衡子靈氣修為要高於左登峰,因此在為雷霆一擊凝勢的同時還分出一部分靈氣封閉左登峰引出的地下水脈,遏制他繼續凝聚,此舉無異於釜底抽薪,地面合攏,水氣斷絕,左登峰幻化的水龍頓時限於停滯,有首無尾,形體不全,

    就在左登峰暗歎大事去矣之時,夜空之中大雨傾盆,突如其來的大雨毫無徵兆,之前並無閃電風雷,左登峰見狀猛然心神一震,大雨雖然無法扭轉戰局,卻給了他一個施出陰陽法訣的機會,憑藉著從天而降的大雨,左登峰迅速將水龍凝聚完成,水龍既成,體長百丈,昂首龍吟,龍威囂然,玉衡子所凝土龍有感,怒吼回應,龍身直立,意欲對決爭雄,

    左登峰並沒有猶豫遲疑,立刻操控著成形的水龍攻向對方的土龍,五行之中土克水,土水相爭水居下風,三分陰陽與二分陰陽相爭也無懸念,即便如此巨大的水龍仍然義無反顧的衝向體長遠大於自己的土龍,毫無畏懼之心,毫無退縮之意,水龍是左登峰在操控的,水龍的舉動代表著左登峰的心意,飛蛾撲火注定是個悲劇,但是明知不敵也不能失去勇氣,

    玉衡子在左登峰發起進攻的瞬間就做出了反應,操控身後的巨大土龍前行反撲,水土雙龍在瞬間相遇,各盡全力,昂首狂噬,雷霆一擊之后土龍後仰扭曲,幾不成型,而水龍則徹底破裂,漫天花雨四散而落,

    雙龍與二人氣息相連,水龍破裂,左登峰感同身受,他昏厥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幕是夜空之中落下的雨滴和水龍破裂落下的水花,

    人在昏迷的時候是沒有意識的,更沒有時間概念,仿若片刻之後,左登峰聽到了貓叫聲,睜開眼睛之後他最先看到的是滿天的星辰,隨即感受到了夜間的寒冷,寒冷的感覺令左登峰如墜冰窟,因為如果靈氣尚在,是不會感覺到寒冷的,

    心念所至,左登峰立刻凝神感知,丹田氣海一片空空,關元穴和天樞穴是麻木的,玉衡子留下了他的性命,取走了他的修為,

    發現了這一點之後左登峰並沒有過於悲傷,也沒有發怒,正如玉衡子所說,陰陽生死訣本來就不是他的東西,主人拿回去也很正常,

    左登峰翻身坐了起來,失去了靈氣修為首先反應在了夜間視物不明,夜色之中他看到了十三的兩隻眼睛,

    右手傳來的寒氣說明玄陰護手還在,抬手摸了摸前胸,發現衣服裡的東西也沒有缺失,他失去的只是靈氣修為,身上並無傷處,也並不影響他的行動,起身之後左登峰根據記憶找到了木箱,木箱還在,裡面的東西也還在,左登峰背起木箱向東走去,十三跑在他的身側,在左登峰幾次磕絆摔倒之後,十三跑在了他的前面,它隱約的發現了左登峰的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這種變化令他在晚上看不清東西了,

    左登峰的心裡很平靜,他是個殘忍的人,不可憐別人也不可憐自己,在擁有靈氣的時候他做了太多的壞事,極少施恩於人,所以有今天的下場他沒感覺到冤枉和委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巫心語,他沒有分神,也沒有懈怠,他一直在努力,而今修為已失,無法再做什麼了,他此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回家去,回去自己的女人身邊,

    失去了靈氣修為,左登峰感覺到了步履的沉重和行走的艱難,先前一掠數十丈,現在只能一步一步量,這裡離清水觀有三千多里,回去的道路很漫長,但是左登峰並沒感覺到失落,不管道路多麼漫長,終究是回家的路,走一步就近一步,

    身後的木箱裡有著大量的金玉珠寶,背負起來很是沉重,但是左登峰並沒有捨棄它,這個木箱他已經背習慣了,況且他還欠孫奉先一個人情,他要還掉這個人情,

    此時已經是下半夜,失去了靈氣修為之後左登峰才知道自己的身體有多差,他中途休息了數次,出汗,氣喘逼的他停下休息,夜色之中他摸索著拾撿木柴乾草想要生火御寒,堆起柴火之後才想起身上沒有帶有火柴,沒有了靈氣修為,他已經無法壓縮靈氣來點燃乾草了,

    拂曉時分,左登峰趕到了一處縣城,找到了一家徽商當鋪,點名轉賣金澤九州,當鋪清點了價值,得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天文數字,但是左登峰只拿走了幾根金條,人活著就需要花錢,他也不例外,他不需要錢維持以後的生活,但他需要路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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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回家的路
左登峰離開當鋪之後本想立刻買輛馬車東行,但是他感覺渾身乏力,腦袋發燙,這才想起已經兩夜沒有合眼休息,躊躇片刻找到一家僻靜的旅店暫作休息。

    靈氣散去之後左登峰連個健康的普通人都算不上,昨夜受涼,他發起了高燒,躺在床上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接連幾天一直這樣,店主見他一直沒有離房便敲門詢問,左登峰不想見外人,將其拒之門外。

    第三ri的清晨,左登峰病情好轉,離開旅店買了一輛馬車往東行進,車上有著被褥等物,他樹敵太多,專挑荒野小路,曉行夜宿,行進緩慢。

    十三的腦海裡沒有靈氣被廢這個概念,但是它看出了左登峰不舒服,因此它白天會一直安靜的趴在車裡,晚上則外出捕獵,叼回一些獵物給左登峰充飢。

    左登峰之前一直很偏激,也一直很暴戾,失去靈氣修為之後心態反而平和了許多,世間所有人的恩情他都還完了,他不欠任何人的,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兌現自己當初的諾言『不管我以後做了什麼,不管我以後去了哪裡,最終我都會回到這裡,回到你的身邊。』

    左登峰雖然不欠別人的,但是他感覺虧欠十三的,回到清水觀之ri就是他撒手塵寰之時,十三如何處置,巫心語是他的全部,而他是十三的全部,他如果走了,十三怎麼辦?

    雖然左登峰一路上走的很小心,但是還是遇到了麻煩,還沒離開陝西地界,他就在一處林間小道上遇到了土匪。

    「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土匪有三個人,其中一個可能讀過水滸傳。

    此時是清晨時分,這裡又極為偏僻,這三個人手持鋼刀,凶神惡煞,他們的狠不是裝出來的,一言不合極有可能持刀動手。

    他們的出現令左登峰搖頭苦笑,正所謂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人一旦落了難,阿貓阿狗也想騎頭撒尿。

    「驢不ri的二球,給爺裝聾子是吧?」土匪可能只會那一句文話,完事兒就是陝西土語。

    「十三,殺了他們。」左登峰轉身看了看車棚裡的十三。

    十三聞聲而動,片刻過後躥回了馬車,左登峰再度搖頭苦笑,幸虧有十三,不然真的要被犬欺了。

    趕路,睡覺,吃飯,躲人,這些就是左登峰十天來的全部生活內容,世間什麼最快,謠言最快,他與ri本人盜挖周陵的事情已經傳開,他成了不折不扣的漢jiān。他的名聲本來就不好,行事又偏激怪異,這樣的人當漢jiān沒有誰會感覺奇怪。

    半個月後,左登峰來到了河南邊界,河南東邊就是山東,離家近了。

    夜晚到來,左登峰照例住在野外,自從他與籐崎等人合作的事情傳開之後,他就不敢進城住宿了,對他來說住在哪裡都一樣,只要能活著趕回清水觀就行。

    此時已經是夏天,野外有很多的蚊蟲,蚊蟲的叮咬令左登峰難以入眠,蓋被子就熱,不蓋被子就挨叮,好不容易等到下半夜氣溫降了下來,左登峰才得以入睡。

    「喵~」左登峰剛剛睡著就被十三的叫聲驚醒,十三一般是不會叫的,除非有什麼事情。

    左登峰聞聲側身向外望去,藉著月光,左登峰發現南側十步之外有著一道白se的人影。雖然只看到了人影的輪廓,但是左登峰已經根據對方肩頭的猴子知道了來人是誰,但是此時他並不想見到她。

    「你受傷了?」玉拂邁步向他走來。她已經發現了左登峰的情況不對,一來以左登峰的靈氣修為,根本無需憑借馬車代步。二來左登峰不應該察覺不到她的到來。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左登峰自車棚裡坐了起來。

    「九兒能夠聞到你的氣息。」玉拂出言說道。她說話的同時肩上的那隻金毛小猴子將一枚果核扔向十三,十三情緒不高,沒有理睬它。

    左登峰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玉拂是背對月光的,他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外面瘋傳你被白雲觀的畢逢chūn打傷了,是不是這樣?」玉拂再度追問,她根據左登峰的聲音判斷出了他氣息不暢。

    「死不了。」左登峰搖頭說道。傳言的特xing就是不準確,以訛傳訛的結果就是張冠李戴,也有可能是畢逢chūn自己吹噓。

    「你為什麼要跟ri本人合作?」玉拂沉吟片刻出言問道。左登峰與她在一起的時候都是靈氣內斂的,所以她並沒有看出左登峰修為已失。

    「他們抓了我所有的親人要挾我,我將計就計將籐崎正男他們殺死在了周陵裡,我是為了給巫心語報仇,根本就沒與ri本人合作。」當天下人都誤解他的時候,他還是希望有人能明白事情的真相。

    「你為什麼要殺害五台山的天弘法師?」玉拂再問。

    「我在濟南府失手打死了他的徒弟,他追蹤到了咸陽要為徒弟報仇,但是我並沒有殺他,我只是打傷了他。」左登峰搖頭說道。

    「但是天弘法師的確是死在了你的玄yīn真氣之下。」玉拂出言說道。

    「我沒殺他,我冰封了他的丹田氣海只是為了阻止他追我。」左登峰歎氣搖頭。天弘法師為什麼會死他真的不清楚,但是他很清楚天弘法師的傷勢並不致命。

    「他身上的槍傷是不是你打的?」玉拂急切的問道。

    「是。」左登峰無奈點頭,不是他幹的他不會承認,是他幹的他不會推脫。

    「你知不知道天弘法師是五台山的高僧,五台山是佛門大派,單是度過天劫的僧人就有十幾位,現在全部下山在尋找你。你與張天師動手得罪了正一教,殺了天弘法師得罪了五台山,幫ri本人做事得罪了所有有愛國之心的道門中人,你到底想幹什麼?」玉拂正se開口。

    「我跟張天師動手是為了幫茅山解圍,天弘法師不是我殺的,我也沒幫ri本人做事。」左登峰搖頭說道。

    「你幫杜秋亭解圍確有其事,但是除了你誰會殺死天弘法師,你說你沒幫ri本人做事,我問你,你有沒有放走籐崎櫻子?」玉拂情緒很是激動。

    「你是來審問我的嗎?」左登峰皺眉反問。他之所以不想見到玉拂是因為修為已失,男人在落難的時候怎麼可能不希望得到女人的寬慰,但是玉拂前來語氣一直很嚴厲,沒有寬慰,只有指責。

    「你有沒有放走籐崎櫻子?」玉拂終究是個女人,女人可以為了愛人與天下人為敵,但是她們不會允許愛人心中有別的女人。

    「肯定是畢逢chūn那個老東西在信口雌黃。」左登峰聞言搖頭苦笑,他很清楚玉拂為什麼這麼在意這個問題,他也清楚玉拂不會理解他那麼做的原因,不過斟酌再三左登峰還是決定說實話。

    「她曾經幫我修補過道袍,所以我放走了她。」左登峰出言說道。

    「僅此而已?這不是你的風格。」玉拂的聲音之中透著十成的不相信,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在她看來單純的修補袍子不足以換來左登峰放過籐崎櫻子。此外她也瞭解左登峰,知道左登峰是個很偏激的人,小因以小果回報,大因以大果回報,這件事情明顯與他的行事風格不符,所以玉拂不信。

    「你想聽真話?」左登峰再度苦笑搖頭。玉拂得到消息就冒著風險趕了過來,這樣的女人有資格聽真話。

    「我知道你對ri本人恨之入骨,所以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放走一個ri本女人。」玉拂的聲音之中透著冷意。

    「ri本忍者有束胸的習慣,當年在江蘇為她養傷的時候我曾摸過她胸脯確定她的身份。」左登峰和盤托出。

    左登峰說完,玉拂沒有再說話,左登峰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在發抖,很顯然她此刻非常生氣。即便如此左登峰仍然沒有後悔與之說真話,玉拂對他的心意他明白,女人的真心換來的不應該是男人的謊言。

    「我一直以為你和別人不一樣。」玉拂抬手將一個小包扔到了馬車上,轉而凌空南下。

    左登峰目送玉拂離去,他雖然沒有了靈氣修為,但是敏銳的思維並沒有喪失,他知道玉拂一定以為他與籐崎櫻子有了苟且之事,因為男人與女人一旦到了撫摸的地步,接下來就沒有任何的阻礙了,別說玉拂,換做任何人都會這麼想。

    有些事情永遠說不清,事實上他撫摸籐崎櫻子的胸部並不是感情發生到一定程度籐崎櫻子自願的。但是他如果告訴玉拂他是在籐崎櫻子醉酒的情況下檢查她胸部的,玉拂同樣不會理解,反而會認為他人品卑劣,趁人之危。

    那個小包左登峰沒有打開,小包散發著濃烈的藥味,不問可知是玉拂得知他受傷之後為其準備的藥物,這些藥物可能是療傷的聖品,對他卻毫無用處,因為他並不是受傷。

    「你錯怪我了。」良久過後左登峰歎氣喃喃,當雙方注定沒有結果,誤會未嘗不是一個好的結局,忘記一個壞男人遠比忘記一個好男人要快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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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8-1 16:17:56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虎落平陽
玉拂的離去令左登峰很是傷感,回家的念頭越發濃重,次ri清晨,左登峰早早上路,他大致估算了一下,如果加快速度,再有一個月就能回到自己的老家。

    動物臨死之前會離群獨居,人則恰恰相反,人在臨死前都希望回到家裡,左登峰也是如此,他急切的想要回去,之前他回去過數次,但是只有這一次有回家的感覺。

    家養的馬不比野馬,家馬需要喂料,單純吃草就沒力氣,之前走了十幾天,這匹馬一直沒有得到細料,越走越瘦,每天走的距離也越來越短,左登峰於心不忍,便壯著膽子到一座小鎮上購買玉米粉,順便買些乾糧,為了安全起見他選擇的是下午兩點左右進的鎮子,午後是人困乏的時候,街道上少有行人,左登峰快速的買了玉米粉和飲馬的罐子,又在鎮口買了些乾糧,快進快出,片刻也不耽擱。

    即便如此,他離開小鎮之後還是發現被人盯上了,盯梢的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個頭不高,身穿灰布褂子,尖嘴猴腮,長相很是猥瑣。

    但是就是這麼一個猥瑣的人卻讓左登峰很緊張,因為他發現此人雖然身穿俗家衣服,但是腳上穿的卻是一雙薄底雲靴,這是道家弟子才穿著的鞋子。

    那猥瑣的漢子似乎對他很是忌憚,一直在一里開外遠遠的吊著,左登峰趕著馬車暗自疑惑,他一直沒有與外界接觸,不知道外面的傳聞都是怎麼樣的,但是毫無疑問很多人對他感興趣,他現在疑惑的是為什麼這些人會對他產生興趣。

    這個猥瑣的漢子不敢靠的太近,這就說明對方很可能知道他的身份,是出於害怕而不敢靠近的,但是反過來想,那猥瑣的漢子既然知道他的身份還敢跟著就說明那傢伙知道些什麼,外界謠傳他被畢逢chūn打傷了,這可能是猥瑣漢子敢於跟著他的原因。

    且不管那個猥瑣漢子為什麼敢跟著他,至少可以肯定的是那傢伙不是出於善意的,倘若任憑其尾隨在後,遲早會發現他已經沒有了靈氣修為。

    沉吟片刻,左登峰停下馬車步行回頭,帶著十三向那猥瑣的漢子走去,毫無疑問這是一出空城計,中國有句古話叫虎死餘威在,那猥瑣漢子見左登峰回頭,立刻調頭狂奔,片刻之後就沒了蹤影。

    嚇跑了猥瑣的漢子,左登峰心裡並不輕鬆,這傢伙逃走之後定然會洩露他的行蹤,屆時將會有更多的人前來尋釁,普通的修道中人十三可以抵擋,但是萬一對方來的是度過天劫的高手,他和十三定然無法招架,想及此處左登峰快速的將馬車趕上了岔道,往北偏移了不少,以此躲避可能存在的追殺。

    左登峰此刻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專門走偏僻的小路,這年頭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司空見慣,他得罪了正一教,得罪了五台山,得罪了ri本人,這些人如果撞見了他肯定會衝他下手,此外那些江湖術士和小門小派也不會放過他,這些人倒不是跟他有什麼仇恨,而是出於利益的驅使,在外人看來周陵的寶藏和玄yīn護手全在他身上,倘若能得到寶藏,可以富甲一方,如果得到了玄yīn護手,就可以叱吒天下,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在前行的同時左登峰還刻意留心準備了不少五行之物,他雖然靈氣已失,但是對於陣法的理解卻沒有忘記,如果遇到危險,他還可以佈置陣法困住敵人,為自己爭取逃命的時間。

    一路東行的同時,左登峰一天會喂兩次馬,每一次都會用玉米粉和清水飲馬,這樣做的目的是讓馬盡快恢復體力,萬一遇到危險他可以捨棄馬車,騎馬逃走。

    此外晚上也不敢生火了,因為火光能在很遠之外被觀察到,點火會暴露目標,白天也是戰戰兢兢,對面過來一個人或者身後過來一輛車都會令左登峰緊張半天,由於要東躲xī zang,四處圈繞,行進速度就大大減緩,有時候一天只能走出五六十里。

    雖然一直提心吊膽,左登峰卻並沒有過分失落,三年的輝煌並沒有令他的心xing產生任何變化,三年前他是怎麼想的三年之後他還是怎麼想的,他沒有雄心壯志也沒有其他的目標,他的目標就是救活巫心語,既然這個目標無法實現,他要道術也沒什麼用,沒了就是沒了,打不過別人可以躲起來,在這種心理的驅使之下左登峰並沒有怨天尤人長吁短歎,他只是平靜的躲避著危險,圈繞著向東行進。

    三ri之後的中午,左登峰正在樹林的小溪旁飲馬,東北方向的林中飛起了一群飛鳥,飛鳥通常在ri落和ri出的時候活動,中午時分一般是不會飛的,心念至此左登峰立刻jǐng覺,爬上大樹往北張望,一看之下眉頭大皺,一個身穿紅衣的和尚正在東北方向快速的向南移動,由於距離太遠左登峰無法看清他的樣子,不過根據他的行進路線來看他並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因為那紅衣和尚向東偏出了數里。

    左登峰藉著樹葉的掩護觀察著那個僧人,隨著距離的拉近,左登峰看清了那個僧人的樣子,此人當在四十歲上下,個頭中等,樣貌無奇,臉上的表情嚴肅而急切,身後背著一個不大的包裹,根據包裹外的輪廓來看包裹裡應該是乾糧。

    看到這個包裹,左登峰敏銳的感覺到此人恐怕是衝他來的,因為普通的僧人雲遊都是不帶乾糧的,拿個缽盂走哪兒要哪兒,這個紅衣僧人帶著乾糧就說明他是為了節省時間,此外他所穿的袈裟也說明他是個有地位的高僧,還有就是他是從北面來的,五台山在山西,位於河南北面,山西人吃麵食,紅衣僧人的包裹裡就是饃饃或餅子。

    那紅衣僧人在東側的小路上停了下來,落下之後幹了什麼左登峰看不到,只能看到他沒有再凌空,這表明他可能是在休息,也可能是在守株待兔。

    左登峰自樹上滑了下來,沉吟良久,將那匹馬自轅子上放了下來,還它zi you,轉而拋棄馬車向南走去,走了幾步之後左登峰又調頭回來了,將那輛馬車的轅子轉向了北方,這是為了誤導可能發現馬車的僧人,這個動作並不高明,但是所有人都認為殘袍左登峰不屑耍詐,事實上他已經落難了,為了活命什麼事情都幹的出來。

    紅衣僧人的出現令左登峰認清了情勢的嚴峻,他現在全靠十三保護,但是十三打不過度過天劫的修道中人,倘若被他們抓住,死是肯定的,怕就怕死之前還要受到羞辱。

    捨棄了馬車,左登峰的行蹤更加隱秘,但是移動的速度卻更加緩慢,為了躲避五台山僧人的搜尋,他一直南下,沒有再往東走,因為往東的道路極有可能有人在暗處等著他。

    這處森林很是茂密,樹下雜草叢生,十三在前面為他開路,驅趕蛇蟲,即便沒有蛇蟲擋路左登峰走的也並不輕鬆,此時天氣炎熱,沒有了靈氣修為之後大夏天的穿著棉襖無異於是一種煎熬,此外林間有不少荊棘,穿行其間,磕磕絆絆,苦不堪言。

    在樹林之中走了兩天,身上的袍子被剮扯的不成樣子,鞋子也走爛了,左登峰只能將襯衣脫下來包在腳上。

    兩天之後他終於穿過了樹林,來到了一處田間小路,此時已近黃昏,左登峰踩著自己的影子往東挪移,先前感冒發燒沒有徹底去根兒,這幾天冷冷熱熱再度復發,為了防止病倒,左登峰將最後一根雪參與十三分而食之,隨後起身趁著傍晚的涼意繼續趕路。

    一路上不時可見遠處有高手凌空,這些人都是來抓他的,左登峰不明白他什麼時候得罪了這麼多人,先前八面威風的殘袍而今成了過街老鼠,報仇的想殺他,為利的也想殺他,不為報仇也不為搶東西的人也來摻和,中國人喜歡湊熱鬧的劣根xing根深蒂固,跟風吃屁的劣根xing也無法根除,別人幹什麼他們就跟著幹什麼,別人來找他,那些不相干的人也跟著來找他,搞的這片區域鼎沸熱鬧。

    到了晚上左登峰不敢再走了,因為他現在已經失去了夜視能力,他看不到別人,別人卻能看到他,環顧左右左登峰發現西南方向有一處不大的村落,斟酌再三左登峰沒有敢過去借宿,只能在野外露宿,下半夜天空下雨,左登峰無奈之下帶著十三找到了一處果園,果園裡有一間看守果園的屋子,此時蘋果尚未成熟,果園無人,左登峰和十三得以棲身。

    左登峰此刻身上極為黏濕,便脫掉袍子藉著雨水沖洗,隨後拿出了道袍裡的鐵盒以及純陽護手等物,倘若被俘,這些東西絕對不能便宜那些無恥小人,沉吟再三,左登峰將所有物品藏到了石屋的牆縫裡,只留下了金條和玄yīn護手,玄yīn護手維持著他的xing命,不能脫掉。

    睡到次ri凌晨,左登峰醒了,醒來之後他猛然發現自己丹田氣海之中竟然有靈氣存在,這一發現令左登峰愕然大驚,先前他曾經仔細檢查過自己的丹田,確是被廢無疑,此刻怎麼會有靈氣在內。

    愕然過後,左登峰忽然發現自己的左手捏著聚氣指訣,這是他睡覺之前無意之中捏起的,修為被廢之後他從未捏起過聚氣指訣,沒想到聚氣指訣所聚集的靈氣竟然還能夠在破損的丹田之中存留下來。

    這一情形令左登峰欣喜若狂,急忙以意導氣試圖運行週身,但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丹田之中雖然有微弱的靈氣,卻不受yīn陽生死訣行氣法門的導引。

    皺眉苦思良久,左登峰恍然大悟,他的修為的確被廢了,但是丹田並非不能儲存靈氣,只不過不能再走金丹大道,而聚氣指訣是截教的修行法門,現在看來這個截教紫陽觀的法門並沒有走金丹大道。

    心念至此,左登峰心中猛然燃起了希望,玉衡子廢除他的修為只不過是令他無法再走金丹大道的法門,但是截教的法門是獨闢蹊徑的,他們並不需要在丹田結丹,想及此處,左登峰快速起身,轉身沖十三擺了擺手。

    「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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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8-1 16:18:3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買個女人
十三聞言立刻自角落裡跑了過來,跟著左登峰出了小屋,此時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吱吱蟲叫,呱呱蛙鳴,左登峰環顧四周,記下參照物之後邁步向南走去。

    沒走多遠他又回來了,帶走了藏在牆縫裡的鐵盒,這些東西對他極為重要,他始終不放心將其放在這裡,純陽護手他並沒有帶走。

    他要去河南的博愛縣,那座已經荒廢的道觀之中有著一處密室,密室裡那個神秘的道人曾經傳授過聚氣指訣給他,聚氣指訣只是聚斂靈氣的方法,並不能控制靈氣,他要過去請求那道士將截教的行氣法門教給他,行氣法門是最基本的控制靈氣的方法,並不能什麼不傳之秘,左登峰不奢求對方將門派秘術教給他,只需要基本的行氣法門就可以。有了行氣法門和聚氣指訣,他就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靈氣修為。

    心中有了計較,左登峰在瞬間恢復了冷靜,自這裡到那座荒廢的道觀至少也有五百里,如何安全的去到那裡是首要的問題。

    左登峰始終信奉三思而後行這句話,行走的同時他在快速的思考可行之法,由於他的謹慎小心,截止到現在也沒有人知道他已經沒有了靈氣修為,只知道他受傷了,但是傷到什麼程度沒人知道。那些和尚道人以及好事之人大多數沒有見過他,要想辨別他的身份無非是根據外界對他形象的傳言,木箱不能背了,必須捨棄,十三也必須在暗處跟隨,袍子要暫時換掉,喬裝打扮之後光明正大的走大路就沒有人會懷疑。

    打定主意,左登峰走向不遠處的村落,此時天se還沒有大亮,起床的村民並不多,左登峰將袍子反穿之後徑直走向村中最大的宅子,河南雖然是個窮地方,但是窮地方也有地主,有地主就必定有丫鬟,左登峰需要一個女人。

    「你找誰?」開門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漢子,看衣著應該是下人。

    「我是西面莊子的,我們少東家得了癆病,快不中了,老爺想沖喜,事兒太急,找不著閨女,想聘咱家一個丫頭。」左登峰塞了一枚大洋給那個看門的下人。

    後者聞言並沒有感到意外,這時候肺結核也就是俗稱的癆病很常見,這是個要命的毛病,快死了想找媳婦沖喜的事情也時有發生。

    「等著哈,我跟東家說去。」漢子歡天喜地的進了屋子,片刻過後一個六十來歲的半老老頭繫著紐扣走了出來。

    左登峰佯裝焦急的扯了一通謊,一根金條連人帶驢全買了,沒過多久左登峰就牽著驢馱著買來的丫鬟出了村。亂世金貴,一個女人不比一頭毛驢值錢。

    這時候的婦人回娘家都是騎驢,誰家有頭驢可就了不得了,左登峰此時已經換下了袍子,穿的是那漢子的衣服和鞋子,昨夜下了雨,衣服濕了要套舊衣服不算難事兒。

    驢上坐著的丫鬟還不到二十歲,模樣挺俊俏,不過知道要嫁給病癆鬼一百個不樂意,哭喪著臉不吭聲。左登峰見她這幅神情不禁暗自皺眉,媳婦兒回娘家都是歡天喜地的,這傢伙跟死了爹似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正常。

    無奈之下左登峰只好用起了流氓的手段,首先誇獎丫鬟長的漂亮以博取她的好感,然後編造自己家庭不幸騙取同情,無意之間跌落金條顯示自己身懷財物,佯裝慇勤的為小丫鬟買油條顯示自己的細心,除此之外還吹牛自己會算賬認識字兒,最重要的一點是還得無意之間的摸摸小丫鬟的手裝出一副被其美貌傾倒的樣子,如此這般沒走出十里地,小丫鬟就來了句,『大哥,要不咱們一起走吧,我不想嫁給那快死的人。』

    左登峰一聽故作為難狀,片刻過後彷如下定決心一般的點了點頭,掏出兩根金條遞給了她,轉而加快速度走上了小道。小丫鬟樂了,左登峰雖然白頭髮不少,但是樣子很斯文,還識文斷字,又有錢,跟著他可比跟著癆病鬼守活寡強多了,心情一好,臉上就有了笑容,不時沖左登峰拋個媚眼,哼唧兩聲撒個嬌,如此一來就算三隻眼的馬王爺來了也會把二人當成夫妻。

    左登峰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不然的話完全可以命令十三屠門搶人,不過如果那樣做了,小丫鬟就會嚇尿褲子,也就達不到掩護的效果了。

    農夫牽著驢,驢上坐著個眉開眼笑的女人,這種情景在農村四處可見,再正常不過了,誰也不會將牽著驢的農夫與殘袍左登峰聯繫到一起。

    小丫鬟怕左登峰被主人抓到,一個勁兒的催促左登峰快走,這正中左登峰下懷,加上在絕境之中又看到了希望,心情大好之下左登峰牽著毛驢健步如飛。

    驢上的小丫鬟一直在跟他說話,說的都是些在地主家受委屈的話,翻來覆去的罵地主沒有人xing不是好東西,左登峰佯裝無知出言發問,小丫鬟吞吞吐吐的說受到了地主的欺負,左登峰聽了之後大度的擺了擺手,不但沒有嫌棄她還裝出了憐惜的神情,小丫鬟見狀如釋重負,臉露笑意,自以為遇到了大度之人。

    左登峰佯裝不覺,別說讓地主ri了,就是讓驢ri了他也不在乎,因為這個女人就是他的一個幌子,那兩根金條就是她的佣金,夠她買房子買地過一輩子了。

    一路上不時見到神se匆匆的江湖中人,這些人神情很是焦急,也很凝重,彷彿正在幹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左登峰見之森然冷笑,他的靈氣修為已經被廢掉了,如若不然這群三腳貓在他面前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不過現在他得謹言慎行,因為不出事則以,一旦出事必然會驚動周圍的人造成連鎖反應,毛驢可跑不過修行中人的身法。

    左登峰一路上走的都是小路,十三就在小路左右的樹林和草叢中跟隨,中午時分二人就來到了縣城,在縣城邊上吃了點東西再度南下,不過這時候小丫鬟沒有騎驢了,驢累了,不讓她騎了。

    左登峰一手牽驢一手牽著女人大步向前,小丫鬟以為他擔心主家追來,也快步的跟著他,到了傍晚,二人竟然走出了一百多里。

    眼前是一處鎮子,小丫鬟的意思是到前面縣城再住宿,但是左登峰考慮到縣城不安全,還有就是縣城裡十三不容易隱藏身形,因此就執意在鎮子上落腳,小丫鬟見狀也沒有拒絕,找到旅店之後吃飯關門。

    其實女人和男人一樣的,時候到了就會有念想,小丫鬟激動的遇到了如意郎君,關門之後就羞答答的脫掉衣服躺在了床上,左登峰見狀佯裝激動,但是走到床邊就站住了,「我是讀過書的人,不能這樣,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八抬大轎抬你過門。」

    小丫鬟一聽更加高興,他沒聽出左登峰的話外之音,以為左登峰會八抬大轎迎娶她。事實上左登峰的本意是別人娶她,有二十兩黃金了,誰都會爭著抬她回去。

    屋子分左右兩間,但是只有一間有床,左登峰打開窗戶將十三放進了西屋,他擦洗過後上床就睡,之前的二十多天他一直在野外遭罪挨咬,幾乎都忘了床的感覺。

    下半夜,小丫鬟不老實了,磨磨蹭蹭的有想法,左登峰假裝睡的死,沒搭理她,其實這個小丫鬟長的也有幾分姿se,不過左登峰壓根兒就沒那想法,他是為巫心語活著的,他不會背叛巫心語。退一步說即便沒有認識巫心語他也不會要這個女人,只有膚淺的好se之徒才會把女人長的是否好看當成選老婆的標準,真正有責任心的男人會率先考慮女人的頭腦和脾xing,因為這關係到後代的智力和品德。後代不好看不要緊,要是笨的跟豬一樣,壞的跟狼一樣,那就對不起祖宗了。

    小丫鬟見左登峰沒反應,便再度睡了過去。左登峰閉著眼睛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動,首先要保證的是安全到達紫陽觀,中途決不能出問題,這一點他感覺問題不大,有著小丫鬟的掩護,沒有人會懷疑他,因為他偽裝的很好,也很巧妙。

    左登峰此刻最擔心的是去了紫陽觀之後那個神秘的道人會不會幫自己,上次去的時候那個神秘道人曾經禁止他再去打擾,這次不請自到肯定會引起他的反感,屆時是否會傳授他截教的行氣法門著實難料。

    不過有希望總好過沒希望,之前的二十多天左登峰深受沒有靈氣修為之苦,那時候他很平靜。這時候他也並沒有過分激動,因為此事還有太多的未知變數,他並不一定能夠如願。沒有了靈氣修為他就回清水觀去,如果能夠恢復修為,他就繼續完成他沒有完成的事情,他做好了兩手準備。

    黎明時分,二人被旅店外的敲門聲驚醒了,左登峰沒有了靈氣修為,聽不清來人說什麼,只能聽出有兩個人的聲音。一直到來人在夥計的陪同上樓並在隔壁房間住下時左登峰才根據那句『給我們沏壺茶』確定了其中一個人的身份。

    這傢伙不是別人,正是先前試圖搶奪他玄yīn護手的白雲觀畢逢chū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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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8-1 16:19:26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路南下
畢逢chūn的到來令左登峰在瞬間緊張了起來,此人一直垂涎他的玄yīn護手,而且是二分yīn陽的修為,如果讓他知道自己躲藏在這裡,那就萬事休矣。

    二分yīn陽的人感官是極為敏銳的,好在此時他正在跟人交談,沒有留心隔壁房間的呼吸聲,不然十三的呼吸聲是瞞不過他的。

    左登峰皺眉猶豫了片刻,轉而推醒了身邊的丫鬟,以手勢告訴她不要出聲,轉而下床赤腳走向西屋,每次都會選擇畢逢chūn和另一個人說話的時機落腳,途經桌子旁邊的時候他端起了桌上的茶具,到了西屋靠近牆壁的地方布下了一處簡單的隔音陣法,防止對方聽到這間屋子裡的動靜。

    「是我們莊上的一個熟人,不是來追趕咱們的,你睡吧,我聽聽他們在說什麼。」左登峰沖那緊張的發抖的丫鬟說道。

    此言一出,那丫鬟長出了一口粗氣,坐在床邊抱著枕頭看著左登峰。

    左登峰安撫好了丫鬟,轉而側耳偷聽隔壁的談話,二人談話的聲音並不大,好在此時夜深人靜,左登峰靠牆聽了半個多小時,直到對方臥床休息方才離開牆壁回到了床上。

    「沒什麼事兒吧。」丫鬟急切的問道。

    「沒事兒,莊上的人沒有追咱們,正在家裡忙著給那癆病鬼出殯,這兩個人是出來販牲口的。」左登峰擺手說道。

    丫鬟一聽這才放下心來,催促著他啟程趕路,此時樓下的夥計已經開始打掃衛生,說話聲和搬動桌椅板凳的聲音完全可以遮掩二人的腳步聲。

    左登峰沉吟片刻點頭同意,起身走到西屋打開了窗戶讓十三離開,然後二人推門而出,小心翼翼的下了樓,整個過程左登峰都沒有說話,直到牽驢離開旅店心中的一塊大石才落了地。

    離開旅店,二人在街頭吃飯,左登峰一邊吃飯一邊思考下一步的計劃,先前偷聽了畢逢chūn與他徒弟的談話他才知道事情比他想像的嚴重的多,他的消息的確是畢逢chūn傳揚出去的,天弘法師也是畢逢chūn殺的,畢逢chūn這麼做的目的還是為了玄yīn護手,畢逢chūn將玄yīn護手說成是被左登峰偷走的青雲觀聖物,然後借助五台山僧人的力量以及煽動大量垂涎周陵寶藏的道門中人來圍捕他,最糟糕的是畢逢chūn發現了他遺留在北面的馬車,根據玉衡子先前跟他的對話猜到了他的靈氣已經被廢,並將這一消息大肆傳播,此時他的處境比過街老鼠還慘,簡直就是過街金豬,誰都想抓他。

    左登峰恨透了畢逢chūn,玄yīn護手和純陽護手是三千年前的東西,原主人是前周道人yīn陽子,但是這一情況只有密室裡那個神秘的道士知道,外人根本就不知詳情,畢逢chūn這個不要臉的老東西將他本就不好的名聲敗壞的更加不堪。

    早飯過後,左登峰再度牽著毛驢馱著丫鬟往東南方向行進,此時路上不時可見背著刀劍的道士和光頭和尚,好在這些人並沒有留意他,一頭驢一個女人成了他最好的掩護,即便如此左登峰還是暗自心驚,還有四百多里的路要走,一路上變數太多了,尋常修道中人也就罷了,真正的高手還是有可能看出破綻的,安全到達目的地的可能xing很小。

    為了便於十三跟隨,他選擇的都是周圍有樹林和草叢的路,途徑城鎮的時候會在城鎮的邊緣繞行,丫鬟沒有離家這麼遠,心裡很是不安,左登峰好言安慰,以此打消她的顧慮,如此一來二人交談的就多了,左登峰通過交談得知此人的父母在荒年被餓死了,而她則被人賣給了那個地主,在十幾歲的時候就被地主糟蹋了,在得知她的悲慘經歷之後左登峰打定主意到了地頭兒得妥善安置她,給她找一戶好人家。

    中午時分,二人正沿著一條林蔭小道向南行進,身後傳來了一聲喊叫,「前面那個牽驢的給我站住。」

    左登峰聞言心中大驚,他雖然修為已失,但是仍然能聽出喊話的人是有著一定靈氣修為的,而且對方言語不善,定然不懷好意。

    左登峰思考之際,身後快速的奔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道士,此人是個矮胖子,長的肥頭大耳,身後背著一柄長劍,手裡抓著一隻沒有啃完的雞腿。

    「你們是幹什麼的。」矮胖子跑到近前上下打量著左登峰。

    「跟媳婦回娘家。」左登峰平靜的回答,此人可能是個野道士,衣著穿戴並不合道家禮儀,靈氣修為也並不高。

    「回娘家,聽你口音不像河南人哪。」矮胖子出言說道。

    「我經常出去販牲口,口音雜了。」左登峰聞言暗自皺眉,唐詩有云『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一個人的口音再怎麼變化也難免帶有祖籍的鄉音,這個野道可能是聽到了他與丫鬟的話,根據他的口音發現了蹊蹺。

    「一個販牲口的會這麼鎮定嗎。」矮胖子扔掉了雞腿「十三,殺了他。」左登峰平靜的看著矮胖子,此人雖然有靈氣修為,但是明顯是個不入流的角se,不是十三的對手。

    十三經過左登峰這二十多天的舉動看出了左登峰現在需要它的保護,因此在左登峰被攔下的同時就快速的來到了他身後的草叢,聽到了左登峰的話後立刻自草叢中躥出,跳出的同時利爪自爪鞘中探出,它的內丹沒有徹底枯竭,速度極快,疾抓過後那個野道雙手扼頸連連後退,片刻之後後倒在地,鮮血汩汩湧出。

    「大哥,你到底是什麼人。」驢上的丫鬟哪裡見過這種場面,見此情形不由得花容失se,渾身發抖,但是她並沒有尖叫,這一點令左登峰很滿意,他最討厭的就是歇斯底里尖叫的女人。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不然也不會等到現在。」左登峰將那道人的屍體拖進了草叢,轉而自他身上翻找財物。

    丫鬟聞言緊張的沒有再開口,而是直盯著左登峰以及他身邊的十三。

    左登峰在野道士身上找出了十幾枚大洋和一把匕首,他將匕首收了起來,將大洋遞給了丫鬟。

    「我知道你是誰了。」丫鬟沒有接左登峰遞過去的大洋。

    「我是誰。」左登峰將大洋塞進了她的手裡,轉而沖十三擺了擺手,十三見狀躥進了草叢。

    「我聽二哥說過,外面有六個武功很厲害的人,其中有一個帶著一隻大貓,外號叫殘袍。」丫鬟伸手指著已經躥進草叢的十三。

    「把錢收起來吧,以後會用得著。」左登峰苦笑搖頭,他沒想到一個窮鄉僻壤的丫鬟竟然也聽說過他的名號,看來謠言風傳,能傳播到任何隱蔽的角落。

    「大哥,你就是殘袍對不對。」丫鬟將大洋掖了起來,轉而搖了搖手裡的包裹,左登峰的那件道袍就在裡面。

    「我是誰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不會害你就行。」左登峰轉而牽起毛驢韁繩向前走去。

    丫鬟聞言沒有再喋喋不休,而是擔心起了自己的命運,她曾經聽地主的車伕說起過外面的事情,知道外面有幾個很厲害的高手,這些高手她最敬佩的就是殘袍,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殘袍一生只愛一個女人,這種狹隘偏激的人雖然當不了大英雄,但是卻能令所有女人心動,丫鬟有自知之明,知道殘袍是不會娶她的,所以她忐忑。

    「再過幾天咱們就得分手了,我會給你找一戶好人家,給你留下足夠的錢,你不用擔心ri後的生活。」左登峰根據丫鬟的神情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丫鬟聞言點了點頭,左登峰的位置太高,高到她不敢正視,不敢奢望,不敢高攀。

    「大哥,你不是會飛嗎,為什麼要走路。」片刻過後丫鬟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那是一種快速移動的法術,沒有人真的會飛,我現在失去了法術,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只能走路。」左登峰歎氣搖頭,他已經許久沒有走過這麼多路了,這二十幾天以來腳上的水泡起了破,破了起,幾乎就沒有間斷過。

    「大哥,你是怎麼失去法術的。」丫鬟出言問道。

    左登峰聞言苦笑搖頭,沒有回答。

    「大哥,我只知道你的外號,你真名叫什麼。」丫鬟再問。

    左登峰回頭看了她一眼,還是沒有回答。

    丫鬟識趣,不再開口。

    要不就沒事兒,要是有事兒就是連著的,二人剛走出去沒多遠身後就開來了一輛卡車,軍綠se的卡車疾馳而過,左登峰抬頭前望,發現車斗裡放著不少麻包,麻包上坐著幾個鬼子,此時那幾個鬼子正在高聲叫嚷,左登峰懂得ri本話,聽到他們喊的是「停車,快停車。」

    開車的鬼子聽到後面的叫嚷,立刻停下了汽車,幾個鬼子從車上跳了下來,圍住了左登峰和那丫鬟,他們的神情和言語明顯是衝著這個有幾分姿se的丫鬟來的,鬼子有四個,手裡都拿著槍,前面的駕駛室裡還下來了兩個,十三很難對付六個拿槍的鬼子。

    左登峰皺眉沉吟之際,丫鬟已經嚇的魂不附體,ri本鬼子糟蹋女人是出了名的花樣多,落在ri本鬼子的手裡將會生不如死。

    鬼子圍住二人之後立刻目露凶光的看著左登峰,左登峰見此情形知道他們有殺人滅口之心,生死關頭急中生智,抬手就給了其中一個鬼子一巴掌,轉而高聲怒喝,「baga,xi,huluo,kutuopu.」

    這句話的意思是「混蛋,你們是哪個中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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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袍】第四卷 第二百二十七章 巴嘎雅路

左登峰一巴掌將那鬼子給打愣了,確切的說是將這些鬼子給喊愣了,這幾個鬼子壓根兒沒想到一個牽著驢的農夫能說出流利的日語。

「na,ni。」挨打的鬼子愕然發問。

「我問你們是哪個中隊的,長官是誰,大日本皇軍的威嚴都讓你們給丟盡了。」左登峰高喊抬手又是一巴掌,他這些話自然是用日語說的。

「你是誰。」鬼子反應過來面露凶相,鬼子並不傻,單純靠幾句日語唬不住他們。

「岡田君,前段時間他跟陸軍部的人到過咱們中隊。」另外一個鬼子低聲的沖那個叫嚷的鬼子說道,此時左登峰正在思考如何應對,聽到這句話後猛然想到之前跟籐崎正男等人前往陝西的時候曾經在河南境內多處日本軍營歇腳,這個鬼子很可能見過他。

如此一來左登峰膽氣更壯,抬手又給了那個頂嘴的鬼子一巴掌,「我是軍部柳田中佐,到這裡執行重要的任務,支那人之所以如此仇視咱們,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人存在。」

「哈伊,請出示你的證件。」那鬼子挨了打仍然不糊塗,嘴上答應了,卻仍然要確定左登峰的身份。

左登峰見狀大喊著巴嘎雅路抬手奪過身旁一個鬼子的步槍,揚手就是一槍,直接將此人打死,他已經看出了這個人是這群鬼子的頭頭,只有殺了他才有可能唬住剩下的鬼子。

將鬼子打死之後,剩下的那些鬼子立刻拿槍對準了他,左登峰森然怒視,那些鬼子見他理直氣壯心裡不虛,紛紛猶豫著垂下了步槍。

「帶我去你們長官部,我要訓誡他。」左登峰將步槍扔掉,把丫鬟自毛驢上扶了下來,轉而走向那輛卡車。

那些鬼子愕然震驚,面面相覷,他們雖然感覺左登峰身份可疑,但是他先前的確跟陸軍部的人一起去過他們部隊,這表明他的確不是國民黨或者是八路軍的奸細。

「十三,上車。」左登峰沖草叢喊了一聲,十三一躍而出,凌空落到了卡車的車斗裡。

十三的出現令鬼子更加疑惑,但是河南的鬼子並不知道殘袍是誰,遲疑了半天之後開始上車,左登峰見狀知道鬼子在試探他,立刻高聲命令鬼子抬走屍體,鬼子一聽,徹底相信了他的身份,因為日本人崇尚武士道精神,不管是戰場還是在哪兒都不會扔下同伴的屍體。

那個小丫鬟此時已經徹底懵了,左登峰見狀急忙低聲告知實情,免得她因為過分緊張而亂了方寸。

汽車開動之後,左登峰的心終於自狂跳狀態恢復平穩,他這是險招兒,險之又險,他之所以走這步棋是為了借助日本人的力量將他送到安全地帶。

前幾天左登峰把馬扔了,這次又把驢扔了,汽車開動之後左登峰回頭看驢,一瞥之間發現東側的山巔有著一道白色的人影,雖然距離很遠不辨面孔,但是人影的左肩上有著一樣黃色的東西,左登峰立刻知道那道白色的人影是玉拂。

這一發現令左登峰歎氣搖頭,原來玉拂當日雖然看似離去,實則一直在暗中保護著他,只不過由於他失去了修為沒有發現玉拂就在周圍,玉拂所為令左登峰極為感動,但是與此同時左登峰也知道經過了先前的一幕,玉拂對他誤會更深,玉拂一定會認為他跟日本人關係密切。

汽車逐漸走遠,那道白色的人影終於離開山峰向西南方向飄去,玉拂沒有再跟著他。

即便心中一片苦澀,左登峰仍然要強打精神應付眼前的局面,他先前雖然命令這些鬼子將車開到長官部,卻並不是真的想去長官部,只不過是以退為進的障眼法,鬼子要是真將他拉進了長官部,一定會穿幫露餡。

左登峰無奈之下只好不停的訓斥他們,聲言要向他們的長官說明他們的劣跡,以破壞大東亞共榮的罪名懲罰他們,嚴明軍紀,這些鬼子聞言終於開始害怕,這罪名要是落實了,那可是大罪。

情急之下幾個鬼子終於有了動作,開始遞煙給他,與之套近乎,左登峰在腦海裡回憶著日本人的生活習性和動作特點,應對的天衣無縫。

這些鬼子這次出來是給偽軍運送糧食的,鬼子雖然使用偽軍,卻並不相信他們,管理方式採用了雍正皇帝對付領兵大將的方法,每個周送一些糧草和給養給偽軍,這樣做能有效的牽制偽軍。

不管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只要是人都會怕別人跟自己的上司告狀,因此這些鬼子流露出了請求左登峰不要告狀的意思,左登峰見狀故作氣憤,卻並沒有強硬的堅持,不管什麼事情都得有個度,詐人也得有個度,過度了就假了。

鬼子見左登峰並沒有徹底回絕,便再度請求,左登峰流露出了有要事在身的意思,鬼子立刻請求送他,左登峰故意猶豫了片刻,轉而點頭答應。

十三喜歡待在高處,但是此時左登峰命令它躺在了麻包的縫隙中,以免被外人發現。

汽車跑的可比毛驢快多了,周圍還多了五個鬼子保鏢,這讓左登峰安心不少,但是他也並不敢放鬆懈怠,說話和動作必須時刻模仿日本軍人,生怕一個不小心露出了馬腳。

左登峰不好過,那小丫鬟更不好過,身邊的鬼子令她萬分緊張,左登峰也令她一直雲裡霧裡的,她到現在已經搞不清左登峰到底是什麼人了,不過她卻知道左登峰不會害她,所以她一直坐在左登峰的身側,靠著左登峰她感覺安全一些。

左登峰的心隨著汽車在顛簸,他雖然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卻也不願被別人當成漢奸,因為當漢奸丟的是祖宗的臉,但是現在所有人都把他當成漢奸並追捕他,這讓他感覺很窩火。

此外玉拂的離去也令他很傷感,事情並不像玉拂想的那樣,玉拂此時一定也把他當成了漢奸,即便沒有把他當成漢奸也會認為他跟籐崎櫻子有了曖昧的關係,要知道玉拂並不知道籐崎櫻子已經恢復了先前的容貌,她會認為他是因為籐崎櫻子和巫心語模樣相同而對她產生了感情,想及此處左登峰無奈搖頭,有時候誤會比真相看起來更加合理。

良久過後左登峰收回思緒考慮以後的事情,倘若能夠得到密室裡那神秘道士的指點,他應該能夠很快恢復修為,屆時他將帶著十三繼續自己的旅程,獨自去尋找剩下的幾隻陰屬地支,如果對方拒絕指點,他就只能回清水觀了,左登峰的心裡是忐忑的,因為密室裡那個神秘的道士是他唯一的機會,除非獲得指點,否則即便有別的辦法可以恢復修為,時間也來不及了,距離明年的十月十號只有不到一年半的時間了。

軍車開出了一百多里就停了下來,開車的鬼子出來報告,如果再往前開,柴油就不夠回程消耗的了,左登峰並不滿意費盡心機的坐上軍車才被送出了一百里,皺眉片刻決定再度兵行險著,大手一揮,示意鬼子將軍車開到了縣城的一處鬼子據點。

下車之後左登峰帶著兩個鬼子進了據點,據點裡的鬼子看到了軍車以及押運的鬼子,以為左登峰是喬裝外出執行任務的鬼子軍官,鬼子是比較團結的,對友軍很友善,聽到左登峰加油的請求之後爽快的滾出了一桶柴油給軍車加油。

如此一來送糧的鬼子對左登峰徹底沒有了疑心,在他們看來左登峰能要到燃油就一定是真的日本軍官了,他們慶幸沒有得罪這個權力很大的柳田中佐。

汽車一個鐘頭能跑一百五六十里,夜幕降臨的時候距離博愛縣已經不到一百里了,就在左登峰斟酌什麼時候下車比較合適的時候,汽車拋錨了。

左登峰無奈下了車,這些鬼子都是小兵,鬼子兵沒手槍,不過開車的司機有一把雞腿擼子,左登峰要過那把手槍,然後裝模作樣的給鬼子寫了封信函,讓他們回去交差,這才帶著小丫鬟和十三告別了鬼子向博愛縣的方向走去,那幾個鬼子本來還擔心回去沒法兒交差,沒想到左登峰竟然給他們寫了一封徵調信函,而且信中還對他們大肆誇獎了一番,如獲至寶之下將那份信函小心的放了起來,左登峰回頭恰好看到了這一幕,不禁暗自冷笑,他這個柳田中佐根本就查不到,這幾個日本鬼子回去就等著倒霉吧。

抹黑走了十幾里,二人來到了一處名為安陽的小鎮,此時他已經南下了數百里,遠遠的偏離了東進的路線,沒有人想到他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跑到這裡來,到了這裡基本上就安全了。

二人找到一家旅店落腳,簡單吃了點東西便回到了房間,一夜無話,次日清晨左登峰在鎮子上為小丫鬟買了一棟房子,請了一個本地的大嬸當傭人跟她作伴,隨後在街上為其盤下了一間賣布的鋪子,讓她能得以度日,一切安排妥當才告辭離開,小丫鬟依依不捨,含淚送別,她感覺車伕之前說的那些江湖故事都是真的,殘袍真的是個好人,即便沒有了法術,他也是個大英雄。

這一次左登峰沒有再走小路,一直走的大路,七八十里的路程不到一天就用腳量了出來,太陽偏西,左登峰看到了紫陽觀所在的那座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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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8-1 16:24:26 |只看該作者
【殘袍】第四卷 第二百二十八章 紫陽密室

三年前左登峰曾經來過這裡,那次是一個春天的清晨,三年之後他又一次來到了這裡,這次是一個夏天的傍晚。

懷著忐忑的心情左登峰撥草上山,這裡還是那麼荒蕪,但是這片荒蕪令左登峰心裡踏實了許多,這說明在這三年的時間裡這裡並沒有被外人踏足。

來到密室洞外,十三的右眼再度變為黃色,這說明那神秘的道士還在裡面,此時天色已晚,左登峰無法夜間視物,只能在洞外棲身,耐心的等待天亮。

次日清晨,左登峰站起身尋找到了開啟密室的機關,竭力壓下,石門咯吱開啟,洞裡一如往昔,那年輕的道人身上落滿了灰塵,此刻正端坐於石室中央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見過溫真人。」左登峰拱手為禮,這道人之前曾經說過他的姓氏,左登峰知道他姓溫。

「好說。」年輕的道人平靜的開了口。

左登峰見狀內心大喜,聽對方的語氣,似乎並沒有怪罪自己再次打擾,但是左登峰躊躇的是不知道如何向對方開口求助。

「是誰幫你抵禦了天劫。」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那道人竟然率先開口。

「是它幫我避開了一次,我自己承受了一次。」左登峰指著身邊的十三出言回答,十三身具金龍三魂,天雷自然不會擊它。

「是誰廢了你的靈氣修為。」道人看了十三一眼再度發問。

「我先前所用法術為闡教所有,清涼洞府的玉衡子以偷學法術為由廢了我的靈氣修為。」左登峰出言說道。

「你這次過來所為何事。」道人側目問道。

「我想請溫真人將貴派的行氣法門傳授給我,助我恢復修為。」左登峰猶豫片刻出言說道。

「我為什麼要將本派行氣法門傳授給你。」道人出言笑道,三年之前他只能直視,現在的情況較之之前好了不少,已然可以轉頭。

「溫真人慈悲,我還有心願未了,不能失去靈氣修為。」左登峰極少求人,不善懇求言辭。

「三年之前你到此處時還有陽壽一甲子,而今已然所剩無幾,可見這三年之中你殺人無數。」道人平靜的說道。

左登峰聞言心中大駭,這個年輕的道人看樣貌不過三十幾歲,但是法術高玄,一瞥之下就能看出他的壽數和幹過的事情。

「我殺的大部分是倭寇,壽命怎麼會折損這麼多。」左登峰平靜發問。

「你先前修習的是闡教的法門,闡教以修真飛昇為主旨,以闡教法術殺人折損陽壽最重,倘若你修習的是我截教法門,就不會折損這麼多陽壽。」道人開口說道。

「溫真人,請發慈悲,我不需要貴派的秘法,只需要知道行氣法門就行。」左登峰歎氣過後再度開口。

「你是闡教門人,被廢之後才想起投我截教門下,我截教就如此不堪麼。」道人冷笑開口。

左登峰聞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聽這年輕道人的語氣,他似乎對闡教敵意頗重,在他看來左登峰就是闡教不要了的弟子,闡教不要,截教自然也不屑收留。

「上次過來我已經跟真人說過我沒有師傅,我雖然修習了闡教的法術卻並不是闡教的弟子,三年前賤內被倭寇害死,這三年來我一直在四處尋找陰屬地支,而今已經找到了三枚地支內丹,還差三枚就有望將亡妻起死回生,可是現在失去了靈氣修為,無法繼續,還望溫真人慈悲為懷,將貴派的行氣之法傳授給我吧。」左登峰無奈之下講出了詳情,這個道人雖然看似年輕,但是左登峰知道他至少也有幾百歲。

道人聞言抬頭打量著左登峰,沉吟良久之後再度搖頭,「觀你氣息,生平只與一女子行事敦倫,喪妻三年不曾移心,意志甚堅,與你相較嘯風子汗顏,但我紫陽觀行氣之法與本門法術相通,我若將行氣法門告知於你,無異於將本門觀氣五術,御氣十三訣傳授於你。」

「溫真人放心,我可以對天起誓,絕不會將貴派法術外傳,真人行動不便,若有差遣,左某也願意盡心代勞。」左登峰聞言急忙開口,先前那道人曾經說過他的姓氏,而今又無意之間說出了道號,左登峰終於知道此人名為溫嘯風。

「六親摯友皆逝去,九幽泉下有伊人。」溫嘯風搖頭苦笑,「我沒有讓你代勞之事,紫陽觀的行氣法門我也不能傳授給你。」

「求真人慈悲,我若修煉了貴派法術一定不再濫殺無辜。」左登峰低聲相求,他早已經視死如歸,並不願低聲求人,之所以屈節相求是為了巫心語而求的。

「男兒在世,殺幾個人算什麼,我不能傳你行氣法門是因為我並非紫陽觀掌教,也不是掌教弟子,無權私授本門秘法,三年前將聚氣訣傳授予你其實已然破了門規。」溫嘯風緩緩搖頭。

左登峰聞言徹底沮喪,他先前沒有想到紫陽觀的法術是與行氣法門相通的,也沒想到溫嘯風如此看重門規,他也知道溫嘯風沒有撒謊,因為茅山派的規矩也是只有掌教有資格授徒。

「既然如此,左某也不強人所難,告辭了,日後一定不會再來打擾。」良久過後左登峰沖溫嘯風抱了抱拳,轉身走出了密室,溫嘯風沒有事情讓他去辦,既然不能幫別人的忙,憑什麼讓別人幫自己。

溫嘯風一直注視著他離開,幾番欲言又止,最終沒有說什麼。

關上密室的石門,左登峰木然的提著包裹開始下山,這樣的結局令他心灰意冷,換做別人一定會對溫嘯風死纏不休或者苦苦哀求,但是左登峰拉不下那個臉,出言求人已經令他感覺很尷尬了。

此時太陽已然升起,但是左登峰心中一片黑暗,求玉衡子放他一馬,玉衡子拒絕了,求溫嘯風傳他截教行氣法門,溫嘯風也拒絕了,連番兩次求人被拒令左登峰的情緒低落到了極點,但是與此同時他也徹底問心無愧了,該做的努力都做了,天不遂人願,沒有辦法,回家去吧。

左登峰這一次是往東走的,從這裡到清水觀還有兩千多里,回家的路仍然很漫長,左登峰並沒有找地方躲起來避風頭,而是直接東行,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隨它去吧。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左登峰離開紫陽觀之後就一直在喝酒,他身上還有一根金條,回程的路費夠了,喝酒也夠了。

接連三天,左登峰每天都喝酒,每天都在走路,他雖然很沮喪,卻並沒有埋怨誰,人生在世誰都會遇到挫折,誰都會受到委屈,不能落難了就怨天尤人,即便如此左登峰在回憶起這三年多發生的事情時,還是忍不住暗自悲傷,被籐崎正男開槍打傷之後獨自一人艱難的活了下來,沒有師傅的庇教導以女人的法門修行陰陽生死訣幾乎丟掉性命,好不容易度過天劫又被玉衡子廢掉了靈氣修為,他從不虧欠朋友,但是落難之時卻無一人在旁,只有十三不離不棄的跟著他。

沒有了靈氣修為左登峰就是個普通人,他無法自玄陰護手中抽取足夠的寒氣中和陰陽,經過將近一個月的累積,不良反應終於開始顯現,渾身燥熱,虛汗不斷,但是左登峰並沒有去就醫,因為他知道醫生治不好他,他只能加快行走的速度,爭取早日回到清水觀。

為了盡快回到清水觀,左登峰決定再買一匹馬,但是他去到集市之後卻並沒有買回馬匹,他的錢被偷走了,為了躲避追趕,他沒有穿那件道袍,而是穿的馬伕的褂子,錢在褂子裡被小偷給偷走了。

十三一直在集市外的隱蔽處等他,見他回來便再度跟隨在後,它並不知道左登峰念叨著的『山東響馬河南賊』是什麼意思。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沒錢就沒飯吃,左登峰先前兩次求人都被人拒絕,已經嚴重的傷了他的自尊心,自然不會去乞討,他身上還有一把從開車的鬼子身上要來的手槍,當他在小路遇到兩個身穿中山裝的中年人時他想都沒想就開了槍,這兩個人跟他無冤無仇,但是他需要錢回到巫心語的身邊,為了這個最後的心願,他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被他打死的兩個中年人竟然攜帶了三根金條,與金條放在一起的還有一封信,左登峰隨手展開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看完之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人到了倒霉的時候真是喝涼水都塞牙,被他打死的這兩個人竟然是八路軍,這次是出來買藥為受傷的同志治傷的,這下可好,道門中人,佛門眾人,日本人,八路軍全得罪了。

「有種你再弄個國民黨過來,老子照殺不誤。」左登峰歇斯底里的沖天笑罵,十三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不明白左登峰為什麼會有這種瘋狂而怪異的舉動。

有了錢,左登峰再度買了一輛馬車代步,由於擔心北側會有修道中人和五台山的和尚,他就往南偏了幾十里,曉行夜宿的走了兩天,第二天的傍晚時候意外再次出現,一個身穿紅色袈裟的中年僧人自後面疾掠而至,站在路中央攔住了他。

見此情形左登峰毫不猶豫的開了槍,此人眼蘊精光,不問可知是度過天劫的高手,除了用槍別無他法,左登峰第一槍射中了他的左肩,第二槍卡殼了,雞腿擼子最容易犯這毛病。

就在左登峰回手試圖卸掉啞彈之時,中年僧人急速閃至,抬手打飛了他的手槍,轉而抓著他的衣襟將他自馬車上扔了出去。

左登峰先前曾經多次凌空飛掠,但是從未頭朝下飛掠,一時之間只感覺耳旁呼嘯生風,眼前天旋地轉,就在他做好了挨摔的準備時,他感覺有人接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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