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 揀寶 （全書完）

青元子

第200章

不管怎麼說，王觀還是覺得，大夏龍雀刀的價值，遠在張獻忠玉璽之上。

所以王觀欣賞片刻之後，就小心翼翼的把刀歸鞘，仔細的收藏起來。反而覺得錢老與高德全看不上眼最好，免得和他搶。   

半個小時過去了，錢老與高德全把大西之寶玉璽的每個細節都研究透徹，這事才算是告一段落，重新坐在沙發上燒水沏茶。   

喝了口茶之後，錢老看了眼那隻木箱，也有些好奇問道：“阿德，一開始的時候你好像是讓我看箱裡的東西，裡面裝的是什麼？”     

“寶貝。”     高德全笑著說道：“一箱對我來說，要比大西之寶玉璽珍貴百倍的東西。”     

“嗯？”     錢老有些驚疑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讓你這樣重視？”     

“一箱毛瓷碎片。”旁邊，王觀直接戳穿了高德全賣的關子，然後走了過去，把箱子打開，拿出裡面的毛瓷雙面繪芙蓉花碗，擺在了錢老面前的几案上。   

“7501瓷？”錢老一怔，拿起瓷碗打量片刻，然後十分淡然的點頭道：“不錯，是真正的精品毛瓷，不是那種濫竽充數的東西。”     

“錢老，你好像一點都不激動呀。”王觀感覺有些奇怪。   

這時，高德全輕笑道：“王觀，你不知道，有些東西看多了，當然覺得稀鬆平常。”     

剎那間，王觀才反應過來。毛瓷對於普通人來說。肯定十分珍貴，但是對於錢老這種背景深厚，而且又是從那個年代過來的人，說不定毛瓷在幾十年以前就是他的家常用具而已。就像普通人拿起家裡的飯碗一樣，根本沒有必要大驚小怪。   

“東西真的不錯。”     錢老輕微一笑，指著木箱道：“全部都是？”     

“完整的就一個碗，其他都是碎片。”高德全解釋起來。然後眼中透出強烈的自信：“不過我有把握利用這些碎片重新燒造一批新毛瓷。”     

“就是集古齋方面的事情，卻要耽擱一段時間了。”     說到這裡，高德全感覺十分的抱歉。   

錢老是個很大氣的人。根本沒問高德全的具體細節操作，第一時間也不是懷疑，反而鼓勵道：“阿德。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那就專心去做吧。至於集古齋，反正到年底了也沒有什麼生意，放一放也無所謂。”     

“謝謝錢老。”高德全眼中掠過一抹感激。   

畢竟相對來說，燒造毛瓷只是他的私事而已，錢老卻這麼支持，甚至稱得上是縱容了。這樣的胸襟氣度，自然讓人折服。   

錢老微微擺手，饒有興趣問道：“王觀，這箱毛瓷碎片是怎麼來的？要知道毛瓷本來就比較稀少。更加不用說一整箱的碎片了。不知道要打碎了多少個瓷器，才能夠收集起來。”     

“一位老人家送的。”     王觀不厭其煩的把他與馮老結識的過程講述一遍。   

末了，王觀把幾件東西拿了出來，讓錢老與高德全觀賞，然後輕輕感嘆道：“馮老這人甚麼都好。就是太客氣了。每次都給我送十分珍貴的禮物，讓我非常不自在。”     

霎時，錢老與高德全相互看了眼，都能察覺對方的欣然之色。   

“王觀，我反而覺得你的想法有些偏頗了。”     

與此同時，高德全輕笑道：“我分析了一下。你收到的三件東西。其中水點桃花杯是你拿清代的玉魚以及一百萬等價交換得來，第二件馬少宣內畫壺可以算是你揀的漏。最後的雙面繪芙蓉碗與一箱毛瓷碎片，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大禮。”     

“不過，考慮到你幫那位老人家找回了價值數千萬的圖畫，他送你這份厚禮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當然，你要是覺得人情太重不好接受的話，那麼等到以後我把新毛瓷燒造出來，你再挑幾件品相最好的回贈給他就可以了。”     

高德全建議起來，顯然從來沒有考慮過燒瓷失敗的可能性。   

“我就是這麼想的。”王觀微笑點頭道：“所以就等著德叔開窯了。”     

“開窯容易，但是我這次是背水一戰，只能成功不許失敗，所以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高德全胸有成竹道：“這段時間我先把毛瓷碎片的參數收集起來，重新再做一個細緻的毛瓷設計圖紙。把前期的籌備工作做足了，等到明年開春氣候回暖馬上開窯，確保一氣呵成。”     

王觀連連點頭，很感興趣道：“德叔，你的燒窯作坊在哪，什麼時候也帶我去見識一下，開一開眼。”     

“沒問題。”高德全爽快道： “地方也不遠，就在浮梁而已。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就可以帶你去轉一轉。”     

就在這時，錢老把馬少宣內畫壺放下，微笑道：“王觀，你還年輕。如果有可能的話，倒是可以隨阿德學習燒瓷這門手藝。也未必需要十分精通，但是在燒瓷的過程中，確實可以充分了解瓷器從生產到完成的每個環節，應該對你鑑定瓷器有很大的幫助。”     

“我就是這樣想的。”王觀連忙說道：“所以才想去窯廠看一看。”     

“這很好，只你要保持這份上進心，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獲得成功的。”錢老讚許道，眉目之間卻有淡淡的倦意。畢竟錢老年紀大了，精力大不如前，現在又連續鑑賞好幾件東西，自然感覺有些疲憊。   

見此情形，高德全急忙說道：“錢老，累的話就回去休息吧。”     

“也好……”錢老稍微遲疑，就點頭道：“我先去睡了。今晚你們兩個就留在這裡過夜吧，免得東奔西跑的麻煩。”     

高德全也沒有猶豫，直接答應下來。王觀見狀，也不好再推辭了，也跟著點頭。   

不過，錢老也沒有急著回房休息，而是看了眼廳裡的各樣珍貴物品，微微皺眉道：“王觀，這些東西這樣擺著不安全，都收起來吧。”     

“哦。”     王觀應聲，連忙把玉璽、杯碗、瓶子裝進盒子之中放好。   

就在這時，錢老又說道：“對了王觀，你的李延珪墨，以及紫檀陰沉木珠，還在我這裡，你準備什麼時候拿回去？”

王觀一聽，頓時苦笑道：“錢老，東西還是先留在您這裡吧，您幫忙保管比較安全。”     

“再幫你保管幾天還可以，但是久了就不行了。”     

錢老搖頭道：“近段時間，我要進京一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     

“什麼！”     王觀十分驚詫：“錢老您要進京？”     

倒是高德全，好像清楚怎麼回事，也沒有什麼驚訝表情，反而欣喜說道： “錢老，你終於下定決心了。真好，大家知道了肯定十分高興。”

“有些事情逃避不是辦法，終究要面對現實的。”錢老嘆息道：“誤了她大半生，又避了十年……也該是時候做個了結。”

“錢老放心，呂阿姨肯定會原諒你的。”高德全勸慰道。   

“我看開了，她原諒最好，不原諒又能怎麼樣。一把年紀的人了，還在乎這點面子麼？”錢老輕輕搖頭，走進了臥室。

與高德全滿面笑容的情況不同，王觀聽得稀里糊塗的，不過心裡隱約感覺，這可能又是一個可歌可泣且十分狗血的故事。   

與此同時，看見錢老臥室門關了，高德全連忙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然後興沖沖道：“哎，我是阿德呀，我和你說，錢老已經決定回京了……沒錯沒錯……”

良久之後，高德全才心情舒暢的收了手機。   

這時，王觀好奇問道：“德叔，錢老不是本地人嗎？怎麼會突然要進京？”     

“錢老祖籍是瓷都，不過一家人都住在京里。”     

高德全猶豫了下，擺手道：“其中的緣由很複雜，一時半會和你解釋不清楚，以後有時間再慢慢和你說吧。”

“今天你從蜀都飛回來，又折騰到現在，也該累了。走，先帶你去客房休息。”     

說話之間，高德全駕輕就熟的帶著王觀上了二樓，把他安排在一間舒適典雅的客房之中，這才轉身下了樓，把一箱毛瓷碎片托走了，不知道安放在什麼地方。   

王觀輕輕搖頭，把門關上。   

房間有浴室，王觀進去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乾淨衣服，感覺一陣清爽，一天積聚起來的疲勞也散去了大半。   

這個時候，王觀現在反而莫名其妙的沒了睡意，走到窗前把窗子拉開半邊，一陣夜風吹了進來，充滿了寒冷的氣息，讓他情不自禁打了個寒噤。   

緊緊了衣服，王觀發現今晚的月色很好。雖然說現在是新歷的月底了，但是按照農曆來計算才是十五十六，正是月圓之夜。   

王觀記得自己看過一篇科普的文章，好像是根據探測，其實冬季十五的月亮才是一年之中最圓的時候。可是，大冬天的恐怕沒人會跑到外面觀賞月色，所以才會有八月十五中秋節。   

不過，王觀現在覺得那 ​​篇科普的文章說得一點也沒錯，今天沒有云霧遮蔽，天上的月亮圓得好像是一輪透明的玉盤，散發出陣陣清澈的光輝，映落在庭院之中……     

寒風凜冽，月影摩挲，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韻美。與此同時，皎潔的月光透過窗口，如水銀般傾洩在床頭，確實有點疑是地上霜的感覺。   

一時之間，王觀的興致來了，在行李箱之中把大西之寶玉璽拿了出來擺在床頭上，只見在月光的映照下，玉璽通體晶瑩透亮，光澤更加溫潤

青元子

第201章   珠有九曲

俗話說，無陽不看玉，月下觀美人。這不僅是古訓，更是寶石界認同的一條公理。只有在陽光充足的情況下，才能夠辨識玉中是否含有雜質。   

不過，王觀現在反其道而行之，在月光下打量玉璽，卻別有一番韻味。興致勃勃的觀賞片刻之後，他又繼續把水點桃花杯與芙蓉花瓷碗拿了出來，擺在玉璽的旁邊。   

品質最上乘的瓷器，向來有假玉的稱呼。毛瓷顯然已經達到這個標準，在月光的照射下，瑩白瓷胎散發出來的光澤竟然可以與玉璽爭輝相映，一點兒也不遜色。   

這個時候了，王觀還不滿足，隨手把馬少宣的內畫壺拿了出來，和玉璽、毛瓷擺在一起。可是由於胎質的不同，玻璃質地的內畫壺散發出來的光澤，相對來說遜色了一籌。   

當然，也不可否認。在月光底下觀賞內畫壺中的精緻梅花壁畫，那朦朦朧朧的景緻卻是更多了幾分詩情畫意。   

“好東西就是好東西，不管什麼時候觀看，都讓人賞心悅目。”     

本來王觀還想把大夏龍雀刀拿出來，與床上的幾樣東西對比一下的。但是想到刀是凶器，未必有些破壞了情調，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王觀馬上想到了那顆大珍珠，連忙在行李箱的角落，把錦盒拿了出來。   

打開錦盒之後，王觀把圓潤的大珍珠託在掌心。此時此刻，珠子彷彿有無窮的吸引力。把一片月光招引了過來。在如雪柔光的襯託之下，映得他的手掌都變得白透起來了。   

把珠子與床上的幾樣物品並排擺列，其中珠子的光芒最為耀眼，隱隱約約把玉璽、毛瓷的光澤都壓制起來。   

剎那間，王觀才總算明白了珠光寶氣這個詞，確實形容得非常精確到位。而且更知道為什麼女人對於會發光的珠寶那樣感興趣了。因為這個時候，他也有點怦然心動的感覺。   

王觀仔細觀賞。漸漸也分不清楚，幾件東西散發出來的光芒，到底是月光的反射。還是它們本身自帶的光澤。   

想到這裡，王觀心中一動，隨手就把房間中的白熾燈光關掉了。   

一瞬間。房間一暗，然後等到王觀的眼睛適應了，馬上就可以看見玉璽、毛瓷、珠子的光芒與皎潔月光相互纏繞起來，交織出一片璀璨絢爛的明輝。   

這樣的場景，給王觀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從某種程度上，這也成為了他在收藏道路上走得更遠的信念之一。    與此同時，王觀有點兒像貪婪的守財奴，輕撲到床上，把幾樣物品摟在了懷裡，愛不釋手的玩賞起來。   

一會兒。王觀在玩賞珠子的時候，感覺撲臥姿勢有些累，所以自然的翻身正面向上躺著，手臂微微把珠子舉起，讓珠子迎著月光。映出一片絢爛光輝。

“咦！”     忽然， ​​王觀發現在月光映照下的珠子，好像浮現了一道蜿蜒曲折的紋理。開始的時候，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是仔細打量之後，卻發現在珠子的內部。真的有這樣的陰影存在。   

“怎麼回事？”     

王觀連忙翻身坐了起來，把珠子託在手上仔細觀察，只見珠體圓亮，光澤明潤十分晶瑩剔透，哪裡有什麼曲折紋線

“不可能看錯吧。”     王觀眉頭一皺，又重新躺下，把珠子舉高映著月光打量。一瞬間，一道彎彎曲曲的陰影紋理，就在珠子的內部呈現出來。   

“隱形裂紋……”一時之間，王觀馬上想到這個可能性。覺得這枚珍珠曾經受到過外力的擠壓，使得內部產生了一些隱性的裂紋。   

“可惜了。”王觀微微皺眉。   

隱形裂紋的可怕，王觀可是清楚的。別看這枚珠子現在安然無恙，但是不知道哪天珠子內部的裂紋就會擴散，讓整個珠子自然裂開化成碎片。   

不過，王觀也感覺有些奇怪，畢竟隱形裂紋一般在玉石、水晶之類的東西出現。而珍珠屬於蚌內的分泌物質包裹形成，珠子的內部應該很緊密才對。正常的情況下，珍珠如果受到巨大外力的壓迫，一般直接碎裂了，很難出現隱形裂紋。    王觀迷惑不解，繼續搖頭惋惜。   

當然，他還不至於懷疑吳家父子故意拿這顆存有隱形裂紋的珍珠糊弄自己。畢竟珍珠是不透明的，如果不是用專業儀器掃描，或者乾脆像自己這樣，躺在床上對著光觀察，就很難察覺珍珠的內部情況。   

再說了，吳家父子可是誠心賠罪的，哪裡敢玩什麼花樣。不然俞飛白一怒之下，就會給他們吳家帶來滅頂之災。這樣的後果，吳家父子承擔不起，也絕對不敢嘗試。   

“估計東西未必是吳家父子買的，而是別人送給吳子雄的賄賂。”     

王觀暗嘆，感覺自己有些倒霉，如果沒有發現珠子內的隱形裂紋該多好，那他就可以在某個時間，心安理得的把珠子賣了，或者送給別人。   

可是現在，知道珠子內部有問題，無論是賣還是送，王觀都覺得有點兒不合適。說到底，還是心不夠黑啊。   

感嘆之餘，王觀打開了特殊能力，準備看清楚珠子內的隱形裂紋有多麼嚴重。要是裂紋不嚴重的話，最多是對價格有些影響，還不至於大打折扣。   

然而，就在王觀用了特殊能力，凝視珠子的這一瞬間，一抹燦爛的紫金色寶光，就好像中午時候耀眼的太陽光芒一樣，把他的眼睛完全晃花了。   

好半響，王觀才漸漸回過神來，心裡驚喜交集。他一直以為，這顆珠子是現代的產物，從來沒有想到打開特殊能力觀看。沒有想到竟然讓他看走了眼。   

從珠子散發出來那層紫金色寶光，王觀就可以肯定，這枚珠子的歷史非常悠久，甚至比大夏龍雀刀的時代還要久遠。   

可是這樣一來，問題就出來了。   

據王觀所知，一般經過幾十年的時間，珍珠就會變成普通的黃色。而且會失去美麗而特有的珍珠光澤。就算可以通過一些方法，讓珍珠重現那晶瑩剔透、光彩迷人的色澤。但是這樣的方法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讓珍珠磨損了表面細微的皮殼。   

可是傳承了千年。珠子還是這樣晶瑩玉潤，這樣就有點兒稀奇了。   

又或許千年之前，這枚珍珠有拳頭大小。不過經過代代相傳，不斷的磨損，才變成現在直徑兩三厘米大小的模樣…

王觀胡思亂想，片刻之後才集中註意力，繼續用特殊能力打量手中的珠子。   

一看之下，王觀立即發現在珠子的內部，確實存在了裂紋。但是這條裂紋非常的奇異，好像十分有規律。   

“奇怪了。”     王觀徹底愣住了。要知道隱形裂紋從來沒有規律可言，開裂的時候就像敲開煮熟雞蛋的外殼，出現一片片亂七八糟好像蛛網似的線條。   


然而。王觀看得清楚，珠子內部的裂紋，分明就是從頭到尾就是一條線，只不過這條線有些蜿蜒曲折而已。   

“一，二。三……七、八、九！”     這個時候，王觀計算了一下，發現珠子的內部的紋線有九個彎曲。得出這個結論之後，他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覺，好像是聯想到了什麼東西。   

“珠子……九個彎曲……九曲珠！”     一瞬間，王觀脫口而出。紛亂的思緒理順了，有種撥雲見日的暢快。   

“春秋，珠中有九曲，使蟻通之。”     王觀眼中掠過一抹興奮之色，馬上就想到了孔子寶珠穿蟻的典故。   

相傳在春秋里，孔子路經陳國的時候被困，陳國大夫派人送去一顆 ​​九曲明珠讓孔子用線穿過去，若果穿不過就不解除圍困。孔子十分聰明，把絲線栓在螞蟻身上，並用蜜脂引誘，讓螞蟻穿過了九曲珠，最終順利脫困。   

當初看到這個典故的時候，王觀自然以為九曲珠只是傳說。可是現在看到手中珠子內部井然有序的九曲裂紋，卻讓他不由得將信將疑起來。   

之所以將信將疑，還是由於傳說中的九曲珠，那是兩頭貫通的。可是現在王觀手裡拿著的這枚珠子，九曲紋路卻只存在珠子的內部。   

“難道說只是巧合？”     王觀眉頭一皺，集中精力更加專注的觀察起來。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認真起來之後，王觀馬上就發現，在珠子內部九曲線的兩頭孔端，好像是被人用類似珠子本身的物質堵塞起來了。   

由於孔端細小，而且堵塞的物質也是掩飾得非常完美，可謂是嚴絲合縫。畢竟珠子本身是不透明的，所謂的晶瑩剔透只是一種形容而已，用同樣的物質把珠子身上牙籤大小的孔端堵起來，那麼只憑肉眼根本就看不出端倪來。   

發現了這個障眼法，王觀喜不自禁，基本上可以斷定，這枚珠子就是傳說中的九曲珠。   

此時此刻，儘管王觀很想拿一根細針，把堵塞在珠子上的物質挑開。但是針這玩意兒他手頭上真的沒有，又不好去向錢老、高德全借。   

沒有辦法，王觀只能拿著九曲珠，輾轉反側過了一夜。一個晚上，大部分時間處於興奮過度的失眠狀態，直接黎明時分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當王觀睜開眼睛，才發現已經是九點多了。然後懶洋洋的起床，渾渾噩噩的刷牙洗臉，在冷水的刺激下，才算是徹底的清醒過來。   

想了想，王觀把九曲珠收起來，仔細藏好了，才開門下樓。到了大廳之後，他立即看見錢老與高德全正在廳中喝茶。   

此外，還有一個陌生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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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只要捨得，一切都好辦

“王觀，才醒呀？”     

這個時候，看見王觀下來了，高德全喝了口茶，笑呵呵道：“你起得有些晚了，我和錢老不好等你，已經吃過早餐。不過也給你留了一份，放在餐廳保溫盒裡，你自己過去吃吧。”     

“謝謝德叔。”     王觀有些不好意思道：“昨晚太累了……”     

“不必解釋，知道你旅途勞累，才起得晚了。”高德全擺手，輕笑道：“況且，年輕人貪睡是可以理解的。到了我們這種年紀，就算想多睡也睡不著了。”     

“那我就先去吃早餐了。”王觀真有些餓了，與錢老、高德全打了聲招呼，好奇的看了眼那個陌生中年人，才走進了餐廳。   

十幾分鐘之後，王觀吃了早餐，返回大廳之後立即發現，那個陌生中年人已經走了。   

當下，王觀走到高德全旁邊坐下，有些好奇問道：“德叔，剛才那人是誰？”     

“李逸風，一個大老闆，來到省內考察投資的。今天路過瓷都，特意過來拜訪錢老。”高德全隨口說道，有點兒含糊其辭。   

“哦，原來是拜碼頭的。”王觀打趣道。   

“不要胡說八道。”     高德全笑罵起來：“他也是受人之託，來看望一下錢老，問聲好而已。”     

“這樣呀……謝謝德叔。”     

這時，王觀接過高德全遞過來的熱茶，輕輕抿了一口，只覺得茶香清新怡人，滋味悠長。一時之間有些陶醉，立即把李逸風置之腦後。   

喝了半杯茶之後，王觀忽然開口道：“錢老，德叔，你知道聽說過九曲珠嗎？”     

“九曲珠？”     錢老抬頭，驚訝道：“好像是春秋時期傳說中的寶珠，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昨晚我翻書突然看見了寶珠穿蟻這個典故。所以感覺十分好奇，不知道現實生活之中有沒有九曲珠的存在。”王觀說道，出於謹慎之心，把自己得到九曲珠的事情隱瞞下來。   

畢竟，這枚珠子的來歷，不怎麼好解釋。要是錢老知道吳家父子的事情，可能會引起他的反感。乾脆先瞞著，以後再找機會說這事。   

這時。卻聽高德全笑道：“九曲珠應該是個傳說，不過九曲燈確實是有實物。北宋蘇東坡有首祥符寺九曲觀燈詩，其中的兩句'金鼎轉丹光吐夜，寶珠穿蟻鬧連宵'，說的就是這種九曲花燈。”     

“有沒有九曲珠，我不敢肯定。”     

與此同時，錢老微笑道：“一般來說，古代的珠子通常是指珍珠。不過我曾經聽過這樣一個說法。九曲珠其實不是珍珠，而是一塊珠形的玉。”     

“為什麼這樣說？”王觀驚奇問道。隱約感覺這個說法很有道理。   

“因為珍珠屬於有機寶石，是蚌貝類動物由於內分泌作用而生成的物體。”     

錢老解釋道：“所以有人覺得，類似珍珠這樣內部十分緊密的物質。很難在內部形成九曲孔隙。倒是玉石，由於在演化的過程之中容易受到外力的擠壓，比較容易形成裂紋。”     

“所以有人猜測，所謂的九曲珠，其實就是一塊帶著裂紋孔隙的美玉，被人 ​​為的打磨成了珠子的形狀。”這時，錢老停頓一下，喝了口茶之後，繼續說道：“說起來這個觀點也是有依據的。不是沒有邊際的想當然……”     

“什麼依據？ ”     這下子不僅王觀，連高德全也十分好奇。   

“要說依據，那就不得不提到漢高祖劉邦了。”錢老微笑道：“當年劉邦斬白蛇，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關於他的那把劍，你們又了解多少？ ”     

“錢老您說的是帝道之劍赤霄？”     王觀眉頭一皺。不解道：“赤霄劍又與九曲珠有什麼聯繫？”     

“等等……我好像明白了。”這個時候，高德全輕笑道：“我記得在西京雜記有這方面的記載，漢高帝斬蛇劍，劍上有七彩珠、九華玉以為飾，刃上常若霜雪。光彩射人。”     

“沒錯，就是這個九華玉。”錢老含笑點頭道：“傳說光線照射進九曲珠的孔隙之後，光芒同時在曲折的孔隙紋路中往復折射，讓珠子散發出九種璀燦無窮的色彩，所以又稱為九華玉。”     

“真的假的？”王觀驚愕之極，根本沒有想到九曲珠居然還有這樣的異相。   

當然，這有可能是由於九曲珠上的孔隙被堵住了，沒有光線投照進去往復折射，自然不能形成錢老描述的現象。    想到這裡，王觀有種馬上回房間拿出九曲珠，把堵住孔隙的物質挑出來的衝動。   

就在這時，錢老笑道：“沒有實物，誰知道真假。不過，聽起來有點道理。畢竟春秋戰國到秦末漢初，也沒隔多少年。九曲珠留傳下來，被劉邦當成九華玉裝飾在劍鞘上，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沒錯。”     高德全贊同點頭，又推測道：“還有那個七彩珠，估計就是傳說中的如意玉。玉如桃核大小，上面有七孔。陽光照射的時候，也是在七個竅孔之中來回折射，形成一片七彩光暈，所以又叫做七彩珠。”     

“德叔，你怎麼知道得這樣清楚。”王觀驚嘆起來。   

“讓你多看點書，總是沒有壞處的。”     

高德全微笑道：“其實，無論是七彩珠，還是九華玉九曲珠，都是古代難得一見的珍貴寶物。不過考慮到劉邦的帝王身份，等他掃平天下，坐穩帝位之後，再拿這些珍貴寶物來裝飾自己的佩劍，以彰顯帝王之威，似乎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王觀連連點頭，打算以後不僅要看古玩類叢書，還要多看些古代的經史典籍。   

“說起來，還是老生常談。”     

與此同時，錢老感嘆道：“中國歷史太長久了，底蘊積累的豐厚程度，堪稱世界之冠。可惜的是，大部分的時間處於戰爭狀態，很多好東西都沒能流傳下來。就是由於沒有實物，所以才讓人覺得那是古人虛構杜撰出來的神話傳說。”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王觀無奈道：“有的時候。文明起源太早也不是什麼好事。我們國家其實也算不錯了，至少文明一直完整的傳承下來，沒有出現斷層。其他的文明古國的遭遇就慘多了，自己創造的文明被人學去不說，反而被人用來對付自己”     

“嗯。” 錢老點頭，頗有同感。    “好了，不談這個。”     

適時，覺得氣氛有些沉重。高德全連忙呵呵一笑，打趣道：“王觀，你不是說要買房子嗎，還不快向錢老請教一下風水朝向的問題。他老人家可是這方面的行家，隨便指點你兩招，就算不能招財進寶、財源滾滾，至少可以確保家宅安寧，住得舒心。”   

“咦，錢老您還懂風水啊。”王觀笑嘆起來。   

“別聽阿德胡吹。他在往我臉上貼金呢。”     

錢老擺了擺手，上下打量王觀，也有幾分驚詫之意：“你要買房在瓷都安家落戶？”     

“我要在瓷都謀發展。肯定需要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王觀微笑道：“而且錢老您也知道，在機緣巧合之下，我也收藏了不少好東西。總不能把那種珍貴的物品，隨隨便便放在條件簡陋的蝸居吧。”     

“這倒也是。”     錢老輕輕點頭，稍微沉吟之後，忽然開口道：“王觀，你覺得我這裡怎麼樣？”

“啊……”王觀一怔，心裡好像想到了什麼，但是又不敢十分肯定。自然遲疑問道：“錢老，你這話我不明白。”

“有什麼不明白的。”錢老一笑，也沒賣關子，開門見山道：“我這棟別墅是幾年前才買下來的，各方面的情況。包括裝潢、家具都和新的一樣，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接手？”

“錢老！”     這時，高德全驚急道：“你怎麼會突然想到要轉讓別墅？”

“不賣，留著幹什麼？”     錢老反問了一句，然後淡笑道：“你們也知道我要進京了。其實就是回家。之後，估計就要在京里安定下來了。考慮到自己的年齡，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返回這裡。”

“錢老，少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高德全皺眉道：“再說了，現在交通便利，只要你有心，隨時可以坐飛機過來。那個時候，你總要一個落腳的地方吧。”

“落腳的地方哪裡沒有？”錢老笑著說道：“我過來了最多是小住一段時間，到時候完全可以住在你家，或者乾脆住在這裡。難道說，王觀還會把我攔在外面不讓進來？”

霎時，高德全無話可說了。   

倒是王觀苦笑起來，有些無奈道：“錢老，如果您能到我家小住，我肯定是歡迎都來不及呢，怎麼會把你拒之門外。問題在於，你這棟別墅我怕是買不起啊。”

“這確實是個問題。”     一瞬間，高德全輕笑道：“錢老，我可是記得清楚，您這棟別墅當初可是花了三千八百萬才買下來的。之後，裝潢房間、移植假山樹木、改裝水電等等，總價超過四千萬了。雖說王觀現在小有資產，想盤下你的別墅，但是價格太高，他確實是負擔不起呀。”     

“只要他捨得，一切都好辦。”錢老笑道，胸有成竹。

“錢老……”     王觀錯愕了下，心念百轉，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道：“你這話的意思是？”

“大西之寶！”

錢老輕微一笑，才輕描淡寫道：“一方玉璽，加上將近兩百枚西王賞功大錢，足夠等價交換我的別墅了。”

青元子

第203章 揣著明白裝糊塗

原來是看中了玉璽……」

    與此同時，王觀心裡鬆了口氣。實際上，他也想到了，錢老肯定是想和自己交換。本來以為錢老相中的是紫檀陰沉木珠，沒有料到居然是張獻忠的玉璽。

    說句實在話，如果是紫檀陰沉木珠，王觀根本不用考慮，估計直接回絕了。可是玉璽嘛？他還真的動搖了。畢竟在王觀的心目中，張獻忠玉璽的地位還不如大夏龍雀刀呢。

    「覺得怎麼樣？」錢老輕笑道：「認真考慮，不然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錢老，你這不是擺明了要誘惑我嘛。」王觀猶豫不決，遲疑道：「您這話是不是真的，我可是已經當真了，準備答應下來。」

    「當然是真話，我還會騙你不成。」

    錢老含笑道：「你要是不信，我可以馬上打電話叫律師過來辦理手續。」

    「竟然來真的……」王觀怦然心動，下意識的就要點頭。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門鈴響了。

    「是誰來了？」

    王觀一怔，把到嘴邊的話收了回來。

    「是東峰……就是你在龍虎山見過的張老。」錢老解釋了一句，起身站了起來，看了眼王觀，莫名笑道：「估計是衝你來的。」

    「什麼？」

    王觀驚詫道：「關我什麼事？」

    「紫檀陰沉木珠。」

    旁邊，高德全提醒道：「這東西我們雖然儘量保密了。但是有些人該知道的還是會知道。這段時間張老頻頻到訪，態度十分明確，就是想把紫檀陰沉木珠買下來。」

    「當然，東西是你的，錢老不能做主，就推託起來。」

    這時，高德全笑嘆道：「沒有想到。你昨天才回來，今天張老就登門拜訪，真是消息靈通之極。不過也充分說明了他的迫切。以及志在必得。」

    「啊……麻煩了。」

    王觀急忙道：「德叔，待會你可要幫我解圍，把張老應付過去。」

    「看情況吧。能幫我肯定幫。」高德全苦笑道：「不過張老的脾氣很火爆，真要是發飆了，我可擋不住。所以你還是求錢老比較妥當。」

    「放心。」

    與此同時，錢老微笑道：「東峰雖然對紫檀陰沉木珠感興趣，但是他還不至於傾家蕩產買這東西。實際上他只是個說客，不過是受人之託來談購紫檀陰沉木珠而已。」

    「說客？」

    王觀愣了一下，忽然想到張老的姓，心裡頓時有些明悟，揣測道：「錢老，張老是不是和龍虎山的張天師有什麼關係？」

    「東峰是天師府張家的旁系支脈。向上追溯七八代的話，確實和張天師是一家子。」

    錢老笑了笑，有些驚訝道：「怎麼，你也知道張天師在打紫檀陰沉木珠的主意？」

    「前幾天，我在蜀都遇見了方明升。」王觀搖頭道：「他說紫檀陰沉木珠是龍虎山遺失的寶物。現在想要請回去。」

    「這事倒不是瞎編的。」

    錢老點頭道：「東峰給我看過龍虎山傳下來的古籍，其中有幾段文字確實是記載了嘉靖皇帝賞賜一枚寶珠給邵元節。書中描述寶珠呈現出的異相，的確與紫檀陰沉木珠一樣。」

    「那又能怎麼樣。」

    王觀撇嘴道：「是他們自己保管不力，丟失了好幾百年，總不能怨我吧。況且，無論是道理。還是法理，他們都沒有向我索要的理由。」

    「當然不是索要。」

    錢老呵呵笑道：「這種站不住腳的事情，肯定沒人會去做。我估計東峰是帶支票來的，只要你肯點頭，價錢好商量。」

    「沒得商量怎麼辦？」王觀小心說道：「東西我真的不想賣。」

    「不管你想不想賣，但是客人來了，你總得見一面吧。」錢老笑道：「走，他應該進來了，大家出去迎接一下。」

    說話之間，三人走出大廳，遠遠的就看見張老昂首闊步走來。

    「老錢，我又來看你了。」張老大笑叫道，聲音洪亮，在宅院之中隱隱迴蕩。

    錢老笑容滿面，走了上去和張老握手，然後輕聲道：「現在過來看我正好，免得過兩天我回京，又麻煩你過來送我……」

    「回京？」

    張老驚愕道：「老錢，好端端的你怎麼突然要回京？往年元旦、春節，都是孩子們飛過來看你，怎麼今年改慣例了？」

    「聽說小呂病了，儘管沒有大礙，但是我覺得應該去看望一下她。」錢老說道，眼中流露出點點懷念之色。

    「小呂……老錢，你終於想通了？真是可喜可賀。」張老也是驚喜交集的模樣。

    一旁，王觀感覺很苦惱。貌似個個都清楚怎麼回事，就他一頭霧水，心裡充滿了好奇，就像是貓抓一樣癢癢……

    「嗯。」

    錢老頷首道：「機票已經預訂好了，等這兩天把瓷都的事情安排妥善，馬上就出發。」

    「好好……」

    張老暢笑道：「那我在這裡多住兩天，等你起程了再回去。」

    「你住多久我都沒有意見，不過你要問下這裡的主人是不是同意。」錢老輕笑道，回頭看了眼王觀，料定他會答應自己的提議。

    「這裡不是你的家嗎，還有什麼主人？」張老有些迷惑不解。

    錢老微笑道：「現在還是我的家，但是再過一會兒，就很難說了。」

    「你快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張老徹底糊塗了。

    「張老，事情是這樣的。」

    這時，高德全解釋道：「錢老想要轉讓這棟別墅，正好王觀有這個意向。準備盤下來。剛才還在商量叫律師過來辦理手續呢。」

    「什麼！」張老大吃一驚，驚疑道：「老錢，你怎麼突然想到要轉讓別墅，難道說你回京之後就不過來了麼？」

    「不斷了自己的退路，我怕是沒有回京的勇氣。」錢老淡笑道。

    「有道理。」張老居然贊同點頭，自誇似的說道：「你這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有點老張我當年的氣魄。」

    「好了。不談這個。」

    錢老擺了擺手，笑吟吟道：「你這次上門，不可能是知道我要走才過來的。說吧。是來找我喝茶聊天，還是另外有事？」

    「當然是……難道我就不能同時兼顧嗎。」

    張老口中哼哧，卻看向了王觀。展顏笑道：「嘿，年輕人，才大半個月沒見而已，你應該還記得我吧。」

    「張老。」王觀急忙叫喚起來。不管張老是不是說客，但是他在龍虎山交流會上表現出來的深厚鑑賞能力，確實讓人感到佩服。

    「記得我就好。」

    張老哈哈大笑，然後直言不諱道：「上次買你的李墨不成，我一直覺得很遺憾。不過你可以放心，我現在找你，並不是想談李墨的事情。」

    「張老。你這樣說，我更加不放心了。」王觀苦笑道：「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們還是談李墨的事情吧。」

    「咦……這敢情好。」

    張老一怔，看了眼錢老，以為是他透露的口風。

    不過。張老的反應也不慢，不僅也不以為意，反而順水推舟，笑呵呵道：「談了李墨的事情之後，我們再接著探討一下紫檀陰沉木珠的來歷。」

    「張老，能不能不談。」王觀婉轉的表明了態度。

    「不行。」

    張老看似很霸道。但是接下來的話，卻是留下了餘地：「不談是我的責任，但是談了卻不成功，那就與我無關了。」

    「明白。」王觀瞭然一笑。看來張老也是礙於人情，才不得不來這一趟。如果談成了自然最好，要是談不成，回去也好有個交待。

    「進去說話。」

    這時，錢老招呼起來，同時指示道：「阿德，順便打電話叫律師過來。」

    「這麼急……」

    高德全遲疑了下，發現王觀沒有開口反對，就知道他已經默認了。當下，立即拿出手機撥通了律師事務所的電話號碼。

    聊了幾句之後，高德全結束通訊，匯報導：「錢老，他們馬上趕過來。」

    「嗯……」

    錢老點頭，與大家走進了廳中。

    「不對！」

    忽然，張老驚叫起來，強烈的表示懷疑道：「老錢，你這棟別墅的價值不菲，至少好幾千萬。王觀有這麼多現金？該不會是拿紫檀陰沉木珠和你交換的吧。」

    一時之間，其他三人愣住了。

    瞬時，王觀反應過來，靈機一動，急忙應和道：「張老，本來想瞞著你的，不過既然你已經看穿，那我就索性說開了。錢老的別墅，我確實沒錢買，只能拿東西和他換。」

    這話嚴格來說，並不算撒謊。只不過王觀口中的東西，不是紫檀陰沉木珠，而是張獻忠的玉璽罷了。

    說了這話之後，王觀拚命朝錢老、高德全眨眼，希望他們給自己打掩護。

    「老錢，這是真的？」張老皺眉道。

    錢老輕微一笑，反而問道：「你覺得呢？」

    「那就是了。」張老煞有介事道：「回去我就跟他們說，東西已經落到你的手裡，叫他們不要再費勁了。當然，如果他們不死心，肯定會繼續找你糾纏。」

    「隨便。」錢老無所謂道。

    「謝謝張老。」王觀由衷感謝道。這個時候了，他哪裡還不明白，張老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為大家找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而已。

    「謝什麼，我又沒做什麼。再說了，我要還多謝你，讓失蹤了幾百年的寶貝重見天日。」

    張老擺手，感嘆道：「先是李墨，後有紫檀陰沉木珠。一生之中能夠收藏到兩件重寶，堪稱無憾了……」

青元子

第204章     壁壘森嚴的寶庫

“呵呵，那是……”     

這個時候，王觀尷尬而笑，點頭附和。總不好告訴張老，除了李墨與紫檀陰沉木珠之外，他還收了不少好東西吧。

旁邊，錢老與高德全相視一笑，也沒有揭穿王觀的意思。畢竟每個人收藏的東西，在某種意義上可以稱得上是隱絲，最好不要隨意洩露出去。   

“來，喝茶。”     錢老招呼起來，微笑道：“東峰，我這一走，估計好長時間和你見不上面了。要是你有時間的話，到是可以進京去看我。 ”     

“行。”     張老隨口道：“本來還指望老周下來與我們毗鄰而居，沒有想到你反而上去了。不過也不是什麼壞事，大家都為你高興。”     

“嗯。”     錢老輕輕點頭，畢竟是多年的知交，有些事情不用開口，就會得到理解。   

不過，王觀在旁邊聽著鬱悶就是了。知道他們在談事情，但是具體是什麼事情，他還是稀里糊塗，不得其解。而且涉及到錢老的往事秘聞，更不好直接詢問。   

幸好，沒等王觀悶多久，律師事務所的人就來了。而且來的不只是一兩人而已，而是七八人組成的律師團隊。   

“錢老，我們來了。”律師團隊中，為首的是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戴著金邊眼鏡，眼中不時閃過精明的亮光，一看就知道是個十分乾練的精英。   

“來了就好，都坐下吧。”錢老微微按手，讓一幫律師坐下之後，也不賣關子，直接笑道：“這棟別墅我要轉讓出去，你們幫我擬定一份合約吧。”     

“啊……”     幾個律師都有些驚訝，不過畢竟是精英人士，而且職業素養極高，不該問的堅決不問，反而馬上根據錢老的意願。打開隨身的公文包，拿出規範的合同文本撰寫起來。   

與此同時，錢老也站了起來返回臥室，一會兒之後，就拿出別墅的產權證、土地證、契稅證等等文件，讓律師們核對清楚。   

忽然， ​​一個律師抬頭問道：“錢老，你準備把別墅轉讓給誰？”     

“他。”     錢老含笑。指了指王觀。   

“哦，這位先生，能不能把身份證拿出來讓我們登記一下。”律師說道，心裡有些恍然，認為王觀可能是錢老的晚輩。   

然而，當王觀把身份證遞了過去之後，那個律師才知道自己誤會了。   

“居然猜錯了。”律師愣了一下，眼中掠過一抹驚疑，然後又問道：“錢老。您是準備有償轉讓，還是無償轉讓？”

“當然是有……”王觀才要回答。    然而，這個時候錢老卻開口打斷道：“不用那麼麻煩。直接註明無償轉讓。”

“啊……”     律師一驚，把才到嘴邊詢問別墅標價多少錢的話咽了回去。不僅是他，旁邊的幾個律師也紛紛側目。如果說不是看到錢老神智清醒，而且有高德全陪同，他們真的要懷疑，是不是王觀給錢老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他糊里糊塗作出這樣的決定。   

“我是清白的。”     隱約察覺幾個律師的想法，王觀無奈一笑，又不好解釋。只能在心裡駁斥了。   

不過，也不得不說，這幾個律師的效率極高，才十幾分鐘時間，就弄出來了一大堆文件擺在桌面上。讓錢老與王觀簽字。   

“錢老，你要考慮清楚。一但簽字，合約就自動生效，具有法律效應，不能反悔了。”     

最後。為首律師出於好心，小聲的提醒起來。   

“放心，我心裡有數。”錢老輕笑道，提起簽字筆在十幾份合同上，龍飛鳳舞的寫下了自己的大名。   

不久之後，把合約簽完了，錢老碰了碰發楞了王觀，含笑道：“該你簽字了。”     

“哦……”     王觀如夢初醒，不過還是有點兒渾渾噩噩的跡象，只是按照本能的拿起了簽字筆，一筆一畫的簽字。事後，他根本就想不起簽字的具體過程，直到旁邊有人提醒說可以了，他才把筆放下，慢慢的清醒過來。   

“王先生，恭喜你成為這棟別墅的新主人。不過，雖然簽了合同，但是還要到相關部門辦理一些手續。”適時，為首律師微笑道：“不知道你是改日再辦，還是現在就去處理？”     

“現在去辦理吧。”     與此同時，高德全提點道：“有律師陪同，可以省去很多周折。”     

“好……”王觀迷糊的點頭，然後就跟著律師出去了。   

接下來大半天的時間，王觀就隨著律師在幾個機關部門之中來回往復，簽署了一大推他根本沒有絲毫印象的文件。終於在太陽下山之前，總算是把事情全部辦妥了。   

之後，王觀告別了律師，抱著一大堆合同文書回到了別墅。   

此時，高德全就在廳中等候，看見王觀進來就笑道：“估計著，你也該回來了，手續全部辦妥了吧？”     

“可以了。”王觀擠出一抹疲倦的笑容： “還真是累。”     

“這算是輕鬆了，有律師幫你開路，一天就能解決。”高德全說道：“要是普通老百姓，不跑個三五天，磨破了嘴皮子，休想把事辦成。 ”     

王觀深以為然，左右看了眼，好奇道：“對了，錢老和張老呢？”     

“張老吃了午餐，就直接回去了。”高德全笑道：“至於錢老，現在在臥室。他讓我轉告你，如果回來了，就去他臥室一趟。估計有些事情要和你交待清楚。”     

“交待什麼事情？”王觀有些迷惑，卻見高德全神秘微笑，並沒有解釋的意思。   

當下，王觀帶著幾分不解，先是上樓來到客房，把張獻忠玉璽、西王賞功錢幣拿出來，才向錢老的臥室走去。   

到了臥室門前，王觀輕輕敲門道：“錢老，在不在？”     

“門沒鎖，進來吧。”     片刻，房中傳出了錢老的聲音。   

王觀聞聲。連忙伸手一推，有些沉重的臥室大門悄無聲息的敞開了。王觀順勢走了進去，頗為好奇的打量錢老的臥室。

臥室很寬敞，但是裝潢卻十分簡單。一張舒適的大床靠牆擺設，雪白的牆上沒有名家書法字畫之類，更加沒有昂貴的水晶吊燈，只是最普通的白熾燈而已。   

總而言之，這臥室除了夠大之外。遠遠談不上奢華，甚至能夠稱得上是樸素。   

此外，臥室卻是與書房相通的。這個時候，錢老就在書房之內，坐在一張搖椅上看書。等到看完一段文字之後，才抬頭招呼道：“我在這裡，過來吧。”     

“錢老，沒打擾你吧。”王觀微笑，走進了書房。   

一進裡面。王觀就發現，這個書房雖然比臥室小，但是裡面擺放七八個書架。每個書架都堆滿了各類書籍，讓他感覺來到了圖書室。   

“事情辦完了嗎？”錢老問道。   

“都處理妥當了。”王觀連忙點頭，然後捧起手中的東西，有些靦腆道：“錢老，您要的玉璽和錢幣，我也給你帶來了。”     

“好！”然後，錢老起身，向最裡邊靠牆擺放的書架走去。走了幾步，發現王觀沒跟上。立即回頭笑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過來。”     

“啊……”     王觀莫名其妙，三兩步跟上了錢老，來到了書房的里層書架之前。   

“看清楚了。”與此同時，錢老輕輕一笑。也沒見他有什麼動作，王觀就听到滴的一聲電音，然後靠牆的書架突然在中間開裂，向裡面推開。   

“這是……”     一瞬間，王觀瞠目結舌。   

“進去再說。”錢老笑道。邁步走進了裡面的空間。   

隨之，王觀立即看到裡面空間燈光一閃，就全部亮了。這種聲控技術，也不算多麼稀奇，真正讓王觀驚奇的是，裡面的空間很小，就和電梯空間差不多。   

“進來呀。”錢老催促道。   

這時，王觀才反應過來，帶著無比的好奇走進了裡面。然後，他就發現身後的那面書架牆壁也慢慢的合閉起來。   

狹小的空間封鎖起來了，但是王觀卻感到空氣暢通，顯然是有換氣孔的存在。   

“看好了。”     就在這時，錢老走到一面牆壁之前，只見牆中鑲嵌了一個巴掌大小的液晶屏幕。   

“滴……”王觀在旁邊看得非常清楚，當錢老把手掌放在屏幕上之後，屏幕就閃現亮光，由弱至強把錢老的掌紋掃描一遍。   

“咔嚓！”     片刻功夫，液晶屏幕亮光消失，牆壁立即開啟，露出一個空門。   

王觀看了過去，只見裡面是一個比大廳還要寬闊的空間。空間之中擺放了幾排金屬結構的保險櫃。乍看之下，王觀幾乎以為自己來到了某家銀行的金庫之中。   

“怎麼樣。”這時，錢老笑呵呵道：“我的收藏室還算不錯吧。空間還算密封，無論進出都需要掌紋，而且四面牆壁夾了三四厘米厚的鋼板，除非用炸藥爆破，不然蠻力根本破不開。”     

“就算炸開了鋼板，還有無縫焊接起來的保險櫃組。”     

說到這裡，錢老有些得意道：“這些保險櫃由合金鑄成，厚度高達十厘米，十分的沉重，很難扛出去。在不知道密碼的情況下，儘管也可以用厲害的炸彈破開，但是這樣一來，裡面的東西肯定毀了。”     

“所以，只能用工具慢慢的切割。不過在切割的時候，足夠警察慢騰騰過來，把外面包圍起來了。”錢老自信道：“或許，這裡的安全措施比不上銀行，但是我敢保證，再厲害的賊也別想在這個地方拿走一件東西。”     

王觀望著這個堪稱壁壘森嚴的寶庫，深以為然的點頭。

青元子

第205章      記得帶個女朋友回來

“王觀，一會兒我教你怎麼操作藏室的樞紐系統。”     

與此同時，錢老微笑道：“等過兩天我走了，把操作系統調回最初狀態，你再自己設置掌紋、密碼之類。”     

“謝謝錢老。”王觀由衷說道，同時打量這個藏寶庫，十分感嘆，“錢老，這個房間應該是你自己掏錢改裝的吧，工程費還有材料費肯定很貴。”     

“再貴也折合到別墅裡面了。”錢老輕笑道：“再說了，藏室我又帶不走，與其便宜別人，不如留給你算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王觀連連點頭，喜形於色。   

“本來就不需要客氣。”錢老輕輕點頭，指著一個保險櫃組的格子道：“你的紫檀陰沉木珠和李延珪墨就存放在裡面。”     

說話之間，錢老上前，在格子旁邊的數字按鍵上輸入一串密碼。頓時，只聽咔嚓一聲，轟轟的合金格門開了，恰好可以看見裡面的兩個盒子。   

王觀也沒有理會自己的東西，反而趁機打量整個房間的金屬保險櫃組。稍微計算，他就發現幾排金屬保險櫃組，有大大小小將近三百個櫃格。不知道這些櫃格之中，是不是都安放了東西。如果是的話，那麼錢老的收藏物品肯定非常的豐富。   

王觀浮想聯翩，但是考慮到錢老過幾天就要回京，說不定他的藏品早就已經轉移了。   

“東西拿好了。”這時，錢老把兩個盒子遞給了王觀，這才輕笑道：“先自己保管兩天，等我走了，你自己再藏進來。”     

“不用那麼麻煩了，繼續放著就行。”王觀連忙說道，他自然相信錢老不會在最後時刻花什麼偷龍轉鳳的把戲。   

“拿著。”錢老搖頭道：“調整系統狀態的時候，保險櫃裡不能安放東西。不然有電流通過的話，東西就毀了。”

“原來是這樣。”王觀恍然大悟，連忙拿好了盒子。   

就在這時，錢老走了幾步，在角落拿出一抬類似筆記本電腦，實際上卻大相徑庭的儀器。之後錢老輸出一根數據數，把儀器與保險櫃組連接起來。   

一瞬間，儀器亮了，出現了一個由許多字符形成的操作平面。   

“這個就是操作樞紐。”錢老解釋道：“你設置密碼之後，可以把儀器帶走，另外安置在銀行保櫃之中，這樣就更加安全。”     

王觀連忙點頭，又聽錢老繼續說道：“在藏室的地下，埋藏有小型的發電設備，就算是停電了也不用擔心機關失效……”     

接下來半個小時，王觀認真學習，直到把操作樞紐的每個步驟都銘記於心，錢老才滿意點頭，帶他出了寶庫，返回廳中。   

這時，高德全笑道：“怎麼樣，開眼了吧。”     

“真是大開眼界啊。”王觀承認點頭，嘆服道：“從來沒有想過，錢老的別墅之中還隱藏有這樣一個地方。”

“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錢老淡笑道：“這也是我們收藏家的特殊需要。”     

“就是。”     高德全笑道：“錢老的藏寶庫還算一般，據我所知一些大富豪家的秘庫，其中的防衛措施基本上跟銀行同個級別，甚至有達到了中央金庫的程度。”     

“有必要這樣誇張麼？”王觀驚嘆起來。   

“錢多，燒著玩唄。”高德全說道，多少有點兒鄙視的意味。   

王觀一下子無語了，該有多蛋疼才會這樣玩。   

“對了。”就在這時，高德全笑道：“別墅裡的廚師、園丁之類，可是跟隨錢老多年的老人。錢老回京了，他們也是跟著去的。以後你一個住在別墅，有什麼打算沒有。”

“什麼，我一個人住？”王觀錯愕道：“我還以為這些人是聘用的，想著等到錢老走了，我繼續聘請他們呢。”

“哈哈，現在知道也不晚。”高德全笑道：“其實別墅也不大，早上起來給庭院花草澆水、修剪枝葉，再打掃各個房間、擦洗窗子地板……估計晚上就可以順利完成了。”     

“德叔，你可別唬我呀。”王觀輕笑道：“我可是知道有一種叫做家政服務的行業，可以幫我解決一切。”

“誒，我還以為你不懂呢。”高德全搖頭道，感覺很沒趣。   

“附近就有一家專門為這片區域別墅服務的家政公司。”     

適時，錢老微笑指點道：“明天你去簽訂全年服務，再讓他們派幾個人過來，我讓人給他們講解庭院花草樹木的特性。這樣他們就不用重新摸索，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這樣當然最好，謝謝錢老了。”王觀連忙點頭。   

畢竟別墅之中種植了種類繁多的花草樹木，每種植物都有不同的特點。如果不了解清楚，那麼多澆點水，也有可能導致植物的凋零。   

翌日，王觀馬上按照錢老的指點，來到那個家政公司簽訂了全年的服務，並且財大氣粗的預付了半年的費用。   

對於王觀這樣的金主，家政公司老闆當然是禮遇之極，聽說了王觀的要求之後，二話不說就帶人跟著他返回別墅，甚至拿著筆紙把各方面的細節都詳盡的記錄下來。   

這樣的服務態度，不管是不是在裝模作樣，起碼王觀看到了就覺得十分滿意。   

與此同時，錢老也在收拾行李，一些必要的東西肯定是打包帶走。至於不好帶走的家具，包括廚房裡的鍋碗瓢盆，自然是全部留給了王觀。   

一整天，大家都在忙碌之中度過。儘管有些累，王觀卻感覺很充實。   

一天又過去了，在第二天一大早，天色還沒有透亮，大家都起床了。這是由於瓷都到首都機場，全天只有早上八點鐘一趟航線，所以大家只能早早起來，又匆匆忙忙吃了早餐，就擁著錢老向瓷都機場而去。   

也不知道是誰洩露的消息，反正到了機場之後，王觀就看見許許多多認識，或者完全不認識的人，在機場大廳之中等候錢老的到來。   

至於都有些什麼人，王觀也說不上來，反正用社會各界人士這個詞彙形容就對了。   

一番寒暄，一番客套，一番揮別。幸好飛機不等人，不然王觀要懷疑，這些人可以從早上一直磨嘰到晚上。   

之後，錢老登機走了。 送別的人太多了，使得王觀連最後告別的話都沒說上一句，只能呆站在機場大廳之中，透過窗口遙望飛機沖向藍天，慢慢地化成一個黑點消失不見。    然後，送別的人三三兩兩散去。   

適時，高德全拍了拍王觀的肩膀，有些傷感道：“我們也走吧。如果到家了，錢老會給我們打電話報平安的。”     

王觀輕輕點頭，與高德全離開機場。   

路上，高德全說道：“王觀，一會兒你自己回別墅吧，我到市場採購一些東西，明天就正式開始研究毛瓷碎片了。”

“好……”王觀點頭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你不行。”高德全果斷搖頭，微笑道：“這些細緻的工作，需要專業的人才，才可以勝任。不是小看你呀，畢竟術業有專攻……”

“德叔你不用解釋，我明白的。”王觀輕笑道：“我去了估計也是幫倒忙。”     

“你明白就好。”高德全笑道：“等過兩天我把參數收集好了，就帶你去窯廠看一看。”     

“真的。”     王觀欣然道：“那我就等著了。”     

不久之後，高德全把王觀送回了別墅路口，然後開車走了。   

王觀揮手作別，輕快的回到了別墅。這個時候，錢老等人離開了，顯得別墅空蕩蕩的，充滿了清寂的意味。   

然而，王觀卻不在意，輕輕漫步在其中，小心踩著光滑的鵝卵石，左右打量著兩邊的花草樹木，欣賞著假山流水、池塘楊柳，想到以後這裡就是自己安身立命之地，他心裡忽然浮現一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滿足感。   

此時此刻，王觀自然而然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餵……”     片刻，熟悉的聲音傳來，正是王觀的母親。   

一瞬間，王觀心情舒暢，有些激動道：“媽，是我呀。”     

“小觀呀。”電話的聲音也十分愉快，不過馬上就嚴肅道：“正好，你不給我打電話，我也準備打電話給你了”     

“怎麼了？”王觀心裡惴惴，有種不妙的預感。   

“你寄回來的禮物我們收到了，又是人參，又是藏茶，又是保健品，太浪費錢了。而且更加奇怪的是，怎麼寄來的地址寫著蜀都呀？”     

“這個，我是陪人家去的……”王觀吞吞吐吐道。   

“去就去唄，怎麼不和家里人打個招呼。”母親埋怨了下，又問道：“現在回來了沒有？”     

“已經回來了……”王觀小心翼翼道，心裡有些奇怪母親這回怎麼輕拿輕放，不打算追究自己隱瞞不報的罪過了？

“回來就好。”母親滿意說道：“元旦你們肯定會放假的吧。”     

“沒錯。”     王觀遲疑道，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感覺更加不安了。   

“那就回家一趟。”     

“好……”聽到母親話中帶著命令的語氣，王觀不假思索答應下來。然後他心裡隱隱約約有種感覺，自己似乎答應得太快了，可能會後悔莫及。   

一秒鐘之後，王觀就知道自己的預感並沒有出錯。   

“那就好，記得順便把女朋友帶回來。不然的話，不要怪我幫你介紹一個……嗯，就是這樣了，我還要做午飯，先掛了。”

青元子

第206章    收藏不是這樣玩的

“不是吧……”     

半響之後，王觀才反應過來，忍不住一聲慘叫：“才九點多做什麼午飯，分明是不給我拒絕的機會嘛。什麼幫我介紹一個，說白了就是要相親啊。天呀，這麼狗血的事情，怎麼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下來王觀自怨自艾大個半小時，到是把打電話的初衷給忘記了。好久之後，他才慢慢的平息心情，苦惱的撓頭，十分無奈。   

“船到橋頭自然直，以後再說吧。”     

把這事置之腦後，王觀輕快走進了書房之中。最讓他感動的是，書房中堆滿書架的書籍錢老並沒有帶走，全部留了下來。   

這些都是無形的財富，其中有很多書籍裡面，有錢老親筆註釋的讀書體會。要是王觀能夠把整個房間中的書籍全部讀透，並且融會貫通，那麼古玩收藏的理論知識就足夠豐富了，不用再另外去積累。   

不過，王觀恐怕沒有這個耐性，花一兩年時間把這些全部讀完。他覺得還是一邊讀書，一邊實踐更加有效率。   

當然，王觀現在進來，也不是為了讀書，而是準備調整寶庫的權限。   

此時此刻，他拿出一個小巧玲瓏的遙控儀器，把書房牆壁的自動門打開。然後一路暢通無阻，進到了壁壘森嚴的寶庫內部。   

這是由於錢老把寶庫的安全系統調整到最初狀態了，不然遙控儀器只能打開書房牆壁的自動門而已，裡面的那個關卡需要掌紋才能進入。   

不管怎麼說。王觀覺得整個別墅，最有價值的就是這個寶庫了。只要把東西藏到其中，哪怕跑到天涯海角也不用擔心失竊的問題。   

大半個小時之後，王觀按照錢老教授的方法，把寶庫的安全系統重新設置，調整了進出的掌紋、保險櫃組的開啟密碼……反正，一番折騰之後。這個寶庫只有他才能夠自由進出了。   

之後，王觀反复研究，來回進出幾遍。直到新鮮的感覺消失，這才把他的珍藏小心謹慎的存放到保險櫃格之中。    但是，王觀卻把九曲珠單獨拿了出來。出了寶庫把書房牆壁的自動門合上。等到書房一切恢復原樣之後，他立即回到了房裡，拿出高倍放大鏡，以及幾枚堅硬細長的針。   

忍耐了兩天，現在終於可以檢測，這枚九曲珠到底是不是傳說中的寶珠。   

帶著幾分激動的心情，王觀拿起高倍放大鏡，仔細的尋找，終於在珠子的一個點上發現了一個細微的小圈。同時在這個小圈相對的另外一端，也有一個同樣的小圈。   

王觀知道。這兩個微細的小圈，肯定就是九曲珠被堵上的兩個小孔眼。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用針頭把堵住孔眼的東西挑開。   

然而，這件事情說起來容易，實施起來卻極其困難。   

在錢老的口中。王觀知道了九曲珠實際上是用玉琢磨出來的珠子，現在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這是事實。因為他用針尖輕刺堵住孔眼的東西，卻感覺那東西也十分堅硬，好像就是與九曲珠同樣材質的碎玉。   

也不知道哪個缺德的混蛋，把一點碎玉削成了圓柱針型，然後刺進珠子孔隙幾毫米。將孔隙牢牢的堵塞起來，最後再把外面的碎玉打磨光滑，與珠面渾然一體。   

就是這樣，珠子的兩個孔隙被堵起來了。古代又沒有高倍放大鏡之類的儀器，如果只用肉眼觀察的話，自然很容易忽略被堵住的孔隙。   

這樣高明的掩飾手段，王觀本來是很佩服的，但是現在卻要破口大罵坑爹。   

“這叫什麼事呀，分明就是糟蹋東西。”     

王觀感覺一肚子火，佩服的心思沒有了，反而覺得掩飾的人腦殘。碎玉完全把珠子孔眼堵死了，該怎麼取出來？難道說把孔隙堵住的那人，就沒有考慮過這點嗎？   

一時之間，王觀眉頭緊鎖，束手無策。   

當然，王觀也想過，去找精密的 ​​打孔儀器，把堵塞的碎玉鑽開。但是又想到打孔儀器在高速轉動的時候，可能會破壞了珠子內部的曲折裂縫結構，導致珠子完全碎裂。這樣一來，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考慮好久，王觀還是沒有什麼頭緒。這種知道寶山在前，卻不得其門而入的情緒，讓他極具挫敗感，心煩意亂之極

接下來的幾天，王觀有些鑽進牛角尖了，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大部分的時候都在研究怎麼把堵塞的碎玉弄開。當然，前提是要保證珠子完好無損，不出現絲毫的損傷。   

王觀思來想去，也感覺這樣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了，分明就是魚和熊掌的命題。最後，他終於放棄了，把九曲珠藏進寶庫之中，期待某一天能夠發現兩全其美的辦法。   

把這事暫時放開，王觀也感覺心情舒暢多了，早上起來，還饒有興趣的與家政公司的服務人員一起給別墅中的花草澆水，然後自己親自下廚，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犒勞自己。   

下午就在書房中度過，到了晚上自己懶得動手，就叫了份外賣。   

想到外賣小弟震驚的表情，王觀也感覺有些好笑。好像也是呀，住在豪華的別墅之中，居然叫了一份十幾塊錢的外賣，想想也覺得荒誕。   

不過，王觀也沒怎麼在意，吃了晚餐之後，有些無聊的來到廳中打開了電視。   

本來已經無聊了，但是開了電視之後，王觀感覺更加無聊了。看見幾十個頻道，都在播放同一個節目，他就知道現在肯定是晚上七點鐘。   

見此情形，王觀百無聊賴的換台。實在不行，看看少兒頻道也好。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王觀拿起來一眼，連忙接聽。   

“德叔……”     

“看新聞！”     高德全只說了一句，就把電話打斷了。   

“咦，怎麼回事？”     王觀莫名其妙，把頻道調整了回去，只見新聞主持人面無表情的播報一組外國的動亂簡訊之後，電視畫面一切，換到了國內的新聞。   

“這是……”     電視上的畫面呈現出來，王觀立即大吃一驚。   

“近日，故宮博物院舉行盛大的捐獻儀式。一位國內不願透露姓名的藏家，把珍藏多年的一方玉璽，無償捐贈給故宮博物院。據故宮專家鑑定，這枚玉璽是明末起義軍首領張獻忠稱帝時所用……具體信息，請看詳細報導！”

說話之間，玉璽的畫面消失，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出現在電視上，以歡快的語氣介紹整個玉璽的細節，並且鄭重其事的感謝藏家的損贈，然後保證把玉璽好好珍藏保管，在適時的時候開放展覽，讓大家參觀……     

片刻之後，畫面繼續轉換，電視上出現一個大腹翩翩的官員，開口說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話，主要的核心內容無非就是鼓勵大家多多損贈。顯然電視台也覺他煩，在幾秒鐘之後，畫面就切換了。至於他說的話，其實是主持人提煉出來的畫外音。   

“接下來，請看另外一則新聞……”     

與此同時，王觀的心思沒在電視上面了，心裡有點奇異的感覺，卻說不上是什麼心情。一會兒之後，高德全又打來了電話。   

“看到新聞了吧？”     

“嗯！”     王觀應聲，忍不住明知故問道：“玉璽是錢老損贈的麼？”     

“沒錯。”高德全肯定道：“另外還有那些西王賞功大錢，一齊損給了故宮。只不過害怕擾亂了市場的秩序，才沒有公佈出來而已。”

“為什麼？”王觀有點兒難以理解。   

沉默了一會，高德全輕嘆道：“因為東西是最新出土的文物。別人錢老管不著，但是他自己卻以身作則，不會觸犯國家頒布的文物法。”     

“就是這樣？”王觀愣住了，心裡似乎有點苦澀的味道。   

“就是這樣……”高德全輕聲道：“你也別多想了，錢老並沒有怪你的意思，不然也不會把別墅轉讓給你了。對了，明天我要去窯廠一趟，你也跟著去吧。”     

說話之間，高德全掛了電話，給王觀一個思索的空間。   

“嗯……”    王觀關了手機，順勢躺在沙發上，表情呆呆愣愣的，心情有些絮亂。   

雖然說平時沒有表現出來，但是王觀對於自己蜀都之行，收穫了許多珍貴的東西，心裡多少有些得意洋洋。就算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卻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如果說，錢老只是大義凜然的指責，挑王觀的錯，他肯定會不以為然，心裡反感。可是現在錢老卻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以一棟豪華別墅為代價告訴王觀，收藏不是這樣玩的。   

這一時刻，王觀心裡的慚愧、羞赧就不用多說了。反正與錢老的品德情操相比，他現在有種無地自容的羞慚，恨不能變成鴕鳥，把頭埋進沙發里面。   

儘管古玩市場的秩序還不夠完善，但是並不能成為無視法律法規的理由。   

或者在別人眼中，錢老的行為很傻，但是世界上總應該有這麼一撮人，堅持自己的操守。不然的話，整個行業就徹底沒救了。   

你可能會抱怨，為什麼別人可以無視法律，而自己卻一定要守法。可是完全沒有想過，你自己也可能成為了別人眼中的別人。要是人人都這樣，世上還有什麼秩序可言。   

這個晚上，王觀失眠了，輾轉反側，想了很多，也收穫了很多

青元子

第207章     爭一口氣

第二天，王觀頂著兩個黑眼圈，鑽進了高德全的車中。

“怎麼，戴墨鏡了？”高德全似乎被嚇了一跳，驚奇笑道：“昨晚幹什麼壞事去了，讓自己變成了大熊貓。”     

“德叔，你就別笑話了。”     王觀嘆氣道：“還不是昨天的新聞，鬧得我一個晚上沒睡好。”     

“沒睡好就對了。”高德全居然點頭，然後滿意說道：“沒睡好說明你認真思考了，也不枉費錢老的言傳身教。”

“問題是，言傳身教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點？”王觀遲疑道。   

“大嗎？或許吧。”     高德全淡笑道：“好了，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想，別人幫不上忙的。我也不多說什麼了，只是希望你能通過這事反思自己，有一些感悟。”     

“嗯。”王觀點頭，真的有許多感悟。至此，高德全也不說話了，專心致志的開車。不久之後，順利到達了浮梁。

浮梁是瓷都管轄下的一個縣，但是在古代，兩者之間的從屬關係是反過來的。瓷都一直是浮樑的一個鎮而已，後來由於瓷都燒瓷太有名了，反而反客為主，把浮梁納入轄區之內。   

要說浮梁，最有名的當然就是浮梁古縣衙，以及瑤里古鎮。   

古縣衙是清代的留傳下來至今保存完好的建築，一個旅遊景點而已，也沒有什麼好說的。關鍵是瑤里古鎮，才是王觀和高德全的目的地。   

瑤里，其實就是窯裡，稱得上是瓷都的主要發祥地，有著幾千年的點火燒窯史。其中瑤里的高嶺，更是聞名世界的陶瓷聖地。高嶺土這個單詞，就是用這地方來命名的。   

來到地方之後，王觀也要驚嘆這裡的秀美景觀。群峰環抱，如畫如屏，南踞象山。北臥獅山，瑤河穿鎮而過。數百幢明清古建築依山傍水、錯落有致地分佈在瑤河兩岸，飛簷翹角，粉牆黛瓦，掩映在青山綠水之中。   

下車之後，王觀打量四周的環境，感覺自己好像置身於一幅清麗的山水畫中。   

“別愣著了，快跟我來吧。”高德全招手道。轉身進去一個窯廠之中。   

這個窯廠就坐落在瑤里鎮外附近的一個山村之中，佔地的面積很大。並且用磚牆把幾個山頭圍了起來，建了好幾棟平房。   

“德叔……”
     
“老闆……”     

王觀隨著高德全走進廠中，只見裡面有二三十個員工在忙忙碌碌。   

要說燒製瓷器的流程，可以簡單的分為練泥、製坯、成型、乾燥、施釉、裝燒幾道工序。但是無論什麼事情，都是說起來簡單而已，實施起來卻沒有那麼容易。   

其中坯料與釉料的準備，估計就是燒造瓷器的核心技術，表面上是看不出來的。另外的製坯、施釉、裝燒。那就是經驗與技巧層面上的事情了。   

現在忙碌的員工，大部分人就是在製坯、施釉。   

王觀最感興趣的當然是製坯，也就是瓷胎的製作。看著一個員工把一團泥巴放到輪盤上。然後手指靈活的拉動，在短暫的時間之後，一個花瓶的形狀就呈現出來了。   

“怎麼樣？有興趣去玩一把嗎？”高德全輕笑道。   

“當然。”王觀毫不遲疑的點頭，喜形於色。   

高德全聞聲，立即招手道：“小蔣，過來一下。”     

“來咧！”頓時，一個十七八歲，滿臉機靈之色的小伙子跑了過來，笑嘻嘻道：“德叔。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這是小蔣。”高德全微笑道：“別看人家年紀小，但是從小就學燒瓷，現在已經有十二三年的工齡了。”     

“德叔，你還使用童工啊。 ”王觀驚訝道。   

“什麼童工。”高德全笑罵道：“他是子承父業，父親是廠裡的大師傅。從小就跟著學了。”     

“學著瞎玩而已。”     小蔣謙虛道：“和德叔相比，我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現在不行，等你到了我現在的年紀，估計就會超過我了。”高德全鼓勵了一句，然後笑道：“小蔣。他叫王觀，平時幫我打理集古齋的生意。今天過來窯廠玩，你隨便指點一下他怎麼拉坯吧。”     

“沒問題。”小蔣爽快答應下來。   

“那就麻煩你了。”王觀笑道，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要向一個比自己年紀小的人請教，心裡多少有些不自在。幸好，還可以用術業有專攻，達者為師安慰自己。   

這時，高德全點頭道：“小蔣，你帶他去嘗試一下，我去找你父親商量點事。”     

“好……”小蔣連忙點頭，帶著王觀走進了一個作坊。進入坊間之後，小蔣也十分客氣，笑容滿面道：“王哥，我們先從最簡單的碗形開始吧。”     

“行。”     作為初學者，王觀自然沒有意見。   

“其實拉坯很容易的。”小蔣笑道，然後伸手揪了一把泥料，先用手掌揉捏成團，放在了輪車的上面，借助旋轉的力量，手指微動，一個碗形就出來了。   

整個過程，非常的快速，根本沒有超過一分鐘。接下來，小蔣也仔細講解了在拉坯的過程中，手指頭應該怎麼樣用力，朝什麼方向按動、揉捏、拉扯……     

末了，小蔣笑問道：“王哥，聽懂了沒有？ ”     

“有些明白了。”王觀遲疑道：“好像蠻難的。”     

“不懂也沒事。”小蔣笑道：“我爸說了，嘴把式沒用，關鍵是要多練。練得多了，自然就會明白了。”   

“這話有道理，實踐出真知嘛。”王觀贊同道，分明是看著不過癮，準備親自上陣了。   

“那你來試試看。”小蔣讓出了位置。   

“看我的……”畢竟小時候也是玩泥巴長大的，王觀多少有點兒自信，覺得就算拉不出完美無缺的碗，至少也有個碗的形狀吧。   

然而，殘酷的現實告訴王觀，千萬不要小看拉坯這點小事。儘管有小蔣在旁邊悉心指點，但是在幾分鐘之後，一團泥料還是被他徹底玩爛了。   

“水加多了點，下次注意就行。”     第一次嘛。小蔣很有耐心，笑呵呵道：“沒關係，再來……”     

十幾分鐘之後，不僅是王觀，小蔣也笑不出來了。   

這個時候，小蔣繃著臉，皺起眉頭，沉默不語的看著地上十幾團不成模樣的泥料。眼中充滿了惋惜之色。無聲的控訴，讓王觀尷尬之極。   

“哎……你自己練吧，我有事就先出去忙了。”小蔣還年輕，不善於掩飾自己的情緒。輕輕搖頭之後，覺得沒眼再看下去。打了聲招呼，轉身就離開作坊。   

“得，讓一個孩子給鄙視了。”     王觀苦笑起來，心裡不僅有挫敗感，更有些傷自尊。   

“我就不信了。連一個碗也製作不出來。”     

王觀知恥而奮發，又拿起一團泥料繼續拉坯。但是幾分鐘之後，不是由於沒放水使得泥料太乾燥。就是多加水了讓泥料稀爛不成型。   

反正，王觀總算是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賭上自尊心就能夠完成的。   

“就這樣放棄？那也太丟臉了吧。”王觀猶豫不決，想到小蔣離開時候搖頭晃腦的模樣，他就十分不爽。雖然說與一個半大小孩計較，也顯得有些幼稚，但是有的時候氣頭上來了，可不會考慮那麼多。   

現在王觀就是這樣，很想爭這一口氣。   

“鑑定瓷器都行了。怎麼製作瓷器這樣難……等等，鑑定瓷器。”     

一瞬間，王觀想到了特殊能力。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到了這地步，無論是什麼方法都要嘗試一下。況且。想到使用特殊能力時候的狀態，王觀也覺得對於拉坯應該很有幫助。   

“是騾是馬，拿出來遛遛就清楚了。”     

當下，王觀讓自己心平氣和下來，然後揪了一些泥料揉搓成團放在輪車的上面。再打開了特殊能力。一瞬間，在立體畫面下，輪車的轉動好像變得緩慢起來。   

此時，王觀全神貫注，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泥料上。   

就在這時，王觀伸出雙手，輕輕的碰觸泥料，藉著輪車的旋轉力量，泥料開始變形了。但是王觀卻感覺到，泥料每個細節，包括變形的動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這個時刻，王觀慢慢的進入到了在蜀都俞飛白家中，揮刀七斬的天人合一狀態。旋轉的泥料就好像是麵團，由他隨心所欲的捏塑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捏、拉、扯、攤……王觀十根手指頭細微的活動，泥料隨之發生相應的變化，由一團實心的泥團，逐漸變成了一隻碗形。然而，他卻沒有滿足，腦中想到的卻是收藏在寶庫之中的雙面繪芙蓉瓷碗的器型。   

“口大底小，碗口寬而碗底窄，下有碗足……最重要的是碗壁很薄，如同紙頁……”     

王觀喃喃自語，兩根拇指微刮，輪車上的泥碗沿壁開始越來越薄，最後幾乎達到一層薄紙的程度。等到碗壁達到了理想中的薄度之後，王觀慢慢的鬆手。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泥塑的碗壁突然破了。   

“怎麼回事？”     王觀一怔，也隨之從特殊能力的狀態清醒過來。   

“年輕人，你貪心了。”與此同時，一個笑聲傳來：“碗壁從來沒有這麼薄的，泥料根本支撐不住，自然會裂開”

“嗯？”     

王觀眨了眨眼，才恍然發現，小小的坊間已經擠滿了人。其中，高德全就在旁邊，眼中充滿了驚詫、探究、迷惑之色。   

“德叔，你什麼時候來的，也不打聲招呼。”王觀連忙站了起來。

青元子

第208章     你有成為大師的天賦

“來了一段時間，看見你專心致志拉坯，也不好叫你。”高德全解釋了句，然後驚奇道：“王觀，看你的動作很熟練呀，以前是不是專門學過？”     

“小時候玩泥巴算不算？”王觀看了眼地上堆積的爛泥團，有些不好意思的自嘲起來：“如果專門練過，那麼也不用浪費這麼多泥料了。”   

“你才學而已，竟然這麼熟練了？”高德全有幾分驚疑之色。   

“是呀，剛才教你捏拉半天都不成模樣，怎麼一下子就開竅了。”小蔣更是十分吃驚。   

“呵呵，失敗幾十次，總會偶爾成功一次吧。”王觀笑道：“這是概率的問題，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這倒也是……”小蔣半信半疑起來。   

然而高德全卻沒有那麼好糊弄。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光靠概率就可以解釋得通的，尤其是拉坯這種事情，沒有幾分經驗技巧，失敗得再多也未必會成功一次。   

當下，高德全笑道：“王觀，你再來一次讓我看看。”     

“行。”王觀遲疑了下，點頭笑道：“正好要向德叔你請教一下，為什麼我拉製出來的碗壁在最後關頭竟然破了”

“剛才不是說過了麼，碗壁太薄了，泥料承受不住重力，自然裂了。”     

這時，說話的是個比高德全年紀要大的中年人，五十歲左右，兩邊的鬢角已經有些灰白，但是眼睛卻非常明亮，炯炯有神。   

“王觀，這位是蔣工，窯廠的大師傅。”高德全在旁邊介紹道：“要說燒瓷的技術他可是比我厲害幾倍，你有心學習的話要向他多多請教。”     

“蔣哥。”王觀連忙叫喚起來，心裡猜測這人應該是小蔣的父親了。   

“別聽阿德胡亂吹捧，我真比他厲害的話，早就自己單幹了，何必在他底下討飯吃。”蔣工風趣道。顯然與高德全的交情深厚，也不在乎說些敏感的話題。

“什麼討飯吃，別忘了你也是老闆，窯廠你也佔有股份的。”高德全呵呵笑道。   

“所以我才後悔，當初怎麼就經受不住你的誘惑，上了賊船呢。”蔣工搖頭晃腦，一臉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引得眾人輕笑連連。   

唉嘆一聲之後。蔣工又笑著說道：“阿德，你才是大老闆，後天就是元旦了，就沒有什麼表示嗎？要知道我們可是給你剝削一整年了，就盼著這幾天……”     

“放假……”     
“去市區吃大餐……”     
“該發年終獎金了……”     

有蔣工帶頭，窯廠的二三十個員工，特別是那些年輕人，個個跟著起哄起來。看起來是在開玩笑，但是每個人的眼中都流露出幾分灼熱希冀。   

還好人人面帶笑容。不然這場面真有些像農民工向黑心老闆討薪。   

“你們是不是商量好了，集體逼宮來了。”     

高德全輕描淡寫一句，卻讓現場熱鬧的氣氛微微一滯。然後只見他笑容燦爛，揮手道：“不過我也是有備而來，年終獎金在財務室，自己去領吧。元旦放假五天，外加五百塊購物票券。這是額外的福利，大家滿意了吧。”     

“謝謝老闆……”     氣氛一滯之後，立即爆發出熱烈的喝彩之聲，人人喜上眉梢，十分開心。   

不過。眼尖的王觀卻注意到了，高德全與蔣工會心一笑，隱秘的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個時候王觀有點兒恍然，剛才的一唱一和要么是他們早商量好了，要么是兩人之間的默契。   

不管怎麼說。兩人的配合卻是把窯廠員工的心理全部拿捏起來。一個為員工出頭說話，樹立了威信。另外一個掌控財權，更是讓人敬畏。    紅臉白臉，蘿蔔加大捧，才是管理學的真諦。   

看著二十多個員工興高采烈的向財務室走去。王觀微微有些感嘆，組織管理真是一門高深莫測的學問。某種程度上掌握了一幫人的喜怒哀樂，只要身在局中，就欲擺不能。   

與此同時，高德全笑道：“王觀，別發楞呀，趕緊拉坯，讓我看看你的手藝。”     

“我能有什麼手藝？”王觀笑了笑，立即拋開了雜念，隨手取了些泥料，揉搓成團之後就放在輪車上。   

這個時候，王觀不再使用特殊能力，打算表現差勁一些，這才符合自己初學者的身份。可是當他伸手碰觸輪車泥料的時候，卻意外的有種熟悉的手感。   

一時之間，王觀十根手指本能的微動。隨著輪車的旋轉，泥料也開始變形，漸漸的呈現出一個碗的形狀。雖然這碗形算不上多麼完美，但是確確實實就是一隻碗。以高德全專業的眼光來看，只要把碗稍微修一下，就可以直接送進窯裡燒製了。   

當然，這種水平燒出來的碗，肯定不是什麼工藝品，而是商場上幾塊錢一隻的家庭用具。不過見此情形，高德全還是感到十分的驚訝。   

“王觀，你要說自己以前沒學過，真讓人有些不信。”高德全搖頭道：“這樣熟練的手藝，分明是學徒工練了兩三個月之後，才能夠達到的水平。”     

“沒錯。”     旁邊的蔣工也在懷疑道：“怎麼看都不像是初學者。”     

“王哥真有才學阿。”小蔣驚嘆道：“我剛才在旁邊看著的，他玩爛了好多泥料，可是怎麼突然就變得這樣厲害了？”     

“像你說的，開竅了唄。”王觀笑呵呵道：“看起來我還是很有天賦的嘛。”     

“你真的很有天賦。”蔣工由衷讚歎起來，事實就擺在眼前，不信不行呀。   

一瞬間，蔣工的眼睛透出幾分熱切，認真說道：“你想學燒瓷嗎？只要你專心致志的跟我學習三五年，絕對會成為省市級的工藝美術師。如果努力拼搏的話，十年之內衝擊國家級別的工藝美術大師也不是沒有希望。”

“啊……”     小蔣一驚，不服氣道：“爸，你說我要在二十年以後，才有資格成為大師，怎麼他十年就可以了？況且，他還是一個初學者。我可是已經學了十年……”

“你懂什麼。”     

蔣工瞪眼道：“你學的那十年，就是小孩子玩過家家的把戲，根本沒有多少積累。你真正用心學習的時間，實打實不過是一兩年而已。可是他卻不同，心智已經完全成熟，而且有極高的天賦。只要肯用心鑽研，手藝必然突飛猛進，把你撇在身後很正常。”     

“我不相信……”小蔣哼哧一聲。轉身就跑了。十八九歲，正是自尊心最敏感的時候，多少還有一些叛逆的心理，怎麼可能理解蔣工的一番良苦用心。   

“這小子！”     蔣工無奈嘆道：“小孩子不能慣，應該多敲打。不能讓他養成驕傲自滿的性子，不然別說二十年成就大師，就是三十年恐怕也無望。”

“再過兩年他會明白的。”高德全安慰道，顯然也贊同蔣工的說法。   

“不過話又回來。”就在這時，蔣工看著王觀。微笑道：“我可沒有誇大其詞，年輕人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呃……”王觀撓頭，遲疑道：“這個……我還要學習古玩鑑定。怕是不能分心。”   

“這不算什麼。”     蔣工一愣，然後不以為然道：“你看阿德，不是同樣可以兼顧嗎。”   

“這不同。”這時，高德全笑道：“我是先學的燒瓷，而且專攻仿古瓷。觸類旁通之下，慢慢的積累了經驗知識，最後才入的行。可是他恰好相反，真的很容易分心。”

“哎，可惜了。”蔣工搖頭道：“白浪費了這麼好的天賦。”     

“沒事。”高德全笑道：“反正他這段時間。都會來窯廠學習燒瓷的基本流程。你有空的話就指點一下他，至於能夠學得多少東西，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嗯嗯……”     王觀連忙點頭，笑著說道：“以後就請蔣哥多多關照了。”     

“沒問題，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儘管來問我好了。”蔣工爽快答應下來。   

“我還真有問題不明白。”王觀聞聲，急忙請教道：“剛才你說是由於碗壁太薄支持不住重力所以裂了，但是我記得毛瓷的碗壁更薄，它怎麼能夠成型？ ”     

“兩個原因。”     

蔣工看了眼高德全，看他微微點頭之後。才輕笑道：“一是泥料的問題，這些都是普通的泥料，捏造不了很薄的瓷胎。第二就是燒瓷的時候，經過高溫加熱，瓷胎會有少許的緊縮。所以根本沒有必要在製坯的時候把胎捏造很薄，這樣更加容易出現高溫變形的情況。”     

“明白了。”王觀恍然大悟。   

“現在我開始相信，你真是初學者了。”     

這個時候，蔣工也輕笑道：“不然也不會連這些基本的常識都不清楚。”     

“你說了，我不就懂了麼。 ”王觀有些尷尬。   

“王觀，那你趁著手感還在，就在這裡多練習一會。”與此同時，高德全微笑道：“我和蔣工到財務室去看下。”

“好，有事你們去忙。 ”王觀點頭道。   

“那麼走了。”蔣工笑道：“晚上聚餐再一起喝酒。”     

說話之間，高德全與蔣工走了。不久之後，兩人走進了財務室，可能是宣布了高德全要請客的消息，立即引發一片歡呼聲。   

不過，王觀卻繼續興致勃勃的拉坯，看著一隻泥碗在自己手中成型，他的心裡有種難以形容的成就感。   

不久之後，又一隻品相比較完美的泥碗成型，王觀籲了一口氣，也感覺蹲坐累了，才抬頭準備站起來，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前面多了一個人影……

青元子

第209章    貝葉

人影窈窕纖秀，好像是個女人   

適時，王觀眨了眨眼，下意識的看去，首先看到的一雙纖長的美腿儘管穿著新潮的女式緊身牛仔褲，但是修長筆直、圓潤纖細的小腿卻充滿了秀氣纖美的感覺    出於正常的反應，王觀的目光向上移動，只見臀部的曲線與輕束起來顯得異常纖細的腰肢之間，勾起了一抹恰到好處的弧線，含蓄的豐盈惹人遐思   

微微抬頭，王觀再向上看去，上身是米白色的棉衣，遮住了大部分的景色，但是微微的隆起的玲瓏高度，就讓人知道裡面的內容很豐富   

這個時候，王觀也不好意思多看，直接浮掠過去，與一雙黑白分明，非常清澈靈動的眼眸對視起來乍看之下，王觀有些愣住了   

站在王觀前面的不僅是女人，而且是個大美女與一般的女孩蓄留長發不同，她的頭髮偏短，恰好可以掩蓋耳朵烏黑亮澤的髮質，隨著飄動的時候，顯得十分清爽利索精緻的五官，彎眉如月，眼波如水，在秀美之中帶著嬌俏的嫵媚，說不出的清麗動人   

當然，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她那白皙細膩的肌膚這種白不是失血過多的蒼白顏色，而是羊脂美玉般的健康淨白甚至在陽光的映照下，散發出一抹晶瑩玻璃質地的彩色光暈   

不得不說，這個美女完全把“玉人”這個形容詞演繹得淋漓盡致王觀看了一眼，就好像被迷住了，一直盯住美女不放

然而，這個美女也是好脾氣，只是微微蹙眉，眼眸也沒有什麼厭惡之色，反而羞澀一笑，開口道：“不好意思，擾你工作了”聲音清甜，好像靈鳥有種婉轉悠揚的起伏   

在說話之間，那個美女輕輕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王觀才恍惚清醒似的，忽然試探叫道：“貝爺……”     

你沒看錯，我也沒錯，王觀確實是在叫貝爺   

與此同時，美女也停下了轉身的動作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雀躍叫道：“王觀，是你對吧，我說這麼眼熟，肯定不會認錯的”     

“貝爺，真的是你呀”王觀也驚喜交集道：“你剪了長發，我差點不敢叫你了”     

“我也是……”     美女笑盈盈道：“剛才看見你，就感覺很熟悉而且聽人說，你就在瓷都工作，所以我有七八分把握，覺得就是你了可是我站了半天，你居然動靜，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呢”     

“可以理解畢竟兩年不見了，大家多少有些變化”王觀笑著說道：“況且貝爺你越來越漂亮，我都不敢隨便認了就怕被你當成了無聊的搭訕者，一頓狠揍”     

“真別說，有這個可能性”美女輕笑點頭，忽然板起臉道：“還有，王觀你討打是吧，不要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叫我什麼”     

“有嗎？”王觀裝傻充愣道：“我的發音非常標準啊貝…葉…同學”     

沒錯，美女的名叫貝葉，不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貝爺只不過由於葉與爺是諧音，所以貝葉美女就有了這樣的綽號   

不過，貝葉的綽號也源於她的性格，以及男人一樣的作風開始的時候，當然是玩笑，後來卻慢慢的成為了一種尊敬的稱呼   

王觀與貝葉是大學同學，儘管關係不是十分熟悉但是對於她的一些事蹟，王觀也是有所耳聞，知道得一清二楚    在大學的時候，貝葉也是班級上的風雲人物，更擔任了班長的職務底下可是有幾十號人盯著，在某種意義上也稱得上是公眾人物了俗話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這話在班級之中一點兒也不假畢竟每天都相互接觸，誰做了什麼事情，大家心裡都有數   

貝葉這個班長十分稱職，不僅是因為她細心盡責，具有超強的親和力，能夠和大家溝通更重要的是她的言行舉止，無一不讓人佩服   

王觀記得某一年，班上組織春遊，到野外去踏青說得好聽點，就是陶冶情操，實際上就是去玩，搞個燒烤什麼的可是玩著玩著，班裡有個女生，不知道什麼原因，貌似由於某種女性的毛病，抱著肚痛苦，臉色都發青了   

這種情況下，大家自然沒有了玩樂的心思，想著趕緊把人送到醫院然而，大家遊玩的地方卻是深山之中這里地形地勢儘管不算險峻，但是根本不能通車，所以大家是走了大半個小時才到達目的地   

沒有車輛，那麼只能背人回去了可是，這個女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矯情，反正不願意讓身強力壯的男同學碰觸    得，你不情願，我還不樂意呢一幫男同學感覺很沒面，只能攤聳肩旁觀，商量解決的辦法這還是念在同學一場的情誼上才沒有散開，不然早就甩袖走人了

就在大家十分無奈不停勸說女生的時候，貝葉挺身而出，一伸就把生病的女生背起來，快步向山下走去半個小時的路途，而且途中根本沒有換人，順利把女生背到山腳下，攔了一輛車才把人送到了醫院   

具體的過程，王觀也不太清楚，反正聽說把人背到山腳下之後，貝葉臉不紅，氣不喘的，還是輕鬆自在，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   

綜合以上事件，加上幾年下來，貝葉蟬聯幾界校運會女舉重、鉛球、標槍、跳遠冠軍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貝爺這個稱呼就傳開了包括王觀，也是心悅誠服的跟著叫喚   

只不過，貝葉對於這樣的尊稱，極其不滿意就是了    “叫吧”     

美眸白了一眼王觀之後，貝葉也笑著說道：“兩年沒有聽到這種叫法了，感覺蠻親切的至少可以保證，在幾十年之後，大家都不會忘了我的名”     

“那是”王觀輕笑道：“忘了誰都行，可不能忘了你貝爺生氣了，後果很嚴重，大家可承受不起……”     

“油腔滑調”貝葉一笑，又有點兒驚訝道：“我記得你以前在大學的時候，好像是個悶葫蘆似的，沒有現在這樣能說”

“歷練出來了”王觀淡笑了下，由衷說道：“況且，難得遇見一個老同學 ​​，心里高興，多說幾句話不行呀？”     

“有道理”貝葉點頭，然後抿笑道：“不過你說錯了，不是一個老同學 ​​，而是兩個”     

“兩個？”     王觀一怔，左右量道：“除了你，還有誰？”     

“小情呀……小情，我在這裡，你快來”回頭清脆叫喚一聲之後，貝葉輕笑道：“就是安浣情，你還有印象嗎？”

“安浣情？”王觀皺眉忖思，感覺有些耳熟，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了   

“來咧，小葉你跑這麼快乾什麼，讓人找得焦急……”     

就在這時，一個軟糯糯的，略帶蜀川地方韻味的聲音傳了過來   

王觀連忙看去，只見窯廠門口方向，走來了一行三人其中兩個青年在後面，回應貝葉的卻是一個快步走來的年輕靚麗的美女   

那是一位扮相當時尚的美女，秀長的波浪捲發隨意的披在肩上身穿褐色收腰外衣，內著白色緊身高領小衫，身材高挑、秀麗下身是黑色短裙，露著一段包覆著白色肉色絲襪的秀腿，足蹬一雙半高統靴   

這人應該就是安浣情了，清亮大眼睛微圓，臉頰微微有些豐潤，給人的感覺是非常可愛可能走得有些急促了，烏黑秀發稍嫌凌亂，卻更增嫵媚   

“小情，快來看看這是誰”     

與此同時，貝葉揮動纖白的小，愉悅笑道：“你肯定想不到，在這里居然會碰上熟人”     

“熟人，誰呀？”說話之間，安浣情走了過來，好奇的量王觀片刻，就搖頭道：“小葉，你弄錯了吧，我好像不認識他啊”     

“你不認得我，我卻認得你”這個時候，王觀靈光一閃，頓時想起來了，忍不住笑道：“你是渝城來的，最喜歡啃竹的安浣情”     

“呀……”     一瞬間，安浣情叫了起來，習慣性的用川普道：“妮似怎麼知倒跌……”     

“小情，你還沒反應過來啊”貝葉抿嘴笑道：“他說的是竹，不是竹蔗當初你轉學過來的時候，當著全班同學的面，作自我介紹的時候，一時緊張把竹蔗說起了竹……”     

“別了，這是我的恥辱！”剎那間，安浣情秀美可愛的臉蛋，立時浮現兩朵紅雲，輕輕跺腳道： “我們不是約定好了麼，不准再這事笑話我，更不能告訴別人”     

“什麼事情不能告訴別人呀”此時，一個青年走了過來，笑瞇瞇道：“小情，你還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或者說又要故意瞞著我……”     

“瞞著你又怎麼了”     安浣情瞪著大眼睛道：“劉京，我就是要故意瞞你了，你又能怎麼樣？”     

“我還能怎麼樣”青年苦笑起來，深情款款看著安浣情，溫柔說道：“我只是想和你分享一切而已，然後和你一起隱瞞下去”     

說話之間，青年伸把安浣情半摟起來，而她掙扎了下，就半推半就的依偎起來，同時傲驕道：“就算你是我男朋友，也要給人一點私人空間嘛”     

“咦……真肉麻”貝葉聞聲，揉了揉纖秀的臂，笑斥道：“你們兩個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秀恩愛了，旁邊還有人呢，注意點影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