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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青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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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燭] 揀寶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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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
發表於 2013-10-11 11:17:26 |只看該作者
第350章  等價交換


展臺上的十幾把兵器有長有短,有刀有劍,甚至還有矛頭、槍頭、箭頭。

這些兵器的品相也是各不相同,有傷痕累累的模樣,也有完好無損的情況。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這些兵器的表面,都充滿了銹跡斑駁,飽受歲月侵蝕的痕跡。

“嘿,居然有把開山刀。”

這個時候,俞飛白也走了過來,拿起一把銹斑非常嚴重,鋒刃已經完全鈍化的刀,然后輕輕的揮動起來。

這把刀不算長,只有一尺半而已,直背直刃,形如柴刀。那是中國西南地區,山里的獵人所用的刀具。由于古代西南地區山里沒有道路,而且草木荊棘非常雜多,獵人們就用這種刀具披荊斬棘,在山里開辟出道路來,所以才有開山刀的名稱。

可以看得出來,這把開山刀應該是古代的物品,至少是在建國以前的東西。刀柄是某種木料,現在已經有些朽化了。刀鋒上還有幾個細微的缺口,其中一道裂紋很嚴重,幾乎到達了刀背,只差一厘米就能讓刀身斷成兩半。

所以,俞飛白輕拿輕放,根本不敢用力。害怕一使勁,刀就斷裂了。此時,安德森先生也帶著幾分迷惑的心情走來,試問道:“常,你對這些兵器感興趣?”

“這個你問他。”俞飛白指了指王觀,不發表任何意見。

畢竟是中國的兵器,如果說不感興趣,那難免有貶低自己的嫌疑。但是這些玩意太破爛了點兒。硬說自己喜歡,那就是昧著良心撒謊了。

所以俞飛白干脆保持沉默,讓王觀自己作決定。

然而,王觀卻不置可否,隨意的打量這些兵器之后,才忽然說道:“安德森先生,如果你肯給我幾個小瓶子。加上這些兵器的話,那么馬來克力士就歸你了。”

“什么瓶子?”

安德森先生一怔,順勢看了過去。頓時叫道:“哦,上帝,這樣不公平。”

原來。王觀所指的方向,正是對面的一個玻璃柜臺。只見柜臺之中,陳列了一排鼻煙壺。每個鼻煙壺的造型不一,材料也不同。有玻璃質地的,有瓷胎質地的,也有玉質、翡翠等等,十分精致美觀。

盡管王觀沒有細看,卻知道柜臺中的鼻煙壺肯定是精品。畢竟與中國近幾十年才興起鼻煙壺的收藏不同,國外可是在清末的時候,就開始收藏鼻煙壺了。

尤其是歐洲的王室、貴族、富豪。非常喜歡這種精巧的玩意,往往不惜重金收購。所以一百年下來,國外的鼻煙壺珍品比國內還要多,甚至某些外國人對于鼻煙壺的研究比國內的專家學者更加的深入、透徹。

“安德森先生,我覺得很公平。”這個時候。俞飛白笑著說道:“幾個小瓶子,外加一些傷殘的兵器,置換一把馬來克力士,怎么看都是你賺了……安德森先生搖頭道:“鼻煙壺的價值更高。”

這應該是安德森先生的心里話,畢竟能夠存放在真空玻璃柜臺之中的東西,其中的價值絕對不是隨便擺在外頭的清代仿元青花瓶子。以及這一排殘破生銹的兵器能夠比擬的。甚至于在安德森先生的心目中,連馬來克力士的價值,也比不上那些的鼻煙壺。

當然,所謂的價值,也是比較主觀的,所以拍賣場上才會屢屢創造不可思議的天價來。現在的安德森先生覺得馬來克力士劍不如鼻煙壺值錢,如果換了另外一個馬來刃冷兵器狂熱愛好者在場,那就不一定這樣認為了。

與此同時,王觀卻從善如流,又指向另外的東西笑道:“既然安德森先生不愿意,那我也不要瓶子了,換成這個盤子總可以了吧。”

俞飛白看去,發現王觀指的是一個大盤子。他仔細打量,只見那個盤子胎釉精細,發色濃艷,釉質肥腴,釉色白中閃青。此外盤心還繪有蓮花、蓮蓬、茨菰、浮萍等水生植物,以緞帶束在一起。在燈光的映照下,青花的顏色產生一種夢幻般的錫光效果,美輪美奐。
乍看之下,俞飛白頓時笑了,他立刻斷定,安德森先生不會換的。

果然不出所料,安德森先生想都沒想,直接搖頭道:“王,這可不行。那是永樂青花一束蓮紋盤,價值超過兩百萬美元。”

“杯子不行,瓶子不行,盤子也不行。”

這個時候,王觀很無奈道:“安德森先生,你很沒有誠意啊。”

安德森先生苦笑起來,搖頭嘆道:“親愛的王,不是我沒有誠意,而是你要價太高了。”

“安德森先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俞飛白當然是幫自己人,毫不客氣的指責道:“是你帶我們來這里的,分明就是同意了王觀以物換物的決定。現在他挑選了幾樣東西,你卻不同意交換,更像是在耍人啊。”

“俞,你不能強詞奪理。”安德森先生皺眉道:“交換的原則在于等價,不需要絕對公平,起碼在基本公平的情況下,才能夠達成協議……”

“那么安德森先生覺得,怎么交換才算是公平合理呢?”王觀反問起來。

“一百萬美元。”

安德森先生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伸出一個手指頭,然后在室內劃了一個圈,微笑道:“或者除了玻璃柜以外的東西,只要不超過這個價格,你可以隨便挑選。”

“安德森先生,你這們未免太小氣了,有違你慷慨大方的名聲。”俞飛白搖頭道:“好的東西你都罩子保護起來了,沒受到罩子保護的都是一般的物品,甚至還有贗品……”

“不不不,也有好的。”

安德森先生連連搖頭,指著旁邊的一塊石頭道:“你看這個,印度的石雕,距今已經超過兩千年歷史了。”

王觀仔細打量,發現石頭隱約有模糊的圖案,不過具體是什么圖案,由于石頭風化得很嚴重,根本就辨認不出來。當然,就算安德森先生沒有撒謊,這樣的東西最多是具備了文化研究價值,經濟價值恐怕也不會值多少錢。

“沒興趣。”王觀直接否決了。

“這個呢。”

安德森先生走了幾步,在一個托盤上拿起一塊逗號似的石頭,笑瞇瞇道:“這是日本的勾玉,傳說里面有神奇的力量。”

“呵呵,王觀,那東西不錯哦。只要湊齊三塊,就是一個寫輪眼了。”俞飛白看了一眼,就笑著打趣道:“或者收集多些,就成為萬花筒了。”

“你一邊去。”

王觀有些無語,那玩意在古代日本可能很珍貴。畢竟日本不產高質量的玉石,玉的價值極高,但是現在就不怎么值錢了。再說了,王觀覺得崇洋媚外也有個限度,歐美也就算了,韓日應該敬謝不敏,免得找罵。

這個時候,安德森先生顯然也明白了自己犯下的錯誤,連忙補救道:“王,你不喜歡玉是吧,這里有中國的雕塑。你看看這個神像,多么的漂亮,充滿了東方的韻味。”

王觀好奇看去,發現那個雕塑確實很漂亮,很韻味。塑像是眾所周知的人物,長長的胡須很漂亮,棗紅色的臉,手里托著大刀,也的確充滿了東方韻味。

“二爺,您好。”

俞飛白過去拜了拜,再摸了摸塑像,就回頭說道:“普通的木料,從雕工的風格來看,應該是粵派的手法。再看熏燒的痕跡,估計也有近百年了吧。”

“沒錯。”

安德森先生點頭道:“這個神像早我在美國唐人街買的,據賣給我的人說,那是他祖父在清末的時候,從中國帶到美國的……”

“難道說是致公堂的人。”俞飛白琢磨起來。

“你管那么多干嘛。”

王觀無所謂道:“喜歡就拿著唄,反正這東西最多值一百美金。”

“不對。”

安德森先生反駁道:“是五百美元。”

“呃……”

俞飛白一愣,然后十分肯定道:“那就是你被坑了。”

“真的嗎?”

安德森先生嘆道:“那真是一件讓人遺憾的事情!”

旁邊,王觀無聊的搖頭,沒空理會兩人瞎扯,直接繞過了塑像,繼續打量其他的東西。這個時候,角落的一堆雜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走近之后,王觀立即看見,所謂的雜物卻是一本本書籍。這些書籍明顯是古代的,而且是用絲線裝釘的版刻書。

王觀見狀,急忙拿起幾本書籍打量,發現這些書籍保存還算完好,盡管有些折皺,但是里面的文字內容卻清晰可見,沒有模糊污損的情況。

見此情形,王觀更加高興了,才有空觀看書名、出版年代。

“論語、孟子、啟蒙問答……”

王觀翻看幾本,發現這些書籍大多數是儒家的經典,而且時間也不算很久遠,是在清代光緒年間出版刻印的,距今才一百多年而已。

“好多古書。”與此同時,俞飛白也走了過來,打量片刻就低聲道:“王觀,這些東西在國內也不多見了,也比較有收藏的價值。”

“我知道!”

王觀輕輕點頭,就站起來問道:“安德森先生,這些書籍你是在哪里買來的?”

“就是賣神像那人,一起打包賣給我的。”剎那間,安德森先生眼中掠過一抹狡黠之色,微笑道:“神像,包括全部的書,足足花了我五十萬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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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1 11:18:10 |只看該作者
第351章請客吃飯
“五十萬?”

這個時候,王觀搖頭道:“我看是五百美金吧。”

“王,你在懷疑我撒謊?”安德森先生不高興道:“你怎么能夠懷疑一個高貴的紳士,這是對我的侮辱……”

“那么就是五千美元。”王觀淡定道。

此時,安德森先生不叫嚷了,而是十分誠懇的說道:“王,你要知道,知識是無價的。書籍是文明的象征,不能用區區的幾千美金來衡量。”

“那就算五萬好了。”王觀比劃道:“這些書,加上那些兵器,之后你再給我九十萬美元,馬來克力士就屬于你的了。”

“成交!”安德森先生一口答應下來,然后笑容可掬道:“王,為了慶祝我們的等價交換,出去喝一杯怎么樣?”

王觀沒有拒絕,與俞飛白跟著安德森先生走了出去,喝了一杯茶,又閑聊了半個小時,兩人才帶著東西離開了安德森先生的房間。

之后,在船上人員的帶領下,兩人來到另外的船艙等候姜毅。

與此同時,俞飛白不解道:“王觀,你又不缺錢,干嘛要換這些東西。其實馬來克力士也挺不錯的,留著自己收藏不好嗎?”

“就算你有大夏龍雀刀了,看不上那個玩意,讓給我也行啊。”估計最后一句,才是俞飛白的真正目的。王觀直接無視他,繼續在整理那堆古籍。

實際上,俞飛白就是在自言自語而已。看見王觀沒有理會自己,又搖頭晃腦道:“說起來就算是要換東西,也應該換永樂青花一束蓮,要不然鼻煙壺也行。當然,最好是那個斗彩雞缸杯,就算倒貼錢也要和他換……”

“斗彩雞缸杯!”

這個時候,王觀很無奈。拿起手機打開一張圖片,然后遞過去說道:“那個東西別說交換了,就是白送給我。我也要考慮一下要不要接受。”

“怎么了,為什么這樣說?”

俞飛白有些莫名其妙,接過了王觀的手機低頭一看。只見圖片是剛才那個雞缸杯的牡丹葉子。那是王觀以一個傾斜的角度拍攝的,又經過了放大的處理,牡丹葉子顯得非常的清晰。可以清楚的看見葉子上的一絲絲脈絡自然的舒張,看似隨意,卻形成了一個篆體朱字。

“呲……”

一瞬間,俞飛白倒抽了一口冷氣,瞠目結舌道:“這個,這個是……朱……”

“噓!”

王觀豎指示意,輕聲道:“知道就好,不要亂叫嚷。”

“這是巧合吧。”

半響之后。俞飛白才冷靜下來,小聲說道:“葉子的脈絡就是這樣,東一筆西一筆的,可能是工匠師傅的無心之舉。”

“或許吧。”

王觀也沒有爭辯,畢竟沒有其他證據。也不強求俞飛白相信。

“得,當我沒說,反正你眼力比我厲害,既然覺得東西有問題,那肯定沒錯了。”這個時候,俞飛白表情復雜。有些感嘆道:“沒有想到,斗彩雞缸杯居然是贗品。”

“斗彩雞缸杯本來就有許多贗品,價格又高得離譜,屬于緊俏貨。朱大先生仿造很正常,有什么好奇怪的。”說到這里,王觀告誡道:“現在基本可以肯定,朱大先生一出手就是珍品名瓷,以后你要悠著點兒,別疏忽大意中招了。”

“聽你這么一說,我都不敢買了。”俞飛白輕輕嘆氣,忽然臉色一變,無所謂道:“切,我糊涂了,有什么好怕的,就算我想買也沒那個錢啊。”

這個倒也是事實,但凡珍品名瓷,價格動輒就是千萬以上,俞飛白卻沒有這個財力。

“提醒你而已。”王觀笑道:“免得總是給別人拉皮條……”

“什么拉皮條,是拉纖好不好。”

俞飛白瞪眼道:“就是中介……不過,這種事情以后確實要少做了。介紹一個真的也就算了,要是推銷一個假的。就算人家不好意思翻臉,我都沒臉見人了。”

俞飛白哀嘆了一會兒,然后小聲說道:“這事你不打算告訴安德森先生?”

“你覺得應該怎么說?直接告訴他那東西是贗品,是一個造假高手制作的?”王觀搖了搖頭,認真問道:“你覺得他會相信嗎?”

“估計不會,而且還會懷疑我們在欺騙他。”

俞飛白認真思索片刻,最后得出了以上結論。要知道安德森先生是純粹的西方人,就算再喜歡東方的文化,恐怕更加相信科學檢驗,而不是所謂的特殊標記。

類似斗彩雞缸杯這樣珍貴的東西,安德森先生肯定送去權威的研究機構檢測過了,所以才會放心的收藏。現在兩人突然去告訴他,他珍藏的東西是贗品,估計安德森先生第一反應就是兩人居心叵測,用心不良,說不定會馬上翻臉轟他們離開。

既然明知道會這樣,干嘛要給自己找麻煩。想到這里,俞飛白不提安德森先生了,一張張瀏覽王觀拍攝的相片,然后抬頭問道:“美國西雅圖?”

“嗯。”

王觀點頭道:“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在新加坡的時候,鑒古齋的李女士也把那個琺瑯彩盤的來源告訴我了,就是在西雅圖。所以剛才聽安德森先生說,他的斗彩雞缸杯是在那里收上來的,我就多了幾分jǐng惕。經過仔細觀察,果然發現了端倪。”

“說起來真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王觀有幾分感慨道:“本來以為線索已經中斷,沒有想到又重新續上了。”

“那你準備去西雅圖?”俞飛白饒有興趣道。

“不用那么麻煩,把地址發給張老他們,幾位老人家人脈廣得很,說不定在西雅圖就有認識的人,根本不用我再跑一趟。”王觀隨口說道,然后用手機編輯短信準備發回去,卻發現這里沒有信號。

“別白忙活了。”俞飛白提醒道:“船上的信號被屏蔽了。”

“這么高科技!”

王觀眨了眨眼,感覺這船上的防衛措施真是太到位了。

“好了,這事也不急,回去再說。”俞飛白伸了個懶腰,懶洋洋道:“況且,我覺得安德森先生給的地址,未必就是最終線索。說不定上門拜訪的時候,卻發現線索又斷了。”

“你這烏鴉嘴!”王觀沒好氣道,實際上也比較贊同俞飛白的推測。

畢竟,除了真的是家傳的物品以外,其他珍貴的東西總是在許多藏家的手中輪流傳遞,想要追蹤最初的源頭,那肯定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王觀可不想這樣疲于奔命,所以就算知道地址,也不情愿再跑這一趟。

“說實話而已。”俞飛白一臉疲色道:“姜毅大哥還沒有回來,可能要談到明天才有結果。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好。”王觀點頭,整理了下古籍,也睡覺去了。

一夜無話,不知道過了多久,王觀迷迷糊糊的醒了。透過船艙的窗口,發現外面天色已經透亮,他就翻身起床,洗臉刷牙……

整理了一番之后,王觀走出了船艙,發現姜毅已經坐在外面了。看他的神色有些疲憊,但是眼睛卻十分明亮,顯然要辦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姜大哥,早上好!”王觀打了個招呼,順手敲了敲俞飛白的房門,并沒有向姜毅打聽事件的過程。

“早!”姜毅簡潔回應,然后摸出一個布袋遞了過去。

那是裝藍寶石的布袋,王觀順手接住了,有些驚愕道:“東西沒用得上?”

“不是,用了,不過還剩下一塊。”姜毅說道,眼中有幾分感激之色。如果不是王觀及時予以援助,估計這件事情就要泡湯了。

“這樣就好。”王觀笑道,伸手進布袋一掏,果然發現里面還有一枚藍寶石。看來這種矢車菊藍寶石的價格,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高一點。

“你們都在啊!”

與此同時,俞飛白眼神惺忪,慢慢走了出來,捂嘴打了個阿欠,才開口問道:“姜大哥,事情辦完了吧?”

“解決了。”姜毅點頭道。

“那就好。”俞飛白也沒有多問,就笑著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回陳家吧。”

王觀和姜毅當然不會反對,立即收拾好行李,再去和安德森先生告別。又是一番客套揮別之后,三人坐上了游艇,經過了七八個小時,才算是回到了陳家別墅。

“白少,你們回來了。”這個時候,陳少楓笑容滿面迎了出來,同時忍不住問道:“這下子事情應該解決了吧。”

“解決了,接下來就是吃喝玩樂的時間。”俞飛白渾身輕松道:“楓少,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看看什么云頂、馬六甲嗎,我現在有空了,準備什么時候出發?”

“隨時都可以。”陳少楓笑道:“不過在此之前,我爺爺已經把家族的人叫回來了,打算宴請幾位貴賓,希望你們能夠賞光出席宴會。”

“這個……”俞飛白眉頭一皺,有幾分遲疑起來。

“白少,你放心。”

明白俞飛白的顧慮,陳少楓急忙補充道:“就是單純的家宴,沒有別的意思。”

“行。”俞飛白點頭答應下來,畢竟受到了人家諸多的禮遇,現在人家還要請客吃飯,如果這都拒絕了,那么太不給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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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1 11:20:12 |只看該作者
第352章 禮物

顯然,陳家的辦事效率極高,陳少楓才打了電話,馬上就得到了回應。

一會兒,陳少楓就回頭說道:“白少,擇日不如撞日。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那么宴會時間就定在今天晚上了?”

“沒問題。”

俞飛白點頭道,反正已經答應下來,那么什么時候去赴宴更不是問題了。

適時,陳少楓又輕聲說了兩句,轉述俞飛白的話。隨后,他就放下了電話,笑著說道:“白少,我爺爺說,晚上恭候你的光臨。”

“好,到時候再給陳老請安!”

說著俞飛白有些躊躇起來,摸著下巴道:“對了楓少,你爺爺喜歡什么東西,趁著現在有時間,我去挑選一份禮物。”

“不用了。”陳少楓笑道:“白少親自赴宴,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少來奉承我,這是禮數,忽略不得。”

這個時候,俞飛白沉吟道:“老人家應該比較念舊吧,我記得你們陳家的祖籍好像是在閩浙一帶。可惜我出國比較急,沒有帶上當地的特產。”

“白少,真的不用費心了。”陳少楓勸說道:“人到就好,禮物什么的就算了。”

“這怎么行。”俞飛白反駁道:“有禮才能有節,表示對陳老的尊重……”

之后,兩人沒完沒了的磨蹭起來,王觀看不下去了,提起行李包說道:“你們慢慢商量,我先上去補眠。出發的時候再叫醒我吧。”

補眠只是借口,實際上王觀回到臥室之后,立即把雞缸杯的照片,以及安德森先生告訴他的地址傳給了張老、高德全等人。幾分鐘之后,他就收到了張老的回電。

“王觀,怎么回事。”張老的聲音充滿了驚詫:“你在哪里又遇上了一件贗品?”

“純粹是湊巧。”王觀笑道,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說了。當然。只是說那是普通的郵輪,自己被俞飛白帶上去玩,然后遇上了安德森先生……

反正。關于藍寶石和姜毅的事情,他一句話也沒提。

不過,僅僅是這樣。也足夠讓張老驚嘆起來:“王觀,派你去果然對了,其他人未必有這樣的運勢。”

王觀不接這個話茬,而是提醒道:“張老,斗彩雞缸杯前主人的地址已經發給你了。(第@一#中¥文&網)就在國的西雅圖,你在那里應該有認識的朋友吧,可以叫他幫忙去探下情況。”

“我在那里沒有認識的人。”張老沉吟道:“回頭問問老田他們……”

“去問錢老。”王觀建議道:“他老人家神通廣大,說不定一個電話就決問題了。”

“怎么,還惦記著新加坡的事情呀。”

張老笑呵呵道:“那是意外,我問了老錢才知道。鑒古齋的李士早在上世紀七十年代,也就是那段特殊時期,就回到了中國,在各大城市挑選古董。”

“說到這里,我不得不佩服李士。要知道那個時期。新加坡的政局可是視中國為洪水猛獸,甚至限制新加坡的青年去中國。然而李士卻克服的種種困難,毅然奔赴中國。其中的堅韌和毅力,讓人不得不佩服。”

張老感嘆了下,又繼續說道:“也是由于機緣巧合,老錢和她認識了。期間老錢沒少幫她的忙。她一直記在心上,幾十年來,更是經常聯系。只不過我們不知道而已,所以才讓你跑這一趟。不過現在看來,讓你去是對的。不然,哪來的線索。”

“嗯!”

王觀含糊應聲,實際上他也沒覺得出來不好,甚至說這趟旅程讓他收獲豐富。但是為了避免張老點將,讓自己去西雅圖,他干脆裝聾作啞起來。

幸好,不是面對面,張老沒有察覺王觀的小心思,而是問道:“有了新的線索,你的任務也算是圓滿完成,打算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道啊。”王觀遲疑道:“飛白想在這里玩幾天,見識一下馬來西亞的風土人情,并不急著回去。”

“見識一下也好,能夠增加閱歷。”張老只是隨口一問而已,也沒有別的意思,又閑聊幾句之后,就結束通訊了。

然而,沒過多久,高德全的電話又來了。王觀又費了一番舌,把整件事情說清楚,高德全才心滿意足掛斷了。不過,兩個電話下來,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王觀摸了摸手機,感覺連電池都有些發燙。

就在這時,俞飛白來敲,招呼他準備出發,去參加陳家晚宴。

“這么早去?”王觀看了眼時間,發現才下午四點多而已。

“晚宴地點在吉隆坡市區。”俞飛白釋道:“大概要一個小時,去到剛剛合適。”

“嗯。”王觀點頭,也有些理。類似這種宴會,吃飯肯定不是目的,主要是為了交流。再說了,去早一點,也是對主人的尊重。去別人家作客,讓主人久等,也是一種失禮的行為。

隨后,王觀整理了下衣服,與俞飛白向樓下去,同時問道:“對了,你的禮物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好了,不過只是很常見的東西。”俞飛白搖頭道:“可惜時間太緊急,不然叫人在國內空運過來。”

“人家都說不介意了,你有什么好擔心的。”王觀隨口道:“實在不行,你不是在澳買了個子岡牌嗎,如果你舍得的話,那就是很好的禮物。”

“對了,我怎么忘記這個了。”俞飛白拍手叫道,急忙轉身跑回房間,把那個子岡牌拿了出來。

一會兒,俞飛白返回,一臉笑容道:“王觀,還是你機靈,一語點醒夢中人啊。”

“沒那么夸張。”王觀笑道:“既然準備好了禮物,那就吧,估計楓少也等急了。”

說話之間,兩人下了樓,來到別墅外面,果然見到陳少楓已經把車從庫房開出來,連車都打開,就等他們鉆進去了。

見此情形,兩人二話不說,直接坐進了車中,系上安全帶。

“兩位貴客,坐穩了。”陳少楓回頭一笑,然后一踩油,車子立刻奔馳而去。

一個多小時之后,車子到達吉隆坡城市中心,然后繼續深入,最終來到了一個地勢比較高的地方。只見那里環境優,種植了許多草樹木。其中,在一片郁郁蔥蔥的樹葉遮蔽的地方,卻出了一棟豪華別墅的一角。

“準備到了。”陳少楓提醒一句,車子速度變慢了,緩緩的接近別墅。

與此同時,別墅大的保安迎了上來,透過車子前窗玻璃看到陳少楓,立即轉身揮手,示意同僚把別墅的圍欄大打開。

很快,巨大的鐵欄開了,陳少楓驅車進去,停在了別墅之前。下車之前,王觀鄭重其事的警告道:“飛白,等下你來應付,不要拉我分擔火力。”

說實話,他真不想過來的。如果不是在新加坡的時候,托陳聰幫了點事情,算是受到了陳家的照顧,才不得不來這一趟。

“好了,就是說說話,聊聊天而已,有什么好煩的。”俞飛白也有幾分無奈道:“待會你也不用做什么,臉上帶著笑容就行。”

“那就好。”王觀滿意點頭,才下車就看見一個中年人在別墅之中了出來。

“歡迎俞公子!”

中年人笑容可掬,態度溫和,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世伯太客氣了,叫我飛白就行。”俞飛白笑容燦爛,身體微微一躬:“說起來,這些天還要謝謝世伯的關照,讓我少了許多麻煩。”

“應該的,應該的,不用這么客氣……”

中年人連忙伸手攙扶俞飛白,朝王觀點頭示意之后,才微笑道:“貴客迎,蓬壁生輝,快請進去,老爺子就在里頭等著呢。”

說話之間,中年人就這樣半攙半拉的引著俞飛白進去。期間,聽到陳少楓叫了一聲爸爸,王觀才意識這個中年人就是他父親陳睿,也就是陳氏家族的掌權人。

片刻之后,王觀進別墅大廳之后,發現這確實是個家宴。但是陳家的人比較多,陳老爺子本身就有五個兒子三個兒,至于第三代就更加多了,超過了兩位數。

后來聽陳少楓說,王觀才知道這些人算是陳家的直系,真正到了家族聚會的時候,直系和旁系支脈全部匯聚在一起,絕對會超過兩百人。

與此同時,王觀也知道了陳家最有威望的人,肯定不是陳睿,而是陳老爺子。

陳家的老爺子已經過了古稀之年,不過保養得法,頭發才有些白而已,臉上的皺紋也比較淡,一臉隨和的笑容。看起來和公園里鍛煉身體的老爺爺也沒有什么兩樣,但是可能執掌權柄的時間太長了,舉手投足之中自然流出淡淡的威儀。

當然,所謂的威儀,也是需要襯托才能夠體現出來的。在陳老爺子說話的時候,旁邊的大多數人紛紛保持沉默,根本不敢貿然插嘴。

“陳爺爺,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希望你能夠喜歡。”

適時,問候幾句之后,俞飛白就把子岡牌拿了出來,雙手呈給了陳老爺子。

“應該是我給你見面禮才對,怎么好反過來讓你破費呢。”陳老爺子責怪起來,不過卻微笑接過了子岡牌,認真的觀賞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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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4
發表於 2013-10-11 11:22:55 |只看該作者
第353章天下江山圖


“很精致的玉佩!”

打量片刻之后,陳老爺子笑容可掬道:“不對,應該是稱為子岡牌,沒錯吧?”

“老爺子真是博聞廣識,我一直以為就是玉佩來著,沒有想到居然還有子岡牌這個別名。其中有什么出處,還請老爺子給我講講,指點迷津。”俞飛白笑道,很沒節操的拍馬屁。

王觀眼睛雪亮,也注意到角落有幾個年輕人在偷偷撇嘴,顯然對于俞飛白刻意討好老爺子的舉動非常不以為然。當然,估計幾個年輕人也只敢這樣表示自己的鄙視罷了。料想能夠出席這個宴會的人,不至于蠢到站出來義正詞嚴的戳穿這個大家心知肚明的謊言。

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哲人說過,拍馬屁就像是愛情,那是兩個人的事情,絕對不允許第三者插足。王觀覺得很有道理,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俞飛白說自己不知道子岡牌,明顯是在說謊,以便突出陳老爺子的見多識廣。就算明知道是奉承話,老爺子也肯定愛聽。

這個時候,誰不識趣的予以反駁,那真的是名副其實的蠢到家了。

虛偽也好,做作也罷,反正宴會的過程就是這樣。大家你來我往,口中說著一些對方肯定不信,自己也未必相信的話。聰明的人,不會當真,更不會去較真。

顯然,陳老爺子就是個聰明人,哈哈一樂之后,也沒有指點迷津,而是笑著說道:“很好的禮物。我非常喜歡,謝謝你了。”

“老爺子喜歡就好。”俞飛白笑嘻嘻道:“就怕您不喜歡,回頭我爸責怪我失禮。”

“怎么會。”陳老爺子笑了笑,慈祥道:“對了,給你介紹幾個人。長子陳睿……三子陳明……這是我最小的女兒……”

陳老爺子的子女,也算是俞飛白的長輩,他自然要彬彬有禮的問好。陳睿等人肯定是熱情洋溢的回應。之后,就是介紹孫子輩了,孫子(女)外孫(女)一大堆。可謂是子孫滿堂,這樣的場面在國內越來越少見了。

末了,陳老爺子笑道:“你們年輕人要多親近……”

“這個當然。”俞飛白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我的事情已經辦妥了。接下來幾天想在馬來各地游玩觀光,少不了要麻煩少楓。”

“少楓呀。”

適時,陳老爺子稍微沉吟,就笑著說道:“難得俞公子這么看重你,那你就應該收一收年少輕狂的性子,不要讓他失望,知道了嗎?”

“是。”陳少楓連忙點頭,拼命忍耐激動的心情。

一瞬間,許多道視線落在陳少楓身上,其中不乏羨慕嫉妒之色。畢竟是大家族啊。資源再豐富,但是人口不少,平均分配下來,就難免有些捉襟見肘了。所以為了保證資源的充分利用,能夠發揮到極致。那么肯定會有所側重。

本來,陳少楓已經被排除在外了,沒有想到在俞飛白的三言兩語下,陳老爺子打算再給他一次機會,一句年少輕狂把之前的事情一筆勾銷了。

且不提其他人的心思,與此同時。陳老爺子又笑道:“既然俞公子送我這么好的禮物,那么我也應該有所回贈……”

“不用不用!”俞飛白連忙擺手。

“要的。”陳老爺子微笑道:“請跟我來……”

說話之間,陳老爺子在前面引路,俞飛白遲疑了下,就悄悄地招呼王觀,一同跟了上去。不久之后,幾個人就上了樓,來到一個寬敞的書房之中。

這個時候,王觀和俞飛白驚訝的發現,跟著來到書房的只有陳睿一人而已。

此時,陳老爺子示意道:“把東西拿出來吧。”

陳睿輕輕點頭,轉身走進了書房的角落,然后在一個大書架的底下,輕輕的摸索出一大卷東西來。不過,等到陳睿把東西拿起來,走得近了,王觀才發現那東西竟然是一條卷軸。

“這是……”

王觀和俞飛白有些吃驚,畢竟卷軸像布匹那樣厚,說明這肯定是巨幅的字畫。而且目測卷軸的高度,大概有一米五六左右,幾乎就是一個青少年的身高了。

“一幅畫。”陳老爺子笑瞇瞇道:“聽少楓說兩位對于古代的東西很了解,所以請你們幫忙看看這是不是古董。”

剛才還說是回贈的禮物,現在又改口說是請他們觀賞鑒定,似乎有些自相矛盾。

然而,王觀和俞飛白卻沒有心思計較這個,心里充滿了好奇,興致勃勃的主動上去幫助陳睿把巨幅的畫卷展開。

在幫忙的時候,王觀的手指輕輕碰觸到畫卷,卻感覺到畫卷的材質比較柔軟光滑,不像是紙質,反倒像是布料一樣的東西。

一會兒,畫卷在干凈的地板上鋪開了,足足有四五米的長度,如果不是書房的空間足夠的寬敞,恐怕也擺放不下。

這個時候,王觀和俞飛白有些激動,要知道長五米,寬一米五的圖畫,堪稱超大巨幅,極為罕見。只要是純手工繪制,而且是小有名氣的畫家作品,就算作品完成的時間不算很久,東西也比較珍貴。

不過,當兩人退開幾步,仔細打量眼前的巨幅圖畫的時候,立刻愣住了,一臉震驚之色,甚至是難以置信。只見巨幅圖畫呈金黃的顏色,左右兩端分別有一條翻飛的銀色巨龍就好像是水印一樣若隱若現。中間的位置,也有淡淡的祥云瑞鶴圖紋,顯得十分富麗堂皇。

當然,無論是龍、祥云、瑞鶴,只是底色而已,這些都是兩人后來才留意到的細節。

實際上,第一眼看去,兩人就見到巨幅圖畫的上方,用大筆寫了五個大字。

“天下江山圖!”

說實在話,在王觀的眼中,這五個大字的筆法也談不上多好,估計就是一般的水平,只能用工整規矩來形容而已,沒有什么特色。

在五個大字的底下,就是連綿起伏的崇山峻嶺、云山霧海、雄壯城池。這些景色,確實緊扣天下江山這個主題。然而,繪圖的作家顯然筆力不行,很多景物他本意想畫得大氣磅礴,卻沒有這個功力表現出來,就顯得有些拙劣了。

一般的文字,加上一般的畫工,總的來說,這幅畫的水平就是一般。

當然,所謂的一般,那是相對名家來說。

畢竟中國幾千年來,畫家不敢說跟天上繁星一樣多,估計也差不了多少。但是能夠稱為名家的人,幾千年來也就是那么幾百上千個吧。

不是名家的人,所繪畫的圖畫,也不能說不好,只能說不夠好而已。

然而,此時此刻,王觀和俞飛白根本不在乎這幅畫好不好,全部的心神,以及注意力已經集中在天下江山圖附近的幾個鮮紅鈐印上去了。

“大明傳國之寶……奉天執中……廣運之寶……厚載之寶……”

這些印文有篆書有楷書,大小各不相同。另外,在崇山峻嶺的空白地方,還有六枚鈐印,分別是天子行寶、天子信寶、天子之賓、皇帝行寶、皇帝信寶、皇帝之寶。一共十枚印章,錯落有致的分布四周。印文鮮紅的顏色,在燈光下十分顯眼,讓人難以忽視。

“這個未免太假了吧。”

半響之后,俞飛白才喃喃自語道:“而且假造的成本未免太高了吧,居然舍得拿上好蠶絲制成的綾錦繪圖,這可是古代制作圣旨的專用材料啊,甚至連防偽的龍紋瑞鶴水印也一樣,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開始的時候,王觀的感覺也和俞飛白差不多,覺得這幅畫是一眼假,而且是臆造的贗品。可是看著看著,又發現不像是假的。

畢竟,一眼假的東西,肯定是粗制濫造。無論是材料,還是內涵,根本就經不住推敲,一眼就能判斷是贗品。話又說回來,之所以粗制濫造,那么肯定是由于成本投入不夠,或者干脆是不舍得投入,自然仿得不夠真。

可是眼前的這幅畫,投入的工本極大,不僅是幅尺寬廣而已,布料的質量也非常上乘。王觀打量巨幅圖畫的布料,甚至彎腰伸手觸摸,感覺布料確實是極佳的綾錦,表面光滑柔軟,又充滿了韌性,手感非常的好。

而且,王觀覺得這幅綾錦,不是現代的工業產品,而是古代的東西。畢竟與紙質不同,布料的仿舊過程很難。尤其是這么大尺寸的布料,想要完全的做舊不留下絲毫的破綻,那是一件極其困難,難于上青天的事情。

紙質的做舊,離不開蒸煮。雖說布料也可以蒸煮,但是蒸煮久了,就很容易損傷布料的纖維,讓布上的圖畫變得模糊起來,甚至脫色。所以,在研究布料的情況之后,王觀有七八成的把握,覺得這幅畫不像是贗品。

“俞公子,這一幅天下江山圖……確切的說,應該是大明天下江山圖。”與此同時,陳老爺子笑容可掬道:“你覺得怎么樣,還看得過去吧。”

“不好說,真的不好說。”俞飛白揉了揉眉頭,躊躇問道:“王觀,你怎么看?”

王觀沒有急著回答,而是繼續觀察研究。良久之后,他才抬起頭來,若有所思道:“這幅畫,似乎不是畫的,而是拓本。”

“拓本?”

俞飛白一愣,急忙蹲下來,專注的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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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不按套路出牌

其實說是拓本也不準確,畢竟只有摹拓金石、碑碣、印章之本,才能夠稱為拓本字畫的話,應該是叫副本、別本、摹本。反正,就是類似現在復制的圖畫。只不過,古代肯定沒有復印機,只能用手描摹了。

描摹的人是個高手,而且為了追求逼真,應該是把綾錦鋪在原畫上一筆一筆的加以描繪。這樣可以保證最大限度接近原畫,但是不可避免留下了許多描摹的痕跡。

畢竟這么大幅的圖畫,肯定不是一兩天工夫就能夠描摹完成,而且想要做到盡善盡美,可能要十天半個月,或者更多更長的時間。時間一長,筆墨的銜接,多少有些細微的差異。只要仔細觀察,就能夠發現這方面的問題。

“啪啪……”

這個時候,陳老爺子忍不住鼓掌起來,一臉贊嘆之色:“這位小朋友,眼力不一般呀,居然能夠看破這幅畫最大的特征。”

“摹本!”

俞飛白聞聲,又低頭打量巨幅圖畫,忽然之間想到什么,臉上一驚,失聲叫道:“難道說這個就是傳說中洪武皇帝朱元璋親手繪制的天下江山圖?”

“朱元璋的畫?”

一瞬間,王觀徹底呆住了。本來他還想著,這畫如果是真的,應該是某個大名士作品,而且皇帝很欣賞,所以在畫上留下許多鑒藏印文。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反正只要自詡風雅的皇帝。似乎都比較喜好“糟蹋”前人的東西。以清代的乾隆皇帝為例,一生之中,不知道給多少名家名作留跋、蓋印、作詩留念。

然而,王觀卻偏偏沒有想過,這是皇帝親手繪制的圖畫。

如果說這幅畫是唐宋皇帝的作品,王觀倒也沒有什么懷疑。畢竟唐宋兩朝的許多皇帝,文學修養非常高深。能詩善畫,書法水平幾乎能夠自成一家。繪一幅畫而已,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但是這幅畫卻不同。不是歷朝名家作品,而是天下江山圖,帶有極強的政治色彩。而且上面還有明代皇帝的各種玉璽印文。絕對也只能是明代的東西。

可是據王觀所知,明代的皇帝有許多癖好,比如說滅人十族;皇帝不做偏封自己為大將軍;不理朝政專心修道;或者干脆干木匠的活……各種稀奇古怪的行為都有,但是若論文學細胞,真找不出幾個來。

當然,這也可能是由于明代的皇帝,吸取了南唐李煜和宋徽宗趙佶的教訓,不敢往這方面深入發展,免得落得同樣的下場。

然而,不管怎么說。明代皇帝文學修養整體水平不高,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其中的緣由,就要歸根于明太祖朱元璋了。作為開國皇帝,他的言行舉止難免會影響到后代。

朱元璋的出身,大家都比較清楚。貧農一個,做過和尚、乞丐,反正都是當時最卑賤的行業,最后卻奪得了天下,也說明了他肯定下了一番苦功,自學成才。過程非常的勵志。但是先天的缺陷,也讓朱元璋對于文學藝術之類的東西非常不以為然。

縱觀朱元璋在位期間,對于文官的態度就可以知道了,表面尊重而已,實際上一有什么不滿意的,根本沒有二話,就一個字,殺!

這樣的梟雄,不能說是純粹的武夫當國,實際上也差不多了。平時可能出于政治需要,讓一幫御用文人粉飾太平、歌功頌德,但是本身應該很不屑一顧才對。

可是俞飛白卻偏偏說,眼前的作品是朱元璋的畫,多少讓王觀覺得匪夷所思。

“畢竟是摹本,也不能說是朱元璋的畫。”

與此同時,俞飛白有些感嘆,也有幾分不確定道:“不過,傳說之中,朱元璋確實親手畫了一幅天下江山圖。”

“怎么回事?”王觀十分錯愕:“從來沒有聽說過。”

“我也是偶然才知道的。”

俞飛白解釋道:“傳說朱元璋登基稱帝,建立大明王朝,擁有天下,自然覺得豪情滿懷。為了每日將他的萬里江山盡收眼底,便招來宮廷畫師,要他在奉天殿的墻壁上繪制巨幅天下江山圖,以顯示自己的蓋世偉業。”

“然而,所謂伴君如伴虎,那個畫師也知道朱元璋的脾性,聽到他的要求,當場就嚇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當初朱元璋讓宮廷畫師給自己畫一幅肖像畫,不知道砍了多少人,最后才勉強覺得滿意了。”

“現在這幅天下江山圖的難度更大,誰知道朱元璋心目中的大明江山什么樣子?宮廷畫師怎么敢隨意畫,稍一不慎,說不定就會滿門抄斬。”

俞飛白娓娓而談道:“不過,那個畫師也有幾分急智,一聽說朱元璋的要求,馬上就跪下來表示自己孤陋寡聞,沒有機會遍覽大明江山,對于萬里山河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而整個天下是皇帝躍馬橫槍打下來的,所以希望皇帝能夠先勾勒一個草圖,讓他加以潤色。”

“朱元璋聽了,覺得說得有理,便親自提起筆來,在墻壁畫出一幅天下江山圖的草圖,然后就命宮廷畫師修飾。”

說到這里,俞飛白笑了起來:“就在這時,那個宮廷畫師立即磕頭奏對,陛下山河已定,豈可動搖!一語雙關,立即讓朱元璋喜形于色,讓宮廷畫師逃過了一劫。”

宮廷畫師這一招,非常的高明,既推卸了責任,而且又不得罪皇帝。畢竟朱元璋的心愿肯定是自家的江山能夠千秋萬代,永不更改。因此,盡管知道那人耍滑頭,朱元璋龍心大悅,也不加罪。

“當然,所謂躲過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且不提以朱元璋反復無常的性子,會不會覺得那個宮廷畫師在戲耍自己,最后隨便找個借口把他砍了。反正,至此之后,奉天殿里便留下了朱元璋的真跡,天下江山圖。”

這個時候,俞飛白有些躊躇道:“不過,這個典故沒在正史上記載,所以我一直以為是民間的傳說,野史亂彈而已。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里看到天下江山圖的摹本。”

“朱元璋是在金陵稱帝,建立明王朝的,直到他兒子朱棣奪了侄子建文帝的江山,才遷都到北京。”王觀沉吟道:“這個時候,金陵的明皇宮奉天殿應該毀了吧。”

“早就毀了。”俞飛白點頭道:“朱棣率大軍攻陷金陵的時候,皇宮就起了大火,奉天殿付之一旦,相傳是建文帝放的火……等等,建文帝……”

一瞬間,俞飛白連忙推算時間,如果朱元璋真的在奉天殿大壁上繪了這幅畫,那么最有可能描摹的自然是建文帝了。提到建文帝,又不得不聯想到他撲朔迷離的行蹤之謎……

建文帝朱允炆是明代第二任皇帝,他是朱元璋的孫子。由于朱元璋長子,也就是太子朱標早逝,朱元璋就干脆立朱標的兒子,也就是朱允炆為皇太孫。朱元璋駕崩之后,朱允炆成為新的皇帝,并且實施削藩之策,卻惹惱了野心勃勃的燕王朱棣,最終被奪了江山。

這場政變,史稱靖難之役。不過,在朱棣攻進金陵的時候,皇宮起了大火,等到火熄了之后,發現了幾具燒焦了的尸體,據說是建文帝一家。

然而,誰也不能肯定這是不是替身,所以建文帝的生死與下落仍然是一個謎。最傳奇的說法莫過于建文帝沒死,而且流落到海外,所以才有了鄭和七下西洋的壯舉。

鄭和下西洋不是為了宣揚功績,而是為了尋找建文帝的蹤跡……

扯淡嗎?

本來俞飛白也是這樣認為的,這是非常荒謬的說法,不過現在卻有幾分動搖,忍不住回頭問道:“老爺子,你實話告訴我,這幅畫是怎么得來的?”

“如果告訴你,這是陳家的祖傳之寶,你們相信嗎?”陳老爺子笑呵呵道,一臉輕描淡寫的神態,讓人琢磨不透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信,為什么不信。”俞飛白連連點頭,然后碰了碰王觀道:“你也相信,對吧。”

“呃……”

王觀撓了撓頭,不置可否。

“俞公子,覺得這畫怎么樣?”

適時,陳老爺子笑道:“作為回贈的禮物,應該足夠了吧。”

“真的送給我?”俞飛白一愣,聲音有些滯結。

“當然。”陳老爺子笑道:“說出去的話,好比潑出去的水。我雖然一把年紀了,還是還不至于出爾反爾。”

按理來說,天降大禮,俞飛白應該喜出望外才對,而他猶豫了下,卻苦笑起來,搖頭拒絕道:“老爺子,這份禮物太貴重了,我怕消受不起。”

一般情況下,俞飛白推托了,陳老爺子應該反推托才對,這樣才比較符合人情世故。之后兩人你推我讓一番,到了最后所謂盛情難卻,俞飛白自然就順水推舟接受了。

然而,出乎意料,陳老爺子居然不按套路出牌,看見俞飛白推托,就干脆利落道:“你不要?那就算了。”說話之間,好像是害怕俞飛白反悔似的,陳老爺子馬上示意陳睿把巨幅圖畫卷起來收好。

一時之間,王觀和俞飛白都有些瞠目結舌,不知道該作什么反應才符合他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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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貧僧有愧于心

“晚宴應該開始了”

與此同時,陳老爺子仿佛沒有留意兩人怪異的表情,只是微笑道:“阿睿,你帶兩位貴客下去吧,我就不下去參與了,免得你們年輕人放不開。”

“好的父親。”陳睿點頭,笑容滿面的伸手引請。人家都送客了,王觀和俞飛白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好硬賴在這里不走,只得走出了書房,來到一樓大廳。

這個時候,宴會已經開始了。陳老爺子不在,一幫年輕人確實少了許多的拘束,談笑風生起來,甚至有人放著音樂,翩翩起舞……

然而,晚會的氣氛再歡快,兩人都沒有心情去享受了。直到一個多小時,晚宴結束了,他們還是心不在焉的模樣。

最后曲終人散,在陳睿等人的禮送下,王觀和俞飛白出了別墅,上了車,系上安全帶,一直到車子出了圍欄大門……兩人頻頻回望,卻沒有等到所期待的事情發生。

“白少。”

見此情形,陳少楓奇怪道:“你們在看什么?”

“沒什么,專心開你的車。”

俞飛白搖了搖頭,低聲對王觀說道:“怎么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和我想的也不一樣。”王觀贊同道:“我還以為,在出門的時候,陳老爺子會派人把畫拿下來送給你帶回去呢。”

“唉……”

俞飛白一嘆,忽然鄭重其事的問道:“對了,你覺得那幅畫怎么樣?”

“應該是真的。”

王觀沉吟道:“綾錦的材料,還有圖畫的顏像是新仿的贗品。不過,我對明代的玉璽印文沒有多少研究,不能確定是不是后人的仿作。當然,這個可能小,畢竟類似這樣的圖畫,在古代那是很犯忌諱的事情。要是被官府知道。肯定會被抄家滅族,想必沒有人愿意以身試法。再說了,除了特定的人以外,普通百姓要這玩意也沒用。”

“你說得沒錯。”俞飛白摸著下巴,依然有幾分困惑道:“不過,這東西怎么落到陳家手里了?家傳的可能該不大,畢竟陳家是清末的時候才出海的。難道說,他們找到了建文帝埋藏的寶藏?”

“不要亂猜了。”王觀搖頭道:“估計是機緣巧合買到的吧。”

有可能。”俞飛白點了點頭,又嘆氣道:“真是可惜啊。”

“誰叫你剛才裝客氣,現在后悔了吧。”王觀笑呵呵道:“平時你的臉皮也挺厚的,怎么在關鍵時刻卻變薄了呢。”

“什么呀。”俞飛白沒好氣道:“你真的以為,那幅畫是送給我的啊。”

“呃……”

王觀一怔,若有所思道:“不是送你,難道是給你給爸?”

“錯了。”俞飛白搖頭道:“老頭子也沒有資格拿那件東西。”

“什么?”王觀錯愕道:“俞將軍怎么會沒有資格……”

“所以才說你的政治覺悟不高。”俞飛白表示鄙視道:“你都說了,他就是一個將軍而已,居然敢接受天下江山圖這樣的禮物。不怕掉腦袋啊。”

“你太夸張了吧。”王觀肯定不信,但是也有幾分明悟。

“是夸張了點。”俞飛白笑道:“不過,有些事情可以避免就盡量避免。那種東西。最好的歸宿就是故宮博物院。”

“嗯。”

王觀點頭,也有些不解道:“無非是想捐贈而已,陳老爺子何必弄得那么麻煩。”

“這個不一樣。”俞飛白搖了搖頭,悄聲道:“實際上,在建國以來,馬來華人和大陸不太親近,甚至劃清界限,堅定擁護臺島蔣公一派。長久以來,馬來西亞華人。團體和政黨都不宣揚任何與中國的關系,雙方保持低調,根本就不宣揚。”

“不過,這種情況在近些年來也逐漸有所改變,先是建立促進雙方關系的團體。后來更是史無前例地公開發表反的立場。”俞飛白低聲道:“現在又準備捐贈那幅天下江山圖,其中的意義不可估量啊。”

“你的意思是說,馬來華人打算積極向大陸靠攏了?”王觀輕聲道。

“不敢說全部,起碼部分人有這個傾向。”俞飛白笑道:“不然的話,也不會打算捐贈那幅意味深長的圖畫了。要知道天下江山圖一出。不管是真是假,本身就是一種態度了。”

“也是。”

王觀輕輕點頭,就算他再沒有政治智慧,也明白天下江山圖代表的特殊意義,更加不用說陳家捐贈圖畫的目的,肯定是在傳達某種信息。

這個時候,俞飛白忽然說道:“王觀,我們建國已經超過六十年了吧。”

“沒錯,怎么了?”王觀有些莫名其妙。

“六十年。”俞飛白沉吟道:“按照古代王朝的規律,六十年的時間足夠休養生息,國力也恢復到巔峰的狀態,也就是達到了所謂的盛世標準。”

“貌似是吧。”王觀考慮了下,點頭贊同。

“既然這樣,那下一步是不是該四夷臣服,萬國朝邦了?”俞飛白低聲道。

王觀一怔,然后笑道:“飛白,你想得太多了。”

“是嗎?”

俞飛白一臉笑容,癱軟在真皮座位上,懶散說道:“那就不想了……”

聲音有些大,開車的陳少楓聽見了,轉頭問道:“白少在想什么。”

“想征服世界!”俞飛白大聲嚎叫起來。

“呵呵……”

陳少楓自然當他在開玩笑,也沒在意,繼續專心的開車,不久之后就回到了別墅。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無事一身輕的幾人,就在馬來西亞各個觀光景點游玩起來。吉隆坡的云頂高原、馬六甲的中國山、柔佛的金海灣……等等地方,都留下他們的足跡。

這天,在沙灘附近享受rì光浴的時候,王觀卻接到了一個電話。沒有來電顯示,不知道是什么人。所以他等了十幾秒鐘,發現鈴聲不斷,這才接聽了。

“你好……”王觀試探問候起來。

“阿彌陀佛。”隨即,手機中傳來半山和尚的聲音:“王施主,是貧僧!”

“半山大師啊。”王觀高興道:“怎么,蜜蠟雕刻好了?”

“這個……”半山和尚的聲音有些躊躇:“施主在什么地方,能否過來一敘?”

“我在馬來柔佛州金海灣。”王觀想了想,開口道:“距離新加坡也蠻近的,大師你等我幾個小時,我馬上過去。”

貧僧就靜候施主了。”半山和尚說道,就結束了通訊。

“感覺好像不是什么好事。”王觀皺眉忖度:“難道是密蠟出了什么意外?”

“王觀,怎么了?”

就在這時,俞飛白走了過來,隨手擱了一杯冰飲在王觀旁邊的小桌子上,然后順勢坐在附近的沙灘椅上,透過墨鏡欣賞海邊的美麗風景。

“有事,準備去一趟新加坡。”王觀說道。

“新加坡的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么?”俞飛白驚訝道:“怎么,又有什么變故?”

“不是這事。”王觀搖頭道:“是我的私事,當時你不是也在場嗎,我把蜜蠟交給了半山大師,請他幫忙雕刻平安牌和珠串。”這也是為什么來新加坡的事情辦完了,他卻陪著俞飛白在馬來西亞逗留,不急著回去的原因。

“啊……”

俞飛白恍然大悟,饒有興趣道:“東西雕刻好了,現在過去拿?”

“估計是吧。”

王觀點頭道:“怎么樣,玩夠了沒有?是陪我走一趟,還是留在這里等我回來。”

“當然是一起過去。”俞飛白遺憾道:“其實我也挺后悔的,先行一步去了吉隆坡,錯過了觀賞唐寅鴉陣圖的機會。”

“有什么好后悔的。”王觀隨口道:“以你和陳家的關系,托他們牽線搭橋,別說觀看欣賞鴉陣圖了,就是讓李先生把圖畫借給你都行。”

“算了。”俞飛白搖頭道:“李先生的政治立場再中立,也是新加坡李家的人,和他參合在一起不合適。不提這個了,不是說要過去嗎,現在就走吧!”

說話之間,俞飛白大聲招呼姜毅和陳少楓,再回到賓館收拾行李,匆匆忙忙奔赴新加坡。又經過了一番周折,幾個人來到了那間寺廟。

“篤篤!”

王觀走上去,輕輕的敲門。一會兒,門開了,小沙彌走了出來,看見是王觀等人,立即露出笑臉道:“你們可來了,快些請進……”

在小沙彌的引領下,幾個人來到了內院的禪房。這個時候,聽到動靜的半山和尚就站在禪房門前迎接他們的到來。

“半山大師,好久不見了,還記得我吧。”俞飛白笑嘻嘻道,率先問候。

“俞施主。”半山和尚微笑點頭,能叫得出姓氏,顯然沒有忘記俞飛白這人。

“大師記好。”俞飛白有些高興。

“貧僧的記不好。”

沒想,半山和尚卻搖頭嘆道:“經常一時糊涂,做了許多錯事。”

一時之間,王觀等人有些莫名其妙,正想探問的時候,半山和尚卻伸手請他們進入禪房,圍著一方茶幾坐下。

“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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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寶光沖天

“大師,有話好好說……”看見半山和尚突然朝自己拜下,王觀也被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攙扶,同時感到十分迷惑不解,奇怪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呀?”

“王施主。”半山和尚嘆氣道:“俗話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然而貧僧卻辜負了施主的信任,實在是無顏面對施主了。”

“大師,事情沒有那么嚴重。”王觀若有所思,覺得最有可能就是蜜蠟出了什么意外。當下,他微笑安慰道:“一塊石頭而已,就算是碎裂了,也不怪大師。”

畢竟,琥珀性軟、易脆、易裂,如果在切割、雕刻的時候,不小心弄碎了,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考慮到這樣的風險,王觀自然不會責怪半山大師。

“不是碎裂,而是有負施主之托!施主你看了,就明白了。”半山和尚搖頭,突然轉身拿了一件東西擱在茶幾上。眾人連忙看去,只見那件物品上蒙了一層柔軟綢布,讓人看不清楚具體是什么東西。

“這么神秘。”俞飛白嘀咕了下,伸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綢布拿了起來。

“飛白……”王觀悄悄地瞪了一眼,覺得俞飛白太失禮了。然后他的視線也跟著落下來,定神觀看眼前的東西。

那是一個佛像,只見佛像的造型豐滿,面相莊重慈祥,五官飽滿圓潤,體態舒展大氣,衣紋流暢飄逸,栩栩如生。而且這尊佛像的表面。好像是經過了拋光的處理。在燈光的映射下,整個佛像渾身上下綻放出金黃色的光華。

仔細的打量,王觀就發現這種光華不是浮于表面而已,而是在佛像的內部透發出來的,可謂是寶光內蘊,具有極強的感染力。反正在正面觀看佛像的時候,金黃色的寶光浮耀四溢。讓人產生一種佛陀顯靈,佛光普照的錯覺。

如果這里有虔誠的佛教信徒,看見眼前這尊佛像。(最穩定,給力文學網)肯定會情不自禁的跪下膜拜。

然而,王觀不信佛,所以仔細打量佛像之后。又伸手去摸了摸,然后一臉古怪的表情,遲疑道:“大師,這材質好像是蜜蠟。”

“阿彌陀佛!”

半山和尚坦然承認道:“這尊佛陀,正是用施主的蜜蠟雕琢而成。”

“這樣啊!”

一瞬間,王觀就笑了,不以為意道:“大師,你沒必要愧疚。其實雕成佛像也不錯嘛,畢竟蜜蠟就是佛教七寶之一。佛寶為佛像,也算是相得益彰。”

“阿彌陀佛。多謝王施主寬容。”半山和尚聞聲,也松了口氣,微笑道:“說起來,貧僧也想按照施主的要求,把蜜蠟切分琢磨。可是在準備切割的剎那。貧僧忽然發現蜜蠟之中似含有佛性,然后鬼使神差借貧僧之手,使之成型佛陀之像呈現世間。”

“嗯!”

表面上王觀贊同點頭,甚至噓唏感嘆。實際上心里覺得,應該是半山和尚手癢了,或許見獵心喜。在打量蜜蠟的時候。太過專注入神,情不自禁的按照本能把密蠟雕琢成了佛像。

對此,王觀也不會介意,畢竟不管怎么說,他也沒有任何損失。

況且,佛像雕琢得這么傳神,栩栩如生,可以歸類于藝術珍品的行列了。價值肯定翻倍,說起來也是他占了便宜。

“大師,您的雕工絕對沒得說。”

與此同時,俞飛白也豎起了大拇指,贊不絕口道:“這東西要是放在國內,尤其是被各大寺院的僧人,或者虔誠的信徒看見了,肯定爭相哄搶。”

半山和尚誦了句佛號,卻沒有謙虛之色,顯然對這件東西非常滿意。另外,王觀也察覺他眉目之中的一絲不舍。適時,王觀心中一動,笑著說道:“飛白,你的意思是說,這件東西落在我手里是明珠暗投啰?”

“本來就是。”俞飛白眨了眨眼,順著王觀的語意說道:“人家得了這件寶貝,肯定是誠心供起來,早晚一炷香禮拜。但是你嘛,必然是把東西束之高閣,埋沒浪費了。”

“我又不是佛教徒。”王觀坦然道:“不這樣做,還能怎么樣。”

聽到這話,半山和尚露出了幾分惋惜之意。見此情形,王觀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知道半山大師對于這個佛像肯定有不同尋常的感情。

其實也可以理解,就好像一些藝術家,在創作的時候,靈感突生,創作出一件令自己非常滿意的作品。對于這樣的作品,藝術家心里肯定非常喜歡,不情愿拱手讓人。更何況現在聽說,自己這件作品有可能所托非人,使之明珠蒙塵,那心里更難過了。

“怎么,大師有不同的意見?”這個時候,王觀趁機笑道:“要不我借花獻佛,干脆把佛像贈予大師,你覺得怎么樣?”

“王施主,你……”半山和尚怔忡起來,恍惚之間又有幾分明悟,忍不住默念了句佛號,搖頭嘆道:“施主這是別有用意呀。”

“呵呵,大師果然是法眼如炬。”王觀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干脆說道:“既然大師知道我的用心,那么索性成全我算了。”

半山和尚沉默不語,但是手指撥動珠串的速度卻快了幾分,顯然他也在躊躇。王觀的意思他自然明白,無非是想學皮求是,以這尊佛像換他的收藏品而已。

不過就是知道王觀的意思,半山和尚才感到猶豫不決。

如果王觀是用別的東西來換,半山和尚肯定不用多想,直接回絕了。然而,這尊佛像偏偏卻是他心血結晶,更是他學藝以來的巔峰杰作,所以讓他為難了,舉棋不定。

旁邊,王觀神態自若,也沒有催促的意思。完全把選擇權交給半山和尚,覺得同意了當然最好,不同意就算了。一時之間,王觀頗有幾分淡泊之色。

察覺王觀的心態,半山和尚反而下定了決心。

“阿彌陀佛,王施主請隨貧僧來吧。”半山和尚站了起來,微微伸手示意。

“煩勞大師了。”王觀展顏笑道,沒有掩飾自己高興的心情。

“是王施主佛緣深厚,也是貧僧修行不足,沒有完全割舍執念……”半山和尚輕輕一嘆,明白歸明白,他卻依然沒有改變主意,引著王觀出了禪房,繼續深入進去,來到了一個四處密封,只有一個入口的房間之前。

與附近木質結構的禪房不同,這個房間是用鋼筋水泥壘砌而成,房門更是堅固的防盜門,有好幾層鎖,半山和尚費了五六分鐘,才全部打開了。

“施主,請便!”

把門推開,開了房中的燈之后,半山和尚讓開位置,示意王觀進去。

“大師,那我就不客氣了。”這個時候了,王觀也沒有必要假惺惺裝客氣,笑了笑之后,就徑直走進了房間。

一進門,王觀就發現里面的空間比自己想象中的寬敞,不過其中的陳列品卻和他想象中的一樣豐富。七八個架子之上,擱放了一排一排的卷軸,另外還有許許多多的陶瓷、擺件。

見此情形,王觀興致勃勃走了過去,才想拿起一個卷軸展開觀賞。

就在這時,半山和尚在門外說道:“阿彌陀佛,王施主,所謂佛法本無邊,只度有緣人。機緣就在此地,任由施主抉擇。貧僧只等十分鐘,請施主把握住了。”

說話之間,半山和尚把門虛掩上了。然后盤坐在門口,再順手拿了個木魚過來,篤篤篤的敲打,默默的誦經。

“這個和尚,表面看起來像是得德高僧,其實心里也蠻腹黑的。”一瞬間,王觀忍不住吐槽起來。隨即,他一撇嘴,暗暗哼聲道:“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誰怕誰。”

為了節省時間,王觀走到了半山和尚的視線死角,然后完全沒有顧慮的打開了特殊能力,仔細的觀察四周,把全部物品盡收眼底。

剎那間,一層一層無形的氣息浮動,好像是雷達聲波一樣散了回去。時間不大,各種各樣的數據信息也回饋過來,讓王觀掌握了房間的全部情況。

“白色的寶光,那是清末民國時期的東西,可以暫且排除……”

“明黃色的光芒,那是明末清初時期的物品,寶光濃厚,升騰三尺,這可是好東西啊,先記下來再說……”

“竟然有微紫寶光,起碼是宋代的古物……可惜,只是塊殘陶片……”

經過這么長時間的摸索,王觀也逐漸掌握了特殊能力的規律,寶光顏色代表物品的年代,光芒升騰的范圍代表物品的價值。

此時,王觀通過兩個基本點,很快就鎖定了十幾個目標。不得不說,這里的珍品不少,有字畫,有陶瓷,也有玉石擺件,讓他看得眼花繚亂,都不知道該怎么選擇了。

與此同時,半山和尚在外門又好心提醒道:“王施主,時間過半了,請捉緊時機,不要錯過了機緣。”

“知道了。”王觀回應一聲,無意之中一回頭,視線經過角落的一個箱子之中,陡然看到一抹濃厚璀璨的紫金色光華沖天而起,幾乎把整個空間都映滿了。

“那是……”

一瞬間,王觀根本沒有遲疑,轉身就向角落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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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破琴一把

角落之中,擺放了一些雜物。
當然,所謂的雜物,并不是垃圾,而是比較雜亂的東西,不好分類而已。就是在這堆雜物之中,王觀看見了一片璀璨燦爛的寶光。

寶光是在最內層散發出來的,王觀想都沒想,就把最上面的雜物搬開,然后在比較底層的地方發現了寶光的來源。

那是一塊扁長的木頭,大概有一米左右,表面斑駁,非常的殘舊。看起來就是一塊破破爛爛的東西,沒有任何的價值。

不過,當王觀把這些木頭抱起來的時候,卻發現木頭輪廓有些奇怪,一頭寬,一頭略小,兩端還有明顯的起伏曲線。這樣的形制,分明就是……

“阿彌陀佛,王施主,機緣已盡,應該選好東西了吧。”這個時候,半山和尚走了進來,打斷了王觀的遐思。

“選好了,就是這個。”王觀笑道,抱著木頭微微示意。

“嗯?”

半山和尚一看,頓時愣住了。看見那塊破木頭,他非常的驚詫,要知道那件東西很殘舊,而且又不是完整的東西。如果不是他師父收集的藏品,他估計也不會放在這里,而是當成普通木頭劈開燒了。

此時此刻,半山和尚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覺得是自己把時間定得太緊了,讓王觀心里慌張,忙中出錯,才選了這件東西。

這里,半山和尚誦了聲佛號,忍不住說道:“王施主,其實你可以換一件的。”

“不必了,我就要這件。”王觀笑道:“多謝大師萬全了。”

“阿彌陀佛!”

半山和尚很迷惑,仔細打量也沒有看出木頭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不過,他多給了王觀一次機會,是王觀自己不珍惜而已,所以半山和尚也不再多說什么,引手就請王觀離去。

一會兒,兩人回到了禪房。俞飛白急忙看了過去,好奇問道:“王觀,笑得這么開心,是不是揀到寶了?”

“差不多,差不多。”王觀笑容可掬,輕輕抱著那塊木頭,感覺自己賺大了。

“什么寶貝?”

俞飛白定睛一看,立時眉頭一皺。不解道:“就是這塊破木頭?”

“破木頭怎么了。”王觀不以為意道:“木頭再破,對我來說,也是難得的寶物。”

“咦?”

俞飛白一怔,然后若有所思道:“難道說這是紫檀、金絲楠之類的木料?”

“不是。”

王觀搖頭否認了,隨后也沒有解釋,反而向半山和尚告辭起來:“大師,多有打擾了,既然事情解決,那么我們也不耽擱您的修行。日后有空再來拜訪。”

“阿彌陀佛!”

半山和尚雙手合十,微笑道:“諸位施主請便,他日有空來訪。必當掃榻相待。”

一番惜別之后,王觀等人離開了寺廟,慢慢的向山下走去。

途中,俞飛白伸手道:“王觀,把東西給我看看。說起來這東西看起來也有點兒眼熟,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見過……”

“廢話,你肯定見過。”

把木頭遞過去之后,王觀提醒道:“琴,古琴啊。”

“什么!”

俞飛白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仔細打量手中的木頭,同時驚嘆道:“好像真是啊,可是模樣好像不對……”

“怎么不對。”王觀比劃道:“你看清楚,這個是琴身。只是缺少了岳山、承露、琴軫、琴弦等等配件而已。”

“好像也是……”俞飛白反復打量之后,抬頭看著王觀,饒有興趣道:“怎么,你還沒有忘記琴玥美女呀,所以故意挑選了這件東西。不過。東西太破了,你好意思送得出手。”

“少胡說八道,別看這琴破,大圣遺音琴的典故你又不是不清楚。”

王觀沒好氣道:“當年的大圣遺音也是這樣,弦軫俱失,岳山崩缺,被人丟棄在角落,根本沒人重視。最后還是大收藏家王世襄先生發現那張破琴,經過研究推斷那是唐琴珍品,立即找人重新修復,才讓那張唐代御制名琴重新煥發出原有的光彩。”

“你的意思是,這個也是珍品名琴?”俞飛白驚詫道,又連忙仔細的觀察手中的琴身,發現琴面灰蒙蒙的不起眼,甚至有漆皮斑駁脫落的現象,怎么看都不像是珍貴的物品。

“是不是珍品,現在不好說。”王觀笑著說道:“不過,肯定是古琴無疑了。找人修理一下,也具有很高的收藏價值。畢竟現在的古琴升值很快,我留意了一下,發現類似九霄環佩、大圣遺音之類的名琴,價格過億了。”

“這個確實也是。”

俞飛白點頭表示贊同,然后遲疑道:“只不過,價值最高的還是唐琴、宋琴,或者明琴而已。如果是清代的琴,那就沒有多少價值了。”

“沒有辦法,清代無好琴啊。”王觀輕嘆起來。

當然,這里所說的清代無好琴,也不是說整個清代兩三百年,一把好琴也沒有,而是拿各個朝代最高水平的琴來比較。唐宋元明清,幾個朝代對比之下,就屬清琴最差。

其中的原因,拋開工藝的因素不提,最大的可能就是明代留下了大量的琴,到了清代不需要自己制琴了。

要知道古琴有個很有趣的現象,就是一代不如一代。也就是說現在斫制的琴,肯定不如古代的好。主要是由于時代越久遠,木料越松透,琴音也就越沉厚。所以古代的琴,音質大多數都比現代的要好。

一般情況下,有條件的人,自然是愿意使用古琴,不喜歡現代的新琴。這種現象,估計在清代的時候就十分盛行了,當時的王公貴族、文人雅士,都在用明琴。某種程度上,這樣也限制了清琴的發展。

當然,王觀覺得最大的原因,還是清代的戲曲盛行,風靡天下。類似古琴這類高雅的藝術形式,缺少了大眾的基礎,不可避免的走向了衰落。另外肯定還有種種原因,王觀卻沒有打算去研究透徹,只需要知道自己這把琴,肯定不是清琴就可以了。

“對了。”

這個時候,王觀遲疑道:“飛白,事情都辦完了,打算回去了沒有?”

“要回去了么?”俞飛白想了想,也點頭道:“也好,那就回去吧。”

“白少,你們要走了?”陳少楓聞聲,有幾分不舍:“不多玩幾天?”

“玩是怎么都玩不夠的,先留著,下次有機會再來好了。”俞飛白笑道:“那么就直接在這里走了,你回去之后,記得替我們向老爺子他們道別。”

陳少楓見狀,也不好再勸阻了,而是問道:“白少,需要叫游艇過來嗎?”

“飛機吧,快一點。”俞飛白說道,主要是出來的時候,就順便旅游,自然要慢慢游覽途中的景致。至于歸途,景致都看過了,也有點兒歸心似箭,當然是越快越好。

對此,王觀非常贊成。說起來,他有個好習慣,人走到哪里,行李就帶到哪里。所以一行人也少了回頭的麻煩,直接拿著行李,就向飛機場方向而去。

不久之后,眾人來到機場,買了回去的機票,與陳少楓揮別起來,通過安檢上了飛機。然后枯燥乏味的漫長飛行之后,終于抵達了省城機場。

“活過來了……”

一下飛機,俞飛白熱淚盈眶,有氣無力道:“早知道,應該坐游艇的。”

“別報怨了。”

王觀也有幾分精神不振道:“趕緊走,我現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在飛機上,根本睡不踏實,讓他很疲憊。俞飛白的情況也差不多,張嘴打了個阿欠之后,立即拖著行李箱率先邁步走出機場。

出門之后,攔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向張老的家而去。在車上,王觀撥了電話,提前通知張老一聲,所以當幾人到達張家的時候,張老打開大門,迎接他們的到來。

“張老,我們了。”王觀笑道,卻掩飾不住滿臉的倦容。

“就好。”張老一臉溫和的笑容:“房間準備好了,你們先去休息。其他事情,等你們醒了再說。”

“謝謝張老。”王觀也沒有推托,迷迷糊糊的來到了客房,放下行李倒身就撲在床上,然后一陣睡意上涌,讓他恍恍惚惚,很快進入了夢鄉。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觀才慢慢的醒來。起床之后,他才感覺恢復了幾分精神,特別是洗臉之后,更是一陣神清氣爽。

這個時候,王觀走出了客廳,向樓下客廳走去。才到樓梯口,他就聽見幾個人在客廳里談論什么事情。

“這絕對是清代或者民國的琴,工藝才會這么差。”

“有道理,你看表面的漆太差勁了,居然有脫落的痕跡。要知道一把真正的好琴,它的漆胎起碼要經過兩百年以上的時間,才會逐漸老化,產生斷紋。”

“而且所謂的斷紋,那是非常漂亮的紋理,用手觸摸表面十分平滑。不像這個,分明就是漆裂,連漆皮都剝落下來了,手藝太差勁,估計是半吊子的斫琴師的作品。”

“嘿嘿,東西是王觀選的,他眼力不行,別怨我啊。”

與此同時,俞飛白的聲音十分響亮,甚至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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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焦尾?


天才一住精彩。

“畢竟不懂行,打眼很正常。”

這個時候,張老隨口道:“說實在話,古琴的收藏也是近些年來才慢慢興起的,但是真正收藏的人也不多,主要是好琴難求啊。”

“這話說得沒錯。”

旁邊有人說道:“傳說,琴的發明,是伏羲看到有鳳來儀,飛墜在一株梧桐樹上。然后把那株三丈三尺高的梧桐樹,按照天、地、人三才,截為三段。再把中間的那段送長流水中,浸七十二日,對應七十二候之數,然后拿起來陰干,最終斫制成琴。”

“斫琴的時候更加講究了,琴長三尺六寸六分,按三百六十六日;前闊八寸,按八節;后闊四寸,按四時;厚二寸,按兩儀。另外還有金童頭,玉女腰,仙人背,龍池,鳳沼,玉軫,金徽……”

說到這里,那人嘆道:“最開始的時候,琴分五弦,外按金木水火土五行,內按宮商角徵羽五音。直到后來,文王悼子加一弦,武王伐紂又加一弦,一文一武,號稱文武七弦琴,才算是徹底成型了。”

“所謂古昔鳳凰繞梧桐,三皇削桐鑲玉瓏,瑤池涘畔飛天舞,仙音繞梁撫弦琴。”張老深以為然,贊同說道:“一把好琴,從選材到制作,絕對不能馬虎,而是要精益求精。”

“這把琴不僅是馬虎,純粹就是敷衍了。”與此同時,有人搖頭道:“要是給古代的斫琴大師看見,說不定立刻揮斧子砍了。省得礙他的眼。”

“白老,沒有那么嚴重吧。”

王觀慢慢走了下來,含笑招呼道:“張老、秦老、田老……”

“王觀,辛苦你了。”

適時,幾個老人家臉上都露出和煦的笑容,顯然是對于王觀新加坡之行的結果很滿意。本來以為線索中斷了,沒有想到他居然又找到了另外的線索。

雖說不知道西雅圖的線索管不管用。但是有總比沒有好吧。

“談不上辛苦,反而覺得長了不少見識。”王觀笑道。

“不僅長了見識,更搜刮了不少好東西。”俞飛白笑瞇瞇道:“當然。其中可不包括眼前這張破古琴。”好不容易發現王觀也看走眼一次,他肯定是揪住不放。

王觀自然不會介意,反而笑道:“古琴嘛。不破一點,怎么能夠稱為古琴。”

“你呀,就嘴硬吧。”俞飛白撇嘴道:“我看你修理琴的錢,足夠你再買一把好的古琴了。最重要的是,就怕你把琴修好了,音質效果卻非常差,更加虧。”

畢竟,一把好琴,不僅是要看斫琴的年代,以及斫琴的工藝。最終還要以音色來衡量。古琴本來就是樂器,如果彈不出美妙動聽的音樂,絕對不能稱為好琴。

“飛白說得有道理。”

適時,張老在旁邊笑道:“王觀,如果你真喜歡古琴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介紹幾個古琴藏家,他們手頭上盡管沒有唐宋珍貴名品,不過也有一些明代的好琴。”

“當然,如果你是偶爾玩玩,我建議你還是不要收藏了。”

田老笑著說道:“古代流傳下來的古琴數量很少,保存得好的更少。物以稀為貴。就算是明代的琴,現在少說也要一百萬以上了。不是特別喜歡古琴,沒必要玩這個。”

“我的看法卻不同。”

旁邊,秦老微笑道:“我倒是建議王觀玩琴,他還年輕,現在學琴還來得及。我聽人說,古琴這一行入門很簡單,只要有一把好琴,一個好老師,認真彈上幾個月,就可以登堂入室。之后,琴技的提高,就要靠自己深入到古代傳統文化中去尋找靈感了。”

“這樣的話,確實是可以試試看。”

其他幾個老人家聽了,倒也覺得秦老的提議不錯。在他們看來,在過去幾十年中,中國傳統文化出現了斷層和流失。如今人們在物質層面富足起來,是時候揀回丟失的東西了。

“王觀,你真心想學的話,我可以給你引見幾個好師父。”白老興致勃勃道:“不僅是當代古琴名家,而且更是古代琴派的正宗傳承人。”

“白老,你不用費心了。”

這個時候,俞飛白笑嘻嘻道:“如果王觀想拜師學藝的話,肯定不需要什么琴派傳承人,他有更合適的人選。這琴,本來就想買來做拜師禮……”

“別胡說八道。”

王觀當然知道俞飛白想說什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忽然走到茶幾旁邊,把那張殘舊的古琴立起來,再隨手拿起一條干毛巾,然后按在琴身上用力一擦。

“哧!”

一聲微響,古琴表面斑駁的漆皮,好像是雪花一般,紛紛灑落下來。

“王觀,你這是干嘛。”俞飛白有些吃驚:“就算是惱羞成怒,破罐子破摔,也沒有必要發泄在琴上啊。”

王觀置若罔聞,沒有理會俞飛白的叫嚷,把毛巾揉成一團,不斷的在琴身上抹搓,只見片片漆皮飛濺,輕易在琴上剝落了下來。

“咦,好像不對!”

剎那間,幾個老人家眼睛微瞇起來,表情也漸漸變得嚴肅正經。

話說幾個老人家的年紀雖然大了,但是還不至于老眼昏花,自然能夠看見漆皮脫落之后,琴身上竟然泛出一抹深沉的幽光。

見此情形,俞飛白也不說話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住古琴,心里隱隱約約感覺,這件東西恐怕沒有那么簡單。

片刻之后,王觀才算是把整張古琴身上的粗糙漆衣擦去了,琴身馬上煥然一新。只見琴面呈粟紫亮色,那是純鹿角灰漆胎染刷之后,經過長時間沉淀才產生的色澤。

另外。在粟紫亮色之下,卻是清晰可見的紋理。這些紋理非常漂亮,就好像是龜背的紋理一樣開片細密。

“這才是真正的古琴斷紋啊。”

這個時候,幾個老家人情不自禁的湊過來觀賞。忽然之間,張老指著琴尾,驚聲叫道:“大家快看,這是什么?”

眾人立即朝琴尾看去。發現琴尾的色澤更加深沉漆黑,但是顏色卻和琴身大部分地方有明顯的差異。微黃透烏的顏色,給人的感覺就像是……

“好像是被燒焦了!”

良久之后。田老眼中透出一股驚駭,聲音顫動道:“燒焦的痕跡,就算琴尾刷了漆。也一樣能夠看見焦痕。”

“老田,你看清楚了沒有。”張老睜大眼睛,不僅整個人哆嗦,連聲音也在哆嗦:“不要看錯了,這可不能開玩笑的。”

平常時候,聽到張老這樣質疑,田老肯定不客氣的反駁,然而現在卻猶豫不決,聲音彷徨道:“我眼花,不敢確定。老秦。你怎么看……”

“不知道,我在看……”秦老的表現更加不堪,一臉激動的神色,不斷的眨眼,湊近琴尾觀察。臉孔就好像要貼上去了。

“什么焦了?”

俞飛白非常迷糊,他被擠在了最外面,根本看不到古琴的具體細節。

此時,張老無意識的答道:“琴尾焦了。”

“琴尾怎么可能焦了,又不是燒火的木柴……”俞飛白才說著,忽然反應過來。臉色立即一變,以堪比海豚音的高聲驚叫道:“焦尾琴!”

“什么焦尾琴?”王觀感到十分錯愕。

不要懷疑,這不是裝的。在寺院的時候,他還沒有來及時細看古琴,就被半山和尚請房間了,之后就是坐飛機回來,又睡了一覺,根本沒有時間觀賞古琴。

現在的情況也差不多,他才把古琴表面那層偽裝的漆衣擦去,就被幾個老人家擠去一邊。古琴具體的細節,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他完全不清楚。

“焦尾琴啊,怎么可能是焦尾琴,不是說那琴已經毀了嗎?”

這個時候,俞飛白非常的震驚,再也顧不上尊敬老人了,仗著自己年輕力壯,連忙擠了進去,仔細打量桌子上的古琴,立即看到了琴尾那抹焦黃泛黑的痕跡。

“真的有點兒像,不過會不會是仿制的?”

一瞬間,俞飛白自然而然產生了這樣的疑問。

“仿的?”

剎那間,幾個老人也紛紛清醒過來,恢復幾分冷靜,感覺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要知道古琴的仿造,就古代就已經開始了,甚至連斷紋都能夠偽造。當然,偽造的斷紋與自然產生的斷紋,肯定有一些區別。

“看琴背!”回過神來,張老急忙說道:“琴背應該有款。”

說話之間,張老連忙伸手把古琴翻了過來,仔細的觀察打量。一般來說,名琴的仿造也分成兩種情況。一種是單純的仿古,另外一種就是造假了。

然而,不管是哪種情況,都可以在落款上看出一些端倪來。

“焦尾!”

當張老把琴翻轉過來的時候,旁邊眾人連忙集中注意力觀看,馬上就在龍池上方,也就是琴頭略寬的方位,看到了兩個篆書銘刻。

另外,在龍池的左右,也分別刻了桐薪鳴灶四字。

桐薪鳴灶,就是焦尾琴由來的典故了。傳說焦尾琴是東漢末年的大書法家蔡邕,在烈火中搶救出一段尚未燒完、聲音異常的梧桐木。他依據木頭的長短、形狀,制成一張七弦琴,發現這琴的聲音果然優美動聽之極。因琴尾尚留有焦痕,就取名為焦尾。

這個典故可以說是流傳千古,而且可以考證這是真實的事跡,不需要懷疑,現在唯一要辨識的就是這琴的真偽了。

到底是后人仰慕焦尾琴,所以自己仿造了一把。又或者說,這把弦軫俱失,岳山崩缺的殘舊古琴,就是當年蔡邕的遺物?

在場眾人之中,每個人心里都充滿了疑慮,又充滿了期待,更加希望這是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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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仿制品?

在中國,素有四大名琴的傳說。

古琴的歷史悠久,許多名琴都有文字可考,而且具有美妙的琴名與神奇的傳說。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齊桓公的號鐘、楚莊王的繞梁、司馬相如的綠綺和蔡邕的焦尾。不過,由于年代太久遠了,在大家的認知之中,四大名琴應該已經經受不住歲月的摧殘,最終化成了塵埃。

畢竟,四大名琴之中,最年輕的焦尾琴,距今也有將近兩千年的歷史。這么漫長的一段時間,就好像人有生老病死一樣,古琴也是有生命的,只要年限一到,根本不用外力的破壞,琴身自然就會朽化消逝。

然而,這個時候,眾人的眼前卻出現了一張疑是焦尾的古琴,叫他們怎么不激動萬分,哪怕心里已經覺得,這琴有九成九的可能性是仿制品。但是何嘗不懷著一絲希望,希望這個就是名傳千古,流芳百世的焦尾名琴呢。

這個時候,幾個人就站在邊上旁觀,卻沒人上去打量了。

不是不想,而是害怕知道了最終結果,會讓他們失望。人總是這樣,對一件東西期望太高的時候,很容易患得患失。

就在這時,俞飛白走了出來,把琴身微扶起來,偏頭問道:“張老,一般來說,怎么鑒定古琴的真偽?”

“當然是看斷紋和款刻。”張老沉吟道:“其實,也要先看樣式的。”

“沒錯,古琴的樣式繁多,根據不完全統計,大約有五十多種。以伏羲、神農、仲尼、靈機、蕉葉、落霞等形制比較出名。”

白老瞇著眼睛道:“在琴的式樣中,有的式樣出現較晚,就好比現在比較流行的仲尼式古琴。一般來說,看名字就知道是孔子所創,應該是在春秋戰國時期就盛行一時了。實際上卻不是,那是到了晚唐,孔子又被儒家作為道統的代表加以推崇之后。古琴的仲尼式才逐漸時興起來,才在兩宋成為流行的款式。”

“相傳,蔡邕制琴,自成一家,特別是焦尾琴名揚天下之后,后人就把焦尾琴的樣式加以發展起來,形成了一種古琴的樣式。”

這個時候,秦老摸著稀疏的胡子。有幾分不確定道:“按理來說,如果這真是焦尾琴,那么應該是最初的樣式。問題在于,你們誰對古琴樣式比較有研究?”

聽到這話,大家面面相覷,然后紛紛搖頭。

“算了,還是看斷紋和款刻吧。”

適時,張老沉思道:“古人斫琴的時候,先用生漆調鹿角霜。刷染琴坯上,然后再在表面刷一層大漆。時間久了,漆胎就會發生變化。產生了斷紋。一般來說,往往是先有大斷紋,然后才在大斷紋的周圍出現細如牛毛狀的小斷紋。”

“這琴就是這樣,通體都是大斷紋。”

俞飛白摸了摸琴面,然后有些遲疑道:“不過,大斷紋的旁邊,不是細如牛毛的小斷紋,而是好像龜裂的痕跡。”

“龜裂就對了,古琴以龜紋斷最為名貴。琴家常有千年難買龜背斷之說。”

白老補充道:“其次則為梅花紋,然后是蛇腹斷和流水斷。現在流傳下來的唐琴,一般是大小蛇腹斷而已。至于龜紋斷和梅花紋,只在史料上有過記載。所以一些專家學者認為,千年唐琴才有蛇腹斷。那么至少在千年以上的古琴,才會有梅花紋和龜紋斷。”

“那就是說,這琴……”俞飛白驚喜交集起來。

“先別急,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然而,白老話鋒忽然一變。來了個轉折:“斷紋只是大致的依據,也不能輕易的下結論。因為斷紋不僅與年代有關,還與材質和工藝有關。材質不同,以及漆胎的工藝差異,也使得古琴出現斷紋所需的時間截然不同。”

“我記得有些明代的古琴,距今已經超過四百多年歷史了,琴面上依然清亮雅致,沒有絲毫的斷紋。但是,有些民國制作的古琴,才幾十年的時間而已,就有斷紋的存在了。”

白老搖了搖頭,帶著幾分鄙夷道:“幾十年出現斷紋的,肯定是使用比較薄的瓦灰胎,起斷紋后往往容易成片剝落,很難修理,這類琴沒有多少收藏價值。只有使用純鹿角霜胎,自然形成的斷紋,才是珍貴的古琴。”

“注意了,是自然形成的古琴。”

這個時候,張老提醒道:“偽制斷紋的方法在古代就有了,比如說用猛火烘烤,再以冰雪刺激,使琴面漆胎進裂。或者以蛋白滲入灰中刷漆,做成琴后用鍋蒸,然后風干,慢慢的就出現斷紋了。當然,也有圖省事的,干脆直接用刀子在琴面上刻畫斷紋,再加以修飾……”

“不過,偽造的斷紋再巧妙,總會有些破綻的。”

猶豫了下,張老終于親自參與進來,微微彎身,手指輕指琴面道:“偽造的斷紋無論是經過冷熱催化,或者刀刻加工,紋理肯定顯得死板,不夠自然。然而,真的斷紋紋形流暢,紋尾自然消失,紋峰如劍刃狀,很難仿冒。”

“最重要的是,一張琴長一米左右,又分琴面和琴背。整體來說,面積算是比較寬廣了。由于存放的環境,或者氣候變化,髹漆工藝等等原因。一張琴上的斷紋,不可能全部一致。大斷紋是主體,龜紋斷是特征,還要注意觀察細節……”

說話之間,張老把古琴抱起來,仔細打量琴身的側面。這是常人比較容易忽略的角落,也是最容易鑒別斷紋真偽的地方。

“姜還是老的辣!”

俞飛白暗嘆起來,也湊了過去觀看。

片刻之后,秦老等人關切問道:“怎么樣?”

“不像是偽造的。”

又過了半響,張老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真的!”

剎那間,眾人眼睛一亮,又紛紛圍了上來。仔細打量琴側,只見琴側上的斷紋美妙佳麗,漆色溫潤雅致,宛似出自鬼斧神工,非常的自然舒張。從這些細節就可以知道,琴上的斷紋絕對沒有偽造的痕跡。

一番贊嘆之后,秦老連忙說道:“看款,剛才沒細看。琴背的款除了焦尾與桐薪鳴灶的文字之外,似乎還有一個鈐文印刻。”

“刻款只有作為佐證而已,不能成為鑒別的主要依據。”

在觀看款識之前,張老搖頭道:“畢竟有許多琴款都是后刻的。”

當然,就算是后刻的款,也絕對不會很多。要知道四大名琴的地位,就好像是傳國璽在皇帝玉璽中的地位一樣,不管是誰得到了,都會精心呵護,不舍得有絲毫的損傷。

不過,當張老把古琴翻轉,觀看琴背的時候,大家卻陡然發現秦老說得沒錯,在鳳沼的位置,確實有一個若隱若現的刻款。

“昆山舜華。”

張老把刻款上的文字讀了出來,下意識的眉頭一皺:“昆山……”

“昆山王逢年,字舜華。”就在這時,田老驚喜交集道:“據文史記載,焦尾琴最后落在明代昆山王逢年手中。”

“沒錯了。”這個時候,張老眼睛一亮,仔細分析道:“王逢年是明代嘉靖年間人,在當時也算是名士,只不過由于喜歡書寫古文奇字,參加科舉的時候被黜落了。這個人比較狂傲,宣稱自己慢世敵嵇康,綴文敵馬遷,賦詩敵阮籍,述騷敵屈、宋,書法敵二王。”

“也還別說,王逢年的書法學晉法,敢自稱小王右軍,應該也有幾分功力。在嘉靖年間的時候,他做過當時大官袁煒掌記。后來喝醉了,就把上司臭罵一頓,然后辭職不干。之后干脆偽撰漢代黃憲《天祿閣外史》,卻被人揭發,在隆慶初年坐事死。”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焦尾琴的下落就成了謎,再也不見文史記錄。”

張老一臉興奮之色,頗為激動道:“估計,也只有這樣的狂生,才會在這樣名貴的焦尾琴上留下自己的字號。”

“隆慶至今不足四百五十年。”田老聲音有幾分興奮:“也就是說,四大名琴之中,也就是這一把焦尾琴,最有可能流傳下來。”

“四百五十年啊。”

然而,旁邊秦老卻苦笑起來,有些悲觀道:“足夠滄海桑田,兩三次的朝代更迭。”

秦老的話,就好像是一盆冷水,把大家的興奮勁澆滅了大半。

“唉……”

張老長長嘆氣,有幾分埋怨道:“老秦,在高興的時候,別說這個掃興話。”

“我不是怕你們先入為主,自欺欺人嗎。”秦老十分冷靜,臉上卻露出了幾分笑容道:“不過,從斷紋和刻款來看,就算這琴是后來的仿制品,年代也應該非常久遠了。估計是唐代以前,南北朝的東西。”

“這個倒也是。”

眾人一聽,也比較認同秦老的推斷。畢竟從理智上來說,一張將近兩千年歷史的古琴,很難流傳到現在,那么仿制品的可能性極大。但是從情感上來說,他們又希望這是真品。

畢竟焦尾琴的傳說已經深入人心,大家都希望能夠親眼看見實物。而且如果這是真品,又是經過他們親手發掘考證出來的,那么該是一件多么振奮人心的事情……

“張老,我聽人說過,古琴的刻款也有兩種,一種是外款,一種是內款。”

這個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王觀終于開口了,若有所思道:“外款多是后人刻的,但是在琴腹暗藏的內款,一般是記寫斫琴人的名字和制作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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