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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青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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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燭] 揀寶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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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1
發表於 2013-10-12 16:48:23 |只看該作者
第390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王觀當然不會懷疑俞飛白的話,同時看向李凡的目光多了幾分悲憐,他根本不明白自己招惹了什麼人物,估計下場肯定很慘。

    當然,這是李凡自找的,王觀自然不會有什麼同情。之後,王觀平靜的目送警察帶著兩人離開,就抱著一大堆東西向蕭山閣走去。

    至於圍觀的人群,肯定又是一番議論紛紛,強烈譴責碰瓷的行為,告誡大家千萬小心,不要被訛上了……最後,也三三兩兩的散去了。

    與此同時,王觀把買來的筆墨紙硯塞到了車後尾箱中,才合上箱蓋,準備轉身的時候,卻感覺胳膊肘兒碰到了一件東西。

    「砰!」

    聽到東西摔地的聲音,王觀第一反應就是又遇上碰瓷的了。

    想到這裡,王觀眉頭一皺,轉身看了過去。只見一個年過半百,滿面風霜痕跡的中年人,正挑著幾個鳥籠經過。由於車輛就停在路邊,王觀轉身晃動的時候,恰好把中年人扁擔後的一個鳥籠碰下來了。

    此時,中年人停了下來,放下扁擔急忙檢查掉下來的鳥籠,發現沒有損傷,頓時露出了輕鬆的笑容,然後抬頭道:「小兄弟,沒傷著你吧?」

    言下之意,卻是把責任攬在身上了。王觀一聽,立即感覺有些慚愧,覺得自己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為一隻害群之馬,就以為天下的馬都是壞的,這樣難免有失偏頗。

    自我反省之後,王觀連忙說道:「大叔,我沒事,您的籠子沒壞吧?」

    「沒壞,我這是竹籐編的,輕巧結實耐摔。」中年人憨厚笑道:「如果一摔就壞,我也不也拿出來賣了。」

    「質量真好。」王觀讚了一句,也順勢打量鳥籠,發現鳥籠非常的別緻。這是一個仿製古典建築風格的飛簷翹角鳥籠,頂部採用傳統的宮殿構架,飛簷翹角、斗栱畫彩、朱柱金頂,內外裝修極為精緻。

    乍看之下,王觀頗有些驚詫,養鳥的籠子他自然見過,唐清華辦公室就掛了一個。但是卻很少見到這麼複雜構造的東西,感覺鳥兒住的籠子,居然比人住的房屋還好。

    「大叔,籠子是您做的?」王觀由衷讚歎:「絕對是頂尖的水平。」

    「哈哈,一般一般,就是混口飯吃。」中年人謙虛道,但是眉目之中卻有幾分自得之色,顯然是對自己的手藝也很有信心。

    「大叔,這東西怎麼賣呀?」王觀問道,卻是打算買一個籠子,再配一雙鳥兒送給周老。畢竟對於老年人來說,養鳥也是一件風雅怡情之事。

    當然,也未嘗不是王觀覺得自己冤枉了人家,打算買個籠子補償一下。

    「你要?」

    這時,中年人有些意外,遲疑道:「可是籠子店家已經預訂了……」

    「全部預訂了,還是預訂了幾隻而已。又或者說,大叔您拿幾隻去,店家就要幾隻?」王觀笑著說道:「如果是後面的情況,您不如賣一隻給我算了,完全可以按照市場價格來。反正我覺得,與其讓商家賺差價,不如直接給大叔您算了。」

    中年人有些動搖了,試問道:「你真的要?這種籠子可不便宜。」

    「我是用來送人的,便宜我反而拿不出手。」王觀笑道:「您就報個價吧。」

    「三千!」

    中年人猶豫了一下,伸手三根手指頭,害怕王觀不信,連忙解釋道:「我這籠子的製作非常講究的,採用最上好的竹子,經過剖料、蒸煮、晾曬、走條、打磨等工序才製作而成。這樣的籠子,只要不是故意折騰,完全可以保證幾十年不壞……」

    「我相信大叔。」王觀笑道,也沒有還價,轉身就到旁邊的銀行櫃機取出現金,數了數就直接遞過去。

    「那就多謝小兄弟幫襯了。」中年人咧嘴一笑,一邊點錢,一邊示意道:「籠子都在這兒,你相中哪個,儘管提走。」

    「那我就不客氣了。」王觀笑道,順手就把他碰落的那個提了起來。

    中年人見狀,立即明白了王觀的心思,數錢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兄弟,東西沒壞,你沒有必要這樣做。」

    「大叔,您說什麼呢。」王觀輕笑道:「其實我要這個的理由,就是看中它耐摔。至少這個是我親眼看見它摔不壞的,其他的總不好故意去檢驗吧。」

    王觀都這樣說了,中年人也不好再矯情,收好了錢沖王觀熱情一笑之後,就挑著剩下的幾個鳥籠慢慢走了。

    此時,王觀的心情也不錯,手指勾提著鳥籠,步伐朝外八字晃動,頗有幾分八旗子弟的范兒。可惜,就是一個空籠子,如果籠中有鳥兒,那麼就更加像了。

    「回頭找唐清華問一問,花鳥市場在哪兒,再去買一對百靈、黃鶯、八哥什麼的……」王觀琢磨起來,轉身就要邁步走進蕭山閣。

    就在這時,冷不防傳來一個聲音:「小哥,等等!」

    「嗯?」

    王觀一怔,回頭一看,只見身後走來個身穿黑綢唐裝的老人,他的手裡也提了個籠子,籠中是個紅綠相間的鸚鵡。這個時候,鸚鵡尖著嗓子叫道:「吉祥如意,吉祥如意,福壽綿延,福壽綿延……」

    「老爺子,剛才您在叫我?」王觀有些迷惑。

    「沒錯,是我。」唐裝老人微笑道:「小哥,剛才的事情我看到了,難得你有這份善心,非常的不錯。」

    「呵呵,謝謝老爺子誇獎。」王觀笑了笑,覺得唐裝老人應該還有下文,不會是專程來誇讚自己而已。

    果不其然,唐裝老人繼續說道:「另外,我覺得這籠子造型非常好,才剛想買,就被你搶先了。所以過來想問一問你,有沒有轉讓的意思?」

    「老爺子,您不是在說笑吧。」王觀有些驚訝,提著手中的籠子與唐裝老人手裡的籠子比較了下,就可以發現唐裝老人手裡的籠子精緻的程度,一點也不遜色他買來的籠子。

    況且,唐裝老人手裡的籠子沒壞,沒有更換的必要。

    「呵呵,小哥兒,不要以為我家就養這只鸚鵡而已。」唐裝老人似乎明白王觀的心思,立即微笑解釋道:「就在昨天,有人送我一對黃鳥,正和兩隻百靈寄居。這不,現在就是出來給它們買個家。」

    「哦……」

    王觀恍然,同時搖頭笑道:「老爺子,不好意思了。東西我留著有用,不好轉讓給你。對了,剛才那位大叔應該沒走遠,你追上去向他買另外的籠子吧。」

    「我就是喜歡這樣款式。」唐裝老人有些固執:「其他的我看不上。」

    「老爺子,鳥籠而已,不是方的就是圓的,哪有什麼款式。」王觀笑道:「至於這些飛簷翹角,我看大叔剛才擔的籠子也有,說起來款式也是一樣。」

    「怎麼會一樣……」

    唐裝老人辯駁起來,稍微遲疑之後,立即說道:「這個比較耐摔,而且是我親眼看到的沒有摔壞,其他的誰知道是不是劣品。」

    一瞬間,王觀表情有些古怪,好熟悉的理由啊,貌似在什麼地方聽過。

    「好了,你就當是照顧一下老人家。這東西是多少錢買的?三千是吧,那我就給你多加五百……」唐裝老人叨唸起來,甚至已經掏出了錢包。

    一開始的時候,王觀也沒有懷疑什麼。然而,看見唐裝老人急切的舉動,卻讓王觀多了幾分狐疑。雖說東西的造型不錯,架構也挺別緻,但也不過是普通的鳥籠罷了,沒必要搶得這樣厲害吧。

    莫名的敏感性,讓王觀仔細打量唐裝老人,立即發現他很有品味,不僅提籠溜鳥,而且大拇指上還戴了一塊扳指。

    王觀眼睛雪亮,僅是看了一眼,就發現扳指是翡翠的質地,那一抹陽綠光澤十分動人,水頭也很足,絕對是翡翠中的精品。且不管翡翠扳指是古代流傳下來,還是最新雕琢製作的東西,反正價值絕對不低。

    另外,王觀目光在唐裝老人的手中扳指,順勢轉移到了他提著的籠子上。仔細打量之後,王觀又有新的發現。這個籠子非常古樸,外層框架是最上好的紫竹質地,但是內部的架條,就是鸚鵡雙爪抓立的,卻是一根牙黃色的棍軸。

    王觀沒有上手,不敢肯定棍軸具體是什麼,但是憑經驗和感覺,那應該是黃楊木。

    又是名貴紫竹,又是黃楊木,加上古拙的氣息,可見籠子應該有些年頭了,說不定是清末民國傳下來的東西。這樣一個老人,提著這樣一個籠子,卻非要買一個普通的東西,怎麼也讓王觀覺得事有蹊蹺,可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小哥,我問你東西賣不賣,你老盯著我做什麼?」與此同時,唐裝老人一臉的不悅道:「是不是覺得三千五少,那我再加一百,三千六行了吧。」

    「老爺子,東西我真的有用。」王觀心念百轉,委婉笑道:「您還是到花鳥市場看看吧,那裡肯定還有更好的。」

    王觀態度堅持,卻是讓唐裝老人十分失望,忍不住嘀咕道:「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不知道尊老愛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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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
發表於 2013-10-13 16:59:05 |只看該作者
第391章 三天之後,就見分曉

    對於唐裝老人的嘀咕,王觀裝做沒有聽見,一臉燦爛的笑容,擺手道:「老爺子,您慢走了,要不我幫您叫輛車過來?」

    「不用了,我自己有腳……」看見王觀不受擠兌,唐裝老人也感覺有些悶氣,戀戀不捨望了眼鳥籠之後,轉身就走了。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這一瞬間,王觀更加確定自己的判斷,等唐裝老人離開之後,立馬舉起鳥籠觀察起來。

    「王觀,在看什麼?」

    還沒等王觀看出什麼端倪,唐清華就在裡頭的工作室走了出來。

    「鳥籠。」

    王觀暫時放下這事,回頭笑道:「怎麼樣,裝裱好了?」

    「沒呢,還在搗糨糊。」唐清華頗有感嘆道:「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字畫的裝裱非常不易,光是搗個糨糊而已,就要耗費極長的時間,而且非常的有講究。」

    「那是肯定的事情。」王觀點頭笑道:「我聽一個裝裱大師說過,糨糊不僅僅是一種粘膠而已,它在裝裱之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一個合格的裝裱師,一定有自制的糨糊,絕對不能使用化學膠,免得字畫需要重新裝裱的時候,根本拆不下畫心。」

    「不僅拆不下畫心,還會損減字畫的壽命。」唐清華補充起來,然後笑著說道:「這是蕭大哥剛才告訴我的。」

    「嗯。」王觀輕輕點頭,覺得自己沒看錯人,把字帖托給蕭山裝裱做對了。

    「對了,飛白人呢?」

    適時,唐清華奇怪道:「又跑去哪玩了?」

    「他呀……」

    王觀忍不住笑道:「碰壞了人家的乾隆官窯,被逮到警察局受審呢。」

    「啊!」

    唐清華一急,忽然反應過來:「遇到碰瓷的了?」

    「沒錯。」王觀微笑點頭,聲音略低道:「就是昨天的李凡,這傢伙唸唸不忘龍鱗匕首,專門設套兒坑了飛白一把。」

    「哈哈,他也有今天。」

    這個時候,唐清華幸災樂禍起來:「他是活該,玩唄,玩出事了吧。希望警察叔叔關他十天半個月的,好給大家出一口惡氣。」

    「沒錯,沒錯。」王觀笑容可掬,無良的附和起來。主要是以俞飛白的身份,根本沒有必要擔心什麼。與其說害怕他受到不公正的待遇,還不如為李凡默哀祈禱呢。

    當然,話是這樣說,唐清華還是撥打了一個電話,不知道是向誰提了這事,然後才回頭笑道:「我叫人特意去關照他了,一定要拘留他四十八小時才放人。」

    「呵呵……」王觀笑了笑,知道這話自然不能當真。

    「怎麼買了個籠子?」

    隨即,唐清華好奇道:「你想養鳥兒?」

    「剛才在門外,看到這籠子挺好,挺別緻的,就買下來了。打算再配一對鳥兒,作為禮物送給周老。」王觀解釋起來,又笑道:「清華,買鳥兒的事情,恐怕要麻煩你了。」

    「沒問題,交給我吧。」唐清華答應道:「實在不行,拿我那對相思去。」

    「那倒不至於,賣一對新的,讓周老自己調教,這樣才比較有樂趣。」王觀擺了擺手,又繼續打量鳥籠。

    與此同時,唐清華也伸手摸了下籠子,微微點頭道:「材料不錯,是經過加工的黃竹,造型也很好,不過就是有些繁瑣了,清理起來比較麻煩。」

    這也是為什麼,他辦公室的鳥籠比較簡單的原因,越是結構越是複雜的籠子,清理的時間自然越長。對於習慣快節奏的年輕人來說,確實沒有這個耐性。估計唐清華養鳥,就是圖個樂趣,不然剛才也不會表示,可以把鳥兒直接拿去送人了。

    王觀倒不在意這個,反正又不是他養鳥,而且周老喜不喜歡還是個問題呢。指不定他送過去了,周老轉手又贈給真正喜歡養鳥的朋友。

    反正是臨時起意送的禮物,周老是自己留著,還是轉贈給別人,王觀也不在乎,真正讓他好奇的是,籠子裡是不是有什麼讓唐裝老人戀戀不捨東西?

    看了片刻,王觀有些明悟,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

    隨之,與唐清華閒聊幾句之後,王觀就和他走進後頭的工作室,觀看蕭山裝裱字帖冊頁,不時幫忙遞個尺子、剪刀什麼的。

    專注一件事情,總是容易讓人忽略了其他,等到王觀感覺有些飢意的時候,才發現時間已經過了中午,然而俞飛白卻沒見回來。

    發現了這個情況,王觀眉頭一皺,不由得多了兩分擔心。當下,他輕扯了下唐清華衣服,指著牆上的鍾表示意起來。

    「這麼晚了,要出去吃飯?」果然,唐清華也餓了,第一反應就是想著吃,然後就想到了俞飛白,也是皺起眉頭:「對了,飛白沒回來,該不是出什麼……」

    「我回來了。」

    才說著,門外就出現俞飛白的笑臉,只見他安然無恙,手裡還提著兩大包東西。

    見此情形,王觀和唐清華立即迎了上去,不過目的卻是俞飛白手裡的東西。因為透過白色的塑料袋,依稀可以看見那是全聚德的食盒。畢竟相對關心俞飛白的安危來說,還是吃的東西比較重要。

    「誒誒誒……」

    發現兩人只顧拿起食盒不理自己,俞飛白有意見了,不滿道:「你們就沒有什麼想問的?或者安慰一下我?」

    「沒見你有什麼事,安慰你幹嘛。算你還有良心,知道吃飯之後打包回來。」唐清華白了一眼,立即招呼道:「蕭大哥,你忙半天了,快來吃點東西。」

    旁邊的王觀也笑道:「我只聽說過禍害遺千年,你沒事,就意味著別人倒霉了。安慰你,還不如為倒霉的人哀悼呢。」

    「……算了,回去再和你們計較。」

    看見蕭山過來,俞飛白決定寬宏大量饒了他們一回。

    「呵呵,對不住你們了。」

    洗手擦臉之後,蕭山走來笑道:「一忙就忘記了吃飯的事情,讓你們陪我挨餓。」

    「蕭大哥說的是哪的話,應該是我們麻煩你才對。」王觀搖頭笑道:「讓你連吃飯的工夫都沒有,等到字帖裝裱好了,再請你吃一餐好的。」

    「這倒不用,相反我要感謝王兄弟給我一個大顯身手的機會。」蕭山笑呵呵道,看到幾篇字帖在自己手中形成一個捲軸,他有種莫名的成就感。

    說說笑笑之中,遲到的午餐吃完了,稍微消化片刻,蕭山又投入到工作之中。

    與此同時,王觀才有空招呼俞飛白到外面的店舖,詢問他進局子之後的情況。

    「一局子,不等警察問話,我馬上亮出身份……當然,所謂的身份是指鑑定師的身份。」俞飛白笑嘻嘻道:「沒有想到,我們當初在省城考的鑑定師證書還是蠻有用的,警察稍微檢查了下,態度馬上不同了。之後,憑我三寸不爛之舌,你說警察是信我,還是信那個傢伙?」

    「你有這麼厲害麼?」王觀懷疑道:「人家可是地頭蛇。」

    「就是地頭蛇,所以這傢伙有幾個案底在身,警察更加不可能信他了。」俞飛白輕蔑道:「別看這傢伙口口聲聲要叫警察,直到了警察局,馬上就蔫了。尤其是我用專業的鑑定知識,把那破瓶子貶得一文不值的時候……嘿嘿!」

    說到這裡,俞飛白的笑容有些奸詐:「反正那些警察也不太懂古玩,哪裡能夠分得出什麼是真品,什麼是民國仿品,自然而然覺得這傢伙玩碰瓷,肯定是拿不值錢的東西來糊弄人。所以說,這傢伙純粹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算最後承認東西是仿品,也沒人相信了。」

    「到了最後,這傢伙差點沒跪下下,哭著喊著要我看在蕭大哥的面子饒他一回……唉!」

    俞飛白突然嘆氣起來,伸手摸著下巴,樂滋滋道:「人長得帥,心地就是善良,見不得別人難過,所以我心一軟,就原諒他了。不僅撤銷了控訴,甚至掏錢賠償他的損失。怎麼樣,天底下像我這樣以德報怨的人,應該絕跡了吧。」

    「少自戀,我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王觀鄙視道:「而且,以你睚眥必報的性格,別人得罪了你,你不落井下石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怎麼可能這樣不計前嫌……不用想,絕對有問題。老實交待,在打什麼主意?」

    「我是好人,大好人,你不要隨便的冤枉一個好人,不然我可以起訴你誹謗。」俞飛白哼哧一下,抖了一抖衣領,自哀自憐道:「人生,真是寂寞如雪,我的境界,你不懂……」

    「裝腔作勢,也不嫌噁心。」

    王觀笑罵起來,然後勸說道:「也別玩過了,免得蕭大哥夾在中間不好做人。」

    「放心,我有分寸。」俞飛白微笑道:「況且,這人無賴是無賴了點兒,但是也有用處的。有件事情……算了,過兩天有結果,我再告訴你吧。」

    「直接說不就行了嗎,又玩什麼神秘?」王觀有些不解。

    「耐心,要有耐心……」俞飛白笑道:「如果順利的話,三天之後,就見分曉。」

    「故弄玄虛!」

    王觀搖了搖頭,也懶得理會俞飛白,轉身走進了工作室,繼續觀摩蕭山裝裱。

    時間漸漸過去,一晃就到了晚上,當蕭山完成最後一個步驟之後,一幅古樸自然的書法長卷就呈現在眾人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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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
發表於 2013-10-13 16:59:38 |只看該作者
第392章大供奉,鳥食罐

所謂三分畫,三分裱,書法也不例外。書畫的裝裱,不僅是為了保護原畫,實際上更是一種襯托。好的裝裱,如同畫龍點睛一樣,把書畫的精神突顯了出來。

現在就是這樣,本來輕飄飄的幾頁字帖,經過了蕭山巧手的修飾,嚴絲密合的鑲嵌在了裱料之中,自然產生了一種穩重、大氣的感覺。

“你們過來看看。”

此時,蕭山退開幾步,打量自己裱好的作品,心滿意足之余,也謙虛笑道:“王兄弟,我的手藝一般,如果覺得不好,就請多多見諒了。”

“蕭大哥,你的手藝沒得說,堪稱一絕啊。”

王觀遠遠就看到了,現在走近看得更加清楚,忍不住贊嘆道:“字帖居中,整齊劃一,不偏不倚,完全是大師的水平。”

“過獎了,過獎了。”蕭山笑容可掬,連連擺手。

“真的很好……”

俞飛白和唐清華點頭認同,又是一番稱贊。

得到大家的肯定,蕭山心情舒暢,覺得一天的努力沒有白費,同時叮囑起來:“王兄弟,字卷才裱好,糨糊還沒有徹底干透。帶回去之后,記得先掛在墻上晾一晚,這樣才不會起皺。另外平時觀賞的時候,盡量不要用手觸摸……”

蕭山千叮萬囑,完全是把東西當成了自己的心愛之物。王觀連連點頭,忽然指著長卷空白的地方,微笑道:“這里就是特意留下來給周老題跋的吧?”

“沒錯。”

說起來,關于題跋的留白,蕭山也有些犯難。一般來說,如果是書畫作者本人的題跋,他愛長就寫長,愛短就寫短,沒有什么硬性規定。至于作者以外的人的題跋,那就要看書畫的留白空間而定了。

書畫留白多的,就能多寫幾個字。留白少的,或者沒有留白……也可以寫字。不過那是先寫好了題跋,再讓人重新裝裱字畫,把題跋拼接進去的。

以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為例,二十八個字而已,就是小小的一頁紙。但是,各種題跋、補款、名家點評等等,幾乎是本帖的幾十倍。

當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名家的題跋越多,就越說明了大家對這件東西的重視程度,也可以直接驗證東西的真實性,就是常說的傳承有序。

然而,蔡京的這幾頁手稿,就沒有這樣好的待遇了。

周老說要在上面題跋,但是蕭山不知道他是想題長跋,還是短跋,所以猶豫良久之后,干脆取中,留下了大概兩頁字帖版塊大小的空間。只要長跋把字寫小些,短跋把字寫大些,都可以揮灑自如。

“明天我們就要去拜訪周老。”

與此同時,王觀邀請道:“蕭大哥有空的話,陪我們走一趟怎么樣?”

“我也去……這合適嗎?”蕭山自然是驚喜交集起來。

“沒有什么不合適的。”王觀笑著說道:“周老你也見過了,很溫厚的長者,平易近人,而且你們也有共同語言,你上門作客,他肯定歡迎。”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蕭山不再推辭了,笑容滿面的答應下來。

接下來的事情也不用多說,餓得肚子咕咕叫的幾人,立即出去放開肚皮大吃一餐,然后約好明天匯合的時間地點就各自離開了。

第二天早上,幾個人驅車來到了周家的家中。

說起來,周家的住宅也是傳統的四合院,只不過沒有錢老的大宅門那樣寬闊而已。只不過是一個中型的院落,布置十分的雅致。特別是來到正院之后,小巧的垂花門和它前面配置的荷花缸、盆花等景物,構成了一幅有趣的庭院圖畫。

“周老,我們來了……”

才進了垂花門,俞飛白就高聲么喝起來。這個時候,他手里提著精致的籠子,籠中有唐清華連夜托人弄來的漂亮鳥兒。隨著俞飛白一步三搖晃的步姿,籠中之鳥也發出陣陣清脆的鳴叫之聲。聲音婉轉悠揚,正是黃鶯。

叫嚷聲中,眾人也走近了廳堂,透過廳門垂落的珠簾,隱約看見里面的情形。

“好像有客人來訪……”唐清華輕聲提醒起來。

眾人輕輕點頭,也收斂了幾分。

“進來吧。”

與此同時,周老走了出來,撥開珠簾笑道:“估計你們也是在這個時間段來到……咦,怎么回事,提這么多東西過來干嘛?”

“這是張老托我們給你捎帶的禮物。”王觀微笑解釋道。

“胡說,東峰這人我還不知道,小氣得很,最多是捎一盒茶葉。”周老搖頭道:“其他東西是你們買的吧,我又不缺這個,走的時候記得帶回去。”

“其他可以退,籠子留下……”

忽然,廳中傳出一個蒼勁的聲音,只見一個身穿唐裝的老人走了出來。

王觀一看,覺得還真是巧。盡管這個老人家換了身暗紅色的唐裝,但是相貌可沒有變化,正是昨天非要買他鳥籠的人。

“常兄!”

此時,周老爽朗一笑,給雙方引見起來:“這些是我的晚輩,也是圈里的人,常兄你是圈里的老前輩了,可要多多關照呀。”

“關照好說,籠子給我就行。”唐裝老人點頭道,還是念念不忘那個鳥籠。

“什么籠子?”周老有些錯愕。

“就是這個……”

唐裝老人指了指俞飛白手里的鳥籠,眼中竟然有幾分期盼之色。

一時之間,除了王觀以外,周老等人感到十分迷惑,仔細打量鳥籠,覺得就是架構挺好而已,談不上是什么罕見的東西吧,為什么唐裝老人不斷開口討要呢?

“常兄,你可是堂堂榮寶齋的大供奉,平時什么珍奇古玩沒有見過,區區一個竹藤籠子也入得了你的法眼?”周老笑著說道,也點明了唐裝老人的身份。

“什么供奉,就是一個閑人。”

唐裝老人擺了擺手,然后朝周老說道:“反正你也不養鳥,東西送給你也是白費,不如轉贈給我算了。或者我幫你把鳥兒調教好了,回頭再還給你。”

唐裝老人的舉動太明顯了,連俞飛白唐清華都感覺有些不對,更何況周老的閱歷豐富、心思縝密,頓時輕笑道:“常兄,這可不像你呀。平時請你幫忙調教一只鳥兒,你都推三阻四的表示自己很忙,沒空。可是現在卻說自己是閑人,還主動請纓,反常,太反常了。”

“什么反常,太正常了。”適時,唐裝老人也意識到自己有些急切,暗怨自己見獵心喜,居然這樣沉不住氣,這些年修身養性的功夫白瞎了。

“你都求我這么多次了,總要給你幾分面子吧。”

唐裝老人眼珠子一轉,指著籠中的鳥兒道:“況且,剛才我聽到這鳥兒的叫聲,就知道這是一只好鳥,讓我產生一種親手調教的沖動……”

“真的這樣好?”周老有些迷惑了,畢竟他也知道,唐裝老人確實有幾分溜鳥的本事,經他調教的鳥兒,不僅精神好,聲音更加清脆悅耳。

“當然是真的,我還會騙你不成。”唐裝老人理直氣壯道,這個他真沒有撒謊,鳥兒確實不錯。怎么說也是唐清華托關系弄來的,沒少花錢,怎么可能差得了。

只不過,唐裝老人的目的有些不純而已。不過沒關系,等自己達成目的,就用心調教這個鳥兒,也算是對得起老朋友了……唐裝老人想著,忍不住看了眼王觀,就怕這個年輕人反應過來,拆穿自己目標不是鳥兒,而是這個籠子。

然而,這個時候,王觀只是一臉微笑,并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幸好,幸好……”見此情形,唐裝老人微微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周老想了想,就點頭道:“行,這個鳥兒我就收下了,其他禮物你們一定要拿回去。我又不是什么領導,用不著你們賄賂。”

“周老,別看這些大包小包的,實際上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

此時,把鳥籠遞給唐裝老人之后,俞飛白連忙解釋起來:“就是一些筆墨紙硯而已。”

“就是,請您老人家揮毫潑墨,總不能連筆墨紙硯都讓您老出吧。”王觀笑道:“沒有潤筆費,但是材料總該由我們準備。”

蕭山和唐清華連忙點頭,也在旁邊勸說起來。

“不對!”

忽然之間,唐裝老人大叫起來。

周老還在推托之中,聽到唐裝老人的叫聲,急忙看了過來:“常兄,怎么了?”

“不對不對……”唐裝老人提著籠子,甚至拉開了籠子的小門,伸手進去察探。剎那間,他一臉驚奇的表情,眉頭緊皺道:“真的不對。”

“常兄,什么地方不對?”周老追問起來。

“鳥食罐不對。”唐裝老人喃喃自語,立刻看向了王觀,質問道:“年輕人,昨天的那個鳥食罐哪去了?”

“咦?”

周老等人多了幾分驚疑,在他們的印象之中,唐裝老人和王觀應該是才認識而已,怎么聽語氣似乎已經見過面了。

與此同時,王觀笑容可掬道:“常老,您看清楚,鳥食罐沒變呀,就是昨天那個。”

“扯淡,我還沒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唐裝老人吹胡子瞪眼道:“鳥食罐是不是昨天的那個,難道我會分辨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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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
發表於 2013-10-13 17:00:11 |只看該作者
第393章 文房第五寶

此時此刻,聽到了唐裝老人和王觀的對話,周老頓時恍然大悟,忍不住叫道:「好呀,老常,我說你怎麼一反常態,熱心幫忙呢,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什麼酒不酒的。

    這個時候,唐裝老人也有幾分訕然:「我是真心幫忙,只不過在幫忙之餘,也想順便揀個小漏玩兒,好在大家面前吹噓一下。」

    「揀漏,揀什麼漏?」俞飛白十分感興趣。

    「別站著,到裡邊坐下說話。」周老招呼起來,微笑道:「說實話,我也十分好奇。貌似你這個大供奉,好像栽了個小跟頭啊。」

    「什麼栽跟頭,都怪這個小子,昨天死活不肯把籠子讓給我。」唐裝老人悶氣道,逕直走到廳中坐下,抓起一個精緻小巧的手執茶壺,啜了一口茶水之後,這才感覺氣順了一些。

    「來,大家喝點水,…」此時,招呼眾人坐下,然後給每人倒了一杯茶之後,周老才好奇問道:「王觀,你和常兄見過面了?」

    「昨天在琉璃廠見過常老了。」

    王觀微微點頭,既然把話說開了,也沒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呀?」俞飛白驚詫道:「這事我們怎麼不知道?」

    「當時,你不在…」至於蕭大哥和清華還在工作室忙著呢。」

    王觀不想節外生枝,直接把俞飛白進局子的事情一筆帶過,然後笑道:「當時我把筆墨紙硯放到車上,不過在轉身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一位大叔的鳥籠子。我看東西挺別緻的,就順手買下來了,之後……」

    「之後的事情我來說。」唐裝老人補充道:「當時我在旁邊看著,本來也沒怎麼在意,就是覺得這小哥心地挺不錯,也算是比較難得。不過,當他去拿錢的時候,我無意之中瞥見了籠中的鳥食罐」…哎,晚了,遲了一步,後悔莫及啊。」

    「說實在話,我買這個籠子,本來就是臨時起意而已,也沒太在意。」

    王觀笑著說道:「可是後來,常老卻說喜歡這籠子,非要買下來。當時我感覺有些不對,要說籠子是挺好的,但是不至於哄搶吧。再說了,那時常老手裡戴著翡翠扳指,提著的又是清末民國傳下來的紫竹黃楊木籠子,怎麼看都像是行家,我自然要提高警得…」

    「我說你小子怎麼愣愣的看我,原來是在摸底呀。」常老恍然大悟,摸了摸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苦笑道:「人家說賊精賊精,還真是有些道理。眼睛賊,怎麼能不精。」

    「你說對了。」周老笑道:「他的眼力確實非常厲害,而且運氣更是讓人嫉妒。許多常人一輩子都揀不到的東西,偏偏就是讓他給碰上了。」

    知道周老在說什麼事情,旁邊的俞飛白、唐清華、蕭山深以為然,「聽你這話的意思,他還揀了不少漏?」常老一愣,然後搖頭道:「這些事稍後再談,我現在比較關心籠裡的鳥食罐跑哪去了。」

    「常兄,能讓你這樣念念不忘的,肯定是好東西。」周老笑道。

    「那是必然的事情。」常老輕輕點頭,有幾分鄭重其事道:「那是水盂式青花瓷鳥食罐,看青花的髮色,我懷疑是宣德年間的東西。」

    「什麼?」

    周老微微一驚,水盂式食鳥罐他肯定不在意,畢竟鳥食罐的種類最豐富,有缽式、瓜式、橫向竹節式、筒式、罐式等等,水盂式不過是很普通的形制而已,不值得大驚小怪。

    主要是宣德年間的青花瓷,這個重要前提,讓人根本不能忽略。

    要知道,儘管鳥食罐的起源很早,在唐代就有遺物流傳下來,但是真正的興盛期還是在明代。其間以宣德時期的製品最佳,不僅造型美觀,釉質肥潤,所繪的青花,更是使用當時由南洋輸入的蘇麻離青料。

    可以這樣說,鳥食罐的發展,在宣德時期已經達到了巔峰,甚至形成了一個標準。所以後世燒製的鳥食罐,多是仿製宣德時期的款式。在這種大背景下,宣德時期的青花鳥食罐,自然成為了世人爭相追棒的目標。

    況且,就算拋開鳥食罐的功能不提,單單是宣德青花瓷,就很值得收藏了。

    「王觀,東西呢?」適時,俞飛白忍不住追問起來:「我說你昨晚怎麼神神秘秘的跑到商場買個小杯子,原來是想要偷龍轉鳳啊。」

    「是不是放在我那裡?」唐清華也十分好奇,主動說道:「要不要我回去拿過來?」

    「不必了,東西我已經帶了過來。」在眾人的注視下,王觀輕笑道:「而且,我要糾正常老一點,那件東西並不是純粹的鳥食罐。」

    說話之間,王觀伸手把那個禮盒提了過來,擱在了周老面前,然後笑著說道:「周老,東西就在裡面口這是送給您的禮物,如果拆開了,就說明您收下來。不拆的話,我也沒辦法拿出來,您自己看著辦吧。」

    「王觀,你這是在套我呀。」周老微微皺眉,略有幾分遲疑。

    「不是純粹的鳥食罐……」

    與此同時,常老思索起來,若有所思道:「筆墨紙鬼……水盂式鳥食罐……難道說那件東西就是文房的第五寶水盂?」

    「常老,您反應真快,一下子就猜中了。」王觀笑了起來,直接承認道:「沒錯,那東西就是水盂。只不過,不知道是誰為了將水盂改裝成鳥食罐,所以在水盂的壁邊鑽了兩個小孔,鑲嵌了一個環狀系……,」

    王觀比劃起來,語氣也有幾分可惜。本來是一個好的整器,但是經人這麼改裝,就成為有殘缺的東西了,自然影響了整體的價值。

    「什麼!」常老一聽,頓時一臉的心痛:「明珠暗投啊,好東西怎麼淨是落在不懂行的人手裡,經過他們的折騰,再好的東西也玩完了。」

    「周老,不要琢磨了,趕緊把東西拿出來讓我看看傷殘得嚴不嚴重。」

    在常老的勸說下,周老也愈加動搖起來。到了最後,常老乾脆自己動手拆開禮盒,周老也沒有阻止,算是默認了。

    禮盒包裝精緻,不過很容易拆開。常老三兩下就撕去封條,把盒蓋拆開了。只見寬大的盒中底層擱著厚厚的宣紙,在宣紙的上面擺了幾樣東西。毛筆、硯台、墨錠這些東西就不必多提了,其中還有一個青花小罐,就是常老的目標。

    「沒錯,就是這個。」常老連忙把東西拿起來,稍微打量就發現壁上的孔眼,頓時痛心叫道:「真是殘了,暴殄天物啊。」

    一般來說,各式鳥食罐的一側均有固定用的環狀系。畢竟,鳥食罐安在籠中,如果不固定起來,那麼提著籠子的時候,罐子容易翻倒。再說了,鳥兒再有靈性,在進食的時候,也不可能像人一樣愛護自己的飯碗,又抓又啄的,不固定的罐子肯定很容易摔爛。

    反正,鳥食罐的形制就是這樣,有環狀系的肯定是鳥食罐。

    沒有環狀系的東西,放在鳥籠裡就是鳥食罐,但是拿出來的話,就要看具體的功能了。

    然而,這個水盂式青花小罐子,顯而易見,原來肯定不是鳥食罐,但是可能是後來有人覺得這罐子似乎挺像鳥食罐的,乾脆就幫它改裝了。在壁上鑽了兩個眼,再穿一截鐵絲過去,稍微擰一個環,就成為鳥食罐了。

    不過,昨天晚上王觀把罐上的鐵絲拆下來了,再用濕布軟布把罐子擦拭乾淨,讓罐子恢復了本來面目。眾人打量,只見小小的罐子質地瑩潔潤透,器形雋秀典雅,尤其是罐子上面的青花,濃艷的色調暈散於胎釉之間,與精美的器型渾然一體,風格厚雅之極。

    另外,青花的畫面紋飾為遠山近水、參天古樹、亭台樓閣,岸邊一老翁席地而坐垂釣,一派寧靜祥和氣象。整個畫面,極具立體感。但是,在意境深遠的圖畫之中,突然出現了兩個刺眼的小孔,非常敗壞大家的心情。

    「暴殄天物,暴外天的……」常老搖頭歎息,手指頭壓住兩個小孔眼,恨不能用血肉把小窟窿堵住,讓罐子完好無損,再也沒有缺陷。

    與此同時,王觀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周老,我本來想請人幫忙修補好才送您的,但是時間又不夠,只能這樣拿過來了。」

    雖說王觀有特殊能力可以修復殘片,但是要注意,那是在殘片完整的情況下,才可以修復成功。類似這個青花罐子的孔眼,已經不是殘,而是缺了。想要修補好,屬於無中生有的範疇,王觀還沒有這個本事。

    況且王觀也有些瞭解周老的性情,如果是罐子是殘器,他接受的可能性比較大,要是完好無損的整器,肯定會被直接退回來。

    實際上,王觀的猜測也沒錯。

    此時,周老把青花小罐子拿過來,打量片刻之後,也頗有感歎道:「圖案花紋顏色深淺不勻,甚至一些結晶斑。顏色深厚,呈藍黑色,下凹深入胎骨,撫之有凹凸不平感,果然是蘇麻離青料。總體來說,是個不錯的青花水盂,就算有缺陷,估計也值十幾二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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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3 17:01:39 |只看該作者
第394章 萬事具備,只欠東風

  果不其然,讚歎片刻之後,周老搖頭說道:「王觀,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收下。」

    「你不要,我要。」

    與此同時,常老又伸手把青色水盂拿了過來,手掌完全貼緊水盂的表面,仔細的感受上面的青色紋飾,輕輕撫摸之後,立即點頭道:「沒錯,就是蘇麻離青。雖然說有點兒殘缺,但是修補一下,也是非常不錯的東西。」

    「還好,只是在留白的地方鑽孔,沒有傷到紋飾恩圖案。」常老語氣有幾分慶幸,然後抬頭說道:「東西我要了,小伙子你開個價吧。」

    「常老,這是送給周老的禮物。」王觀笑道:「不賣!」

    「又不賣。」常老氣呼呼道:「籠子你不賣,水盂你也不賣,成心和我過不去是吧。」

    「常老,我可沒這個意思。」

    王觀連忙搖頭,然後帶著幾分狡黠之色,輕笑道:「既然您和周老是好朋友,這東西我已經送他了,您完全可以再讓他送您呀。」

    「讓他送我?」

    常老遲疑了下,就沒好氣道:「不可能,他的脾性我知道,比我還頑固不化。讓他收了你的東西再轉送給我,簡直比登天還難。」

    「你這是什麼話。」周老有些哭笑不得:「你自己罵自己就好了,幹嘛非要扯上我啊。」

    「難道不是?」

    常老反問起來,自顧說道:「再說了,幾個年輕人肯定是有事求你幫忙,或者說感謝你幫他們什麼忙,才送你這些比較貴重的禮物。又不是讓你去偷去搶,有什麼好推托的。送上門的好東西竟然往外推,已經不是頑固不化了,而是食古不化。」

    王觀等人聞聲,微微的點頭,覺得常老說得很對。

    「常兄,具體的情況你不懂,那就別亂說話。」周老搖頭道:「我就是幫忙題個跋而已,也不是什麼大忙。相反還是我的榮幸,怎麼能收禮物呢。」

    「題跋,題什麼跋?」常老驚疑問道。

    「周老,東西已經裝裱好了,您先看看……」王觀連忙把卷軸拿了出來,準備轉移周老的注意力,免得他還糾結於這個青色水盂。

    俞飛白也連忙幫腔起來,不斷誇讚道:「周老,蕭大哥的手藝那真是沒話說,東西裝裱得非常的漂亮。」

    「哪裡,就是一般的水平,是你們過獎了。」蕭山自然謙虛不已。就這樣,一人一句,就把周老拉到了另外一張書桌旁邊。

    此時,王觀解開了卷軸的繫帶,輕輕的把卷軸鋪展開來。

    「是什麼東西……書法!」與此同時,常老也走了過來,低頭一看,頓時有些驚詫道:「水平不錯……不對,好字……」

    一瞬間,常老表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甚至於有幾分沉醉之色。

    說實話,這是一種很微妙的狀態,普通人欣賞一篇好的書法作品,可能就是單純的覺得好而已。至於好在什麼地方,估計也說不上來。

    然而,真正具備極高鑒賞能力的人,卻是很自然的明白一幅好的書法作品,它為什麼這樣精妙絕倫。而且注意到這些精妙的細節,往往比常人更加容易沉醉其中。

    「常兄,怎麼樣。」

    此時,周老微笑問道:「能看出是誰的手筆嗎?」

    「肯定不是你。」

    常老慢慢清醒過來,隨口回了一句,然後掏出了放大鏡,仔細的觀察起來:「好像是新裝裱的,不過從紙的顏色看來,應該是古物。」

    「廢話,肯定是古物。」周老笑道:「但是古到什麼時候,總應該有個論斷吧。」

    常老沒有理會周老,又繼續研究道:「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謝生帖、月半帖,另外還有王獻之的鵝群帖和鴨頭丸帖……咦,有鈐印!」

    發現了淡淡的印章,常老立即精神一振,放大鏡對準印文一照……

    「興化魯公?」

    常老一愣,皺眉苦思道:「興化……魯公……有這號人嗎?這樣的書法水準,可以稱得上是大師的境界,怎麼可能名不見經傳?」

    「想不出來?」周老悠哉問道:「要不要我告訴你?」

    「不用。」常老斷然拒絕:「你能想到,我肯定也可以琢磨出來。」

    周老笑了笑,可不會告訴常老,當初他是取了巧的。畢竟,幾篇字帖與大觀太清樓帖粘連在一塊,很容易就聯想到主持修帖的蔡京。

    然而,現在幾篇字帖已經從書冊中取了出來,又裝裱成為書法長卷,少了幾個關鍵點,一時半會的,常老自然沒有任何的頭緒。

    不過,常老到底是經驗豐富的鑒賞家,發現在鈴印上沒有收穫,立即轉移了研究方向,從基本的紙質著手。

    「這紙……好像是澄心堂紙啊。」常老仔細觀察,發現字帖的紙質紋路斜側一邊,隱有龍鳳紋飾,頓時大吃一驚。

    「呵呵,現在才看出來,未免遲了點兒。」周老笑道,一點也不懷疑老朋友的眼力。

    「哼,還不是你在旁邊叫喳喳,影響我的判斷。」常老沒好氣道,同時一下子就鎖定了南唐兩宋幾個朝代。

    「魯公、魯公……姓魯的書法家似乎沒有多少。宋代的魯瀚,善詩、尤精於易,但是沒聽說他的書法好呀。南宋也有個魯宗貴,那是個畫家……對了,明代有個魯得之,好像也是個畫家,竹子畫得不錯,而且也擅長書法,難道是他?」

    常老博聞強記,自言自語列舉了幾個人,然後也十分躊躇:「魯得之,已經是明代人了,那個時候還有澄心堂紙嗎?」

    「呵呵,那我就不清楚了。」周老笑得很開心。

    「不對,魯得之是錢塘人,和興化扯不上關係。」常老馬上就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論斷,眉頭也隨之皺成了川字:「就沒有其他線索了?」

    「有。」周老好心提醒道:「這些字帖,原來是夾在一套大觀太清樓帖裡面的。」

    「大觀帖!」

    一瞬間,常老腦中轉了好幾個彎,頓時拍手叫道:「蔡京!魯國公蔡京,興化仙遊人,竟然是他……」

    「怎麼樣,沒有想到吧。」周老微笑道:「這是他當年臨寫的大觀帖殘篇。」

    「無頭無尾的,誰能猜得出來。」常老搖了搖頭,又低頭仔細打量字帖筆法,半響之後輕輕點頭道:「沒錯,書風妍麗,確實能夠看出蔡京書法的幾分姿媚。」

    「剛才你說什麼來著?」

    適時,常老抬頭問道:「夾在大觀帖裡的殘篇?其他篇章腐爛了?」

    「不知道。」周老解釋道:「這些字帖是夾在一個民國文人臨寫的大觀帖裡,後來王觀發現了這枚印章,也感覺書頁的紙質有異常,讓我鑒定之後才知道是蔡京的手稿。」

    「哦。」

    常老恍然大悟:「難怪你剛才說他運氣好得讓人嫉妒。」

    周老笑了笑,他還沒說焦尾古琴的事情呢,不然常老也不會這樣鎮靜。又看了一會兒,常老後知後覺道:「老周,你這是打算給這幅書卷題跋?」

    「怎麼,不行嗎?」周老笑道:「年老了,準備附庸風雅一把,常兄見笑了吧。」

    「見什麼笑,這是好事啊。也難怪人家會以厚禮相贈,應該的嘛。」常老點頭道:「外界不清楚,圈裡人誰不知道你耿直的脾性。有你的題跋在,完全可以蓋棺定論這是蔡京真跡。」

    「常兄,你這話過了。」周老謙虛道:「這僅是我個人見解而已,要是誰有異議,歡迎他挑毛病。真理越辯越明,問題也是越辯越清晰……」

    「辯什麼,有什麼好辯的。」常老搖頭道:「無論是紙質、書風、款識,甚至臨寫的背景都具備了,還有什麼異議?」

    「沒錯,現在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忽然之間,俞飛白冒了出來,雙手捧著一支毛筆,笑嘻嘻道:「周老,就看您的了。」

    「嗯?」

    周老愣住了,他還沒回書房拿筆墨紙硯出來呢,哪來的毛筆。才想著,他忽然看見旁邊的桌子上,唐清華在滴水,蕭山在研墨,王觀卻把幾支毛筆用水泡軟了,正提起來捋毫呢。

    「你們這是……」周老頓時明白了,這幾人趁自己沒注意,就把買來的筆墨硯全部拆封使用了,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事實。

    「周老,正事要緊,其他瑣碎的事情就不要理會了。」俞飛白笑道:「蕭大哥,墨好了就拿過來,周老準備舐毫吮墨了。」

    「稍等,馬上就好。」蕭山笑道,執著一塊墨錠,手腕均勻用力,十分平穩的研磨起來。過了一會之後,他才停下了動作,只見硯台之中多了一汪漆黑油亮的墨汁。

    「好了……」

    蕭山吁了口氣,立即把硯台托了過來,小心翼翼放下。

    「你們呀,這樣的行徑和無賴有什麼區別。」周老無奈一笑,事到如今,再埋怨也沒用,他乾脆拿起了俞飛白中的筆,手指微微捏了下毫鋒,就搖頭說道:「換一支兼毫過來。」

    「來了!」

    俞飛白眼明手快,一個轉身,手裡就多出了一支兼毫毛筆。

    此時,周老拿了筆,稍微沉吟之後,稍微提了提衣袖,就執筆蘸墨,又硯田上舐了一舐,然後懸空凝滯,隨之落在長卷空白的地方書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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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3 17:02:35 |只看該作者
第395章 壽山田白石

周老執筆揮毫,眾人在旁邊觀看,只見他動作好像行云流水一樣流暢,一個個文字就在長卷上面浮現。每個文字之間留下了相互牽連,細若游絲的痕跡。

大家靜靜的觀望,不敢發出聲音,害怕打擾了周老。

好久之后,周老才收了筆,長長吐了口氣之後,抹了抹額頭上的細微汗漬,半是開心,半是感嘆道:“老了,精力不濟,只能寫這么多了。”

“周老,您歇一歇,喝口茶。”王觀連忙遞上杯子。

“嗯。” 周老接過杯子,抿了口溫茶之后,微笑示意道:“你們看看吧,人老了,也難免有疏忽的地方,幫我挑一挑毛病。”

“周老,您是老而彌堅,只會心思鎮密,怎么可能疏忽。”俞飛白笑著說道,第一個走近桌子低頭打量起來。其他人也不遲疑,紛紛圍了上去觀賞。

乍看之下,只見留白的地方已經寫滿了文字。當然,文字滿了,卻不是顯得擁擠不堪,反而給人一種錯落有致的的感覺。

布局上字距緊壓,行距拉開,跌撲縱躍,蒼勁多姿。

筆洗線條偏細長,有點兒宋徽宗瘦金體的風韻,但是書風輕重適宜,濃淡相間,又有些趙孟翔的意味。不管怎么說,周老的書法盡管稱不上名家大師,但是也屬于上乘的水平了。

欣賞了書法之后,再觀看其中的內容,無非是闡述了王觀揀漏的事情,再敘述自己是怎么分析研究,再評點幾篇字帖的風格特點,得出這是蔡京手稿的結論。

另外,再感嘆兩句,手稿多么彌足珍貴,最后附上周老本名。一篇題跋新鮮出爐,只要鈴蓋上周老本人的印章,就算是大功告成。

在眾人觀看題跋的時候,周老也回返書房,把自己的私人印章拿了出來。在他打開印章盒子的時候,王觀看了一眼,發現盒中存放了四五枚大小規格不一的印章。

印章,印章,在古代的話,印和章是區分的。印是權力的象征,代表了官職,但是章是指私人身份,就是所謂的閑章。也就是說,章是文人風雅的產物。銘刻文人的字號,堂號,或者是比較喜歡,或者是意味深長的一些文字。

不管怎么說,印章經過幾千年的發展,已經形成了一套比較嚴格的鈴蓋制度。比如說蓋在什么地方,蓋多少個印文,都是有講究的。

這個時候,周老把自己的印章拿來,先挑了一塊略大的在鮮紅的印泥料上蹭了蹭,然后手腕一壓,印面穩穩的按在題跋的落款下文。

用力按壓幾秒鐘之后,周老這才輕輕的把印章提了上來,只見題跋的下方多了一枚鈴印,古拙意趣的易之兩字,十分的清晰明顯。不言自喻,這是周老的本名印章。

隨后,周老又取了另外一枚更大的印章。這個時候,不是蓋在題跋的下文了,而是在字帖的銜接位置,反正就是有留空的地方,輕輕一壓按,又留下了一個鈴文。

“把卷即看山!”

這是鑒賞的銘刻,說明周老看了這些字帖才動的筆,不是隨便題跋的。

然而,這時周老又換了一枚略小的印章,不是他非要把印章全部蓋一遍,主要是在明清時期,用印講究奇數。一三五這樣,已經形成了套路。

偶數也不是沒有,但是情況極少。

至于為什么要偏奇棄偶,大概是包含扶陽抑陰的意思。又或者是文人覺得,奇數肯定會余一,符合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缺其一的天道。反正,規矩就是這個規矩,屬于傳統文化的一個傳承,沒有必要破壞。

一會兒,周老又蓋了一個清神益志的印文之后,就滿意收手,退開兩步欣費起來。

不過,此時此刻,王觀的注意力卻不在書法長卷上,而是好奇的打量周老的幾枚印章,只見這些印章的材質微白,好像是溫潤白玉。

過了片刻,注意到王觀的眼神,周老呵呵笑道:“王觀,我這些印章不錯吧?知道是什么材料雕琢的嗎?”

“周老,您考我?”王觀笑了笑,也輕輕伸手把一枚印章拿起來仔細觀察。

乍看之下,王觀有些意外。畢竟,他以為材料是玉,或者芙蓉石。但是上手之后,才發現感覺到不對。因為起來很白,然而并不是純白的顏色,反而略有點兒淡黃。另外,印章材料的紋理,與和玉的肌理截然不同。

從各方面判斷,都可以知道,這不是玉,而是……

“壽山白田?”此時,俞飛白在旁邊猜測道:“周老,這應該是與壽山田黃同坑同源的姐妹品種,壽山田白石吧?”

白田,或者田白,反正就是一個意思,怎么稱呼都可以。

“飛白,你說對了。”周老輕微笑道:“就是壽山白田。”

“這就是白田呀。”王觀有些欣喜道:“以前就是聽說過而已,現在總算是見著了。”

在這里,王觀暴露了他的一個弱點。那就是理論豐富了,卻沒能很好的聯系實際,說白了就是看的東西還不夠多,沒達到見多識廣的標準。

對此,沒人笑話王觀,因為他還年輕,有足夠的時間去完成這個積累。

還有就是,壽山白田石確實也不多見,產量極少,據說僅占田黃的百分之一而已,一般人很少能一睹其尊容。就是由于稀少,所以一般人提到壽山石,第一印象就是田黃,卻是忽略了還在白田這個名貴品種。

在這里有必要提一下,壽山白田石與同樣是壽山石系的上品的白芙蓉和質優的水坑白凍十分相似,千萬不要被混淆了。其中的價格,可不是相差一點而已。

“怎么樣,喜歡嗎?”就在這時,周老笑道:“喜歡的話,就送給你了。”

“周老,這是您的印章,我要來也沒用。”王觀笑道,委婉推托起來。

“沒事,把印面磨了,再重新銘刻就行了。”周老笑著說道:“況且,你遲早也應該要有自己的印章了。這個時代,刻印的大師盡管不多,卻也不少,但是好料難求啊。”

最后一句,周老頗有感慨。

“確實是這樣。”常老非常贊同道:“以前吧,材料盡管稀少,但是用心去找,總是能夠發現的。但是現在,機械化大生產,幾十年的工夫就把老祖宗幾千年沒挖完的東西,一下子就全部掘光了……”

眾人深以為然,連連的點頭。

當然,這種大命題的話題,注定是談不出什么結果的。畢竟是有需求了,才會有市場,屬于沒解的死循環。所以聊了片刻之后,大家又繼續聊起了這幅書法。

“小伙子……”

忽然,常老轉頭問道:“你這件東西,有出手的意思嗎?”

“什麼?”

王觀愣住了,驚訝道:“常老,您想……”

“不是我想要。”

常老搖頭道:“快春拍了,榮寶齋在收集拍品,如果你有意願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打個招呼。我這張老臉還是有幾分面子的,盡管不能把東西安排在書畫專題的壓軸大軸出場,但是列次靠后一些總是沒有問題。”

拍賣會就是這樣,越到了后面,氣氛越是火熱,拍品成交的價格往往比較高。

“說實在話,這件書帖如果沒有周兄的題跋,爭議肯定比較大,成交價格可能不理想,但是多了周兄的題跋就不同了。

”常老沉吟道:“可以標價一兩百萬,估計最終能夠拍出三五百萬的高價來。畢竟,蔡京的東西也比較少見,想要收藏的人應該不少。”

“常兄,你這是在捧我。”周老擺手笑道:“我的作用沒那么大,主要是作品本身就好,自然吸引懂的人競爭。”

“問題是參加拍賣的人,沒有幾個是真懂的。”常老哼哧道:“就知道胡亂瞎起哄,看見別人舉牌也跟著舉牌,不是真心喜歡,而是為了投資。”

周老點頭表示贊同,但是兩人無力改變這個現狀,或者更是無心改變什麼。畢竟,正是有了這些人的存在,古玩收藏才顯得繁榮昌盛,散發出無比的生機活力。

市場規律早就證明了單靠一幫藝術家的滿腔熱忱,肯定維持不了整個行業的發展,只有更多的資本參與進來,才能夠帶動整個行業的蓬勃發展,欣欣向榮……

嘆了一會之后,常老正經問道:“年輕人,考慮好了沒有?”

“這個……”

王觀正想說話,忽然感覺身后有人碰了碰自己,回頭一看,發現正是唐清華,只見他不斷的眨眼,似乎是在暗示什麼。

一瞬間,王觀明白其意,頓時一笑,搖頭拒絕道:“常老,不好意思,這件東西才請周老題跋,我還沒有欣賞夠呢,暫時沒有出手的打算。”

“也是,當著周兄的面,談這件事情確實不合適。”

常老理解點頭,又笑著說道:“說起來,年輕人你已經拒絕我三次了。俗話說事不過三,所以下次我看中了什么東西,你不能再拒絕了,要尊敬老人知道嗎。”

“常老,您這是在套我……”,王觀苦笑起來,尋思著以后見到這位老人家干脆繞著走。不然的話,只能坑他一把,讓他知難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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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7
發表於 2013-10-13 17:03:11 |只看該作者
第396章 黎明之前,兌現承諾

“套你,那是對你的重視,別人我才懶得理會呢。”常老理所當然道,在他的身上隱隱約約有一股不容反駁的傲氣。

當然,這種傲氣,不是傲慢或者狂傲,更加不是特意針對誰。應該是他經常受人尊重,事事順著他的脾性來,這才養成的習慣。所謂移氣養體,就是這個道理了。

畢竟人的性格總是各有不同,總不能奢求每個人都像是錢老、周老這樣脾氣謙和吧。

對此,王觀哂然一笑,自然不會介意。同時看見王觀不接話茬,常老也覺得無趣,轉頭又對周老說道:“周兄,你呢,該不會也拒絕我吧。”

“這個……”周老遲疑道:“讓我考慮幾天再說,反正也不急。”

“這事有什么好考慮的。”常老搖頭道:“又不是讓你去做什么壞事,無非是在拍賣會上亮個相,鎮一鎮場子而已。”

“別人又不認識我,我又不認識多少人,哪里能鎮得住場子。”周老搖頭道。

“怎麼鎮不住,就算沒見過你本人,也應該聽說過你的名聲。再不濟,你把頭銜一亮,看誰還敢吱聲。”常老皺眉道:“周兄,我可是打保票你肯定答應的,不要讓我下不了臺啊。”

“不是不能答應,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周老遲疑道。

“什么條件?”常老急忙說道:“只要你點頭,其他好商量。”

“其他我可以不管,但是書畫類別的東西,沒有通過我的認可,不能上拍。”周老輕微笑道:“常兄,我的條件不算苛刻吧。”

“不苛刻……”常老搖了搖頭,苦笑道:“你直接拒絕得了,還提什么條件。”

“不是要照顧你的面子嗎。”周老爽朗一笑,拉著常老道:“走,喝茶。”

大家也看得出來,常老的表情有些怏怏不樂,只是識趣的沒有點破而已。

隨即,在周老的招呼下,大家重新坐了下來,繼續喝茶閑聊。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之后,常老起身告辭,然后在周老的禮送下離開。

一會兒,周老返回廳中。

這個時候,俞飛白忍不住問道:“周老,我們自然知道一些拍賣會上的貓膩很多,但是榮寶怎么說也是大拍,信譽應該有保證吧。”

“我沒說有問題呀。”周老笑道:“只是書畫的鑒定非常的復雜,而且很容易出現爭議。如果說榮寶的鑒賞專家認為是真的東西,而我卻覺得有問題,需要研究清楚之后才能上拍。那么你們覺得榮寶方面,會選擇相信誰?”

“我們肯定是相信周老。”俞飛白笑瞇瞇道。

“你呀,滑頭。”周老一笑,繼續說道:“榮寶方面,既然是做生意的,肯定是利益為先。只要不能證明書畫是贗品,那麼有爭議的地方,他們肯定會選擇性無視。這也是行業中司空見慣的事情了,不可能因為我而更改。”

“這也就是拍賣行不保真的原因。”說到這時,周老微嘆道:“所以說,書畫的整體成交額比不上玉石、瓷器、佛像這些比較容易鑒賞的東西。當然,如果能夠證實這是真跡,那么大家必然紛紛哄搶,把價格抬得很高。”

王觀等人深以為然,這也是為什麼傳承有序的名家字畫經常拍出天價的原因,不單純是由于炒作,更主要是保真啊。

接下來,在周老的述說下,大家也了解不少圈中秘聞。有些是他們聽說過,更多是他們前所未聞的情況,可謂是收獲良多。之後,到了中午,幾個人在周老家里吃了午飯,知道他有午休的習慣,也不再多打擾,這才辭別而去。

不過,在臨走之時,周老拿了一枚壽山田白石印章硬塞到王觀口袋中,並且揚言他敢推托的話,以後不準再上門拜訪。話到這份上,王觀也認了,收下了印章,一番感謝之後,才坐上唐清華的車子,與周老揮別,慢慢的離開。

“仁者樂山,智者樂水!”

車上,王觀打量印章,白透的顏色之中略微泛著蛋青,大概有一寸餘長,印面刻著生趣蒼拙的八個篆字,十分自然生動。另外,的邊款上,還刻有制印的日期和名字。

制印人的名字,王觀有些陌生,但是蕭山卻清楚,那是京城頗具盛名的冶印大家。

不管怎麼說,溫潤如玉的材質,加上古拙蒼勁的法,可謂是方寸之間,氣象萬千,不僅充滿了無窮的意味,更讓人覺得賞心悅目之極。

“一個破罐子換一枚上好田白石,你賺了。”俞飛白打趣道。

王觀收好了印章,不理俞飛白,而是拍了拍唐清華的肩膀,好奇問道:“清華,剛才你想和我說什么?”

“我想說,如果你要出手蔡京的書法字卷,也不必托付給榮寶齋,我們正雅軒也有舉行春拍的計劃。”唐清華笑著說道:“在蜀都的時候,你也應該知道正雅軒的實力也不差,不妨考慮一下再次合作。”

“呵呵,字帖沒打算賣。”王觀笑道:“什么時候改變主意,再聯系你吧。”

“好,就這麼說定了。”唐清華點了點頭,專心開車,先把蕭山送回家,再回到了潘家園附近的住處。

回到住所之後,三人展開字卷,又繼續欣賞起來,就這樣渡過了一天。

一夜無話,在第二天早上,作為地頭蛇的唐清華,立即開車兜著王觀和俞飛白兩人,在京城各個景點游玩起來。故宮肯定要逛一圈的,還有什麼燕京八景……

反正一天時間肯定不夠,第二天又繼續。

就是這樣,吃吃喝喝玩玩樂樂,不經意的就過了三天。

“嘭嘭……起床了!”

這天,由于昨天玩得累了,王觀正在房間呼呼大睡。忽然之間,聽到門外傳來陣陣急促的敲門聲,讓他迷迷糊糊的醒了。

王觀揉了揉眼睛,習慣的看了眼窗外,發現外面一片昏暗,天還沒有亮呢。然后他再摸出手機察看時間,發現才是凌晨五點多,屬于黎明之前。

“這麼早,瞎叫什麼?”

王觀眉頭一皺,半瞇著眼睛起床,走去把門打開,沒好氣道:“飛白,你又在發什么瘋,難道不知道擾人清夢,那是罪大惡極的事情嗎。”

“我沒發瘋,還記得我說過三天之后,就見分曉的話嗎。”俞飛白笑瞇瞇道:“我現在來兌現承諾了,你快去洗臉刷牙,換好衣服,我們馬上出發,不然時間來不及了。”

“什麼事情啊?”王觀迷糊問道,感覺很疲乏,忍不住捂嘴打了個呵欠。

“上車再說,現在要,速度啊……”

說話之間,俞飛白把王觀推進了衛生間,又跑去旁邊敲唐清華的房門。

十幾分鐘之后,等王觀洗漱完畢,再換了衣服出來,就看見唐清華無精打采的軟坐在沙發上,眼睛半睜半合的,昏昏欲睡。

“走了,出發。”

與此同時,俞飛白一臉興奮的表情,把唐清華拖拉出了門,再回頭招呼道:“王觀,你也快點,別磨蹭了。”

“知道了。”王觀有氣無力的應聲,這才穿好了鞋襪走了出來,順手鎖門。

一會兒,走到樓下,王觀發現外面街道的路燈還亮著,四周靜悄悄的,只聽見一陣挲挲的聲響,卻是環衛工人在清理打掃路面。

“真辛苦呀,不過好幾萬人爭一個環衛工作的崗位,貌似更難……”王觀才感嘆了下,俞飛白就開車出來了,然后招手道:“你們快上來。”

隨即,王觀和唐清華鉆進了車座,然後身體自然一癱,處于半睡的狀態。

“呼……”

看見兩人上車了,俞飛白立即一踩油門,車子如飛箭穿梭而去。

渾渾噩噩之中,王觀睜開眼睛瞄了一眼,發現車子是向東方向駛去,然后就再也支撐不住睡意席卷,慢慢的半瞌睡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被一陣陣喧囂的車鳴聲吵醒,而且睡意也散去了,整個人逐漸的清醒。

此時,天色大亮,公路上不時可見車輛穿行。通過后視鏡,看見王觀醒了,俞飛白回頭看了眼,埋怨道:“你們還真能睡,差不多兩個小時才醒。”

“廢話,睡得好好的被你吵醒,不把你當成沙包揍,已經非常的客氣。更何況還不清不楚的跟著出來,絕對夠仗義了。”副駕座上的唐清華含糊說道,又轉身給王觀遞了個保溫盒,裡面似乎裝了早餐。

“正宗津門狗不理包子,我特意繞道去買的。”俞飛白腆著臉,討好道:“怎麼樣,我也很夠意思吧。”

“我們到津門了?”王觀有些驚奇,隨開保溫盒,聞到了一股鮮香的氣息,頓時垂涎三尺狼吞虎咽起來。

“已經過了。”俞飛白隨口道:“不去津門。”

“那去哪?”一口把一個包子吞掉,再啜了口溫熱豆漿之后,王觀感覺渾身暖融融的,十分舒服愜意,然後好奇問道:“還有,出來的目的是什麼?”

“嘿嘿,去到你們就清楚了。”俞飛白神秘說道:“肯定讓你們大開眼界。”

“又在故弄玄虛。”

唐清華咬了口包子,鄙視道:“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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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3 17:03:40 |只看該作者
第397章 黑市拍賣(1)

儘管俞飛白裝神秘,但是通過車上的導航,王觀和唐清華卻也能看出車子駛往的方向,似乎是前往京城、津門,以及冀北某個地區的交界處。

當然所謂的交界處,具體來說已經屬于冀省的管轄范圍了。反正一到這里,王觀就收到了一條冀省人民歡迎您的短信。

之後俞飛白又開車深入進去,來到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不過,在來到一個三岔路口的時候,俞飛機駕駛車輛減速,慢慢的挪移……

忽然,一個人在路口附近冒了出來,輕輕招手道:“這邊!”

“李凡?”

透過車窗看見這人,王觀感覺有些驚訝,又有些幾分了然。畢竟他就已經料到,俞飛白絕對不會那么好心得人饒處且饒人。肯定是李凡付出了什麼代價,才讓俞飛白大方放他一馬。

此時,俞飛白慢慢的停車,按下車窗道:“確定是這里?”

“白少,就算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撒謊騙您呀。”李凡誓言旦旦,一臉掐媚的笑容,完全淪為了俞飛白的狗腿子。

李凡也不想的,奈何對方勢大。他的一時沖動,已經不是踢到鐵板上,而是直接用腦袋去撞一座鐵山。沒有粉身碎骨已經是萬幸,哪里還敢有什麼別樣心思。

“嗯,不錯。”

俞飛白點了點頭,揮手示意道:“上來吧。”

“謝謝白少。”李凡點頭哈腰,拉開車門上來之后,更是熱情問候起來:“唐少、王少,之前多有得罪,你們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對于這種小人物,唐清華沒有理會的興趣。倒是王觀,看在蕭山的面子上,態度有幾分溫和,帶著幾分笑容點頭,幾乎讓李凡熱淚盈眶……

當然,就是不知道這些熱淚,有幾分是真實,有多少是偽造。

與此同時,俞飛白順著岔道長驅直入,一直來到盡頭。那里有個看起來已經廢棄的工廠

不過門口卻緊緊的關閉起來。

然后,在李凡的提醒下,俞飛白開車緩行,來到了工廠的後門。這個時候,李凡連忙跳下車,來到後門輕輕的敲打起來,三長兩短,三短兩長,頗有幾分規律。

半響之後,里面有人低聲問道:“是誰?”

“摟貨的。”李凡輕聲道。

“滿園春色關不住。”

“一樹梨花壓海棠!”

在兩人對暗號的時候,王觀有些哭笑不得:“什麼亂七八糟的。”

“這叫詩詞串燒,近兩年很流行。”俞飛白笑瞇瞇道:“聽起來很有韻味嘛。”

“有沒有韻味且不說。”王觀搖了搖頭,低聲道:“不過,這樣鬼鬼祟祟的,可見我們要辦的事情,似乎有些見不得光啊。”

“呵呵,猜出來了?”俞飛白也沒有否認,輕輕的點頭道:“沒錯,李凡這人雖然不怎么樣,但是也認識不少三教九流的人。平常時候,也經常為一些組織跑腿做些贓活,多多少少也摸清了幾分門道。”

“別繞圈子。”唐清華表情多了幾分慎重:“你要參加黑市拍賣?”

“也不算黑市。”俞飛白解釋道:“最多是灰色生意,他們只負責聯系賣家和買家,至于東西是什么來路,他們并不過問。”

“切,這樣就是黑市。”唐清華沒好氣道:“屬于小偷和盜墓賊銷贓的地方。”

“好吧,就是黑市。”俞飛白承認了,坦然道:“那你們說,要不要進去吧?”

“廢話……”唐清華義正詞嚴道:“都來了,怎么可能掉頭走人。這樣很容易讓里面的人誤會,說不定直接追出來,那就麻煩了。”

“有道理。”俞飛白深以為然:“所以呀,為了我們的安全著想,還是老老實實的參加,不要節外生枝了。你說對吧,王觀?”

“好了,我又不是頑固不化的人。”王觀無所謂道:“進去看看也行,大不了出來的時候,再打個舉報電話。”

俞飛白和唐清華對看了眼,紛紛豎起大拇指:“高,就這樣辦。”

“白少,可以了。”

就在這時,李凡輕聲叫喚起來,只見工廠后門已經悄無聲息的打開了。俞飛白見狀,也不再遲疑,直接驅車駛了進去。

車子進了工廠之后,王觀發現附近已經停了七八輛汽車,顯然早已有人先到了。

“白少,我們來得比較晚了。”

這個時候,李凡跑來說道:“快要開始了,快點進去吧。”

聽到這話,三人也不拖泥帶水了,直接下車,然後在李凡的引領下,進入到了破舊的廠房之中。廠房的外表看起來十分破敗,但是里面的通道卻很干凈。

不過,這里的燈光很暗,有些兒朦朧,伸手不見五指。通過了長長的走道之后,幾個人來到了一個同樣昏暗的寬敞空間之中。

一進去,王觀等人就感受到一道道帶著審視意味的目光看向了自己。幸好,這種情況才持續了幾秒鐘,審視的目光就收了回去。

與此同時,適應了昏暗的環境之后,王觀也大致看清楚了里面的情況。寬敞的空間前面擺了一個桌子,在桌子的下面就是幾排座位。十分簡陋的擺設,一看就知道是臨時布置的。

“走,先坐下來再說……”

就在王觀打量的時候,俞飛白招呼一聲,就率先向幾排座位走去。

王觀跟了上去,走近座位才發現主辦方似乎是料到了參與黑市拍賣的人,相互之間不愿意打照面的心理,一張張椅子擺得很開,起碼有四五米的距離。

反正王觀走過的時候,只看見一些椅子上有人坐著,卻看不清那人的模樣。

不過,如果幾個人認識,那就另當別論了。好比王觀等人,直接把幾張椅子搬在一起,然後坐下來安靜的等待。

一時之間,整個房間很靜,有人輕輕咳嗽了下,都顯得十分明顯。

實際上,王觀幾人并不是最後才到的,在他們坐下之後,過了四五分鐘,門口又出現了兩人。燈光昏暗,同樣看不清楚來人的模樣,但是從身影判斷,其中一人很高大魁梧,卻是顯得另外一人略微纖瘦矮小。等到兩人進來坐下,門口卻突然被關上了。

見此情形,眾人精神一振,知道正戲來了。果不其然,眾人進來的門口關上了,但是房間另外的一個門卻無聲無息的敞開,慢慢的走出來一個戴著大墨鏡的男子。

房中燈光模糊,加上那人夸張的大墨鏡遮擋住了他大半邊臉,讓人識別不出他的模樣和具體年齡。很謹慎,也很符合這里的神秘氣息

“各位老板好。”

那人一出來,聲音十分愉快,也有幾分偽裝的沙啞:“讓大家久等了,想必大家也明白這樣做的原因,我也不多解釋……”

保密性和安全性,就是黑市賴以生存的法則。

不要以為,王觀等人在李凡的帶領下,隨隨便便就就進來了。實際上,這幾天俞飛白沒少按照要求展示財力,提供身份背景之類的信息……

當然,主辦方也不可能真的調查俞飛白的祖宗八代,只需要知道他是個富二代,貪玩的公子哥兒就行。參加黑市的目的,無非就是為了見識一番。確認沒有危害性之後,自然允許他參加。肯定有點兒風險,但是賺這樣的錢,本來就有風險,總不能因噎廢食吧。

況且主辦方的經驗也十分豐富,在工廠四周也埋了眼線,一有什么風吹草動,馬上撤離,也不用擔心遇到里應外合的狗血情況。再說了,現實生活之中,哪來這麼多臥底。

此時此刻,臺上那人志得意滿的環視底下,在場將近三四十人,至少有一半是身家豐厚的大老板,干完了這一票,估計能吃好幾年了。

什麼?為什麼不干脆綁票?屁話,盜亦有道,不是干這行的,不能撈過界。再說了,沒見人家個個帶著保鏢來么。真正打起來,不知道誰綁誰呢。

最重要的是,一下子綁這么多大老板,肯定是轟動全國的大案。國家的暴力機關可不是吃素的,真要發動起來,主辦方後臺再硬也只能化成殘渣,注定灰飛煙滅。

不得不說,那人腦中真掠過綁票的念頭,但是想到嚴重的後果,馬上清醒過來,繼續以沙啞的聲音說道:“既然這樣,我也不多說了,馬上進入正題。”

“第一件東西。”

在那人說話的時候,又有人在小門走了進來,把一件物品放在了桌子上。與此同時,一道強烈的柱形燈光,就在房頂直射下來。

這個燈光,有點兒像舞臺的效果,只把桌子上的物品包裹起來,並沒有涉及到其他事物。所以,無論是主持拍賣的那人,還是坐在底下的眾人,還是隱藏在昏暗的環境之中。

相反,在強烈的燈光照耀下,桌面上的那件物品熠熠生輝,晶瑩剔透,顯得非常的精致漂亮。

王觀微瞇眼睛看去,只見那件物品是塊精美的玉佩。

此時,那人把玉佩拿了起來,輕輕說道:“生坑玉佩,有血沁!”簡略的介紹,那人就不說話了,把玉佩放了下來,然後退開幾步。

生坑,那是指新出土的東西,算是點明了來源。有血沁,就說明了是真東西。

當然,你要是不相信,或者想買的話,可以上去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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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3 17:04:06 |只看該作者
第398章黑市拍賣(2)

沉默了片刻,有人站了起來,低著頭是近桌子,背對著眾人,伸手把玉佩拿起來觀察。打量片刻,那人放下玉佩,又走了回去坐下。

接下來,又有兩三人上去看了一會,等他們回到坐下之后,就沒有人再上去了。顯然,其他大老板對這樣的小玩意不感興趣。

那人也明白,不再多問了,直接開口道:“出價吧。”

“一萬!”底下有人報價了。

在這樣昏暗的環境之中,舉牌肯定沒人看得見。況且,這里的條件簡陋,又沒有電子按鍵之類的設備,只有采取最原始的手段了。

隨即,有人提價:“一萬三!”

“一萬五……。”

價格幾千幾千的漲,也就是那幾個人在爭,但是到了兩萬七千的時候,就靜止不動了。顯然,大家的心理價位就是這么高。

當然,王觀卻是知道,如果玉佩是真的,那在市場上沒有三五萬別想拿下來。不過這里可是黑市,壓價非常正常。盡管沒有交流,但是幾個競價的人也很有默契,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就不再提價了。畢竟只是小小的一枚玉佩而已,沒必要爭得死去活來便宜主辦方。

“成交。”

那人也干脆,根本沒有學習正規拍賣會上磨蹭半天的情況,直接一錘定音。

之后,也不用他開口,就有人拿起玉佩下去,交給了最終出價的那個老板。至于錢嘛,當然是等拍賣會結束的時候,再根據手頭上東西的多少來結算。免得一次一次的給,省麻煩。

黑市就是黑市,流程進展極快。

在玉佩拿下去之時,又有人把第二件東西放在燈光柱下。

王觀凝神注視發現那是一個盤子,由于距離較遠,也看不太清楚。不過,從微藍的光澤來看應該是青花瓷。

與此同時,不用那人招呼,就有人主動上去看盤子。而且與玉佩相比,明顯喜歡瓷器人比較多,輪流上去了七八個人。但是在觀看的過程中,有人搖頭也有人點頭,態度各不相同,不知道是故意擾亂視聽,還是真實的反應。

不久之后,盤子看完了,那人提醒大家可以報價了。然而,底下卻出奇的沉默起來,一個報價的聲音都沒有。

適時,王觀有幾分明悟,臺上的盤子多半是假貨。不僅他有這樣的想法,其他沒上去看的人,也有同樣的想法。他們本來就對盤子就不感興趣,現在更加不可能吱聲了。

不過,更讓人驚奇的是,主持拍賣的那人,似乎非常沉得住氣,既沒有催促,更沒有更換物品就是站在上面,好像是在等待什么。

又過了一會,終于有人開口道:“三千塊把東西拿起來吧,別耽誤大家時間。”

一瞬間,許多人恍然大悟。對于黑市黑暗的程度,立即有了個明確的了解。正規拍賣會,在拍品沒人要的情況下,最多是流拍。但是黑市卻沒有流拍的說法,東西拿出來了,一定要賣出去才會拿另外一件東西來。

果然夠黑,相當于強行攤派。但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一種增加收入,彌補損失的手段。好比剛才的玉佩,是以低廉價格成交的。舉辦黑市的人也不是笨蛋,自然明白那些老板肯定會故意壓價,所以要想辦法補償回來

當然,這個度肯定要把握好,幾件真東西摻一兩件假的就行。不然的話,大家也不是任由宰割的對象,怎么可能明知道是假東西,還花錢去買。

此時,看見東西有人拍下來,主持拍賣的那人十分滿意,立即揮手讓人把盤子拿下去給報價的老板,然后拿出了第三件物品。第三件物品肯定是真的,竟然是個鎏金的小碗,許多人感興趣,拍出了十幾萬的價格。

接下來,拍賣的進展飛快,二三十件東西輪番上臺,其中有真有假,真多假少,反正不管是真是假,都讓在場的人拍下來了。值得一提的是,期間俞飛白也上去湊了回熱鬧,以比較低的價格,拿下了一個桃木雕琢而成的嬰戲紋杯。

另外,王觀也注意到,在場之中也有幾個人,在別人爭相拍賣的時候巋然不動,那個架勢似乎是對眼前的東西不感興趣,又像是憋足勁的在等待真正的好東西上場。

實際上,王觀的猜測也沒錯。

在一雙刻有雲龍紋飾的銀筷子被人拍去之后,主持拍賣那人突然神秘笑道:“諸位老板,請做好準備,接下來上場的東西,絕對讓你們覺得不虛此行。”

說話之間,那人輕輕拍手,就有人捧著一個錦盒過來,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面。

“大家看好了,這可是…,難得的好東西。”

主持拍賣那人忍不住賣了個關子,聲音有幾分得意,然后慢慢的拆開盒蓋,把一個小巧玲瓏的杯子拿了出來。

眾人連忙看去,只見杯子在強烈的燈光照射下,顯得非常的晶瑩透亮,最重要的是杯上的釉竟然是藍色的,非常的罕見。

只要對陶瓷器發展有點了解的人都應該知道,中國幾千年來,在把陶升級為瓷之后,就一直在孜孜不倦的追求把瓷器做得純白無暇,就好像是玉的顏色一樣。期間,經過了無數能工巧匠的摸索,幾十代人的經驗積累,攻克了無數的困難,白瓷才終于燒造成功。

然而,人心不是那么容易滿足的,在白瓷誕生之后,許多人開始轉移目標,開始著手研究其他的顏色口比如說紅色、黃色、青色,還有藍色……,

不管是什么顏色,只要不是白色,都可以統稱為有色瓷口其中的藍釉瓷,最早是出現在唐三彩上,到了宋代又出現了藍色鈞釉。不過真正形成和發展,嚴格來說要算在元代。元代藍釉的燒制成功,為明清兩代霽藍釉的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明代宣德年間的藍釉瓷色澤深沉美艷,麗如寶石,瑩似天霽,被譽為寶石藍,它與寶石紅一樣,作為宮廷祭器之用,又被稱為祭藍。

反正,無論是祭紅,還是祭藍,都是非常值錢的東西。

當然,前提是東西的品質好,年代又足夠早。如果是現代的質品,哪怕質量再上乘,最多也算是現代藝術品,沒人會花大價錢買下來

這個時候,藍釉小杯一上臺,在場眾人都坐不住了。不過,前面一排的某個人,近水樓臺先得月,比較占便宜,蹭蹭兩步就沖上去拿起東西打量起來。

見此情形,其他人只得耐著性子等候。然而,王觀眼神比較尖利,聚焦打量一眼,就低聲道:“東西不是純色的祭藍,好像是灑藍。”

灑藍是明宣德年間創燒的一種獨特的藍釉,由于采用噴吹法施釉,在通體的淺藍色地上,呈現出水跡灑落般的深色斑點,所以稱為灑藍,或者魚子藍。

另外,由于那些斑點呈雪花狀,猶如雪飛冰地,又有雪花藍之稱。

“灑藍阿……”

此時,俞飛白微瞇著眼睛,悄聲道:“希望是清三代的東西。”

之所以這樣說,那是因為祭藍、灑藍,在明代宣德年間之后,命運也和祭紅瓷差不多,工藝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最后也失傳了。一直到了清代康熙年間,藍釉工藝才算恢復過來,得到進一步的傳承發展。

也就是說,公認的精品藍釉瓷,除了明代的宣德年間,就是清康雍乾三代。只是宣德年間的東西,俞飛白就不敢奢求了。畢竟年代比較久遠,類似這種珍貴的藍釉瓷,連故宮都沒有幾件,可謂是稀世珍寶,他沒指望會在黑市中出現一件。

旁邊,唐清華小聲道:“別說清三代了,就是民國的仿品,也可以爭一爭。”

實際上,不僅這三人在竊竊私語而已。參加黑市拍賣的老板,如果本身不懂行,肯定會帶一個懂的來。看見這樣珍貴的東西,自然也是小聲的探討起來。

而且,主辦方肯定樂意見到這樣的場面,自然不會制止。

此外,由于時間有限,主持拍賣的那人也規定了,每人只能看三分鐘。所以在不久之后,前排的人已經看完了,就輪到王觀幾個人。

“你上!”

俞飛白和唐清華沒有廢話,直接把王觀推了上去。

王觀也不矯情,直接走了上去,伸手拿起那件東西打量起來,只見灑藍釉小杯胎體輕薄,外施藍釉,內施青白釉,非常的玲瓏剔透。

手掌捧握,就能感覺杯子器型雖小但不失精致,色調深沉凝重,釉面有凹凸不平之感。尤其是杯子外壁的灑藍斑點,富于變化,又不失沉穩和內斂,精美之極。在欣賞的同時,王觀也沒有忘記觀察杯子的底足,只見底足有款,標明是雍正年間的東西。

“雍正灑藍釉杯……”

王觀稍微沉吟,捉緊時間再仔細觀察釉面的斑點,就發現在青藍白錯落有致的斑點中,雜有黃褐色金星點,極類青金石。當下他就明白,這個灑藍釉杯子應該就是雍正年間,唐英仿鈞窯成功后的新創品種,青金藍釉。

由于雍正在位時間僅短短十三年,加上燒造時的工藝復雜,成功率比較低,因此青金藍釉瓷器在當時就是比較珍稀的一個品種。現在就更加不用多說了,堪稱是稀有之物。

那么,這樣寶貴的東西,到底是真是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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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3 17:04:34 |只看該作者
第399章   黑市拍賣(3)
  
  就在王觀要作進一步判斷的時候,旁邊的主持人客氣提醒道:“老板,時間到了”
  
  王觀眉頭一皺,觀看的時間稍微有些短了,不能很好的鑒別當然,他還有一個快速鑒定真偽的方法,本來不想使用的,但是現在看來不用不行了
  
  當下,王觀趁著放下灑藍杯子的機會,悄悄地打開了特殊能力凝視起來,乍看之下,一道炫目迷人的寶光就升騰浮現空中明黃色的寶光,就好像是水波似的在浮動,恰好與灑藍杯子上產生的明淨缽釉光交織一起,顯得更加璀璨明亮
  
  一瞬間,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王觀心滿意足的收了特殊能力,幹脆利落的轉身回去
  
  “怎麼樣?”
  
  俞飛白和唐清華急忙追問起來
  
  “真品,雍正時期的唐窯青金藍釉”王觀悄聲道,卻搖了搖頭,好像是看不準似的旁邊兩人一怔,然後反應過來,知道王觀這是做給別人看的
  
  說實在話,無論是正規拍賣,還是黑市拍賣,都是爾虞我詐的地方,不僅買賣雙方各顯神通,連參加拍賣的人也是各有提防,畢竟在充滿競爭的場所,暴露自己的意圖,那是很愚蠢的事情,王觀當然要留一手
  
  要知道,不是什麼人都像王觀一樣,擁有特殊能力,能夠確定灑藍杯子是真品主辦方隻給幾分鐘的時間讓人驗證,在沒有完全確定的情況下,一些人的意誌肯定不堅定然而,在競拍的過程中,猶豫不決那是大忌誰動搖了,誰就先認輸,與寶物失之交臂
  
  兩人多少有些明白王觀的想法,對看了一眼之後,自然也是選擇相信他的判斷
  
  “東西我要了”就在這時,唐清華輕聲道:“你們不要跟我搶啊”
  
  “唉,遲了一步,被你搶先了”俞飛白惋惜搖頭,本來是打算參與競拍的
  
  “回頭請你們吃飯”唐清華笑道,志在必得
  
  如果唐清華不開口的話,王觀倒也打算爭一爭,但是現在唐清華想要,王觀也無所謂,畢竟看到這個雍正灑藍杯之後,王觀對黑市的東西也多了幾分信心,說不定後面還有更好的
  
  “沒人上來了?那就報價吧”
  
  這個時候,台上的主持人淡聲道:“不過,也要定一個標準五十萬起,低於這個價格的話,就不要開口了”
  
  刹那間,底下有點兒嘩然,接著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半響之後,忽然有人出聲:“五十萬!”
  
  “五十五萬”
  
  一瞬間,又有人加價畢竟誰也不是傻蛋,雍正時期的官窯瓷器本來就是出了名的值錢,更何況是這樣的珍稀品種實際上,也有人估算過了,要是東西手續齊全,上了正規拍賣會,肯定能拍出三四百萬的高價,所以五十幾萬的價格,簡直就是低廉之極
  
  “六十五萬!”
  
  大家反應過來之後,有人幹脆直接加了十萬
  
不過,區區十萬塊,在一些人眼中,根本不是什麼大數字,根本沒有停頓,直接把價格提高一大截:“一百萬”
  
一時之間,許多人開始躊躇了,如果說杯子是真品,那麼一百萬肯定是賺了,問題在於要是贗品,那豈不是很虧
  
  要知道,誰的錢也不是白來的,幾十萬打水漂,勉強還可以接受,但是損失了一百萬,就算是億萬富翁,估計也有點兒心痛
  
  所以沉默良久之後,才有人開口道:“一百零五萬”
  
  “一百一十萬!”
  
  又有人躊躇許久才開口加價
  
  “清華,你不是說要麼?”
  
  與此同時,俞飛白奇怪道:“幹嘛不叫價,是不是改變主意了?”
  
  “火候還沒夠,再等等……”唐清華經驗豐富,微笑道:“等到價格接近一百五十萬,就沒有多少人爭了”
  
  事實的確是這樣,價格在慢慢的攀升,但是到了一百三十多萬以後,就開始出現停滯的狀態,而且只剩下兩三個人在競爭與此同時,唐清華才參與進去,報出一個一百四十萬的新價,咬得很緊
  
  之所以沒有一下子提得很高,主要是害怕適得其反,畢竟大家價格都差不多,突然有人報了超高價格,說不定其他人會想,既然有人敢出這麼高的價格,那東西多半是真品,立即哄搶起來……
  
  防止意外發生,自然是要求穩,反正唐清華很有耐性,與那兩三個人磨下去,磨到一百五十萬的時候,成功的擠掉了兩人,隻剩下最後一個競爭對手
  
  不過,這個競爭對手貌似也很糾結,每次報價都要拖很久同時,為了不露出馬腳,唐清華也有樣學樣,慢吞吞的,讓大家非常不耐煩
  
  幸好,到了一百六十一萬的時候,唐清華的競爭對手敗退了
  
  “一百六十一萬,恭喜這位老板!”主持人有些高興,連忙讓人把雍正灑藍釉杯,連同盒子一起送到了唐清華手上
  
  接下來拍會繼續,又有人拿上來一些零零碎碎的玩意,王觀看了兩眼,就沒有興趣了,轉而觀賞灑藍釉杯當然,由於環境比較昏暗,看不太清楚,但是可以用手去感受灑藍釉麵,其中的觸覺也別有韻味
  
  在幾人欣賞杯子的時候,上麵又拍出了十幾件東西不過,類似灑藍釉杯這樣級別的東西,卻是沒有再出現,俞飛白嘀咕道:“早知道不讓了……”
  
  說話之間,主持人又站了出來,再次提醒道:“諸位老板注意了,下一件東西很有分量,大家不要錯過”
  
  “嗯?”
  
  在場眾人紛紛提起了精神,畢竟上次主持人這樣說,就拿出了一件灑藍釉杯,現在不知道又有什麼珍貴物品登場了
  
 與此同時,在眾目睽睽之下,一人捧著一個托盤走了上台,然後托盤上蒙了一層綢布,讓人看不見裏面的東西
  
  然而,就當眾人以為,要等主持人過來揭開謎底的時候,那人順手抽開了綢布,隻見在強光照射下,那件東西散發出一抹璀璨迷人的紅光
  
  “是什麼?”
  
  王觀眯著眼睛打量,隱隱約約看到了,好像是一個拇指頭大小的物體
  
  “漢代血沁玉晗!”
  
  就在這時,主持人聲音雀躍道:“滿沁的東西,能把一杯水映紅”
  
  “漢代玉晗?”俞飛白一怔,然後主動請纓道:“待會我上去看……”
  
  王觀自然沒意見,畢竟俞飛白對玉石的鑒賞能力很高,沒那麼容易打眼
  
  “玉晗?”
  
  這時,唐清華悄聲道:“是玉蟬吧?”
  
  “對也不對”
  
  俞飛白小聲解釋道:“玉晗一般是玉蟬,但是玉蟬未必就是玉晗,畢竟有些玉蟬是鑽有孔的,屬於讓人佩帶的玩物,但是無孔的玉蟬多數是陪葬的東西,在漢代最流行把玉蟬塞到死者的口中,象征著人死後蟄伏於地下,有朝一日破土而出,蟬蛻後獲得新生”
  
  “蟬在古人的心目中地位很高,向來被視為純潔清高通靈的象征也就是說,死人含蟬,亦表示其肉身雖死,但隻是外殼脫離塵世,心靈未必死去,不過作為一種蛻變而已”
  
  俞飛白解釋了幾句,又低聲道:“然而,東西珍貴難得,自然有人費盡心機偽造,所以什麼玉狗玉羊紛紛出爐了,需要小心驗證”
  
  “你明白就好”
  
  王觀輕聲道:“本來還想提醒你不要被晃花了眼,現在看來不用我多此一舉了”
  
  “我現在可謂是身經百騙,沒那麼輕易再上當了”俞飛白自信道,在說話之間,也輪到他上去觀賞當下,他不再遲疑,快步走了上去,反複研究三分鍾,這才若有所思的走了回來
  
  “怎麼樣?”唐清華追問起來,然後建議道:“如果是真東西,那就拍下來吧”
  
  “不好說”
  
  然而,俞飛白十分糾結,皺眉說道:“玉蟬確實很像是漢代的東西,而且在玉蟬上可以看到刻線細如毫發的遊絲毛雕若隱若現的跳刀手法,不是現代能夠偽刻出來的”
  
  “既然這樣,那你還有什麼好遲疑的?”唐清華不解道:“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確實有問題”俞飛白微微點頭,困惑道:“好像有什麼不對,但是一時半會的,我又鑒別不出來,反正就是摸不準,讓人左右為難”
  
  “你摸不準,別人肯定也看不準”唐清華提議道:“要不要賭一把?”
  
  說實在話,那個雍正灑藍釉杯,他就是帶著這樣的心理拍下來的,也不是不相信王觀,而是在沒有最終確定之前,難免會忐忑不安
  
  “讓我想想”俞飛白皺眉道,他就是因為這個問題而糾結
  
  “會不會是沁有問題”
  
  就在這時,王觀提醒道:“你忘記了,在省城的時候,田老說過,表面新亮的玉未必不是古玉,而有沁的玉也未必不是新玉畢竟,沁是可以偽造出來的痕跡”
  
  “偽沁?”
  
  俞飛白眼睛一亮,連忙點頭道:“很有可能剛才我上手的時候,總感覺沁色不自然,但是又看不出問題來不過,東西很像古物呀”
  
  “那麼,會不會是玉晗就是漢代的古物,但是出土的時候沒有多少沁,有人幹脆再加工了一遍,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王觀又推想到其中一個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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