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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青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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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3 17:05:09 |只看該作者
第400章   黑市拍賣(4)

    “不至於吧”

    聽到王觀的推測之後,唐清華驚詫道:“都是出土古物了,為什麼還要再加工?”

    “有什麼好奇怪的,因為有些人就喜歡玉有沁,他們覺得沒沁的東西不值錢”俞飛白眼中有幾分嘲弄之色,鄙夷道:“為了糊弄這些人,無良奸商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那幹脆用新玉得了,這樣更節省成本”唐清華說道,多少還有些懷疑

    “新玉要重新雕琢,破綻更大”俞飛白輕聲道:“況且,做假的最高境界就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這樣才能混淆視聽,讓人不辨真假”

    “再說了,做假的成本再高,只要能夠迷惑人,肯定幾倍的撈回來”說到這裏,俞飛白搖頭晃腦道:“反正感覺不對,我相信王觀的推測,不打算競拍了”

    “你現在想參加都晚了,人家都有結果了”

    適時,王觀微笑道:“一百八十八萬,比清華的灑藍釉杯還貴”

    “那他虧定了”俞飛白說道,顯然認定漢代血玉晗是經過偽造的東西

    “小聲點兒”唐清華輕笑道:“不然的話,人家肯定認為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我才沒那麼小氣”俞飛白哼聲道,忽然沒了動靜,卻是驚詫的看向前面

    王觀見狀,也順勢看向台上,頓時愣住了,只見玉晗拿給最終報價的人之後,主持人連同其他三人,費力的將一件笨重的物品抬到了桌子旁邊

    之所以沒把物品擱在桌上,主要是東西太沉了,木質的桌子根本承受不住,說不定東西一放在上面,整個桌子就被壓垮了

    此時,柱形燈光也隨之轉移,直直的照在東西上面,也讓大家看得更加清楚,那件東西居然是個大爐子,大家目測一下,就能發現這個爐子很高,爐蓋到主持人的胸口,起碼有八九十厘米

    “這麼大件的東西,不知道是在哪個寺院道觀搬來的”看了一眼,俞飛白有些咋舌道:“幸好這玩意是爐,不是鼎,不然估計沒人敢買”

    爐和鼎多少有些區分,鼎在古代是煮肉的東西,後來發展成為禮器,一般是沒蓋子的但是爐卻不一樣,爐一般是有蓋的,而且是作為熏香取暖之用另外,說得通俗一點,爐是宮廷以及富貴人家常用的日常器具,鼎則被視為傳國重器國家和權力的象征

    所以說,鼎,尤其是青銅鼎那玩意太麻煩,沒有多少人願意,也沒有多少人敢沾手,爐就不一樣了,就算買回去擺在門口,也沒多少人理會

    “不過,估計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與此同時,唐清華猜測道:“畢竟按照規律,才成交了一筆大的生意,肯定要拿一些不怎麼樣的東西來濫芋充數,彌補損失”

    “有道理……,”俞飛白認同點頭

    實際上,在場之中類似唐清華這樣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數,所以看到這個大爐子,卻沒有多少人上去觀摩

    “我”

    就在這時,王觀來了興趣,在一個人看完之後,也走了上去,微微低頭打量這只大爐子走近之後,王觀對比了下,發現大香爐接近一米,按照古代的算法就是三尺高形製與方鼎有明顯的區別,雖說也是三足兩耳,但中間卻是鼓鼓的圓腹

    另外,爐上還有一個鏤空的鈕蓋總體來說,這件東西……,真的不怎麼樣

    鏽痕斑斑就不用多說了,隱隱約約還能夠嗅到一股酸臭氣息,不知道這個大爐子原來是放在什麼贓汙地方,又或者說,東西是通過某種方法做舊,才變成現在樣,無論是什麼原因,都讓人心生疑慮,感覺很不對

    王觀也是這個想法,實在是伸不出手去觸摸爐壁,猶豫了片刻,幹脆直接用腳踢了踢大爐子的短足,卻發現東西的確很沉,很硬甚至讓他產生一種,就算自己用力踢一腳,未必能夠把大爐子踹翻的感覺

    圍著大爐子繞了一圈,王觀眉頭一皺,因為他還沒有打量細節呢,三分鐘的限制就到了,主持人是掐著秒表計算時間的,沒有絲毫的誤差

    王觀有些無奈,不過也沒打算和主持人爭執,只不過在退步下去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打開特殊能力瞄了一眼,乍看之下,一抹熾烈燦爛的金黃色光芒,就在大香爐之中迸發出來金光閃閃,十分的耀眼,讓他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不過,就算是閉上了眼睛,王觀還是能夠感受到,一層接著一層的光圈,就好像是波紋一樣在寬敞的空間升騰擴散…

    與此同時,看見王觀站著不動,主持人迷惑不解的走來詢問:“老板,您這是?”

    “有灰塵,迷眼了”

    王觀清醒過來,隨便找了個借口,然後賬折睛,神態自若的走了下去

    “灰塵?”

    那個主持人聞聲,也抬頭看了一眼沒有料到,真有一些灰塵飄了下來,讓他眼睛一辣,猛的揉搓許久,直到眼淚汪汪才算是舒服一些

    “倒霉,下次換個地方……,”

    主持人抱怨一聲,發現沒人上來觀看東西了,立即開口道:“各位老板,古代大香爐,鎮宅辟邪的寶貝,想要就出價吧”

    然而,底下一片靜悄悄的,卻是沒有人應聲,主持人也不急,反正東西肯定賣得出去,無非是錢多與錢少的問題而已,有人競爭錢就多一些,不然的話錢就很少,比如說…,

    “三千!”

    幾分鐘之後,王觀突然開口,報了一個很低的價格,刹時間,旁邊也有個人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既然是有人先忍不住,那自己就不參合了

    眾人保持沉默,顯然是把大香爐當成是不值錢的破爛玩意,認為王觀之所以報價,無非是想盡快掠過這件東西,加快拍賣的進度而已

    不過,俞飛白卻頗為了解王觀的性格,知道他肯定沒有那麼好心,既然他花錢買下這隻大香爐,某種程度上也說明了,這件東西可能有蹊蹺

    想到這裏,俞飛白悄聲問道:“王觀,這大爐子……”

    “回去再說”

    王觀微微搖頭,示意俞飛白別多說,免得節外生枝口,俞飛白輕輕點頭,盡管心裏也十分好奇,不過卻能忍耐得住,表面不動聲色,沒有讓人察覺什麼端倪

    事實上,也沒人覺得大爐子是好東西就算有人覺得不錯,可能是古代的東西,但是想到把這樣沉重的家夥帶回去,似乎也是件十分麻煩的事情,就打消了買下來的念頭

    所以,事情十分順利,王觀報價之後,根本沒人和他競爭,反而希望台上的幾個人趕緊把東西搬走,繼續拿另外的物品出來拍賣

    一會兒,大香爐抬下來了,一串紫檀佛珠引得許多人上去觀賞,東西應該是真品,在主持人提示報價的時候,七八個人不斷抬價……

    在這些人競爭的時候,俞飛白有些坐不住了,很想站起來打量旁邊的大爐子,然而卻被王觀發現,並且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低聲提醒道:“你不要亂看,東西還沒付錢,人家隨時可以反悔”

    “是我疏忽了”

    俞飛白反應過來,有幾分歉意,隨之忍不住輕聲問道:“大爐子有什麼玄機?”

    “還不知道”王觀沒有撒謊,因為他確實沒有細看,隻是見到寶光升騰的情形而已,所以有些含糊其辭道:“就是有種直覺,覺得東西好像不簡單,反正就算直覺出錯也沒關係,最多就是損失幾千塊而已”

    “也是”

    俞飛白深以為然,對於王觀神乎其神的直覺,他可是羨慕嫉妒了好久,然而這種與生俱來,玄之又玄的能力,卻偏偏沒有辦法學習得了,讓他非常的無奈鬱悶

    就在兩人小聲交談的時候,台上又拍賣了七八件東西

    就在這時,唐清華輕聲提醒道:“注意看,貌似有好東西出場了”

    “是什麼?”

    王觀和俞飛白連忙抬頭看去,只見桌面上多了一個托盤,托盤上的東西,又是被一層綢布給籠罩起來了,但是從綢布的輪廓上看,裏面的東西四四方方,好像是一個盒子

    這個時候,主持人神秘笑道:“諸位老板,這是重頭戲,睜大眼睛仔細瞧好了,絕對不能錯過”

    之後,在眾人的注視下,他手指一挑,把綢布勾了起來

    一瞬間,強烈的燈光打照,只見托盤上的物品呈現出晶瑩剔透的光澤,形狀確實也是四四方方的,非常像是…

    “玉璽!”

    突然之間,前排有人驚呼出來,霎時引起眾人一陣騷動

    “唰……”與此同時,有人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有些激動興奮的捧起那件東西打量起來東西舉在空中,底下眾人看得更加清楚,發現那件東西確實是枚玉璽,在燈光照射下,玉璽通明透亮,散發出粉紅色的光澤,不知道材質是水晶,還是瑪瑙

    王觀眼尖,看得清楚,低聲道:“好像是龜形鈕”

    “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唐清華輕輕吸了口氣,有些震驚道:“這些人也是好大的膽子,這樣的東西也敢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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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2
發表於 2013-10-15 08:23:29 |只看該作者
第401章 黑市拍賣(完)

“有什么不敢的。”

此時,俞飛白一邊觀望玉璽,一邊輕聲道:“嚴格來說,玉璽也不是什么違堊禁品口當然,只要不是各大博物館的東西,或者贓物就好。”

“你覺得可能嗎。”唐清華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來源肯定有問題口不然的話,何必在黑市拍賣。這樣的東西拍回去,估計也只能自己把玩,狠本見不得光。”

“確實也是。”王觀輕輕點頭,小聲說道:“東西可能扎手,我們還是別參合了。”

“沒錯。”唐清華深以為然。

“不參合就不參合,但是上去觀賞總沒有問題吧。”

說話之間,俞飛白找了個空隙,飛快奔了上去打量玉璽。反復研究三分鐘,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了下來。

“怎么樣?”唐清華連忙追問。

“龜鈕,瑪瑙的材料。印文是萬壽無疆,不知道是哪個皇帝的東西。”俞飛白沉吟起來,不太確定道:“或許是乾隆皇帝的吧。”

“有可能,畢竟乾隆皇帝一生刻制寶璽高達一千八百多枚,算得上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唐清華點頭,比較認同道:“東西是他的也不奇怪。”

“回去查一查資料就知道了。

”王觀低聲道:“不過,就算是乾隆皇帝的玉璽,也不是那么好拿的。要知道扣除流失在海外的兩三百枚,大部分玉璽都藏于故宮博物院這些機構中。流落民間的,也在各大藏家手里。眼前這件東西,你們買下來了,敢招搖過市嗎?”

“不敢。”俞飛白輕輕搖頭,然后小聲道:“我看過了,東西不像是質品,更不像是新出土的。而且應該是傳世很久的了,經常被人把玩,所以表面的包漿很厚、很亮。”

“得,不用指望了。”唐清華一聽,就攤手道:“我們看熱鬧就行。”

“白癡,把東西拍下來!”

忽然,一個隱秘的聲音在后面傳了過來,卻讓王觀非常的錯愕。就當他打算回頭觀望的時候,卻發現旁邊的俞飛白表情古怪,一臉見了鬼似的模樣。

“白癡,聽見了沒有,幫我把東西拍下來!”與此同時,身后的人又在催促。這個時候,王觀聽清楚了,貌似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然而,問題就來了,白癡是在叫誰,誰又是白癡?

王觀若有所思,偏頭看了眼俞飛白,只見他氣急敗壞,回頭低聲吼道:“許晴,你這個男人婆怎么會在這里。”

“……白癡,我現在沒工夫和你摳氣。”沉默一下之后,后面的人咬牙切齒道:“趕緊把東西拍下來,不然等下我以參加犯罪活動的理由扣押你七天!”

“完了,完了,真的是她,我的灑藍釉起…,“”

一瞬間,唐清華手掌捂住臉孔,神態非常的沮喪。

此時,王觀終于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后面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人搬來椅子坐在那里。這人披著長過膝蓋的風衣,頭上帶著一頂針織帽。由于帽沿拉得很低,加上昏暗的環境,讓人看不清楚模樣。

不過,纖巧的體型,以及說話的綿柔聲音,毫無疑問是個女人。另外,王觀也有些印象,依稀記得她和她的同伴,應該是最后才進場的兩人。

想到這里,王觀又瞄了一眼,驚奇的發現她的同伴似乎不在后頭的座位上了。

“白癡,趕緊報價,幫我拖延一下時間,不然你知道后果的……,我找你媽告狀!”與此同時,那人又輕聲威脅了下,然后身體一貓,就悄無聲息的消隱在昏暗的空間之中。

“哼,我怕你不成……。”

俞飛白怒氣沖沖,壓低嗓子叫了一句,隨后高聲道:“兩百萬!”末了,他還畫蛇添足的解釋起來:“我不是怕她,主要是我也覺得玉璽不錯,想買下來。”

“嘴硬。”王觀當然不會相信,而且也十分好奇道:“對了,剛才那人是誰呀?聽語氣似乎去……警察!”

“不是警家……”

俞飛白沒有說話,卻是旁邊的唐清華搖頭,以強調的語氣道:“是警官,刑堊警,聽說還是什么防暴大隊的隊長。對了,還有個身堊份是飛白的……。”

“閉嘴!”

適時,俞飛白瞪眼道:“少說兩句會死呀。

“生氣了?那好,不說了。”唐清華輕微一笑,然后湊近王觀耳旁,低聲道:“回頭我們再慢慢細聊。”

“哼……。”

俞飛白表情有些不好看,不過倒是沒有忘記報價:“兩百二十一萬。”

“兩百二十五萬。”

“兩百三十萬……。”

不僅是俞飛白,其他人似乎對這個玉璽也很感興趣,不斷的刷新價格。當然,價格肯定沒有正規拍賣會上那種動輒上千萬,甚至破億的數額相比。

畢竟,大家心知肚明,黑市拍賣的東西,來源肯定是個大問題。一般情況下,把玉璽買回去也只能自己珍藏。當然,如果神通廣大,關系夠多的話,也可以把東西帶出國,在國外的拍賣機構出手。這樣相對來說,回報自然更加豐厚。

“兩百七十萬……。”

幾分鐘過去了,價格不斷攀升,向三百萬挺進。而且,參與競爭的人似乎也不滿足幾萬幾萬的增加了,在兩百七十萬之后,忽然有人直接報了個三百二十萬的高價,卻是期望能把一些競爭對手嚇退。

事實證明,這人的策略也有些作用,一下子提高五十萬,仿佛志在必得的舉動,確實讓不少人猶豫不決,使得昏暗的房間出現了十幾秒鐘的沉寂。

“三百二十二萬。

然而,俞飛白很淡定,隨口加了兩萬,頭重新讓其他競爭者繼續報價。畢竟,玉璽真正的價格起碼在六百萬以上。現在才三百多萬,還沒有接近大家的心理底限呢。

黨價還在繼續,慢慢的到了四百萬關卡,情況才逐漸的明朗起來,只剩下兩三個人在爭。其中一個就是俞飛白,他非常的悠閑,每次就高出那么一兩萬,讓人覺得非常郁悶。

如果高出很多,或許競價的人就直接放棄了口但是才一兩萬,看起來觸手可及,就這樣放棄了,難免讓人覺得不甘心。所以成交價格還有得磨跳…

對此,主持人也是樂見其成,完全沒有催促的意思。不過,再磨蹭的事情,也有結尾的時候。當俞飛白再次報價之后,卻沒人再和他爭了。

“四百二十八萬!沒有再加價的了?”

主持人連問了幾遍,這才有幾分不舍的說道:“恭喜這位老起……”

他的話還沒說完,房門突然嘭聲撞開了,一個人匆匆進來叫道:“大哥,有條子來了。”

“什么?”

得益于警匪片的普及,在場眾人都明白條子是什么意思。在嘩然錯愕之中,也有人隱隱約約聽到一陣陣警車嘀鳴之聲,更加確認無疑了。

“警察來了,大家快跑。”在眾人茫然不知所措的之際,俞飛白突然大叫起來,第一個沖了上去,奪門飛奔離開。

天家愣住了,頓時也有人反應過來,也跟著向門口方向跑去。

主持人見狀,慌忙驚叫起來:“不要走,大家不要走,你們還沒給錢呢。”

“東西,把東西留下……。”

“不要擠,不要踩我啊。”

這個時候,誰還管主持人在叫什么,人人爭先恐后想快跑出去。而且,多少有點兒渾水摸魚的心思。誰叫你們裝大方,先給東西后付錢的。再說了,有警堊察來了,是你們自己打點不周,出了問題千萬不要連累我們……,

許多人帶著這樣的心理,紛紛吩咐保鏢橫沖直撞,拼命的往外擠。

“死白癡,晚些再找你算賬。”

亂蓬蓬的人群之中,有人咬著嘴唇暗罵起來,然后在風衣里層掏出一把家伙,對準房頂上的燈柱就是一槍。

“砰!”

一聲鳴響,電火四濺,讓人驚慌失措。

就在這時,昏暗的空間中有人嬌斥道:“我是警察,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乖乖的蹲下來,不要試圖負隅頑抗,免得自討苦吃。”

在眾人驚疑之時,主持人叫道:“別聽她的,條子要幾分鐘之后才到,大家快呃…”

說話之間,主持人也顧不上收錢或者拿東西了,轉身撒腿就跑。反正,他也有參加黑市拍賣的人員名單。先逃了再說,大不了事后再慢慢討債而已。

“不許呃……”

突然有人斥喝起來,一個高大雄壯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就好像是一堵墻似的把主持人給頂了回去。然后那人也掏了一把槍出來,手指頭一撥動,只聽咔嚓一聲,似乎是子堊彈上膛,并且以槍口對準前面的人。

“蹲下,抱頭。”那人喝聲道:“不然擦槍走火別怪我,傷了人,或者斃了誰,我最多是受處分,被辭退而已。而你們,就要和世界說拜拜了。”

眾人沉默了,尤其是那些老板,紛紛后退。他們的命精貴得很,可不想莫名其妙的交待在這里。再說了,參加黑市拍賣而已,情節說嚴重也很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反正只要交足了罰金,肯定能夠平安無事,何必以身犯險。

沉默片刻之后,人群中有人叫道:“他不敢開命……”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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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
發表於 2013-10-15 08:31:47 |只看該作者
第402章  其實,我是鑒定師

那人才叫嚷著,槍聲就響了。

眾人心中一驚,有些人甚至雙腿發軟,忍不住趴了下來。

“這是第二次警告!”

與此同時,那個女聲開口說道:“我們有理由懷疑,人群之中隱藏了危險分子。在鳴槍警告之后,如果危險分子冥頑不靈,我們有開槍的權力!”

感覺這人不像是開玩笑,眾人老老實實的不敢輕舉妄動。就算有人心思活絡,想找機會逃脫,但是聽見越來越響亮的警鳴聲,就知道警察的大部隊趕到,想做什么都晚了。

“嗶嘰啪啦……”

一會兒之后,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門口涌進來十幾個警察,把房間眾人團團圍住。這個時候,塵埃落定,再也沒有翻盤的可能。一些人徹底死心了,非常自覺的蹲下抱頭。

“許隊,我們來了,請指派任務。”

適時,有人對著門口旁邊那個女人敬禮,恭謹的匯報起來。

“留一些兄弟看著這些人,另外派幾個人搜索廠房的倉庫,那里有黑市拍賣的贓物。”女子指揮若定,井井有條的安排起來。

聽到吩咐,那些警員立即開始行動。

與此同時,那個大塊頭警察也走了過來,報告道:“許隊,剛才在混亂之中,有一幫人趁機跑了,我沒有攔住,請求處分。”

“和你沒關系。”清脆女聲說道:“這屬于突發狀況,誰也沒有料到……反正有這些人在,完全可以順藤摸瓜,把其余人逮捕法辦。”

“是……”大塊頭警察敬了個禮,又開始忙碌起來。

這個時候,有人找到了廠房的燈光開關,并且全部打開。幾個閃爍之后,房間的燈管全部亮了,眾人也看清楚了房間的情況。

王觀數了數,發現房中只剩下二十來人,其他十幾個人應該是趁亂跑了。

此時,在人群之中看不見俞飛白和唐清華的身影,王觀忍不住在心里埋怨:“兩個家伙,只顧自己跑路,也不提醒我一聲。”

當然,王觀也不是很擔心,而是饒有興趣的打量那個警察女隊長許晴,只見她已經解下了長長的風衣,里面是一身藏青色的制服,筆直的身形,顯得十分利索,英姿颯爽。

可惜,從王觀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她的背面,看不到正容。

王觀想著著,忽然之間許晴回頭看了過來,秀美的臉蛋,白皙的皮膚,眸光明亮柔和,散發出智慧的光澤。看起來很像是都市的女白領,有一種知性美的韻味。

就在王觀悄悄打量,猜想她和俞飛白之間有沒有什么不得不說的秘密之時,許晴輕快走了過來,目光帶著幾分審視之色:“你是白癡的朋友?”

“呃……”王觀眨了眨眼,感覺有些糾結。點頭吧,就承認自己是白癡的朋友,聽起來十分別扭。不承認吧,許晴又看到了,豈不是當她的面撒謊,那樣更麻煩。畢競待會自己還要進局子呢,得罪了她,被穿小鞋怎么辦?

此時,沒有理會王觀的猶豫不決,許晴又開口說道:“你立即打電話叫他來投案自首,不然的話,我就向上級申請全國通緝他了。”

說罷,許晴轉身走了,語氣神態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

“難道是風流債?”王觀浮想聯翩,也隨之拿出手機撥打俞飛白的號碼,沒有想到卻聽見了對方手機已經關機的語音提示。

“不是吧?”王觀一怔,又打唐清華的手機,發現也是同樣的情況。一瞬間,他也忍不住想罵人:“兩個不仗義的家伙,等著被通緝吧。”

然而,王觀不知道兩人會不會被通緝,但他卻是要被帶到局子去了。幸好他們這些參加拍賣的人,與主持拍賣的人,情節上也有點兒區分,最起碼他們沒被銬上。之后的事情也不用贅述,他們上了警車,然后一路呼嘯來到了警局,被安置在候審室之中。

說起來,也是二進宮了。與之前那次相比,這次王觀比較心虛。畢競,他的行為確實是違反了法律法規。錯了就是錯了,這個沒有辦法否認。

由于許晴的特殊關照,王觀的手機沒有被沒收,所以他特意上網查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行為已經構成了收購贓物罪。按照刑法的規定,可以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處或者單處罰金。

“貌似很嚴重。”王觀皺起了眉頭,但是冥思苦想之后,他也有幾分安心。因為就算他拍下來一件東西,就是那個大爐子。但是,東西沒付錢呢,不算是收購吧。

想到這個節骨眼,王觀就變得坦然起來。覺得最多是拘留一兩天,受一番教育,最后交納了罰金,就可以出去了。唯一讓王觀覺得惋惜的是那個大爐子,落到自己手里還沒有捂熱,就眼睜睜的看著它飛走了。

就在王觀嘆息的時候,待在候審室的人也被一個一個叫去做筆錄。王觀自然也不例外,不過當他來到問訊的地方,卻發現是許晴在主審。

“不會公報私仇吧。”王觀有點兒擔心,正襟危坐起來。

“姓名?”

“王觀!”

“姓別?”

“男!”

“職業?”

適時,王觀些遲疑不決,自己算是自由職業者呢,還算是無業游民?

“職業?”許晴瞥視,有幾分輕蔑道:“幹什么的?官二代?還是富二代?”

“不是……”

王觀一怔,連忙搖頭,忽然靈機一動,想到前幾天俞飛白從局子回來后的吹噓,也依葫蘆畫瓢道:“我是鑒定師。”

“鑒定師?”許晴感覺有些意外,抬頭看了眼,有些懷疑道:“有證件嗎?”

“有!”

王觀連忙點頭,但是一摸口袋,就有些尷尬道:“但是沒有帶,不過你可以打電話求證。電話號碼是……”

說話之間,王觀掏出手機察看,報出了省城收藏家協會辦公室的號碼。

許晴順手記了下來,也沒有查證的意思,而是繼續問道:“知道你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嗎?”

“知道。”王觀點頭承認。

“知法犯法,情節更加嚴重。”許晴板著臉道:“就是由于你們這些人的存在,才助長了這些歪風邪氣。你們這是在縱容犯罪,行徑比犯罪分子更加惡劣……”

“沒那么嚴重吧。”王觀小心翼翼道:“我就是看個熱鬧,而且還是被人拖去的。”

“看熱鬧?”

許晴冷笑道:“魯訊說得對,最應該懲戒的就是你們這些看熱鬧的。有人需要幫忙的時候你們看熱鬧,有人跳樓的時候你們不僅在看熱鬧,更在起哄怕沒熱鬧可看……”

王觀無言以對,很想告訴許晴,自己也想舉報來著,但是想想這話也有些馬後炮,就乾脆沉默不語。

“許隊!”

就在這時,大塊頭警察走了進來,一臉愁容道:“你給我換個活吧。”

“怎么了?”許晴驚訝道:“讓你做個統計而已,很輕松的工作。清點完了東西就可以直接下班,這是對你的獎勵,你還嫌棄啊?”

“清點很簡單,但是東西的名稱怎么寫?”大塊頭警察苦惱道:“比如說這個盤子……”

“既然你知道是盤子,就直接寫盤子好了,有什么好為難道。”許晴皺眉道,有些不解。

“我本來就是這樣寫的,可是局長說不對。”

大塊頭警察似乎是在模仿局長的聲音,語調低沉道:“小武呀,你這樣是不對滴,做事怎么能這樣的馬虎。要知道這個盤子是古董,你就寫一個盤子,根本就體現不出它的價值來,拿回去重寫……”

說到這里,大塊頭警察揪著頭發道:“領導一拍腦袋,我們下屬注定要跑斷腿。我倒是希望做跑腿的活,而不是絞盡腦汁咬筆頭。”

“有這么難嗎?”許晴遲疑道:“這個盤子,不就是……”

“清嘉慶青花纏枝蓮紋鶴瑞呈祥盤。”

旁邊,王觀微笑起來,補充說明道:“底足胎質粗糙,估計是民窯的東西,而且盤上青花紋有磨損的痕跡,價值應該不高,最多一兩萬。”

“你懂?”大塊頭警察有些驚喜交集。

“他是鑒定師,當然懂。”適時,許晴沉吟了下,順手把筆放下,嚴肅說道:“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沒問題。”

沒等許晴把話說完,王觀爽快答應起來。事實上,他也想借這個機會,仔細的觀察那個大爐子,看看它到底是什么寶貝。

見此情形,許晴揮手道:“小武,人就交給你了。求人幫忙,記得客氣點兒。”

“我知道,謝謝許隊。”

小武眉開眼笑,立即帶著王觀出了審訊室,來到了一個寬敞的房間之中。王觀稍微打量,就看見房間的地面擺放了各式各樣的物品,然而卻沒有那個大爐子。

“開始了,你來說,我來記。”小武招呼道。

王觀聞聲,也暫時收斂了迷惑的心情,在一張低矮的小凳子坐下,開始鑒定這些東西。說起來,小武也沒偷懶,這堆東西也按照玉石、瓷器、金銀珠寶三大類別分開擺放好了。

一開始,王觀自然是先從比較熟悉的瓷器著手……“民國時期青花山水紋罐,造型笨拙,制作粗糙,青花紋飾草率,呈色漂浮,足底所露胎土不細密,這是隨意仿制的贗品,不值錢!”

隨手拿起一個罐子,打量片刻之后,王觀就娓娓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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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發表於 2013-10-15 08:33:23 |只看該作者
第403章  好大的八卦

“……元代龍泉青瓷碗,碗型敦實,通體施青釉,胎體細膩厚重。碗內徵微隆起,暗刻一朵盛開的蓮花。無論造型、胎、釉、紋飾都符合年代特征,這是精品龍泉青瓷,按照市場價格,最少在五十萬以上。”

王觀侃侃而談,旁邊的小武奮筆疾飛,口中不斷叫道:“慢點,說慢點……。”

“記得簡單點兒,寫元代龍泉青瓷碗真品就行。”王觀隨口道:“至于價格之類的,我是保守估計,與現實有點兒偏差的。”

“沒關系。”

小武笑瞇瞇道:“反正我只負責報上去,核對的事情,那是另外一幫人做了。”

“瓷器類鑒賞完了,再看看其它東西。”這個時候,王觀不經意問道:“對了,我記得還有那大爐子,怎么漏掉了?”

“那玩意太沉了,車都擠滿人了,沒辦法扛回來。”

小武也沒有懷疑什么,隨口說道:“況且,有伙計專門問過了,那個大家伙是那些人在附近一個破廟弄來的廢爐,打算坑你們一把…“反正不值錢,就擱在那里了。”

隨口解釋之后,小武興致勃勃的指著那枚血沁玉晗說道:“這件東西拍了一百八十多萬,實際價格應該更高吧。”

“不!”王觀搖頭道:“不是更高,而是更便宜。”

“什么?”小武愣住了,有些懷疑道:“你沒騙我吧。我可是知道,黑市拍賣的價格,可是普遍比市價低三四成的。”

“理論上沒錯,不過警官你也應該知道,黑市的黑,可不僅是隨便拿一些粗制濫造的質品來蒙人而已。另外,還有一些真假難辨的東西。”王觀笑著說道:“很不巧,這個血沁玉晗就是高明的偽品,才是真正用來坑人的。”

“真的假的?”

小武的態度也從懷疑,變得不確定起來。畢竟,他雖然不懂古玩,但是看見王觀鑒定瓷器的時候,那個輕描淡寫、氣定神閑的模樣,他就覺得王觀的水平很高。自然而然,也就多了幾分信服。

“當成真的也行。”王觀無所謂道:“反正東西也算是古物,只不過沁是偽造的而已。”

“不太明白……。”

小武搖了搖頭,隨即笑道:“不過也沒關系,你說是真的,那我就寫是真的。”

“注明,沁有問題。”王觀提醒一句,然后忍不住悄聲問道:“警官,我這情節也不算很嚴重,而且又戴罪立功了,大概什么時候能走啊?”

“這個嘛……”

小武有些遲疑,抬頭看了眼王觀之后,立即輕笑道:“幫我把這些東西統計清楚,你就可以離開了。當然,保釋金還是要交的。”

王觀精神一振,干勁十足道:“那還等什么,趕緊記下來吧。清代云龍紋銀筷,質品。紋飾太規矩了,一看就知道是用機械壓模出來的圖唉…”

有了保證,王觀的速度又快了幾分,大半個小時就把金銀器物鑒別完成。之后,才轉過頭來打量那些玉石物件。

第一個目標,自然就是那枚萬壽無疆印文的玉璽。

王觀拿起粉紅色的瑪瑙玉璽,一邊仔細研究,一邊好奇問道:“警官,你們是為了追查這件東西才把黑市給端掉的吧?”

“咦,你知道得挺多的呀。”小武有些奇怪,倒也沒有隱瞞,點頭道:“前幾天,許隊逮住了一個佛爺(大賊、慣偷),從他的口里敲出了銷贓的窩點。知道銷贓的東西之中,有這枚玉璽之后,尼里非常重視,就制定了這個里應外合的方案……”

“也怪你們倒霉,正撞上槍口上了。”

說到這里,小武有幾分懊惱道:“可惜,本來很完美的方案,眼看就要將你們一網打盡,卻不知道被哪個家伙給攪和了,跑了十幾個人。唉,看來又要忙活一陣,才能把人捉住。”

王觀聞聲,莫名有幾分心虛。不過,看情形,小武似乎也不知道搗亂的人就是俞飛白,顯然是許晴捂了蓋子。

“有奸情啊!”

王觀愈加懷疑,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繼續鑒定瑪瑙玉璽。

“龜鈕萬壽無疆瑪瑙質玉璽一枚,瑪瑙質地透明,龜鈕古拙,憨態可掬。從印面的篆文,以及造型規格來看,肯定是清代的東西無疑。”王觀沉吟道:“初步認定,這是清代乾隆皇帝的寶璽,市場價格在六七百萬之間口對了,東西是從哪來的?”

“遼沈……”

小武才開口,忽然有所警覺,揮手道:“好好工作,別亂打聽。”

“哦!”

王觀點了點頭,心里若有所恩,估計又是什么大案子。當下,他也沒有興趣多問,專心致志的鑒賞起老。又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才算是把全部東西給統計整理出來了。

適時,王觀站了起來,舒展腰身,只聽見一陣啪啪骨響。隨即,他有幾分期待問道:“警官,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有錯在先,王觀底氣實在是足不起來。而且不想托關系把自己弄出去,本來參加黑市拍賣被逮住已經沒面子了,最好還是不要搞得滿城皆知,免得更加丟臉。

“嗯,你可以走孑。”

小武干脆點頭,然后一臉正氣的告誡道:“這次是證據不足,才允許你離開。希望你以后奉公守法,不要再參合亂七八糟的事情了,不然下次可沒有這樣幸堊運……”

王觀還能怎么說,自然是連連點頭,然后在小武的引領下,辦理了一些手續,這才走出了警堊察局,重新獲得自堊由。

“呼……。”

估計是心理原因,反正走出了警局大門,王觀確實感覺全身輕松多了。隨后就是掏出手機猛撥打俞飛白和唐清華的電話,非要臭罵他們一頓不可。然而,兩人的手機卻沒有信號。

發現這個情況,王觀眉頭一皺,反倒是多了幾分擔心。

“不至于出什么意外吧。”王觀躊躇起來,想著要不要打個電話通知錢老。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王觀低頭一看,卻是個陌生的號碼。猶豫了下,他順手就接聽了。

“喂?”王觀試問道:“請問找誰?”

“王觀?”

對方也小心翼翼的試探起來,聽聲音有點、兒像唐清華。

“是我。”王觀心中一安,頓時埋怨道:“飛白在不?你們兩個家伙,真不仗義。現在在哪里,怎么手機打不通?”

“什么?秦皇島……。”

聽到唐清華報的地點之后,王觀驚愕之余,也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們可真行,不僅是落荒而逃,簡直就是插翅的飛啊。我說,你們有必要這么害怕嗎?”

“不是我怕,是飛白他開的車……。”唐清華辯解起來。

“別說那沒的。”

此時,俞飛白奪過電話,小聲問道:“王觀,你沒事吧?”

“我沒事,已經出來了。”

說到這里,王觀幸災樂禍道:“倒是你們兩個,需要小心點兒了。美女警官已經發話了,準備全國海捕通緝你們,讓你們乖乖回來投案自首,免得自誤。”

“不是吧,這么狠,一點也不念舊情,虧飛白當年……。”

“你閉嘴!”

適時,手機那邊傳來唐清華和俞飛白吵鬧的聲音。好半響,才聽俞飛白繼續說道:“你沒事就好,先回京堊城吧,其他事情我們會自己解決的……,嗯,就這樣,掛了!”

“談……”

聽到陣陣盲音,王觀嘴角勾出笑容:“貌似好大一個八卦,回頭要找清華細聊才行。

確定兩個人平安無事,王觀也放心了,抬頭一看,已經是夜色深沉,路燈璀璨的時刻。然而,他卻沒有急著返回京堊城,而是找了個旅館投宿,之后吃了晚餐,洗洗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王觀早早趄來了,吃了早餐之后,就招了一輛出租車,一路指引司機前去黑市拍賣的地點。然而,來到了那個三岔路口之后,司機大叔說什么也不肯進去了,一臉警惕的表情望著王觀,大有看見情況不妙就棄車逃跑的神態。

見此情形,王觀覺得好笑,也十分無奈,只得先付了車錢,好說歹說,才讓司機大叔載他來到了廢棄工廠的后門。

不過,當他下了車,回頭讓司機大叔等他的時候,司機大叔已經猛地一踩油門,駕馭著出租車來了個飄移調頭,然后逃逸似的風馳電掣而去。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王觀一臉噓唏感嘆,也不管司機大叔了,轉身就朝工廠走去。很幸堊運,門只是虛掩而已,并沒有上鎖,也免得他費勁爬墻了。

進去之后,王觀發現廠房情況比昨天更加凌亂了,不僅有車輪的印痕,更有層層疊疊的腳步痕跡,另外還有一些用粉筆勾圈的圖案,以及顯影粉之類的東西。

“希望不要有人留命……”

王觀暗暗祈禱了下,小心翼翼的通過了昏暗的通道,來到了昨天舉行拍賣的那個房間。在打開燈光的剎那,他第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大香爐。

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年的風吹日曬,大香爐通體銹跡斑斑,身上沾滿了污漬泥垢,甚至還有一些異樣氣味。然而,就是這樣一件讓人嫌棄,完全當成廢鐵的東西,在王觀的眼中卻是散發出一層層好像是洶涌波濤的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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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很熟悉的場景

當然,王觀也知道,現在不是研究大香爐奧秘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怎么把這個體型碩大,又十分沉重的家伙運走。

王觀自忖自己不是力能扛鼎的楚霸王,沒有項羽的天生神力。挪動好幾百斤的家伙已經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更不用說將它扛走。因此,王觀對俞飛白和唐清華的怨念又增加幾分,需要人手的時候,兩個家伙就跑路了,真是不夠意思。

埋怨歸埋怨,事情總該要解決的。

仔細考慮了下,王觀就離開房間,在廢棄工廠游走起來。轉了半圈,真讓他發現了一個比較完好,還能使用的雙輪斗車。

接下來,王觀開始忙碌起來,把斗車推到房間,費了全身的力氣,才算是把沉重的大香爐搬進了斗車之內。然后,又用結實的繩子把東西綁牢,再鋪上兩層破破爛爛的帆布,一切算是勉強大功告成。

之后,王觀拍了拍手,又艱難的推著斗車出去了。之所以說艱難,那是由于斗車完好是完好,但是輪子卻沒氣,自然很費勁。然而,王觀找遍了工廠,就發現了這個唯一完好能用的斗車,就算輪子沒氣也只能將就,總好過自己扛吧。

推呀推……從三岔路口到廢棄工廠這段路程,出租車開進來只需要五六分鐘,但是王觀推又拖,足足耗費了將近半個小時,才算是到了岔口。

話說,三月份的北方,還是比較陰冷的,所以王觀多穿了兩件衣服。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卻感覺全身熱氣升騰,額頭大汗淋漓,再把外套一脫,像足了民工兄弟。

出了三岔口,也算是來到了國道公路,倒也有幾輛汽車經過。不過,無論王觀怎么揮手,硬是沒人愿意停一停,而是直接呼嘯離去。

“呲!”

就在王觀皺眉撓頭,想著是不是掏出一疊鈔票迎風招展的時候,一輛通體漆黑,充滿了金屬質感的大奔,就在他的身后緩緩駛了過來。

隨即,大奔后座的車窗微微的拉下一條縫隙,只見車中坐了一個人,優美的輪廊弧線,以及曲線玲瓏的身材,讓人直覺認為,那肯定是位大美女。

“這位先生,需要幫忙嗎?”

這時,美女開口了,聲音溫婉,標準的普通話,卻帶著點兒蜀川的地方韻味。說不出的嬌柔甜美,余音繞梁,十分的綿長。

“呃……”

王觀錯愕,再看了過去,目光與車中女子的視線不期而遇,卻讓他有種似曾相識,時光倒流的感覺:“這樣的場景,好像很熟悉啊!”

“撲哧!”

突然,車中的美女笑了,纖指一捋漆黑烏亮的青絲長發,忍俊不禁道:“原來是你呀。怎么每次看到你,似乎都沒有好事。”

“琴姑娘?”王觀試問起來,也有幾分驚喜。

“是我……”

此時,車窗慢慢滑了下來,顯露出女子精巧玲瓏的五官,猶如黑玉般的眼眸。只見她嫣然淺笑,仿佛陰霾天空中綻放的一抹陽光般明媚,正是風華絕代的美女斫琴師琴玥。

“要去哪,送你一程。”琴玥明眸水波浮動,上下打量王觀,輕輕笑道:“醫院?”

“這次不至于像上次那樣倒霉了。”

知道琴玥是在打趣自己,王觀爽朗笑了起來,想了想,才開口道:“我打算到津門,不知道是不是和你順路。”

“順路,我們就是要去津門。”琴玥笑盈盈道:“上車吧。對了,你這堆東西……能夠放進車尾箱嗎?”

“恐怕不行,東西是整件的,拆不開。不過可以栓到車后,拖著去。”王觀有些尷尬的提議起來,如果琴玥拒絕的話,他只有慢慢的推到附近的小鎮上,然后租車拉回去了。

“這樣也可以。”

琴玥抿嘴笑道:“李叔,下去幫個忙……”

“知道了。”

此時,身材魁梧的李叔走了下來,凌厲的目光在王觀身上嗖嗖穿刺兩下之后,這才在車子的后尾箱抽出幾根堅固鎖鏈出來,牢牢的把雙輪斗車綁定。

“謝謝大叔。”王觀感激一笑,然后十分識趣的鉆進了副駕座位。

與此同時,李叔也上了車,慢慢的開車而去。琴玥不開口,王觀也不好搭訕,一時之間,車中倒是沉默了起來,只聽見后面雙輪斗車咣鐺咣鐺的聲響。

片刻之后,琴玥才微笑道:“對了,忘記問你了,這段時間,有沒有發現類似鸞膠之類的東西。”

“鸞膠沒有發現,倒是找到了一張焦尾琴。”王觀誠實說道。

“嘻嘻,那就恭喜你得到一件稀世珍寶了。”琴玥輕輕笑了起來,自然是覺得王觀是在開玩笑,當然不會相信。同時,未等王觀解釋,她就轉移話題道:“王先生,你怎么在這里?前段時間,雷叔還說著要去瓷都看你呢。”

“和朋友過來玩。”王觀自然是絕口不提黑市拍賣的事情,掩飾道:“后來朋友有事走了,就剩下我一個人……”

“哦!”琴玥輕輕點頭。

隨后,兩人就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起來,顯得十分的生疏。事實上,兩個人本來就不太熟悉。如果不是雷云章的關系,說不定彼此之間還是陌生人。

不久之后,車子進入了津門市區,李叔開口問道:“在哪停車?”

“你要去什么地方?”相對來說,還是琴玥比較善良,微笑道:“好人做到底,干脆直接送你去吧。”

“麻煩了。”王觀也沒有推托,直接說了地點:“鼓樓!”

“咦!”

琴玥有些驚訝。

旁邊,李叔看了眼王觀,也有幾分驚疑。如果不是一直聆聽兩人的對話,知道琴玥沒有泄露天機,他真要懷疑王觀是不是故意的。

王觀的反應也很快,發現兩人的異樣,就驚奇道:“不會吧,你們也要去鼓樓?”

“沒錯,真是巧,我們就是要去鼓樓。”琴玥輕盈笑道:“確切的說,是鼓樓旁邊的古文化街,我估計,你也是要去哪兒。”

“對。”

王觀一愣,連忙點頭道:“我有個朋友在那里開了家古玩店,現在打算去找他。”

“店名是什么?”琴玥好奇問道,想知道會不會巧到是自己要去的地方。

“華寶堂。”王觀回答之后,也有幾分探究之色:“聽說過么?”其實他想問,是不是同一個地方。

“沒,我們要去牧心齋。”琴玥展顏一笑,微微搖頭。

“哦!”

王觀也釋然一笑,就知道不可能那么巧。

與此同時,車子也繞過了熙熙攘攘的車輛人流,慢慢的來到了鼓樓附近。

常說津門有三寶,鼓樓,炮臺,鈴鐺閣。據說,現在的津門就是以鼓樓為中心,向四周不斷擴張而形成的,所以鼓樓不僅是津門的發源地,更是整個城市的中心。

在這里,可以領略傳統的津門風貌,更能夠欣賞到天后宮,呂祖堂這些充滿了古代建筑風格的景觀。另外,在熱鬧繁華的商業街旁邊,更有文化氛圍濃厚的古玩字畫店鋪。

此時此刻,車子就慢慢駛進了古文化街里面,李叔又問道:“華寶堂在什么地方?”

“呃。”王觀躊躇了,不好意思道:“我也是第一次來,就知道是在古文化街而已。你先等等,我打個電話……”

“不用打電話了,我看到了。”

這個時候,琴玥纖手一指,嫣然一笑道:“就在前面。”

王觀順勢望了過去,只見前方不遠處,一個寬敞的店鋪上面,就懸掛了華寶堂三個大字招牌。不過,讓他意外的是,在華寶堂的旁邊,赫然就是牧心齋店面。

見此情形,琴玥也忍不住笑道:“如果不是臨時起意要來,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打聽好了,專程在路上等我們……”

“呵呵,我也沒想到,畢竟在津門我就認識一個朋友而已。”王觀也在感嘆世事離奇,果然是無巧不成書。

一會兒,車輛慢慢的在華寶堂門前停了下來。然而,還沒等他們開門下車,旁邊的牧心齋就走出來一個肥頭大耳,體形和皮求是差不多的中年胖子。

中年胖子似乎也認識琴玥的車子,一看見車子停了下來,就以與自己體型完全相反的輕盈步伐走來,遠遠叫道:“琴姑娘,歡迎歡迎……”

“牧心齋的元老板。”琴玥低聲說了句,也隨之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微笑招呼起來:“元老板,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

“不晚,不晚。”元老板笑逐顏開,非常客氣道:“琴姑娘能在百忙之中抽控過來,已經是很給面子了,讓我感激不盡……”

在兩人寒暄的時候,王觀和李叔也下了車。

“李兄弟!”

元老板見狀,馬上過來和李叔握手,問候幾句之后,仿佛沒有看見王觀手掌中的灰塵,依然熱情洋溢的握住他的手,帶著幾分好奇問道:“這位小兄弟是?”

“一個朋友,恰好也要到這里,就順路一起來了。”琴玥微笑解釋。

“啊,小兄弟好。來來來,大家先進店里喝杯茶……”元老板作恍然狀,更加熱情的招呼三人。然后不等王觀反應過來,就拖著他進了牧心齋之中。

王觀又不好掙扎,就這樣稀里糊涂的進了店里的茶室。既來之,則安之。他也索性將錯就錯,坦然的坐了下來,仔細打量店中的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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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5 08:41:46 |只看該作者
第405章 真中有假,假中有真

牧心齋是家古玩店,與許許多多的古玩店一樣,店面的裝潢偏向復古風格。

另外,茶室的布置更是非常雅致。墻上懸掛書法字畫,角落擺著葫蘆竹盆景,在案幾的旁邊擱了一個獅子造型的小爐子。此時此刻,爐中點了檀香,縷縷的輕煙在獅口飄浮出來,時聚時散,不僅風雅,淡淡的香氣更是十分怡人。

眾人坐下來之后,元老板立即招呼一個清秀的小姑娘進來,重新沏了一壺茶,并且細心的叫喚店里的員工打了幾盆清水進來,讓大家凈手,品茗……

王觀一邊洗手,一邊在心里感嘆,且不提元老板的牧心齋是新開張的店鋪,還是已然經營了多年的老店。反正,以他這份精細,生意想不紅火都難。

“來來,嘗一嘗這個君山銀針。”

此時,清秀小姑娘也把茶沏好了,元老板笑容可掬道:“說實話,這茶具體好在哪里我不太懂,不過確實很解渴耐喝,希望你們喜歡。”

“謝謝元老板。”琴玥微笑,優雅的捧杯細品。

旁邊,王觀好奇的打量泡茶的大玻璃瓶,只見由熱水沖泡的茶葉芽尖一下子沖向水面,懸空豎立,然后徐徐下沉杯底,好像群筍出土,又像銀刀直立……反正看見金黃澄澈的茶湯,嗅到清鮮醇香的氣息,他就可以肯定,這茶絕對是君山銀針中的上品。

尤其是品嘗的時候,那種鮮香醇味,好像是把全身心洗滌了一遍,讓人心曠神怡。

當然,王觀也知道,琴玥來這里,可不是單純為了喝茶。

果不其然,微抿了口茶水之后,琴玥悠然放下了茶杯,輕盈笑道:“元老板,您說的東西是不是該拿出來了。”

“對對,琴姑娘稍等,我馬上就去拿。”元老板連忙點頭,歉意一笑,轉身就走了出去。不久之后,就抱著一個方長的盒子返回。

“這是古琴?”王觀猜測道,也難怪他會這樣猜測,因為盒子的形狀就像,更何況琴玥的職業,就注定她感興趣的東西多半是古琴。

“沒錯,正是名琴清絕。”

元老板含笑點頭,以為是琴玥和王觀說了,也沒有覺得奇怪。

“清絕?”王觀一怔,由于焦尾琴的緣故,近段時間他沒少研究古琴源流,聽到清絕這個名字,依稀感到有些耳熟。回冇想片刻之后,他心中一動,頓時驚奇道:“就是五代吳越國錢王的洗凡、清絕二琴中的清絕?”

“對,就是那個清絕。”元老板連連點頭,眉目之中掩飾不住得意之色。隨即,他又補充道:“當然,只是一個推斷。到底是不是真品,還需要琴姑娘幫忙鑒別。”

“這是我的榮幸。”琴玥展顏笑道,眸子水光浮動,也多了幾分期待。

畢竟名琴清絕,那是曠世之寶。根據史料記載,五代的吳越國錢王喜歡彈琴,就派遣使者到處尋找。后來這個使者來到天臺山的一個山寺之中小住,在夜里卻聽到瀑布聲響,但是只能在屋檐外聽見流響,這讓他非常奇怪。

第二天起來,這個使者發現瀑布下淙石處正對一屋柱,他仔細檢查,發現屋柱是桐木,立即明白這是制琴良材,立即大喜過望,連忙向寺里的和尚買下柱子。之后,使者找名匠把良材斫成洗凡、清絕二琴獻給了錢王,自然受到了嘉獎。

雖說兩張名琴沒有辦法與焦尾琴相提并論,但是能夠流傳下來,也是非常珍貴的寶物,也難怪元老板會那樣高興。

當然也有個提前,東西是真品才彌足珍貴。要是贗品,那就不值錢了。此時,元老板把方長盒子擱在案幾上,才準備打開,卻讓琴玥伸手阻止起來。

“元老板,不用著急。”琴玥微笑道:“看琴之前,我想請教您幾個問題。”

“什么問題?”

元老板有些迷惑,然后笑道:“琴姑娘想問東西是怎么來的,對吧。”

“是,也不是。”

琴玥輕輕點頭道:“既然元老板知道清絕,那么對洗凡想必不陌生吧。”

“不陌生,而且很清楚。”

元老板連忙點頭,有些奇怪,無緣無故的琴玥為什么要提這個。

“洗凡、清絕成琴之后,一直為吳越錢王收藏,后來宋朝統一天下,吳越國歸附,二琴歸御府所有。然后兩張名琴幾經輾轉,到了清末的時候,洗凡琴就落到末代皇帝溥儀的堂兄溥侗手里。”琴玥娓娓而談:“不過在民國年間,溥侗卻將寶琴贈予了當時的古琴名家李先生,而李先生把洗凡琴傳給了她的兒子黃先生。”

“嗯,這事我知道。”元老板笑道:“黃先生在九六年移居美國,后來錄制了一張用洗凡琴演奏的古琴音樂專輯,才讓大家知道原來洗凡琴仍然存世。”

“元老板明白就好。”琴玥微笑道:“可以這樣說,大家先是知道了洗凡琴,才會翻查古史資料,清楚還有另外一張清絕名琴的存在。”

“哈哈,琴姑娘,不必多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元老板大笑起來,鄭重其事道:“琴姑娘你放心,我在古玩這行混了十幾年,也沒少栽跟頭,心臟早就鍛煉出來了,也不怕遭受什么打擊。真的就是真的,如果是贗品,你也不必遮掩,直接告訴我就行。”

“元老板心寬,是我多此一舉了。”琴玥抿唇一笑,眸光流轉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廢話,準備好好鑒賞這方名琴。”

說話之間,也不需要元老板幫忙,琴玥主動把方長盒子的蓋揭開,只見里面靜靜擺放了一張十分雅致的古琴。王觀看了過去,只見琴身是漂亮的金黃亮色斑點,好像是經過了灑金工藝渲染,美觀而大氣。

另外,琴體的線條、弧度十分自然流暢。特別是琴面上,形成了一道道流水似的斷紋,通體散發出古樸清雅,華麗潤妍的氣息。

冇王觀仔細打量,發現琴的金徽、玉軫、絲弦、岳山、承露、龍齦、冠角、雁足等等配件一律俱全,而且保養得不錯,散發出幽幽的光澤。

反正乍看之下,這張古琴就給人非同一般的印象,也難怪元老板很有信心,認為這古琴就是五代時期流傳下來的名琴清絕。

“看起來不錯。”

此時,琴玥贊許了一句,白皙的纖手輕輕把古琴捧了出來,然后翻轉觀看琴背,只見背面雁足與龍池之間,正刻了較大的清絕二字篆書。

清絕兩字的下方,也就是龍池的兩旁,也刻了一些較小的楷書小字。看起來很像是一首小詩,介紹了清絕名琴的來歷。之后在題識下刻有一方篆書大印,印文是吳越之寶四字。

王觀眼尖,又在龍池內的納音位置,發現了兩行文字,有吳越忠懿王弘俶等字樣。從文字來看,這張古琴確實就是名琴清絕。

然而這個年頭,連皮鞋都能制成酸奶、膠囊,偽造一張名琴估計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畢竟與清絕齊名的洗凡,那可是價值兩億以上的寶貝,那么清絕的價值也可想而知了。為了豐厚的利益,造假賣假十分正常,所以不能太過武斷,還需要仔細的驗證。

“這琴確實真的很好。”

聽到琴玥的夸贊,元老板喜形于色,指著琴面尾部說道:“你看這里的流水斷,斷紋波光粼粼,連綿不絕。而且斷紋形狀流暢,紋尾自然消失,紋峰好像刀劍一樣,肯定不是偽造的斷紋。”

琴玥打量起來,伸手輕輕觸摸那些斷紋,同時輕輕的點頭,好像是認同了元老板的分析。然而就在這時,她纖指微挑,突然撥動了一根琴弦,隨即在琴腹發散發出低沉的聲音。

一瞬間,琴玥十根纖秀的手指拂動起來,在琴上七弦來回穿梭,就好像是蝴蝶翩躚飛舞,猶如行云流水,姿態優美而自然。一段旋律就在茶室中回響起來,有種說不定的韻味。

王觀專注聆聽,漸入佳境之際,琴玥卻停止了動靜,臉上若有所思,彎彎如柳的秀眉更是輕輕蹙了起來,似乎遇到了什么難題。

元老板見狀,心里打了個突,表面卻笑道:“琴姑娘琴技非凡,讓人過耳難忘,可謂是余音繞梁,三日不絕啊。”

“元老板過獎了。”琴玥淡然一笑,卻欲言又止。

見此情形,元老板心里更加不安了,強笑道:“琴姑娘,你覺得這琴怎么樣?”

“這琴……”琴玥遲疑不決,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

“這琴真有問題?”元老板心中一沉,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道:“琴姑娘,你不必有什么顧慮,據實說就行了,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就在這時,王觀越俎代庖道:“這琴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

“嗯?”

元老板愣住了,莫名其妙道:“小兄弟,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這琴有一部分是真的,另外一部分卻是假的,屬于新老搭配的作品。”

王觀笑了笑,仔細分析道:“其實,元老板看斷紋就知道了,除了琴面尾部是真流水斷以外,其余部分的斷紋都十分生硬。尤其是這些冰裂斷,就好像是用火燒熱之后,再潑冷水形成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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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有恩必報……


“小兄弟,這不至于吧。”

這個時候,元老板臉色變了,低頭打量王觀指示的地方。半響之后,他的感覺自己的舌頭在發苦,表情變得非常難看。

“想必元老板也應該聽說過,有一些人為了牟取利潤,不惜將一張真品古琴一分為二,或一分為四進行割裂、分散,再與偽品搭配。”

王觀輕聲道:“這種真假混合的作品,稍微不慎就讓人掉進陷阱里頭。一般人只注意到真的地方,卻對假的痕跡視而不見,往往上當受騙了。”

說到這里,王觀心里也有幾分感慨。古人偽造名琴騙人牟利,頂多造成真贗混雜,混淆視聽,還構不成大的危害。可是現代的人,既騙人牟利,又對古琴本身的整體性和藝術性進行破壞,罪行更加嚴重百倍。

俗話說,一語驚醒夢中人。

元老板現在的情況也差不多,在王觀的提醒下,立即反應過來,擺脫了名琴的誘堊惑力,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研究古琴。

不得不說,盡管元老板是個經營者,但是從業十幾年,鑒賞能力還是不錯的。之前只是被利益蒙蔽了眼睛,現在醒悟過來,果然發現了許多問題。不僅是斷紋,還有漆胎,包括琴背的刻款,越看越像是才銘刻不久的文字。

不久之后,元老板輕輕抬頭,只見他一腦門的汗漬,臉色都有些發白了。不過,他還沒有完全死心,帶著幾分期待之色問道:“琴姑娘,你是怎么看的?”

“我的看法和他差不多了。”

琴玥微嘆道:“剛才我彈了一小段就可以感受出來了。古琴的音色存在很大的問題甚至連徽栓的定音都不準,與傳說中的名琴妙音相差懸殊。”

一席話,卻是直接給這張琴半了死刑。

要知道其他可以出錯但是音色絕對是鑒別古琴好壞的硬性標準口尤其是史料有記載的傳世名琴,音色肯定是屬于極佳的水準。如果說連宮商角徵羽的音調都不準,那么完全可以肯定東西絕對有問題。

“鬼迷心竅,栽了!”

剎那間,元老板滿面頹然之色,好像是心如刀割般的痛苦。

“元老板……”

琴玥想安慰,卻不知道怎么勸說。猶豫了片刻之后,她才開口道:“元老板你也知道我是個研琴師,這琴的音色佳,我倒是可以幫忙糾正。說實在話,這琴的形制也十分精致,只要調好了音色,也稱得上是一把好琴。”

當然好琴和名琴之間的價值,可是拒差了十萬八千里。

“琴姑娘,不用麻煩你了。”

此時,元老板苦笑起來,一臉灰白之氣,沮喪道:“這琴是我與其他人合伙買的,打算在今年上拍賺一筆,沒有料到栽了個大跟頭,摔得不輕。也不怕你們笑話掉進了這坑里,我去年算是白忙活了。”

看見元老板低落的模樣,王冇觀和琴玥勸慰了幾句之后也識趣的提出告辭。

“不好意思……。”

元老板明顯是在客套的挽留道:“要不,中午!起吃飯。”

“不了,我們還有其他事情。”琴玥委婉拒絕起來。

元老板點了點頭,干脆什么都不說了,招呼清秀小姑娘送客人出去,而他卻抱著那張古琴失魂落魄的向內室走去,好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背景凄涼傷鬼……

“元老板真可憐。”

出門之后,琴玥微微感嘆道:“造假的人真是可恨。”

“未必。”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李叔開口道:“實際上,他沒有看起來那樣傷心欲絕。頭上的汗漬其實是茶水,在你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抹上去的。”

“什么?”

琴玥愣住了,莫名不解道:“李叔,你沒有看錯吧,元老板為什么要這樣做?”

“因為他要博取你的同情心。”

與此同時,王觀若有所思道:“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奇怪,元老板為什么要請琴姑娘來鑒別古琴?當然,我沒有輕視你的意思,只不過這里是津門,與京堊城毗鄰,可謂是鑒賞家云集,其中更是不缺乏各大琴派的制琴名家。元老板既然從業十幾年,肯定也不缺少這方面的關系,何必舍近求遠,專程從外地請你來鑒賞古琴呢?”

“他想……。”

琴玥只是善良,并不是愚蠢,稍微思慮,就知道元老板似乎不安好心。

“他與琴姑娘的關系,應該不算多么熟悉吧。”

王觀分析道:“或許元老板真的栽了跟頭,但是他早就知道古琴有問題,現在不過是想嫁禍于人而已!估計他以為你雖然是研琴師,但是比較年輕,水平應該不算高明,或許打算將剛才那張古琴推銷給你。然而,沒有料想竟然讓你給看穿古琴的破綻,就干脆順水推舟傷心一把,以便掩飾真正的目的。”

“李叔!”

琴玥蹙眉,習慣性的征求意見:“是不是這樣?”

“很有可能。”

李叔輕輕點頭道:“這事確實有些反常,畢竟他才與你見過一面而已,也不知道你的水平怎么樣,按道理來說不應該求你幫忙的口另外,他表面在痛苦傷心,可是眼神卻沒有什么變化,所以我才知道他是在裝的。”

琴玥顯然非常相信李叔的判斷,聽到這話之后,再也沒有任何的懷疑,明亮清瑩的水眸掠過一抹氣憤,低聲道:“為什么人心總是那么險惡……。”

“朵姑娘,你千萬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旁邊,王觀誠懇說道:“雖說古玩行業良莠不齊,大部分害馬已經成群了,但是也有出淤泥而不染的存在。比如說我……的朋友,也就是華寶堂的老板,相對來說也算是業界良心。”

“沒事,我習慣了。”

琴玥抿嘴笑道:“而且,我知道世上還是有好人的,你也算是一個。”

“呃……謝謝!”

被一個美女發了一張好人卡,王觀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心情很復雜啊。

“對了,也不耽擱你拜訪朋友了。”

就在這時,琴玥招呼李叔,把雙輪斗車解下來。

王觀一邊致謝,一邊扶正斗車,又隨口問道:“琴姑娘,等下你們打算去哪?”

“實際上,我受人之邀,在遼沈幫人所琴的。后來聽元老板說,他手頭上有清絕名琴,就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說到這里,琴玥微微的搖頭,心情有些悶,然后說道:“既然這邊事了,那么就返回遼沈繼續工作吧。”

“琴姑娘,冒昧問一句,你的工作大概在什么時候完成?”王觀打聽起來。

“古琴大部分工序已經完成,再用一兩天時間收尾就行。”琴玥明眸微閃,笑盈盈道:“怎么,你找我有事?”

“一兩天,應該也差不多了。”王觀估算了下,立即笑道:“琴姑娘,那你忙完之后,能不能進京一趟,我想請你鑒賞一件寶物。”

“什么寶物?”琴玥輕輕一笑:“你說的焦尾琴?”

“沒錯。”王觀眼睛掠過一抹驚詫之色,沒有想到琴玥冰雪聰明,一下子就猜中了。

“好呀。”

琴玥隨口答應下來,輕微笑道:“到時候來找你,記得請我吃飯。”

“那是當然。”王觀連忙點頭,然后目送琴玥上車離開。

“小琴,你答應他了冇?”

車上,李叔穩穩的抓住方向盤,駛往車子出了古文化街,朝遼沈方向而去。

“嗯,在蜀川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性子其實和我差不多,有恩必報。剛才我們幫了他,如果不給他一個感謝的機會,他肯定一直記在心里。”琴玥微笑道:“所以我才說他是好人。”

“我知道…。”李叔淡定道:“不過,我想告訴你,他說請你鑒賞焦尾琴的時候,可沒有絲毫撒謊說笑的跡象。”

偵察兵出身,李叔對自己的眼力十分自信,覺得自己肯定不會半斷錯誤。

“咦?”

琴玥也相信李叔,所以臉上露出了幾分驚疑之色。半響之后,她反應過來,釋然笑道:“他說的焦尾琴,應該是焦尾式古琴。”

“是嗎。”李叔點點頭,不再說話了。他畢竟是外行人,也沒覺得一字之差,具體會有什么區別。既然琴玥覺得是,那就是了。

“看他的模樣,確實像是很有信心,估計古琴應該不錯。”琴玥微捋青絲長發,眸光清瑩帶笑道:“這樣看來,我也應該多幾分期持……”

“貌似還是不相信我啊。”

與此同時,想到琴玥臨走時輕描淡寫的態度,王觀就知道她肯定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覺得焦尾琴的事情,肯定是一個笑話。

“算了,事實勝于雄辯。到時候讓她看看實物,就知道我有沒有撒謊。”

王觀搖了搖頭,也沒有理會雙輪斗車,就把東西擱在街道邊上,反正眾目睽睽之下,也不至于有人明搶。再說了,大香爐非常沉重,就算有人搶,估計也拖不了幾步就被追上了。

另外,王觀也不是走進華寶堂,而是轉身回頭,再次踏入了牧心齋的門口。進去之前,他抬頭看了眼招牌,心中冷笑:“牧心齋,牧心齋,名字果然是意味深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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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大棒槌?

別人也就算了,但是元老板竟然敢坑到琴玥頭上,王觀覺得自己有必要給他一點深刻的教訓,讓他明白真正的心痛是什么感覺。

一進門,在特殊能力的幫助下,王觀把店鋪中的物品情況盡收眼底。只見一排排架子上的物品,大多數沒有任何動靜,顯然是假得不能再假的贗品。

另外,在柜臺之中,倒也有不少寶光閃爍的東西。然而,光亮度明顯不足,而且是淡白的顏色,顯然也不是什么貴重的物品。

當然,諾大一個店鋪,就算篩選好幾遍,也難免會有漏網之魚。在王觀努力的搜尋下,終于在一個角落,發現了他想要的東西。

見此情形,王觀立即收了特殊能力,裝做若無其事的模樣,悠閑向角落走去。

“小兄弟,你沒走?”

與此同時,元老板走了出來,有幾分詫異。

“我來津門,打算看望一個朋友。”王觀虛與委蛇道:“上門拜訪,總不能兩手空空吧,所以打算買點禮物。”

“應該的,應該的,你看中什么盡管拿,就算是我送給小兄弟的見面禮好了。”元老板說道,料準了王觀不會答應。

事實也是這樣,王觀連忙搖頭道:“這怎么行,該多少錢就多少錢,元老板是開門做生意的,而且又……不能讓你吃虧。”

“唉,小兄弟說的是,那我也不打腫臉充胖子了。”

元老板點頭道:“不過,打個八折還是可以的。對了,我有點事先出去一下,小兄弟你慢慢看,我先走了……唉,不知道應該怎么向其他人交待……”

說話之間,元老板一臉的落寞,嘆著氣走了。

“裝得挺像,可惜光嚎沒淚。”

王觀聳了聳肩膀,隨手拿起一個花瓶就向柜臺走去。

在柜臺負責收賬的是個一臉精明之色的年輕人,看見王觀拿瓶子走來,立即笑容滿面笑容道:“先生,你想買這件東西?”

“沒錯。”王觀點頭道:“東西看起來蠻舊的,應該是古董,多少錢?你們老板剛才說了,可以給我打折。”

“這是乾隆時期的瓶子,價格比較高,要三十萬。老板說給你八折優惠,只要二十四萬就好。”年輕人笑容可掬道,但是該抽刀子的時候絕對不含糊。

“二十四萬?”王觀一臉的驚奇。

年輕人見狀,急忙解釋道:“先生,你也知道,乾隆時期的古董價值很貴,如果不是瓶子的品相不太好,估計價格更高。”

“這樣呀,元老板應該不會騙人……”王觀嘀咕起來,點頭道:“行,我也不還價了,幫我包起來,直接刷卡!”

“棒槌,真是大棒槌!”

年輕人喜上眉梢,差點笑出聲來。不過,他的手腳卻不慢,連忙接過王觀遞來的銀行卡,刷了錢之后,再拿錦盒把瓶子裝出來,準備系個漂亮的蝴蝶結。

“不用系了,免得待會要解開,麻煩冇。”王觀搖頭道,拿起了錦盒就悠然出門而去。

與此同時,本應該已經出門的元老板,卻在柜臺旁邊的小門鉆出來,淡聲道:“怎么樣,賺了多少?”

“老板,這人真是冤大頭。”年輕人急忙表功道:“看中了角落的那個瓶子,我報價二十四萬,他竟然同意了,直接買了下來。”

“哦!”

元老板聞聲,眉目中的陰霾卻是散了少許,沒有逮到大魚,吃口小蝦也不錯。然而,不知道為什么,他心里隱約感覺有些不對。

此時,年輕人自言自語道:“早知道是個大棒槌,干脆開價三百萬算了。”每一萬塊,他就有一百塊的提成,如果是三百萬,那豈不是三萬提成了,如果是三千萬……

在年輕人無限遐想,幾乎要流口水的時候,元老板眼睛一瞪,斥喝道:“別白日做夢了,那個殘舊瓶子,換成是你的話,愿意花三百萬買嗎?”

“我肯定不會。”年輕人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低聲道:“不過,那人就說不定了。或許他一時腦殘,真的答應下來了呢。”

“你這樣想,才是真正的腦殘。”

說罷,元老板眉頭一皺,揮手道:“他說是來拜訪朋友的,似乎就是在附近,你出去看看他最終走進哪了。”

“是,老板。”

年輕人點頭,快步出去,恰好看見王觀悠然走進了旁邊華寶堂的大門。

“先生,歡迎光臨。”

此時,華寶堂的伙計看見有客人上門,自然是熱情的招呼。

進門之后,王觀也微微的打量起來,發現華寶堂的店面,一點也不遜色于旁邊和牧心齋,而且架子上、柜臺中的物品也更加豐富齊全,琳瑯滿目。

“先生想買點什么?”伙計又問道。

“我不買東西,想找人。”王觀微笑道:“皮老板在嗎?”

伙計看看王觀,又望望他手里的錦盒,似乎有幾分明了,立即點了點頭,轉身拉開店鋪內的一扇門叫道:“老板,有客人找您。”

“找我?什么事啊。”

片刻之后,皮求是的聲音傳了出來。

“可能是找您掌眼的。”伙計猜測道,畢竟看見王觀帶著東西上門,又指明要找老板,不是推銷東西,就是請皮求是幫忙看東西。

“是嗎……”

皮求是挺著圓滾滾的肚子走了出來,立即看到店中笑容滿面的王觀,頓時驚喜交集道:“哎呀,瞧我看見了誰,該不會是我打瞌睡沒醒吧。”

“既然皮大哥沒醒,那我就先走了,免得打擾你休息。”王觀笑呵呵道。

“真是王兄弟!”

皮求是伸手一拍肚皮的肥肉,似乎是如夢初醒,急忙迎了上來,笑容燦爛道:“兄弟你是什么時候來津門的,怎么也不打個招呼,好讓我去接你。”

“昨天到的,不過那時晚了,我又有事,就不打擾你了。”王觀笑道:“今天事情辦好了,就過來拜望一下。”

“兄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皮求是埋怨道:“來了就應該招呼一聲,有什么事情更應該開口,大哥我也算是地頭蛇,多少能幫上忙。”

“嗯嗯,是我錯了……”王觀含糊應對,然后笑道:“皮大哥,我弄來了一個大家伙,不知道能不能暫時擱在你這里。”

“肯定行啊。”

皮求是毫不遲疑的答應下來,也有些好奇道:“什么大家伙?”

“在外面。”

王觀把皮求是引出門口,指著街道邊上的斗車笑道:“就是這個。”

“什么東西呀,遮掩得這樣嚴實。”皮求是打量起來,只見斗車被帆布蒙住了,根本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物件。

“一個大爐子。”王觀也沒有隱藏,隨即招呼道:“皮大哥,不多說了,趕緊把斗車推進去吧,免得放在這里礙了地方被開罰單。”

“行,過來搭把手……”說話之間,皮求是招呼店里的伙計,三人一同發力,費勁的把雙輪斗車推進了華寶堂的角落之中。

王觀見狀,也徹底的安心了,笑容可掬道:“麻煩皮大哥了。”

“一點小事,麻煩什么。”皮求是擺了擺手,笑瞇瞇道:“難得兄弟你來到津門,沒二話,中午我請客,好好搓一頓,一醉方休。然后明天再開車帶你進京,去吃滿漢全席。”

顯然,皮求是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

“呵呵,進京就好,滿漢全冇席就算了。”

王觀笑著說道:“不瞞皮大哥,我這幾天就在京堊城,本來想等京堊城的事情全部辦好了,再專門過來看你的。但是昨天朋友有事,我就跟著過來了,現在是順路登門拜訪。”

“咦,早說呀,我直接過去看你了。”

皮求是又埋怨起來,然后引著王觀進了茶室。伙計也是個機靈人,看見老板的朋友來了,早早燒水沏茶,同時將王觀擱在外頭的錦盒拿了進來放好。

皮求是看了眼錦盒,就饒有興趣道:“兄弟,是不是又淘到什么寶貝?”

“一個乾隆時期的瓶子,在隔壁買的。”王觀微笑道:“正好請皮大哥鑒賞。”

“隔壁?牧心齋。”皮求是問道,表情有幾分遲疑。

“沒錯,我的一個朋友受牧心齋元老板之請,前來幫他鑒賞一張古琴。”王觀微笑道:“五代吳越國錢王特制的清絕古琴。”

“名琴清絕?”皮求是眉頭一皺:“結果怎么樣?”

“贗品。”王觀輕描淡寫道:“新老搭配,修飾得還不錯,稱得上是高仿品。”

“哈哈,就知道兄弟你目光如炬,不是那么容易被坑的。”皮求是釋然笑道,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內幕。

“聽語氣,皮大哥好像對牧心齋有什么意見啊。”王觀試探道。

“我沒意見,就是看不慣而已。”皮求是坦然道:“雖然說同行是冤家,而且華寶堂與牧心齋鄰近,競爭更加jī烈,平時自然沒少摩擦。不過兄弟你應該明白我的脾性,無緣無故的絕對不會針對什么人,但是對于牧心齋的元老板,我真的很看不起。”

“怎么說?”王觀問道。

“坑蒙拐騙,全齊了。”皮求是數落起來,然后搖頭道:“算了,不想在背后說人是非,反正兄弟你知道這人的品行不好就行了。”

“連皮大哥都這樣說,那我就安心了。”王觀微笑道。

“安心,什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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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漏兒
這個時候,皮求是打開了盒子,只見盒中放了一個瓶子。瓶子整體完好無損,不過瓶身卻顯得十分陳舊,無論是底足,還是表面,都沾了一層類似油漬的泥垢。

此外,瓶身上還有一些圖案,不過由于沾了污垢的關系,具體的紋飾就有些模糊起來,讓人根本看不清楚口打量片刻,再摸了摸瓶口,皮求是情不自禁皺眉,開口問道:“兄弟,這個瓶子你多少錢收來的?”

“二十四萬。”王觀笑道:“怎么樣,是不是很虧?”

“二十……,四萬?”

皮求是吃了一驚,眉頭皺得更緊了,忍不住搖頭道:“兄弟,既然你知道虧,為什么還要買這玩意。不是我吹,這樣的東西,你要是喜歡,回頭我可以弄一車來。”

“那你幫我分析一下,這瓶子有什么毛病?”王觀笑問道,老神在在。

“毛病太多了,瓶身這些污垢,明顯是人為的做舊痕跡,而且做得還不像。”皮求是皺眉道:“這樣的東西騙騙外行人還行,兄弟你怎么會看走眼了?”

“你不覺得,這瓶子的胎質不錯嗎。”王觀反問起來。

“就是胎太好了,才是個問題。”皮求是指著瓶口道:“你看瓶里的胎質雪白如玉,質地非常細膩,但是瓶外卻是贓污一片。里外情況截然相反,分明就是在故意做舊。”

“當然,胎質很新卻沒有火光,也應該有些年頭了,估計是民國時期的仿品。”

說到這里,皮求是嘆氣道:“東西算足了就值兩三萬真不明白兄弟你為什么會花二十多萬買下來。”

“都買了現在說什么都晚了。”王觀淡定笑道:“皮大哥,麻煩你幫忙拿個盆來。對了,還要一些熱水和洗滌劑……。”

“要來干嘛?”皮求是一怔然后恍然道:“你想清理瓶上的污垢?”

“沒錯。”王觀點頭道:“這些污痕看養礙眼,還是洗干凈比較好。”

“這些污垢是人為做舊的痕跡,用普通的洗滌劑很難清洗干凈。”皮求是沉吟道:“我知道一個清潔陶瓷器的方法,興許有用,你要不要試試?”

“皮大哥的方法肯定管用。”王觀笑道:“那就麻煩你了。”

“舉手之勞而已,等我幾分鐘。”皮求是一笑,走了出去,然后在柜臺的抽屜拿了幾個瓶子就跑到衛生間搗弄起來。

幾分鐘之后,皮求是端著一個大碗慢慢走了回來。進來之后,他小心翼翼把大碗擱在案幾上。王觀順勢望去,只見大碗之中盛裝了七八分滿的淡黃堊色液體。這種液體看起來很清澈,但是也有點兒粘稠,類似油脂的狀態。

說實在話王觀真的能在碗著嗅到一股油的氣息。不過,作為行內人,他也明白規矩,不該問的絕對不會胡亂打聽。

皮求是能幫他調配這樣的冇液體,已經算是十分仁義,王觀不可能再挖人根腳。

“皮大哥,謝謝你了。”適時,王觀致謝之后,拿了塊干凈軟布蘸了點碗中的液體,然后按照皮求是的指點,在瓶身士輕輕的擦拭起來。

不過看王觀輕柔的動作,與其說是在擦拭,不如說是在涂抹。把碗中的大半液體涂抹在瓶子周身,然后靜靜的等候液體滲透、溶解表面的污垢。

也不知道液體的具體是什么成分,反正揮發的速度很慢,而且粘貼性很強。把液體涂抹在瓶身之后,又擱置了好七八分鐘,液體都沒有干透的跡象。

“火候差不多了,再用干毛巾擦一遍,估計表面的污垢就去掉了。”這個時候,皮求是提醒道:“如果污垢還有殘余,那么就再繼續清洗。”

“嗯。”

王觀點頭,順手拿了條潔白柔軟的毛巾,稍微多用了兩分力氣,在瓶身上抹過。剎那間,淡黃堊色的液體連同瓶身表面的污垢一下子就消去,露出了瓶子本身潔白細膩的顏色。

“咦?”

皮求是看了一眼,心中頓時多了幾分觸動,隱約感覺有些不對。

與此同時,發現這個方法十分管用,王觀喜形于色,自然是飛快的擦拭起來,把瓶子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抹了幾遍。

兩三分鐘之后,整個瓶子已經煥然一新,這件全身布滿了陳舊痕跡的瓶子,終于在王觀的手里恢復了本來面目。

盡管在此之前,王觀心里已經有數,但是此時此刻,打量著這件質地白皙如玉,紋飾華麗精致,散發出無比貴氣的物品,他也忍不住有幾分目眩神迷。

“怎么會這樣……。”

旁邊,皮求是口中發出驚嘆,也按捺不住了,奪步過來,仔細的觀察打量。看了片刻,他更加的震驚:“乾隆官窯粉彩瓶,還有乾隆皇帝的親筆御題詩!”

不僅有詩,另外還有“乾隆御題”四字款識,下押篆書“八徵髦念之寶”陰文印章。

如果對乾隆寶璽有些研究的人,就應該知道這枚“八徵髦念之寶”印章,那是乾隆皇帝八十大壽的時候命人刻制的,與他七十歲使用的“古稀天子之寶。”屬于他比較常用的印章,經常可以在!些名家畫作上看見。

震驚之余,皮求是也想確認東西的真偽,又繼續研究起來,只見瓶身詩文的下方,描繪了蝴蝶戲貓的圖案。一只金黃堊色帶綠色斑點、的大蝴蝶雙須伸展向下,后尾翹起,雙翅搖動,形似自然俯沖。

此外,在蝴蝶畫面的下方,一只金黃眼睛的花貓,后雙腿略坐欲起,腰挺向上,前雙爪舉起,像是要向上撲。貓的須子和嘴眼顯示出憤怒的神情,而蝴蝶卻仿佛是在戲貓。

蝶與貓,一上一下,看起來是靜態,卻處處營造出動態的感覺。整幅畫面,層次分明,立體感非常的強烈,貓蝶相撲的刻畫更是非常傳神,讓人過目難忘,驚嘆叫絕。

“奸東西,絕對是寶貝!”

研究了好久,皮求是才輕輕抬頭,眼中充滿了欽佩之色:“兄弟,事實證明,我就是一個睜眼瞎。以后再有這種事,寧愿相信自己半斷錯了,也不應該懷疑你。”

“呵呵,沒那么夸張。”

王觀擺手笑道:“我就是覺得這層做舊非常假而已,十分明顯的做舊手法,反而有些不正常口所以我深入多想了一層,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這樣做,以便掩飾什么。本來就是碰個運氣,沒有想到正中頭獎。”

“謙虛,你太謙虛了。,、皮求是苦笑道:“一般情況下,我們鑒定東西,只會考慮東西做舊是為了像是真品,卻從來沒有反過來想做舊是為了看起來像廈品,以掩飾其中的真。”

“所以才說學無止境嘛。”

王觀笑容可掬道:“皮大哥,你看這東西怎么樣?”

“好,絕妙。”

皮求是贊嘆不已,豎起大拇指道:“肯安是乾隆官窯粉彩。”

粉彩,又稱為軟彩,是在康熙五彩的基礎上,受琺瑯彩瓷制作工藝的影響而創造的一種釉上彩新品種。粉彩瓷是從康熙晚期才誕生,在雍正年間發展完善,到了乾隆年間就達到了極高的水平。可以說,乾隆時期的粉彩瓷,工藝是整個清代最精湛的,經濟價值自然很高。

“是就好,總算沒有白花二十多萬。”王觀輕笑道,隨冇即低頭打量瓶中的圖畫,依稀之中好像有些熟悉,似乎是聽什么人提起過。

“兄弟,你這是在寒磣我吧。”皮求是慚愧道:“這東西不要說二十多萬,就是兩百萬,甚至兩千萬買下來,都是你賺了……。”

“什么兩千萬。”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元老板的聲音:“皮兄,有幾千萬的大買賣,不要劃已小弟我啊。”

說話之間,元老板不請自來,走進了茶室之內,笑容滿面的招呼道:“皮兄,聽說你今天在店里忙活,我就過來拜訪一下,你不會介意吧。”

“元老板!”皮求是態度有些冷淡,但是看到案幾上的粉彩瓶子之后,心中一動,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不介意,怎么會介意呢。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我們是鄰居,確實要好好的親近親近。”

“那是,那是!”元老板點了點頭,心里也有幾分迷惑。皮胖子向來不待見自己,今天怎么突然轉性了?

實際上,這也是皮求是的想法,平時兩人沒有什么往來,現在元老板突然造訪,也讓他感到十分的不解。不過,看到粉彩瓶子之后,皮求是多少明白元老板的想法,估計他以為王觀是拿瓶子來向自己求教,所以特意來看個究竟。

“咦,小兄弟你也在啊。”適時,元老板假惺惺笑道:“我以為你去拜訪朋友了呢,沒有想到在這里又遇上了,真是巧。”

“沒錯,很巧。”王觀笑道:“我今天就是專程過來拜訪皮大哥的。

“嗯?”

元老板頓時愣住了,回頭看了皮求是一眼。

“呵呵,元老板也認識我這位小兄弟,真是巧極了。”皮求是大笑起來,炫耀似的指著案幾上的瓶子說道:“元老板,你別看我兄弟年輕,但是他的眼力堪稱一絕,比我強好幾倍。這不,他剛才就揀了個漏,專門帶過來讓我觀賞。”

“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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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悶得想要吐血

乍看之下,元老板就被案上的瓶子吸引住了。

玻璃白的質地,讓瓷瓶看起來粉嫩得好像是初生的桃花瓣。色彩斑斕,華麗精致的貓蝶紋飾,栩栩如生,層次感強烈,就好像是立體的動態圖案。當然,最讓他瞳孔收縮,目光凝聚的,就是那一首乾隆御筆親題的詩文,以及款識印章。

從詩文和印章之中,就可以推斷瓶子是乾隆皇帝八十歲壽辰時的御制貢品。

之前就提過了,貓蝶圖是一個常見的題材,就是耄耋的諧音。“耄”是七十歲的樣子,“耋”是八十歲的樣子,所以給老人祝壽的時候,送耄耋圖就是祝老年人健康長壽。

之所以肯定是乾隆皇帝八十大壽,那是由于“八徵髦念之寶”的陰文印章,這是乾隆皇帝為慶賀自己八十大壽,特意刻制的寶璽。

而且,瓶子身上的詩文內容,就很明確的記錄了這件事情。

元老板打量良久,輕輕吐了口氣之后,才抬頭笑道:“皮兄,你哪弄來的這玩意,仿得好逼真啊。”

“都說了,是我兄弟揀的漏兒。”皮求是搖頭笑道:“而且,不是仿的,而是真品口不的信的話,元老板可以上手看看。”

“真品?”元老板眼中露出幾分懷疑,然后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話之間,元老板很講究的掏出一雙白絲手套穿戴起來,再小心翼翼捧起粉彩瓶仔細的觀察研究。打算片刻,他的表情漸漸變得慎重起來,眼中的懷疑也逐漸散去。

一會兒,元老板察看瓶子的底足,卻發現底足的款識贓舊,大清乾隆年制六字篆書款含糊不清,頓時眉頭一皺,質疑道:“皮兄,這個底款明顯不對啊。”

“哈哈,現在不對,馬上就好了。”皮求是笑道,讓元老板把瓶子放下,然后他拿起軟布又沾了點液體涂抹在底足之中。

稍微等了片刻,皮求是又拿起干凈毛巾輕輕擦拭,只見贓舊的痕跡全部清除,顯露出了清晰干凈的款識。

“這是……”

元老板在旁邊看得很清楚,臉上一片驚駭之色:“皮兄,這是怎么回事?”

“還不明白。”

皮求是輕笑道:“事情非常明顯呀,就是有人為了保護真品,特意在瓶上做了一層掩飾。不過,一般人看到做舊的痕跡,就下意識的以為是贗品。”

“然而,我兄弟的眼力卻高明多了,一眼識破了表面的偽裝,才花了二十四萬就把這件乾隆官窯粉彩瓶拿下來,揀了一個超級大漏。”

皮求是搖頭晃腦,感慨萬端道:“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啊。”

“二十四萬!”

元老板瞠目結舌,眼珠子差點瞪了出來。

“嘿嘿,元老板也覺得他的運氣很好是不是?”

皮求是笑容可掬道:“要知道乾隆官窯粉彩瓷器本來就不多見,而且每燒造一件粉彩瓷器就要向皇帝匯報,對器物的用途、型體、花紋,甚至寫什么樣的款識以及配合紋飾的詩句等都須經過乾隆皇帝本人的批準。”

“也就是說,每一件粉彩瓷器,基本上是獨一無二,世上無雙的珍品口更何況這個貓蝶相撲瓶,又是為了慶賀乾隆皇帝八十大壽的御制貢品,意義更加非同一般。”

皮求是感嘆連連:“這樣的東西,可以稱得上是稀世珍寶。只要上了拍賣會,大力宣揚一番,肯定會引起國內外的轟動。價格嘛,也不用多說,破億可能要看機緣,但是五六千萬應該不成問題。”

“讓我算一算,六千萬除以二十四萬,等于…”,”

皮求是裝模作樣的掐指,半響之后,才不好意思笑道:“算不出來,我的數學不太好,反正肯定是賺死他了。元老板,你說是吧?”

旁邊,王觀眼中帶笑,明白皮求是這是故意的,明知道東西是在元老板的牧心齋買的,還這樣刺冇激他,分明是在當面打臉啊。

此時,元老板紅白交加,變化莫測,好久之后,他才露出笑容:“皮兄,你又在和小弟開玩笑了。小兄弟買的瓶子我知道,只不過是普通的物品而已,怎么可能是官窯粉彩……”

“嘿嘿,元老板覺得它不是,然而它偏偏就是了,沒辦法啊。”

皮求是笑得很開心:“不然,怎么叫漏兒。也該是我兄弟的福分,更難得的是元老板的拱手相讓。在這里,兄弟你應該好好謝謝元老板才行。”

“呵呵,謝謝元老板。”王觀從善如流,一臉笑容的致謝起來。

與此同時,元老板只覺得一股憋悶之氣從胸口頂了上來,把臉孔都漲成了紅辣雞翅的鮮艷顏色,想要吐血。然后臉澀瞬間變成了鐵青,接著就是一陣慘白……。

如果說是在事后,再聽說這件事情,元老板懊喪幾天也就算了,但是現在卻是當面清楚怎么回事,元老板心里的那個悔恨,那個揪心,那個裂痛,根本沒有辦法用筆墨來形容。

本來以為遇到了棒槌,能夠吃一口鮮蝦,賺點小錢。完全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是扮豬吃老虎的家伙,狠狠的一口下來,反過來連皮帶骨吞了自己幾千萬。

痛心疾首,悲痛欲絕,欲哭無淚……。

元老板額頭上的青筋迸現,血壓猛地躥了上來,留下了嚴重的后遺癥口以后根本聽不得乾隆官窯粉彩字眼,有誰提到了,他的高血壓準發作。值得慶幸的是,他沒有心臟病,不然今天肯定交待在這里。

盡管如此,元老板的表情也十分難看,陰沉如水,幾乎要凝結成冰了。

見此情形,皮求是好心提醒道:“元老板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回去歇歇?”

氣…嗯,是有點累了,回頭再找你喝茶。”好半響之后,元老板抹了把臉,然后如同行尸走肉一樣,渾渾噩噩的離去了。

王觀見狀,有點兒惻隱之心,低聲道:“皮大哥,這樣是不是有點兒過了。”

“沒有的事,你不用替他擔心。”

皮求是搖頭道:“你應該想一想,那些被他坑過的人是個什么樣的心情。再說了,你只是揀漏而已,又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他走寶了是自己眼力不行,也怨不了別人。

王觀仔細考慮了下,也就釋然了。

既然開門做生意,就應該有走寶的心理準備。況且,也可以肯定,當初元老板購買那個贓舊的瓶子,成本肯定不會很高,現在他花二十四萬買下來。嚴格來說,也是元老板賺了。現在元老板覺得吃虧,那就是欲壑難填,自己給自己難受。

這種心理學范疇的命題,王觀也不準備深究。這個時候,他又仔細打量粉彩瓷瓶上的貓蝶圖案,臉上若有所思,連忙取出手機撥打了周老的電話。

“王觀…”,不久之后,電話通了,手機傳出周老的笑聲:“你們不是去津門玩了嗎,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

“周老,我現在就在津門。”王觀笑道:“你還記得前幾天給我提過的那個乾隆官窯粉彩瓷瓶嗎?”

“粉彩瓷瓶?”周老有些迷惑,隨之反應過來:“對,就是蝴蝶戲貓的那個,圖案在官窯粉彩瓷器中非常的罕見。”

“呵呵,周老,如果我告訴你,現在我眼前就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不知道你信不信。”王觀笑了起來:“描金的貓蝶相撲紋飾,還有乾隆御題詩文,包括八徵髦念之寶陰文印章,基本上和你描述的沒有什么區別。”

“什么,你看到了?”

一瞬間,周老有些激動道:“在哪里?能不能買下來,”,…當然,如果藏家不愿意出手,你說個地址,我馬上過去。”

“周老,不要急,東西現在就在我的手上。

王觀笑道:“過兩天我再帶上門,請您幫忙掌眼。”

“過什么兩天,立刻、馬上……”,周老一聽,欣喜道:“正事要緊,先把東西帶回來,你們再慢慢游說”,就這樣,我等著”…”

說話之間,不給王觀反應的機會,周老就把電話掛斷了。

對此,王觀無奈一笑,早知道周老這么心急,就不應該打這個電話。

“兄弟,你這是要走?”

皮求是在旁邊也聽了兩句,頓時挽留起來:“說好了一起吃飯的……”,

“也不是去哪,就是返回京城而已。”王觀想了想,邀請道:“要不,皮大哥你也和我一起過去,回頭就可以直接去吃滿漢全席了。

“這主意好。”皮求是點頭答應下來,然后有些好奇道:“對了,你說的周老是?”

“是那個周老啊。”

聽到了名字,皮求是頓時驚訝于王觀的人脈關系。

要知道,京津的收藏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而且由于物品收藏的種類繁多,也注定了圈子不可能完全統一,不過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有一些人,平時沒有什么交往,但是肯定聽說過對方的名頭。

盡管周老的聲名,不像觀復博物館的馬先生、瓷片博物館的片兒白白先生、香港永寶齋齋主翟先生那樣在民間耳熟能詳。然而在圈子之中,周老的名氣未必遜于幾人,反而由于專注的研究,鑒賞能力更加讓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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