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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青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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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燭] 揀寶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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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9 12:37:05 |只看該作者
第569章  玳皮天目盞

在兩人的打趣下,郝寶來生氣了,悶聲悶氣道:“打眼上當受騙的情況,那是早些年的事情了,干嘛還揪住不放。我現在可是行家,有證件的專家……”


“那是本地收藏家協會考慮到你的貢獻很大,所以才酌情頒發給你的吧。”高德全笑著說道:“換成是我,也會給你發一本榮譽證書。”


郝寶來頓時無語,因為他也知道高德全說的是事實。


“懶得和你說。”適時,郝寶來明智轉移話題:“這次來參加蘇家老爺子的壽辰,你準備了什么賀禮?”


“一幅清代名家壽聯。”高德全笑道:“怎么,聽你這話的意思,似乎打算斗寶?”


“不是我想斗寶。”郝寶來皺眉道:“而是某些人覺得,今年是蘇老爺子八十大壽,非常吉利的數字,所以不僅壽宴要辦得隆重一些,賀禮也應該別出心裁,不能落了俗套。”


“得,有人打算拿蘇老爺子的壽宴當成斗富的平臺了。”高德全微笑道:“不過你也不是爭強好勝的人,完全可以不理會,不參與嘛。”


“話是這樣說沒錯。”郝寶來遲疑道:“可是你也清楚,我之所以有今天,多虧了當年蘇老爺子的提攜。他老人家肯定不會介意賀禮什么的,但是我也不能忘本呀。”


“盡管有些人目的不純,但是他們倒也說得沒錯。老爺子八十大壽。在古代也能夠稱為瑞壽,十分吉祥喜慶。”郝寶來笑道:“所以我不在乎斗不斗富。就是想借這個機會,買件能夠代表心意的東西送他老人家。”


“那你有什么想法?”高德全隨口問道。


“沒頭緒。”郝寶來搖頭,頗有幾分苦惱:“想了好多東西,不過都覺得不合適。”


“比如說呢?”


高德全打聽起來,旁邊的王觀也有幾分好奇,注意聆聽。


“比如說我打算弄一百零八顆大珍珠,然后擺成一個壽字。”


郝寶來比劃道:“不過后來想到這是電視劇中和珅給太后祝壽的創意,我用了指不定會給人笑話成什么樣。所以干脆放棄了。”


之后郝寶來又連續說了幾件禮物,不過都因為種種原因,被他自己給否決了。


適時,王觀和高德全相互看了眼,多少有些明白,郝寶來太重視這事,就顯得有些患得患失。才會這樣糾結。


“難呀。”與此同時,郝寶來嘆氣道:“賀壽的禮物就是那么幾種,想要送出新意來,還真挺不容易的。”


“其實吧。”高德全想了想,勸告道:“我覺得是你多想了,無論是珍珠壽字。還是碧玉雕瑞桃都不錯呀。隨便哪個都行,已經足夠出彩了。而且只要蘇老爺子喜歡就行,你不必在意別人的看法。”


“嗯。”


王觀贊同點頭,微笑道:“明天就是壽宴了,玉雕壽桃肯定是來不及了。不過珍珠鑲嵌成壽字都是比較簡單。幾個小時就能夠完成。”


“王觀,你不用為他擔心。”高德全笑道:“我敢保證。他說的那些東西,恐怕早早就準備妥當了,現在只是下不了決心到底送哪個而已。”


“呵呵,還是老高了解我。”郝寶來笑道:“不過我總是覺得,我弄的這些東西珍貴是珍貴了,但是好像很俗氣,不夠高雅。”


“你不是弄了幅唐伯虎的壽星圖么,還不夠珍貴高雅呀。”高德全皺眉道:“最煩的就是你們這種大老板,什么事情都講究盡善盡美。也不想想,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情況?能夠兩全其美就算不錯了。”


“你說得對。”郝寶來笑道:“不過如果能夠爭取,肯定要爭取一下嘛。最終的結局不是很重要,只要努力過了,也算是對自己有個交待。”


“隨便你了。”高德全無所謂道:“反正你們這些大老板無論是斗富也好,炫耀也罷,我們這種平頭百姓肯定不參合,也參合不起。”


“假話,一聽就是虛偽的謊言。”


郝寶來搖頭道:“別人就算了,你老高的家底我還不清楚呀。真心要送東西的話,隨便在自家藏寶庫里挑件東西過來,肯定能夠搶盡大家風頭。”


“呵呵,這話你跟誰說都行,就是不能在王觀面前說。”高德全笑道:“在他面前提這個,我底氣嚴重不足。”


“德叔,你這是寒磣我。”王觀笑道:“你的藏品種類繁多,豐富齊全,其中不乏稀世罕見的重寶,怎么可能沒有底氣。”


“就是。”郝寶來贊同點頭,又埋怨起來:“話說那個永樂甜白瓷杯,我已經央求你好幾年了,你打算什么時候答應勻給我呀?”


“等我什么時候咽了氣,你找我兒子買去。”高德全態度十分決然。


郝寶來表情很失望,忍不住恨恨道:“不要以為我等不到,別看我比你大兩歲,但是壽命我肯定比你長。”


“等你什么時候戒了酒色,再來我和說這句話。”高德全語氣之中不無鄙視之意。


“瞎說,沒有根據的事情你別亂說,小心你嫂子聽見了,指不定又鬧出什么風波來。”郝寶來瞪眼道,怎么看怎么心虛。


“不扯了。”


與此同時,郝寶來迅速轉移話題:“老規矩?”


“嗯,老規矩!”高德全肯定點頭。


“那行,現在走吧。”郝寶來站起來招呼。


王觀有些莫名其妙,不過看見兩人站了起來向外走去,自然連忙跟上。


不久之后,三人出了悅寶樓,在郝寶來的引領下,慢慢的來到了附近的一間茶樓。這時王觀才算是明白怎么回事,原來是飯點時間到了。不去大酒店,反而來到這家小茶樓,就可以知道這里的食物滋味一定不錯。


事實也是這樣,進了茶樓包廂之后,郝寶來隨意在菜單上指指點點。時間不大,蟹黃包、雞肉生煎饅頭、糟田螺、五香豆之類的風味小吃就端了上來。另外還有一大砂鍋碗的雞粥,熱氣騰騰的香氣撲鼻,讓人垂涎三尺。


說實在話,王觀也弄不明白,怎么茶樓還有這么多的美味小吃。不過沒有關系,正好肚子有些餓了,而且眼前又擺滿了美食,也甭太多廢話,直接動筷子就行。


解決了午餐,郝寶來挺著微有幾分圓起的肚子,咬著牙簽走到外面街上,根本沒有絲毫大老板的派頭。接下來,他好像也沒有返回公司的打算,而是引著兩人繼續逛街。


走了片刻,王觀就看到街道兩邊分布了好幾家古玩店,隨后郝寶來回頭笑道:“吃飽了就應該走一走,看一看,說不定有什么收獲。”


“我最喜歡中午逛古玩店了,因為這個時候客人最少,店主也有些心不在焉,所以低價買到好東西的幾率要比其他時間段大很多。”


也不知道郝寶來這個結論有什么根據,不過聽起來確實有那么幾分道理。同一時刻,他也裝做很不在意的樣子說道:“對了,前兩天我可中了一件東西,看起來挺不錯的,待會你幫我看看……”


“這個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高德全笑道:“難怪剛才搶著結賬,原來是在這里等著我呢。”


“知道就好。”郝寶來笑呵呵道:“吃人嘴軟,你好意思不幫忙呀。”


“別繞圈子了,到底是什么東西,居然讓你念念不忘的。”


高德全沉吟道:“而且看你的模樣,似乎是打算買下來作為賀禮之用。不然剛才也不必和我們說那么多廢話,現在更是直接把我們帶來看東西。”


“不愧是知己呀,你猜對了。”郝寶來點頭笑道:“那件東西很好,又寓意深長,最重要的是十分珍貴難得。可惜我捏拿不準其中的真假,所以才想請你幫忙鑒賞。”


說話之間,郝寶來引著兩人走進了一家比較寬敞的古玩店中。一進門,郝寶來就高聲呼叫起來:“老板在吧,我又來了。”


“在……”


此時,店主在里頭走出來了,身材中等,一臉精明之相。看見郝寶來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更像是鮮花一樣怒放起來:“原來是郝老板,歡迎歡迎。”


“歡迎就好。”


客套兩句,順便介紹了下高德全和王觀,郝寶來就開門見山道:“老板,我的來意想必你也清楚,所以也不必廢話了。我也不瞞你,他們兩位是我特意請來的行家,如果東西得到他們的認同,那我也不再糾結下去,直接拿下來。”


“郝老板真是爽快人。”


店主先是一怔,然后展顏笑道:“既然這樣,三位隨我來吧。”


說話之間,店主引著三人走進了里頭了小房間,再給三人分別倒了杯茶之后就失陪走了出去,不久之后返回房間,手里卻多了一個錦盒。


“東西在這,請兩位行家鑒賞。”店主笑道,輕手把盒子擱在高德前的身前。顯然在他的心里,直接把王觀當成跟班的學徒了。


對此王觀也見怪不怪,不等高德全開口,他就主動把盒子扯到自己身前,然后翻開盒子仔細打量起來。乍看之下,一抹漆黑中帶著褪色的絢爛光澤就浮現了出來。色澤柔和明亮,充滿了高貴典雅的氣息。


“玳瑁!”王觀下意識脫口而出,然后迅速搖頭道:“不對,這應該是玳皮天目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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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9 12:41:59 |只看該作者
第570章這個茶盞不錯

“這是吉州窯玳皮天目盞……”

這個時候,王觀把盒子中的東西小心翼翼拿了出來,只見東西是黑釉瓷碗,但是在漆黑的釉色上面,還有點點斑駁的褪色斑紋,仿佛玳瑁的鱗片一般。

玳瑁古名瑁、文甲,那是一種生活在熱帶深海底,屬于海龜類的爬行動物。

由于玳瑁的壽命可長達一千多年,加上背上又有十三塊狀如盾形、分三行做覆瓦狀排列的鱗片,所以玳瑁又被稱為十三鱗、長壽龜。

在古人眼中,玳瑁是吉祥長壽、辟邪納福的象征,又有極高的藥用價值,所以深得歷代皇室貴族、富豪人家乃至廣大平民百姓的喜愛。

其他朝代不提,單單說宋代,因為對于玳瑁的喜愛有加,有能工巧匠干脆仿照玳瑁殼的花紋和色澤,創燒出漂亮逼真的玳瑁斑黑釉瓷。

眼下王觀手里拿著的碗盞,就是屬于這種形制的東西。

“小兄弟眼力不差嘛。”

與此同時,店主有幾分得意之色,笑呵呵道:“沒錯,這個就是吉州三天目之一的玳瑁天目,是吉州窯最為精美的茶碗。要是在日本的話,這東西可是國寶級別的寶貝。”

或許有些人感到困惑,畢竟眾所周知天目瓷、天目釉,一般是指建州窯的建盞。那是宋代最有名的黑釉瓷,也是現代藏家視若珍寶的東西。

建州兔毫盞、鷓鴣盞。名滿天下,只要對歷代陶瓷物件有些了解的人。都應該知道它們的珍貴,但是怎么又突然冒出一個吉州窯的天目盞來了?

實際上這也算是大家的一個認識誤區吧,要知道中國古代的珍品瓷器太多了,大家在討論的時候,總是喜歡描述代表性的東西,而有意無意的忽略了其他名貴品種。

就好比提到元代瓷器,人人都愛元青花,卻有不知道在資深行家眼中。樞府釉瓷那是毫不遜色于元青花的珍品名瓷。

就是由于這種偏頗,弄得現在大家都以為天目瓷就是建盞。然而這不是絕對的事情,因為在宋代的天目系瓷之中,也有與建盞同樣名貴的品種,那就是剛才店主所說的吉州三天目。

所謂的吉州三天目,其實說白了,就是吉州窯生產的黑釉瓷。

吉州窯位于江南地區。始于晚唐,興于五代、北宋,極盛于南宋,不過在元代就衰落了。吉州窯的窯口產品種類豐富,有些品種也是白地褐彩,與北方的磁州窯極為相似。

不過與磁州窯明顯不同。吉州窯的褪色彩繪不是描繪的,而是一種剪紙貼花工藝,這是屬于吉州窯的獨創,也是這個窯系最顯著的特點。

這是一種十分獨特的工藝,比如說在燒造瓷碗的時候。把樹葉,剪紙等貼在碗面。然后上釉燒造,這樣就會出現奇特的花紋。在喝茶的時候,就好像一片樹葉漂浮在水面上,自然別有一番情趣。吉州三天目中的木葉天目盞,就是用這種工藝制作出來的產物。

另外還有一種鱉甲天目盞,與玳皮天目盞相似,但是也有一定的區別。這種天目盞的紋飾與虎皮花紋很像,所以又稱為虎皮盞。

當然,最珍貴的還是玳皮天目,由于窯變的原因使得黑褪的釉色與玳瑁鱗片斑紋類同,表現出了非常細膩的質感,所以上到王公貴族下至平民百姓,都非常喜歡這種碗盞。可惜由于名氣遜于建盞,一般人恐怕都不知道還有這種天目盞的存在。

不過,這些人之中,卻不包括王觀等人。

“吉州窯玳皮天目盞。”

此時,高德全也稍微有幾分動容,也明白了郝寶來為什么那樣慎重了。這樣的東西如果品相上佳,而且又是真品的話,價值至少在幾十萬以上,確實不能掉以輕心。

“東西十分稀少珍貴,又是玳瑁斑紋,夠喜慶吉利吧,用來祝壽再合適不過了。”郝寶來小聲道:“所以你要好好替我把關,別出什么訛漏,我可丟不起這張臉。”

“放心,要是看錯了,不僅你丟臉,我更加不用在行里混了。”高德全輕輕點頭,不過他卻沒急著上手,因為東西還在王觀手里。

而且,高德全也相信王觀的能力,所以等他觀賞幾分鐘之后,立即開口問道:“王觀,東西怎么樣,你是怎么看的?”

王觀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笑道:“大家都應該清楚,但凡是厚釉的東西,胎質肯定不好,所以才用釉料掩飾起來。尤其是黑釉瓷,色如黑漆的釉料,可以完全掩蓋胎質不好的缺點。”

“不過這樣一來,單純的黑色就顯得有些單調。但是聰明的古人,絕對不會墨守成規,然后就研究出了窯變、剪紙貼花等等工藝……”

王觀侃侃而談,大談黑釉瓷的形成與發展,就是沒有實質性的東西。

聽著聽著,店主悄悄地鄙薄一笑,下意識的覺得王觀就是那種空有知識,卻根本不懂聯系實際的半吊子。旁邊的郝寶來估計也是這么認為的,所以眉頭也微微一皺。

然而,高德全卻很清楚的王觀的實力,聽他繞來繞去的,就知道東西有問題了。

當然,相信歸相信,高德全也沒有急著下結論。畢竟真正有能力的人,一般只會相信自己而不會輕易相信別人。

“東西給我看看。”

高德全伸手把玳皮天目盞拿了過來,然后上手仔細的掂量觀察。不久之后,他也隨手把盞放了下來,微笑道:“王觀你說得很對,宋徽宗就曾經說過,盞色以青黑為貴,兔毫為上。也就是說,窯變才是關鍵,各種窯變色斑猶如云霧、細雨、蘆花、玳瑁的甲殼……”

這一下子,另外兩人終于發覺不對勁了。

郝寶來自然相信高德全的能力,店主也相信郝寶來不會隨便請人來鑒定碗盞。

如果單純是王觀這樣漫無邊際的敘說,那么自然是金玉其表,敗絮其中的草包,但是連高德全也同樣地東拉西扯,那就足以說明問題。

“東西可能不對。”郝寶來心里隱約明白過來,然后試問道:“老高,你怎么看?”

“這個嘛……”高德全遲疑了下,把皮球踢到旁邊:“王觀,說說你的看法。”

“很好,很精致。”王觀笑呵呵道:“黑釉盞,用來喝白茶再適合不過了。”

一瞬間,看見高德全沒有任何反應,郝寶來就徹底明白過來,順勢笑道:“那真是太可惜了,我還是比較喜歡喝綠茶。”

與此同時,店主也是個老于世故的人,自然明白王觀的暗示,聞聲眉頭頓時一皺,心里多少有些惱火的,不過也沒有表現出來。

要知道王觀和高德全可沒有直接點破這玳皮天目盞是贗品,如果店執意要與他們爭論,那么就是十足的心虛。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真正有底氣的話,應該不予爭辯才對。

“老板呀,東西挺好的,你收起來吧。”

喝口了茶之后,郝寶來站了起來,對王觀和高德全笑道:“我們出去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喝綠茶的東西。”

王觀和高德全從善如流,跟著郝寶來走了出去。當然不急著離開,那就成了當面打臉了,怎么說也得在店面轉一轉吧。

此時,走到店里的角落,郝寶來急忙問道:“老高,仔細給我說說,東西有什么不對?我感覺玳皮天目盞蠻好的呀,無論胎釉都符合吉州窯的特點。”

“你覺得是真的,肯定怎么看都真。”高德全嗤之以鼻,隨口道:“王觀你告訴他,東西什么地方不對。”

“分量不對。”王觀笑道:“碗盞的重量太輕了,應該料泥搗得太細了。盡管形制差不多,卻完全沒有真品那種厚重的感覺。”

“王觀說得很對。”高德全贊同道:“你應該知道,碗盞是斗笠狀,盞口寬敞而盞底較小。如果沒有一點分量就立著不穩,剛才那個碗盞就是這樣,估計一注酒水碗盞就倒了。”

“……受教了。”郝寶來努力回憶,然后無奈攤手道:“算了,你們覺得有問題,那還是不買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求穩為上。”

“聽你話里的意思,似乎沒有完全相信我們啊。”高德全輕笑道:“那我們也不阻攔你,直接去買下來吧,看看最后到底誰吃虧。”

“信,怎么不信。”郝寶來陪笑道:“不信你干嘛叫你來掌眼,尤其是王兄弟,眼力果然甩我兩條大街……”

王觀輕輕一笑,也沒有接話茬,走開兩步之后就在旁邊柜架上隨意瀏覽起來。或許店主比較偏愛黑釉瓷,反正柜架上的物件多是黑釉碗盞盤盒瓶壺之類的東西。至于真假且先不說,物品倒是十分齊全。

此時,王觀目光隨意掃動,注意到架子比較偏僻位置擺著的一個灰黑色茶盞,他頓時心中一動,輕輕伸手把茶盞拿了起來觀賞。仔細打量,只見盞壁內外呈灰黑帶白的顏色,而且由于經歷了漫長歲月,釉面已經沒有了往日鮮亮的光澤。

另外在茶盞之中,也有一些曜變的斑紋,不過可能是窯變的過程中火候不夠,所以痕跡顯得十分輕淡,若隱若現……

總而言之,這個茶盞看起來不錯,王觀打算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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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9 12:43:02 |只看該作者
第571章百壽

所謂心動不如行動,既然相中了目標,王觀順手在旁邊多拿了一個差不多的茶盞,然后立即招呼店主過來。

“東西怎么賣?”


店主來了,王觀也不廢話,直接問價。不過在問價的時候,他左手做了個收縮的動作,把右手的茶盞給突顯了出來。


店主眼尖,自然注意到了這個動作,下意識的覺得王觀這是聲東擊西,右手拿的只是試水的東西,真正想要的卻是左手的物件。


帶著這樣的想法,店主笑道:“這是建盞,很難得的東西……”


“是很難得,不然怎么會擺滿整個店鋪。”王觀不客氣打斷起來,盡管臉上帶著笑容,但是語氣之中多少也有幾分嘲弄之色。


店主也不介意,做生意嘛,臉皮一定要厚,不然被人隨便擠兌兩句就承受不了,那還做什么生意,趕緊改行得了。


所以店主一點也不尷尬,反而理直氣壯道:“小哥這話偏頗了,東西的好壞不在量的多與少,而是在于品質……”


“老板,不要兜轉子了,趕緊報個價格來讓我砍。”王觀直言不諱道,有點兒像是不通人情世故的愣頭青。


不過年輕人嘛,倒是可以理解。店主暗暗忖度,然后笑道:“五萬。”


“五十!”王觀不假思索,從腳跟砍起。


“價格太低了,小哥你沒誠意。”店主看似在抱怨,實際上卻沒有絲毫生氣的意味。


因為在他心里,王觀雖然年輕,不過也屬于有幾分眼力的行里人,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糊涂的。五萬肯定是漫天要價。根本不指望能成。另外,店主可沒有忘記王觀左手中的東西,暗暗提高了警惕。


“要誠意是吧,那我就給你誠意,直接乘十,五百塊。”


適時,王觀左手也遞了出來,開口道:“不過我要兩個……”


果然不出所料,店主眼中掠過一抹精明亮光。笑逐顏開道:“小哥,這樣可不行,兩個五百塊,相當于每個二百五,我要是答應了。恐怕真成了二百五了。”


“那你說多少錢。”王觀不耐道:“五萬我肯定不能答應。”


五萬不答應,那一兩萬總該答應吧。


店主心中竊笑,表面上卻慢條斯理道:“小哥,很不好意思,我店里的東西都是按個來賣的,沒有送搭頭的規矩。如果你真心想要,那么你右手的茶盞可以五百塊賣給你。至于另外一個,就需要另外商議價格了。”


“你是說這個五百?”王觀眉頭一皺,舉起了右手邊的茶盞。


“對。”店主點頭,心里開始琢磨。另外一個出價多少合適。一兩萬太便宜了,或許開個三四萬也能成。


“好,就要這個了!”


就在這時,王觀順勢把左手的茶盞放下。再摸出五百塊錢遞給了店主。一瞬間,店主多少有些迷糊。然后本能的把錢接了過來,算是完成了一筆交易。


一會兒,看著王觀與高德全、郝寶來走出了店鋪,店主才徹底清醒過來。


“不好,上當了!”店主啪的拍腿叫了起來,一臉悲苦之色:“這小子居然虛晃了一槍,玩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把戲……”


與此同時,走到了外面街道上的高德全贊許笑道:“王觀,你討價還價的越來越高明了,如果不是到了最后,我也不知道你的目標居然是這個茶盞,還以為是另外一個呢。”


“跟人學的。”王觀笑道:“在京城的時候,一些老爺子就喜歡玩這一招。把兩三樣東西擺出來,不僅是套中套,還有連環套,讓人根本猜不出他們到底相中了什么東西。”


“呵呵,看來姜還是老的辣啊。”高德全感嘆了下,也頗為好奇道:“王觀,那個建盞也不算多好,你為什么……”


“阿德!”


高德全才要詢問王觀購買建盞的理由,卻忽然聽到一個蒼勁的聲音傳了過來。


“嗯?”


感覺好像是在叫喚自己,高德全連忙尋聲望了過去,看清楚那邊的情況之后,臉上一喜,急忙回應道:“嚴老!”


王觀也隨之看了過去,只見在對邊街道有一個店鋪,不過在店鋪的門前卻有一株枝繁葉茂的大樹,樹下有石桌石凳,供人休息之用。


此時,幾個人就圍坐在石桌的旁邊,似乎是在悠閑自在的品茶。其中叫喊高德全的卻是一個銀須灰發的老人,身上穿著考究的黑綢衫,手中柱著一根龍頭拐杖,仿佛電視劇中大家族的老太爺,自有一番不同尋常的氣質。


在向對邊街道走去的時候,王觀悄聲問道:“德叔,那位老先生是誰?”


“嚴老,滬城首屈一指的大收藏家。”高德全低聲解釋道:“以前還是滬城博物館的館長,江湖地位很高……”


解釋之中,三人也走了過去,不僅是高德全客氣問候,郝寶來更是沒有大老板的派頭,甚至有幾分畢恭畢敬。


不過,嚴老卻沒有理會郝寶來,只是朝高德全笑道:“阿德,真是你呀,我還以為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錯人了呢。”


“嚴老目光如炬,比年輕人還要厲害,怎么可能看錯。”高德全笑道。


“就知道揀好話來說。”嚴老笑了笑,也不用他示意,旁邊就有人在店鋪搬來三張凳子給高德全他們坐下。


店鋪是經營茶具和茶葉生意的,老板是個比較厚實的中年人,不過有些不善言辭,只是一臉笑容為大家斟茶倒水,態度十分真誠,自然讓人心生好感。


或許就是這個原因,嚴老有高檔茶館不去,卻偏愛在這里喝茶。


除了店鋪老板以外,旁邊還有三四人,都是附近古玩店的掌柜,知道嚴老的身份,看見這位老人家大架光臨,連生意都不做了,急忙過來陪著喝茶。


當然,也不是說真的不做生意了,因為嚴老的到來,本身就是要買東西。其他人的生意可以不做,但是嚴老的買賣肯定是不能怠慢的。


“嚴老要買什么東西?”高德全自然有些好奇。


“百壽圖。”嚴老也不隱瞞,然后搖頭道:“可惜他們手頭上卻沒有足夠好的。”


旁邊幾個掌柜尷尬笑了笑,卻不好反駁,或者不敢反駁嚴老。


此時,王觀目光一動,也瞄到了幾個掌柜擱在石桌上的卷軸。只見其中有一個卷軸完全鋪展開了,上面是一個大大的紅色壽字。不過在大字的內部,卻有密密麻麻,神態各異的小壽字混在其中。


說白了,這個百壽圖就是用一百個不同形體的壽字所組成的圖像。有圓形、方形或長方形數種,也有在一個大壽字中再寫上一些小壽字的。


形制不同,但是萬變不離其宗,經過不同形體壽字組合成的百壽圖往往能夠產生一種獨特的藝術效果,給人以富麗堂皇、意蘊深長的感覺。


說起來百壽圖源于南宋,一百個壽字更是各有千秋、字體各異、無一雷同。最基本的楷、隸、篆、行、草字體不必說了,其他還有甲骨文、商鼎文、蝌蚪文、星斗文、樹文、龍文、鳳文、聚寶文等等千奇百怪的字體。


百種不同字體組合成的壽字,百字百樣,渾然一體,自然難能可貴。所以自南宋以來,不管是朝廷顯貴,或書香世家,甚至平民百姓,都視百壽圖為能夠庇護家人平安,延年益壽的象征。當然,也是祝壽的上等佳品,一直到現在依然經久不衰。


“看來嚴老也是在為蘇老的壽禮而煩惱呀。”高德全笑道。


“怎么,你們也是?”


嚴老捋著胡須道:“其實我的要求也不高,也不要宋代的百壽圖,就是想買一幅明清時期朱砂拓印的百壽圖而已,可是他們卻拿民國年間的東西來糊弄我。”


“嚴老,我們哪里敢糊弄您呀。”一個掌柜叫屈道:“只不過您老說的東西真不好找,我們根本沒有存貨。”


“對呀,嚴老。”另外一個掌柜連忙點頭道:“您要是提前十天半個月打招呼,我們怎么也能夠想方設法給您弄來。可是您現在這么急,一時半會的我們也沒辦法啊。”


其他人深以為然,沒有存貨,不可能憑空變得出來。


“唉,也知道不能怪你們。”


嚴老嘆道:“其實昨天我家里還有一幅明代朱拓百壽圖的,但是在逗弄曾孫子的時候,被他一泡尿給弄濕了。孫媳婦更不懂事,連忙拿毛巾去抹,一抹更壞事……”


一幫人隨之恍然大悟,才明白為什么明天就是蘇老爺子壽宴了,嚴老今天才來選購禮物,原來是事出有因呀。


當然,聰明人肯定不會去責怪嚴老曾孫子的,反而羨嘆他四世同堂,真是好福氣……


果不其然,嚴老臉上多了幾分笑容,淡聲道:“算了,現在后悔也于事無補,只好將就一下了,想必瑞生也不會和我計較這個。”


說話之間,嚴老指著第一個羨嘆的人手中的百壽圖,隨意道:“就要這幅吧,回頭你弄個包裝禮盒,再送到我家里去……”


“嚴老放心,包在我身上。”那個掌柜喜形于色,在其他掌柜羨慕嫉妒的目光中,胸口拍得嘭嘭直響。


與此同時,嚴老轉頭道:“阿德,你們也在尋覓壽禮?”ps:


所謂心動不如行動,既然相中了目標,王觀順手在旁邊多拿了一個差不多的茶盞,然后立即招呼店主過來。


“東西怎么賣?”


店主來了,王觀也不廢話,直接問價。不過在問價的時候,他左手做了個收縮的動作,把右手的茶盞給突顯了出來。


店主眼尖,自然注意到了這個動作,下意識的覺得王觀這是聲東擊西,右手拿的只是試水的東西,真正想要的卻是左手的物件。


帶著這樣的想法,店主笑道:“這是建盞,很難得的東西……”


“是很難得,不然怎么會擺滿整個店鋪。”王觀不客氣打斷起來,盡管臉上帶著笑容,但是語氣之中多少也有幾分嘲弄之色。


店主也不介意,做生意嘛,臉皮一定要厚,不然被人隨便擠兌兩句就承受不了,那還做什么生意,趕緊改行得了。


所以店主一點也不尷尬,反而理直氣壯道:“小哥這話偏頗了,東西的好壞不在量的多與少,而是在于品質……”


“老板,不要兜轉子了,趕緊報個價格來讓我砍。”王觀直言不諱道,有點兒像是不通人情世故的愣頭青。


不過年輕人嘛,倒是可以理解。店主暗暗忖度,然后笑道:“五萬。”


“五十!”王觀不假思索,從腳跟砍起。


“價格太低了,小哥你沒誠意。”店主看似在抱怨。實際上卻沒有絲毫生氣的意味。


因為在他心里,王觀雖然年輕,不過也屬于有幾分眼力的行里人,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糊涂的。五萬肯定是漫天要價,根本不指望能成。另外,店主可沒有忘記王觀左手中的東西,暗暗提高了警惕。


“要誠意是吧,那我就給你誠意,直接乘十,五百塊。”


適時。王觀左手也遞了出來,開口道:“不過我要兩個……”


果然不出所料,店主眼中掠過一抹精明亮光,笑逐顏開道:“小哥。這樣可不行,兩個五百塊,相當于每個二百五,我要是答應了,恐怕真成了二百五了。”


“那你說多少錢。”王觀不耐道:“五萬我肯定不能答應。”


五萬不答應,那一兩萬總該答應吧。


店主心中竊笑,表面上卻慢條斯理道:“小哥,很不好意思,我店里的東西都是按個來賣的,沒有送搭頭的規矩。如果你真心想要。那么你右手的茶盞可以五百塊賣給你。至于另外一個,就需要另外商議價格了。”


“你是說這個五百?”王觀眉頭一皺,舉起了右手邊的茶盞。


“對。”店主點頭,心里開始琢磨,另外一個出價多少合適。一兩萬太便宜了。或許開個三四萬也能成。


“好,就要這個了!”


就在這時,王觀順勢把左手的茶盞放下,再摸出五百塊錢遞給了店主。一瞬間。店主多少有些迷糊,然后本能的把錢接了過來,算是完成了一筆交易。


一會兒,看著王觀與高德全、郝寶來走出了店鋪,店主才徹底清醒過來。


“不好,上當了!”店主啪的拍腿叫了起來,一臉悲苦之色:“這小子居然虛晃了一槍,玩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把戲……”


與此同時,走到了外面街道上的高德全贊許笑道:“王觀,你討價還價的越來越高明了,如果不是到了最后,我也不知道你的目標居然是這個茶盞,還以為是另外一個呢。”


“跟人學的。”王觀笑道:“在京城的時候,一些老爺子就喜歡玩這一招。把兩三樣東西擺出來,不僅是套中套,還有連環套,讓人根本猜不出他們到底相中了什么東西。”


“呵呵,看來姜還是老的辣啊。”高德全感嘆了下,也頗為好奇道:“王觀,那個建盞也不算多好,你為什么……”


“阿德!”


高德全才要詢問王觀購買建盞的理由,卻忽然聽到一個蒼勁的聲音傳了過來。


“嗯?”


感覺好像是在叫喚自己,高德全連忙尋聲望了過去,看清楚那邊的情況之后,臉上一喜,急忙回應道:“嚴老!”


王觀也隨之看了過去,只見在對邊街道有一個店鋪,不過在店鋪的門前卻有一株枝繁葉茂的大樹,樹下有石桌石凳,供人休息之用。


此時,幾個人就圍坐在石桌的旁邊,似乎是在悠閑自在的品茶。其中叫喊高德全的卻是一個銀須灰發的老人,身上穿著考究的黑綢衫,手中柱著一根龍頭拐杖,仿佛電視劇中大家族的老太爺,自有一番不同尋常的氣質。


在向對邊街道走去的時候,王觀悄聲問道:“德叔,那位老先生是誰?”


“嚴老,滬城首屈一指的大收藏家。”高德全低聲解釋道:“以前還是滬城博物館的館長,江湖地位很高……”


解釋之中,三人也走了過去,不僅是高德全客氣問候,郝寶來更是沒有大老板的派頭,甚至有幾分畢恭畢敬。


不過,嚴老卻沒有理會郝寶來,只是朝高德全笑道:“阿德,真是你呀,我還以為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錯人了呢。”


“嚴老目光如炬,比年輕人還要厲害,怎么可能看錯。”高德全笑道。


“就知道揀好話來說。”嚴老笑了笑,也不用他示意,旁邊就有人在店鋪搬來三張凳子給高德全他們坐下。


店鋪是經營茶具和茶葉生意的,老板是個比較厚實的中年人,不過有些不善言辭,只是一臉笑容為大家斟茶倒水,態度十分真誠,自然讓人心生好感。


或許就是這個原因,嚴老有高檔茶館不去,卻偏愛在這里喝茶。


除了店鋪老板以外,旁邊還有三四人,都是附近古玩店的掌柜,知道嚴老的身份,看見這位老人家大架光臨,連生意都不做了,急忙過來陪著喝茶。


當然,也不是說真的不做生意了,因為嚴老的到來,本身就是要買東西。其他人的生意可以不做,但是嚴老的買賣肯定是不能怠慢的。


“嚴老要買什么東西?”高德全自然有些好奇。


“百壽圖。”嚴老也不隱瞞,然后搖頭道:“可惜他們手頭上卻沒有足夠好的。”


旁邊幾個掌柜尷尬笑了笑,卻不好反駁,或者不敢反駁嚴老。


此時,王觀目光一動,也瞄到了幾個掌柜擱在石桌上的卷軸。只見其中有一個卷軸完全鋪展開了,上面是一個大大的紅色壽字。不過在大字的內部,卻有密密麻麻,神態各異的小壽字混在其中。


說白了,這個百壽圖就是用一百個不同形體的壽字所組成的圖像。有圓形、方形或長方形數種,也有在一個大壽字中再寫上一些小壽字的。


形制不同,但是萬變不離其宗,經過不同形體壽字組合成的百壽圖往往能夠產生一種獨特的藝術效果,給人以富麗堂皇、意蘊深長的感覺。


說起來百壽圖源于南宋,一百個壽字更是各有千秋、字體各異、無一雷同。最基本的楷、隸、篆、行、草字體不必說了,其他還有甲骨文、商鼎文、蝌蚪文、星斗文、樹文、龍文、鳳文、聚寶文等等千奇百怪的字體。


百種不同字體組合成的壽字,百字百樣,渾然一體,自然難能可貴。所以自南宋以來,不管是朝廷顯貴,或書香世家,甚至平民百姓,都視百壽圖為能夠庇護家人平安,延年益壽的象征。當然,也是祝壽的上等佳品,一直到現在依然經久不衰。


“看來嚴老也是在為蘇老的壽禮而煩惱呀。”高德全笑道。


“怎么,你們也是?”


嚴老捋著胡須道:“其實我的要求也不高,也不要宋代的百壽圖,就是想買一幅明清時期朱砂拓印的百壽圖而已,可是他們卻拿民國年間的東西來糊弄我。”


“嚴老,我們哪里敢糊弄您呀。”一個掌柜叫屈道:“只不過您老說的東西真不好找,我們根本沒有存貨。”


“對呀,嚴老。”另外一個掌柜連忙點頭道:“您要是提前十天半個月打招呼,我們怎么也能夠想方設法給您弄來。可是您現在這么急,一時半會的我們也沒辦法啊。”


其他人深以為然,沒有存貨,不可能憑空變得出來。


“唉,也知道不能怪你們。”


嚴老嘆道:“其實昨天我家里還有一幅明代朱拓百壽圖的,但是在逗弄曾孫子的時候,被他一泡尿給弄濕了。孫媳婦更不懂事,連忙拿毛巾去抹,一抹更壞事……”


一幫人隨之恍然大悟,才明白為什么明天就是蘇老爺子壽宴了,嚴老今天才來選購禮物,原來是事出有因呀。


當然,聰明人肯定不會去責怪嚴老曾孫子的,反而羨嘆他四世同堂,真是好福氣……


果不其然,嚴老臉上多了幾分笑容,淡聲道:“算了,現在后悔也于事無補,只好將就一下了,想必瑞生也不會和我計較這個。”


說話之間,嚴老指著第一個羨嘆的人手中的百壽圖,隨意道:“就要這幅吧,回頭你弄個包裝禮盒,再送到我家里去……”


“嚴老放心,包在我身上。”那個掌柜喜形于色,在其他掌柜羨慕嫉妒的目光中,胸口拍得嘭嘭直響。


與此同時,嚴老轉頭道:“阿德,你們也在尋覓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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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9 12:44:19 |只看該作者
第572章  不是建盞是什么

“不是我,是他……”


此時,聽到嚴老垂詢,高德全指著旁邊的郝寶來笑道:“他買了不少東西,不過都覺得不滿意,直到現在還舉棋不定。”


“有什么好糾結的。”嚴老淡聲道:“送禮物不在乎多么珍貴,主要是要表達一份祝福,以及一份心意。”


“嚴老您說的是。”郝寶來苦笑道:“本來我已經下定決心了,可惜東西不對,只得繼續猶豫不決,估計要到明天赴宴之前才有結果。”


“聽這話,好像你們去看了什么東西?”嚴老好奇問道:“為什么不對?”


“本來相中一個玳皮天目盞。”郝寶來據實道:“可是他們覺得盞的分量太輕了,顯得有些不真,所以就回頭了。”


旁邊幾個掌柜相互看了眼,表情卻沒有什么異常,顯然也比較了解東西的根底。


“玳皮天目盞!”


適時,嚴老倒是有幾分興趣,追問了一些細節,然后搖頭道:“阿德,你有些武斷了,建盞固然是古樸渾厚,手感普遍較沉。但是吉州窯的茶盞,也有幾分小巧,不能與建盞一概而論。所以說分量不是判斷真偽的依據……”


聽到這話,郝寶來的眼睛一亮,卻是沒有完全死心。就在這時,王觀順口道:“那么盞上沒有阻刀和跳刀現象,算不算是依據?”


“嗯?”嚴老一怔,回頭看向王觀:“怎么說?”


“剛才我仔細看過了,那個玳皮天目盞的盞壁,就和我這個茶盞一樣非常的精致,用手觸摸根本沒有豎條形的起伏。這是十分不正常的情況。”


王觀娓娓而談:“要知道吉州窯的瓷胎含砂量很大,所以在修胎的時候,往往產生了阻刀和跳刀的痕跡。盡管有厚釉的掩蓋,不怎么明顯了。但是在適當的角度觀察,或者直接用手感受,很明顯發現這些端倪。可是剛才的玳皮天目盞卻沒有這種現象,這就是最大的破綻。”


“阿德,他說的可對?”嚴老連忙詢問起來。


“沒錯。”


高德全又補充道:“而且釉面很均勻,冰裂太規矩了。好像是刻意做出來的……”


“果然不真。”嚴老微微點頭,因為無論是建盞還是吉州窯黑釉瓷,在送去窯口燒造的時候,由于施釉工藝的特點,釉在高溫中易流動。所以不可能很均勻。


“不過我也很好奇。”


與此同時,嚴老看了王觀一眼,指著他手上的東西微笑道:“既然你知道建盞、吉州天目盞不可能把盞壁做得那樣精細,為什么還要買這件東西?”


“這不是建盞,也不是吉州天目。”王觀笑道,雙手捧在茶盞沿壁,很珍重的樣子。


“哦。那是淄博窯黑釉?”嚴老問道,很厚道的沒有往贗品方向猜測。


“沒,就是很普通的東西。”王觀搖頭道,其他人也暗暗點頭。感覺這個灰黑帶白色的茶盞就算不是贗品,也是不知名小窯廠燒出來的東西。


“是嗎。”


嚴老笑了笑,忽然伸手過去,在茶盞口沿邊緣摸了下。就是這一瞬間。他花白的胡須稍微抽搐顫動了下,不過他順手捋了捋胡須。很好的掩飾起來。


“這盞挺不錯的,當年我家里也擺了一個用來喂貓。”


此時,嚴老輕嘆道:“可惜貓的壽命還沒我長呢,養了十年就去了。從此以后,我都不敢養什么小動物了,就怕傷感。”


旁人自然勸說起來,或者干脆勸他養龜。當然不是惡搞,要知道烏龜在古代那是長壽的象征,歷代帝王將相,包括民間百姓都視龜為祥瑞。直到現在也差不多,拋開別的含意不提,養龜確實能夠陶冶情趣,延年益壽。


“我不養貓了,但是家里人養呀。”嚴老笑道:“前些時候孫媳婦還抱回來一只小白貓,倒是挺伶俐可愛的。”


說話之間,嚴老若有所思道:“說起來黑盞白貓倒是相映成趣,年輕人你能不能…”


“能,回頭另外幫您老買一個。”


王觀很果斷把嚴老后半截想說話給堵住了。然后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嚴老就吹胡子瞪眼道:“現在的年輕人呀,真是越來越不懂得尊敬老人,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您老也差不多,一點也不愛幼。”王觀微笑道:“所以說,我也是跟您學的。”


“瞎扯。”


嚴老一笑,意有所指道:“你有多少把握?”


“原來只是七成,但是看見您老也有興趣,又多了一成。”王觀笑著說道,手指在茶盞輕巧微薄的內壁拂過,愈加肯定自己的判斷。


這個時候,郝寶來忍不住開口問道:“嚴老,你們到底在打什么玄機啊。”


其實不僅是他,其他人多少有些迷糊。當然也有人隱約猜測出幾分,比如說高德全眼睛一亮,連忙問道:“王觀,你又揀漏了?”


“十有八九。”王觀笑了笑,然后轉頭問道:“大叔,你這里有茶油嗎?”


“茶油?”


正在倒茶的茶具店老板一愣,隨之展顏笑道:“還真有。”


“那麻煩你倒一碗來,對了還要一塊紗布、軟帕……”王觀列舉起來,最后干脆和茶具店老板一同進去店鋪中尋找自己需要的物品。


“這是漏兒?”


此時,郝寶來眼中充滿了懷疑之色,他拿起茶盞反復研究,都沒覺得東西有什么特別的地方,相反還可以斷定,這不是建盞。


“這本來就不是建盞,建盞碗壁要厚多了。”高德全隨口道:“胎壁沒有修胎跳刀的痕跡,所以也不是吉州窯……”


“不要猜了。”嚴老笑道:“人家年輕人一開始的時候就告訴過你們,這東西不是建盞,更不是吉州天目,你們何必費心揪住不放。”


“不是這兩樣珍貴品種的話,那就是普通的茶盞呀。”郝寶來懷疑道:“嚴老,這樣的東西應該比較常見,你干嘛感興趣?”


“常見?”嚴老一聽,拄著龍頭拐杖,聲音有幾分激動道:“這件東西要是真品,而且又這么完好無損,恐怕全世界也找不出幾件來。”


“嚴老,這話夸張了吧。”郝寶來瞠目結舌,其他幾個掌柜也是呆愣住了。


“夸張嗎?或許……”嚴老表情恢復如常,淡淡笑道:“看看年輕人怎么擺弄,就知道最終結果了。”


這個時候,高德全拿起了茶盞研究,胎壁都看過了,然后在觀察底足情況,只見底部的圈足也沒有施釉,可能是在泥里擱久了,透出灰黃的土沁顏色。


高德全順手在圈足摸了摸,手指頭又無意中在盞口刮過。剎時間,他的臉色一變,一臉驚疑道:“嚴老,難道這個是……”


是什么高德全沒有接著往下說,因為王觀拿著稀釋調配好的茶油出來了。


一大碗茶油擱在石桌上,只見清澈的顏色泛著柔和光澤,隱隱有香氣散發飄浮。大家聞到這股清新香氣,多少有幾分舒暢感覺。


“味道好像不錯。”王觀笑道:“德叔你要不要來一口?”


“不要開玩笑了。”高德全擺手道:“要做什么趕緊做,免得讓大家等著急了。”


“我都不急,大家好什么好急的。”


話是這樣說,王觀還是從善如流,小心拿起茶盞在茶油中微微蕩了蕩,把茶盞的內壁外壁沾濕了,再用柔軟的紗布慢慢摩挲。開始的時候,王觀動作非常輕柔,不斷的用紗布蘸取茶油涂在茶盞壁上,讓盞壁始終保持油濕的狀態。


這個過程持續了好久,一直到茶油只剩下淺淺的一層,王觀才算是把紗布放下,旋即把柔軟的厚布拿過來,用力在胎壁猛搓。


那個情形,真讓人擔心他會不會把茶盞輕薄的胎壁給搓碎了。


事實證明,大家的擔心是多余的,只見在王觀的揉搓下,茶盞胎壁上的灰白色逐漸消失,取而代之是非常純凈濃亮的漆黑色澤。這種黑色非常內斂,透發出一股莊嚴、古典、雅致的氣息,讓人感覺這件東西肯定非同一般,具有難以估量的價值。


“難道是龍山黑陶?”一個掌柜震驚之余,也忍不住揣測起來。


“不是黑陶,黑陶的胎壁不可能這么薄。”


“少見多怪了吧,在龍山曾經出土出一件高柄鏤空蛋殼陶杯,無釉而烏黑發亮,胎薄而質地堅硬,胎壁最厚不過一毫米,最薄的像雞蛋殼一樣,只有零點二毫米。制作工藝之精,堪稱世界一絕,更被定為國寶珍藏起來。”


“你都說了,黑陶是無釉,現在這茶盞有釉,明顯是瓷。”


“好像也是……”


在幾人的竊竊私語之中,王觀也把茶盞里里外外認真仔細的用軟布揉搓了一遍,茶盞也逐漸恢復了往日的光彩。


一會兒,王觀把茶盞上殘存的茶油漬用水清洗干凈,再把茶盞上的水漬抹去,最終擱在了桌子上讓大家觀賞。只見茶盞外壁純黑,釉面漆黑光亮,光可鑒人。另外在茶盞的內壁,卻有點點油滴似的斑紋。


在沒有用茶油清除茶盞灰白污漬之前,盞壁內的斑紋若隱若現,似有若無,非常不顯眼。可是在這個時候,油滴似的斑紋卻呈現斑斕絢爛的效果,仿佛孔雀翎毛一樣漂亮。


“這么漂亮的曜變……”


此時,一個掌柜激動道:“不是建盞,還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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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五大名窯,黑定珍品

曜變,就是窯變,是指瓷器施釉之后,送進窯里燒造。在燒造的過程中,釉料在高溫的作用下,產生千變萬化連制作人都無法把握的效果。但凡瓷器在產生窯變之后,每件都堪稱為孤品,絕對沒有重復一樣的。

當然,每個窯口的窯變情況都不一樣,比如說北宋五大名瓷之中的鈞瓷。這種鈞瓷在入窯之前是沒有任何色彩的,但是在燒成出窯之后,卻呈現出七彩輝映、讓人心旌動搖的絢麗顏色,也就是所謂的入窯一色,出窯萬彩。


另外同樣有名的就是建窯的曜變天目瓷,這種瓷器的珍貴之處就不用多說了,眼前這個茶盞內壁中絢爛斑點紋,就像極了建盞中的油滴天目鷓鴣盞。此時在陽光的照射下,茶盞內的釉斑折射出暈狀光斑,似真似幻,令人生驚艷之嘆。


見此情形,也難怪那個掌柜一口咬定,這件東西就是傳說聽曜變天目盞。


“說過很多遍了,這不是建盞,更不是曜變天目,當然也不是吉州窯黑釉瓷。”


嚴老在斥責之時,小心翼翼地把茶盞捧起來,在不同的角度欣賞盞內斑點的色彩變幻,眼中也是浮現陣陣漣漪異彩:“你們眼光要長遠一些,不要總是關注南方窯口一畝三分地,也該想一想北方的窯口。”


“北方窯口,淄博窯?”一個掌柜愣聲道。


“愚昧。”


嚴老不客氣的訓斥道:“要是淄博窯能夠燒造出這種技藝精湛、胎體薄巧堅質、黑釉深厚凝重、窯變效果絢爛如孔雀翎的東西來,早就與建盞齊名了。”


其他人深以為然。淄博窯有這樣的技藝,他們沒理由不知道。甚至連窯口的遺址都沒有類似的物證出土,可以直接排除這個可能性。


“嚴老,您知道答案就別關賣子了。”一個掌柜連忙請教起來:“是我們孤陋寡聞,沒有什么見識,還請您老多多指點。”


其他掌柜反應過來,紛紛開口道:“對對,請嚴老不吝賜教。”


“沒空。”


嚴老忙著觀賞茶盞,頭都沒抬就拒絕了,還好也沒有那么絕情。而是隨口道:“有志不在年高,不懂就去問懂的人。”


幾個掌柜面面相覷,自然明白嚴老的意思,是讓他們向王觀請教。當然,考慮到王觀的年紀,他們多少有些拉不下臉。


幸好王觀善解人意,察覺幾個掌柜的尷尬,念在大家是同行的情分上,他也不打算捏拿。而是直接笑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個茶盞應該是定瓷。”


“定瓷?”


“什么定?”


“是你說錯了。還是我聽錯了?鈞汝哥官定的那個定嗎?”


一瞬間,幾個掌柜茫然了,眼中充滿了懷疑之色。不僅是懷疑自己聽錯,更多的是在懷疑王觀是不是說岔了。


要知道定瓷,那可是北宋五大名窯之一。盡管也不是但凡五大名窯都是珍品瓷器,但是不可否認,五大名窯的東西確實比一般的瓷器更加珍貴。


可是在許多人的印象之中,定瓷應該是胎質薄而有光,釉色純白滋潤的模樣。說白了。定瓷應該是繼承了唐代刑窯的技藝,大量燒制白瓷,只有少量……


“等等,是黑定!”


忽然之間,一個掌柜反應過來,滿臉激動之色:“色黑如漆的黑定。”


“什么?”


“真是黑定?”


一時之間,其他掌柜紛紛醒悟。馬上就想起來了。雖然定窯以產白瓷著稱,但是也兼燒黑釉、醬釉和釉瓷之類的東西,文獻分別稱為黑定、紫定、綠定。


其中以黑定的傳世量少,也是價格最高。最為珍貴的東西。


與此同時,也有人提出了質疑:“不對吧,黑定不是色黑如漆,烏黑透亮而已么,怎么盞內居然有曜變斑痕?”


“少見多怪。”


嚴老慢慢放下了茶盞,瞪眼道:“難道你不清楚黑定也有三大類嗎?第一類為純黑色,釉面漆黑光亮,極其樸素。第二類釉面有窯變痕跡,或是兔盞紋,或是油滴斑,或是類似鐵銹的顏色等等。至于第三類,那是采用金彩裝飾,在外壁涂金線繪圖,又在內壁描繪龍鳳之類的圖紋,色彩富麗,又顯得十分莊重。”


在嚴老的指點下,那個掌柜恍然大悟之余,又提出新的疑問:“嚴老,據我所知,黑定是胎骨潔白而釉色烏黑發亮。可是我剛才看在盞足的時候,胎卻是淡黃色的。”


“無知。”


一瞬間,嚴老恨其不爭道:“你既然知道黑定是白胎黑釉,那么也應該清楚,所謂的白胎白骨,那是白中帶微黃的顏色。況且茶盞擱得久了,又沾染不少黃泥,自然更加黃濁了。只要把濁垢擦去,自然看得見白胎……”


說話之間,嚴老雙手拿起茶盞一翻,只見清洗干凈的底足果然變白了許多,而且可以清楚的看到胎足的堅質細密。只要這樣細致的胎骨,才可以把盞壁做得那么薄。


“另外,你們應該清楚,與之前制瓷的正燒不同,定瓷用的是覆燒法。覆燒法有許多的優點,比如說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空位空間,還能節省燃料,又能防止器具變形,從而降低了成本,大幅度地提高了產量。不過也有明顯的缺點……”


此時,嚴老把茶盞正放在桌上,指著盞口說道:“現在東西洗干凈了,你們也應該看得很清楚,盞上有芒口,這是覆燒留下的顯著特點。”


所謂覆燒法,就是將碗盤等器皿反扣著焙燒。這樣一來,盡管可以提高產量,降低成本,但是為了防止瓷器相互粘貼起來,所以口沿不能施釉,要露出骨胎,所以稱為芒口。


“難怪嚴老剛才摸了摸盞口,就突然大談白貓黑盞的典故了。”一個掌柜笑嘆道:“原來在那個時候就知道這是黑定盞。”


“你們懂什么。”嚴老突然嘆氣道:“剛才我還以為只是普通的黑定,等到東西還原本色之后才發覺這竟然是官窯黑定。早知道我寧舍去一張老臉,也要把東西搶過來。”


“官窯黑定!”其他人又是一驚。


要知道定瓷一開始的時候只是普通民窯,創燒于唐代,默默吸收刑窯白瓷的技術,經過了幾百年的積累,然后厚積薄發,終于在北宋中后期開始為宮廷燒造御用器具,成為了所謂的官窯。也就是那個時候起,才與鈞妝官哥并列,號稱五大名窯。


民定與官定肯定要區分開來,免得大家以為定瓷件件是精品,其實也有質量不怎么樣的,只有官定瓷才是歷代藏家夢寐以求的珍品。


顯然,嚴老認為眼前這個茶盞,應該就是官定,曾經的宮廷御用物品。


“嚴老,你這話的根據是什么?”


這是不在責問,而是十分認真的討教。


“你們要注意觀察……”嚴老也沒有敝帚自珍,慢慢解釋起來:“古代有些文獻中提到,一開始的時候,北宋宮廷之所以不用定瓷,就是因為有芒的原故。但是后來,也不知道是誰的主意,在芒口上鑲嵌了金銀,就提高了檔次,終于讓宮廷接納了定瓷。”


“你們來摸一摸盞口的邊緣位置,是不是有細微的痕跡。”嚴老指點道:“這是常年累月鑲嵌金邊銀邊后留下的壓印。”


借著這個機會,一幫掌柜紛紛上手觸摸茶盞,仔細感受黑定瓷的細膩質地與烏亮光澤。然后也不用嚴老怎么解釋了,這樣的品質如果還不是官定,那真是天理難容。


“嘿嘿,總算是見著五大名窯珍品名瓷了。”


“以前只是在博物館見過,現在這樣近距離感受,還能上手鑒賞確實是頭一回。”


“今天喜鵲落枝頭,賺大發了……”


從幾個掌柜的竊笑聲中就可以知道,他們壓根就沒有懷疑嚴老的判斷,而是想找個借口好好的把玩鑒賞黑定茶盞罷了。


“上手歸上手,別弄殘了,不然把你們全賣了也賠不起。”嚴老厲聲道,看似是警告,卻何嘗不是一個變相的提醒。


適時,郝寶來小心翼翼打聽:“嚴老,我也知道定瓷很珍貴,不知道這個黑定茶盞,又該值多少錢?”


“總是提錢,俗不可耐。”嚴老皺眉道:“這樣的稀世珍寶,根本無法用金錢來衡量。在有的時候,甚至再多的錢也買不到。”


郝寶來頓時尷尬一笑,心里多少有些不以為然。他覺得天下肯定沒有用錢買不到的物品,只是在于錢多與錢少的問題而已。


“郝兄,你也別不信。嚴老說得很對,這樣的珍寶確實是有錢也買不到,因為在市場上根本沒有。”高德全笑道:“我想想看……好像是在零二年的時候,香港佳士得秋拍曾經有過類似這樣一件油滴斑紋黑定盞拍賣,之后十年過去了,卻再也沒有同樣的珍品出現。”


“注意,我說的是珍品名瓷,不是普通的黑定。”高德全提前聲明,免得郝寶來翻查記錄發現有黑定拍賣,然后責怪自己撒謊。


“我懂。”郝寶來點頭,十分好奇道:“那個珍品黑定盞拍了多少錢?”


“記得不太清楚了。”高德全仔細思索,不太確定道:“好像是一千三百多萬港元吧。”


“一千三百萬……”


郝寶來咋舌,他可是明白人,自然清楚與十年前相比,現在的藝術品成交價格已經翻了好幾倍,那么眼下個黑定茶盞又該值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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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毛頭小子、青年、美女

與此同時,旁邊的幾個掌柜聽到高德全報出的珍品黑定盞價格,心臟也不爭氣的劇烈跳動幾下,目光也愈加灼熱了。


當然,心動歸心動,但是幾個掌柜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身家,根本不可能買得起這樣的珍寶。現在能夠摸一摸,看一看就已經十分難能可貴了。所以也沒有廢話,很默契的你看完給我,我看完給你,慢慢的傳遞。


“這碗好像挺漂亮的……”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老板,這種碗多少錢?我也想買一個。”


“嗯?”


眾人一怔,連忙看了過去,只見說話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青春無敵的花樣年華。盡管穿著打扮還有幾分青澀之氣,但是婷婷玉立、秀麗嬌俏的模樣,穿梭在繁華街道上,回頭率肯定是百分之百。


“老板,聽見了沒有。”


隨即在漂亮小姑娘的旁邊,冒出來一個毛頭小子,也是十歲的樣子。不過與小姑娘相比,他就傲氣多了,完全一幅我爸是李剛的派頭,不客氣的叫嚷道:“趕緊去拿碗,有多少就拿多少出來。”


“嘿嘿……”


一瞬間,眾人表情怪異,不約而同笑了。


“你們瞎笑什么。”毛頭小子一愣,然后生氣道:“不想做生意就直說,我們去別家店了。”


對此,眾人卻沒有什么反應。不過,嚴老也有幾分憂心,輕輕嘆道:“現在的小孩子。真是越來越不讓人省心了。”


“嚴老,小孩子嘛,不懂事很正常,大了就好了。”一個掌柜笑著說道:“前兩年我家的小子也沒少闖禍,逼得我狠心抽他……”


“好像個有詞,叫什么叛逆期。管得嚴厲了,他偏和你對著干,要是放任自流,又怕他跟著別人學壞了。真讓人揪心。”


一幫掌柜人過中年,肯定有兒有女了,談到子女的教育問題,頓時有許多的共同話題,甚至連旁邊的高德全和郝寶來也是連連點頭。可見心有戚戚之感。


當然,王觀還沒有這方面的感觸,所以看見毛頭小子似有惱羞成怒的狀況,頓時輕笑道:“左轉一百米有個店鋪,告訴店員你們要建盞,他就會給你們拿了。”


王觀說的不是古玩店,而是一家工藝品店。


盡管他也能夠看得出來。無論是毛頭小子,還是小姑娘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過也不能因為人家有錢就仇富,硬是把人家往火坑里推吧。


至少在王觀看來,古玩店其實與火坑差不多。如果沒有真金不怕火煉的本事,最好不要涉足其間,免得被坑了也不知道。


然而王觀的一片好心,卻是沒有得到毛頭小子的感謝。反而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指著石桌上的黑定茶盞道:“我就瞧上這個碗了。五百塊錢夠不夠……”


說話之間,毛頭小子順手摸出五張紅票子扔在桌上,然后傲氣伸手道:“把碗拿來。”


適時,眾人對看了眼,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郁了。尤其是高德全和郝寶來兩人,更是覺得非常巧合。要知道茶盞就是王觀花五百塊錢揀的漏,現在毛頭小子卻打算以同樣的價格把東西買去,簡直就是……笑話。


沒錯,就是一個笑話。別說是五百塊,就是五百萬,也不用妄想買得了這個黑定珍品。王觀要是賣了,絕對是腦子進水,徹底殘了。


“小朋友。”


一個掌柜好心,順勢把錢拿起來放回毛頭小子手中,然后勸告道:“這個茶盞是很珍貴的古董,你買不起的。乖乖去其他地方玩,或者到隔壁街吃五香豆哈!”


“古董?”


毛頭小子一愣,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肯定會知難而退了,但是他卻偏偏相反,反而喜出望外,急忙叫道:“古董好,我要的就是古董。開個價吧,十萬,還是八萬?”


果然是二代三代之類的富家子弟,一開口就是十萬八萬。然而對于黑定茶盞來說,十萬八萬也只能算是零頭,距離真正的價格還相差十萬八千里呢。


“小朋友,你還是走吧。”好心掌柜笑道:“這個茶盞是稀世珍寶,具體的價格我也不好多說,反正你真的買不起。”


“哼,瞧不起我是嗎?”


毛頭小子立刻掏出了支票本,不屑道:“十萬八萬不行,一百萬足夠了吧。不過你們也別想占我便宜,如果我回去之后,找人鑒定發現東西不值一百萬,那就不要怪我帶人把你們這家店給砸了。”


剎時之間,其他人


紛紛皺起了眉頭。嚴老搖了搖頭,頗為不悅道:“小小的年紀,火氣卻這么暴躁,不知道你家長輩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哼!”


毛頭小子多少還有幾分眼力,可能是感覺嚴老身份不簡單,也不敢太放肆了。不過也不用指望他收斂脾氣,繼續張揚叫道:“一百萬,賣不賣!”


“……算了。”


與此同時,旁邊的小姑娘怯聲道:“太貴了,我不要了。”


“怎么不要,就要這個。”毛頭小子笑瞇瞇道:“說好了給你買禮物,既然你覺得這個碗漂亮,那就買下來,多少錢我都不在乎。”


一瞬間,小姑娘好像有些羞澀低頭,而毛頭小子的腦袋抬得高高的,眉目中是掩飾不住的得意,仿佛開屏的孔雀。


現在的小孩子,真是不得了……


此時此刻,眾人自然明白了毛頭小子的心思,脾氣暴躁沖動未必是假的,但是真正的目的還是一擲千金為紅顏啊。


不過很可惜,毛頭小子的愿望注定落空。一百萬想買茶盞,那也是純粹在做夢。


這個時候,王觀向茶具店老板討要了個盒子,小心把黑定茶盞放好,然后笑道:“嚴老、幾位前輩,這么珍貴的東西也不方便帶在外面,所以我想拿回去妥善安置,恐怕要失陪了。”


“應該的嘛。”


嚴老等人紛紛點頭,充分理解王觀的心情。別說王觀了,就是他們得到這樣的珍寶重器,估計也是第一時間拿回家藏好,每天檢查三五遍才能安心。


“對了,小兄弟,這是我的聯系方式,有空多來聚聚。”


一個掌柜奉上名片之后,其他人紛紛效仿,其中也包括了嚴老。雖說得到了這樣的珍寶,一般人不會輕易出手的,但是世事無常,誰能料到以后的事情,或者王觀愿意出手呢。


幾個掌柜也不指望自己能夠吃得下黑定茶盞,但是居中牽線搭橋也可以呀,拉纖的活兒也有不少好處,更能擴大影響力,何樂而不為。


退而其次,就算拉不成纖,但是結交到一個擁有黑定珍品茶盞的藏友,也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情,而且也是很好的談資。


就在眾人忙著交換名片的時候,毛頭小子生氣了,真正怒形于色。他感覺自己被徹底的無視了,自尊心深深受到了傷害。


就在毛頭小子準備張牙舞爪,仰天怒吼表示自己存在的一瞬間,旁邊的小姑娘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道:“表哥來了。”


“嗯?”


毛頭小子回身一看,臉上憤怒的表情頓時消失無蹤,取而代之是討好的笑容:“蒙大哥,你來了。咦,怎么不見阿姐?”


此時,走過來的一個正裝青年,頭發梳理整齊、一絲不茍;衣服十分筆直,沒有任何的折皺,整個人的裝扮就是一個詞,講究。


當然,也可以稱為品味,反正處處透出青年才俊的氣息。


“你姐逛街累了,讓我過來招呼你們一起回去。”青年微笑道,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掠過一抹閃光,顯得十分俊朗。


“這么快就回去了?”毛頭小子愣了一愣,苦惱道:“可是我還沒給小靜買禮物,要不你們回去,我再陪小靜逛逛。”


說話之間,毛頭小子眼中透出期盼之色,恨不能青年立即點頭答應。


可惜,毛頭小子的期盼又注定是一場空,只見青年和煦笑道:“你能陪我們逛街就是最好的禮物,不需要另外再買什么東西了。”


“蒙大哥,小靜已經相中一件東西,你等我們幾分鐘,讓我們買好了再回去也不遲。”毛頭小子不死心,打算拖延一些時間,或許有什么轉機。


“什么禮物呀?”青年也有幾分好奇。


“一個碗,說是什么古墓,一百萬都不肯買。”毛頭小子氣呼呼道:“肯定是以為我拿不出錢來,真要是惹急了我,立馬叫人過來提取現金把他們埋了。”


“知書,你胡說八道什么,動不動就埋人,是誰教你的。”


與此同時,一個嚴厲清冷中卻帶著幾分嫵媚的聲音飄來。好像黃鶯般美妙的聲音自然是格外的引人關注,也使得不少人轉頭看了過去。


乍看之下,在在場的眾人,尤其是男性,都有幾分驚艷之感。毫無疑問,那是一個美女,細致烏黑的長發,披于雙肩之上,略顯柔美。身材十分曼妙,輕步走了過來,舉手投足之間自信的神采自然流露,充滿了清雅靈秀氣質。


看到這個美女,王觀眉頭一皺,心里卻多了幾分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可以肯定,自己應該是在什么地方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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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朋友,晉陽喬家,不簡單的小姑娘

當然,同樣是美女,但是與叫小靜的青澀小姑娘相比,這個走來的美女更具備了成熟美韻的風采。彎彎的柳眉,清澈明亮的瞳孔,玲瓏有致的身材,恬靜優雅的氣質,絕對符合大多數男性的審美觀,讓他們不自覺沉醉于其中。

這種情況下,盡管沒有為了看美女而忽略前面情況,直接撞上電線桿那么夸張。但是不可否認一個事實,四周路過的行人,尤其是男性的步伐,不自覺放慢了。充分說明了美女的魅力極大,擋也擋不住。

不過美女顯然也習慣了這種待遇,根本沒有在意別人的目光,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狠狠直視毛頭小子,如珠玉般的清脆聲音更是充滿了嚴厲意味:“知書,你剛才在說什么,給我再說一道…”

眾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在小姑娘的旁邊,被美女這樣嚴厲的斥責,他心里肯定非常不爽,甚至于想要反抗,學習先輩揭竿而起。

可是接觸到美女清冷的目光,毛頭小子心里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一下子就消失了,然后乖乖屈軟低頭,囁嚅道:“姐,我沒說什么。”

“沒說什么?”美女冷聲道:“那我怎么聽見你要埋人,你打算埋誰?干嘛不干脆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姐,哪有你這樣教訓人的,我可是你親弟呀。”毛頭小子小聲抱怨起來,典型是敢怒而不敢言。

“如果不是親的,我早把你給埋了。”美女哼聲道,言辭那個彪悍,著實讓很多男性同胞汗顏。從外表真是看不出來,纖柔如柳的美女居然也是條女漢子。

不過此時其他人也隱約明白毛頭小子埋人的說法到底是跟誰學的了口反正毛頭小子很委屈的低頭嘴唇動了動,仿佛在叨念只許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

就在這時,王觀靈光一閃,輕輕叫喚起來:“小喬?”

“嗯?”

一瞬間,美女抬頭看了過來表情有些茫然:“你是哪位?”

“呵呵,真是你啊,幾年不見感覺你變了好多。如果不是罵人的口頭禪沒變,我還真認不出來了。”王觀喜形于色輕步走了過去,發現美女還是迷惑的表情,就準備開口提醒。

美女目光敏銳察覺王觀有開口的跡象,立即伸手阻止道:“等等,你先別說,…”

“你都記得,沒有理由我會忘記。”美女蹙眉思索,繞著王觀走了一圈,突然伸手在他頭發掠過驚喜交集道:“想起來了,你是帽子……,”

王觀無奈一笑糾正道:“王觀。”

“皇冠就是帽子。”美女眉開眼笑,心情舒暢之下,綻放出更加明媚的魅力:“說起來真是好久沒見了,一會兒我請客,要好好聊聊才行。不準拒絕,不然把你埋了。”

“難得有人請客,高興還來不及,哪會拒絕。”王觀笑道:“對了,還有個人你…“,冇”

“喬玉!”

適時,旁邊那個青年終于按捺不住,直接切入進來,彬彬有禮道:“你的朋友?你也知道我最喜歡交朋友了,怎么不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呀。”

平常人聽到這話,出于情面肯定會引見一番的,沒想喬玉卻很直接,斜睨道:“這是我的朋友,憑什么介紹給你認識?”

剎那間,青年那個尷尬就不用多提了,不過還是很有風度的笑道:“你說得很對,確實是我冒昧了。”

“姐,蒙大哥也是關心你。

”毛頭小子連忙上來幫腔,然后腆著臉笑道:“姐,這是你的朋友?那真是太好了,你能不能幫我勸勸他,讓他直接把那個碗賣給我得了。”

“什么碗?”喬玉豐分莫名其妙。

“就是他手里的碗。”毛頭小子連忙說道:“挺好看的,又是古董。小靜十分喜歡,我打算買下來送給她。”

“喬知書,不錯嘛,知道送禮物討女孩子歡心了。”

喬玉眼眸有幾分詫異之色,就在毛頭小子露出不好意思笑容的時候,一只雪白纖手就精確的扭住他的耳朵,還有雷霆暴雨般的訓斥聲:“家人給你取知書這個名字,就是希望你好好的學習,知書達理。沒有想到,你竟然為了一個碗,就想埋人……要是讓爺爺知道這事,缽大的鐵煙桿頭非把你腦殼砸爛不可。

“姐,別擰,痛……,”喬知書求饒起來,不過察覺旁人驚詫的目光,更是羞得滿面通紅,恨不能地上有條縫隙好讓他鉆進去。

“缽大的煙桿?”

就在這時,嚴老目光一動,漫聲道:“小姑娘,你爺爺是晉陽喬四?”

“咦,老爺子,你認識我爺爺?”喬玉一怔,纖手也松了,喬知書也趁機脫身,然后轉身就跑,實在是沒臉毋人了。

“認識,怎么不認識。”此時,嚴老慢慢站了起來,柱著龍頭拐杖道:“難怪動不動就要埋人,原來是家學淵源啊。”

說話之間,嚴老不再理會眾人,慢慢的走到一輛轎車旁邊,自然有人開門讓他進去,然后開車道他離開,消失在街道車流之中。

喬玉見狀,櫻唇輕咬,不過也沒有說什么,然后突然沒了興致似的,回頭問道:“你電話號碼是多少?”

“呃…。”王觀怔,順勢把手機號碼報了出來。

喬玉輸入自己手機之中,又撥打確認了一遍,才展顏笑道:“王觀,不好意思,我要去追那個臭小子,回頭再請你吃飯。看情況你們好像有什么誤會,到時我讓他給你賠禮道歉。”

“沒事,其實也不是什么誤會……”

王觀才想解釋,卻讓喬玉制止住了。

“知道他得罪了你,回頭我會好好收拾他的。”喬玉擺手道:“這兩天你應該在滬城吧?在就好,到時給你電話。先這樣了,拜拜!”

喬玉言行舉止充滿了雷厲風行之意,把話說完之后立即追趕喬知書而去。

“喬玉,等等我。”

見此情形,姓蒙的青年瞄了眼王觀,也飛快跟上。

與此同時,旁邊幾個掌柜也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不過也沒有關系,反正嚴老走了,而王觀也要離開,他們也沒有繼續喝茶的必要。相互打了個招呼之后,就回返附近的店鋪了。

眨眼之間,本來挺熱鬧的場面,一下子就變得清冷了許多。

適時,高德全問道:“王觀,剛才那女的是你朋友?”

“算是吧。”王觀點了點頭,正想解釋一下他和喬玉之間的關系,卻忽然發現那個青春俏麗的小姑娘居然沒有離開。

就在王觀奇怪之時,那個小姑娘居然走了過來,指著他手中安放黑定茶盞的盒子,聲音清脆卻帶著幾分柔怯道:“你能把東西買給我嗎?”

王觀愣住了,然后笑道:“這是很珍貴的古董,價格非常高……。”

“兩千萬!”

小姑娘伸出了兩根纖細的手指頭,表情十分認真,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當然也讓人很懷疑她到底能不能分得清楚二千萬與兩塊錢的區別。

所以在這一瞬間,不僅王觀吃了一驚,連旁邊的高德全和郝寶來也都愣住了。

“咔嚓!”

同一時刻,一輛十分奢華的車子飛快疾來,然后在小姑娘的身邊停了下來,接著在車中走出來幾個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

其中為首的大漢摘了墨鏡,先是以尖冇厲的目光在王觀三人身上掃過,這才輕微低頭道:“靜小冇姐,該回去了。”

小姑娘點了點頭,然后取出一部小巧精致的手機,飛快的輸入一串數字,再輕輕一按。片刻之后,王觀的手機就響了。顯然是王觀給喬玉報電話號碼的時候,她也暗暗記了下來。

“這是我的聯系號碼。,、

此時,小姑娘脆聲道:“你什么時候想把東西出手,就直接打我的電話。”

說罷,小姑娘轉身鉆進了奢華車子。為首大漢目光有意無意在王觀身上打了個轉之后,立即揮手收隊,載送小姑娘飛快離開。

“小姑娘不簡單啊。”

不久之后,郝寶來才慢慢回神,發出了這樣的感嘆。

王觀和高德會卻深以為然,本來以為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只是看見黑定茶盞精致漂亮所以才想買回去把玩,沒有料到人家心里門清,報出的價格也接近黑定茶盞的價值。

對比之下,毛頭小子喬知書,簡直就是個三歲小孩子,指不定被小姑娘玩弄于鼓掌之中也渾然不知。

“現在的年輕,果真是不得了……”

郝寶來繼續感慨,想想自己十幾歲的時候在干什么,放牛還是耕田來這?如果不是迎來了改革開放,估計他現在還在地里摸爬滾打,稀里糊涂過一輩子。

不過在這個時候,王觀也沒空去想小姑娘的來歷,而是頗有些好奇道:“德叔,剛才嚴老提到喬玉的爺爺,又說什么家學淵源什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高德全有些驚詫,同時也有些釋然道:“你不清楚也正常,這種事情你朋友肯定不會隨便和你說。”

“晉陽喬家喬四喬四爺,我也有幾分耳聞。”與此同時,旁邊的郝寶來輕聲道:“說起來喬家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清代晉商復盛公喬貴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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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章海島賀壽

“喬貴發是從小父母雙亡,家中一貧如洗,不得不寄食在舅舅家中。后來他忍受不住這種寄人籬下的生活,就跟人跑去內蒙包頭經商,經過了幾十年的打拼,創立了復盛公商號,生意遍布包頭,甚至產生了先有復盛公,后有包頭城的民諺。”


郝寶來侃侃而談:“隨著喬家子孫的精心經營,期間又出現了喬致庸之類的儒商,復盛公商號自然是日益昌隆,家中所藏的金銀玉器、珍寶古玩無法估計。”


“古人嘛,肯定有衣錦還鄉的傳統。喬家人也不例外,有了這么多的錢,自然要回老家建起自己的大宅院。這個宅院,就是赫赫有名的喬家大院,拍過電視劇的,你們看過吧。”


看見王觀和高德全點頭,郝寶來又笑道:“不過俗話說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喬家的情況也差不多。辛亥革命以后,對喬家商號的影響不大,就算軍閥混戰那個年代,雖說經受了一些損失,但是咬咬牙也撐過去了。”


“最嚴重的還是抗戰時期,包頭被日軍侵占,西北商路基本斷絕,市面蕭條,喬家的商號更是受到了致命的打擊。從此以后喬家元氣大傷,一蹶不振。”


說到這里,郝寶來表情有些古怪:“當然,怎么說喬家也有二百年的根基,就算受到了嚴重的打擊,還是勉強可以茍延殘喘。”


“直到抗戰勝利了,各個商鋪紛紛申請復業。可是好景也不長,接著就是新中國建立,之后的情況你們也懂,國家不允許私營企業存在,所以……”


不愿意多談這方面的事情,郝寶來一語帶過。繼續說道:“話說晉陽喬家,嚴格來說只是復盛公喬家的支脈。到了喬四那代,估計也與復盛公喬家沒有多少牽連了。”


“至于晉陽喬四的發家史……”郝寶來猶豫了下,看見四周沒有什么人經過,這才小聲道:“王觀,提到晉省,你最先會想到什么?”


王觀若有所思,輕聲道:“煤老板?”


“對了。”


郝寶來點頭,表情十分復雜,似是憧憬羨慕。又是嫉妒憤恨:“這些人身處于中國的能源大省,又巧遇經濟騰飛的發展時機,從此一夜暴富。晉陽喬家喬四……不對,應該稱為喬四爺,就是其中的幸運兒。”


“經過了幾十年的發展兼并,不知道喬家掌握了多少煤礦資源。不過也可以肯定,絕對是名列前茅的大礦主之一,底下挖煤的礦工更不知道有幾萬。”


此時,郝寶來似笑非笑道:“現在你應該明白。為什么剛才喬家姐弟嘴上總是在說要把人埋了吧,確實是家學淵源啊。”


聽到這里,王觀也忍不住微微皺眉,想到了各種關于煤老板的傳聞。什么寶馬豪車遍布全城、嫁女嫁妝幾十億、礦難家屬哭天抹淚討要說法……諸如此類的消息。相信只要關注社會新聞,總是能夠聽說一些。


其中的真假,王觀不敢妄斷,不過想必其中必然有虛構夸張的成分。但是不可否認肯定也有部分真實事例。


“別多想了。”高德全笑道:“走吧,回去好好欣賞黑定茶盞,我還沒看夠呢。”


“就是。”郝寶來連忙點頭。笑著說道:“回去之后馬上弄個合影,免得其他人不相信我見過這樣的稀世珍寶……”


說話之間,三人散步返回悅寶樓,一邊品茶一邊觀賞茶盞,倒也十分愜意。


不久之后,貝葉也來到了滬城,王觀開車去接她過來,接著就在郝寶來提供的套房中過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幾人就拿好賀禮,在郝寶來的載送下來到了碼頭。


看見郝寶來在海邊停車,王觀自然很驚詫:“怎么來到港口了?”


“呵呵,看來王兄弟你從來沒有去過蘇家。”郝寶來推門下車,然后笑道:“蘇家其他人或許在市區有房,但是蘇老爺子卻住在海島的別墅上。”


“海島別墅?”王觀一愣,然后釋然了。


近些年來,海濱島嶼興起了一股島主熱,以蘇家的經濟條件,圈個海島做自己的私人后花園也不是什么難事。


當然作為東道主,蘇家肯定不可能讓客人自己掏錢租船到海島上,而是十分貼心的在港口旁邊安排了幾條客輪。只要客人來了出示請柬,自然有人載送他們抵達目的地。


不過,郝寶來怎么說也是身家豐厚的大老板,況且還是本地大老板,根本沒上蘇家安排的客輪,因為他本身就有私人游艇。


“走了。”


上了游艇之后,郝寶來輕輕一揮手,游艇立即乘風破浪而去。


說實在話,在滬城的周邊沒有什么海島,倒是有崇明島、長興島之類的江島。所以現在游艇駛去的方向,卻是偏向浙省的舟山群島方位。


當然,距離也不是很遠,在游艇的飛速下,過了半個小時左右,就能夠清楚的看見一座景色秀麗的海島了。當游艇靠近海島岸邊的時候,大家也可以隱約看到一棟莊園似的別墅就坐落在半山腰上。


此時,在海島的碼頭上,也停靠了七八條游艇,顯然早有客人比他們先抵達這里。另外在海島岸上,也有迎賓的司儀之類。為首的是個與蘇文弈有幾分相似的中年人,估計是蘇文弈的兄弟,反正王觀不認識。


不管怎么說,能夠作為迎賓的第一線,中年人肯定是八面玲瓏的角色。一看見王觀等人上岸,立刻笑容可掬迎了上來。


“郝兄,歡迎歡迎……”中年人熱情洋溢,說了一通感謝郝寶來到來的話。


一番寒暄客套之后,又有一艘客輪慢慢駛來,中年人連忙讓旁邊的司儀引領郝寶來等人向莊園而去,他又朝客輪迎上。客輪上的客人更多,夠他忙活的了。


在司儀的引請下,王觀等人慢慢上山,才算是有空打量海島的景觀。


一般來說,海島很少能夠生長出大樹森林來。不過這個島嶼顯然是經過了移植,在莊園的四周,特別是山坡腳下,移植了大片桑榆果樹。可能是經過科學的移植搭配,以及園丁的精心照料,這些樹木茁壯成長起來,已經有一片森林的雛形。


當然,海島土地有限,樹木受到先天性的限制,估計長成這樣已經到頭了,很難再有什么發展。盡管如此,郁郁蔥蔥的樹木倒是吸引不少鳥兒在其間搭巢筑窩,王觀等人一路走過,倒是聽見不少清脆悅耳的鳥鳴。


另外,也不知道是誰設計的,本來可以直接通往半山腰莊園的道路,卻故意弄出了一個之字形的拐角。在之字形的林蔭小道漫步,更能夠感受到這片叢林的清幽雅致。


想一想,莊園坐落在海島上,又被一片清幽的樹林包裹起來,仿佛與世隔絕。每天清晨可以呼吸清新帶氧的空氣,無論是身體,還是心境,都應該能夠保持舒暢的狀態。這種情況之下,延年益壽絕對不是什么夢想。


忽然之間,王觀想到一個問題:“畢竟是在海島,取水用水應該比較困難吧。”


雖說身在海島,四周都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海水。問題在于,海水肯定不適合飲用。所以說有的時候,海島的環境其實也與沙漠差不多,水源是最大的問題。


“山頂上有一處泉眼。”郝寶來笑道:“泉水甘涼,足夠飲用了。況且蘇家也舍得花錢,在島上弄了一套海水凈化設備,自然不用擔心缺水的問題。”


說話之間,眾人也走出了林蔭小道,眼前就是一棟十分精致的莊園建筑。莊園連綿成片,完全是蘇杭園林模樣,不過又稍微有些變化,在復古之中又夾帶了現代風格。至少在一片竹木精舍之間,突然冒出一棟現代化大廳堂,大家千萬不要覺得奇怪。


“郝兄,高兄!”


此時,蘇文弈就守在莊園門前迎客,而在他的旁邊,還有幾個青年男女井然有序的分布,應該是蘇家的年輕一代。不過讓王觀感到奇怪的是,蘇虞卻不在其中。


“蘇兄……”


郝寶來迎了上去,不可避免又是一陣客套。


閑聊了兩句,坐客輪而來的大撥客人也在后面出現了。郝寶來很識趣,聽到身后的陣陣喧鬧的聲音,立即笑道:“蘇兄,老爺子在里頭吧?容我們進去問候一聲。”


蘇文弈自然應允,連忙叫一個青年帶領郝寶來等人去拜見蘇老爺子。


進入了莊園,沿著一條蜿蜒的鵝卵石小道而去,又過了一個垂花拱門,再繞行了片刻,眼前就是一棟十分精巧雅致的竹木小樓。


此時此刻,在小樓的庭院草坪之前,就有一群人圍坐在其間。王觀目光比較銳利,一下子就發現了嚴老的身影。另外還有蘇虞……


今天的蘇虞裝扮比較樸素,當然那是華麗中的樸素。淡白色的束腰旗袍,沒有諸多繁華的紋飾,只有在衣角位置繡了一枝粉色梅花,顯得十分素雅清麗。


烏黑亮澤的長發依然是高挽起來,潔白如玉的耳垂之下,點綴了兩枚晶瑩璀璨的耳墜,把她秀美的五官襯托得更加清雅脫俗。


不過,在這個時刻,蘇虞顯然不是大家關注的焦點,在她的旁邊有一個展顏微笑的老人,更加引人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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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9 12:54:35 |只看該作者
第577章 朱雀

老人身穿比較傳統的袍服,大紅的顏色充分表明了他就是今天的壽星公,蘇家的老爺子蘇瑞生。盡管已經八十歲,蘇老爺子卻沒有多少衰老的跡象。雖說眉須也是一片銀白如霜雪,但是臉上的皮膚卻沒有多少皺眉,更沒有老人斑的存在。


不是那么認真計較的話,用鶴發童顏來形容蘇老爺子,估計也沒有什么人會反對。


這個時候,蘇老爺子正與旁邊的朋友談笑風生,心情十分舒暢。見此情形,郝寶來輕快走了過去,畢恭畢敬的躬身問候起來:“蘇老,我來給您拜壽了。”


“是寶來啊。”蘇老爺子回頭一看,臉上笑意更濃:“你工作那么忙,還特意過來看我,真是有心了。”


“老爺子這是在埋汰我呢。”郝寶來笑道:“就住在滬城,這都不過來,那么也不用大家唾沫噴死,我直接跳海得了。”


“有這份心意就行,能不能親自過來都無所謂了。”


說話之間,蘇老爺子目光落在了高德全身上,稍微沉思就笑道:“你是瓷都的小高吧?好久不見,差點沒了印象。”


“蘇老好記性,今天您大壽,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高德全笑道,畢竟以前只是見過幾次而已,而且還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現在蘇老爺子還記得他,估計是蘇文弈的功勞。


“好好,謝謝了。”


蘇老爺子笑了笑,目光又是一動。不過這回卻是看向了王觀,而且根本沒有停頓就直接笑道:“這位年輕小伙子,應該就是王小友吧。”


“蘇老爺子也知道我?”王觀笑了笑。其實這是廢話。畢竟只要蘇文弈沒有隱瞞毛瓷的事情,那么蘇老爺子沒理由不知道自己。


然而,出乎王觀的意料,蘇老爺子知道的事情比他想象中的那要多。


“藏界中的后起之秀,京城拾遺閣的大東家。”蘇老爺子眼中充滿了贊賞之色:“最難能可貴的是身懷稀世珍寶卻不為人所知,舍棄了名揚天下的機會,不容易啊。”


“瑞生,你好靈通的消息呀。”


與此同時,嚴老有些驚嘆:“昨天的事情。你今天就知道了?看來你雖足不出戶,但是整個滬城有什么風吹草動,你都了如指掌啊。”


“昨天?昨天什么事?”蘇老爺子有些迷惑不解。


“嘿,原來你不知道,是在胡亂瞎猜的呀。”嚴老也很奇怪。


王觀卻是明白。由于消息的不對等,兩人自然產生了誤會。不過他可沒有解釋的意思,相反還巴不得可以這樣含糊過去。


想到這里,王觀連忙開口道:“蘇老,在京城的時候,錢老托我給你捎句話,祝你龜鶴長壽、松柏同齡。”


“哦。希令兄有心了。”蘇老爺子笑道,一時之間卻是忘了與嚴老交換消息。


就在這時,蘇文弈大步而來,向旁邊幾個老人點頭示意之后。立即說道:“爸,外面來了許多客人,希望見一見您。”


“好。”


蘇老爺子欣然起身,向眾人示意道:“大家稍坐。我出去應酬片刻。”


大家自然沒有什么意見,目送蘇老爺子離開。隨即嚴老招手道:“王觀過來坐。陪老頭子聊聊天。”


王觀撓了撓頭,也不好反對。當下搬來了兩張凳子放在嚴老的旁邊,然后他拉著貝葉坐了下來,才與嚴老輕聲交流古玩心得。


至于郝寶來與高德全,更加不用擔心他們。兩人交游很廣,這里就有認識他們,或者他們認識的人,肯定不缺聊伴。


倒是貝葉就有些無聊了,接過王觀遞過來的茶,稍微抿了口就擱下杯子,隨意的打量的四周的情況。然后她敏銳的察覺有人在看自己,也隨之望了過去,恰巧與蘇虞打了個照面。


貝葉一怔,下意識的輕盈一笑,友善的點頭。蘇虞表情清冷,清澈的眸光一動,忽然指著她手腕上的白玉手鐲道:“這是什么?”


在這里就可以體現出男性與女性之間的區別了。比如說男性看女性,首先是注意她是否漂亮,其次是注意她是否漂亮,最后還是注意她是否漂亮,這叫專一。至于女性看女性,那就要復雜多了。從穿衣打扮,再到身上的飾物,都是她們關心的細節。


所以蘇虞很容易就發現貝葉戴著的白玉手鐲的異常。


沒錯,就是異常。今天貝葉穿了窄袖的長衫,自然遮擋不住白玉手鐲。在陽光的照射下,白玉手鐲散發出柔和的光澤。當然,這


也不是重點,重點是潔凈白玉之上,仿佛浴火重生的血沁鳳凰卻顯得那么清晰,栩栩如生,好像要展翅脫飛出來一樣。


“鐲子?”貝葉稍微猶豫,就把白玉手鐲脫了下來,給蘇虞遞了過去。


實際上,這樣傳遞很不安全。尤其是古玩行當之中,根本沒有這樣遞東西的。因為在傳遞的過程中,要是對方沒拿好,東西掉地上摔碎了,那就說不清楚是誰的責任了。


幸好這樣的情況沒有發生,蘇虞纖手一扣,穩當的把白玉手鐲接拿過來,然后把玩了片刻眼中浮現一抹驚疑之色。


要知道一開始的時候,她心里把手鐲歸類于工藝品,只是覺得手鐲上的鳳凰圖案逼真,又沒有雕刻鑲嵌的痕跡,這才感覺有幾分好奇。


可是現在上手之后,蘇虞馬上發現情況不對。白玉手鐲的玉質如凝脂般通透,而且充滿了溫潤細膩的手感,肯定不是假玉。那手鐲上的圖案又是怎么回事?


蘇虞有些不解,纖指在殷紅的血沁鳳凰拂過,只覺得入手一片光滑,根本沒有絲毫雕刻染印的跡象。仿佛圖紋就是在手鐲內部自然生長出來的,與手鐲渾然一體。


“好奇怪,不……應該說好神奇才對。”


適時,蘇虞也有幾分動容,輕輕把手鐲舉在空中,這樣可以看得更加清楚。只見本來有幾分通透的白玉手鐲,在這一瞬間變仿佛變得透明起來。隨即一抹鮮紅亮麗的血沁之色就在陽光映照下綻放,白玉完全消失不見了,好像只剩下一只鳳凰在空中展翅飛翔。


“朱雀!”


剎那間,有人失聲驚嘆。可不是嗎,鳳凰圖紋的顏色是紅的,周身甚至還有縷縷火焰紋分布。而在中國神話傳說之中,這樣形態的神鳥,與其說是鳳凰,不如說是朱雀。


“小虞。”


嚴老看了過去,也顧不上和王觀聊天了,一臉驚奇道:“你手里的是什么東西?”


“一個手鐲,嚴老您看看,東西好奇妙……”蘇虞眸光透出幾分異彩,然后纖手五指合并伸直,再把手鐲平放掌心,輕輕遞了過去。


嚴老立即把白玉手鐲拿起來,仔細打量之后,他臉上充滿了震驚之色:“這怎么可能,血沁竟然融于鐲內,甚至形成了朱雀紋狀,不合常理啊。”


“嚴老,您說什么?”郝寶來很感興趣,瞄了眼手鐲之后,頓時有些遲疑道:“嚴老,這該不會是料器吧?”


所謂料器,就是用乳化玻璃加鉛粉,再加進點兒有蠟質類的填充料,用模具壓鑄出來,一件玩意就成了。玻璃潔凈透明,鉛粉可以增加比重,蠟質類填充料可以掩蓋玻璃的透明和賊光,一個小作坊就能出產這種東西。


這種東西,對于一些不熟悉玉性特質的收藏愛好者,具有很大的欺騙性。不過合成料器是用模子澆鑄出來的,所以無論陽紋還是陰紋,都不會有工具雕琢的痕跡,甚至在料器內部形成圖紋也不在問題。


當然,一般造假玉的人肯定不會這樣做。只有商鋪上的工藝品,才會在料器內部澆鑄出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圖案。


“這是什么話。”嚴老瞪眼道:“我雖然老了,但是不至于糊涂到連玉和料器都分辨不出來的地步。我可以肯定,手鐲是玉料,而且還是和田上等山料好玉……”


“嚴老別激動,我就是隨便一猜。”郝寶來急忙解釋。


“沒上手就別瞎猜。”


訓斥一句,嚴老反復研究手鐲,好久之后才激動道:“巧奪天工、巧奪天工啊!確切的說應該是造物主的匠心獨運……大千世界,果真是無奇不有……”


“嚴兄,有好東西別光顧自己欣賞,也該讓我們看看呀。”一個老人笑道,不客氣的伸手討要白玉手鐲。


“你們懂什么。”嚴老不屑道:“討論你們的房地產、金融貿易去吧。”


“嚴兄,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有人不樂意了,叫嚷道:“我可是行家……”


“一屋子收藏都是參加拍賣得到的東西也好意思稱自己是行家?”


嚴老更加不屑,然后轉頭帶著幾分責怪的意味道:“小虞呀,有這樣的寶物,以前怎么不拿出來給嚴爺爺觀賞。”


“嚴爺爺,東西不是我的,而是她的。”


蘇虞指了指旁邊的貝葉,眼中掠過一抹莫名神采。


此時,看見眾人驚詫的目光投射而來,貝葉也有幾分羞澀,忍不住靠近王觀,習慣性的挽著他的手臂。王觀一笑,坦然自若道:“這是我女朋友,東西是我送她的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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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19 12:58:39 |只看該作者
第578章 送上門的寶貝

“哦!”

此時此刻,聽到王觀的解釋,眾人的反應不一。高德全是了然,知道王觀的收藏豐厚,再多出一個神異的白玉手鐲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至于其他人則是驚嘆,驚嘆王觀的舍得,才是女朋友而已,就送了這樣珍貴的寶物。

“無意之中得到的一件東西……”

王觀順勢把白玉手鐲拿了回來,然后穿戴回貝葉手上,這才繼續笑道:“我感覺手鐲上的朱雀紋狀應該不是血沁,可能是某種特殊草汁染料。經古代的巧匠勾勒出朱雀圖紋之后,慢慢的滲入玉鐲之內,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言而喻,王觀這是在故意誤導眾人。

“或許吧。”

嚴老信了,若有所思道:“傳說古人懂得調配一種特殊的墨汁,在白紙上寫字等到墨汁干透了就會消失不見,直到潑水弄濕才會重新顯現文字。還有一種叫虹光草的植物,用這種植物汁液添加到墨汁里面,寫出的文字帶著熒光,晚上不點燈都清晰可見。”

“沒錯,我也聽說過一種化石粉、軟玉汁……”

在嚴老的引導下,大家樓歪了,話題偏向了古代的奇聞逸事,甚至神話傳說,卻是把白玉手鐲給暫時遺忘了。當然,對于王觀來說這是好事,省得別人惦記。

又閑聊了許久,一個老人忽然提議說要出去看看。其他人紛紛響應,畢竟難得來到海島,不看看海島的風光景色,怎么對得起自己。

幾個老人都同意了,王觀、高德全等人更是求之不得。要知道他們可是第一次來到這個海島,早想四處看看呢。

有了決定,大家在蘇虞的引領下,在莊園的后門出去。經過了一片低矮的山茶灌叢,就可以直接看見山頂。而且從莊園后門到山頂之間,有一條臺階盤旋直上,非常的方便。

大家順著臺階往上,不久之后就到了山頂,只見頂上建了一個小亭子,倚立在斷峰側邊,巧致之中又充滿了險象環生的情趣。

登高而望,整個海島盡收眼底。在這個時候,王觀才驚詫的發現,海島其實是三島相連。最大的島嶼肯定是眼下建有莊園的這個,另外在最大島嶼的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小島,用浮橋勾連了起來。

王觀仔細眺望,只見左邊小島上有一個巨冇大的鐵棚,類似是工廠。另外在冇工廠之中有幾根巨冇大的管道延伸出來,扎進了海水之中。

見此情形,王觀也隱約明白,那個小島上的工廠,估計就是海水凈化設備了。看了兩眼,他又順勢打量另外一個小島。

相比之下,另外一個小島就顯得清幽多了,島上有郁郁蔥蔥的植被,隱約可以看見一些零星的建筑。不過最讓王觀感到驚喜的是,在那個島嶼上居然有一大片沙灘。

“那邊有個小島。”王觀立即提議道:“我們過去看看怎么樣?”

到了山頂之上,有兩三個老人覺得這里很不錯,就干脆在坐在亭中欣賞風景。當然也有人不以為然,看見王觀所指小島,頓時欣然點頭,順著石階往下而去。

不久之后,下了石階就是一條一百多米長的浮橋了。浮橋用幾條巨冇大的鐵鎖構成,再鋪上寬hòu的木板,顯得十分平穩。估計連小車都能開過去,更不用說幾個人了。

安全走過浮橋,小島的具體情況立即映入眼簾。

沒有什么遮攔障礙物,小島自然一覽無余。與大島相比,小島就顯得比較窄長,而且山勢比較平坦。大樹沒有幾顆,但是一些花草卻長得十分繁茂。另外在小島之中,特別是靠近海灘的旁邊,修建有一排平房,也不知道是什么用途。

走近之后,王觀才發現那排建筑是綜合功能區,有倉庫、浴室、冰飲店……

這分明就是一個小型的暑日海灘度假中心,而且還是私人性質的,等到炎夏到來,蘇氏家族的年輕人聚集在這里,海浪、沙灘、冰涼飲料、比基尼美女……

呃,考慮到這里是蘇老爺子頤養天年的地方,最后一項的可能性不大。

與此同時,一來到小島上,幾個老人家去觀賞島中的奇花異草,而王觀卻拉著貝葉脫離大部隊,慢慢的朝沙灘而去。

就在這時,貝葉微微的側頭,忽然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你認識那個蘇小冇姐吧。”

“嗯?”

王觀眨了眨眼睛,然后輕描淡寫道:“德叔和蘇家有業務往來,我也參了一份,偶爾和她打過幾次交道,不熟!”

“好端端的,你提她做什么。看見了吧,好多貝殼。”王觀表情坦然,笑著說道:“要不要挖一些回去?我在太倉認識一位高手,可以利用這些貝殼鑲嵌精美的藝術品。”

盡管陸崇明是玉雕師,不過一理通,百理明嘛,想必利用貝殼做點精致的小玩意兒肯定沒有問題。實在不行,直接用萬能膠粘貼在墻壁上做裝飾也好。

“行。”貝葉輕微點頭,俏目彎如月牙,十分迷人。

“走了,專揀大片的……”王觀笑道,與貝葉慢慢向比較偏僻的沙灘而去,那里的貝殼更多,甚至可以看見拳頭大小的海螺。

這樣的東西如果出現在大陸岸邊,估計直接被漁民揀回去煮了吧。

當然,說是揀貝殼,其實隨意揀了幾枚之后,兩人就不費這個勁了。在僻靜的海灘上,牽手并肩漫步,其實也是一件頗為浪漫的事情。

走了片刻,沙灘到頭了,眼前出現一片礁巖。由于礁巖頗有幾分怪石嶙峋的形狀,而且地勢比較高,所以當海浪卷涌過來的時候,不再像是輕輕浸漫沙灘的柔和感,而是直接撲打,jī起浪花朵朵。

此時,王觀順勢躍上一塊礁巖,然后回頭拉貝葉上來,立即看見浪濤席卷而來,撞擊在堅如磐石的礁巖上,一蓬蓬細細的浪花騰空而起,水氣彌漫……

<冇BR這種情況下,王觀多少能夠理解當年曹操觀滄海的心境了。不過安全第一,站得遠遠的觀賞就好,沒必要身臨第一線,跑到被海水浸潤濕滑的地方逞能。

“轟!”

就在這時,一陣強風襲來,卷起了一股較大的巨,以奔騰倒卷之勢撲向了不算很高的礁巖。氣勢洶洶的模樣,仿佛要把礁石推倒,吞噬絞成粉碎。

“小心點兒。”

見此情形,王觀連忙拉著貝葉走開幾步,免得被澆了一身海水,那就倒霉了。

事實證明王觀猜測沒錯,海浪迅猛撲來,轟擊在礁石之上,立刻涌起了大片大片的水霧,把大半礁巖淋濕了。

雖然兩人躲得夠快,但是不可避免,也享受了一把細微霧水浴。幸好只是蒙蒙的細霧,才達到沾衣欲濕的程度而已,被和煦溫和的海風一吹,微濕的水氣馬上就干了。

“咦,那是什么?”

就在這時,貝葉纖手一指,俏臉多了幾分好奇之色。

王觀目光一動,順勢看了過去,只見在礁石上面多了一片東西。應該是剛才隨著海水撲涌過來,卻遺留下來的物件。

“好像是個烏龜。”貝葉笑道,只見海水汩汩淌回海中,在陽光的映照下,那片東西更加的清晰明顯,黃褐的顏色又有網狀的斑紋,像極了烏龜。

“不是烏龜,應該是龜甲。”

王觀看了片刻,然后笑道:“這么久了都不見動,多半是死物。”

說話之間,王觀輕步上前,順手把那片東西揀了起來。乍看之下,頓時讓他有幾分驚喜的感覺。

“怎么了。”貝葉走了過來,稍微打量就笑道:“真是龜甲呀,好大一片,可以直接當成盤子來用了。”

“不是龜甲,好像是玳瑁的鱗片。”王觀輕笑解釋,微微把甲片舉起來,只見迎光映射東西呈黃褐色,半透明,光澤柔和,透潤鮮明。

最重要的是在甲片的內部有斑斕多姿的黑褐色斑紋,這些斑紋是由無數大小不一的圓點聚集而成。點密,色深,斑紋清晰、美麗而通透,濃淡暈染變化十分自然,甚至能夠看見血色紋路呈絲狀,肯定是真品玳瑁鱗片無疑。

“玳瑁?”貝葉想了想,好奇問道:“好像是一種海龜吧。”

“差不多。”王觀笑道:“屬于海龜類中珍貴的品種,尤其是玳瑁的鱗片甲殼,那稱得上是珠玉類的東西,價值很高。”

“真是運氣來了,連墻都擋不住,一件寶貝就這樣送上門來了。”王觀心情舒暢,手指在玳瑁甲片上拂過,在感受那種堅hòu溫潤的觸覺之時,他臉上也多了幾分驚疑之色。

貝葉有所察覺,奇怪道:“揀到值錢的東西,應該高興才對,怎么反而皺起眉頭了?”

“這不是天然形成的甲片……呃,說錯了,準確的說,這東西好像是經過了磨制,刻意分割截取了這一部分……”王觀若有所思,更加認真的觀看玳瑁片,不久之后他臉上露出一抹驚奇笑意:“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王觀,什么有意思啊。”

這個時候,高德全和郝寶來兩人,就在沙灘上慢慢走了過來。

期間,郝寶來笑瞇瞇的解釋道:“王觀,不是我們想要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只是人家準備開宴了,讓我們過來通知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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