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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何昊遠]大宋私生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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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
匿名  發表於 2013-10-23 16:54:48
第350章 猙獰畢露
               
    「你如何能確定就是我?」篤子扭動著那誘人的身體,不斷躲避那隻在她身上游動的魔手。

    「放心!我會讓你心服口服的。第一,那刺客當時被我狠狠踢中襠部,若是男人,一定倒地不起,甚至有可能死亡,但那個刺客卻能迅速逃離,這只有一個可能,她是女人。」

    楊大島主稍為停頓了一下,篤子那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俏麗的臉上浮上了一抹潮紅。

    「當然了,這不足以讓我懷疑你。接下來就得根據誰最想挾持我,挾持我誰受益最大來分析了,我起初懷疑是堀河天皇,所以去找他;

    當時那麼多人在場,燈籠火把將寢宮照得那麼明亮,看到那具屍體時,你不應該叫得那麼賣力,可你做賊心虛,叫得太高亢了。」

    「我一個女人,第一次見到死人,當然害怕,你這是欲加其罪,何患無詞,你這惡魔,你不得好死。」

    他那雙手就像有一股無形的魔力,篤子發覺自己的身體竟然抑制不住起了反應,不禁又羞又怒,呼吸更加急促,那半裸的酥胸頂端的葡萄俏然挺立了起來。

    「如果皇后你真是個膽小的人,在我將寢宮門口踹開的時候,你就應該驚叫了,但你卻沒有,前後一對比,見到死屍時你不停的尖叫,就顯得耐人尋味了。」

    楊大島主溫言輕語,彷彿在鄰家小妹聊天。他那善解人衣的手,一層層地將篤子身上的衣裳剝開,就像在剝一根白嫩的春筍。

    篤子雙手被反綁在柱子後,雙腿被他用力抵著,再怎麼掙扎也是枉然。

    她三十來歲了,但看上去就像二十七八的美婦,身上的肌膚細膩得能掐出水來,而且她沒生養過,身材保持得不差於妙齡女子,那雙**有如兩根玉雕,筆直而圓潤。

    「我當著堀河的面調戲於你,他那悲傷多於憤怒的眼神告訴我,他沒膽跟我作對,刺客八成不是他派出的。嘶…皇后娘娘,你大腿都濕了!」

    篤子緊咬著嘴唇,又恨又羞,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她也不明白,自己明明恨不得一刀殺了眼前這個惡魔,為什麼身體的反應還這麼強烈;

    這惡魔彷彿是這個世上最瞭解她身體的人,那雙手撫過的地方,無不是她身體最敏感的部位;

    以至於她渾身燥熱,酥麻陣陣,如萬蟻遊走,若不是緊咬著嘴唇,她恐怕已經忍不住呻吟出聲了。

    「除了堀河之外,挾持我比殺了我,對白河上皇便是最有利的了,只要能挾持我,我的手下就得乖乖聽他的;

    他不但能奪回失去的權力,而且能讓我幫他真正掌握日本所有大名,只要我還在他手中,他甚至不用擔心報復,皇后娘娘,篤子內親王,是這樣嗎?」

    篤子根本不敢答他,生怕一張口,就會忍不住發出羞人的吟唱,只能用雙眼狠狠地瞪著他;

    她自認那眼神很嚴厲,但看在楊大島主眼裡,卻是另一番情形;

    大概因為身體的自然反應,讓她一雙眸子就算瞪著,也是水汪汪的,就像兩泫春水,隨時可能流淌出來,氾濫成災。

    「篤子內親王閣下雖然是堀河的皇后,但你一開始就是白河上皇派去控制堀河天皇的,因此,你的心至今還是向著白河上皇;

    又或許,是白河上皇掌握著你的什麼把柄,讓你不得不聽從於他,皇后娘娘,我猜得對嗎?你既然想要我的命,就得準備好付出代價,這很公平。」

    「你是魔鬼!你……啊……哦……」

    突然之間,篤子像個快要渴死的人,突然喝到了一杯冰水,之前渾身的燥熱、飢渴的需要,瞬間都得到了滿足和釋放。

    她身體禁不住扭曲著,顫慄著,那無比美妙的感覺讓她幾乎忘了身在何處……

    得知行刺楊大島主的幕後主謀是白河上皇,而自己的皇后竟然親自執行了刺殺任務,這讓堀河天皇無比的恐懼,生怕楊大島主會遷怒於他。

    楊大島主那惡魔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以至於堀河天皇每晚都會做惡夢,剛剛消停幾天,又出了刺殺事件,這不是去捅馬蜂窩嘛!

    堀河天皇想死的心都有。

    堀河天皇坐立不安地在宮門口等著,彷彿過了一百年,才見楊大島主怡然自得地走出來,他連忙上去解釋道:「閣下,這事真的與我無關……」

    王勇喝斷他道:「無關?!主使的是你爹,行刺的是你的皇后,你能說這事與你無關?你隨便找具屍體來糊弄我們島主,分明是想包庇真兇,你還敢說與你無關?」

    三日期限已到,掘河天皇找不出真兇,又生楊逸暴怒之下真的踏平皇城,那具屍體確實是他授意安倍純一弄去應付楊逸的,現在真兇被楊逸找出來了,他的伎倆不攻而破,這讓他不如何辯解才好。

    「閣下,我真不是誠心要欺騙你,只是……」

    「篤子內親王很不錯!」

    楊大島主輕飄飄地撂下一句話,便施施然行去,走出了幾步才又聽到他說道:「白河上皇怎麼處理,就由天皇陛下看著辦吧!」

    堀河天皇不自覺地躬下了身,背上涼颼颼的,目送著楊逸帶人去遠,他才發現自己背後已經被汗水打濕了。

    那種死裡逃生的感覺,讓人畢生難忘,想起此事的起因,堀河天皇不禁向慶業殿方向望去,臉上的表情開始扭曲,最後變得猙獰無比。

    白河上皇將他當傀儡這麼多年,到現在還給他捅出這樣的事,不斷給他找麻煩,幾乎送了他的命。

    想起這些,年輕氣盛的堀河天皇不禁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拿著一把匕首就向慶業殿衝去。

    白河上皇也正在慶幸逃過一劫,他以為楊大島迷戀於篤子的美色,在篤子身上得到滿足之後,不再計較這件事,這就好,這就好啊!

    女人本來就是用來供男人享受的,篤子雖貴為親王、皇后,也不例外,只要那惡魔不再計較行刺之事,多送上幾個篤子又如何?

    就在白河上皇滿心僥倖的時候,大殿門口再次被人踢開,他還以為是楊大島主又殺回來了,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上,別看他外表強硬狂厲,但同樣怕死。

    結果看到進殿的竟是自己的兒子,被嚇得不輕白河上皇不禁大怒,厲聲斥道:「孽障,你想幹什麼?別以為你做了人家的傀儡,就可以放肆了!

    你瞧瞧我大日本帝國如今都成什麼樣子了,被人肆意蹂躪,金銀財寶搶掠一空,皇宮內裡任人想進就進,想出就出,這都是你幹的好事!你這個孽障東西,把祖宗的臉都丟盡了,看我不打死你!」

    本來一路奔來,堀河天皇的氣已經消了一些,一聽白河上皇這話,頭髮瞬間又豎起來了。

    他無比猙獰地桀桀笑道:「好好好,你倒是把什麼都推到我頭上來了!是誰?是誰派出的官員得罪了這幫魔鬼,才招來人家攻打平安京?

    是誰在國難當頭之時,還想著藉機削弱藤原家,以至藤原師通兵敗?

    是你!是你!是你這老不死的招來的!我委曲求全又怎麼樣?只要保住我皇家,大日本帝國就還有希望……」

    「有個屁希望!你簽下四萬萬兩白銀的條約,把我大日本帝國刮空後,子子孫孫還要還兩百年、都還不完這條債,你這狗東西還敢來跟我提希望?」

    「我不簽那條約,人家不就能把金銀財寶搜刮去嗎?識時務者為俊傑,難道非要像你那樣,不知死活的去得罪那些惡魔,才是大智大勇嗎?你這老東西想死不要緊,你別害得別人也跟著你倒霉。」

    被兒子這麼駁斥,一向剛愎自用的白河上皇如何受得了,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啪!

    堀河天皇半邊臉頓時腫了起來,他本來就怒氣難歇,再被這麼來上一巴掌,心中的怒火就像決堤的洪水,淹沒了一切。

    他隱於袖口的匕首狠狠刺出,噗的一聲刺入白河上皇腹中,頃刻之間淋漓的鮮血湧出,染紅了白河上皇的下身。

    白河上皇眼睜眼地看著,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但腹中傳來的劇痛是那樣的真切。

    堀河天皇整張臉扭曲得不成樣子,光是這一刺還不足以讓他解氣;

    他一邊攪動著匕首,一邊獰笑道:「你不是一向很強硬嗎?強硬給我看看啊?你想死,好了,我現在成全你了,免得你再拖累所有的人,怎麼樣,舒服嗎?要不要再來點狠的……」

    無比的震驚甚至蓋過了腹部的疼痛,白河天皇雙目圓睜,他怎麼也無法相信以往看上去溫順的兒子,竟然會變成這樣。

    隨著那把匕首不住的撐動,腹內的傷口越開越大,血湧如泉,腸子隨之流了出來。

    堀河天皇一邊攪動匕首,一邊扯出那血淋的腸子,獰笑著繞到白河上皇脖子上去:「舒服嗎?你樣是不是舒服多了?你這老不死的,不害死我你就不甘心,非要我送你上西天才行,你一定沒吃過自己的腸子吧?你嘗嘗,味道一定不錯!」

    白河上皇身體開始陣陣的抽搐起來,但直到死,他都沒能再說出一句話。

    堀河天皇見他死了一雙眼睛還瞪著自己,想起被這雙眼睛在背後盯了這麼多年,不由得一個巴掌狠狠的甩了過去。

    啪的一聲,死不瞑目的白河天皇終於倒下了。

    堀河天皇用他的衣服擦了擦匕首,這才厲聲吼道:「來呀!趕緊給朕收拾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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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3 16:55:09
第351章 從新佈局

    收拾完白河上皇之後,堀河天皇去洗了個澡,把身上的血腥味淨乾淨後,恢復了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然後親自把篤子送到了華府。

    楊逸見他親自前來,頗有些詫異,但還是在前廳接見了他。

    「天皇陛下不必客氣,坐吧,您來找我有事嗎?」

    堀河天皇不敢落坐,躬著身子,賠著小心地說道:「閣下幫我奪回政權,如此大恩無以為報,如今天氣寒冷,唯恐閣下生活起居無人照顧,我特地把篤子送過來照料閣下的日常起居,還望閣下莫要推辭。」

    「莫要推辭?呵呵呵呵!」楊逸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堀河天皇輕喚一聲,只見兩個武士把篤子押了進來,她雙手被反綁著,臉上的表情有些木然,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篤子,今後你就在這裡細心照料楊島主的生活起居吧,你要盡心侍候,且莫惹楊島主生氣。」

    篤子聽了他的話,臉上木然之色淡了些許,卻多了一絲悲涼,同時又有一種自嘲的意味,很難說清她是什麼感受。

    堀河天皇不但虐殺了他的生父,還自親把她送來供人玩樂,這些是她以前做夢也沒想到的,面前的堀河天皇讓她感覺是那麼的陌生,彷彿從來不認識一般。

    正所謂哀莫大於心死,篤子現在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受吧,她不哭反笑,淡淡地嫵媚地笑了!

    並主動走到楊逸身邊,溫柔地說道:「今後篤子就是閣下的人了,說實話,閣下英俊雄偉,篤子打心眼裡喜歡閣下,還望閣下能憐惜些許。篤子一定盡心侍奉,讓閣下滿意、舒坦!」

    篤子最後刻意加了「舒坦」兩個字,而且說這話時媚眼如絲,勾魂奪魄。

    楊逸淡淡一笑,轉頭望向堀河天皇,他自然知道篤子是故意這樣,希望給堀河一些刺痛,但楊逸從堀河臉上看不出什麼刺痛的表情。

    堀河天皇剛才吩咐篤子時,用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威嚴口氣,面對楊逸時,他立即又躬下了身,滿帶奴顏地說道:「閣下喜歡就好,若是閣下有什麼不滿意的,儘管吩咐,我再換人來侍候閣下。」

    「很好,正所謂恭敬不如從命,既然是出於天皇陛下一翻美意,在下卻之不恭,就多謝天皇陛下了!」

    「不用謝,不用謝,閣下滿意就好!滿意就好!對了!我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閣下,上皇他因年老體衰,染了風寒,一時藥石難救,歸天了!」

    「死了?」楊逸不覺問道。

    堀河天皇的身子躬得更低,彷彿患了佝僂病,他再次肯定地說道:「上皇他染上風寒,醫治無效,確實歸天了,閣下若是不信,可派人前去驗證。」

    楊逸望向堀河的眼神不禁變得複雜起來,他其實沒有殺白河天皇的意思;

    白河天皇已經失去權勢,連篤子這枚最後的棋子都暴露了,楊逸根本不擔心他能再玩出什麼花樣來;

    一個等死的老傢伙而已,殺之無益。

    否則以楊逸強悍的性格,他要殺白河上皇當時就動手了。

    兒子殺老子,真沒料到堀河天皇下得了手。

    堀河給他的感覺一直很軟弱,他本以為堀河最多是對白河上皇嚴加看管,不讓他再生事即罷,真沒想到……

    這使得楊逸不得不重新評估堀河此人。

    一個連自己老爹都能下手幹掉的人,外表再軟弱、再恭順,都絕對是個不容忽視的危險人物。

    楊逸心念急轉,面上不露聲色,只淡淡地說道:「知道了,還請天皇陛下節哀順變!」

    堀河天皇沒有意識到此舉徹底顛覆了楊逸對他的印象,只道能這樣交待過去了,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沒有多留,很快便告辭,畢竟面對楊逸的感覺總讓他心驚肉跳,能早一刻離開最好。

    送走了堀河天皇,楊逸讓人把篤子帶下去看管,自己坐在廳裡,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細細地思量起來。

    堀河不經意間露出來的陰狠,讓楊逸都不禁有些心驚。

    相對而言,他來日本所做的一切也夠狠,夠毒,但他就像一頭虎,所有的兇狠都是擺在明面上,不加以掩飾。

    而堀河天皇則更像一頭披著羊皮的狼,他所有的狠毒都掩飾在溫文爾雅的外表之下。

    這不但顛覆了楊逸對他的印象,也顛覆了楊逸所有的初衷,看來,自己原來想搶一把就走的想法是錯誤的。

    楊逸手指不停地敲擊著桌面,心潮起起落落……

    白河上皇共生二子,長子早夭,實際上堀河就成了獨立子,想在廢立上動心思有些難,除非扶起平家取而代之。

    問題是平家人丁興旺,一但扶起來後,家族的力量就徹底釋放出來;

    到時平家未必就比堀可天皇好控制,看來只有徹底架空堀河天皇了。

    架空堀河後,為防平氏一家獨大,有必要把日本的權力再分配才行。

    大名太多,控制起來過於麻煩,但本州至少要保持三股勢力,另外就是讓四國島和九州島獨/立出去……

    想來想去,楊逸感覺有些亂,總覺得自己陷入了某種泥潭,想法也有些膚淺狹隘了。

    楊逸這一夜出奇地沒再招女人侍寢,而且第二天便讓王勇派人招回了前往石見探礦的工匠;

    王勇根本沒考慮他有何用意,只知道照令執行就是。

    他原是李湘弦的屬下,李弦湘嫁入楊家後,他就一直追隨楊逸身邊,成了他的貼身護衛,在王勇眼中不存在什麼朝廷,他只知道效忠楊逸。

    關東方面,得到了楊逸的授意,慕容志讓平正盛止步到關東,不得再進攻北陸的上野、越後、陸奧等國;

    平正盛稍一想就明白,一定是楊逸與上述幾國達成了交易。

    他雖然心有不甘,但卻不敢違抗楊逸的意思,而且變得更小心謹慎,生怕楊逸反而扶持陸奧或上杉家取代平家。

    隨著深冬季節來臨,雪花紛紛揚揚飄灑不停,整個平安京都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神護寺的鐘聲在雪野裡悠悠的飄蕩,顯得特別清寂寥落。

    沉沉的夜色中,安倍純一被王勇從後門帶進了華府。

    院中燈火昏暗,到處影影綽綽,安倍純一那顆提到了嗓眼上。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將是怎樣的命運,他的心跳不斷加速著,快要跳出胸腔了。

    就像一個孤魂被牛頭馬面帶上了黃泉路,那種淒惶不安讓他幾乎想轉身逃離。

    一間單獨的小房間裡,一燈如豆,安倍純一見到了那個讓他無比畏懼的人。

    他雙腳不由得一軟,撲嗵跪下顫聲說道:「安唯敬拜見閣下!不知閣下招小人前來有何吩咐?」

    「安唯敬?嗯,這名改得還行!」

    「謝謝閣下!謝謝閣下!」

    「謝我什麼?」

    「全靠閣下提示,小人才想到另取姓名……」

    「好了!廢話少說!安唯敬,我問你,你想不想像平正盛那樣,掌握大權,呼風喚雨。」

    「這……」新鮮出爐的安唯敬抬頭偷看了楊逸一眼,很快又伏身下去,他不知道楊逸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一時哪敢作答。

    楊逸淡淡地說道:「你不必害怕,只須按你的本意回答,想還是不想?」

    安唯敬嚥了嚥口水,豁出去地答道:「想!」

    「很好!只要你聽話,我就送你一場比平正盛還大的富貴。」

    「主人放心,安唯敬願指天發誓效忠於主人您,若唯此誓,願受盡萬般酷刑而死。」安唯敬倒是識趣,立即將「閣下」改成了主人,伏在地下恭恭敬敬地磕起頭來。

    這半夜時分,他被秘密帶進華府,這讓他充分體會到,效忠,或許真有一場富貴等著他,不效忠,等待他的很可能是生命的終結。

    「很好,我就姑且相信於你,當然,你想不效忠也行,只要你想!」

    「不不不,主人,我一定誓死效忠,絕不敢有半點異心,求主人相信。」

    「嗯,為了方便今後行事,你還是改回日本名字吧,我想想,就叫鳩山由紀吧!」

    「多謝主人賜名。」

    「你靠前些來!」

    ……

    小屋內燈光昏暗,守在門外的王勇只能看到兩個黑影投在牆上,高坐其上的是楊逸,像狗一樣趴在地下的必是安倍純一無疑。

    王勇猜想,楊逸將安倍純一招來,必有非常重要的事,他不去管是什麼事,他只管守好外面,不讓任何人靠近。

    王勇相信,能告訴他的楊逸遲早會和他說。

    未過多久,楊逸便招他進屋,將安倍純一帶出府去。

    辦完這件事,楊逸又在房間裡待了一會兒,這才吹燈離開。

    來到清娘的房間時,發現她房裡的燈竟然還亮著,清娘那美好的剪影投在紙窗上,甚至可以看到她慢慢翻動著書頁。

    這丫頭!

    楊逸上去敲敲門,輕喚了一聲,清娘很快把門拉開。

    楊逸伸手一下子捏住她的瓊鼻,清娘那小鼻子立即皺了起來,雙眸溜溜轉著,煞是可愛。

    「楊大哥,我……」

    「我什麼我,老是不聽話!對了!小艾呢?這丫頭感情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就任妳這般胡來?」

    「噓!楊大哥小聲些兒,小艾睡著了,嘻嘻……」

    「妳還笑!看我不打你屁股。」

    清娘縮了縮小腦袋,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把她捧在手心裡細細呵護。

    楊逸走了進去,順手將門拉好,然後將清娘抱起,清娘一雙玉臂圈著他的脖子,甜甜地笑著:「楊大哥去哪裡這麼晚?」

    「還說,我一不在妳又跑起來看書,妳這丫頭越來越不聽話了,乖乖睡覺。」

    楊逸一邊說話,一邊解開她的外衣,將她抱到暖融融的被窩裡,擁著她入睡。

    清娘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收過,自從那夜來了刺客之後,楊逸白天雖然還會找那些女人,但晚上通常都會來她房裡抱著她入眠。

    清娘知道,他這是擔心自己的安危,所以寧願放棄左擁右抱,來守護著她。

    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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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3 16:55:34
第352章 又見要離

    清朗的月光映著庭雪,素輝交映,冰清玉潔;

    臘梅的清香在夜色中細細地瀰漫著,若有若無,偶爾一聞,便讓人神清肺潤。

    泡過溫泉後,楊逸臉色顯得白潤透紅,他靠坐在鎏金的屏風下,髮不梳髻,一襲貂裘外袍隨意地披在身上,顯得俊朗而不羈,貞子悄悄望著他的眼神不禁變得有些迷離。

    紙窗半啟著,精美的宮燈注滿了魚油,發出柔和的光芒,篤子坐在對面的小几後,玉指輕勾,細撫寶箏,燈光映著她那水潤的肌膚,香脂一般細膩。

    她年齡比侄女令子她們大了許多,歲月卻沒有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看上去猶是正當芳華,就像一個紅透的蘋果,充滿了成熟誘人的風韻,讓人忍不住想摘下細細品嚐一番。

    在篤子玉指拂動下,琴聲時而疏散、時而凝重、時而曠放、時而憂鬱;

    箏這種樂器自隋唐傳入日本已經數百年,形態上沒有太大的變化,深為日本貴族喜愛,而篤子作為皇族出身的女子,其操琴技巧頗為嫻熟。

    隨著她那跌宕起伏的琴聲,身著盛裝的令子和禛子姐妹倆柔柔起舞,那綿軟舒緩的舞姿如同白雲拂過青峰,亦或是流泉淌過溪石;

    她們身上的衣裳故意散亂些來,那雪白如玉的酥胸半掩半露,更增添了無限的風情。

    特別是禛子,年齡不大,雙峰卻極為驚人,隨著她起舞的動作,玉溝深鎖,雪峰乍現,說不清的勾魂奪魄。

    楊逸看來興起,輕輕抻手,跪在他身邊侍候的櫻子和津子輕靈地從爐子上取下酒壺,斟滿玉盞,將溫得恰到好處的女兒紅送到他手上。

    楊逸接過一飲而盡,還回玉盞時順手在櫻子那妖嬈的臉上捏了捏,櫻子柔媚一笑,檀口含住他的一根手指,輕輕地吮吸起來,就像一隻媚死人不嘗命的狐妖。

    見她媚態橫生,楊逸心裡不禁浮上兩句詩: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也許每個民族都一樣,政治和戰爭對女人來說,都是比較遙遠的事情,她們只要能好好地過日子,好好地活下去,就心滿意足了!

    貞子的聲音最為清潤動聽。她手上拿著一把繪有牡丹侍女圖的摺扇,半掩花靨,眸光澹蕩,約略柳腰身盈盈一轉,漫舒香袖,婉轉而歌:

    洞庭青草,

    近中秋,

    更無一點風色。

    玉界瓊田三萬頃,

    著我扁舟一葉。

    素月分輝,

    明河共影,

    表裡俱澄澈。

    悠然心會,

    妙處難與君說。

    應念嶺海經年,

    孤光自照,

    肝膽皆冰雪。

    短髮蕭騷襟袖冷,

    穩泛滄溟空闊。

    盡挹西江,

    細斟北斗,

    萬象為了賓客。

    扣舷獨嘯,

    不知今夕何夕。

    小日本的和歌雖然為他們津津樂道,但總體而言意境卻很是粗淺、格律也相對簡陋,楊逸聽多了索然無味,於是便寫出這些詩詞來給她們唱。

    和這「扣舷獨嘯,不知今夕何夕」相比,小日本的和歌唱的什麼「富士高嶺山,瑞雪正濛濛」形同兒歌,和唐詩宋詞的磅礡大氣,婉約清新相去甚遠。

    陪侍楊逸身邊的這幾個女人,皆有尊貴的身份,她們的文化素養在日本女子當中絕對是上層的;

    見到這些詩詞之後,無不為之傾倒,望向楊逸的眼神更多了一分發自內心的崇拜。

    男人大多數是因富貴前程,或是志同道合,或只是純粹出於義氣,便可以同生共死,忠心追隨。

    但女人則不同,時下的女人,除了極個別富有野心的外,大部分沒有什麼的國家觀念。

    像秋瑾那樣高唱「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龍泉壁上鳴」的,畢竟是極少數,更多的是隨波逐流、隨遇而安。

    因地位低下,她們只想守著自己的那片小小的天地,她們也不奢望像男人一樣掌握大權;

    唯一能捆住她們的心的,只有「愛」之一字,只要她愛上一個人,就會心甘情願地跟著你,把你視為天,視一生的寄託,她們甚至會將這份愛置於國家榮辱之上。

    現在的令子或許就是這樣,她竟無可抑制地愛上了眼前這個男人,看到他寫出如此優美、如此磅礡的詩詞來,她甚至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

    而這個男人除了以強迫的方式佔有了她們的身子,別的對她們都挺好,並沒有隨意的打罵折辱。

    但當你喜歡上這個男人後,床上那種事,對女人來說何嘗不是一種享受?

    現在再聽貞子把這華麗的詩詞唱來,令子依然是激動難抑,起舞的當口,她望向楊逸的眼神更加的柔和了。

    微啟的拉門處,悠然探進清娘那清麗脫欲的俏臉,她那彎彎的眸子把屋裡掃一遍,見楊逸正在欣賞歌舞,沒做什麼壞事,這才含笑走進來。

    她下身長裙曳地,上身穿著毛茸茸的裘衣,襯得她唇紅齒白,如仙子謫凡。

    在楊逸旁邊侍候的櫻子和津子見她進來,立即乖巧地讓開,她們進華府時間也不短了,誰不知道清娘是楊逸手心裡的寶。

    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凍著。對此,府裡的幾百個女人無不羨慕萬分。

    而清娘的才情和善良,也確實讓她們為之折服,或許也只有這樣的人,才配享受如此的呵護吧。

    楊逸倒是有些詫異,他賞歌賞舞賞美人時,清娘一向是不會過來的,今天怎麼來了?

    「清娘,妳不看書了嗎?」

    清娘含情一笑,湊到他耳邊說道:「這邊有比書更好看的,人家便來了。嘻嘻……楊大哥是不是嫌人家壞了你的好事,不想讓人家來呢?」

    「不是!不是!」楊逸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連聲否認著。但今天他真不想讓清娘待在這裡,這下卻不知如何勸她走了。

    「楊大哥口是心非,哼!那人家走好了。」

    少女的輕嗔薄怨,讓楊逸一顆心都快化了,他親自給斟了半杯女兒紅,奉到清娘手上:「清娘小乖乖,妳就饒了大哥吧,大哥再也不敢了!」

    「嘻嘻……」

    清娘接過玉盞,自己沒喝,含笑送到他唇邊:「我敬楊大哥一杯。」

    楊逸在華府左擁右抱,清娘已見怪不怪,委婉地勸過他幾次,這種事她也不好說太多;

    這年頭高官顯貴之家,誰不是養著一大群妻妾歌妓,這些女人大部分是別人給楊逸送來,在大宋把女人送人的也不少見,對此清娘倒沒有大驚小怪。

    敬了楊逸一杯,她自己執壺又倒了一杯,才輕啟朱唇,細呡一口,那模樣說不出的雅緻。

    楊逸看得入神,倒把清娘看得臉兒微微紅了起來。

    「楊大哥,你看令子她們的舞跳得真不錯呢!」清娘顯然是在轉移他的注意力。

    楊逸呵呵一笑,攬過她的香肩說道:「 既然清娘妳喜歡看,那咱們就看完這一支舞好了。」

    令子她們見清娘進來時,就悄悄整理了衣裳,掩住了那乍現的春光秀色;

    此時在燈下輕盈而舞,沒什麼異樣,見她們知機,楊逸不禁給姐妹倆投去了一個讚賞的目光。

    結果卻被清娘發現了,她再次伏到楊逸耳邊輕聲說道:「楊大哥你最壞了,別以為人家不知道,其實剛才人家都看見了。」

    「看見了?看見什麼了?」

    「你還想耍賴,我剛才看見她們衣衫半掩,哼,一定是楊大哥你使的壞。」

    「冤枉啊!那全是她們自己……呃,那純粹是她們上支舞的動作比較激烈,才把衣裳弄亂的,這個嘛……真不關大哥的事啊!」

    「嘻嘻!楊大哥臉紅了!」

    「有嗎?」楊逸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臉,立即惹來清娘更加得意的笑聲。

    呵呵呵,感情這丫頭在使詐!

    「楊大哥,其實你不用遮遮掩掩的,人家長大了,你們男人誰不這樣!哼!人家還不知道嘛!」

    「這個嘛,別人我不知道,但我得承認,我確實是個壞人。真的,清娘妳若是心裡另有所屬……」

    清娘一下子轉過身,以手掩住他的嘴唇,不讓他說下去,俏臉上滿是嗔意。

    楊逸拿下她的小手,捧在自己的手心裡,小指絞著她的小指,含笑看著她不說話。

    清娘這才露出笑臉,自然地靠進他懷裡看令子她們跳舞,那溫順的樣子就像一隻小貓咪。

    「清娘,看完這支舞,大哥就陪妳回房看書好嗎?」

    「不好,人家今晚沒思心看書了,剛才那首詞是楊大哥新作的嗎?你等下讓貞子再唱一遍來聽好不好?」

    原來這丫頭是為這個來的,也難怪,她酷愛詩詞,那首詞確實足夠打動她。

    楊逸有些作難地說道:「清娘,明天再聽好不好,妳要是想聽,明天我親自唱給妳聽都行。」

    「哼!就知道楊大哥你想趕人家走!好吧,人家不打擾你的好事了。」

    「別別別!清娘別生氣,大哥我是……好了,我讓她們重唱一遍就是。」

    楊逸生怕她心生不快,連忙抱住她的小腰肢,然後對貞子稍稍示意,貞子立即和著琴聲,再次唱起剛才的那首詞來:

    洞庭清草,

    近中秋,

    更無一點風色。

    玉界瓊田三萬頃,

    著我扁舟一葉。

    ……

    就在貞子婉轉清歌的時候,突然傳來啪的一聲,一個黑影撞破紙窗,縱身進來,他黑衣黑褲,頭包黑布,只留一對冷森森的眼睛露在外面。

    刺客!

    清娘稍一愣,立即以難以置信的速度地站起來,奮不顧身地張開雙手護住楊逸,楊逸顧不得感動,一把將她抱起,身體飛旋,將她放放到身後。

    「楊大哥…..」

    「清娘別做傻事!」

    刺客在地上一滾,便向楊逸衝來,令楊逸意料不到的是,本該是嚇得四散躲藏的令子她們,竟也不顧自身的安危,踉踉蹌蹌地撲上來擋住刺客。

    最先撲過去的是令子,接著禛子、貞子,甚至是最小的津子也擋了上去。

    令子撲上去的同時,還不忘回頭著急地喚著楊逸,由於事情太突然,她本能中喊出了日語。

    楊逸雖然聽不懂,但從她的神態就可以看出,她是在勸自己逃避。

    那黑衣刺客隨手一掀,將令子掀倒。

    貞子倒地後竟死死地抱住刺客的小腿,楊逸心裡有些感動,縱身向刺客撲去!

    此時門外響起了一陣陣的腳步聲,想必是王勇他們到了。

    那黑衣刺客著急萬分,手上的匕首用力一甩,向楊逸刺來,楊逸側身險險避開匕首,同時飛起一腳,將刺客踢得倒飛出去。

    楊逸一把將令子抱起,將她放到身後,急聲對禛子她們吼道:「都躲開!顧好妳們安全就好!」

    那黑衣刺客趁此機會,迅速躍出窗外。

    窗外很快就響起了呯呯的槍聲,槍口噴射出一蓬蓬的火光在夜色裡顯得特別耀眼。

    但令楊逸憤怒的是,刺客藉著假山花木掩映,竟然還是逃脫了。

    王勇等人被楊逸找來狠狠地訓斥了一番。

    這種事一再地發生,王勇他們哪敢吭聲半句,頭都快低到地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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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3 16:56:36
第353章 天皇賤如草

    再次遭遇刺殺,讓楊逸大為震怒,再次帶人衝進皇宮,差點一刀砍了堀河天皇。

    最後還是令子和禛子出來為哥哥求情,楊逸念在危難之時,她們捨身擋住刺客的情分上,總算饒了堀河天皇一命,但還是逼得他割讓的佐渡島,才怒氣衝衝地去了。

    考慮到清娘的安全,楊逸這次乾脆離開了平安京,帶著人馬回到角鹿港,把角鹿港附近的敦賀城給霸了;

    甚至慕容志那支人馬也大部分撤了回來,只留一些人手監督平正盛和陸奧、越後等國的行動。

    敦賀城不大,在楊逸近千人馬荷槍實彈戒嚴之下,飛鳥難渡,這樣安全是不成問題了。

    楊逸十足一個色中餓鬼,除了向平正盛他們索要金銀財寶外,在敦賀城再不問他事,每天縱情玩樂,醒生夢死,那兩三百個美人還嫌不夠,猶不斷向平正盛他們索要新鮮貨。

    但不管如何,平安京裡上到堀河天皇,下到平常百姓,無不彈冠相慶,這個大魔頭終於離開了!

    雖然只是去了敦賀城,但總比杵在皇城裡,像鋼刀架在脖子上的好。

    正所謂樂極生悲,楊逸離開平安京不到十天,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兵衛府左兵衛尉松井八郎率部叛亂,殺死大量皇族直系成員和朝中高官,整個平安京大亂,火光四起,殺起震天;

    兵衛府本來就是負責皇宮安全的,而當夜正是松井八郎值守皇宮,他第一時間控制住了堀河天皇。

    兵衛府次官左兵衛佐安倍純一率所部趕到,在皇城與叛軍展開激戰,至天明,叛軍不敵,大潰,叛軍頭目松井八郎被亂箭射死。

    安倍純一獲勝之後尋找堀河天皇下落,卻發現他已經死於亂軍之中。

    堀河天皇死了,所有皇室直屬成員也基本死光了,平安京一時間陷入無主狀態,更加混亂。

    而此事對整個日本的震動空前的強列,甚至超過了楊大島主入侵時帶來的震盪。

    楊大鳥主入侵,雖然脅迫了天皇,但畢竟天皇還在,日本總體上還處於統一的局面。

    現在天皇沒了,皇室成員也幾乎死光了,誰來做天皇?誰來代表日本?

    很快就有人跳出來了,關東的平正盛第一個站出來聲稱自己是天皇后裔,現在堀河一系既然沒人了,天皇之位自應由他來繼承。

    就這樣,平正盛在關東自立為新皇。

    確實,平家是天皇后裔,但平家已經被賜姓分封出來。等於是被剝離了皇族,而且剝離出來已經幾百年,因此各地大名沒幾個承認他這個新天皇。

    在平正盛稱帝后不久,陸奧、越後、上野、下野等地的大名就站出來,發出措詞強硬的聲明。絕不承認平正盛為帝,同時矛頭紛紛指向平家,認為是平家策劃了這次叛亂。

    就在各地大名紛紛針對平家的時候,目前實際掌握著平安京武士集團的安倍純一也站了出來,聲稱他有堀河天皇遺詔,堀河天皇臨死前將帝位傳給了他。並賜名鳩山由紀。

    於是,鳩山由紀也在平安京稱帝,並號召各地大名聯合起來討伐擅自稱帝的平正盛。

    這下子就更亂了,鳩山由紀雖然名也改了,平安京的叛亂也確實是他平定的,也拿出了所謂的天皇遺詔,但鬼才相信那份遺詔。

    他控制著皇宮,現在天皇死了,他想弄出一份遺詔來還不是信手拈來的事?

    各地大名同樣不承認鳩山由紀這個「天皇」,但這個「天皇」不合法理,那個「天皇」也不合法理,到底該由誰來做天皇,或者,大家一起做?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持這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這世上誰不想過過皇帝癮?

    陸奧大名陸奧光美、越後大名上杉拓哉、上野大名肥田基二雖然也想稱帝,卻沒有立即這麼幹,而是紛紛派出使者,給楊大島主送來美人、財寶,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

    楊大島主財寶照收,美人照要,卻輕飄飄地給了一句話:本島主說過不再干涉日本內政,必須信守承諾,你們誰做天皇本島不管,只要履行以前的條約就行。

    當然,在接見不同的使者時,他都會給一些模棱兩可的話,以至於每個前來求見的使者都是興奮的離去。

    很快,陸奧光美、上杉拓哉、肥田基二等人也紛紛稱帝,一時間,日本這個彈丸小國,竟然冒出了七八個天皇,就像春天里長出的草,遍地都是。

    敦賀城的守護府自然無法與藤原家的首相府相提並論,但也勉強能住。

    院裡的房屋亭閣也建得似模似樣,別的楊逸不在乎,就是少了一眼溫泉讓他頗為遺憾,這大冷天,泡溫泉可是人間美事,可惜啊!

    楊逸擁著清娘在草亭中賞雪,牆邊的梅花被雪壓得彎彎的,但那紅色的花蕾卻不畏嚴寒,從冰雪覆蓋的枝頭冒出來,迎風綻放著。

    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裡,那抹嬌豔的紅影是如此的動人,難怪古往今來無數為對梅花由衷讚歎。

    楊逸興致來時,輕聲哼唱起來:

    真情像梅花過,冷冷冰雪不能淹沒,

    就在最冷枝頭綻放,看見春天走向你我,

    雪花飄飄北風嘯嘯,天地一片蒼茫,

    一剪寒梅傲立地中,只為伊人飄香。

    愛我所愛,無怨無悔,此情長留心間。

    清娘靠在他懷裡,一雙月牙似的眸子望著枝頭的紅梅,靜靜地聽著他的哼唱,也不管好不好聽,反正是她楊大哥唱的就行。

    風吹雪落,歌聲不散。或許,喜歡上了一個人,哪怕是他最隨意的哼唱,也是那麼的動人心弦。

    清娘不禁抽出被他捂在手心裡的柔胰,反而握著他,就像握著整個世界。

    正如歌中所唱:愛我所愛,無怨無悔……

    「楊大哥,咱們什麼時候回去。」清娘仰起一張粉臉柔聲問道。

    「快了!清娘想家了嗎?」楊逸抬手將她的小腦袋壓下去。然後用那毛茸茸的領子摀住,只留她那彎彎的眉眼兒露在外面。

    清娘有些不滿,大概是噘了嘴兒,小鼻子皺了起來,更顯得可愛。

    「楊大哥,人家又不冷!」因為嘴巴被捂著,她說話甕聲甕氣的,楊逸聽了不禁想笑。

    「通常小孩子都會這麼說。」

    「呀!都說了,人家十六歲了!」

    「 十六很大了嗎?我都一千多歲了。」

    「哼!」清娘翻翻白眼兒表達自己的不滿,「對了,不知碧兒姐姐現在怎麼樣了,可曾誕下麟兒?人家真有些想回去看看呢。」

    「清娘放心吧,咱們家藥鋪裡可是有老御醫坐鎮的,十三娘她們也會好好照顧的。」

    「可是楊大哥你就一點不擔心嗎?」

    「不擔心,我對碧兒有信心。」

    「才不信你呢!楊大哥你一定很擔心是嗎?」

    說到這楊逸突然想起原來的歷史上。清娘一生無子。他不禁拿住清娘的脈搏,細細地把起脈來。

    清娘有些愕然,不解地問道:「楊大哥,人家好好的,你幹嘛?」

    從脈搏看不出清娘身體有什麼問題,但不孕不育從脈搏上很難看出來,這一點他是知道的。

    想來應該是趙明誠那傢伙身體有問題。楊逸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常言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楊逸作為後來人,不會計較清娘能不能生育,但這年頭作為女人若是不能生育,是要承受巨大壓力的,真那樣的話,清娘這輩子恐怕很難過得快樂,這才是他所擔心的。

    「沒事兒,咱們在這兒吹風久了,怕妳得了風寒。好了!咱們趕緊回去,可不能再吹風了,瞧妳臉兒都凍紅了。」

    「哪裡是凍紅?是被你捂紅的。」清娘不疑有它,俏然反駁著楊逸,但還是順從地隨他回房去了。

    令子、禛子姐妹倆顯然已經等他許久了,站在簷下臉蛋被凍得有些青紫。

    楊逸招呼她們進屋後,兩人立即跪下,帶著輕泣說道:「主人,我們姐妹求求您,幫幫我們吧,我們姐妹願生生世世,做牛做馬報答你的恩情,求求你……」

    兩人的意思表達得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楊逸明白,他們一定是聽到了平安京那邊的消息,楊逸沒有刻意封鎖消息,她們雖足不出戶,但知道是遲早的事。

    「起來說話。」

    姐妹倆沒起身,依然伏在地上哀求著。

    楊逸看著她們淡然說道:「當初我跟堀河天皇簽有條約,不得再干涉日本內政,妳們也看到了,別人不來惹我,我也從不去惹事。何況妳們應該也聽說了,天皇一系,除了妳們姐妹倆,都被叛軍殺害了,我就是想幫妳們,也無從幫起啊?」

    「主人,我們姐妹懇請主人幫幫我們,救救日本百姓……」

    姐妹倆不肯起身,不住地哀求著,若是以前,她們無論如何也不會、不敢來求楊逸。

    但這段日子楊逸待她們很不錯,時常會邀她們一起用餐、聊天,且總是溫言以對,如同一家人,姐妹倆這才敢前來相求。

    「妳們是我的女人,幫妳們可以考慮,但救日本百姓,妳們讓我怎麼去救?怎麼救得了那麼多?而且不管誰來統治,百姓仍然是百姓,用不著誰去救。」

    令子姐妹倆不知再說什麼好,只知伏頭失聲哭泣。

    清娘看不下去,轉過頭對楊逸說道:「楊大哥,令子他們這麼可憐,你就幫幫她們吧!」

    楊逸為難地說道:「清娘,不是大哥鐵石心腸,我真的答應過不再干涉日本內政,豈能出爾反爾?」

    聽到清娘也出來幫她們求情,令子姐妹倆不禁滿懷希望地抬起頭來,誰都知道,楊逸對清娘有求必應,從不忍心拒絕,她們不禁又向清娘磕頭哀求起來。

    清娘心善,連忙上去扶她們。

    「楊大哥,令子她們太可憐了,你就幫幫她們吧!當初你答應堀河天皇不再干涉日本內政,可是現在堀河天皇被害了,你就當是幫堀河天皇申冤嘛!」清娘再次出聲相求。

    楊逸拗不過清娘,終於鬆口,對令子姐妹說道:「幫妳們也行,但我有幾個條件,妳們得先答應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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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3 16:56:59
第354章 千騎重來

    在令子和禛子的哀求下,楊逸帶著幾千人馬再次回師平安京。

    晃晃蕩蕩的馬車上,清娘不停地安慰著令子和禛子,那種女性的溫和、母性的慈悲顯露無遺。

    戰爭是殘酷的,而戰爭又是不可避免的。

    哪一次中原遭到外族入侵,不是滿地的血淚?

    五胡亂華、日本發動的侵華戰爭,哪一次不是屍山血海,慘不忍睹?

    而像清娘這種女性的仁慈、母性的光輝,或許是殘酷的戰爭中唯一的亮光吧!

    楊逸不想為自己所作所為辯護。

    強肉強食,適者生存。

    這個道理你不承認,但大多數人承認。

    在中國一直以來就有「王道」與「霸道」之爭,而中國歷代王朝實行的也大多是王道,無私地分享自己的智慧結晶,希望能用仁慈的王道去感化外族。

    但每次換來的幾乎都是血淋淋的傷口。

    文明想感化野蠻很難,反過來野蠻要毀滅文明卻輕而易舉。

    因此楊逸認為,光有王道絕對不行,必須王道霸道相輔相成。

    對外族,先行霸道,再展王道,先把他打怕,打疼,再行王道時,他才知道安寧來之不易,才知道珍惜得來的一切。

    這和帶兵打仗一個道理,必須恩威並施,只有恩沒有威,你濫賞再多,士兵也不知道畏懼,更不會感恩圖報。

    所以就算重來一次,楊逸還會先把小日本蹂躪一遍。

    令子和禛子在清娘的安慰下,終於收住了淚水,楊逸將較小的禛子抱過來,又好言安慰了一番,這才說道:「我知道妳們恨我,我帶人前來日本,這確實是對日本的入侵。」

    姐妹倆低著頭不說話,說實在的,她們也不知道自己內心是什麼感覺,只能用愛恨交加來形容,楊逸入侵日本讓她們憤恨。

    然而這幾個月日夜侍候在他身邊,又讓她們不可抑制地愛上了這個人。

    女人是感性的,身體被佔有後,精神上再被他那強健不失儒雅,專橫卻又才華橫溢的強者風範所征服。

    從身體到精神都被他征服得貼貼實實,這讓她們無比的矛盾。

    楊逸伸手將姐姐令子也攬過來,接著說道:「但妳們想過沒有,幾百年來,天皇不是被平家架空,就是被藤原家架空,幾乎沒有真正掌握過日本的政權,只不過是一個傀儡而已。

    地方大名各行其是,互相征伐,日本百姓何曾正直有過安寧的日子?這次我來,雖然搶奪了不少金銀,但對天皇來說,卻未嘗不是好事。

    在我的支持下,他得以去征伐那些自立的大名,讓整個日本真正統一起來,這樣今後才不會再有戰爭。」

    令子悄悄地瞟了他一眼,見他面上神色和善,於是提起勇氣小聲地說道:「可是……可你不是支持陸奧和越後幾國獨立、制止平家去吞併他們嗎?你保住他們,今後日本還不是處於四分五裂的狀態?」

    令子說到最後,身體開始微微顫抖起來,若是以前,她無論如何也不敢如此反駁楊逸的,相處久了,漸漸發現他也有溫和的一面,特別是清娘坐在車裡,才讓她有勇氣說出這些話來。

    楊逸這回沒有生氣,反而把她姐妹倆抱得更緊些,正色地說道:「妳的想法太天真的,大名越少,理論上戰爭確實會越少,但若是讓平氏一家獨大,你想想接下來他會做什麼?

    他一定會繼續架空天皇,甚至會像平將門一樣,篡位謀反,我不可能長居日本,到時誰制止得了他?」

    姐妹倆又不說話,她們兩個畢竟還年輕,而且性格柔弱,以前很少生活在平安京,是她母皇藤原賢子死後,才被接回平安京生活的。

    因此雖然出身皇族,卻極少接觸政治,對權力鬥爭缺乏真正的瞭解,聽了楊逸這番話,感覺很有道理,於是靜靜地看著他,等待他的下文。

    「我保留陸奧、越後等國,就是為了牽制平氏,而且我保留他們的條件是必須聽令於天皇才行,我和陸奧重光說這些時,妳們姐妹當時也在場,應該聽得一清二楚吧?

    若是當初我的策略得以實現的話,那麼平家和陸奧、上杉幾家之間互相牽制,而他們又都聽令於天皇,天皇就可以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輕鬆的左右他們,保住朝局平衡,明白了嗎?」

    「可是為什麼要保留他們呢,你讓天皇掌握所有的政權不是更好嗎?」令子雖然還有疑問,但看向他的眼神越來越柔和,恨少了,愛更濃了,身體也主動地靠到他懷裡。

    「妳呀!當初為什麼分封這些大名?難道靠天皇自己一個人能治理國家嗎?妳要治理國家,就得給大臣權力,給了大臣權力也就形成了各種勢力,這和保留平氏、上杉、陸奧有什麼差別?只要他們聽話,就是天皇的臣子,這難道不比全盤推倒重來的好嗎?」

    楊逸這些話虛虛實實,兩個不問世事的少女哪裡能分辨出真假,輕易便被他說服了。

    天皇直系幾乎死絕,這對姐妹現在變得很關鍵,因此楊逸不厭其煩地解釋道:「當初遭遇刺殺,我確實很生氣,但真沒有想過要殺害妳們父親,妳們哥哥把篤子送來,我收下了。

    我不否認自己貪戀篤子美色,但同時把她留在身邊,也是為了更好地看住她,不讓她再攪事。

    我既然選擇了和天皇合作,而篤子是上皇的人,當然不能再讓她留在天皇身邊。

    可是我萬萬沒想到,妳哥哥看似溫文爾雅,竟是那樣的人,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能下手虐殺,唉!」

    楊逸一聲長嘆,惹得姐妹兩眼淚又噗噗直掉,堀河天皇虐殺白河上皇之事,姐妹倆在篤子那裡聽得清清楚楚。

    若非如此,她們也不會相信自己哥哥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如今他也死了,這算不算惡有惡報呢?

    佔領平安京的鳩山由紀聽說楊逸率軍殺了回來,嚇得魂飛魄散。楊逸當初帶五百人,就能輕鬆殺入平安京,現在兵力多了一倍,鳩山由紀哪敢與他作對?

    他於是領著他的新朝官員,誠惶誠恐地迎出半道,像迎接天照大神一樣,把楊逸迎進了平安京。

    平安京的百姓也不知是什麼心情,楊大島主在時,平安京亂,楊大島主不在時,平安京更亂。

    松井八郎的叛軍大開殺戒,鳩山由紀為了清除異己,為登基掃清阻礙。這段時間也沒少殺戮,弄得整個平安京人人自危。

    現在楊大島主回來了,鳩山由紀的殺戮是停止了,但誰知道楊大島主接下來會做什麼呢?

    但不管如何,這些都不是他們所能抗拒的,只能默默地祈禱。

    舊地重遊,華府依然那麼靜謐清雅,這大冷的天,楊逸無比懷念後院那眼溫泉,浸泡其中,妙處難與君說。

    他進府不到半個時辰,剛安頓好,便帶著美酒美人泡溫泉去了,鳩山由紀這個新皇只能乖乖地在外面等著,如同佛祖座下的信徒。

    氤氳的水氣輕輕瀰漫,使得浴室裡溫暖如春,楊逸斜靠在兩個雕像中間的石座上,大半個身子泡在水中,那燙熱的泉水泡得渾身每個毛孔都張開了,舒適無比。

    令子和禛子姐妹倆伏在他身邊,慇勤地侍奉著,細嫩的玉指一邊幫他按摩,一邊擦洗,這幾個月侍奉在這個男人身邊,這一切她們已經做得非常嫻熟,慢慢了也習慣了把自己的生命與這個男人連在一起。

    他身體上的強壯,讓她們食髓知味,不可自拔。他精神上的強悍,讓她們一顆芳心也徹底淪陷。

    楊逸這次沒有招其他女人一起,只叫來她們姐妹倆,自然是還有話要說。

    「禛子,讓妳姐姐來吧,妳到前面來。」

    「是,主人。」禛子立即乖乖走上來。

    楊逸將她抱起,讓她俯躺在自己身上,禛子卻主動向上挪了一下身體,將她那對傲人的豐膩送入他口中。

    楊逸不禁有些好笑,這妞兒倒是夠主動的,只是他真的有話要說,這下嘴巴被堵得嚴嚴實實,還怎麼說話?

    楊逸在她那挺翹的香臀上輕拍兩個巴掌,然後讓她挪下去,禛子乖乖地照做了,但還是牽著他的雙手,讓他握著自己胸前那兩團膩玉把玩。

    「現在天皇嫡系就剩下妳們姐妹倆了,我的意思是讓妳姐姐來做這個天皇,妳隨我回去,妳說好不好?」

    日本這些女人,楊逸本來一個也不打算帶回去的,現在要將禛子帶回去,並不是留戀她的美色,她雖然很美,但真論起來篤子和櫻子在床上給他的感覺更好。

    之所以要帶她回去,有將她當人質的意思,令子將來若是不聽話,禛子便成為他手上的另一張牌。

    禛子沒想這麼多,臉露喜色地說道:「謝謝主人!謝謝主人!我還以為主人會丟下我們不要了呢!」

    禛子是高興了,聽了這話的令子卻不禁停下了動作,抬起頭來說道:「主人,令子不要做什麼天皇,求主人把我帶回去吧,讓禛子來做天皇好了,令子願一生一世侍候在主人身邊。」

    禛子一聽也急了,連忙說道:「姐姐,我還小,什麼都不知道,怎麼能做天皇呢?當然得由妳來做。」

    「可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做天皇啊?妹妹還是你留下吧,姐姐求你了!」

    姐妹倆你推我讓,誰都不願留下,這大大出乎楊逸意料。

    這種事情他以男人的角度看來,是不可想像的。

    女人,確實是感情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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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3 16:57:21
第355章 令子女皇
               
    池中瀰漫的熱氣讓令子、禛子姐妹兩的身體隱隱約約,無形中增添了一份朦朧的美感。

    她們幾乎忘了楊逸的存在,為了誰留下的問題不停地推讓著。

    楊逸許久沒說話,因為他竟不知說什麼好。

    姐妹倆爭論了一會兒,最後豁然開朗,一左一右圍上來說道:「主人,讓篤子姑姑來做天皇好了,你把我們姐妹一起帶回去好不好?」

    「不好!篤子絕對不行!我只相信妳們姐妹倆。」

    姐妹倆自以為兩全齊美的提議,立即就遭到了楊逸的否定。篤子這個人比較複雜,可不像這對姐妹這麼單純,楊逸豈會同意上她來做天皇?

    把她留在日本楊逸都有些不放心,現在遼國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了,若是長轄底真的讓遼國迅速瓦解,那麼大宋的精力將不得不暫時放在北面。

    別以為有了燧發槍就是萬能了,正面作戰人家自然打不過你。

    但在那遼闊的草原上,人家不與你正面交鋒,你連人都找不到,怎麼打?

    草原民族使用冷兵器,對後勤依賴也小,你使用熱兵器,則必定嚴重依賴後勤。

    人家有大把的機會鑽你空子,甚至像三元裡的百姓一樣,在夜裡、雨裡給你來一下。

    拿破崙有句話說得好:永遠不要以為你的敵人是比你蠢笨的。

    退一萬步說,就算你能迅速掃平北方。但這麼大的地盤打下來容易,要治理可就難了。

    在這種情況下,這幾年對日本的控制力必定會弱些。現在最好不要有太大的動作,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綜合上述,讓篤子這個人留在日本,已經非常不明智了,再讓她登上天皇寶座,那絕對不行。

    被楊逸一口否定,姐妹倆無可奈何,可除了篤子外,就沒有別的人選了,倆人於是又發起愁來;

    楊逸一左一右地將她們摟住,想了想說道:「要不這樣吧,妳們姐妹倆輪流來,一個做天皇,一個隨我回去,每兩到三年一換,這樣誰也不用爭了,如何?」

    令子和禛子對望一望。在別無選擇之下,這大概也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了。

    兩人答應下來後,結果又為誰先留下僵持住了,這讓楊逸真的無語了,同時又不禁好笑。

    他想了想說道:「這樣好了!先留下的時間短些,兩年好了,接替的則要做滿三年,妳們誰願先留下?」

    「讓姐姐先留下!」

    「讓妹妹先留下!」

    這樣還不行?楊逸怒了,把她們身體壓下,讓兩個誘人的雪臀翹起來,啪啪啪啪!隨手就是幾下,隨著這清脆的響聲,兩個粉膩的雪臀上浮起幾個紅色的掌印,如梅花綻放。

    楊逸這才滿意地說道:「令子是姐姐,理應讓著禛子一些,就妳先留下吧!兩年之後我讓禛子來接替妳。」

    「是!主人。」令子只得應下來。

    一件關乎日本未來命運的事,就在瀲灩的浴池中決定下來。

    有些事情結果並不重要,過程才是重要的,比如個人的生命。

    然而有些事情卻剛好相反,過程並不重要,結果才是重要的,比如三人議定的這件事。

    有了楊逸的支持,鳩山由紀很識趣地讓出了皇位,令子將以內親王身份登基。

    在日本,皇室的女性出任天皇已不是什麼新鮮事。

    在令子之前,日本就曾出現過八位女天皇。

    推古天皇是日本歷史上第一位女天皇,她是日本第29代天皇欽明的公主。18歲時,美貌的推古被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敏達天皇納為妃子,5年後成為皇后。

    敏達天皇死後,推古一開始並沒有擠入皇室的統治核心,但是隨後發生的一件大事卻將她推上了天皇的寶座。

    公元592年,在位的崇峻天皇被權臣暗殺身亡。在平息叛亂之後,推古的兒子竹田皇子和侄子聖德太子為爭皇位鬧得不可開交。

    由於兩派人馬實力相當,相持不下,最後只好達成妥協,兩人都不當天皇,共同擁立38歲的推古為天皇。

    從推古天皇開始,前後又出現了七位女天皇,分別是:

    35代皇極天皇:

    37代齊明天皇:

    41代持統天皇:

    43代元明天皇:

    44代元正天皇:

    46代孝謙天皇:

    48代稱德天皇:

    這些前例雖然過去了幾百年,但畢竟有過,因此令子再登上天皇之位,日本百姓都是可以接受的。

    經過四天緊張準備,平安京舉行了隆重的大典,令子內親王正式登基為新一代天皇。

    令子天皇登基後,第一件事就是廢除攝政和關白,朝政將回歸太政官掌裡。

    太政官原來就是日本統管朝廷的最高機關,相當於隋唐的尚書省,因此太政官有幾個別稱,分別是尚書省、鸞台、蘭省、干政官。

    太政官在日本掌立法、行政、司法及管轄八省百官,太政官與神祇官合稱二官,地位比神祇官為高。

    但自從攝政與關白的出現,太政官已經是一個有名無實的機構。現在令子廢除攝政和關白,還政於太政官,有著很強的針對意味。

    鳩山由紀因擁立有功,被任命為左大臣。

    左大臣是太政官的長官,總裁太政官所有政務、宮中的典禮等,是朝廷事實上的最高責任者。

    王勇將帶百二人暫時留在日本,並出任近衛府左近衛大將一職,負責皇宮的安全警戒。

    關東的平正盛、陸奧的陸奧光美、越後的上杉拓哉、上野的肥田基二在令子登基之後,紛紛取消了自己的帝號,表示承認令子天皇,並按以前的慣例向平安交納稅賦。

    也就是說,他們依然會保持現在自成一國的格局,這是得到了楊逸默許的。

    令子目前雖然很聽話,但她現在只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誰知道做天皇久了,會變成什麼樣呢?

    在楊逸抽出精力徹底改造日本之前,還是讓日本保持一種分裂的格局為好,這樣才易於制衡。

    楊逸還悄悄給令子留下了五百萬兩銀子,讓她作為發行紙幣的準備金。

    這讓令子更加相信他真的是在幫自己、幫日本。

    大明朝初年一年歲入才三四百萬貫,若大的一個國家都能運轉起來,日本一個彈丸之地,加上經濟落後,有五萬兩銀子作為準備金,足夠支撐起它的紙幣信譽了。

    而且之前搜刮的都是平安京以東以區,日常交易用的銅錢也沒有要,加上平安京以西、包括四國島、九州島這些地方楊逸都沒動過,未曾遭受破壞,現在這些地區沒什麼強勢的大名,都歸平安京管轄,這對令子的執政也是一種支撐。

    不知不覺間,年關到了。

    不遠處,神護寺的鐘聲在雪地裡悠悠地迴蕩著,東京城裡很多百姓還在默默地舔著傷口,但隨著令子登基,日本的局勢逐漸穩定下來,他們終於可以過個安穩的年節了。

    強盛的大唐對日本的影響是方方面面的,目前日本過年的習俗和中國非常相似,一般到十二月初八,官員便開始放假,這一天也就是所謂的臘八節。

    和唐宋一樣,日本人在這一天也會煮臘八粥,只不過由於出產不同,臘八粥的原料有些差別而已。

    在中國,煮臘八粥會加入紅棗、蓮子、核桃、栗子、杏仁、松仁、桂圓等等。

    而日本的臘八粥主要原料依然是小豆、山芋。

    富貴人家到十三日也給西席發薪俸,讓他們回家過年。

    接近年關時,親朋好友之間也有相互饋遺贈答的風俗,除夕夜一樣喝屠蘇酒,舉行各種祭祀活動。

    新年到來也要給孩子發壓歲錢。

    總之,時下的日本過年風俗皆承唐宋,並以學習中國為榮,只是細節上有些差別而已。

    這種習俗直到後來的明治維新時期,滿清積弱,日本開始看不起中國,於是向「西」轉,學習西方列強,曆法改成了西元,春節也改成西元的元月一號。

    現在楊逸來日本的目的基本已達到,甚至超越了他的初衷,但他還不能走,令子登基時日尚短,朝堂上的大部分事務還沒理清;

    楊逸得留下來幫著鎮場子,等這個新政權度過初生的灜弱期才行。

    大宋現在沒有舊黨攪事,又有章惇這樣的人物坐鎮,憑章惇的卓越和遠見,出不了什麼亂子,楊逸是非常放心的。

    大年三十,他領著清娘去神護寺燒了一柱香,清娘不管是中國的佛,還是日本的佛,一樣的虔誠。

    天氣寒冷,楊逸怕她凍著,硬是把她抱上了車,「綁架」回了華府。

    進府時,櫻子和禛子領著一大群鶯鶯燕燕正在張燈結綵,把華府裝飾得煥然一新;

    楊逸為了今後施行「王道」,讓王勇他們到朱雀門外開了十幾多粥鋪,給那些無家可歸的日本百姓施粥,以慢慢改變他們在日本百姓心中的形象。

    這時他們也回來了,一時間華府裡熱鬧非凡。

    到了薄暮時分,令子也悄悄來到了華府。在那座皇宮裡,她舉目無親,淒淒清清,平時她夜裡就經常來華府過夜,這除夕夜更不願獨自留在冰冷的皇宮裡。

    儘管做了天皇,但每次來華府,她還是以主人稱呼楊逸,和以前並無不同,侍奉起他來甚至更加慇勤了;

    或許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養成了對楊逸的依賴吧!

    有楊逸在,她這個天皇做得很輕鬆,只須按楊逸說的去做就好!

    她真不知道,等楊逸離開了,她一個人該怎麼應付紛繁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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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3 16:57:44
第356章 清娘版西廂記
               
    楊逸與王勇、陸振他們在前廳開年夜飯,除了警戒的部分人馬,其餘的全來了。

    大家都是鐵錚錚的漢子,不畏寒冷,就在前院架起了十幾口大鍋,宰好的牛羊肉直接往裡扔,幾百人圍在一起,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場面熱烈非凡。

    王勇和陸振都是楊逸的心腹之士,其中陸振從楊逸使遼時就開始追隨身邊,幾度出生入死。

    在向太后主謀的那場叛亂中,陸振和余興兩人脫穎而出,在楊逸的扶植下,開始上位,現在已經掌管一營兵馬。

    正因為如此,楊逸在日本的種種所為,才得以隨心所欲。

    比如給令子留下五百萬兩銀子這種事,若非陸振他們都是心腹之將,楊逸是難以做到不為人所覺的。

    和他們在一起,楊逸可不在乎什麼吃相,扛著一根七八斤重的牛腿骨,狼吞虎嚥,那腿骨把他整張臉都蓋住了。

    若是翰林院那些同僚看見,估計打死也不會相信,這就是他們頂頭上司楊大學士。

    但士卒們就吃這一套,不但沒人笑話,反而覺得親近,因為在這軍中,大夥都這樣。他們個個捧著酒碗,輪番敬著楊逸和陸振等人。

    慕容志打著酒嗝,嘻嘻哈哈地笑道:「島主,要不咱們別回去了,兄弟們跟著島主您大殺四方,收拾完小日本咱們接著去收拾高麗。」

    「那收拾完高麗呢?」

    「接著收拾遼國啊!」

    「收拾完遼國呢?」

    「這……」

    這丫的也就知道這幾個國家,別的說不出來了。楊逸手上那塊八斤重的牛腿差點就敲過去。

    慕容志一臉漲紅,卻憋不出個所以然來,惹得大夥轟然大笑。

    最後他訕訕地說道:「島主,小的不知道不是還有您嘛!我慕容志別的不知道,但我知道,跟著島主您準沒錯,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

    「是!」

    「沒錯!沒錯!」

    四周的一幫猴崽子可來勁了,亂七八糟地嚷嚷著,把前院弄得像花果山似的。

    不怪他們,這次跟著楊逸出來,有多爽就不說了,錢也沒少撈,女人更不用說。

    還好楊逸掌握好了尺度,仍能保證號令森嚴的鐵軍素質,沒讓他們徹底淪為匪軍。

    「來,別的就不說了,咱們再乾它三碗。」楊逸舉起大碗,自已先乾。

    數百人立即跟著舉起大碗,一時儘是咕嚕聲,喝得暢快淋漓,慕容志豪氣衝天,三碗罷了將碗一摔。

    哐!

    夠豪氣。

    楊逸哈哈一笑。滿帶戲謔地對陸振道:「咱們還有多餘的碗嗎?」

    「沒了!」陸振配合默契。

    「嗯!那就算了!反正不許扛著酒罈子喝,那樣容易得傳染病。」

    慕容志的臉色一下子都綠了,連忙撿起地上的碎碗拼拼湊湊,急得跟火燒屁股似的,大夥指著他,笑得東歪西倒,沒少噎得喘不過氣來的。

    眼看拼湊無效,莫容志目光掃向他人的碗,大夥立即避瘟神似的避開他。

    絕望的慕容志只得苦著臉回頭相求道:「島主,島主,您饒了小的吧,小的沒傳染病。」

    「沒病你摔碗幹嘛?」

    「這……小的沒摔碗,只是一時失手,對對對,就是一時失手。」

    楊逸哈哈一笑,就是不答他,回頭對身邊的護衛吩咐一聲,護衛很快取來一個玉碗。

    玉碗雖不大,但玉質如羊脂,薄薄的,能透過光線。

    「這碗給你了,再摔的話,老子非把你扔到海裡餵魚不可。」

    楊逸一付嬉笑怒罵之態,慕容志卻明白,這是楊逸對他前陣子領軍作戰的肯定。

    「謝大人!」他一擊胸膛,鄭重地行了一個軍禮,這才小心地接過玉碗,也捨不得用,七挑八撿,撿到一個喝光的灑壇,放聲大笑起來。

    酒到七分,陸振豪氣頓發,他沒摔碗,仰首狂歌起來,大夥一聽,紛紛敲鍋敲碗,跟著放聲高歌: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堂堂中國要讓四方來賀!

    歌聲不算整齊,但充滿了豪邁曠放的味道,如同拍岸的浪潮,一浪伏,一浪起,而高。

    許多碗都被敲破了,但敲不破那份豪情,粗獷的歌聲飛出華府,飛滿平安京,飛上雲霄,久久迴蕩。

    楊逸回到後院時,清娘還在耐心地等著,楊逸領軍在外,這樣的除夕夜,陪士卒們先飲理所當然,這些清娘都理解。

    她坐在榻上,正耐心地給令子她們講解著宋詞的節律,楊逸不回來,她是沒心思先吃的。

    對這個美麗善良而才華橫溢的少女,令子她們充滿了好感。在她們最絕望的時候,正是清娘那種溫情脈脈的女性光輝,讓她們在黑暗在看到了生命的光亮。

    清娘就是她們心目的的觀音菩薩。

    清娘所教的東西,她們都非常認真的聆聽,細心地銘記,以至於楊逸進屋時,沒一個人注意到。

    清娘心有靈犀一點通,她第一個感覺到了楊逸的氣息,悠然抬起頭來,臉上的笑容頓時如花兒綻放。

    楊逸張開雙臂,接住輕盈地飄過來的雲霞,手指輕輕點了點她腮邊的梨窩:「清娘餓了吧?不是讓妳不必等我嗎?」

    「不餓!楊大哥,我給你備好了醒酒湯,你快喝些醒醒酒。」清娘說著便要掙脫出他的懷抱。

    楊逸將她那柳腰兒摟得更緊些,笑著說道:「不用麻煩這個,大哥我沒醉。」

    清娘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彷彿是要聞他身上的酒味重不重,那可愛的模樣逗得楊逸放聲大笑。

    他一把將清娘抱到爐子邊,對令子她們招呼道:「都過來吧!咱們開飯!」

    幾個女人紛紛圍過來,分箸擺碗,斟酒布菜。日本的屠蘇酒與唐宋同出一源,都是以各種中藥泡製而成,味道差不多,連從年紀小的渴起這一點也一樣。

    平津子最小,先喝,接著應該是清娘了,小丫頭竟想耍賴皮,讓貞子先喝。

    楊逸將屠蘇酒搶過,清娘雙眼撲閃撲閃著,趴到他耳邊小聲說道:「楊大哥,人家十六了。」

    「還不算,還有幾個時辰呢?」

    「喝過屠蘇酒就算了!」

    「可是人家貞子沒喝屠蘇酒就已經十六了!」

    清娘所謂的十六,其實指的是虛歲。楊逸不予承認,小丫頭噘了噘嘴,無奈接過屠蘇酒喝了!

    令子、櫻子她們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個個好奇地看著,見楊逸對清娘呵護倍致,都不禁露出羨慕之情。

    「都別看了,快喝快喝,喝完屠蘇酒消滅避難,越長越美麗。」

    七八人熱熱鬧鬧地用過年夜飯。

    楊逸攬著清娘的香肩看櫻子她們歌舞,院中各處燈火都亮著,照在雪地上明亮如晝。

    津子摘來幾枝梅花插於瓶中,置於楊逸和清娘身邊,散發出陣陣清芳。

    這樣的節日裡,清娘有些想家了,一直以來楊氏就把當女兒一般疼愛,這時不由得念起楊氏的好來。

    她靠在楊逸肩頭,有一句沒一句地唸著家裡的事,楊逸怕她傷感,連忙轉開話題道:「清娘,如此良辰美景,不知清娘可有佳句?」

    清娘顯然沒從思鄉情結中擺脫出來,對他的話只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但令子、禛子她們對清娘的才華崇拜得很,聽了楊逸的提議,也都紛紛圍上來央求於她。

    清娘推託不過,蹙著秀眉想了想,輕輕吟誦道:

    夜來沈醉卸妝遲,

    梅萼插殘枝。

    酒醒熏破春睡,

    夢斷不成歸。

    人悄悄,

    月依依,

    翠簾垂。

    更挪殘蕊,

    更拈餘香,

    更得些時。

    這首《訴衷情》在清娘的詞中不算上乘之作,但楊逸豈會放過誇獎她的機會,立即擊掌開侃道:「人悄悄,月依依,翠簾垂。好一幅怡然動人的景象;

    想那美人對月依簾,拈梅聞香,翹首相盼,只望情郎翻牆而來,那急切之情在心中蕩漾,又不敢表露出來,心有千千結,更些時難待……」

    清娘一對眸子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張開著,彷彿看外星人一樣看著他。

    她愣了好一會,才突然嬌呼一聲,撲進楊逸懷裡粉拳亂捶,不依不饒。

    「楊大哥,你都說些什麼呀!羞死人了,差死人了,人家這詞才沒你說的這麼……」

    「哈哈哈,哪來許多這麼那麼,反正就是那麼回事,要不然妳大半夜不睡,挪蕊拈香,意欲何為?」

    「反正不是你說的那樣!楊大哥你壞死了!壞死了!」

    清娘小腦袋在他懷裡亂拱,哪裡還敢抬起頭來。這首詞確實有些朦朧的情思,但講的就是個朦朧,楊逸借題發揮,大肆渲染,讓清娘都快變成《西廂記》裡的崔鶯鶯了。

    「哈哈哈!」楊逸大為開懷,不管如何,只要清娘別滿腹愁思便好。

    令子她們卻是崇拜得很,現在日本的整體文學水平還處於較低的層次,和唐宋之間相比,拍馬難追。

    清娘這首《訴衷腸》放在大宋不算什麼,但和日本現有的和歌相比,絕對能壓倒群倫。

    而這只是清娘隨口吟來而已,因此她們對清娘的溢美之詞不絕,且是由衷而發。

    問題是她們怎麼讚美,又怎能抵消楊逸的倜侃。

    清娘猶自拱在他懷裡不敢抬頭。

    楊逸一拍她的小屁股蛋,呵呵地笑道:「好了!丫頭,快起來,教教令子她們,配上曲子唱來聽聽!」

    「不呢,不唱這首。」

    「好吧!那唱哪首?」

    「哼,人家才不管呢,反正不能唱這首。」

    「哈哈哈,也是,這眼看情郎就要翻牆進來了,這時候大聲唱出自己的心事兒,確實不妥,不妥啊!」

    「呀!楊大哥你還說!你還說……」

    一時之間,又是亂拳紛紛,捶得楊大島主渾身舒泰。

    見清娘這份少女嬌嗔之態,令子她們也都不禁掩口輕笑,廳裡顯得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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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3 16:58:11
第357章 此時卻羨閒人醉

    元宵過後,楊逸期盼的船隻終於來了!

    並帶大好消息,韓碧兒於十二月二十,給楊家再添一子。

    楊逸雖然不是第一次當爹了,但聽到韓碧兒母子平安時,還是忍不住糾住何宏海,急聲問道:「你見過二蛋了嗎?」

    「二蛋?」何宏海一臉疑惑,想起楊家的老大叫鐵蛋,終於明白他這二蛋是指誰,不禁莞爾,「大官人,小人沒見過二公子,不過我那渾家見過,大官人想知道些什麼?」

    「二蛋長得像誰?像不像我?」

    楊大官人糾結啊!宮裡的老大相貌一點不接他,家裡的鐵蛋衙內也是如此,都肖母相。

    難道是因為自己這付相貌也是肖母相的原因?楊大官人沒少懷疑自己的遺傳基因是不是太弱。

    何宏海這下真的忍不住笑了,作為楊家最重要的管事之一,楊家的許多事他都是有所耳聞的。

    「笑什麼笑,快說,像不像我?」楊大官人心急,開始威脅起來,一邊清娘也撲閃著大眼睛,顯然她也充滿了求知慾。

    「二公子還太小,模樣還沒長開,不過據小人那渾家說,二公子眉眼兒和嘴巴都肖大官人您。」

    楊逸大喜,隨手給了清娘一個腦錛,哈哈笑道:「清娘,聽到了嗎!二蛋像爹!嘿嘿,碧兒好樣的,不像十三娘,淨欺負我。」

    「楊大哥,你這是什麼話?哼,回去看我不告訴晴兒姐姐。」清娘揉著自己的腦門,一臉嬌嗔。

    「隨妳,楊大哥我是懼內的人嗎?」

    「那上次埋避雷針的時候,誰喊救命來著?」

    「有嗎?我記得我是喊娘來著,對啊,當時我娘來了,我喊我娘來著……」

    「嘻嘻……」

    清娘笑得纖腰都快折了。

    說來這可是楊大官人安穩自家後院一種心得,對十三娘,他一直讓著。將她捧得高高的,讓十三娘從他的態度中找到身為主母的尊崇,免得她去找韓碧兒、李湘弦她們宣示主母的威儀。

    目前看來,楊大官人這一招還是非常管用的。

    這次韓碧兒精挑細選了八個人派過來,這八個人大都是楊家的管事,楊逸要將他們安插入日本朝堂之中去,出任一些官職不算高,但比較關鍵的職位。

    楊家的產業在韓碧兒打理下,經過五年發展,如今規模已極為驚人,儼然一個商業帝國,各地的管事不知凡幾,能得韓碧兒選來日本的,他們的能力不用懷疑。

    像何宏海在楊家是主管海貿這一塊,楊家的幾艘商船就是他去督造的。這些人在商場上打滾半輩子,別說來日本任個小官,恐怕讓何宏海去做大宋的戶部尚書,他同樣做得有聲有色。

    跟隨他們來的還有八個十二到十五歲之間的孩子,這些孩子都是清娘的學生,也就是楊逸從環州帶回的那些孤兒,他們將一對一地跟在何宏海他們身邊學習。

    另外就是兩百護衛,韓碧兒除了國內商業外,還積極開拓西域和海上貿易,家裡護衛自然少不了,選兩百人過來不成問題。

    這兩百人雖然不能裝備燧發槍,但弄些手雷什麼的給他們還是可以的。

    加上王勇那兩百人,共計四百人控制皇宮乃至平安京大概沒問題了。

    現在令子很聽話,左大臣鳩山由紀更聽話,楊逸就相當於攝政王,安插幾個人進日本朝堂,別人縱然有所不滿,也不敢表露出來。

    有王勇他們的武力作為後盾,楊逸相信以何宏海他們的能力,是能慢慢打開局面的。

    華府裡,栽在浴室四周的櫻花綻放出了滿樹豔紅,美若朝霞,清香四溢。

    楊逸以為是因為浴室裡有溫泉,四圍的空氣比較溫暖的緣故,因此這些櫻花才會在一月中下旬就開放。

    結果卻被清娘「訓」了一頓,兩人在亭中置酒賞花,清娘髻上插著一朵嬌豔的花兒,和她那俏麗的花靨交相輝映,分外美麗,只聽她輕聲吟道:

    十月江南天氣好,

    可憐冬景似春華。

    霜輕未殺萋萋草,

    日暖初干漠漠沙。

    老柘葉黃如嫩樹,

    寒櫻枝白是狂花。

    此時卻羨閒人醉,

    五馬無由入酒家。

    吟完這首詩,她一本正經是說道:「楊大哥,你不知道嗎?櫻花有很多品種,不光在三四月有櫻花,深秋、初冬、初春都有櫻花的,香山居士這首《早冬》中『老柘葉黃如嫩樹,寒櫻枝白是狂花』提到的寒櫻,就是初春開得最早的一種櫻花,通常在一月中旬就會開放,這寒櫻又分多種,花色有紅有白,像這幾株大紅的,叫做寒緋櫻……」

    清娘的聲音低回婉轉,綿綿不絕,楊逸被「訓」得一愣一愣的,見他那傻愣愣的樣子,清娘忍不住噗哧一笑,說不下去了。

    她第一次看到楊逸露出這樣的表情,大宋的楊大學士變成了二愣子,可把清娘樂壞了。

    她那纖纖一握的小腰差點經不住早春的風兒,迎風欲折。嘴邊的梨窩在她笑臉上時隱時現,剎那芳華醉了一季春光。

    「清娘,妳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當然是看書啦。」

    清娘不禁小小得意了一回,一直以來,她對楊逸總有一種盲目的崇拜,總覺得他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如今偶像被自己說得目瞪口呆,讓她開心極了,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收過。

    「楊大哥,今天你必須、必須以櫻花為題,作詩一首,否則人家可不依你。」清娘捏著粉拳,嬌俏地說道,她連用了兩個「必須」,一付不容推託的樣子。

    楊逸舉杯一飲,未作多想,隨口吟道:

    十日櫻花作意開,

    繞花豈惜日千回?

    昨來風雨偏相厄。

    誰向人天訴此哀?

    忍見胡沙埋豔骨,

    休將清淚滴深杯。

    多情漫向他年憶,

    一寸春心早巳灰。

    這下清娘不笑了。為詩所感,望著滿樹櫻花默默傷神,楊逸差點想給自己來一嘴巴。他一把將少女抱入懷中,點著他的鼻尖笑道:「清娘啊!這吟詩而已,豈能當真。」

    「可是詩由心生。」

    「妳的是,我的不是,楊大哥我是個沒心沒肺的人……」

    清娘一下子又堵住他的嘴巴,不讓他說下去。

    兩人賞花吟詩,旁邊侍酒的禛子幾人崇拜地看著,這對她們來說,是一場精神上的盛宴。

    在日本,有史已來又何曾有誰有清娘這樣的才情?當然,在她們心中楊逸比清娘有過之無不及。

    而現在的日本人,上到皇親顯貴,下到黎民百姓,對中華文化的仰慕可謂是深入骨髓,絕不帶半點虛偽。

    因此楊逸根本不用花心思讓令子去推廣華夏文化和禮儀,只要雙方往來密切些,日本人自己就會去學習,去效仿,以向華夏學習為榮。

    比如平安京裡的佈局,朱雀大街,東面叫洛陽,西面叫長安,皇宮大門叫朱雀門,舉行朝會的大殿叫太極殿,官府的文書用漢字。

    和歌脫胎於唐詩,官服借鑑唐裝,女子的禮服叫裳唐衣,男人姓名後面多用「郎」,女人多用「子」,貴族以會說漢語為榮。

    諸如這般,或是直接照搬,或是借鑑模仿,如飢似渴地吸取著華夏文明,哪裡用得著你去強行推廣?

    楊逸為了轉移清娘的注意力,對禛子問道:「妳們日本可有與櫻花有關的詩句。」

    禛子搖搖頭答道:「在我們日本,吟誦櫻花的詩句倒是不少,可是沒有一首能比得上主人你們剛剛吟誦的兩首好。不過我在我們日本,有一個關於櫻花的傳說,主人要不要聽?」

    「哦,說來聽聽,清娘,快聽。」

    禛子理了理髮鬢,柔聲說道:「在我們日本,櫻花是愛情與希望的象徵。相傳在很久以前,天孫邇邇芸神,從天上降到日向的高幹穗山峰後,在笠紗的海角遇到一位美人。大神問起她的名字,回答說是大山津見神的女兒,名叫『木花開耶姬』。

    大神向其父大山津見求婚,父神很高興,便把木花開耶姬嫁給大神。

    那一年11月,木花開耶姬從西邊的高幹穗山峰出發,途經九州、關西、關東等地。沿途,她將一種象徵愛情與希望的花朵撒遍每一個角落。

    因為『木花開耶姬』在我們日語中意為櫻花,為了紀念這位仙女,於是人們便將這種花命名為櫻花。」

    楊逸聽了哈哈一笑道:「寓意是很好,不過我有些奇怪,大宋各地也都有櫻花,難不成妳們這位木花開耶姬嫁給大神時,還到大宋去逛了一趟?」

    「這……」禛子有些窘迫,不知如何作答。

    清娘為她解圍道:「楊大哥,人家就是一個傳說,你幹嘛較真呢?」

    楊逸無辜地攤攤手答道:「我較真了嗎?我也就隨意說說。」

    「可是……」清娘一時不知如何反駁他,小嘴嘟著。

    「哈哈哈,可是禛子她們的大神應該尊重是嗎?」

    「對啊,就是這樣!」清娘連忙點頭。

    「好吧,是我錯了!清娘乖乖饒命!」

    楊逸對什麼大神雖然不以為然!不過他沒有把這種情緒表現出來,尊重別人的信仰,這一點是沒錯的。

    現在楊逸有心經營日本,這種蔑視別人信仰的行為自然應該收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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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3 16:58:34
第358章 櫻花燦爛只一晌

    一陣風來,廳外櫻花亂飛,濛濛如雨,紅色的、白色的花瓣相互糾纏在一起,就如愛與恨、情和仇,糾纏不清!

    春日的天空放晴了,湛藍如玉,只是天腳處總是繚繞著一層霧靄,讓人難以分辨出天地的界限,總給人一種雲深水茫茫的感覺。

    大廳兩面的拉門全都敞開著,前面的花徑山石,後面的池水清波,映進廳裡,飄落的櫻花瓣時而從廳中穿過,營造出一種唯美的傷春之感。

    櫻花開時無比的爛漫,但它的花期同樣是短暫的。

    相傳大神向大山津見求婚,要娶木花開耶姬為妻。父神很高興,並把其姐姐石長姬連同許多貢品一起獻給大神。

    由於姐姐長得醜陋,被大神退了回來,只娶了妹妹。

    大山津見看到石長姬被退回,很不好意思,便說明送石長姬的理由是,希望大神萬壽無疆;

    而把木花開耶姬送給大神的理由是,希望大神像花一樣榮華富貴。

    把石長姬送回,表明天神之子的壽命如花一樣短暫。

    在日本,木花開耶姬就是櫻花的意思,或許正由於櫻花開時燦爛而短暫,在日本才會有這樣的傳說。

    對於令子來說,從楊逸來到日本,到離開,這就像一次櫻花開放的過程。

    在寒冷的風雪中,櫻花遭受著嚴寒,遭受著風刀霜劍。

    經歷了這些苦難,一朵朵美麗的櫻花終於迎風綻放在枝頭。

    楊逸到來時對日本的蹂躪,使日本遭受了一場大劫難。

    而現在,他帶來的理念、技術,卻又開始不斷地滋潤著日本。

    這些天,楊逸招來了平正盛、及以陸奧、上野、越後等地的大名,作了一次會盟,盡量平衡好目前各方的利益,使他們聽令於平安京。

    他本人以及他安插進日本朝堂的那些人,把大宋發行紙幣的經驗傳授給了日本,利用他悄悄留下的那五百萬兩銀子,建立起了日本的紙幣體系。

    除此之外,更傳授了許多行政管理的經驗,發展民生的辦法,促進經貿的策略。

    令子雖然剛接觸政治,便憑她自己的判斷,若是真能按楊逸這套方法走下去,日本不但能擺脫戰爭帶來的創傷,而且會走上一條快速發展的康莊大道。

    時間會讓往日的創傷慢慢癒合,讓往日的仇與恨慢慢消散,就像這櫻花,總會有飄落的時候。人們總是會淡忘它在風雪中掙扎開放時,所承受的痛苦,只記得它開放時那燦爛的美麗。

    人總不希望活在仇恨裡,而希望生活在愛的包圍中。令子看著這個她恨過、愛過的男人,她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十九歲的人生閱歷還有些淺薄,分解不了這過於複雜的愛恨情仇。

    廳外飄落的花瓣沾在她身上,她身上穿著盛裝,她願意穿著這樣的盛裝,為這個男人再跳一支舞。

    楊逸盤腿坐在榻上,靜靜地看著,她那繡有山川日月圖的大袖,如同兩片飄動的彩霞,在美麗的山川原野上柔柔地掠過。

    那玉指伸縮之間,纖細圓潤,握著的摺扇乍合還開,半掩著她的大眼睛、小嘴巴,如同卡通人物一般的花靨。

    花靨隱在摺扇後面時,帶給人無比的遐思,而露出的剎那,便如櫻花綻放一般美麗。

    翩躚的舞步,婉約的身姿,彩霞輕若無物,飄到了天邊……

    而她那柔婉而傷感的歌聲,就彷彿從天邊傳來,有如地平線上最後一次深情的呼喚:

    思君戀君,

    心向君,

    忘我隨雲,

    奈何身不隨心,

    空任孤心對流雲。

    思念注伊人,

    心已離我身,

    痴狂迷惑相,

    竟自不知津。

    思君戀君,

    心向君,

    忘我隨去,

    奈何身不隨心,

    空任孤心對流雲。

    吾心非汝心,

    所感兩相異。

    日暮歸途窮,

    欲告亦無力。

    離別在即,令子的歌聲如秋夜傳來的孤雁鳴,冷寂、淒切,如幽人傾訴。

    楊逸靜靜地看著她的舞,聽著她的歌,這段日子以來,他也能感覺到令子她們的變化,但他一直不敢相信這些女人會把真心交給自己。

    畢竟在日本,自己確實是個邪惡的人。

    但現在令子哀傷的神情告訴他,或許,女人的心,女人的世界,男人確實很難讀懂。

    令子舞到他身邊,突然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身子輕輕地倒向他懷中。

    「愛我……」在楊逸攬住她的纖腰那一刻,令子那雙澄澈的大眼睛中,兩顆淚珠無聲地滑落,小巧的嘴唇微啟著,眼瞼慢慢閉起來,吻向他的唇。

    櫻子她們很快把門拉起,把那風中飛揚的櫻花瓣關在了外面。

    禛子無言地幫姐姐剝開身上的盛裝,露出那白皙如玉的嬌軀,細長的粉頸,圓潤的香肩,芬芳四溢的酥胸……

    楊逸不懂女人的心,但他知道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之處:男人渴望征服,而女人渴望被征服。

    所以此刻他的吻依然充滿侵略的味道,空出的雙手在她那豐膩處盡情的掠奪;

    令子的身體就像一支浸滿了油脂的火把,一點就著,她閉著雙眸,如飢似渴地呻吟著,任由他盡情地在自己身上肆虐。

    那種稍微的疼痛,讓她燃燒更加熱烈,燙熱的肌膚、劇烈跳動的心房,奔騰的血脈,讓她那柔軟的身體忘情地扭動著,如同一隻修長的美人魚。在水裡自由地擺動著身體。

    「主人,要我……哦……」

    當這個身體和精神都無比強悍的男人更次侵入她的身體,令子不禁高揚起螓首,頸上的靜脈彷彿就要暴烈開來,靈魂彷彿在這一瞬間被擠出了身體……

    一雙修長的玉腿攀到他腰間,緊緊的挾住,像是要將這美好的感覺永遠留在自己的生命裡。

    愛與恨,情與仇,在熊熊的烈火中交融、彌合。

    令子盡情地舒展自己的心瓣,游動自己的身體,讓自己的靈魂飄向天空,飄向九霄雲外……

    角鹿港,輕濤拍岸,海鷗迴翔,那片片雲帆升起,擋住了天上的陽光,船上的絞盤不斷地絞動著,鐵錨被慢慢絞起。

    站在岸邊的令子感覺被絞起的不是鐵錨,是她那顆疼痛的心,看著大船慢慢離岸,犁開一片白色的浪花,就像犁開了她的身體。

    為什麼?為什麼要有種難以割捨的眷戀?

    為什麼?為什麼他竟不回頭看我一眼?

    船隻慢慢出港,漸漸地遠去。令子無力地靠在一塊拴船的石柱上,目光無神,櫻唇微啟,一串空寂的歌聲隨風飄開:

    思君戀君,

    心向君。

    忘我隨雲,

    奈何身不隨心,

    空任孤心對流雲。

    思念注伊人,

    心已離我身,

    痴狂迷惑相,

    竟自不知津。

    思君戀君。

    心向君,

    忘我隨去,

    奈何身不隨心,

    空任孤心對流雲。

    吾心非汝心,

    所感兩相異。

    日暮歸途窮,

    欲告亦無力。

    船頭上,楊逸站在欄杆邊吹著二月的風,風還很冷,但海已經很藍、很藍……

    他面無表情,凝望著天邊的一隻飛翔的海鷗,聽著那不時傳來的嘯鳴,不發一言。

    清娘忍了許久,終於忍不住走上去,輕聲問道:「楊大哥,你的心真的那麼硬嗎?為什麼不回頭看令子一眼?」

    「清娘,楊大哥是壞人!是惡人!」

    「……」

    「我來日本做了很多壞事,這些不用說。現在,即便感覺到了令子的感情,我依然暗中佈下了好幾顆棋子,牽制於她,讓日本儘量處於我的控制之下。清娘,妳說,我是不是很壞?」

    清娘看著他,好久不說話。

    在楊逸準備離去的時候,她才輕聲說道:「當初被康國長公主的事困擾時,我記得楊大哥跟我說過,政治是政治,感情是感情,你現在對令子她們也這樣的是嗎?」

    楊逸收住腳步,眺望著遠空,無言地點了點頭。

    清娘又忍不住問道:「可是真的需要這樣嗎?難道在楊大哥心中,政治和感情真的能分得一清二楚嗎?」

    「感情會讓人盲目,而政治經不得盲目,妳即便不想去分,也必須這麼做,除非妳徹底脫離其中一樣。」

    「那楊大哥心中也是痛苦的是嗎?」

    「呵呵,我是壞人!壞人感覺不到自己的痛苦,也感覺不到別人的痛苦。」

    「可是你能感覺到我的!」

    清娘突然從背後抱住他,將臉緊緊貼在他的背上,嘴裡動情地說道:「清娘所有的喜怒哀樂,楊大哥都能感覺得到,而且這世上再沒有人比你懂我了,楊大哥,你知道嗎,有時我覺得,我就是你身體分出來的一部分,我那怕有一點點悲傷,都會觸痛你的心……」

    海風獵獵地吹動著倆人的衣衫,他的袍腳、大袖,清娘的青絲、裙裾在風裡飛揚著、糾纏著。

    楊逸回過身,將她摟入懷中,清娘淚眼朦朧,在他懷裡不住地蠕動著,楊逸在日本所做的一切,她也反感過,勸說過。

    但想起他帶著自己出使遼國,刀光劍影的戰場上蒙著自己的眼睛,怕自己害怕,把自己護在懷裡,用他的身體幫自己擋住所有的傷害。

    帶著她去環州,帶她上山,帶她下河,帶她飛翔……

    這種無微不至的呵護,甚至超過了父愛,濃得像血一般,融在血脈裡今生世只怕是再也化不了!

    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恨楊逸,但清娘又怎麼恨得起來?

    雖然他對日本的行為從不解釋,從不辯護,但清娘寧願相信他另有原因。

    「楊大哥,幸好清娘這輩子,永遠不用涉足政治,否則,清娘會死的!」

    「不會的,楊大哥不會讓妳去碰那骯髒的政治,楊大哥自己很骯髒,但會盡自己的能力,讓妳長成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

    「楊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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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煙雨江南
               
    江南二月的春雨,細得像霧,輕得像煙,飄落在青灰色的簷脊上,讓街巷間籠罩著一層朦朧之美。

    馬頭牆上的瓦面積聚著一串串晶瑩的水珠,水珠粘連如絲,直到無法承受那自身的重量,才隨風滴落在下面的青石板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青石板上已經被滴出許多凹坑,圓滑如杯。

    湖面上,春風吹雨,細雨如煙飄散又籠來,湖上的畫舫、燈塔,蘇堤上的垂柳,飛來峰的巨石,都籠罩在煙雨中,如同一幅淺赭淡青的水墨畫。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欲問行人去那邊,眉眼盈盈處。

    清娘玉釵插雲鬢,羅裙束纖腰,撐著一把繪著杏花的油紙傘,臨水徐行,娉娉婷婷;

    那小小的弓鞋踏過青石上,留下一抹洋溢著春意的水痕,斷橋在望,那古老的欄杆上的青苔,浸潤了雨水,剛剛萌發出新綠。

    清娘一手撐著傘,一手提著裙裾,走到斷橋上,綠羅裙隨風輕輕飄動,宛然一回首,頓時活了整個江南。

    跟在後面的楊逸,恍惚間想起了白娘子去斷橋赴約的畫面,那畫面一樣的煙雨濛濛,一樣的唯美如詩。

    「楊大哥快些!」清娘柔聲招呼,像鄰家的少女,要趕著去溪邊浣紗。

    楊逸卻不由自由地停下來,靜靜地看著,清娘撐著油紙傘,站在斷橋上悠然回首的畫面太美,美得他希望時間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就在這一刻,楊逸決定學畫,哪怕用去一生的時光,也要把這幅畫面畫下來。

    「楊大哥,你怎麼了?快些呀!你是不是不想去了?那好吧,你若是不想去,人家就不勉強你了!」

    清娘站在橋上輕言細語,那臉上的表情由鮮活變成黯淡,就像打翻的墨汁,染污了一幅生動的仕女圖。

    「不!大哥答應妳的事情,哪怕是刀山火海,又豈會退縮,只是……」

    「只是什麼?」

    「清娘,妳知道嗎?我剛才第一次看到了春天,最美麗的春天,最生動的春天!」

    「楊大哥!」少女輕頓著弓鞋的嬌嗔姿態,帶著羞澀、帶著矜持,能把鋼針化成繞指柔。

    「好了,丫頭,把傘拿好,別濕了衣裳。」楊逸走上去,扶正她手上的傘。

    「都怪你啦!老是逗人家!」

    「是是是!是楊大哥錯了,任憑清娘懲罰!」楊逸低下一向高昂的頭顱,躬著身,一付「任君採摘」的模樣。

    清娘臉上春花乍放。梨窩淺淺,她抻出一根明玉般的手指,如孟母教子般在他額頭上一點,宛然說道:「你呀!看你還頑皮不?這次就罰你…….」

    清娘側著頭,噘著小嘴思索著,似乎要想出一樣最嚴厲的方法來懲罰他。那樣子很認真、很認真。

    她或許沒有意識到,那樣子有多美,楊逸幾乎忍不住抱住她的腦袋,往她那紅潤的櫻唇吻下去。

    「算了!這回就罰你賦詩一首,但要和這江南春景有關才行,還有還有!一定要好,不許敷衍了事,不然人家還要懲罰!」

    「小生遵令!」

    「嘻嘻,快快誦來,再遲些就不作數了!」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唉!清娘啊,人家曹子健才高八斗,還要七步才能成詩呢,妳這不是要逼我從這斷橋上跳下去嗎?」

    楊逸痛苦地呻吟著,開始捲著自己的袖子,一副毅然決然之態。

    只是,跳湖需要捲袖子嗎?

    可惜清娘已經笑彎了柳腰兒,早就忘了思考這個問題。

    她好不容易忍住笑,纖纖玉指又往她額頭上輕輕一點,如滷水點豆腐。

    「楊大哥又想耍陰謀詭計,拖延時間,人家可不上你的當!快快誦來!不然……」

    清娘驕傲地噘著小嘴兒,捏著小粉拳,那種威脅的味道如同……如同甘淋普降,滋潤著某人的心田。

    「清娘明見萬里、明察秋毫、明辨是非、明火執仗,小人無可遁形,只好投降!無條件投降……」

    「呀!你又耍賴,又拖延時間,又…….人家不來啦!被你繞進去了!哼!」

    「哈哈哈……」

    「你還笑,你還笑!快誦來!不然人家不理你了!」

    「唉!好吧!謹遵清娘大人令!您聽好!」

    楊逸唉聲嘆氣,揉了揉被「點」痛的額頭,負手誦道:

    一片春愁待酒澆。

    江上舟搖,樓上簾招。

    秋娘渡與泰娘橋,風又飄飄,雨又蕭蕭。

    何日歸家洗客袍?

    銀字笙調,心字香燒。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好,好詞,楊大哥出品…….」

    「別別別,清娘啊,妳再誇我真的要跳湖了!」

    「嘻嘻!好吧!不過楊大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做出這樣的詞來,真是……」

    「清娘!我還投降,還投降行嗎?」

    「好吧,好吧,人家不說你啦,咱們快走!」

    清娘說著順勢牽過他的手,兩人一起往靈隱寺走去,煙雨濛濛的斷橋上,兩把油紙傘漸去漸遠,慢慢隱沒在迷茫的雨幕那頭。

    這次一回到杭州,剛安頓好,清娘便要去靈隱寺上香,並非要楊逸陪著去。

    楊逸瞭解她的心思,她或許是覺得他在日本戾氣太重,希望把他帶到佛前作一番滌盪,以期能減輕罪孽。

    楊逸雖然不信佛,但又怎能拂了她的心意。

    想到她的這份好意,楊逸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份溫暖。

    清娘非常虔誠,在靈隱寺裡,把所有的佛都拜過了,她本是纖纖弱質,一番折騰下來,額頭微微見汗,楊逸看得心疼,勸也勸不住,只得跟著她一尊佛一尊佛的拜。

    下山時,楊逸強行將她擄到了自己的背上,背著她沿著原路回家。到家時,他才發現,小丫頭竟然在他背上睡著了,可見她今天是真的累壞了。

    楊逸將她背到臥室,小艾已經將嶄新的被縟鋪好,房裡還熏了香,楊逸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床上,清娘還是被驚醒了。

    「楊大哥……」

    「噓!清娘聽話,別出聲,妳累壞了,快睡一覺,楊大哥就在這兒守著妳。」

    「嗯,好吧!楊大哥定然也累了,你也靠上來歇一會,人家要你抱著。」

    楊逸笑笑,脫去濕潤的鞋子,躺到床上。清娘閉著眼睛,像隻溫順的小貓兒,挪動著身體躲到他的臂彎裡,這才彷彿找到了熟悉而溫暖的窩兒,甜甜地睡去了。

    楊逸靜靜地感受著她細小呼吸,聽著軒窗外雨水滴落在芭蕉葉面上的聲音。

    江南的二月,空氣中充滿了濕潤的雨意,粉紅色的杏花在雨裡開放著,花苞上含著晶瑩的水滴,有如清娘睡夢中的俏臉。

    楊逸回到杭州後,讓陸振先率軍回京,自己稱病在杭州休養。原因是他被人彈劾了,彈劾的人還不少,其中最讓他想不到的是御使中丞黃履。

    黃履可以說曾和他並肩戰鬥過,在去寶文閣向趙煦逼宮的人中,黃履便是其中之一。當時他也一齊脫下了官帽,以罷官向趙煦相逼。

    而這次,彈劾楊逸的人數他官位最高,言詞也激烈,說楊逸枉讀聖人書,在日本行豺狼虎豹之事,損及大宋泱泱上國盛德,令四夷為之色變,離心離德,視大宋為豺狼之邦……

    楊逸聽了這些話,突然感覺有些累,但大宋是母邦,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他總不能掉頭回日本去,於是告病在杭州滯留,暫不進京。

    若是舊黨成員彈劾他,楊逸毫不介意,但這次在他背後遞刀子的,竟是曾經的戰友,大家一起提頭腦袋去寶文閣逼過宮,一起將舊黨掀翻在地。

    現在舊黨瓦解了,難道大宋又要重蹈元祐年間的老路,鬥倒了對手,自己再分裂為幾派,繼續鬥?

    楊逸這次打著釣魚島島主的名號,從日本搜刮回了超過五千萬貫的金銀財寶,為大宋重建交子信譽,解決錢荒問題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楊逸不否認自己在日本犯下的纍纍罪行,但若和大宋無數作坊被錢荒累得破產,商業凝滯倒退,百姓因失業流離失所相比,楊逸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他也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多偉大,以前聽過一句話:不要總是問國家為你做了些什麼,要先問問你為這個國家做了些什麼。

    也就是說,你既然認同了這個國家,就應該為這個國家盡一份力。

    後世的那些間諜、特工,為了自己國家的利益,在異國殺人放火,製造動亂,挑起戰爭,甚至散佈瘟疫,他們卑鄙嗎?他們偉大嗎?

    都不見得,他們只是盡自己國民的義務而已,他們甚至只能隱姓埋名地活著,誰看到他們的偉大了?誰看見他們的犧牲了?

    但他們還是去做了!

    黃履錯了嗎?或許也沒錯。

    最多只能說他是又想馬兒好,又想馬兒不吃草。既想讓自己的國家繁榮富強,又想保持那種禮儀之邦的上國形像。

    楊逸躺在床上,摟著清娘柔弱的身子,聽著一窗煙雨,細細地想著心事。

    王道?霸道?王道要有,霸道就能丟嗎?

    一時之間,他還沒下得了決心如何應對黃履這些人,是聽之由之,還是強烈反擊,再等等看吧。

    他想看看章惇對此事會作何反應,也想看看還有誰會跳出來彈劾他。

    混在官場的人,遇事不能慌,就讓子彈飛一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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