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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緋炎】琥珀之劍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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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0 15:33: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六幕 貴族會議

  海魔鯨龐大有如山影的身影從海平面上消失時,安培瑟爾港務局的衛兵們幾乎要放禮炮慶祝了。遠地號靠岸時,布蘭多等人倒沒受到什麼盤查,因為我們的裘諾安大人正在醞釀怎麼在報告上寫自己是如何英勇擊退傳說之中的海怪而無暇他顧,何況當時進出港的船並不只有一艘,任誰也不會想到一頭海魔鯨是來護送遠地號這艘剛進港的三桅帆船的。有時候真話反而更近謊言,但若有人敢這麼跟裘諾安這麼說,這位港務局的頭頭一定把他丟到海裡去餵鯊魚,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屬下把自己當傻子。

  遠地號在十四號碼頭靠岸,布蘭多一下船,就看到了前來迎接的蘇。蘇是在他的命令,她父親的要求之下先一步抵達安培瑟爾的,這位皮膚呈杏仁色,扎著滿頭麻花辮的少女如今在外管理著托尼格爾與外界的貿易,享有的獨立權相當大。她在布拉格斯時盡忠職守地完成任務,布蘭多對她很信任,委任給她重托,如今蘇手上掌握著幾乎整個托尼格爾外流的資金,但這個女孩前來迎接他們時還是穿著與當初差不多的格子長裙。

  蘇看到布蘭多時略有些驚訝,雖然在與父親的書信來往之中,她早已得知了一年以來的變化,以及布蘭多的身份,手上掌握的資金證明這一切的真實性,不過重新看到布蘭多本人時,她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布蘭多對她微微一笑,看到里登堡的老熟人,他心情不錯。

  少女板著臉視而不見,她當然還沒忘記自己和對方的關係。聽說領主大人身邊又多了幾個女孩子,她絕對不會放心把芙雷婭交到這種花心大蘿蔔手上,她肯為布蘭多服務,純粹是因為父親的緣故。

  「蘇!」羅曼從跳板上幾步小跳下來,一把拉住了少女的手,雙眼發光:「這幾個月以來太感謝你了呢!你還好嗎?我聽雷託大叔說你常常工作到很晚,他很擔心你呢!」小羅曼現在掌管著托尼格爾的商業與經濟,從某種意義上來蘇算是她的直屬屬下——當然某人沒這個自覺,蘇卻不能忽視這一點。

  少女看了布蘭多一眼,微微低頭道:「羅曼小姐。」

  「不要那樣嘛,你看到羅曼不想說什麼嗎?我可以幫你傳話喲!」

  蘇被商人大小姐搞得哭笑不得,好不容易維持了自己的嚴肅問道:「父親大人還好吧?」

  「他很好,」布蘭多終於找到機會插口道:「如你在信中所得知的,領地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軌,戰爭也告一段落了。雖然我不太贊成,不過你父親現在已經正式轉職為農夫了,他為敏泰地區的墾荒愁掉了不少頭髮,像個真正的老農夫一樣,把我的軍隊訓練計劃丟到一邊了。」

  「他以前種過地的。」蘇答道。

  「好吧,那就是重操舊業。」布蘭多略有些俏皮地答道。

  蘇想到父親的樣子,嘴唇翹起微微的弧度。不過她不滿於布蘭多的語氣瞪了他一眼,生硬地問道:「接下來領主大人想先做什麼?」

  「當然是先休息一下。」布蘭多答道,這是句大實話,雖然他久經風浪,不過在船上一周下來感覺地面好像都在搖晃一樣。他尚且如此,其他人更不用說了,幾個白獅軍團的年輕人在船上還沒什麼,腳踏上了堅實的陸地反而跑到一邊哇哇大吐起來。小羅曼在一旁身子晃來晃去,自己卻毫不自知的樣子。

  「我已經安排好落腳點了,在城內的紫荊花旅店。不過大人帶來的人多了點,全住進一家旅店太過顯眼,因此我租下了對面的公寓,這樣既安全也不容易引起注意。此外我還買下了一間農舍,必要的時候也可以用來容身。」蘇看了他一眼,答道。

  布蘭多微微有些驚喜,他沒想到這位少女這麼能幹,她這幾個月以來完成任務中規中矩,布蘭多看中的是她的誠實可靠,不過沒想到對方也有這種機智,知道他們此行可能遇到麻煩,已經事先未他們安排好了狡兔三窟。

  「那我們出發吧,」布蘭多忽然覺得有個能幹的手下真是太輕鬆了,「有馬車嗎?」

  蘇點了點頭。

  不但有馬車,而且蘇準備了十輛馬車。不過這十輛馬車並不是停在一起的,而是分幾批陸續出發,布蘭多先讓自己手下的小伙子們乘馬車進入城內,他並不是第一次到安培瑟爾,不過他知道白獅軍團來自托尼格爾鄉下的年輕人們一定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這座埃魯因最大、最繁華的城市了。

  馬車從碼頭的城門轉入內城,因為有運輸水產的貨車常年經過,這一帶的道路都是濕漉漉的,散發著腥鹹的海腥味。道路兩旁的建築大多是各類交易所,從皮草到原木,從寶石到金屬礦物,以及藝術品,金銀器皿,來自天南地北的貨物,在此匯聚,在安培瑟爾以南任何一個地方你都看不到如此多的人流在一個地方聚集。這些人來自北方,南方,甚至異國他鄉,安蒂緹娜甚至看到一些九鳳商人,商人、傭兵、冒險者與旅人著裝各異,五光十色,車上的眾人一時都看呆了。

  馬車經過一些高大的建築,商人們大多將交易所修得雄偉壯觀,以顯示自己商團的實力。貴族小姐與商人大小姐從未看過這麼雄偉壯觀的建築,忍不住感嘆道:「真厲害,布拉格斯的市政廳也不過如此。」

  布蘭多對安蒂緹娜的話不置可否,聖殿的第十四任安培瑟爾主教安卓拉曾言'這裡遍布黃金與機遇',這句道話盡了世人對於這座巨港的嚮往,但也有無數人在這裡傾家蕩血本無歸,人們往往只看到表面的光鮮,卻忽視了機遇往往與風險同在。馬車此刻經過第二道城門,這裡是一座雄偉的要塞,遊戲中布蘭多第一次來這裡時可坐不起城內昂貴的馬車,他至今還記得步行穿過那座要塞時的震撼。

  這裡是安培瑟爾的門戶,安培瑟爾不但是貿易良港,而且曾經也是先君埃克的海軍要塞。安培瑟爾兩面臨山,從陸上進攻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唯一的通路是從海上進攻,因此防守這座門戶的要塞也修得極為離譜,這座'海燕要塞'從外面看如同一座聳立的大山,處於特殊的建築要求,它的望樓可以觀察海面上數十海裡範圍內的任何一隻船隻,因此要塞就顯得特別高大——尤其是第二次重建時,聖殿在上面加了一座炎之王的巨型雕塑,整個看起來就像是雲中的神殿一樣。

  穿過這座要塞,後面就是安培瑟爾著名的廣場大道,這裡旅店雲集,豪華程度不下皇宮,而且遍布各種豪華的公寓,許多外來的旅人、商人就常年居住在這裡,本地人叫這裡黃金廣場,這裡雖然還只是這座龐大的城市的前半段一小片範圍,但卻是這座港口最紙醉金迷的地方。

  布蘭多看著廣場大道上精緻的人物雕塑與園藝植物從馬車邊徐徐後退,忍不住生出一種故地重遊的錯覺來,布蘭多看著廣場大道上精緻的人物雕塑與園藝植物從馬車邊徐徐後退,忍不住生出一種故地重遊的錯覺來,不過事實上也是故地重遊,只是略微有些差別罷了。現在有些以後的景色布蘭多還看不到,他第一次來這裡時是安培瑟爾的鮮花節,那時候這裡熱鬧多了,更不要說還有玩家。

  「真漂亮啊。」羅曼整個人都趴在馬車的窗戶上,下巴抵在窗櫺上喃喃自語,叫人擔心她不要把馬車一邊側壁給靠倒了。

  「未來瓦爾哈拉更漂亮。」布蘭多答道。

  「真的嗎?」羅曼轉過頭——真的是轉過頭,這位大小姐好像懶得沒有骨頭一樣,連身子都懶得動一下,以下巴為支點側過小腦袋——完成了這個高難度的動作。因為沒辦法把腦袋完全側過來,所以她斜著眼睛看著布蘭多,看起來可愛極了。

  「當然。」

  布蘭多肯定地答道,他見過信風之環內那棵世界之樹,對於自己的領地的未來沒有懷疑。何況那可是他的城市,怎麼會差呢?不過正交談之間,忽然馬車停了下來,車外出現了些衛兵。

  布蘭多微微一怔,還以為港務局那些衛兵終於反應過來前來緝拿真兇了,卻看到坐在他對面的蘇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用緊張。

  「怎麼回事?」

  「沒什麼,聽說北方​​的托奎寧獅人蠢蠢欲動,聖殿讓人加緊了戒備而已。安培瑟爾龍蛇混雜,這麼做是為了排除奸細偽裝成商人從這裡混入埃魯因。」蘇淡淡地說道。

  布蘭多這才想起確實有這麼一回事,歷史上托奎寧獅人自從黑玫瑰戰爭後就開始不安分,不過大平原上的部族自己也有一大堆麻煩要解決,所以直到拖過了劍之年後,到第二年開春它們才侵入埃魯因。那場戰爭開始時埃魯因還沒從內戰之中恢復過來,不過很快剛剛執政的攝政王公主殿下就穩住了局勢,隨後玩家加入戰爭,那場戰爭也是奠定公主殿下威望的一場戰爭。

  不過還早,還有一年呢,布蘭多聽了之後就放下心來,反倒是想起另一件事,忍不住問道:「貴族們談得怎麼樣了。」

  「普通人不太清楚,不過據說第一次是談崩了,下一次要到一周之後。」蘇看了布蘭多一眼:「公主殿下和安列克大公的談判倒是有進展,她的大臣們這一周和安列克大公的使節會面了三次,不過還沒聽說他們已經結盟了。現下南北貴族們已經齊聚安培瑟爾,我估計她們下一次會面要等到貴族們的會議之後了。」

  布蘭多點點頭,這和他預計差不多,現在的一切和歷史上的時間線基本符合,他還有點時間。不過他看了看蘇,忍不住有點感嘆,初時那個里登堡小小的酒吧侍女如今已經飛速成長起來,成為獨當一面的人才了,任誰看到現在的蘇,也不會將她和之前的那個少女聯繫起來。

  這麼想著,他沉默了一會,忽然說道:「那麼我想要參加貴族們的會議,有什麼辦法嗎?」

  「不好辦。」

  少女輕輕搖了搖頭。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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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0 15:34: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七幕 聖堂騎士轉職(上)

  的確不太容易,布蘭多也清楚,這場貴族會議與其說是議和不如說是兩邊爭取籌碼的最後手段,參與者無一不是埃魯因權力的巔峰。

  安列克、西法赫、科爾科瓦、維埃羅、卡拉蘇、格蘭埃爾森六位公爵,兩位侯爵──劍堡領主,白獅軍團長巴爾塔侯爵以及國王的堂兄尤熙侯爵,以及五位特權伯爵,外加上聖殿的兩位主祭和安培瑟爾眾多商團的頭面人物,要想混入到這些人中去,沒有通天的手腕恐怕很難成功。

  不過好在這不是一時的事情,貴族們要拖到下個禮拜才開始新一輪的談判,因為布蘭多才有時間。他將這件事委託給蘇,因此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他將白獅軍團的年輕人們安頓好後,輕車從簡,帶上安蒂緹娜和茜,租了一輛馬車直徑向內城而去。

  馬車駛向的終點是城內的安德浮勒大聖殿,這座聖殿始建於第一紀227年,距今已經有一百多年歷史,聖殿由城中的商人們出資建造,完成自建築大師羅格寧之手,是安培瑟爾最著名的藝術瑰寶。大殿整體呈橢圓形,側壁外延伸出無數支柱,正面的尖拱狀大門象徵神權的威嚴與至高無上,朝聖者在一百二十級階梯上徐徐而行,前方就是巨大的噴泉廣場,氣勢巍峨自然而成。

  聖殿前的廣場上是禁止馬車通行的,安蒂緹娜和茜三人踏下馬車時看到這座雄偉的聖殿不禁失語──任何從南方來的被安培瑟爾當地人稱之為鄉巴佬的那些人看到這座聖殿沒有不目瞪口呆的──不管是貴族還是平民也好。這裡就是埃魯因唯一一個可以轉職為聖堂騎士的地方,埃魯因的炎之聖殿有兩個騎士位階,神殿騎士是一個封號,給予那些跨越了要素之牆的強者的殊榮,而聖堂騎士就是一個真正的職業了。

  早先聖堂騎士是聖殿的僧兵,不過後來也向貴族子弟開放,玩家要晉階這個職業需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出身清白,二是要對炎之王的精神象徵金色之火充滿崇敬,後者很簡單,只要宗教知識(克魯茲)達到了10級就可以了,而前者就麻煩一些,需要弄到一封貴族中的頭面人物的介紹信。

  而布蘭多手中的信是以埃魯因的學術大師圖拉曼的名義發出的,經過狼禍一役之後,布蘭多要求對方幫自己寫一封介紹信還是很簡單的事情,何況他早就有兼職聖堂騎士的意向,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說起來這已經是圖拉曼給他寫的第二封介紹信了,老人笑稱布蘭多這狡猾的小狐狸一找他準沒好事,顯然是在提醒他自己還沒忘記上一次被他騙的那件小事呢。

  對此布蘭多也只有付之一笑,當時他也是沒有辦法,何況認真來說,其實他不算說了謊。只不過布蘭多不想過早引發石板戰爭擾亂歷史,因此這件事也不好細說。

  布蘭多將介紹信交給聖殿守門的衛兵──能在安德浮勒大聖殿正門外擔任儀仗騎士的人沒一個是簡單了的,這些人大多本身就出身貴族,擁有一定底蘊,因此那衛兵一眼就認出自己手中這封銀色的信籤來歷非凡,他不敢怠慢,在詢問了布蘭多的來意之後立刻將布蘭多引入後殿,祭司們休息的地方。

  若是普通人,這名聖殿衛兵自然不止於此,不過布蘭多帶著一身戎裝的紅髮馬尾少女茜與穿著黑色禮服長裙的貴族少女安蒂緹娜,前者身上的高階戰士氣息是偽裝不出來的,而後者一看氣質就是那些大貴族才篡養得起的高級幕僚,何況本身布蘭多如今的精神面貌也不差,再加上黃金階的氣息一襯托,自然而然給人一種高位者的錯覺。

  這就是布蘭多單單帶茜與安蒂緹娜前往的的原因,聖殿衛兵第一眼就將布蘭多錯認為大貴族的後代,心理上就已經信了三分,再加上那封銀色信籤上刺眼的私人標誌,自是不敢懷疑。

  安德浮勒大聖殿分為前後兩個部分,一般人進入這座聖殿朝拜,最多止步於前面的大殿。不過布蘭多對這座聖殿的後半部分其實也很熟,比如現在他所處的這個地方,其實是聖殿內的騎士們的訓練區域,分為宿區,訓練用的三個大廳以及冥想室,他現在就處於專職用的冥想室之內。

  聖堂騎士的轉職步驟其實很簡單,只需要經由一個有經驗的神官為受職者用聖水施禮就行了。不過特殊的是,聖堂騎士在轉職之初可以獲得幾個受祝福的等級。一般來說,施禮的神官的職階越高,獲得的受祝福的等級也就越高,受祝福的等級其實就是免費等級,對於原住民來說等同於一轉職就擁有了高低不等的力量。

  這一點對於普通人來說誘惑很大,因此許多貴族都花重金賄賂聖殿,希望自己的子嗣得到身份較高的主祭施禮。當然,一般施禮的一般是次一級的神官,安培瑟爾教區的主副兩個主祭地位尊崇,雖然明知自己手下收受賄賂,一般不會參與其中同流合污。

  衛兵為布蘭多找來的是一個年長的祭司,布蘭多一看那祭司白色長袍邊上的紅邊兒就忍不住眼皮跳了跳,這老頭也是個高階神官,地位僅次於安曼、伍德這樣的地區主祭,不過也是地位尊崇的存在,圖拉曼的面子果然夠大,連聖殿都要賣他的人情。

  他看到那衛兵在年長的祭司耳邊說了幾句什麼,猜想大概也是交代自己的身份與來歷一類的,那位年長的祭司眼中流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布蘭多很清楚這裡面的步驟,趕忙將自己的介紹信交上去,年長的祭司檢查完信筏之後,眼中就只剩下小心了。

  事實上圖拉曼本身的光芒太過顯眼,很少有人知道他曾經擔任過利伍茲現在的職位,這位居住在布拉格斯的圖拉曼雖然自從離開皇家圖書館館長一職並將首席宮廷法師之位交出後雖然甚少在埃魯因的貴族圈子裡出沒,但他的名字在這個圈子裡絕對是響噹噹的。

  圖拉曼雖然出生在埃魯因,但他其實是布加人,任誰都知道這一點。

  當年四位賢者都受過布加人的恩惠,布加的巫師如今可以地位超然,不只是他們是白銀之民實力斐然的緣故,還有一點就是因為他們從不介入四大聖殿的爭端,四大聖殿都對這個中立的組織懷有敬畏。

  「敢問閣下和圖拉曼大師有什麼關係?」年長的祭司畢竟比較穩重,圖拉曼已經隱居多年,現在忽然有人拿著他的信來要轉職為聖堂騎士,當然他檢查過了,信本身也沒什麼問題,不過細節還是要問問的。

  「我和大師沒什麼關係,不過大師早年與我的家族有一點關係。」布蘭多盡量把話說得模棱兩可,反正他知道也沒人會去找圖拉曼求證,就算有,圖拉曼恐怕也會幫著他扯謊。

  年長的祭司點點頭,貴族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很多人的不願意說得太清楚,布蘭多說到這裡其實就差不多了。只要信不是假的,那就夠了,反正這個年輕人只是要轉職聖堂騎士又不是要加入聖殿。

  他將信收起來,答道:「本來是圖拉曼大師的要求,應該讓主祭大人親自為你施禮的,不過你來得不巧,主祭大人正好外出了,要不你等過一陣子再來? 」

  年長的祭司一開口,布蘭多就看到他旁邊那個聖殿衛兵頓時變得臉色古怪起來。瑪莎在上,安培瑟爾無數有頭有臉的人物想要為自己的子嗣求得主祭施禮不惜付出一切代價,但任何人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不僅僅是獲得的力量問題,而是一種殊榮,主祭大人十年來只為一個人施過禮,那還是應了奧伯古七世的要求,當時是為了改善聖殿與埃魯因的關係的緣故,而那個被施禮的人如今已經是堂堂一地的領主,白獅軍團的軍團長。

  想到這裡,那個聖殿衛兵就忍不住有點目瞪口呆地看著布蘭多,好像是要看看這個年輕人身上究竟有什麼不同。

  不過布蘭多心裡卻暗叫不妙,他來這裡僅僅是想要轉職聖堂騎士而已,可不是搞什麼其他的名堂,在他看來其間的風波越小越好,反正他也不在乎那幾個免費等級,最好隨便找個三流神官來給他施禮就可以了。布蘭多現在有點後悔找圖拉曼寫這封介紹信了,若真是讓伍德來給他施禮的話,估計明天早上之前他就會成為安培瑟爾貴族圈子裡的頭版頭條,而很快就會有人尋根究底地查到他究竟是誰。

  布蘭多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什麼真正守得住的秘密,他現在的優勢就是敵明我暗,要是聖殿真這麼來一齣,明天他估計就可以逃回托尼格爾了。聖殿堂堂一個地區主祭為一個叛軍頭頭施禮,不只是他,就連整個炎之聖殿與圖拉曼本人都會名聲掃地,布蘭多完全不敢想像那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

  還好,托瑪莎大人庇佑,伍德竟然不在,這是唯一讓布蘭多可以鬆一口氣的事情。他趕忙搖搖頭答道:「不必了,我只是心嚮往金炎之道(1),至於誰為我施禮,這並不重要。」

  布蘭多將這句話說得大義凜然,那年長的祭司竟然聽得眼中一亮,忍不住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現在像你怎麼想的年輕人很少了,那些貴族,哎,不說也罷,那麼就這樣吧,由我親自為你主持施禮。」

  說到這裡,老人忍不住看了看旁​​邊的安蒂緹娜和茜,然後問道:「不過你的侍從不能跟你一起進去,讓她們在這裡等等如何?」

  「當然。」布蘭多答道。

  ……

  (注1,炎之聖殿的核心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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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0 15:34:5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八幕 聖堂騎士轉職(中)

  迴廊上有一排金紅色的廊柱,螺旋狀的紋理像是一道火焰,修女公主從這些柱子之間經過,她有些急促,不得不提起白色修女服的下擺,單純得好像一位天使。穿過安德浮勒大聖殿的內側迴廊,瑪格達爾在一個小庭院內見到了等待已久的貝格寧爵士。
  
  不管她承不承認,她心中對這位年輕人都有些好感。一個能夠拋棄自己的顯赫的出身站在心中認定的愛情與正義一邊的男人,懂得這樣堅持的人無論在哪裡都是容易贏得好感的,何況貝格寧正好符合了她心中對於抗爭命運期望而又不敢幻想的願景。
  
  她看到那個年輕人,忍不住有些緊張,又有些少女的羞怯輕聲問道:「貝格寧爵士,為何這個時候來找我?」
  
  「公主殿下想知道聖殿的態度。」
  
  明知是理所當然地回答,但瑪格達爾還是忍不住有些失望:「還是那樣,主祭大人希望聖殿能維持中立的態度,伊坎大人雖然對你們有好感,但他一定會維護伍德主祭的決定。」
  
  「聖殿沒有偏向,對我們已經是最好的消息了。」貝格寧答道,只有在公主面前,他才露出百依百順的一面,在他人面前這位年輕人也是一位精明的貴族。
  
  「怎麼了?」
  
  「托奎寧獅人在邊境蠢蠢欲動,公主擔心聖殿會想提前結束這場內戰。」修女公主皺了皺好看的眉,柔聲地答道:「不會的,伍德主祭不可能支持這種做法。不過……總殿那邊可能會有一些變故,我今天得到了一些消息。」
  
  「嗯?」
  
  「伍德主祭的任期已經快滿了,聖殿派來了繼任者,和繼任者同來的還有聖殿的特使,我總有不好的預感,貝格寧先生。」
  
  「繼任者叫什麼?」貝格寧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憂,只是如此問道。
  
  「不知道,貝格寧先生,這是聖殿的最高機密,其實我不應該和你討論這個的,」瑪格達爾有些擔憂地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幽幽地說道:「您和格里菲因都是優秀的人,可是這個世道太不公平,對不起……連我也幫不上你們什麼忙。」
  
  一路小跑過來的瑪格達爾臉上滲出紅暈,美態得驚人,連貝格寧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年輕人笑了下,搖搖頭道:「沒什麼,仍舊非常感謝你了,瑪格達爾公主殿下。對了,你好像是很急著趕過來的,那邊出了什麼事嗎?」
  
  年輕人指的是內殿,那是聖殿編內人士才能踏足的區域,他雖然出身顯赫,而今又擔任著公主特使的身份,但依舊不能踏足。瑪格達爾聽他這麼問,臉紅了紅,點點頭道:「有貴族子弟前來就職聖堂騎士,作為聖殿內的女神官,本來理論上我要旁觀的。」
  
  「哦?」貝格寧揚了揚眉頭,他聽出這位修女公主言下之意是因為他的緣故,她竟小小地違背了聖殿的規矩——這對於這位自小知書達理、文靜溫順的公主來說,已經是一件極為了不得的事情了。任哪個男人聽到這樣的話也會忍不住得意的,不過年輕的爵士並未將這種得意表現出來,而是問道:「選在這個時節來就職,哪一家的後裔?」
  
  「不清楚,聽說介紹他來的是個大人物,原本要主祭大人幫他主持施禮的——」

  「主祭?」貝格寧變了臉色,他忍不住打斷道:「可是伍德主祭麼?」
  
  「嗯,可惜主祭大人不在。不過那個年輕人也很厲害呢,竟然就拒絕了卓亞大人的提議。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的不在乎這份殊榮,現在能這麼想的貴族很少了,尤其是在埃魯因。」修女公主有些感嘆地說道。
  
  「我想他或許並不知道自己錯過了多麼大的榮耀,」貝格寧自己都不相信地說道,他心中略有些嫉妒——竟然拒絕了主祭的施禮,這是多麼大的殊榮。當然他更寧願相信布蘭多是個鄉巴佬,根本不清楚主祭的施禮意味著什麼,年輕的爵士吸了一口氣,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搖搖頭道:「那麼我就告辭了,公主殿下。」
  
  貝格寧的失態在瑪格達爾眼中並未留下什麼壞印象,哪個年輕人聽到這樣的事情還能保持鎮定呢,連這位修女公主自己都不相信,何況對於對方的好感在心中放大之後,一點點缺點反而成了優點了。
  
  不過她還是想起一件事來,忍不住疑惑地問道:「貝格寧先生,我聽說你和其他人一起來的?」
  
  貝格寧正要告退,聽到瑪格達爾如此問,忍不住一怔:「嗯,我和尤熙侯爵一起來的。在路上碰到了這位大人,沒想到他竟一眼認出了我來,他名義上是公主殿下的叔叔,我也不好拒絕他。」
  
  「嗯,」瑪格達爾輕輕點點頭,猶豫著勸道:「尤熙……侯爵大人他,風評有些不好,而且他和留科親王走得很近……如果可以的話,貝格寧先生你還是盡量和他保持距離,免得被人背地裡惡意中傷。」
  
  尤熙侯爵名義上是奧伯古七世的堂兄,不過他是上一代國王的私生子,沒有繼承王位的權利。好像是為了反抗這種命運,這位侯爵大人生來放蕩不羈,他在貴族​​圈子裡的風評極差,甚至對自己唯一的侄女都不懷好意,最近又和留科親王既公主殿下的兄長混在一起,世人皆知他與西法赫家族的大小姐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瑪格達爾生性柔弱,但對這種人極為厭惡,她正是聽聞貝格寧爵士和這種人走在一起,才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我明白,」年輕人對她微微一笑,「謝謝你,公主殿下。」
  
  「不用。」修女公主搖搖頭,她看著年輕的爵士告退,身影從偏殿中消失,忍不住嘆了口氣。她偷偷從自己的崗位上離開,還不知道是喜是憂,她在世人眼中都是一位安靜聽話的公主,這個頭一開,聖殿的老古板們可能會狠狠地斥責她一頓。
  
  不過瑪格達爾心中既失望又有些隱隱的興奮,這還是她第一次抗爭自己的本分,雖然只是小小的一步,但也忍不住讓她胸腔中小心臟有一種怦怦直跳的刺激。
  
  修女公主轉過身,像是面對刑場一樣帶著一種毅然的氣質走了回去。而在另一邊,年輕的貝格寧爵士一出門,就忍不住對等在一旁的自己的侍從問道:「尤熙侯爵呢?」
  
  那侍從有些膽戰心驚地答道:「不知道,大人,尤熙侯爵他說他還沒來過安德浮勒大聖殿,所以先一個人進去逛了。」
  
  「那個該死的浪蕩子!」貝格寧臉色一黑,忍不住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
  
  「大人,我們要等他嗎?」侍從小心地問道。
  
  「等他幹嘛?」貝格寧反問道:「他愛幹嘛幹嘛好了,但願他別惹出太大的禍事來。我們回莊園,公主殿下還等著我們的消息呢。」
  
  「是的,大人。」
  
  侍從趕忙躬身答道。
  
  ……
  
  安德浮勒的靜室內——
  
  轉職聖堂騎士的儀式比大多數人預想中簡單得多,四大聖殿中炎之聖殿繼承炎之王吉爾特的風格,以簡樸務實為美德。聖堂騎士的轉職儀式一般是先由施禮者向受職者詢問一些問題,這些問題可以是受職者加入聖堂騎士這個行列的原因,也可以是一些教義相關的知識,布蘭多準備周全,早早把宗教知識(埃魯因)點到了10級,此刻老祭司一提問,心中答案自然浮現,自然是對答如流。
  
  年長的祭司越問越滿意,自從第一次聖戰結束後,穴獸之年以來,貴族們對於金色之炎的敬意越來越浮於表面,雖然聖殿依舊權威,但人心中已無古老的美德存在。對於權力與金錢的爭鬥愈演愈烈,貴族​​們追求手段多於信仰,能在炎之聖殿的教義上有如此見地的年輕人不要說是埃魯因,就是克魯茲人中也很少見了。
  
  他忍不住點點頭,對布蘭多說道:「若不是閣下不願意,我實在希望讓你加入聖殿,我認為你一定會成為真正的聖騎士。閣下頭腦清醒,潔身自好,我遊歷過許多地區,閣下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年輕人。」
  
  布蘭多忍不住有點臉紅,沒想到對方竟看高他至此,聖騎士在炎之聖殿中是個比神殿騎士還要高的稱號,地位幾乎與地區主祭的地位等同。布蘭多知道只要自己點頭同意,很可能對方就會推薦自己走到那一步,一位聖騎士在埃魯因享有的權利與地位一般人根本無法想像,就像是伍德主祭,可以說身份超然,與國王等同。
  
  布蘭多要說自己沒一瞬間的心動是不可能的,不過他意不在此,如果他加入炎之聖殿,就不得不接受總殿的安排,不可能再插手埃魯因的事務。何況炎之聖殿本身也不是表面上那麼乾淨,布蘭多比誰都清楚這一點,因此他還是搖搖頭表示拒絕。
  
  「可惜。」年長的祭司嘆了口氣,不過他也就是看到優秀的年輕人見獵心喜而已,他拿起沾了聖水的卵石,放到布蘭多身上,一手按在炎之聖殿的教義上,就準備宣誓讓布蘭多就職。
  
  可就是這個時候,內殿中忽然走出一個人來,開口就阻止年長的祭司道:
  
  「且慢。」
  
  布蘭多與祭司回過頭,發現來人正是伍德主祭。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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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0 15:37: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九幕 聖堂騎士轉職(下)

  「且慢。」

  伍德主祭忽然現身,年長的祭司微微一怔,忙停下手中的動作有些不解地看向對方。

  「卓亞神官,我有些話要和這個年輕人說,你能先離開一下麼?」這位安德浮勒聖殿的現任大主祭目光未稍在布蘭多身上停留,他看著自己的同僚如此問道。

  老邁的祭司愕然地愣了愣,但隨即垂下眼瞼,將手放在胸前微微向對方鞠了一躬:「當然,如你所願,主祭大人。」他看了一眼布蘭多,再看了看伍德主祭的臉色,有些猜不透這裡面的關係,不過現在這已經不是他所能關心的事情,年邁的祭祀也只能收起好奇心,從靜室中退了出去。

  伍德這才回過頭轉回目光,而感到對方略帶嚴厲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布蘭多暗叫不妙,這位安德浮勒的大主祭措辭嚴厲,看起來不像是來請他喝下午茶的樣子——再說現在既不是中午也不是下午。

  「我聽說你叫布蘭多?」埃魯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主祭開口道。

  布蘭多感到自己的眉尖好像被針刺了一樣微微一挑,他抬起頭,假裝不解地看著對方問道:「嗯?」

  「好了,你的反應很機警,神態也很逼真,不過可惜,圖拉曼都告訴我了,他沒跟你說過他和我的關係麼?」伍德嚴肅的神色之間忽然微微一笑,他搖搖頭,眼前這個不久之前老朋友還向自己提起過的年輕人此刻表現得小心謹慎,但在已經瞭解對方底細的他看來就為未免顯得有些生澀了一些。

  伍德的話讓布蘭多一僵,隨即在心中暗罵了一聲,他怎麼會忘了這位權傾一時的安培瑟爾大主祭與圖拉曼的關係呢——在琥珀之劍中兩人早年在克魯茲就認識,曾是莫逆之交,後來即使圖拉曼在布拉格斯郊外隱居的時日裡,兩人也沒有斷了聯繫,因為圖拉曼那裡經常就有向安培瑟爾方面送信的任務。

  不過出乎布蘭多預料的是圖拉曼對他的態度,雖然早先在布拉格斯就見過這位大學者一面,但唯一說得上的交情不過是信風之環一起對抗狼潮的經歷。縱使是他也看得出來威廉和圖拉曼對他這樣一個年輕後輩印象還算不錯,但也僅限於談得來罷了,布蘭多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請對方幫忙寫了一封介紹信,沒想到對方竟然直接找上了自己在安培瑟爾的老友。

  前者是順手之勞,後者就是有意為之了,這裡面的差別大了去了。

  以圖拉曼在埃魯因的地位,好像也不可能會對他這個偏安於托尼格爾一隅的小勢力有什麼企圖。布蘭多還沒來得及想清楚這裡面的關係,伍德就已經看出了他的疑惑,諸位主祭大人好像要將布蘭多看穿一樣盯著他:「你不必多想,我的老友看起來很欣賞你,自從他離開這個王國的權力核心以來,我還是頭一次看他這麼熱心。」

    「你知道他對我說了些什麼嗎?」

  布蘭多當然不知道,不過他也很好奇那位赫赫有名的秘銀堡的主人為什麼會繞遠路為自己塔一把手。他乾脆坦然看著這位安德浮勒聖殿的大主祭,很光棍地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主祭大人。」他這麼說,既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這一次反倒輪到伍德主祭好奇起來,「年輕人,你的身份我既然已知曉,你應當明白你是叛逆,而我代表炎之聖殿,你難道真的以為我會因為老友的關係就會放過你?」年長的大主祭這麼問時,下意識地流露出身為聖殿高階神職人員的威嚴來,若是普通人面對這樣的質問,早已嚇得瑟瑟發抖,但布蘭多問心無愧,反而坦然答道:「我不知道,不過我更情願相信大人在這裡和我說這麼多是有原因的。」

  「我那老朋友認為你能幫助埃魯因走出泥潭。」伍德主祭答道。

  布蘭多手指微微動了動。

  這是一個他做夢也沒想到的答案。

  他吸了一口氣,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下去才好。若是順著回答,未免顯得太自大了一些,因為就連他自己也無法看清無數歷史之前的道路,他從不認為自己現在做這些有多麼偉大,因為與其說是拯救不如說是為了彌補過去的遺憾;布蘭多甚至覺得自己的出發點是有些自私的,他希望過去曾經遺失的美好的事物可以得以保全,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回頭彌補自己的過錯一樣——雖然這並不是他的錯,但布蘭多總是有一種負罪感。

  知道的太多,但能做的卻太少。他能給自己唯一的答案,就是盡力去完成而已。

  甚至就算是安培瑟爾的此行,那位在另一段歷史中為埃魯因嘔心瀝血的公主殿下就在迷霧的另一端,然而他究竟能不能穿過這迷霧,都還尚且是個未知數,布蘭多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這種小心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但直到今天卻有一個人肯定地對他說道:

  『我認為你能幫助埃魯因走出泥潭。』

  而這個人還不是一般的信口開河的存在,這是一位睿智的老人,他是秘銀堡的主人,埃魯因的大學者,白銀之民,布加猶如站在凡人的雲巔的眾多工匠巫師中的一員。布蘭多覺得對方還沒無聊到這個地步來和他開一個玩笑,況且這個玩笑是如此巧合。

  布蘭多一時竟感到有些口乾舌燥,不過圖拉曼畢竟還不是先知,這位老人或許用某種睿智的目光看到了什麼徵兆,但布蘭多覺得自己還是謙虛一些的好。只是一味的否認的話,未免顯得底氣不足,他看著這位安德浮勒的大主祭,最後點了點頭答道:

  「我認為任何一位有抱負的年輕人,對於這個陳朽的王國都會有這種想法。不只是我,它還有許多人在為這個目的而戰鬥。我也一樣,只是我盡力去做我認為對的事情,僅此而已。」

  「所以你在托尼格爾的所作所為也是這個答案的一部分?」

  布蘭多點了點頭。

  伍德垂下眼瞼,走到布蘭多身邊,示意他跪下:「北方托奎寧獅人蠢蠢欲動,你知道麼?」

   布蘭多一看這位主祭大人的動作竟是要給他施以聖堂騎士的轉職儀式,一時竟有些摸不透對方的想法。伍德此人在琥珀之劍的歷史中以鐵面無私著稱,被人們稱作『鋼鐵般威嚴的神官』,不過他的名聲大多是正面的,以聖殿的美德為行事的準則,是一個真正值得敬佩的聖職者。布蘭多微微一怔之後反應過來,忙單膝跪地,如同一位騎士接受冊封一般。

  他雖然對這種形式上的儀式並沒有太多好感,不過這是難得的機會,他也明白。

  同時他點點頭低聲答道:「知道一些。」

  「聖殿不會放任埃魯因動亂太久。」伍德將手掌放到布蘭多肩上,念道:「以炎之王吉爾特的名義,他的後人們始終以這個名字而榮耀,並非是因為先人的功績而沾沾自喜,而是因為繼承了這樣的品格與美德,因此我們立誓無論大地如何動盪,他的後人永遠堅守這份內心之中的信念。」

  「我立誓——」布蘭多按照規矩答道,一方面他內心中對於托奎寧獅人的躁動其實並沒有多少不安,因為這是歷史上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如同釘在板上的釘子。比起來這位歷史上的鐵面主祭吟誦上古的誓約的聲音更加顯得無比神聖,連布蘭多心中都有些共鳴,是啊,這些品格在黑暗的年代中如此珍貴,但現在的沃恩德已經將它們拋棄了,只有少數人仍在堅守著。

  「那麼,我們要求這位年輕的騎士不因為任何環境的變遷,而改變他曾經立下的誓言,無論是哪一種情況,他應當明白這個世界上有一些東西永遠是正確的,不應該被放棄和遺忘。」

  「我承諾。」

   就在兩人一應一答之間,靜室內的空間仿佛動盪起來,布蘭多感到冥冥之中某種聯繫仿佛建立起來,猶如一座橋樑,在他立誓的一刻從天而降,聯繫著現世的這一頭與未知的另一頭。維繫著琥珀之劍世界基礎的法則共鳴起來,一股磅礡的力量從天而降融入他的身體,就像是獲得了某種認可一般,他一瞬間就獲得了聖堂騎士的能力。

  「系統提示:玩家獲得新的職業『聖堂騎士』。」

  「系統提示:玩家獲得新的職業技能『衝突光環』。」

  「系統提示:玩家獲得新的職業技能『炎陽之血』。」

  「系統提示:玩家獲得新的職業技能『棘刺冠冕』。」

  一位大主祭的祝福果然非同凡響,布蘭多瞬間獲得了十五個等級的免費聖堂騎士職業等級,同時在聖堂騎士五級與十五級時各自獲得了一個本職技能。衝突光環自不必再做介紹,而炎陽之血與棘刺冠冕也是聖堂騎士的核心技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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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0 15:37:5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七十幕 伍德主祭

  炎陽之血是一個被動技能,任何對聖堂騎士造成近戰傷害的敵人都會受到金色之炎的反傷,每等級造成傷害值5%的傷害,十五級時達到75%。雖然這個傷害 也算是魔法傷害與火焰傷害,可以被各種抗性所抵消,不過這也足夠讓聖堂騎士的對手頭痛了,要知道聖堂騎士本身就是個坦克型的職業,說不定你砍他一刀結果到頭來你受的傷害比他還高。
  
  而棘刺冠冕就是一個主動進攻型的技能了,這個技能有持續和主動開啟兩個狀態,它持續生效時每秒消耗較少的魔力,作用是增加聖堂騎士自身的耐性與抗性——所謂耐性就是對於毒素與特殊傷害的豁免能力,而抗性就是對於魔法的豁免能力——而聖堂騎士一旦主動開啟這個技能,在短時間內將會將所有防禦、抗性與耐性轉化為攻擊力。
  
  這段時間很短,而且效果結束後,聖堂騎士將會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是零防零抗性的虛弱期。不過聖堂騎士在開啟這個技能的持續時間其間,絕對堪稱戰鬥力百分之兩百,玩家將之戲稱為瘋狗模式。這個技能是聖堂騎士爆發的核心手段, 其實布蘭多對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M子技能一向沒什麼好感,不過能從每個職業茫茫多的技能之中抽到兩個核心技能,絕對是預料之外的驚喜了。
  
  這其實也是高階神職人員主持施禮的威力之一,布蘭多忍不住看了伍德主祭一眼,這位站在安德浮勒大聖殿權力巔峰的大神官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其實整個儀式也不過只有一瞬間,然後老人對他點了點頭:「你起來吧。」
  
  靜室內原本躁動不安的法則好像一瞬間沉寂了下去,先前神聖的力量充斥整個房間內的感覺此刻已經蕩然無存,就好像之前的一切只是個幻覺一樣。
  
  「北方的托奎寧獅人蠢蠢欲動,聖殿不會放任埃魯因動亂太久,我任期將至,聖殿可能派遣一位新的大神官來接替我的位置。」伍德等布蘭多站起來,繼續之前的話題道,他好像並不在意為布蘭多主持轉職儀式,而談話的重心反覆放在這件事上。
  
  布蘭多聽到這樣的話,忽然有些重視起來。他知道這位大主祭向來主張聖殿應該獨立於各國的事務之外,保持超然的態度,在對待埃魯因的內亂上也是如此,對方忽然和他說到這個,是不是想說他的繼任者可能和他的主張並不一致?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狐疑地看著這位權傾一時的人物。
  
  伍德主祭不置可否。
  
  「我聽說你支持埃魯因的那位公主殿下?」老人問道。
  
  布蘭多對此並不諱避,只是點頭。
  
  「那位公主殿下而今弱勢,她想要執政埃魯因,這個王國恐怕得陷入長期的動亂之中。除非她能說服安列克大公,那樣一來原本搖擺不定的維埃羅與讓德內爾都會偏向王黨一方,」老人目光落在布蘭多身上:「不過你認為這樣真的能夠幫得了這個古老的王國?」
  
   布蘭多搖搖頭,這正是他要阻止的事情。他很清楚地可以看到事情在未來會如何發展,公主殿下一旦與安列克達成協議,就不得不向守舊的貴族一派妥協,她身邊的王黨並不可靠,就好比這座搖搖欲墜的屋子的柱子已經從內部腐朽了,無論怎麼置換位置,都無濟於事。或許可以挽回一時的頹勢,但從長遠來看,還是毫無幫助。
  
  布蘭多並不是先知,但他曾經親眼見證這一切上演,就好像舞臺上起起落落的大劇一般,只不過他身在其中罷了。
  
  安德浮勒大聖殿的大主祭又看了他一眼。
  
  「所以你明白了?」
  
  布蘭多忽然恍然,這位大主祭想說的原來是這個。聖殿不會讓埃魯因的內亂拖得太久,而一旦公主在短時間內無法取得優勢的話,聖殿很可能就要介入其中。雖然伍德本人並不主張這麼做,但並不能保證他的繼任者也是如此,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抬起頭看著這位老人。

  「圖拉曼是我的老朋友,埃魯因也是他的祖國,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祖國沉淪,我自然得幫他一把,何況這與我的主張並不相悖。年輕人,我老朋友把一部分籌碼押在你身上,因此我不介意在安培瑟爾再多待一段時間,不過時間有限,總殿方面不是我所能左右的,我最多不過想辦法拖延一點時間而已。」伍德這時候終於打開天窗說亮話,他看著布蘭多說道:「留給你的時間不多,從今天來看你是個聰明人,我相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布蘭多深吸了一口氣,終於理清了這裡面的關係。不過他怎麼也沒想到圖拉曼竟然讓安培瑟爾的聖殿站在了自己一方,雖然時間很短,但這對他的行動來說也大大有利。這個驚喜真是從天而降,簡直比他得到逆境天堂這套卡牌的驚喜還要來得更大。
  
  他對伍德主祭點了點頭道:「我明白。」
  
  「明白就好,對外就沿用你原來那套說辭好了。你應該清楚,如果讓聖殿的名聲受到玷污,接下來的報復也不是你的領地可以承受的,甚至連埃魯因也是一樣。」主祭大人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一點布蘭多當然清楚,他原本不願意驚動這位大人物也是如此,不過沒想到圖拉曼竟然早早安排好了一切。布蘭多想起自己在信風之環其實和威廉、和那位大學者聊的並不是很多,不過不愧是過去銀色聯盟的領袖,僅憑一丁點線索就猜到了自己的意圖。但布蘭多更好奇的是對方究竟對自己是怎麼看的,如果對方真的認為自己可以拯救埃魯因,那麼他只要站到他的陣營裡來,憑藉這位大學者的影響力,那麼公主一方至少可以獲得與北方諸多貴族均等的勢力。
  
  不過這位大學者卻選擇了從一旁搭手,他究竟想做什麼,是因為他所說的白銀之民不願意插手凡人的事物?布蘭多覺得這可能也未必,否則未來巫師們就不會因為上古石板而打得不可開交了。
  
  ……
  
  最後布蘭多在安德浮勒大聖殿聖堂騎士轉職的靜室內待了大約半個小時,因為聖堂騎士的轉職過程差不多大概就需要這麼長時間,除了儀式本身之外,主持儀式的神官還會再騎士轉職後詢問對方一些問題。不過伍德主祭自然省略了這一步,只是與布蘭多談了不少關於埃魯因的局勢問題,而對於這位大主祭專門來提醒他的關於托奎寧獅人與繼任者的猜測,布蘭多卻顯得不是那麼擔憂。
  
  因為他知道未來發生的一切。
  
  歷史上安培瑟爾教區的換任至少要等到明年,托奎寧的獅人短時間內也不敢輕易犯境,除非歷史有什麼改變。然而事實上他現在對於整個歷史造成的影響還沒有想像中那麼大,至少布蘭多不覺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可以影響到埃魯因之外,甚至是聖殿的某些決定。
  
  這未免太荒謬了一些。
  
  半個小時一過,布蘭多就向這位安培瑟爾的大主祭告辭離開,其實他倒是不介意在這裡多待片刻,但停留太久未免會引起外人的懷疑。何況轉職聖堂騎士的念頭雖然早早在里登堡的郊外時就已經產生,不過畢竟只是他此行諸多計畫中的一個插曲。接下來布蘭多還準備前往安培瑟爾最大的拍賣場,他手上還有一張暗耀公主的畫作沒有出手,這件藝術品在識貨的人眼中價值連城,然而對於布蘭多這種沒什麼藝術細胞的人來說,只等同於領地未來發展所需要的資金而已。
  
  他這種想法若是說出去,估計第二天就會被稱之為整個埃魯因最粗鄙的貴族,甚至比那些暴發戶還要不如。不過好在布蘭多從來不認為自己是貴族,所謂貴族的身份無非是他藉以掩飾行動的一個藉口而已。
  
  但布蘭多有些頭痛的是,安培瑟爾的貴族拍賣會就如同其他貴族集會場所一樣,沒有一定身份根本參與不到那個圈子裡面去。他倒是知道拍賣場的主人是安培瑟爾的商會成員,一個叫做唐納爾的中年男人,擁有名譽上的爵位,不過這位先生家財萬貫,要見他一面可不容易。何況對方收集拍賣品都有自己的管道,布蘭多想要參合一腳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他對貴族圈子裡的事情不甚瞭解,正準備去問問等在外面的安蒂緹娜,他們這一行人中,大約也只有這位貴族小姐對埃魯因的貴族更瞭解一些了。不過他還沒走到外面的庭院中,就聽到一個女子憤怒的聲音傳來:
  
  「先生,請你放尊重一些,這裡是炎之聖殿!」
  
  布蘭多一怔,下意識地以為是隨自己前來的兩位女士遇到了麻煩。不過仔細一聽,卻發現這個女子的聲音他並不認得,他不由得微微一愣,是誰在外面?安蒂緹娜與茜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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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0 15:38: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七十一幕 如你所願,侯爵大人

  「先生,請你放尊重一些,這裡是炎之聖殿。」瑪格達爾公主用力將自己的手抽出來,皺起眉頭看著這個中年男人。這個中年男人面色蒼白,鬆弛的眼袋隱隱透出紫黑色,一臉酒色過度的樣子,他穿著編織精美的衣物,一看就是貴族出身,只是腳步輕浮,眼色迷離,連衣領釦子都沒有扣好,露出慘白嶙峋的鎖骨與肋骨,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那些聲色場中不知檢點的浪蕩子。
  
  而布蘭多從靜室內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幕——
  
  事實上他目光一掃就明白髮生了什麼——尤熙侯爵,奧伯古七世的堂兄弟,上​​一代國王的私生子。他年紀比已經過世的奧伯古七世小不少,雖然有封地,但以他的身份卻很微妙。因此此人整日縱情聲色犬馬,放浪形骸,據說他自命風流,與許多上層貴族圈子裡的夫人們都有一腿,因此在貴族中風評極惡。不過此人與留科親王與公主的兄長,當今的國王長子過從甚密,又得到西法赫家族現任女主人的支持,一般的貴族還真不能拿他怎麼樣。
  
  雖然不知道這位侯爵大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但只要他在這裡,布蘭多大概也能猜出是什麼事了。這時尤熙侯爵竟先注意到了他,如同毒蛇一般轉過頭來,「想必這位先生就是那兩位美麗的女士的擁有者了,不知你是否願意將她們轉讓給我——」
  
  「污言穢語!」瑪格達爾修養極好,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竟也能克制自己,不過她胸口微微起伏,顯然也是非常生氣忍不住出口打斷道:「這裡是神聖的殿堂,先靈們在殿堂的穹頂上註視著我們,請注意你的言行,先生!」修女公主緊緊攥著拳頭,心中暗自疑惑這樣一個來歷可疑的傢伙不知是怎麼混進這神聖的殿堂中的。
  
  「瑪格達爾公主,你還是先別關心其他人了,你可知道我是誰麼?」尤熙侯爵笑嘻嘻地答道:「在下正是這個王國未來的國王的叔叔,我想你應當聽過我的名字。在下早就對你的芳名傾慕已久,如今得見,​​果然盛名不虛,嘖嘖嘖,你這朵名花我可是不計一切手段一定要得到呢。」
  
  瑪格達爾銀牙緊咬,她自小接受聖殿的教育,性子文靜溫順,接觸過的人無不是彬彬有禮的博學之士,還從沒見過無恥之尤的人物。她氣得渾身發抖,但卻不知道該怎麼還擊的好,這個時候布蘭多終於插口了:
  
  「恕我沒聽明白,這位先生,不過我想請問一下,我的兩位使女現在在什麼地方?」他環視四周,卻沒發現安蒂緹娜與茜的身影,聯想到這位侯爵大人的名聲,心中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
  
  「哦,她們竟敢對我出言不遜,我命令我的一個手下教訓了她們下罷了。不過你可以放心,在下是絕對不會傷害美人兒的性命,只不過那個紅頭髮的小美人竟不知好歹,卡格博才不慎失手傷了她罷了。其實這也沒什麼不是麼,反正很快你就要將她們轉讓給在下了,作為貴族教育一下自己的使女,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麼。」尤熙侯爵輕描淡寫地說道,好像下令出手傷人的不是他,反而是布蘭多的不是似的。
  
  「這位先生,你不用太擔心,你的女伴受了傷,但我已經命人帶她們下去治療了——啊!」瑪格達爾話還沒說完就忍不住尖叫一聲,她看到一道銀光就貼著尤熙侯爵的臉頰飛了過去——那是一把銀色的匕首。侯爵大人做夢都沒想到布蘭多出手竟如此之快,甚至連他身後的護衛都沒反應得過來,他臉上就多了一條血痕。
  
  中年男人慘叫一聲,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他一時甚至忘了大發雷霆,而是摀住自己血淋淋地臉聲嘶力竭地喊道:「你竟敢偷襲一位貴族,你竟敢觸犯聖殿的法典!」
  
  修女公主瑪格達爾都嚇呆了,炎之聖殿的定下的核心條款之中,先古的貴族是受到保護的,雖然他們犯了錯一樣要受到懲罰,但若有人敢暗中對他們下手的話,就是十惡不赦的罪孽。因此貴族與貴族之間的爭鬥大多都要找各種冠冕堂皇的藉口,當然也不乏暗中使毒、刺殺的,不過這種行為一般都是見不得光的勾當,還從沒人敢在聖殿中就光明正大地這麼做。

  瑪格達爾原本開口就是怕布蘭多一時激動幹出什麼不計後果的事情來,可她沒想到自己還是說晚了一步。她一時間忍不住目瞪口呆地看著布蘭多,但卻只看到這個年輕人眼中森森的寒意。
  
  布蘭多可從來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從來沒人敢這麼輕描淡寫地在他面前和他談論傷害他手下的事情。更不用作為一個男人竟然下手傷害軟妹子這種事情,作為大男子主義的擁護者,布蘭多絕對不能接受尤熙侯爵這一套做法,現在在他眼中,這傢伙就是屬於欠教育那一類的存在了。
  
  「你可真會扣帽子,大人,」布蘭多冷冷地答道:「我有偷襲過你麼?」
  
  「你明明……」尤熙侯爵忽然回過頭,布蘭多之前丟出的匕首正插在庭院後面的廊柱上,差點直沒入柄,而匕首上釘著一隻白手套。
  
  「你……」
  
  尤熙侯爵一下有點目瞪口呆起來,他這才注意到布蘭多不知什麼時候脫下了一隻手套,從脫手套到丟出匕首,整個動作在場竟然沒有一個人看清楚,這是什麼樣的實力。他抬起頭看著布蘭多,「你竟要和我決鬥?你知道我是誰麼?」
  
  「你是誰?」布蘭多心中已經決定要教訓對方,但面上卻假裝一愣。
  
  「我是前任國王陛下的堂兄!現任國王陛下的叔叔!你這該死的鄉巴佬!」尤熙侯爵怒吼道,他身份特殊,老國王還在世時就對他寵溺有加,又由於他無心王位,奧伯古七世也對這位堂兄放任自流,以至於他的特權極大,在埃魯因的貴族圈子中除了幾位位高權重的大公爵,還沒有誰敢惹他。當然,尤熙侯爵也不會傻到去和那幾位權傾一方的大公爵找不痛快,因此在他幾十年放蕩的生活中,幾乎還沒遇到過任何挫折。
  
  即使是受傷,也只有那麼寥寥數次而已,但這其中被外人弄傷,這還是頭一次。
  
  這位侯爵大人忍不住怨毒地看著布蘭多,冷森森地說道:「你死定了!」
  
  「啊!」布蘭多這個時候好像嚇了一跳似的:「你說你是現任國王陛下的叔叔,難道你是那個尤熙侯爵?」
  
  「正是,怎麼樣,鄉巴佬,你還要和我決鬥嗎?」尤熙侯爵還以為布蘭多是怕了,忍不住露出殘酷的笑容來:「不過你現在悔悟已經晚了,我會讓你見識到什麼是地獄的,你的女人,我會讓她們見證你是怎麼在她們面前痛不欲生、跪地求饒的!」
  
  「侯爵大人,注意你的言行!」修女公主這時終於反應了過來,她這個時候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幫布蘭多一把了,她雖然並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的身份,不過尤熙侯爵的所作所為實在令她作嘔。而作為一位公國的公主,同時又與聖殿有密切的聯繫,瑪格達爾在這個古老的王國內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
  
  但兩人都沒想到的是這個時候布蘭多卻在心中暗叫了一聲臥槽,他沒想到這位侯爵大人還真的順著竿子往上爬了。他雖然在琥珀之劍中早就聽聞了這位侯爵大人亂七八糟的傳聞,可沒想到真正見到時對方的腦殘程度還是超出了他的想像,他看著這青筋暴起的傢伙,忍不住有點悲哀地想這是不是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見過最腦殘的對手。
  
  「都幾十歲的人了,能不能不要這麼一副中二的樣子啊,可不可以不這麼狗血?」布蘭多忍不住搖了搖頭,他一邊攔住一旁的瑪格達爾,一邊有些輕描淡寫地答道:「不,我想你誤會了侯爵大人,在下當然不敢和你決鬥。我聽聞你是貴族圈子裡的廢物,和你決鬥豈不是敗壞了在下的名聲。」
  
  布蘭多此言一出,院子裡就像忽然靜下來似的,安培瑟爾西面海上的微風拂過,庭院中的花木竟​​發出嘩嘩的聲音。
  
  修女公主、尤熙侯爵以及他的手下都停下來驚愕地看著這個年輕人,好像之前產生了幻聽似的。尤熙侯爵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布蘭多原來一直是在調侃他,這位驕縱的貴族老爺差點沒氣瘋了,立刻毫無風度地咆哮起來:「卡格博,去和他決鬥!」
  
  在埃魯因和克魯茲,貴族早已被紙醉金迷的生活所侵蝕,早已不像是百年之前的光景時人人都擁有一手出色的劍術。不過決鬥之風依舊在上層貴族圈子裡流行,為了應付情敵、對手或者是來自其他方面的挑戰,貴族們往往讓貼身的侍從代為進行決鬥,是已經是公認的規則之一,因此尤熙侯爵此刻下這個命令也沒有絲毫不妥之處。
  
  布蘭多此刻身邊再無侍從,只有親自拔出劍,他抬起頭,立刻看到一個體格高大的劍手從尤熙侯爵身後走了出來。布蘭多心下暗自凝神,他雖然一度激怒尤熙侯爵試圖讓對方向自己出手,不過心中卻沒有半點輕視對方的意思。從這位侯爵大人的描述可以得知,茜應該就是傷在他那位手下手上,要知道茜的戰鬥技巧雖然差一些,但畢竟是黃金巔峰的實力,對方能輕描淡寫地拿下茜,恐怕至少有要素顯化的實力。
  
  說到要素顯化,埃魯因也就那麼寥寥數人有這個實力而已。他看到那個劍手一走出來,果然一眼就認出了對方。
  
  竟然是他——
  
  雄鷹德賈爾,那個與十字手布加、白銀騎士希維婭齊名的男人,被人們稱之安列克三劍客之一大劍豪。不過此人與布加不同,他和希維婭都效命與安列克大公手下,此刻怎麼會出現在尤熙侯爵身邊?
  
  布蘭多竟是微微一怔。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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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0 15:39:2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七十二幕 決鬥

  從尤熙候爵身後轉出來的德賈爾身形頎長,繼承了安列克山民的長臉顴高,不過最異於常人的是他的手指,五指比常人長出四分之一。俗話說身生異象者必為異人,雄鷹德賈爾正應了這句老話,他是安列克行省最著名的三個劍客之一,早年師從於奧塔著名的劍術大師歐立夫,後來青出於藍自創鷹擊流劍術,終成一派大師。

  德賈爾使用一柄狹鋒長劍,這種劍利於刺擊,攻擊時有如毒蛇般狡黠,與他的劍術不謀而合。

  「只是不知此人化名為卡格博出現在尤熙候爵身邊又有什麼企圖?」布蘭多略一沉吟,舉起劍,但身後瑪格達爾公主拉住他道:「先生,此人有要素顯化實力,你恐怕不是他對手……」

  布蘭多此時已知身旁這位修女身份,聽她出言勸阻忍不住頓生好感。早就聽說這位歷史上的修女公主性格溫和善良,她曾經以聖殿的名義在埃魯因內亂時收容了大量的戰爭難民,可惜好人沒好報,據說她最後的下場也極為淒慘,好像是被自己的丈夫毒死的。

  布蘭多心中感嘆了一下紅顏命薄,微微一笑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他的對手?」

  「你……」,公主瞪大漂亮的褐色眼睛,心想這人真不知好歹啊,自己明明是在擔心他誒。

  德賈爾擺了擺劍鋒,已不耐煩:「準備好了麼?」

  「且慢。」修女公主出言阻止道,她轉頭緊盯著一旁捂著血淋淋的臉的尤熙侯爵:「侯爵大人令下人代為出戰,但我們這一方卻是親自出戰,按照貴族的規則,這位先生是可以要求更多的賭注的!」

  尤熙侯爵磨了磨牙齒,伸出左手,他旁邊一個下僕立刻小心翼翼跑來將他手上一個戒指除下。這位侯爵太人點了點頭,示意那個僕人將戒指呈上來,他說道:「好吧,這是我的賭注,現在決鬥可以開始了吧?」他幽幽地開口時,猶如毒蛇般怨毒地看著瑪格達爾與布蘭多。

  布蘭多不知道貴族的決鬥裡還有這一出,微微怔了一下,不過他身體中潛在的靈魂立刻佔據了表面人格,以蘇菲雁過拔毛的性格,有好處當然不會慷慨放手。他看到尤熙侯爵拿出的那枚戒指,眼中微微一亮,蛇蜷戒指,這傢伙不愧貴為王室成員,身上果然有些好貨。

  「侯爵大人好威風啊,一枚戒指就這麼金貴。」

  布蘭多一副假裝不識貨的樣子,大咧咧地嘲諷道。

  瑪格達爾公主忍不住微微咳嗽一聲,臉有些紅,尤熙侯爵這枚蛇蜷戒指是矮人符文大師匹諾德的作品,價值連城。傳聞這位侯爵大人在外風評雖然不好,但出手卻非常大方,從沒有任何一條傳聞是說他吝嗇小氣的,揮金如土的到是有不少,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尤熙侯爵差點沒被布蘭多氣瘋了,忍不住冷哼一聲:「這是一枚魔法戒指,它能為你抵擋一次致命的攻擊,你知道它的價值麼,鄉巴佬!」

  「哦?」布蘭多一臉'原來是這樣麼'的表情。

  侯爵大人倒吸一口冷氣,覺得自己再和這個傢伙說下去估計會被直接氣死。他乾脆丟出一隻袋子,袋子裡嘩啦一聲竟散落出一堆明晃晃的金幣來,但尤熙侯爵根本不在乎這些錢,只是罵道:「那麼這些夠買你的命了吧,土包子!」那一袋錢起碼有十萬托爾,布蘭多心道好大一隻肥羊,不過他馬上點點頭,表示夠了。

  尤熙侯爵又在心中暗罵了一聲鄉巴佬。

  瑪格達爾公主都感到有些臉紅,但還是強自沉著地說道:「我這邊的先生表示沒有問題了,那麼我作為見證人,宣布決鬥可以開始了。決鬥是貴族的禮儀,希望雙方謹守紳士的身份,承諾放棄決鬥中一切卑鄙的行徑,不可偷襲,不可用毒,心懷仁慈,勿要置人於死地。」

  修女公主的聲音柔柔的,她大概是埃魯因古往今來性子最溫和與最反對暴力的一位決鬥見證人;這時布蘭多與化名卡格博的德賈爾都舉起劍表示立誓,兩人心知肚明這個誓言不過是一番檯面話,還沒聽說過貴族之間的決鬥不流血的,一旦上了決鬥場,貴族們就撕下了最後的溫文爾雅。

  德賈爾放下劍,示意布蘭多先手。他作為一派大師,雖然此刻化名出現在這裡,但大師的架子還沒放下,對手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若要讓他先攻,這位成名已久的雄鷹劍客自認為丟不起這個臉。而布蘭多卻沒這個顧慮,本著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的心態,他立刻擺出了進攻的架勢。

  「軍用劍術。」德賈爾心中輕蔑地哼了一聲。

  布蘭多一出手劍尖直指德賈爾的心臟,他的改良軍用劍術殺氣極重,每一劍都是朝著要人命的方向去的。德賈爾用手中狹鋒長劍一封,兩把劍『噹』一聲在半空架住,布蘭多雙手握住劍柄,斜斜地貼著德賈爾的劍鋒切了下去。

  這位雄鷹劍客立刻感到不對,軍用劍術中可沒有這麼凶險的打法,不過他幾十年的劍術經驗也不是白給的,手挽一個劍花,將自己的劍從布蘭多的攻勢中脫開來。他後退一步,微微皺了皺眉,一個交手之下自己竟然落在了守勢一方,對方的軍用劍術在他看來古怪無比。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想清楚下面的套路,忽然心臟一陣緊抽,臨場經驗化作一種危機感讓他反應過來,看到布蘭多的劍被他彈開後,竟一頭向自己懷裡撞來。雄鷹劍客心中寒意大盛,下意識用左手抽出一把短劍擋在自己的咽喉前,布蘭多貼近他近身範圍,只聽『噹』的一聲金屬顫鳴,德賈爾的左手微微哆嗦著,手中的短劍上與脖子上都多了一條淺淺的血痕。

  德賈爾頭頂寒氣直冒——對面這傢伙簡直是瘋了,這是以命搏命的打法,還好他反應快。不過幾十年的交手輕驗中他從沒打這樣的仗,這位雄鷹劍客本來就不是一位軍人,沒有上陣搏殺過,自然不明白戰陣上的生死與決鬥場上的生死有什麼不同、劍士之間的生死是榮耀,而士兵的生命只是一種消耗品。

  布蘭多的劍術極為決絕,彷彿整個人都化為一柄利劍,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不止是戰場上的德賈爾,就連一旁的尤熙侯爵和瑪格達爾都變了臉色,此刻他們彷彿感到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場決鬥,而是戰場上雙方的軍人在殊死搏殺。

  「這劍術好重的戾氣。」尤熙侯爵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德賈爾此刻已輕完全被布蘭多刺激得汗毛直立,就彷佛是一頭野獸被逼到了絕境似的,作為一位劍術大師,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走到這一步。他竟感到一種無力,此前的劍術在這樣的戰鬥中好像毫無用處,彷彿只有依靠搏殺的本能才能在這樣一場戰鬥中取勝一樣,雄鷹劍客手心中都出了一層油汗,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不過即使是絕境搏殺,劍術大師的反應亦比一般的士兵更快,他的雄鷹劍術本來就是長短劍術,左手短劍向下一劃將布蘭多從自己身邊逼開,右手長劍拼死刺出──布蘭多只能後退,德賈爾這才鬆了一口氣,布蘭多一退,他馬上又是一劍緊逼。

  但下一刻這位雄鷹劍士就忍不住汗如雨下,他看到布蘭多用左手擋開自己的劍,左手手背上立刻皮開肉綻露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但他向前一步,一劍直直地向自己的肋下劈來。

  德賈爾完全可以判斷出這一劍若是劈實了,劍刃會從自己的第七和第八根肋骨之間穿過,對肺葉造成重創,德賈爾終於心神俱喪,一面銀色的光鏡忽然出現在布蘭多手中長劍前進的路線上。 『噹』的一聲火花四濺,布蘭多的劍重重劈在了那面銀鏡上。

  銀鏡的鏡面蕩起一圈漣漪,像是水銀,但水波似的紋理過後,甚至連一道淺淺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接下來,一連串的閃光以德賈爾為中心呈一個球狀閃爍成一片,仔細看去,那是一面面銀色的凸鏡,這些銀鏡閃現之後即又消失,在雄鷹劍客身邊構成一個半球形的防禦。

  被動要素。

  布蘭多早就知道德賈爾的要素是銀之壁,這個要素的被動要素集力有點類似於火盾,會自動為要素的持有者防範來自外界的物理攻擊。

  當然,這並不是絕對防禦,只要進攻者的力量超過了要素的持有者的力量極限,就能輕易擊破這層防禦。

  這種被動要素在同等階的戰鬥中都能提供相當大的優勢,在高階對低位的壓制中更是幾乎無敵的。德賈爾終於動用這種要素力量,其實已輕說明他在劍術上輸布蘭多一籌,若這是一場劍術較量,那麼德賈爾已輕落敗,不過可惜,這是一場決鬥。

  德賈爾這才有時間抹了一把汗,他一摸額頭,這才發現額頭上竟全是冷汗。他抬起頭看著布蘭多,心中無法置信這個年輕自己許多的少年的劍術竟然遠勝於自己,那明明是軍用劍術,但卻不是;他年少時曾得劍聖達魯斯指點,見過那位傳奇劍聖的改良軍用劍術,但這個年輕人的軍用劍術更進一步,他一出劍簡直就像是讓人身臨戰場,一股慘烈氣息撲面而來。

  以劍入境,這已經是劍聖的領域了。

  德賈爾盯著布蘭多,忍不住問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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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幕 主祭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與你無關。」

  布蘭多本就無心回答德賈爾的問題,他放下劍,身上氣息一變,黃金巔峰的力量令在場所有人都微微變色。瑪格達爾公主、尤熙候爵之前都見過茜的實力,黃金巔峰,然而現在又是一個黃金上位,又是如此年輕——連修女公主心中都產生了疑惑,這個年輕人究竟是誰,難怪連伍德主祭都要親自為他施禮。尤熙候爵卻不不凝重起來,一個貴族家族擁有一個金之階實力的侍從這並不值得奇怪,但連年輕的子弟也擁有這樣的實力,那就讓人不得不謹慎對待了。

  他悄悄給德賈爾打了個手勢,示意對方不要下死手。能培養出年紀輕輕的黃金階子弟的家族,檯面上的實力不可能會小了。這位毒蛇般陰冷的候爵大人也忍不住眼神閃了閃,不過臉上冷漠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他是下定決心要給布蘭多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的。

  黃金上位對要素顯化。

  其安布蘭多也是因為剛剛才獲得了十五級聖堂騎士的緣故達到黃金上位,不過他並沒有絲毫猶豫,這一次出手,便不再是軍用劍術了;布蘭多首先使用了衝鋒技能,整個人化作一道幻影,這種可怕的速度令德賈爾頭皮有些發炸,但他馬上認出這是太陽騎士的獨門特技,立刻屏息舉起雙劍。

  不過是速度而已,在銀之壁這個要素面前速度是一個無用屬性,這位雄鷹劍客忍不住自我安慰道。

  布蘭多的劍直指德賈爾一長一短兩柄劍組成的防線,他向前一步風后九曜立刻在他身後造出一個幻影。布蘭多一劍劈下德賈爾身前一面銀鏡如同先前一樣浮現『噹』的一聲令人牙酸的顫鳴聲,長劍與水銀鏡一同劇烈地震蕩起來。

  為了掩飾身份布蘭多並沒有使用大地之劍,不過他的被動要素是穩固,即使使用普通長劍一樣堅不可摧,否則就是這麼一擊,他手中的長劍就要化為無數鋼片。布蘭多的這一劍早在德賈爾的預料之中,黃金階實力的劍士是不可能穿透他銀之壁的防禦的,他暗自冷笑,手中雙劍向布蘭多刺去。

  可惜讓德賈爾亡魂大冒的是,那被銀之壁擋住的長劍還未收回,虛空之中又是一劍劈來,就好像布蘭多的殘影同時位於兩個次元似的,這位雄鷹劍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一劍就又擊中了銀之壁上同樣的位置。

  銀之壁雖說是浮於德賈爾體外呈半球形,但要素之力畢竟是以要素持有者為本源的,布蘭多這兩劍造成的振盪就像抽在德賈爾身上一樣,尤其是第二劍,他措不及防之下竟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巨大力量給抽飛了出去。

  布蘭多得勢不饒人,身形在『衝鋒』的作用之下在庭院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連閃八次,每一次都留下一道風后九曜的殘影,那一幕簡直像是九個布蘭多同時向德賈爾發起了進攻,而且每一個殘影的攻擊路線都完全不同;德賈爾雖說是劍術大師,但做夢也沒見過風后九曜這種傳承於上古的劍術,這是與克魯茲人的閃劍齊名的傳奇劍術,根本不是他的鷹擊流劍術可以抗衡的,更不用說布蘭多一開始就佔了先手,他根本找不到還手的餘地。

  德賈爾一下子被打懵了。他空有比布蘭多更強的力量,卻根本發揮不出來,九個布蘭多圍著他砍一個,要素顯化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應付得了九個黃金上位同時出手,更不用說這九個黃金上位心靈相通配合密切,找不出一絲破綻。這下子就連瑪格達爾公主這樣對劍術絲毫沒有了解的人都看出來了,布蘭多出劍的速度太快,攻勢如同狂風驟雨,她不知這是因為風后九曜特殊的緣故,只道是布蘭多的速度已徑快過了極限,一時間忍不住看呆了。

  「怎麼會有這麼快的劍術!」尤熙侯爵眼神閃了閃,一時連捂在傷口上的手都忍不住挪開了,臉上血淋淋一片他卻毫無知覺。

  但布蘭多一連九劍都沒有擊穿銀之壁的防禦,反倒是看到庭院內的泥土地上竟然翹起片片銀鱗,頓時暗叫了一聲不妙。他沒想到風后九曜也打不破銀之壁的防護力,卻反而是把對方打出了真火。德賈爾的主動要素銀之波動可不是好玩的,一旦那位大劍豪決定使用主動要素,那麼這場戰鬥很可能成為一場苦戰。

  必須速戰速決。

  布蘭多深吸了一口氣,九個身影合為一體,雖說先前看起來都是他佔優勢,不過他左手血流如注,握劍的右手也是虎口開裂,要素顯化的實力不是蓋的,光是德賈爾招架反震的力量就讓他有些吃不消。不過他並沒有猶豫,身形一停,手中的長劍已經又向德賈爾的光之壁劈了下去。

  雄鷹劍客德賈爾被一個比自己實力差整整兩個境界的後輩逼到這一步,此刻內心已是憤怒至極,他咬牙切齒地舉起雙劍去格擋布蘭多的這一擊——三把劍撞在一起。

  空氣中擦出一大片火花,金色的火星跳躍著落到地面上,卡擦一聲脆響,德賈爾手中的短劍竟然斷了。雄鷹劍客大吃一驚,他這個級別的劍手所用的劍無一不是名劍,這把短劍名喚凱斯之牙,是一把著名的符文短劍,上面附有三重魔法,但就在之前那一擊之中所有的法陣全部崩潰,連本身的魔法金屬也片片崩裂。

  布蘭多的被動要素穩固大佔便宜,只不過他感到自己的手也快斷了,這一劍他開啟了穿刺技能,劍鋒帶起的爆風穿過德賈爾身後,撲簌簌一陣亂響,後面的庭院就像是被機槍掃射過一樣被打成篩子,向後三十米範圍內幾根廊柱齊齊被切斷──瑪格達爾公主忍不住摀住嘴,她怎麼忘了這裡還是安德浮勒大聖殿啊,要是這兩個人全力出手還不得拆了這裡?

  一時間,這位修女公主頓時擔驚受怕起來,她在這裡地位雖高,但聖殿中幾個老古董一樣是可以把她罵得狗血淋頭的。瑪格達爾公主咬了咬下唇,已經下定決心要自己出血來支付修葺費用了,只是但願這兩個人不要鬧得太大。

  但她的願望注定落空。

  布蘭多一劍斬下,風后九曜立刻產生作用,第二劍接踵而至——這一次佈蘭多同時開啟了幽靈騎士水晶的10%力量輸出與穿刺技能,砰一聲巨響,他和德賈爾連退七步。庭院『轟隆』一聲頓時坍塌了一半。

  這下尤熙侯爵也變了臉色,他做夢都沒想到布蘭多強到這個地步,他們兩個要真的拆了安德浮勒大聖殿,他一樣日子不好過。這個時候他終於反應過來,做了他這一輩中最不中二的一個決定:「該死,快停手!」但布蘭多充耳不聞,這個時候他怎麼可能收得了手。他本人還在連連後退,但風后九曜依舊正常運作又幻出一個幻影一劍向德賈爾劈過去。雄鷹劍客這一下簡直要瘋了,他完全搞不清楚布蘭多那莫名其妙的劍術究竟是怎樣,不過他明明親眼看到對方和自己一起被擊退,但下一刻對方又是一劍劈過來了。

  這是要幹什麼啊!

  德賈爾心中無比悲憤,就好像他修習了幾十年劍術在別人眼中是一個笑話一樣,他終於忍不住爆發了,連尤熙侯爵的命令都沒聽進去,怒吼一聲:「銀之波動!」

  布蘭多一劍劈下,同一刻空氣中忽然浮現出一片片銀色刀刃,完全沒有任何先兆,布蘭多與他的幻影身上頓時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就好比這些刀刃一瞬間就出現在了他身上,連飛行的時間都不需要一樣。

  這就是要素之力,主動要素是踏入要素之境之後與黃金階以下實力最大的差別,主動要素的力量強大到不可想像,就像是梅菲斯特的灰之領域,那已經不是憑藉一般技巧可以扭轉的力量。

  銀之波動正是如此,它的力量就是傷害踏入這個範圍的一切敵人,沒有攻擊時間,一旦出現傷害就自動施加,無視一切防禦——要素是凌駕於法則之上的力量,凡物根本無法阻擋。

  布蘭多早已知道這一點,他渾身鮮血淋漓,但面不改色,攻擊的決心不受絲毫動搖。視網膜中技能一個接一個的開啟,「愚者天賦『狂熱』」、幽靈騎士水晶、『穿刺』——黑暗之龍的傳承產生作用的一瞬間,整個聖殿都震動了起來。

  修女公主臉都嚇白了,這是元素共振,真正的要素開化的力量。

  布蘭多這一刻,已經是踏入要素領域的強者,雖然只有那麼一瞬間,但已經夠了。他的力量直接穿透了要素之牆,達到了另一個高度,甚至跨越了要素顯化的階段,即使此刻青之劍聖維羅妮卡在此,布蘭多也不過相較稍遜一籌而已。

  而身臨其境的德賈爾更是嚇得呼吸都差點停止了,他抬起頭,看到天地之間只剩下那麼一劍——布蘭多的劍毫無絲毫阻礙地穿過了銀之壁。

  不是力量太強,而是根本沒收到任何阻擋。

  主動要素:空間斷層!

  一抹血光,德賈爾的慘叫聲動徹天地,尤熙侯爵與瑪格達爾眼睜睜地看著那位聞名一時的劍術大師的一條右臂高高飛了起來,帶著一道醒目的血泉。布蘭多無意在聖殿殺人,如果他真這麼幹的話事情就麻煩了,但教訓是一定要給的,他和安列克注定是敵人,尤其是在安培瑟爾這段時間內,敵人少一個是一個的好。

  他一劍斬斷德賈爾的右臂,心知憑藉安列克的權勢和他與聖殿的關係,治好這位聞名一時的大劍豪也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肢體重生是一個非常複雜的法術,需要用到的材料對於一般人來說是個天文數字,但對安列克這位大公爵來說卻不算什麼,只是受傷的手臂即使用神術接好一時也肯定無法用力,就等於說在安培瑟爾這段時期內,這位大公爵的得力助手就算是廢了。

  布蘭多一收劍,逸散的力量立刻向四面八方湧去,要素開化的力量何其可怕,這些力量一碰觸到周圍的建築,建築立刻開裂坍塌,眼看安德浮勒大聖殿就要面臨它建好以來最大的一場浩劫,但正是這個時候,一道更加磅礡、肅穆的力量從天而降,生生將所有狂暴的力量安撫下去,整個庭院頓時籠罩在一種神聖的氛圍之中。

  布蘭多滿臉是血地回過頭,正好看到黑著臉的伍德主祭從靜室內走出來。

  「我去,怎麼忘了這傢伙還在這裡。」布蘭多心中暗叫了一聲不好,他一時衝動只顧著要廢掉德賈爾,卻忘了安德浮勒聖殿的正主之前還在這裡呢,這下好玩了,他和尤熙侯爵當著對方的面將聖殿拆了一大片,這個玩笑可開大了啊。

  「這個主祭大人,你也看到了,我不是有意的。」布蘭多立刻咳了一聲,乾巴巴地回答道。

  伍德沒好氣地看著他,然後又看了看尤熙侯爵。

  「啊,主祭大人。」尤熙侯爵看到伍德,卻是眼神閃動了一下,倒是頗有風度地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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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0 15:40:4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七十四幕 公主的介紹

  聖殿一片狼藉,作為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之一的尤熙侯爵已經告辭離開,布蘭多看了伍德主祭一眼,「主祭大人,你不應該出來。」他一改之前玩笑的態度,有些嚴肅地說道。
  
  「我不出來你們豈不是把這座聖殿給拆了,你知道這座聖殿有多久的歷史麼?」伍德主祭微微抬起眼皮,沒好氣地答道。
  
  布蘭多尷尬地笑了笑,他回過頭,對瑪格達爾公主說道:「還沒有感謝你呢,公主殿下,能請教芳名麼?」
  
  「叫我瑪格達爾就可以了,在這裡我只是一位修女,先生,」瑪格達爾歎了口氣,「對不起……我真應該制止你們決鬥的,現在造成了這麼大的麻煩。這座聖殿是羅格寧大師的心血啊,我們對於這件藝術品太過褻瀆了,都是我的錯。」
  
  「不,」布蘭多搖搖頭道:「公主殿下你沒必要包攬責任,即使你阻止,我也會一意孤行與他決鬥的。」
  
  修女公主微微瞪大褐色的眼睛,有些驚訝地說道:「為什麼,難道先生你不為此感到後悔嗎?」
  
  「如果我不能保護我的屬下,那麼我才會後悔,」布蘭多認真地答道:「瑪格達爾公主,這才是我之所以感謝妳的原因。」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通常來說,屬臣對上位者效忠,保護他們的追隨者即使付出性命——這不是應盡的職責與義務嗎?」瑪格達爾眨了眨眼睛。
  
  「屬臣向領主效忠,作為被追隨者承諾給予追隨者榮耀與庇護,這是一種正直的契約,在先古時代,在荒野中披荊斬棘的先民們就是這樣立誓的,」伍德主祭看著僧兵在庭院中收拾一片狼藉的廢墟,插口道:「不過為了這一點,你得付出十萬托爾的代價,未免太昂貴了一些。」
  
  布蘭多轉了轉手上新得的戒指,聳聳肩道,「反正那又不是我的錢,再說那位侯爵大人出得比我更多,他出這麼多錢,只為確認主祭大人是不是在為人主持聖堂騎士的施禮,這才真是大手筆呢。」若是尤熙侯爵此刻倒回來聽到他這句話,估計又要被氣得半死。
  
  伍德沒有接口。
  
  「原來如此,」瑪格達爾仔細看了布蘭多一眼:「這位先生,我能請教你的名字嗎?」
  
  「當然,我叫蘇菲。」布蘭多這麼回答時忍不住看了看伍德主祭,當著知情人的面說謊他還是有點臉紅的,不過畢竟薑還是老的辣,伍德主祭一副面不改色的樣子,仿佛當做沒聽到一樣。
  
  「蘇菲?」修女公主皺起眉頭嘀咕了一句:「怎麼聽起來像是個女孩子的名字?」
  
  她的聲音很小,近乎自言自語,只可惜布蘭多作為跨入了黃金領域的存在,五感之靈敏早已超出了常人,聽到這句話他忍不住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好在瑪格達爾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而是抬起頭問他道:「蘇菲先生來安培瑟爾就是為了就職聖堂騎士,在現下這個時節?」
  
  「差不多,」布蘭多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補充了一句:「隨便還想在安培瑟爾看看,開開眼界,我很早就聽聞這裡是沃恩德大陸南方最繁華的港口,只是一直耳聞,未得一見,這一次既然來了,當然要多看看。」
  
  「原來如此,的確,安培瑟爾的繁華超過埃魯因許多地方。不過這座城市裡最值得去的地方,大約就是這座安德浮勒聖殿了,此外還有白石燈塔與珍稀貨物集市也可以去看一看,這座城市的風情的確與許多地方都不同呢。」公主點點頭答道。
  
  「我聽說安培瑟爾有整個南境最大的拍賣會,歷史上安培瑟爾的拍賣會上還曾出現過幻想中才存在的拍賣品,是這樣麼?」布蘭多假裝質詢,其實在場沒有誰比他更瞭解安培瑟爾的拍賣會,那是整個埃魯因參與玩家數量最多的拍賣會,一季一次,許多玩家到拍賣會開始之前的時候都會從天南地北的地方趕回來參加這樣一場盛會。

  「安培瑟爾的拍賣會的確是整個埃魯因最權威的拍賣會……蘇菲先生對拍賣會感興趣麼?」
  
  「感興趣是感興趣,可惜在下沒有參加拍賣會的資格。」

  「蘇菲先生是在為這個而苦惱嗎?」瑪格達爾有些驚喜地問道,「那大可不必了,我正好認識那位元經營拍賣會的唐納爾男爵大人,如果蘇菲先生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將你介紹給他。男爵大人是個正經的生意人,我想他是不會不樂意多一位客人的。」
  
  「完美!」布蘭多就知道這位交際甚廣,人緣極好的公主殿下一定有自己的路子,不過他這麼做感覺有點利用對方的樣子,於是帶著歉意真心實意地道謝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我非常想見識一下這個拍賣會,非常感謝你,公主殿下。」
  
  「舉手之勞而已。」瑪格達爾公主對他微微一笑,好像能幫到別人,她就感到很滿足似的,「倒是蘇菲先生,尤熙侯爵是個心胸狹小的人,最近當心他在安培瑟爾報復你。」
  
  「我自然知道。」布蘭多點點頭,他當然知道這一點,只不過他這一次來安培瑟爾本身就是化名,安培瑟爾及周邊地區多達三十萬人口,大大小小的貴族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只要一離開了聖殿,只要伍德主祭不開口,尤熙侯爵那傢伙能找到他才怪了呢。
  
  ……
  
  尤熙侯爵從安德浮勒大聖殿出來後,立刻上了一輛馬車。身受重傷,面如白紙的德賈爾也被他的侍從攙扶著上了同一輛馬車,車廂內血腥味變得極濃,清楚尤熙侯爵為人的下人都知道這位侯爵大人有極嚴重的潔癖,但此刻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開口道:「你的傷勢如何?」
  
  「不太好,恐怕得休養半年。」德賈爾聲音微弱地答道,他傷口已經用神術止住了血,但一樣虛弱得坐都坐不穩。
  
  「沒想到那個年輕人這麼厲害。」尤熙侯爵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冰涼的疼痛感讓他忍不住呲牙咧嘴;他倒抽了一口冷氣,從小到大還沒人敢傷他至此,這位侯爵大人沉默下來,一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一次是你衝動了,侯爵大人。」德賈爾虛弱地答道。
  
  「伍德那老傢伙十幾年來就給這兩個人主持過施禮,我當然想搞清楚他在幹什麼。」他將沾了血的手指放到鼻端嗅了嗅,皺起眉頭,罵了一句:「衝動嘛,不好說。不過那小子太該死了,不就是兩個女人嘛,下手這麼狠,活見鬼,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傢伙——」
  
  「那麼侯爵大人怎麼看?」
  
  「瑪格達爾好像和他真不認識,那麼應該不是我那個可愛的侄女一邊的人。」尤熙侯爵面色陰鬱地沉吟了一下,「大概是先古貴族的後裔,據說先君埃克曾受過幾支隱藏的貴族家族的支持,那些貴族和克魯茲或多或少有關係……只是不知道伍德那個老傢伙這個時候把他們找出來想要幹什麼。」

  「他是不是想要延長任期?大人,這對我們的計畫……」德賈爾忽然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你好好待著,緊張什麼,」尤熙侯爵一改平日的浪蕩形象,冷冷地瞪了德賈爾一眼,堂堂一個劍豪,竟在他這一眼之下僵住了,「一介地區神官想要延長任期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麼,即使是克魯茲最大勢力也無法左右聖殿的決定,一點不長腦子。我想那老傢伙是想要掙扎一下,不過隨他去吧,和我們又沒什麼關係。」
  
  尤熙侯爵一邊說,一邊挑起馬車的簾子向外投去冷森森的一瞥,暗中磨了磨牙齒。
  
  ……
  
  從聖殿出來,安蒂緹娜聽說布蘭多又和一位侯爵大人起了衝突,忍不住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不過這已經很好了,好歹因為布蘭多是為她們出頭的原因,她才沒有拿出幕僚大小姐的架子把這位自己不著調的領主大人給好好數落一頓,布蘭多都快習慣了,他像貴族,但畢竟不是貴族啊。
  
  這還真是好心沒好報——
  
  好在還有茜,這位出身山民的紅髮少女稍微讓布蘭多有些欣慰。只是不知道這軟妹子在想些什麼,一路上都在走神,時不時抬起頭來神色古怪地看他一眼,搞得一旁想統一戰線的貴族小姐很是沒脾氣。

  安培瑟爾的街市極為繁華,這座灰白色的港口本就以商業而聞名,傳說它的街道都是用玉石與黃金鋪設而成的。當然這是誇張的說法,不過這座城市的確可以讓一個第一眼看到它的人著迷,布蘭多一時也沒想回去,於是就帶著兩位美麗的少女在街上招搖過市。
  
  作為一位男士帶著兩位軟妹子逛街感覺還是不錯的,尤其是還不用他提東西或者站在店鋪外面等半天這就更好了,布蘭多一邊偷笑,一邊打開職業面板。職業面板上已經多了聖堂騎士這個新職業,一共十五級,下面是炎陽之血、衝突光環與棘刺冠冕三個技能,這其實沒什麼好研究的,關於這個職業的細節他在遊戲裡就整理得很仔細了。何況拿這個職業主要是為了獲得技能而已,聖堂騎士的其他有用的技能要到三十級以後才能學習,布蘭多暫時沒想把這個職業提升到那麼高等級。
  
  他打開面板,只是掃了一眼,然後就開始加技能。先把衝突光環提升到十級,然後把陽炎之血與棘刺冠冕各自提升到五級,由於聖堂騎士是個進階職業,它的技能本身基礎經驗就是按照中階技能計算的,因此這一次轉化前後一共就用去接近了七十萬經驗。
  
  好在布蘭多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持續抽取馬維卡爾特之書的殘片的經驗,他現在自身的經驗就有四百多萬空閒的經驗,其中一半被他轉化成了技能經驗。馬維卡爾特之書的殘片的光球現在比之前已經縮小了差不多四分之一左右,根據布蘭多估算,這本書全部的經驗如果僅僅是提升職業等級的話可以直接把他的傭兵等級提升到五十級,但是僅僅有職業等級其實沒什麼意義,無非是加強絕對力量而已。
  
  雄鷹德賈爾就是典型的例子,他用黃金上位的力量也可以壓得對方抬不起頭,說白了琥珀之劍的根本還是技能。而說到技能,布蘭多看到風后九曜就有點發苦,七級風后九曜升級八級需要二十五萬經驗,轉換成技能經驗需要二百五十萬,他就算把馬維卡爾特之書的殘片全拆估計也就能夠這技能升到十級左右,簡直就是個無底洞。
  
  布蘭多出了口氣,這才醒過神,第一眼就看到一旁臉色不郁的安蒂緹娜,不知為何,這一刻他忽然產生了一了一種貴族小姐現在這個樣子帶上眼鏡一定會很合適的想法。布蘭多是個行動派,於是說做就做,安培瑟爾到處都是販賣各種奇珍的店鋪,布蘭多很輕鬆就給她買到了一副哈澤爾人的魔法眼鏡。
  
  布蘭多這倒不是心血來潮,安蒂緹娜在領地常常需要伏案工作,這副魔法眼鏡據說具有保護視力的魔力,倒是很適合這位貴族小姐。當然,具體是關心屬下還是滿足惡趣味,這只有布蘭多心裡才清楚,而安蒂緹娜雖說不願意,不過不得不說,她帶上眼鏡咬牙切齒地樣子倒是別有一番風味,活脫脫一個一本正經的眼鏡娘。
  
  三人一直逛到夕陽日暮,安培瑟爾的幾條主要商業街都染上了一片古銅色的金紅時,才帶著一大堆禮物返回了旅店。回到旅店時已經差不多是正餐時間,然而布蘭多發現自己的幾位主要屬下都已經在這裡等待自己很長一段時間,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從外面回來的蘇帶回了新的消息。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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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10 15:41:4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七十五幕 夜色之下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短短三日內,發生在安德浮勒大聖殿的決鬥便已經在貴族圈子裡傳開了,然後又隨之流傳到普通市民之間。爭鬥的一方是安列克成名已久的劍豪,卻輸在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少年手中,直到吟遊詩人將這段經歷改編成故事為止,布蘭多在眾人口中的說法儼然已經成為了埃魯因新生一代中最傑出的人物。  

  至少在安培瑟爾這幾天以來,他的名氣就幾乎可以與埃魯因一直以來公認的幾個傑出的年輕一輩貴族子嗣相提並論,幾乎所有人都在猜測他是誰,不過僅僅只有少數人知道伍德曾親自為他主持施禮的事情。此人一定來歷非凡,一時間安培瑟爾大大小小的勢力都心動了,就連未來的攝政王公主殿下都派出人手去打探布蘭多的來歷。  

  尤其是在她的密友瑪格達爾哪裡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後——   

  安列克,西法赫家族毫不例外,安培瑟爾的路面上一時多了各路人馬,攪得兵荒馬亂。幸好普通市民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段時間以來只要有點風吹草動貴族們就繃緊了神經的做法,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下生活的人們安慰自己說,只要安培瑟爾港口內仍白帆如雲,安德浮勒大聖殿還存在一日,那麼這座港口就不會衰落。  

  聖殿的鐘聲就是這句話的註解,日復一日,仍舊不為所動地響徹響徹整座灰白色港都。

  一片惶惶之中,布蘭多本人卻井井有條地度過在安培瑟爾的每一天,正如他所料,只要安德浮勒聖殿的大主祭不開口,那麼就沒人會找到他頭上來。一周以來,他在瑪格達爾的介紹下於拍賣會的主人唐納爾伯爵見了一面,後者對他口中提到的要出手的暗耀公主的畫作非常感興趣,不過布蘭多──或者還不如說商人大小姐深諸自己同行的心理──禮貌地微笑著卻並未將自己手上的東西亮出來,而是委婉地表示將在幾天之後將畫作送來讓唐納爾男爵鑑定真偽。

  布蘭多看一臉心癢難耐的男爵大人和慢條斯理、眼珠亂轉的小羅曼交涉的場面實在好笑,不過後就算是這位久經沙場的生意場上的老手的貴族大人也不得不自嘆弗如,稱讚道我們的商人大小姐是一塊天生的生意場上的料。

  這就真有些出乎布蘭多的預料了。

  他知道羅曼是有商業天賦,但這位大小姐腦一向不大清楚──或者說邏輯迴路與常人不同,加上她之前並無太多與同行打交道的機會──換句話說,就是缺乏經驗。紙上談兵與實際操作畢竟不同,與人交往是如此。說實在話,在帶她來之前,他還在想這小可愛會不會怯場呢。

  「怎麼樣,布蘭多?」走出唐納爾男爵的府邸時,小羅曼驕傲地抬起小臉盯著他問道──她纖細修長的脖襯托著漂亮的頭顱,烏褐色的頭髮盤起,穿著那件布蘭多在布拉格斯買給她的黑色禮服長裙映襯得頸項的曲線之下鎖骨像是白雪一樣閃耀,她帶著一條紅寶石項鍊,如同火焰與鮮血,項鍊閃耀著,恍惚之中襯托著商人大小姐那種滿滿的自信與驕傲的味道。

  布蘭多完全可以體會她的驕傲,因為她是他所愛著的人而驕傲著,這種帶著淺淺的微笑的氣息讓布蘭多都忍不住心悸。

  「嗯。」布蘭多下意識地點點頭:「出乎我的預料,小小羅曼你表現得比我想像中還要好,只是沒想到那位老先生都如此稱讚你,他是……即使在這座城市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啊……」布蘭多赫然驚覺,小羅曼的對手並不簡單,唐納爾的生平同樣是另一個天才的故事,那個男人可是安培瑟爾第一個依靠商人的身份獲得貴族的殊榮的人。

  「老人家謬讚咯。」羅曼高高地抬起柳葉似的小眉毛,理所當然地答道。

  「咦?」

  布蘭多回過頭,他還很少見到這位商人大小姐謙虛的時候呢。哪怕她還是在布契的時候,這位大小姐的心就比天空還要高遠,她從來不會在任何人面露吞吞吐吐的一面,彷彿她生來就應當是一個主宰場面的人兒。

  「有了慾望的話,就有了弱點,」小小羅曼用高深莫測的語氣答道,不過後半句話就漏了底:「姑媽說過,何況若是有人用布蘭多和小小的羅曼來做交易的話,羅曼也會感到很苦惱呢。」

  前半句話還像句人話,只是布蘭多越聽越離譜,一隻手捏住這小傢伙的小臉蛋:「不要一本正經地說拿自己的未婚夫做交易的事情──」

  「痛唔唔,布蘭多你……唔唔……快放手……」我們的商人大小姐立刻把小眉毛抬得高高的。一張小臉都被布蘭多扯歪了。

  旁邊修女公主瑪格達爾面色古怪地看著這一男一女,不知道為何,心中卻有些羨慕,好半晌擠出一句應景的話兒來:「兩位的感情真好呢……」

  布蘭多微微一笑,放開小羅曼,抬起頭看安培瑟爾之上一輪月色皎潔如銀。

  隨後幾日,北方陰雲重重的戰爭的消息終於流傳開來。克魯茲人已經將騎兵開進了劍堡,托奎寧獅人的威脅彷彿在一夜之間成了現實,聖戰一詞很代替年輕的劍術高手成為了安培瑟爾民眾之間熱門的話題,連空氣中似乎都醞釀著一絲厚重的陰謀的氣息,安德浮勒大聖殿換任將至,聖殿也變得忙碌起來。

  另一方面,自從在尤熙侯爵身邊見過雄鷹德賈爾之後,布蘭多就嗅到了一絲隱藏的危機,他委託蘇與安德麗格手下的血裔們去打探消息──吸血鬼是一種生活在陰影之中的生物,隱秘行動刺探情報是他們擅長的工作之一,瑪達拉就曾數次讓吸血鬼混入人類之中以獲取情報,布蘭多如今不過是依葫蘆畫瓢──不過墨德菲斯與安德麗格打聽來的消息卻反而加重了他的猜疑,據說安列克現在落腳於安培瑟爾南面一座城堡之內,城堡戒備森嚴有若王城。

  布蘭多很清楚安列克的脾性,此人老奸巨猾,若他如此提防,肯定是醞釀著什麼陰謀。只可惜吸血鬼偽娘試探過那座城堡的防禦,根本無法從下手。這個消息讓布蘭多感到一種緊迫感,他現在很想見格里菲因公主一面事先提醒一下對方,只可惜公主所在的莊園同樣戒備森嚴,不然他倒是有心潛入一次。

  時間距離貴族們的議和會議越來越近,後布蘭多也不得不放棄自己在安列克身上的疑心,另一方面伍德主祭每天都會遣心腹來告訴他聖殿內部與貴族的動作──當然這些信息都似乎浮於表面的,布蘭多只要動動人手一樣可以探聽到,只是伍德主祭這麼做節省了他不少時間,一方面也是為了讓他放心聖殿那邊的動向。比起來,伍德主祭還在安德浮勒大聖殿主持炎之聖殿的日常事務,只要這一條,就表達了足夠多的信息了。

  安下心之後,布蘭多不得不面對如何潛入貴族們的議和會議這他必須要解決的大的麻煩,他不會求伍德主祭幫忙,畢竟這事關重大而且容易留下把柄,不要說主祭大人肯定不會同意,布蘭多自己也暫時不願意去惹炎之聖殿的麻煩。

  他想來想去,也只有蘇一周之前帶回來的那個消息比較可靠了。

  當然,其實那也並不是一個靠譜的消息。

  ……

  復甦之月中旬,貴族們的議和會議開始前兩天──

  安培瑟爾西面臨海,夏克羅地海峽平分狹長的半島,咸腥的海水在峭壁之下刻下一道白色的浪跡,無時無刻敲打著黑褐色的岩石。從地理上來說,安培瑟爾位於安塞利山脈(安列克山脈)向北的支系的末端,既山入海之處,這裡是海風與海流匯聚的地方,氣候濕潤,山麓聚集雲氣,降水充沛的結果就是森林覆蓋,向這座港都以東,都是大片的山林,黑鬆與安列克榛密布山野。

  銀精靈公主梅蒂莎藏在灌木中,銀灰色的戰袍披覆在嬌小的身軀上沾滿了入夜之後濕漉漉的露水,她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目光穿過山腰的森林,遙望著不遠處黑暗之中一座燈火通明的小鎮。

  小鎮上有幾座莊園,這裡是距離安培瑟爾大約十幾里的地方,這座鎮也可以說是依附於那座港都而存在的。在安培瑟爾附近,有許多這樣的城鎮。

  「就是這裡了,蘇?」

  她用指節敲打了一下放在樹樁上的地圖,回頭問道。

  少女蘇眼睛在燈火的映襯之下亮晶晶的,但卻缺乏表情,好像回答這個問題就像是背書一樣枯燥無味,但她卻依舊完成得一絲不芶。她的目光同樣落在山下,這座小鎮這些天以來她已經命令手下人來確認過好多次了,絕對不會有錯。

  銀精靈少女生來不會懷疑同伴,聽了這個回答,她回過頭對森林中黑洞洞的地方低聲喚道:「領主大人。」

  灌木叢中立刻傳來一聲呲牙的聲音。

  「等等,嘶──」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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