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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ovekevin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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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夜惠美】海月明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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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2 16:56:0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章 突然病故

努爾哈赤病重,雖然他想要返回盛京安排後事,可卻心有餘而力不足,總是陷入短暫的昏迷中,隨行的眾人見到此情形,很是慌亂,阿敏身份最高,下令停舟上岸,在愛雞堡暫設行轅,表面上命人去盛京傳遞消息,讓諸子前來,其實阿敏派的人,只是偷偷的給莽古爾泰和皇太極送信而已,其他人一絲消息也不能得到。

“妳總是這樣驚慌失措,會讓大汗瞧出破綻來的”,阿敏已經完全掌控住了行轅,努爾哈赤又在昏迷中,有幾分肆無忌憚,將神情恍惚的德因澤拽到了一旁,低聲警告道,“此時可是最關鍵的時候,妳若是露出馬腳,一個謀害大汗的帽子扣下來,誰都救不了妳”

“我沒有,我沒有謀害大汗”,德因澤不停的申辯著,阿敏抿嘴一笑,捏起她的下顎,湊近她的耳邊,吸了吸她身上脂粉香味,調笑的低言,“真應了那句話,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庶妃如此嬌弱的模樣,竟然能下得了狠手,可見是心中更惦記皇太極,如此才會聽命於他”

“不,不會,我並沒有動手,也不干四貝勒的事”,德因澤臉色素白入紙,含淚搖頭,掙開阿敏的拉扯,將貼身放著的紙包原封不動的拿出來,扔到阿敏身上,“我明白的告訴你,大汗的病重不是因為我,而是天命如此”

阿敏愣了一下,紙包確實沒有動過,隨即笑道,“不管怎麼樣,大汗病重,妳也脫不開干系,妳最近兩年壓著大妃,很得大汗的寵愛,妳認為大汗去了,大妃能輕饒得了妳?德因澤,妳若是按我說的做,興許還能保住性命,若不然···”,阿敏抬手,輕撫德因澤嫩若嬌蕊的臉頰,手掌向下,沿著她身體揉捏著,德因澤並沒有理會他越發放肆的手掌,眼裡有一分的明悟,“你要背叛四貝勒?”

“背叛?妳說得重了,我阿敏雖然是粗人,但也知道該怎麼做,才能保住如今的權勢,皇太極以為抓住了我和莽古爾泰的把柄,可卻並沒有防著我們兩人,庶妃妳不要忘了,莽古爾泰也是大汗之子,同樣有機會登上汗位,我只是推上一把罷了”

“四貝勒不會放過你的”,德因澤更是慌亂,阿敏的手挑開她的衣襟,入手的細滑的肌膚,更是讓他眷戀,放肆的低笑,“若是莽古爾泰登上汗位,我用得著害怕皇太極嗎?庶妃妳伺候誰不一樣?跟了我興許更曉得其中的滋味”

德因澤猛然推開阿敏,整理衣衫,眼中的憤怒稍縱即逝,向著阿敏嫵媚的一笑,“二貝勒別急嘛,等大汗故去,我願伺候您”

“庶妃果然識時務”,阿敏得意的大笑,女人都是怕死的,她也不例外,德因澤拋了個媚眼過去,更是勾動了阿敏的心神,低垂著睫毛,伏低做小認命的姿態讓阿敏放心,也掩去她眼底的算計,深藏在衣袖中的手也攥緊,四貝勒到底知不知道阿敏,和莽古爾泰合謀?他有準備嗎?

“主子,主子,大汗醒了”,阿敏的隨從從外面傳了進來,德因澤柔柔的輕言,“二貝勒,您要是心願達成,莫要忘了救救奴婢” ,阿敏點頭應道,“妳放心,我會好好的疼妳的”,德因澤最後嫵媚的瞥了他一眼,開門走了出去,她知道此時行轅都是阿敏的人,消息除了他點頭,一點都透不出去,只能慢慢的想法子,找可信的人給皇太極報信,在此刻德因澤首次希望努爾哈赤,能多活一些日子。

德因澤邁進屋子,快步來到已然清醒的努爾哈赤身邊,神情驚喜慶幸,雙手合十輕言,“感謝老天爺,大汗,您終於醒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擦掉眼角的淚水,德因澤扶著努爾哈赤起身,輕聲問道,“大汗,您是不是用點吃食?”

“本汗睡了多久?”,努爾哈赤目光炯炯有神,一點都不像病重的樣子,掙扎著想要下地,德因澤扶著他關切的問道,“大汗要什麼,盡管吩咐奴婢也就是了”

“不,本汗還能騎馬,回盛京,回盛京”,努爾哈赤堅持,德因澤只能半跪著給他穿上布鞋,努爾哈赤站在地上,頭有些發昏,推開德因澤,高聲喝道,“誰讓你們停在這的?”,德因澤靈光乍現,攙扶住努爾哈赤,小心翼翼的向四周看了看,神情十分的躊躇,努爾哈赤還沒糊塗,自然看得出她眼中的異樣來,壓低聲音問道,“到底怎麼回事?誰勉強妳了?還是哪個敢不聽本汗的命令?”

“大汗”,德因澤眼裡委屈的淚水更重,彷彿尋求保護一樣靠向努爾哈赤,顫抖著聲音道,“您暈過去之後,一切都是二貝勒安排的,奴婢本打算給大妃送信,可是卻被二貝勒攔了下來,不知道盛京回亂成什麼模樣?十四阿哥也不知道有沒有離盛京,會不會走岔了路?怎麼還沒到?”

“阿敏,他竟敢如此?混賬!”,努爾哈赤憤怒已極,想要將阿敏招來怒罵一頓,可身子發軟,只能依靠著德因澤,努爾哈赤明白,他此時就連處置阿敏的力氣都沒有,若是激起阿敏的仇恨,那境況會更難辦,喘著粗氣道,“我真是眼瞎了,偏偏帶他出來,阿敏,我···”

“大汗,您消消氣,養好身子,再處置二貝勒爺不遲”,德因澤努力的開解努爾哈赤,她身形不高,承受不了努爾哈赤全身的重量,扶著他坐在椅子上,暗自長舒一口氣,勸道,“大汗,還是有親子在您身邊好,二貝勒是您的侄子,終究隔著一層”

“妳說得對,阿敏也不見得會忘記他阿瑪,舒爾哈齊,是本汗糊塗了”,努爾哈赤拍拍腦袋,當了這麼多年大汗,他臨老確實有些大意,大風大浪都過來了,他有豈是被人拿捏的人?須臾片刻,努爾哈赤便拿定主意,叫來了心腹之人,暗自調動帶來的忠於他的,正黃旗精銳,分頭私下給多爾袞,阿巴亥送信。

德因澤在努爾哈赤身邊也不是白待的,也收買了幾個可信的人,努爾哈赤派去送信的人,恰巧有一個就是德因澤熟悉的,暗中許以重利,讓他順便給皇太極送個口信,小心莽古爾泰和阿敏合謀。

努爾哈赤的動靜,也瞞不過阿敏,他再次派人分別截殺,並且叫來了大夫仔細詢問努爾哈赤的病情,知道他沒有幾日之後,阿敏才終於放下了懸著的心,暗自琢磨,也不知道莽古爾泰準備的如何?能不能壓制得住皇太極?

“一場酒醉,反而多了另一條出路”,阿敏有些得意,當初,就是因為他同莽古爾泰喝酒,酒興正酣的時候,有些話自然說漏了嘴,在那一日,他們二人才清楚,原來自己把柄都被皇太極捏住,他們又怎麼甘心?暗自謀劃起來,阿敏眼中閃著嗜血的光亮,“皇太極,你還是大意了,海蘭珠讓我大失顏面,我可沒有忘,總有一日,定要讓海蘭珠在我身下求饒”

“主子,大汗傳召”,阿敏扯動嘴角,緩緩的起身,如今行轅盡在掌握,努爾哈赤就如同沒有沒有牙齒的老虎一樣,阿敏並不懼怕,其實阿敏一直沒有忘記自己阿瑪,舒爾哈齊,若不是阿瑪自殺身亡,讓努爾哈赤心存愧疚,阿敏又怎麼能掌控得了鑲藍旗?沒有阿瑪的保護,阿敏兒時同樣受了很多的苦,小小年歲就上了戰場拼殺,若不是努爾哈赤見他英勇,也不會留下他,興許像他哥哥一樣,早就死了。

成年之後,阿敏貪杯好色,誠然他確實離不開女人,可是身為堂堂男子漢,他又怎麼會對汗位沒有想法?努爾哈赤能建立大金國,其中也有一部分是舒爾哈齊打下來的,阿敏同樣有資格,可為了保命,他只能放棄。

“給大汗請安”,阿敏應召跪在了努爾哈赤面前,過了半晌,努爾哈赤也沒有叫起,阿敏抬頭望去,就見他坐在椅子上,眼中露出一抹的懷念,阿敏心中詫異,他不是應該問罪的嗎? “阿敏,你同你阿瑪,我的親弟弟舒爾哈齊實在是太像了,看見你,我就想到了當初”,努爾哈赤面容平和,抬手道,“起來,上了年歲,反倒以前的事清晰起來”

“多謝大汗”,阿敏起身,心中不屑,朗聲問道,“大汗,你召阿敏來有何事?” ,努爾哈赤忍住怒氣,扯出一絲慈愛的笑容,嘆氣道,“我最近總是想起以前的事,知道沒有幾日好活,想要見見你,見見我的那些兒子們,交代幾句”

“大汗,你在等等,他們就快到了”,阿敏語氣透著嘲諷,努爾哈赤神情一變,怒道,“阿敏,本汗帶你如何?本汗親自冊封你為四大貝勒,將鑲藍旗交給你,你竟然不知回報,背叛本汗?”,阿敏扯開衣襟,胸膛上肩頭都留著各種的傷痕,觸目驚心,開口道,“鑲藍旗是我阿瑪用命換來的,貝勒的爵位,是我一刀一槍拼回來的,大汗,不,伯父,若不是你,怕讓隨你打江山的人心寒,怕大金不穩,你會留著我阿敏嗎?”

“你···你···”,努爾哈赤手顫顫巍巍的指著阿敏,顯然阿敏的話,戳到了他的痛處,阿敏見他臉色灰白,氣息不穩更是肆無忌憚,多年的委屈隱忍爆發出來,朗聲道,“伯父,你還覺得你的兒子們是孝順的嗎?他們是惦記著你嗎?代善貪戀大妃,莽古爾泰既然敢為了汗位弒母,他難道還不敢弒父?皇太極同樣另有籌謀,若不然酷似東哥的德因澤,怎麼會在你身邊?”,阿敏一把拉過愣愣出神的德因澤,纜在懷中,努爾哈赤一口血噴了出來,阿敏並不在意,低笑道,“就連多爾袞,恐怕也沒有把你當會事”

努爾哈赤猛然起身,高聲道,“來人!把阿敏拿下,拿下!”,阿敏親吻著德因澤的臉頰,得意的笑道,“伯父,如今你的人,都在馬圈裡呢”

“大汗,大汗”,德因澤聲聲的呼喚,努爾哈赤落寞的跌坐在椅子上,仰天長嘯,阿敏停住了動作,努爾哈赤雙手放在扶手上,眼裡猛然迸發出耀眼的光亮,灰白的臉色也恢復了紅潤,低笑道,“皇太極,本汗的第八子,你說對了,漢人的規矩也並不都是不好,大金的制度並不完善,能否雄霸關外,將來就看你的了”

努爾哈赤並沒有再看阿敏和德因澤一眼,彷彿他們是不相干的兩個人,緩緩的起身,步履蹣跚的外走去,手扶著門框,抬頭望著碧藍的天空,戎馬一生,打下了大金的基業,有美人相伴,他並不覺得遺憾,當初以十三副鎧甲起家時,誰又能料到他會同大明對峙遼東?東哥,元妃,舒爾哈齊,等等死去的人,面容逐漸的清晰起來,努爾哈赤明白自己大限將到,心中難免有幾分不甘遺憾,若是能活幾年那該多好,轉瞬間卻又豪氣突生。

“哈哈,哈哈”,努爾哈赤大笑,將門框拍得啪啪直響,回頭含笑的看著阿敏,意味深長的說道,“本汗確實對舒爾哈齊有愧,看在他的面上,本汗給你提個醒,在本汗這些兒子當中,誰也爭不過皇太極,他必登汗位,可惜本汗見不到那有趣的場面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努爾哈赤沉思一瞬,搖頭笑道,“是寶刀贈英雄,脂粉送美人,可是本汗卻將寶刀給了她,兩黃旗,兩黃旗···天意,天意如此”,努爾哈赤彷彿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中,神情越發的愉悅,倒弄得阿敏和德因澤很是茫然,阿敏放開手,德因澤輕步靠近努爾哈赤,試探的叫道,“大汗,大汗”

“可惜呀,可惜本汗見不到了”,努爾哈赤推開想要攙扶的德因澤,圓睜的眼睛不見一絲的渾濁,身上隱現為我獨尊的霸氣,長嘯道,“我努爾哈赤這一生活的不虧,只是無法進兵大明,是我最大的遺憾,皇太極,多爾袞,將來就看你們的了,大明,大明···”

努爾哈赤的聲音低沉,慢慢的不可聞,身子僵硬變冷,一代梟雄努爾哈赤不甘心的病逝在鬥雞堡,汗位爭奪進入生死時刻。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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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2 16:56:3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一章 扶靈回京

努爾哈赤病逝的消息傳到盛京城,引起了軒然大波,風起雲湧各方勢力蠢蠢欲動,等待著阿敏和德因澤扶靈回盛京,做最後的一搏。

“大汗真的病逝?”,海蘭珠強打著精神問道,不時的用手絹擦著微紅的鼻子,她竟然在此時傷風,渾身無力,鼻息不通,實在難受得很,皇太極面色凝重,海蘭珠明白他此時正是關鍵時候,不以為意,聲音囔囔的,“你進了汗宮守靈要小心,大汗興許並沒有傳下遺命,指定哪個阿哥繼承汗位,就是有吩咐阿敏等人,大貝勒他們也不會信的,而且興許是我多慮,總是覺得阿敏和莽古爾泰並不會甘心,你要當心”

皇太極點點頭,整理好素色的衣服,看著鼻頭紅紅的海蘭珠,沉聲道,“汗宮會很亂,妳就留在府中好了,若是有了變故,妳也可以借機行事”

“可是我想看你爭得汗位”,海蘭珠對這個可是很上心,穿越一趟也不容易,怎麼能不看看?皇太極捏了一下海蘭珠的鼻頭,想了一會將腰間的寶刀遞給她,目光灼灼,慎重道,“海蘭珠,這個給妳,若是代善調動正紅旗,妳就用這把寶刀替我安排正白旗,還有莊子上范禮訓練的人,也可以動一動”

“皇太極,你會得償所願”,海蘭珠上前摟住他的腰,將寶刀緊緊的攥在手中,臉頰輕蹭皇太極的胸膛,低聲道,“若是有萬一有變,你只管安心,我會衝進汗宮,搶你出來,到時再鬧個天翻地覆,看看這片江山屬誰”

皇太極聽見這話心中暖暖的,好笑道,“搶我出來?海蘭珠,妳何時這麼大膽?”

“科爾沁格格向來如此,你不知道蒙古有搶親一說嗎?”,海蘭珠仰著腦袋,雖然著涼傷風腦袋暈沉沉的,可氣勢卻並不弱,俏皮的揚眉,“怎麼?你不相信?”

“我信,我信”,皇太極明顯帶著應付的口吻,海蘭珠抿著嘴唇,曚上一層薄霧的黑眼睛閃爍著不滿,皇太極拍拍她的肩頭,低笑道“我的海蘭珠是蒙古草原最尊貴的女兒,是稀世明珠”

屋子外面,提醒皇太極的腳步聲很重,海蘭珠用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拉低他的腦袋,見到皇太極的眼裡,只印上自己一個人的身影,低聲道,“不管怎樣,你都不能衝動,我和兒子還在貝勒府等你,只要手中有兵權,不會沒有逆天的可能,我的丈夫皇太極,也是大金最出色的英雄,他配得上大金的汗位”

海蘭珠踮起腳尖,粉嫩柔軟的唇瓣,彷彿蜻蜓點水一般,印在皇太極的厚唇上,臉上竄起兩簇紅暈,晶亮的眼裡盛滿了嬌羞,皇太極攬著她的腰肢,欲加重這個讓他沉醉的輕吻,海蘭珠卻扭開了頭,低聲道,“別過了病氣給你”

皇太極捏住她的下顎,重重的吻上了海蘭珠的嘴唇,好半晌之後,才結束這個吻,很是留戀回味的舔舔嘴唇,低笑道,“海蘭珠,我的大妃,等著我回來”

皇太極轉身大步離去,海蘭珠身子發軟,一手捂著嘴唇,一手攥緊寶刀,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神情複雜難懂,她對皇太極到底是什麼感覺,已經有些分不清楚了,是愛嗎?還是喜歡?或者僅僅是求一生的安穩?

海蘭珠將寶刀放在桌子上,目光有些呆滯,她忘記肖逸了嗎?捂著胸口,輕輕的搖頭,不,她始終無法忘記現代的一切,忘記守護她的騎士。

“格格,科爾沁來消息”,烏瑪從外面走到海蘭珠身邊,低聲道,“世子爺說他已經知曉,科爾沁鐵騎已然調動,就等著盛京的最後消息”

海蘭珠回過神,還是先應付完眼前紛繁複雜的局勢,再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吧,點頭應道,“哥哥應該沒讓旁人發覺的吧?尤其是小玉兒的阿瑪”

“世子爺一向多謀,格格放心就好,只是···”,烏瑪眼裡透著疑惑,低聲問道,“您怎麼會知曉大汗病逝?提前讓人傳遞消息給世子?”

“我不是神仙會知道大汗會病逝,我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有備無患”,海蘭珠的手指輕撫著刀鞘上的寶石,有科爾沁的鐵騎在後,哪怕真有蝴蝶效應,皇太極無法登上汗位,為了將來的安穩,她也要放手一搏。

“烏瑪,把大汗賞賜的那柄寶刀拿來,它們應該是一對的”,一會功夫烏瑪手捧著寶刀走近,海蘭珠將兩柄形狀相差無幾的寶刀放在一處,想到當初皇太極所言,努爾哈赤賜得這柄寶刀,在關鍵的時候興許能調動兩黃旗,這可相當於虎符使用的好東西,努爾哈赤的兩黃旗如今可是駐紮在汗宮,其餘各旗可是不敢妄動。

汗宮內,努爾哈赤的子侄,以及八旗的佐領副將都已到齊,甚至就連為數不多的幾名文官,也悉數到場,靈柩停穩之後,眾人伏地哭泣,大妃阿巴亥更是哭得肝腸寸斷,悲痛欲絕,指著德因澤怒道,“妳是如何伺候大汗的?怎麼好好的就突然病逝了?”

“大妃,奴婢盡心盡力的伺候大汗,可是他還是···還是···”,一身素白孝服的德因澤眼圈紅紅的,更增添了一抹嬌弱,泣不成聲,“大汗,大汗的病情突生變故,大夫都···”

“住嘴,就是妳招惹的大汗虧了身子,才會好好的出事”,阿巴亥一副想要置德因澤死地的模樣,上前兩步,抬起她的下顎,低聲說道,“妳這副樣子給誰看?難道我還不了解妳的心思?”

“我···我···”,德因澤嬌軀輕顫,向旁邊的皇太極求助,皇太極低垂著眼睛,彷彿並沒有注意到面前的一切,阿敏想要上前,卻被莽古爾泰拉住,搖搖頭低聲道,“大妃定有依仗才敢如此,父汗的死,德因澤脫不了干系,也省得咱們動手”

阿敏漏出一分的不捨,低聲道,“她可是知道不少,你就不怕她全抖出來?”

“你太小瞧大妃的手段了,德因澤現在說什麼都遲了,父汗可是在她身邊過世的”,莽古爾泰見阿敏神情閃爍,攥緊他的胳膊,低聲道,“難道不是嗎?還是在鬥雞堡出了什麼事?”

阿敏心中一慌,努爾哈赤臨死的場面,不停的閃現著,看著身邊的沉穩如常信心十足的皇太極,難道他就如此有把握?他到底還有什麼依仗?

“不,不是”,德因澤不停的搖頭哭泣,還沒待她多言,阿巴亥眼中閃過厲色,手掌用力卸了德因澤的下巴,擦擦眼淚向眾人說道,“庶妃德因澤,深得大汗的歡心,伺候大汗也算盡心,當初大汗在世時曾經自請殉葬,我雖然捨不得她,但也不好違背大汗的旨意”

阿巴亥挺直身子,掃視四周一眼,紅著眼睛冷聲吩咐道,“來人,伺候庶妃上路”

侍從上前,拉著不停掙扎卻不能言語的德因澤,將白綾纏在她的纖細的脖子上,慢慢的勒緊,德因澤的目光有些渙散,看了皇太極一眼,勾起觸角,無聲的說道「四貝勒你小心」最後的目光落在氣勢迫人的大妃身上,眼中閃過憐憫,釋然的笑意更濃,大妃,奴婢先給妳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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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汗位之爭

德因澤被阿巴亥逼迫殉葬,讓在場各懷心思的眾人,壓下了面容上的悲傷,有幾分發愣的,看著站立在靈柩前,身穿白衣素服的阿巴亥,她嬌面上透著凜冽的氣勢,大妃的尊榮在那一刻盡顯無疑。

阿巴亥感到四大貝勒探究的目光,按下心中的慌亂,在衣袖下的粉拳慢慢的攥緊,此時不能自亂陣腳,若不然德因澤就是她的下場。

“多爾袞,你過來”,阿巴亥哭得沙啞的聲音響起,多爾袞身上一怔,他在眾兄長的注視下,又怎麼能不緊張?但他同樣明白,此時不容後退,深吸一口氣,用衣角擦擦紅腫的眼睛,邁步上前,沉聲喚道,“額娘”

“多爾袞,你是大汗生前最看重的兒子,理應為他盡孝”,阿巴亥含淚欲泣,輕輕撫摸著多爾袞的臉頰,壓低聲音道,“把你的龍配拿出來”

多爾袞將隨身帶著的龍佩,從腰間取下來,握在手中,阿巴亥知道,此時守護汗宮的是兩黃旗,努爾哈赤突然病故,兩黃旗就是他們母子的依靠,目光在四大貝勒身上掃了一圈,咬著牙根,鎮定的說道,“大汗生前曾有旨意,待他故去之後,多爾袞憑著龍佩,號令兩黃旗,為正黃旗旗主”

“大妃,父汗這話我怎麼不曉得?”,代善出於眾人意料的上前一步,在場的人都清楚,此時就是共議登上汗位的人選,自然全都屏住心神,立起耳朵,仔細的聽著,猜測下注的目光,不時的在多爾袞和四大貝勒上游移,他們五人才是最有希望的。

阿巴亥暗自咬著舌尖,逼出了眼中的淚水,見到代善第一個質疑她的話,嬌軀輕顫,眸光中透著一抹的委屈,以及一分的不敢置信,彷彿她被代善背叛了一樣,代善微微楞神,想到了他們之間以前的相處,可是美色哪有汗位重要?

“大妃,恐怕不止我沒有聽過父汗說過這話,就連其他的兄弟子侄,都也沒有聽過”,代善不再看阿巴亥,省得被她影響,轉過頭去,望著眾人高聲道,“你們誰聽到過?”,在場的眾人紛紛搖頭,哪怕知道努爾哈赤有此意圖,也不會在此時說出來,阿巴亥心中一緊,她只是想要先試探一下,四大貝勒的反應,讓多爾袞成為正黃旗旗主,然後再圖謀汗位,可就連這都辦不到?

阿巴亥眼中的淚水更重,轉過身拍著靈柩,悲傷欲絕的哭泣著,“大汗,您怎麼能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大汗···”

她的哀鳴委屈充斥了整個靈堂,皇太極低垂著眼簾,仿若入定的老僧一般巋然不動,對眼前的一切視若無睹,只是眼中偶爾閃過一分的嘲諷,最終化於無形,淡然的向阿敏瞥了一眼。

阿敏雖然同莽古爾泰私下有過約定,但卻不敢真的放棄皇太極,按照三人商量好的方案,阿敏獰笑的開口,“大妃既然如此想念大汗,不妨也跟去伺候大汗,大妃專寵十幾年,自然曉得大汗的喜好,僅是庶妃一人,興許大汗會覺得寂寞”

“阿敏,你大膽”,多鐸搶步上前,護住身子顫抖彷彿落葉一樣的阿巴亥,擰緊眉頭,如同出鞘的利劍一樣盯著阿敏,怒道,“你既然知道我額娘是大妃,怎麼能同庶妃一樣?阿瑪最希望看到的是額娘富貴尊榮的生活,才不愧阿瑪寵愛額娘十幾年,在你阿敏的眼中,阿瑪就是逼著妻子殉葬的無情之人嗎?”

多鐸聲聲的指責,倒是讓人刮目相看,皇太極撩了一下眼皮,一分欣賞的目光落在多鐸身上,阿敏被問的一語頓塞,一時不知該如何答話,皇太極此時開口道,“父汗心心念念的就是大金國,哪怕他突然病重,也會在臨終時留下話來?阿敏,當時除了庶妃德因澤之外,你也應該在場”

皇太極看著面色有幾分悔意的阿巴亥,輕嘆道,“庶妃被大妃下令為父汗殉葬,如今只有阿敏一人知曉父汗最後的心意,阿敏,父汗到底說了什麼?”

他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讓多鐸剛剛取得的優勢化為無形,眾人的目光再此集中在阿敏身上,阿巴亥皓齒將唇瓣咬出血痕來,難怪皇太極在德因澤被殉葬時,一聲不吭,原來是怕她說出不利於自己的話,阿巴亥可是明白,最近幾月德因澤同莽古爾泰走的很近,女人的心可都是善變的,皇太極一絲意外都不想有,誰不知道阿敏對他可是很敬重?

“阿敏,父汗可又遺言?”,莽古爾泰目光火熱,搶先問道,皇太極心中異動,猛然抬起眼眸,眉頭皺起,緊抿著嘴唇沒有言語,只是將凜冽的目光,投注在阿敏的身上,看看他到底怎麼說,就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阿敏很是為難,若是說努爾哈赤臨死遺言,那皇太極登上汗位,就會容易得多,一是他不服氣,再有也顯不出他的本事來,到時由皇太極說的算,自己不是更會被他拿捏?可若是說些違心的話。

看著莽古爾泰期望的目光,他是高興了,可是以他的本事,也不見得能坐穩汗位,阿敏猶豫躊躇了半晌,一拍腦袋,咬牙說道,“大汗什麼都沒說,,此話落地,莽古爾泰十分的失望,惡狠狠的瞪了阿敏一眼,皇太極心中微鬆,雖然有了一些變故,但形勢還在掌握之中,暗自提防莽古爾泰和阿敏也就是了。

“怎麼會什麼都沒說?大汗不會不交代誰繼承汗位的,他在病逝前,有派使者回來召見多爾袞”,阿巴亥焦急的說道,她也算看清楚了,如今只有遺命,才是她們母子的出路,多爾袞見到眾人嘲諷不善的目光,心中充滿悔恨,當初為何不拼全力當上正黃旗的旗主?若是有一旗在手,也不會處處受制於人。

其實歸根到底一句話,努爾哈赤死的太過突然,想要安排的後事,根本來不及做,才會弄得場面紛繁複雜,一個弄不好,手握旗兵的四大貝勒,興許就會打起來,到時後金將會內亂分裂,這點皇太極很清楚,也是最不願意見到的場面。

“既然大汗沒有遺言,那···”,代善的話還沒說完,阿巴亥尖銳的聲音,在此響起,“大汗生前有意立十四阿哥多爾袞,這我是知道的”,多鐸拼命的拉著自己的額娘,他看得清楚,多爾袞絕沒有機會登上汗位,此時插話,興許會將額娘的命搭進去,焦急的低言,“額娘,他們不會信的”

“十五弟,不是我們不信,而是十四弟憑什麼能得父汗看重?大金最重軍功,十四弟是父汗幼子,自然多疼寵幾分,可是父汗到死,都沒有將旗務交給十四弟,而十四弟也並無功勳,單憑大妃不為人知的幾句話,就認定多爾袞?”

代善是如今的長子,又實力最強,說起話來自然條條是道,掃了一眼阿巴亥,眼裡透著凜冽的笑道,“若我沒有聽錯,父汗好像還說過讓大妃殉葬”

多爾袞緊緊拉住衝動上前的多鐸,搖頭說道,“二哥,這不可能,父汗不會下這命令的”

“怎麼不可能?我想大妃也聽到過吧”,代善見阿巴亥神情聚變,露出報復般的快意,他不是阿敏,幾句話就會被頂住,他的話份量更重。

大金的規矩不同中原大明,大妃阿巴亥同樣有財產和發言權,一心為多爾袞爭汗位的阿巴亥,絕對留不得,那是後患,以努爾哈赤的遺命,殉葬可是最好的處理法子.

這一切皇太極都考慮到了,可見到多爾袞和多鐸含恨的目光,暗自彈彈手指,將來還用得上他們二人,也好用他們來壓制阿敏等人,皇太極開口,“二哥,還是先議汗位的好”,皇太極緩步上前,站在靈柩之前,身形突然拔高了幾分,身上透著迫人的氣勢,黝黑的眸光掃過各懷心思的眾人,朗聲說道,“汗位的人選才是重中之重,大金側有蒙古林丹汗虎視眈眈,南有大明步步緊逼,興許哪一日就會趁父汗病逝,八旗為了汗位紛爭不斷,政令不通之時,個個擊破,咱們雖然占據遼東,可並不是就安穩的,此時更容不得內亂”

“四貝勒說得對”,代善之子岳托上前,高聲說道,“四貝勒有勇有謀,善於兵事,精通內政,被大汗稱之為大金的眼眸,理應位主汗位”

此話一出,代善徹底的楞住了,那是他的親兒子,雖然他知道岳托等人敬佩皇太極,卻沒料到是這種結果,代善喘著粗氣,下顎的鬍鬚,由於氣憤不停的顫動著,狠狠的瞪著應和的眾人。

有擁護的自然就有反對的,人群中高聲說道,“既然八旗共議,我反倒覺得大貝勒代善是大汗長子,軍功顯赫,應當大汗”,一時間大殿裡人聲鼎沸吵鬧不斷,莽古爾泰也不是白白謀劃的,他的支持者也不少,皇太極雙手背在身後,看了默默無言的阿敏一眼,按照他們的私下商定,此時他應該支持自己才對。

又瞧了瞧緊張焦急神情外漏的莽古爾泰,看來事情確實出了變化,幸好做了一些準備,分屬他們的兩旗應該已經調動,皇太極察覺到代善神情閃爍,明白他也有了布置,畢竟正紅旗實力最強,如今反倒勢力均等,就看誰能掌握住圍著汗宮,只忠於努爾哈赤的兩黃旗了。

皇太極對面前的爭執視若無睹,轉過身子,面向著努爾哈赤的靈柩,嘴角上揚,父汗,我的大福晉是科爾沁的明珠,她說過會帶兵進宮,您說,我會錯失汗位嗎?靈柩燃著的香煙突然不規則的升起,彷彿努爾哈赤未散的靈魂,在回應著皇太極,在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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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出府調兵

自從皇太極走後,海蘭珠就有些心神不凝,說是不擔心,可又怎麼真的能做到?知曉曆史的進程,反倒在此時成了負擔,若是有蝴蝶效應呢?海蘭珠托著下顎,眉宇微顰,這要有蝴蝶效應,那就先確保皇太極皇太極的安全,嘴角上揚,最好八旗因汗位內亂,等到皇太極重新統一八旗之後,實力會弱上不少,到時恐怕就無力再進攻大明。

“咿呀,咿呀”,在烏瑪懷中的布布,向海蘭珠伸著小手,圓溜溜的眼睛,透著也渴望,明顯想讓海蘭珠抱他。

海蘭珠回神接過兒子,讓他坐在自己的懷裡,吩咐道,“妳去把畫冊拿來,我們布布應該已經會看圖了”

不大一會功夫,烏瑪拿來海蘭珠親自所畫的畫紙,撲在桌子上,海蘭珠細心的教布布看圖說話,兒子現在已經對說話點感覺,發聲也很正常,先教一些簡單重疊的音節,循序漸進,應該能早日學會說話。

“格格,格格”,雲娜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高聲道,“范禮帶人進了貝勒府,如今咱們府門外,有都是大貝勒的正紅旗,范先生在書房等您”

“不要慌”,海蘭珠雖然這麼說,臉也有些白,她完沒有想到代善會這麼大的膽子,再次圍了貝勒府,胳膊微微顫動,合上了畫冊,海蘭珠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外面午後的陽光,還真是燦爛,汗宮恐怕會更熱烈激蕩。

“兒子,額娘去接你阿瑪回府”,海蘭珠抱著布布起身,將他鄭重的交給烏瑪,輕撫他臉頰,低聲道,“烏瑪,妳帶著布布留在府中,若是後宅的女人得到消息,必然會來探聽,此時布布不能有事,妳就傳我的命令,讓她們各自回屋子去,任何人不許外出,若是違背我的命令,直接讓管家關起來”

“格格,您當心”,烏瑪抱緊布布,眼裡閃過堅決,點頭道,“只要奴婢在,不會讓小阿哥出事,請格格放心”

海蘭珠低頭,看了一眼身上所穿的紫色旗袍,頭上帶著幾只金簪,進汗宮必然會到努爾哈赤的靈柩前,這種裝束並不適合,海蘭珠打開櫃子,找了一件新作的月牙白的旗袍,上面沒有任何的圖樣,只是在邊角處繡著幾道暗紋。

她在雲娜的伺候下,換好了衣服,坐在梳妝台前,重新梳理髮絲,頭上戴了一朵白色絨花,挑了五只一模一樣的銀簪插在頭上,滿意的點頭,站起身拿過同色系的雪緞斗篷,領口處嵌著一縷軟軟的白兔毛,劃過臉頰很是舒服。

“你說范先生在書房?”,海蘭珠整理好袖角,將兩柄寶刀攥在手中,雲娜見到沉穩的海蘭珠,慌亂的神情逐漸的平穩下來,點頭道,“范先生在等著格格”

海蘭珠最後看了烏瑪懷中的兒子一眼,轉身決絕的向外走去,其實連她自己都不曉得,此去會不會平安,汗位爭奪的慘烈,出乎海蘭珠的意料之外,若是他們出事,那自己哥哥應該會照料布布,在向科爾沁送信時,這些海蘭珠都有提到,兒子也許長大了會了解吧。

“咿呀,咿···木···娘···娘娘···”,興許是母子連心,布布小嘴對著海蘭珠逐漸遠去的背影,不停的調整發音,終於會清晰的叫道,“娘···娘···”

“格格,小阿哥會說話了,格格”,烏瑪語氣裡帶著哭腔,抱緊了布布,擦擦眼淚,低聲道,“小阿哥,他們一定會平安的,長生天會保佑他們的”

當海蘭珠踏進書房的時候,范文程父子相迎,海蘭珠淡然一笑,秋水般沉靜的眼眸不見一絲的慌亂,淡笑道,“先生不用多禮”

“大福晉”,范文程想要開口說話,海蘭珠輕輕搖頭,刀尖拄著桌子,輕柔的說道,“此時是危機時刻,您不用多言,皇太極到底是如何布置的?需要我來做什麼?哪怕情況有變,他也不會不做任何防備的”

“大福晉,大福晉”,管家的聲音傳進來,腳步透著焦急,衝進了書房,快步來到海蘭珠面前,低聲稟告,"剛剛才接到消息,二貝勒阿敏,和三貝勒莽古爾泰合謀,興許會背叛主子”

“消息準嗎?”海蘭珠目光一稟,沉聲問道,“從哪聽來的?”,管家在海蘭珠耳邊壓低聲音,“是庶妃德因澤讓人傳過來的,來人已經筋疲力盡,滿身的傷痕,應該被人截殺過,說完這事就暈了過去”

“讓大夫去看看,給他好生的調理一下”,海蘭珠回頭看著范禮,唇邊綻放出一抹恬靜的笑容,“如今的局勢有了變化,得調動正白旗進盛京”

“大福晉,若是調動正白旗,那就沒有任何的回旋餘地”,范文程神情擔憂,海蘭珠輕笑道,“先生難道忘了一句話,傾巢之下豈有完卵?”

“大福晉我去調兵”,范禮撩衣襟單膝跪在海蘭珠面前請命,海蘭珠搖搖頭,虛扶了范禮一下,嘆氣道,“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根本就調不動正白旗”

范禮神情一暗,明白他是漢人,那些正白旗的佐領不會聽他的,抬頭看著面色微紅明顯有些發熱的海蘭珠,低聲道,“您的身體能吃的消嗎?”

“沒事,我沒事”,海蘭珠擦了一下額頭的虛汗,知道此時一定要挺住,清清嗓音,“現在正紅旗圍了貝勒府,范禮你來的正好,先把大貝勒的人給我抓起來,要不然也出不了府”

“貝勒爺有過安排,留下一條通往盛京外調動正白旗之路,可是先去汗宮,是不是更好?”

“身邊沒有正白旗,我就是有大汗欽賜的寶刀,也命令不了兩黃旗”,海蘭珠對此有著清醒的認識,她也擔心在汗宮的皇太極,可絕不能一時衝動去汗宮,那興許會誤了大事,轉身利落的出門,留下一句信心滿滿的話語,“我相信他不會出事,這點場面他應付得來”

范禮眼裡閃過一分的讚嘆,彷彿又見到了當初在草原上,科爾沁戰雲密布時,在戰鼓聲中,縱馬而下,威震全場的海蘭珠,同范文程說了兩句話,在父親擔憂的目光中,隨著海蘭珠帶人出府調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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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兵臨汗宮

正紅旗的佐領,納罕舒,按照代善的命令,再次圍住了和碩四貝勒府,在他的心裡並不覺得有這種必要,上次圍了貝勒府,四貝勒的大福晉,還不是很老實?就連隨後回到盛京的四貝勒,都沒有任何的不滿,雖然他見到有人帶著一隊人馬進入貝勒府,但他並沒有過多的注意,對於代善交給他的差事,心中也是有些憋氣,此時正是立功的時候,卻讓他守著貝勒府,功勞定會被別人搶走。

正在他滿臉不忿胡思亂想的時候,吱嘎吱嘎聲響,四貝勒府的大門慢慢的打開,成二龍出水之勢衝出兩行身穿勁裝,胳膊纏著白紗的年輕兒郎,身材雖然並不顯得高大壯碩,身上透著精幹勇猛氣勢迫人,他們之中有皇太極的親衛,同樣也有漢人,兩側彷彿木頭樁子一樣站定,目不斜視,神色凝重內斂,讓圍著府門的正紅旗一頭霧水。

馬蹄聲緩緩的傳來,納罕舒聞聲望去,就見一身白衣的女子牽著紅棗馬緩步而出,揉揉了眼睛,她就是四貝勒的大福晉,科爾沁的格格,哈日珠拉。

納罕舒回過神,想到自己的職責,上前一步開口說道,“四福晉,盛京有叛亂,您現在最好不要出門,若是意外傷到您,奴才吃罪不起”

海蘭珠停下腳步,手輕撫著駿馬的鬃毛,白淨的臉上似笑非笑,聲音柔和清脆,“哦?我怎麼沒聽說盛京內亂?”

“四福晉,奴才是奉大貝勒之命,保護四貝勒府邸,請您回府”,納罕舒挺胸站立,擋在海蘭珠身前,目光自然落在她的身上,暗自感嘆,果然是聞名整個大金的美人,鮮少能有女子比得上。

“那還真是多謝大貝勒了”,海蘭珠語氣淡然,知道此時耽擱不得,也不想同面前的人多廢話,握緊韁繩,腳踏馬鐙,利落干脆的翻身上馬,端坐在馬上,舉高臨下的看著納罕舒,柔和的眼眸轉為銳利,剛剛輕柔若水的話語,也轉為剛烈如火,用馬鞭指著納罕舒,“這是四貝勒府,安穩輪不到大貝勒插手,你讓開”

納罕舒抬頭望著海蘭珠,怔了一下,此刻她比剛剛還要顯得動人,搖頭道,“四福晉,這是大貝勒的命令,奴才不敢不遵”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海蘭珠握緊馬鞭,唇邊含笑高聲道,“范禮,把他們都給我綁起來,這也是我的命令”

“是”,范禮等人開始動手,納罕舒回過神來,他沒想到海蘭珠會這麼大膽,抽出手中的腰刀,寒光閃爍,指著海蘭珠,高聲道,“四福晉,您敢違抗大貝勒的命令?”

海蘭珠突然手腕一抖,一甩馬鞭,精準的抽在納罕舒的手腕上,留下一道血痕,納罕舒手中的刀,握不住落在地上,當啷啷的聲響,輕蔑的淡笑,“大貝勒再有能耐,他也命令不了我,你們應該清楚,我是大汗親自冊封的四貝勒大福晉,你竟然在我面前動刀子?誰又給你這麼大的膽子?”

不待納罕舒反應過來,海蘭珠冷然的說道,“范禮,我給半盞茶的功夫,解決他們,若是有反抗格殺勿論,罪名就是冒犯皇太極的大福晉”

納罕舒心中一慌,他也是代善貼身之人,自然知曉海蘭珠就連二貝勒阿敏都敢揍,更何況他們這些人了,稍作猶豫之間,又碰上訓練有素虎狼一樣毫無顧忌的侍衛,片刻之間,正紅旗的人都被捆綁的結實,就連納罕舒也抵不過范禮,被壓在海蘭珠的馬前。

“妳···妳···”,納罕舒一臉的不服,海蘭珠輕笑道,“你不用不服氣,就是我殺了你,大貝勒也不會說什麼,敢擅自圍困四貝勒府的,就是你這樣的下場”

“把他們都給我關起來,等四貝勒回府處置”,海蘭珠身子前傾,馬鞭落在駿馬的臀部,帶著范禮等人,按照皇太極的計劃,出城調動正白旗。

須臾片刻,海蘭珠騎馬來到正白旗駐紮之地,由於她是皇太極的大福晉,又持著他留下的寶刀,調兵很是順利,看著那些佐領迅速的集結兵士,海蘭珠明白皇太極應該早有吩咐,若不然會浪費口舌。

“范禮,他有說從哪進盛京嗎?”,海蘭珠輕聲問道,她對外面的事情了解的並不算太清楚,更不知曉皇太極的安排,正白旗進兵盛京,引起的動靜會很大,若是中間有抵抗,會有無謂的消耗,更會耽擱功夫,她要先於眾人到達汗宮,那樣才能順利的讓失去主子的兩黃旗支持皇太極。

“大福晉,貝勒爺讓從這進城,東門的守將是他的人”,范禮低聲稟告,擰著眉頭,低聲道,“若是大張旗鼓進兵,極有可能內亂,八旗內耗,是不是無聲的···”

海蘭珠瞥了范禮一眼,轉頭望著盛京方向,輕聲說道,“范禮,有些事你心中也應該明白,若不然你也不會在府門口,對代善的人下那麼狠的手了,這種事只能意會不可言傳,我們也只能借勢而已,皇太極···他···睿智成熟,不見得會看著八旗分裂,他還應該有安排,哪怕此時不能南面獨坐,忍一時之氣,也不會讓八旗分裂”

“若是如此,那妳還···”,范禮當然清楚,沒有人能比海蘭珠,更了解皇太極,海蘭珠露出一分的苦笑,嘆氣道,“哪怕有一絲的可能,我都不想放棄”

見到范禮有幾分敬佩的目光,海蘭珠苦笑連連,搖頭道,“你不用把我想得太出色,我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而已,我海蘭珠沒有為此捨生忘死的覺悟,只是希望能給曆史留一線的生機”

“我一直納悶,海蘭珠妳好像對大明別有一番情懷,可妳是蒙古格格,如今更是四貝勒的大福晉,四貝勒雄心壯志,心懷天下,妳怎麼會···”

范禮也不忍心將話說完,海蘭珠看著已經集結好的正白旗將士,打馬帶兵離去,留下了一聲的嘆息,“興許我前世就是漢人,不想讓源遠流長的文明,斷在此處”

范禮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追著海蘭珠而去,就連一個蒙古格格都能明白的事,他深受儒家禮教的教導,又怎麼會連海蘭珠都不如?

圍住汗宮的兩黃旗的將士,雖然面容鎮定,可這些佐領的心中卻忐忑不安,頻頻派人打探汗宮裡面的消息,想要知道最終汗位屬誰?

“現在情況如何?大貝勒有希望嗎?”,頭戴黃色簪纓,虎背熊腰的漢子,臉上難掩焦急,問起旁邊的人來,彷彿在給自己增加信心一樣,“大貝勒戰功卓著, 又有實力最強的正紅旗,應該會繼承汗位的”

“這可說不準,四貝勒很有才幹,雖然軍功上差大貝勒一些,可內政智謀更勝一籌,當初大汗兵敗寧遠,若不是他臨危不亂,咱們兩黃旗興許都交代了,遼東巡撫袁崇煥可不是善茬,我看除了四貝勒之外無人能對付他”

“說著些有何用?”,面容黝黑的鐵漢目光反倒很是堅定,不見一絲的猶豫,甕聲甕氣的說道,“咱們兩黃旗只忠於大汗,誰登上汗位,我們就聽誰···”

震天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三人停住了話,手不由的扶上腰刀,互看一眼,難道有人調兵進入盛京城?

午後的陽光灑落在正白旗將士的盔甲上,更顯得耀眼,守衛汗宮的兩黃旗,怔了一瞬,根本沒有料到,先抵達汗宮的竟然是正白旗,而且統領正白旗的人,更是讓他們吃驚,一身月白色騎馬裝的,和碩四貝勒大福晉海蘭珠。

來到宮門前,海蘭珠勒住馬匹的韁繩,駿馬微抬前蹄,長嘯出聲,「嘶嘶」,身後的正白旗將士,也下馬站立簇擁著海蘭珠,堅定的目光目視前方汗宮,肅殺之氣隱隱傳來,彷彿只要海蘭珠一聲令下,他們就拔刀攻進汗宮。

海蘭珠眨眨眼睛,若是讓他們血拼起來,會是如何?這個想法,也只是在她心中一閃而已,一手握緊韁繩,一手將努爾哈赤欽賜的寶刀高高舉起,由於傷風海蘭珠嗓音沙啞,沒有剛剛的清脆嬌柔,卻更多了幾分渾厚,喝道,“大汗寶刀在此,兩黃旗聽命,讓正白旗進入汗宮”

剛剛三個議論主事的佐領,目光有些呆滯,在努爾哈赤活著的時候,那柄寶刀就是一個象征,沒有任何的作用,可如今努爾哈赤突然病逝,這把刀卻顯得尤為重要,更何況他們之中,也有人更看好皇太極,再見到英姿颯爽的海蘭珠,慢慢的垂頭,不吭一聲。

心中看好代善剛剛第一個說話的漢子,仰著頭不懼海蘭珠的威勢,沉聲道,“兩黃旗忠於大汗,並不會聽命於妳,四貝勒的大福晉”

海蘭珠心中低嘆,果然沒有那麼順利,跳下馬匹,身後的斗篷,隨著她的動作而抖動著,推開擋在她面前的范禮,一步一步走到發話的人近前,微紅的芙蓉面上染上幾許的霜色,仿若黑寶石一般晶瑩的眼眸冰冷一片,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把話在說一遍?難道大汗的寶刀,還命令不動兩黃旗嗎?”

兩黃旗也好,正白旗也好,全都呆呆的望著場中對峙的二人,午後的日光,落在海蘭珠頭上的銀簪上,耀眼的讓人睜不開眼睛,也給她鍍上一層銀色的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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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塵埃落定

海蘭珠此話,落地汗宮外更是寂靜,眾人屏氣凝神,看著場中對峙的二人,就在此時馬蹄聲再在響起,海蘭珠微擰著眉頭,難道代善的人來了?

“我是十四阿哥福晉,科爾沁格格,布木布泰誰敢攔我?”,一聲嬌喝傳來,海蘭珠眉頭皺得更緊,暗自感嘆,不愧是布木布泰,她的政治嗅覺果然敏銳,哪怕不知道曆史,也能明白此時兩黃旗偏向於誰,更顯得重要,只可惜她不是多爾袞的大福晉,否則威望會更高一些,小玉兒在這一方面,就差了不止一點。

海蘭珠回頭,看著被正白旗擋在外圍的布木布泰,她同樣身穿素衣,身後只帶著十幾名隨從,雖然顯得人單勢孤,但她凝重威嚴的神情,還是很讓旁人震撼,也就是海蘭珠占了先機,否則布木布泰將會更加的耀眼奪目。

“姐姐,我是布木布泰,姐姐”,布木布泰同樣也吃驚海蘭珠的到場,而且見她身邊簇擁著正白旗,眼裡的羨慕一閃而逝,多爾袞雖然看重她,卻從來不會像皇太極這樣,給她那麼大的權力,她心中有幾分淒然,自己一不是大福晉,再有就連多爾袞都沒有掌控旗務,她又有什麼辦法,好不容易帶來府中的人,同正白旗相比,太過單薄。

“讓她過來”,海蘭珠沉思片刻,接著吩咐,“只讓她一人過來”,堵住道路的正白旗,讓開了一道單人通過的小路,布木布泰咬著嘴唇,就讓她自己通過,那又有什麼用?凝眉看了一眼兩黃旗的佐領,睫毛微眨,興許能趁亂取勝,含笑翻身下馬,腳步輕快的像海蘭珠身邊走去。

“姐姐,您也來汗宮,怎麼還同兩黃旗兵戎相向?您不是說過女子不應玩刀的嗎?”

“布木布泰妹妹,妳先站在一旁,我處理完眼前的事在同妳細說”,海蘭珠根本不會再同她廢話,讓她過來也全了姐妹的情意,現在正是抓緊時間的時候,來的是布木布泰,若是代善的人領兵過來,到時僅憑手中的寶刀,根本調動不了兩黃旗,形勢會更加的複雜。

海蘭珠銳利的目光,重新落在,擋著她不肯後退的佐領身上,握緊寶刀,厲色問道,“難道大汗的寶刀是假的嗎?兩黃旗將士忠於大汗是假的嗎?”

“四福晉,大汗突然病逝,守衛汗宮的兩黃旗,不能讓外人前近前一步···”,還沒帶他說完,海蘭珠寶刀出鞘,寒光一閃,說話之人覺得脖子一涼,側頭一看刀刃已經架在了脖頸上,只要海蘭珠稍稍用力,鋒利的寶刀將會割掉他的腦袋,海蘭珠此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知道她會發火,卻沒料到她真敢兵戎相向,難道一個女子,哪怕是蒙古女子還敢殺人不成?

“我是外人?你難道不曉得,我是四貝勒的大福晉,是大汗的兒媳,你說出這話就該死”,海蘭珠心中也有一分緊張,眼神更加冰冷,手腕用力下壓,俏面冷峻,沉聲道,“兩個選擇,一是以冒犯我的名義血濺當場,二是讓開道路,聽我調令”

“我···”,刀鋒所指,他也是怕死的,尤其是看海蘭珠那刀的動作,怎麼也奪不去,目光落在海蘭珠身後,緊緊跟隨護衛的范禮身上,他若是敢妄動,旁邊人定然會出手,他額頭上冒著冷汗,片刻之後渾身都是粘稠的,海蘭珠察覺到他神情有幾分閃爍猶豫,微微扯動唇角壓低聲音道,“大汗突然病逝,諸子爭位,我身後有正白旗,你如何選擇?漢人有句話說得好,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懂嗎?”

“不懂,我不懂”,聽見這話,倒讓海蘭珠愣了一下,見面前的人認真的搖頭,收斂了臉上的冰霜,如同雪化一樣露出一抹的微笑,格外的純淨動人,輕言道,“我告訴你,就是聰明人,不會再在危險的地方,你看看別人,是如何做的就懂了,四貝勒皇太極知人善用,你在他手下興許更能建立功勳光宗耀祖,這你總該懂吧”

面前的人四下看了看,見旁人都很老實,暗自埋怨自己強出頭,誰當大汗還能虧待了他?性命還是最主要的,四貝勒的大福晉,連二貝勒都給踢,宰了他還不輕鬆?更何況她手中名正言順的,有大汗欽賜的寶刀,調動兩黃旗誰也說不出來什麼,難道還真的同正白旗打起來?

他慢慢的將身子放低,順著海蘭珠下壓的力量,跪在了地上,高呼道,“服從大福晉命令,兩黃旗將士聽令,讓開道路,恭送大福晉入宮”

“喳”,守護在汗宮門口的兩黃旗,如洪流潮水向兩側散去讓開了宮門,海蘭珠長出了一口氣,她剛剛手心也都是冷汗,撤刀入鞘,用寶刀拍拍跪地人的肩頭,嫣然淺笑,“識時務者為俊傑,這話你若不懂,將來盡管來問我”

“卓布泰僅遵大福晉吩咐”,鑲黃旗的佐領有幾分羞澀的撓撓著腦袋,海蘭珠微微皺眉,聽著這個名字還很耳熟,仔細打量他一眼,難道還是什麼出名人物?

“二哥,你沒事吧”,等到他卓布泰站起身,旁邊衝過來一個年歲不大的人,桌布泰低聲道,“鼇拜,我沒事”

海蘭珠剛剛邁出一步,身子猛然頓住,回頭看著卓布泰身邊叫鼇拜的青年,這還真是趕巧,鼇拜,他就是鼇拜,海蘭珠暗自搖頭,容不得她多想,安排調度正白旗同兩黃旗共守宮門,不許任何人再邁進汗宮一步。

布木布泰看著場中的風雲突變,微微的垂著腦袋,握緊拳頭,又輸給了她,有兩黃旗的支持,四貝勒皇太極,必會登上汗位,難道當初嫁給多爾袞是錯誤?是不是應該聽姑姑的,早入四貝勒府?

海蘭珠突然想到一件事,造勢的可是不能缺少的,叫來范禮吩咐兩句,范禮愣了一下,點頭應道,“大福晉真是聰慧過人”

海蘭珠低頭扣緊了披風的月白石扣子,邁步向努爾哈赤的停靈的地方走去,等到登上台階時,頃刻之間傳來山呼海嘯的聲音,“四貝勒命主天下,當為大汗”,“四貝勒命主天下,當為大汗”

還在努爾哈赤靈柩前爭執的眾人,聽見外面一浪高過一浪的聲音,全都停住了口,目光重新落在背手而立,顯得身形更為高大的皇太極身上,暗自琢磨難道兩黃旗也聽他的調令了?

皇太極嘴角上揚,黝黑的眼裡充滿了笑意,海蘭珠還是趕到了,汗位在這一刻塵埃落定,吱嘎嘎大殿的門被推開,日光重新落進有些昏暗的大殿,眾人由於不適微瞇著眼睛,向外望去,從烈日裡走出一道倩影,輕巧的走入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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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四人並坐

寧靜在那一刻,彷彿只能聽見微風的聲音,大殿裡,有心爭奪汗位的人想到了一切的可能,卻獨獨沒有想到翩若驚鴻而入的倩影,是皇太極嬌寵非常的海蘭珠。

他們的目光隨著那道倩影移動,他們見過嬌豔甜美的海蘭珠,見過含羞靦腆的海蘭珠,甚至見過同努爾哈赤對峙的海蘭珠,卻唯獨見過今日一身月白色騎馬裝,眉眼透著迫人銳利,英姿颯爽鋒芒畢露的海蘭珠,她的出現,沉底顛覆了大殿裡眾人對女子的認識,原來女子,並不僅僅是伺候男人生養孩子而已。

海蘭珠芙蓉面上沉靜如常,在外面震天的喊聲中來到皇太極近前,剛剛銳氣的一下子消失不見,白皙粉嫩的臉頰上,綻放出冰雪初溶的微笑,仿若男兒勇士一樣,單膝跪在了皇太極面前,將手中努爾哈赤所賜的寶刀高高舉過頭頂。

“四貝勒,當初大汗就打算將這柄寶刀賞賜給您,而且曾暗中交代,讓您好生運用此刀,掌控英勇忠於汗命的兩黃旗”

海蘭珠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知道,哪怕努爾哈赤沒有說過這話,兩黃旗也會落到皇太極手中,他的手中握有三旗,再加上那些支持者,誰也爭不過皇太極。

一直冷眼瞧著三大貝勒,代善,莽古爾泰,皇太極爭奪汗位的多爾袞,此時心中難以壓制的湧現出一分的後悔,他終於明白,自己的阿瑪,曾經在離開盛京去清河養病話語中的含義。

「多爾袞,你知不知道你究竟錯失的是什麼?海蘭珠不僅僅是科爾沁最尊貴的女兒,是有草原之狐稱號的烏克善最疼愛的妹妹,她本身的光芒容不得任何人忽視,多爾袞,她同一般的女子不同,阿瑪從來沒有見過她那樣的女人,若是阿瑪再年輕一些,必會將她搶到手中」

多爾袞目光緊緊的鎖定在海蘭珠身上,彷彿在回答當初不在意的問話錯失了什麼?美色?不,是汗位,大金國的汗位,那柄高舉的寶刀,刀鞘上鑲嵌的紅寶石珠子,那麼的耀眼,若是自己擁有此刀,不,若是當時娶到海蘭珠,此時汗位,也應該有能力一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仿若浮萍沒有任何的根基。

皇太極低頭注視著跪在他身前的海蘭珠,半晌沒有動靜,海蘭珠膝蓋發麻,為了耍帥,這個姿勢還真是吃力,不滿的抬頭,在旁人看不見的方向,輕瞭眼簾,狠狠瞪了皇太極一眼,示意他快點接寶刀,讓自己少受點苦處。

皇太極嘴角上揚,這樣撒嬌受不得苦的海蘭珠,比剛剛還讓他心動,剛才英氣逼人的海蘭珠,雖然光彩奪目,卻少了那分的真實,此時生動的海蘭珠,才是他嬌寵眷戀之人,更得他的心意。

皇太極拿過寶刀,將刀鞘拉開一寸,銀白色的寒光閃爍,高聲道,“謹遵父汗遺命,兩黃旗,必會在兒子手中發揚光大”

做足姿態之後,他歸刀入鞘,抬手攙扶起海蘭珠,抓住她的胳膊將她帶到身邊,呈保護之態,用身軀擋住眾人的欣羨目光,低聲問道,“府中一切平安?”

海蘭珠轉動著眼珠,並沒有回答皇太極的話,而是面露不甘氣憤的,直盯著大貝勒代善,不止皇太極清楚,在場的人都明白,代善絕對得罪了這位將來的大妃,皇太極漆黑的眼眸掃過代善,將海蘭珠的胳膊握得更緊,低沉的說道,“不得耍小性,二哥也是好意”

“好意的圍了貝勒府嗎?”,海蘭珠終於出口,她明白皇太極勝券在握,不能讓代善就這麼退了,若是正紅旗不服的話,後金絕對會更熱鬧,在保證自身安穩的狀況下,這把火是要填上的,海蘭珠算計好了一切,卻漏了代善的識時務,以及皇太極的步步為營沉穩善謀。

“海蘭珠,不得多言,二哥是怕妳衝動惹事,是不是?”,皇太極眸光幽暗,他知道海蘭珠出府會很艱難,她有一向驕縱受不得委屈,對此並不為異,他也同樣對代善不滿,可為了大金不內耗,八旗不分裂互相殘殺,只能忍一時之氣,將來在做打算。

代善稍稍愣神,皇太極的警告不滿,讓他心驚肉跳,也分不清應該硬挺,還是後退一步認命,被海蘭珠當眾指責,他的臉面也不好看,有心鬧僵起來,又怕不是皇太極的對手,心中很是猶豫不決,真應了努爾哈赤的斷言,天生就不是當大汗的料,皇太極又遞過來梯子,他自然借坡打滾,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八弟妹,納罕舒那奴才冒犯你了?他就是個混人,若是有得罪之處,我給妳賠罪”,代善向海蘭珠拱手賠禮,海蘭珠眼中的遺憾一閃而過,代善,你怎麼就軟了?堂堂的大貝勒向她道歉,若是不受的話,於禮不合,她的那點心思,也會被皇太極猜透。

海蘭珠側側身,讓了開去,笑意不達眼底,"這可當不起,區區一個大膽的奴才罷了,大貝勒領回去訓誡一番也就是了,不過···”

海蘭珠拉長聲音,代善臉上更加的僵硬,皇太極眉頭微皺,海蘭珠安撫的拍拍他的手臂,盯著代善,接著說道,“再一再二,可不能再三,大貝勒你說是不是?”

“弟妹誤會了,我只是讓他去暗中保護四貝勒府,卻沒料到他如此大膽”,代善越過海蘭珠直接向皇太極解釋,想要看他怎麼處置此事。

“二哥自然是好意,可納罕舒膽大包天,驕縱妄為也不能不懲戒,我相信二哥會秉公辦理”

皇太極語氣透著幾分冷意,他不容許任何人欺負海蘭珠,代善壓住心中的怒火,嘴角微微抽動,深吸一口氣,點頭道,“我會讓八弟滿意”

“既然大汗早有安排,意屬四貝勒,那四貝勒得登汗位是天命所歸”,岳托再次開口,莽古爾泰和阿敏對視一眼,他們自從海蘭珠走進大殿,就明白大勢已去,莽古爾泰不甚甘心的迎合,“我···支持四貝勒皇太極”

阿敏眼裡透著懊悔,他暗自埋怨莽古爾泰搶了先機,他不同莽古爾泰,早就因為海蘭珠得罪過皇太極,而且把柄死死的握在他手中,又有背叛之心,並無擁立之功,若是皇太極秋後算賬,他也吃罪不起,掃了一眼已經失去爭奪汗位希望的代善,不善的目光落在阿巴亥身上掃了一圈,上前兩步,正色道,“我鑲藍旗支持四貝勒”

隨即阿敏凶狠的環顧四周,彷彿皇太極堅定的擁護者一樣,高聲道,“若是你們有人不服氣,那就先過我阿敏這關”

有希望爭奪汗位的幾人都已經放棄,別人還能有什麼反對意見?自然眾口一詞,高聲讚同,“四貝勒得登汗位,天命所歸”

一時之間,眾人稱讚皇太極的話語,在大殿裡響個不停,皇太極面沉如水,臉上不見任何的愉悅,但海蘭珠卻清楚的知道,他心中有多麼的興奮,握著她手臂的手掌,炙熱如火,微微眨動的眼眸偶爾閃過欣喜之色,多年的願望不能達成,他有怎麼能不開心?

阿巴亥想要開口反對,多爾袞緊緊的拉住了她,此時多爾袞已經完全冷靜下來,知道該怎麼做才更有利,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道,“額娘,大勢已去,不可妄動,只要您一日是大妃,我們兄弟就有了依仗,八旗議政,不是所有的事,都是八哥說得算,他可不是父汗”

“十四哥,你的意思是?”,多鐸收回從海蘭珠進來後,就一直在她身上的目光,聽見多爾袞的話,低聲問道,“難道八哥不能像父汗一樣?”

“多鐸,這就是咱們的機會,二哥等人雖然放棄汗位,可是實力仍在,八哥不會眼看著八旗內亂,他···隨得大汗之名,恐怕會四大貝勒並坐”

“他不會甘心的”,阿巴亥低聲說道,多爾袞嘴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額娘,沒有人會甘心,您只要站住大妃的位置,兒子就有機會”

阿巴亥點點頭,哪怕向海蘭珠卑躬屈膝,也要保護住自己的兒子,她的身上再也不見當大妃時的尊榮,反而多了幾分的小心翼翼,希望以自己的低姿態,能保住性命,再圖謀將來。

面對眾人的擁戴,皇太極並沒有表現的欣喜若狂,反而沉默不語,海蘭珠撇嘴,知道他這是在擺姿態,彷彿繼承汗位讓他多麼的為難,得旁人再三的懇求,他才會勉強的答應下來,難道大人物都這樣?記得當時曾經看清史稿時,見過這段的描寫,海蘭珠嗤之以鼻,輕輕的哼了一聲。

皇太極握住了她的玉手,緊緊的握了一下,嘴角彎出一道上揚的弧度,海蘭珠哪怕在聰慧都不懂其中的奧妙,眾人再三的懇求,甚至有人跪地懇求。

皇太極方緩慢的開口點頭,“我才學淺薄,戰功也及不上二哥,五哥,可既然父汗厚愛,身為兒子也推辭不得”

放開海蘭珠的手,皇太極上前兩步,兩手分別拉住代善和莽古爾泰,也並沒有冷落阿敏,面容謙遜,笑容和熙的說道,“還望二哥,五哥,阿敏多多幫襯,同我共掌大金,不負父汗所托”

代善看了皇太極一眼,明白他此舉是以大局為重,點頭應道,“既然大汗有命,我不敢推辭”,莽古爾泰,阿敏兩人忙不迭的答應下來,四大貝勒並坐,也是後金獨有的。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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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大妃殉葬

此時的海蘭珠瞥了一眼阿巴亥,想到原先的打算,來到皇太極身邊,清清嗓音道,“您既然為主汗位,也應該讓大殿外的八旗將士知道,一睹您的風采”

皇太極目光一閃,他們二人心有靈犀,自然曉得海蘭珠的心思,點頭應道,“你說的也是,我是應該去見見他們”

當著眾人面,皇太極再次向海蘭珠伸出了手,眸光中透著一抹的柔情,堅定的看著她,直到海蘭珠將蔥白的玉手放到他手心,握緊方滿意的點頭,拉著她的手並肩向外走去。

大殿裡的人後退兩步,讓開道路,微微蜷首向他們表示臣服,所有人都明白這是海蘭珠應得的,更是皇太極對她的愛寵,無人能及。

“多爾袞”,布木布泰不知何時悄然走近,剛剛的風雲變化,她都在大殿無人注意的角落裡,看的一清二楚,她根本沒有機會和實力,開口為多爾袞,或者說為自己爭,只能看著海蘭珠威震眾人,皇太極登上汗位,這些對於布木布泰來說,心彷彿被刀狠狠的劃上一道。

“妳何時來的?同海蘭珠···”,多爾袞見到布木布泰也很意外,微微凝眉接著說道,“同大妃一起?”

“我想要幫你的,可卻被姐姐搶先一步,等我趕到汗宮的時候,姐姐已經帶著正白旗到了,又有寶刀在手,兩黃旗自然會聽她的號令,多爾袞,我同大福晉爭執不下,耽擱了一些功夫,而且只能調動隨從侍衛,是比不得姐姐的,我···幫不上你”

布木布泰眼中扇動著淚水,透著濃濃的遺憾,粉嫩的唇瓣輕啟,話語中含有一絲的委屈,“若是大福晉能早聽我的勸,多帶些人過來,興許情形就不同了”

“布木布泰,不是所有人女人,都像妳們姐妹這般”,多爾袞安慰的拍拍她的肩頭,科爾沁雙珠,確實各有本事,只是他的力量及不上皇太極,否則布木布泰不會被海蘭珠搶先,多爾袞心中有些怨恨努爾哈赤,為何當初將寶刀賜給海蘭珠?

多鐸輕聲安慰著低泣的阿巴亥,突然發覺阿敏和莽古爾泰不善的目光,挺身護住阿巴亥,睜著赤紅的眼睛,彷彿被襲擊逼到牆角的野獸一樣,“你們想做什麼?汗位已定,沒有八哥的命令,你們休想傷害額娘”

多爾袞也搶步上前,怒視慢慢走近的三大貝勒,阿敏獰笑的開口,“雖然沒有皇太極的命令,可是大汗早就有言讓大妃殉葬,身為大汗的子侄,怎能不遵循汗命?大汗對大妃寵愛有加,大妃,您一定是捨不得大汗的吧”

“我···我···”,阿巴亥雙臂環住顫動的身子,雖然有兩個兒子護著她,可是阿巴亥也覺得渾身發冷,多鐸很是憤怒,同莽古爾泰大打出手,阻攔他們靠近阿巴亥,多爾袞握緊拳頭,額頭的青筋暴起,怒道,“沒有八哥的命令,你們誰敢逼額娘殉葬?”

阿敏面目猙獰,他心中明白皇太極是絕對容不下阿巴亥,他們以前也有過商談,只是並沒有確定由誰動手,阿敏剛剛得罪皇太極,此時還不上竿子解決阿巴亥?起碼這也算大功一件。

“大汗如今不在大殿,我們兄弟也只是奉父汗的遺命,送大妃上路,就是大汗在,難道能違抗父汗的命令?”

代善將不能奪得汗位的怒火,全都發泄在阿巴亥身上,若是自己當初心性堅定,不被阿巴亥誘惑,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更不會讓努爾哈赤討厭他,使得他聲望大跌,代善此時也看得清楚,阿巴亥對他根本就是虛情假意,那些柔情蜜意,只是想讓他支持多爾袞的伎倆而已,代善覺得自己被她玩弄於鼓掌之中,滿腔的憤怒,又怎麼會留著阿巴亥?

代善一揚手,旁邊有隨從上前,死命的拉開多爾袞,撕扯之間隨從低聲道,“十四阿哥,這是先汗的遺命,誰也不得違背,而且大妃去伺候先汗,這可是難得的榮耀,您應該高興才是”

多爾袞再英勇雙拳難敵四手,很快的被拉扯走,阿敏手握弓弦步步緊逼,同莽古爾泰糾纏在一起的多鐸,擔憂阿巴亥的情況,分心之下,逐漸落在下風,莽古爾泰的拳頭擊打在他的眼角,破裂留血,染紅了他漆黑的眼眸,當他看到代善抓住阿巴亥的胳膊,阿敏將弓弦纏在阿巴亥的脖頸上的時候,高聲道,“額娘!額娘!八哥,來救救額娘!”

冰冷的弓弦,混亂的場景,是阿巴亥在這個世上,留下的最後的記憶,她面容仿佛冰雕玉徹一般的晶瑩,黑寶石般的雙眸也不見剛剛的慌亂,留戀的目光掃過自己的三個兒子,看看了大殿外日光下相攜而立的兩道身影,阿巴亥釋然了,不再掙扎,高聲說道,“多爾袞,多鐸,殉葬是額娘答應過大汗的事,是額娘的榮耀,你們只要好好的活著,額娘就滿足了,大汗,我阿巴亥來伺候您了”

阿巴亥直直的看著代善,唇邊綻放出如同牡丹盛開一般嬌豔的笑容,眼眸裡透著不屑,低聲道,“代善大貝勒你連大汗的一分都比不上,天生就不是當大汗的料,更不是個男人,你並不是失敗在我的手上,而是智謀上比不過皇太極,大汗雖然薄情凶悍,可他並沒有虧待他的女人,而你呢···”

阿巴亥雙手拉住弓弦,阿敏神情微楞,手中並沒有用力,而是看著阿巴亥猛然雙臂用力,自盡而亡,雙目還不甘心的睜著,很是駭人。

“我···不是我···”,阿巴亥的決絕,徹底震撼了阿敏,他的手有幾分顫動,矢口狡辯,多鐸忍著渾身的傷痛,掙扎的跑向阿巴亥,雙眸幾乎泣血,“額娘!額娘!”

抱著阿巴亥的屍首,多鐸的目光凶悍的彷彿要阿敏等人撕碎,就是他們逼死了額娘,這血海深仇一定要報,不會輕易饒了他們,多爾袞跪在多鐸的身邊,低垂著腦袋,旁人見不到任何的表情,只是從他顫動的身軀可以察覺到,他的憤怒悲傷,以及濃濃的無能為力。

若是剛剛的汗位之爭,是激蕩高潮迭起的話,那阿巴亥的殉葬就是慘烈,布木布泰幾乎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右手捂著顫動發白的嘴唇,她從來沒有想過會見到這樣的場景,這一幕她一輩子都忘不掉。

“四貝勒,萬歲,大汗,萬歲”,外面山呼海嘯一般的聲音驚醒了大殿裡的眾人,彷彿沖淡了這血腥殘酷的場面。

皇太極和海蘭珠並肩,站在漢白玉砌成的平台上,皇太極一手緊緊握著海蘭珠,另一只手扶著雕刻精致的白玉圍欄,居高臨下看著不停向他歡呼致敬的兩黃旗,正白旗,頗為自得,臉上再也繃不住,露出欣喜得償所願的笑容。

“范先生曾經念叨過,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是不是就是如此?”,皇太極輕聲說道,海蘭珠注意力顯然並沒有放在這上,總是惦記著大殿內的情況,皇太極沒有在場,阿巴亥會不會被逼殉葬?

“海蘭珠,他們會動手的”,皇太極神情仿若尋常,好像在談論不相干的人一樣,輕聲說道,“當她成為父汗的大妃,而多爾袞沒有奪得汗位,她的結局就注定了的,妳不用可憐她,阿巴亥也享受了父汗十幾年的專寵”

“你知道?”,海蘭珠抬頭,望著淡然有幾分冷酷的皇太極,咬了一下唇瓣,“我並不是可憐阿巴亥,只是那場面太過慘烈,不忍看罷了,而且殺母之仇,多鐸,多爾袞會記一輩子的”

皇太極勾起唇角,拍拍圍欄,目光落在面容有些蒼白的海蘭珠身上,她手心不同于往的熱度讓皇太極明白,她還病著呢,也讓皇太極的心中泛起更多的憐惜,血腥的場面確實不適合她在場,低笑道,“就是因為我將來用得上多鐸,多爾袞,妳才讓我出來,化解我們之間的死結,若是我在場,阿巴亥絕對會讓我發誓要照顧好多爾袞他們,那時她雖然不是我親自動手,但在多爾袞心中,恐怕就是被我逼死的,仇恨會更重”

海蘭珠抿嘴一笑,眼裡透著一分得意,卻留有更多的惆悵遺憾,“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法子,也不知道會不會有用?其實大妃恐怕,更希望多爾袞他們能夠平安,為了這個就是犧牲性命,當額娘的也不會在意”

“我雖然並不懼怕多爾袞他們的仇恨,但是卻明白妳的苦心”,皇太極目光更柔和上兩分,就是在外面,若是就他們兩人,他一定會將海蘭珠抱在懷裡,好生的疼愛她一番,時而烈性如火,時而柔情似水,聰慧過人,審時度勢,這一切都讓皇太極眷戀放不開手。

“海蘭珠,妳天生就是我的女人,是我皇太極獨一無二的大妃”,皇太極將海蘭珠的手握得更緊,想要許下承諾,卻無法開口,此時彷彿多說一句,都是枉然,他們的心意應該是相通的。

“也不曉得大殿裡如何?是不是已經···”,海蘭珠終究是無法說出剩下的話,皇太極輕哼,“應該解決了吧,父汗並沒有走遠,大妃還趕得上”

對於阿巴亥,皇太極始終無法生出一分的善意,若不是要用到多爾袞多鐸,他都想親自動手,就如同阿巴亥的兒子忘不了她的被逼殉葬一樣,皇太極始終忘不了自己額娘孟古的眼淚,微微仰頭,看著碧藍的天空,額娘,您才是父汗當之無愧的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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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殉葬餘波

海蘭珠隨著皇太極再次踏入大殿,雖然沒有任何的血腥味,卻讓她覺得很壓抑,彷彿有無形的血跡彌漫在整個大殿裡,中間一口黑棺,槨靜靜的停留在那,在靈柩前的人,彷彿都是去了說話的興致,只聞多鐸仿若受傷野獸般,淒厲的嗚嗚聲,海蘭珠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他的身上,他雙眸泣血,單膝跪地抱著自己的額娘,他是在哭?還是在傾訴這個世界的不公平?

赤紅的雙眸掃過三大貝勒,讓他們都不由的將腦袋轉向別處,不敢同他對視,多鐸仇恨的目光直視阿敏,握緊拳頭恨不得撕碎了他,多爾袞拉住多鐸,擋住了他怒目的視線,沙啞著嗓音道,“十五弟,額娘已經去了,你只要記得她是我們兄弟去的,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日子還還長著呢”

“哥,我沒有你冷靜,我一定要揍他一拳出氣”,多鐸使勁甩開多爾袞的拉扯,將阿巴亥的遺體平放好,兩步竄到阿敏近前,在他來不及躲閃的時候,狠狠一拳捶在他的鼻子上,鮮血噴薄而出,染紅了多鐸的拳頭。

“啊!啊!”,阿敏鼻子發熱發脹,手指擦擦流出的血跡,獰笑道,“多鐸,我體諒你喪母之痛,不想同你一般見識,這一拳我阿敏記下了”

多鐸紅著眼睛,看著拳頭上的血跡,慢慢的擦在了素色的孝服上,格外的顯眼,他彷彿閻羅王一般,尚顯稚嫩的臉上,透著猙獰兇狠,目光仿若利劍直刺阿敏,無所畏懼的上前兩步,獰笑道,“你待如何?阿敏,我多鐸同樣會銘記這事,同樣饒不了你”

“多鐸”,多爾袞起身拽住弟弟,同樣神情悲憤,卻很平靜的說道“二貝勒,老十五還小,你別往心中去”

“哥”,多鐸並不領情,怒目看著多爾袞,身子顫動,眼裡透著失望,沙啞的說道,“你難道忘了,額娘是被她勒死的?你怎麼還能這麼平靜?你可是額娘最疼愛的兒子”

多鐸的指責,彷彿重拳一樣砸在多爾袞的胸口,他又能怎麼樣?他們兄弟手中沒有一分的力量,只能看著額娘殉葬,雖然皇太極得到汗位,可是阿敏他們四人並坐,權利並沒有減少,若是他們起了別的心思,到時自己兄弟三人會更艱難,戰場上瞬息萬變,若是隨阿敏衝鋒陷陣,死個人又有什麼奇怪的?

多爾袞深深的明白,此時他們兄弟,已經不是努爾哈赤最寵愛的兒子,抬起手臂「啪」的一聲,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狠狠抽了多鐸一個耳光,多鐸的臉上印上了青紫色的手印,捂著臉頰,呆呆的看著多爾袞,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語,“你竟然打我,哥,你竟然能為了阿敏打我?”

“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在鬧什麼?”,皇太極心中明鏡一樣,從頭看到尾,此時卻詫異的微凝著眉頭,好像對眼前的事一無所知,眸光偶爾停住在多爾袞的身上,幽暗深不可測,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

“按父汗遺命,送大妃阿巴亥殉葬,隨侍在父汗身側,十五弟一時激憤,受不了才會同阿敏爭執起來”,代善出言打了圓場,海蘭珠掙脫開皇太極的手,緩步的走到了已經氣絕的阿巴亥身邊,見到她臉上不甘心睜著控訴的眼眸,心中一凜,緩緩的半跪下來,手停頓一下,緩緩放在阿巴亥的眼眸上,讓她閉上眼,輕聲道,“安排棺木,同先汗合葬”

“喳”,隨從此時反應過來,按照海蘭珠的吩咐去安排棺木,多鐸冷靜下來,身子慢慢的發軟,跪坐在地上,離著半跪的海蘭珠緊緊一步之遙,滿身的悲痛無處發泄,眼中蓄滿的淚水仿若江河決堤,染濕了他的衣衫,嗚嗚低泣聲震動了在每個人的心弦。

“多鐸,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你哭出來反而好,省的悶在心中傷身子”

海蘭珠並沒有回頭看多鐸一眼,聲音仿若微風拂過,奇跡的讓多鐸躁動的心寧靜下來,彷彿回到了那個下雪的夜晚,她也是在自己最狼狽最孤苦無依的時候,出言安慰他,多鐸擦淨眼淚,彆扭心性發作,倔強的說道,“我的事不用妳管”

皇太極走了過來,扶起海蘭珠,輕責道,“地上涼,你身子本來就沒有痊愈,可不能再招了寒氣”

“大汗,我···我···”,海蘭珠咬咬牙,自知理虧的微微垂下臉頰,低聲道,“阿巴亥大妃應該同先汗合葬的”,她同樣清晰的記得,努爾哈赤的大妃阿巴亥,並沒有享太廟,這也是多爾袞心中的一根刺。

皇太極並沒有多言,拍了拍海蘭珠的肩頭,回過身面向阿敏,一把拉住他的脖領,眼裡閃動著怒氣,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斥責道,“為何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就讓阿巴亥大妃殉葬?就是父汗有這個旨意,也要看到十四弟,十五弟的面子,怎能趁我不在就率性而為?”

“皇···大汗,這不是···”,皇太極的目光更加的陰冷,阿敏縮了縮脖子,咽下了剩下的話,心中有些委屈,這不也有你的意思嗎?怎麼都衝著我來,難道我就這麼的好欺負?挨了多鐸一拳還不夠,你還···哪怕心中再不滿,阿敏知道此時只能認錯,不能反抗皇太極,垂頭喪氣道,“先汗這道命令,我曾經親耳聽見過,就連大貝勒也聽過,是不是?”

在阿敏的祈求目光中,代善眼睛微瞇了一下,上前將阿敏,從皇太極的拉扯下解救下來,側身彷彿保護阿敏一樣,擋住了皇太極迫人的目光,開口說道,“我當初也聽見父汗說過這話,我們身為子侄怎麼能不遵從?大汗,不用多慮,十四弟十五弟會想通的,不會損害咱們的兄弟之情”

一副長兄的做派,讓皇太極眼底泛起一絲的不悅,暗自彈了彈手指,這大汗當得還得受點委屈,淡然的說道,“二哥說得也有道理,只是···”

皇太極透著幾分關切的看著多爾袞和多鐸,遺憾的說道,“若是我在場,怎麼也不會走到這個地步,原本我打算讓阿巴亥大妃去父汗守靈,那也是伺候父汗,全了他們情意的法子,可是···唉···”

皇太極無奈的嘆氣,多爾袞嘴唇微顫,彷彿找到了依靠一樣,眼裡透著感激和信賴,低低的喚了一聲,“八哥”

“十四弟,父汗一直看重於你,莫要辜負他的期望”,皇太極重重的拍拍多爾袞的肩頭,海蘭珠暗自感嘆,皇太極能殺出重圍,奪得大汗之位,絕不是簡單的人物,就這份演技,在現代都能拿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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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初掌宮闈

隨著汗位的最終確定,阿巴亥的殉葬,這場努爾哈赤靈柩前的鬧劇,徹底了解,場中的眾人此時彷彿才記起悲傷來,個個抹淚,悼念著已經逝去的努爾哈赤。

按照海蘭珠的吩咐,又備下兩口棺木,分別裝著阿巴亥和德因澤的遺體,安放在努爾哈赤的靈柩旁,共享來人的吊唁,不管是四人並坐,還是四大貝勒共同主政,皇太極都是名正言順的大汗,那海蘭珠自然就是大妃,皇太極忙於穩定八旗,處理因為努爾哈赤突然病故帶起的事端,平穩大金的朝政,因此努爾哈赤的喪葬事宜,就落在了海蘭珠身上。

“這事妳看著辦,若是覺得累,就讓哲哲她們幫妳一把,別累壞了自個兒”,皇太極見到海蘭珠的臉色,並不是透著健康的紅暈,心中也有些擔憂,海蘭珠輕輕的搖搖頭,嗓音沙啞,“我還能堅持得住,哲哲福晉她們也該接到消息,一會兒我還要出宮一趟,當初我帶人出府,讓管家封閉了整個貝勒府,現在也應該重新安排一下了”

皇太極點點頭,他雖然心疼海蘭珠,可她既然是自己的大妃,這些事就得她來做,信任的低言,“宮裡的事不著急,處理完父汗的喪事再說”

“皇···”,海蘭珠看了一眼四周,拉了一下皇太極的袖子,壓低聲音道,“你也要注意一些,我看著大貝勒不見得就會服氣,阿敏又被多鐸揍了一拳,心中正憋著火氣,莽古爾泰也不見得就是老實的,還有···”

想了片刻,海蘭珠望進皇太極的眼底,猶豫的說道,“你若是要用多爾袞他們,阿巴亥必然得同大汗合葬,這你也要心中有數”

皇太極臉色陰沉,海蘭珠瞥了一眼,跪在阿巴亥靈柩前燒紙的多爾袞,他身邊跪著的是布木布泰,而激憤的多鐸也已經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接著說道,“事有輕重緩急,我想額娘會明白的,大汗,你總有一日會給額娘最尊貴的名份,她會等到那一日的”

皇太極的臉色稍霽,手掌搭在海蘭珠小巧的肩頭,暗啞的重複,“額娘?妳今日叫她額娘?”

“我是她的兒媳,為何不能叫額娘?”,海蘭珠仰頭,皇太極勾起唇角,目光灼灼的看著海蘭珠,“妳可知道,除了當著父汗的面,妳一直都是稱他為大汗的,可是妳今日叫額娘,海蘭珠,我心裡高興,額娘性子柔順和藹,她會喜歡妳的”

海蘭珠微微有些愣神,皇太極不提她也沒有細想,好像真如他所言,對努爾哈赤除了那次冊封大福晉之外,重來沒有喚過父汗。

“妳說的我明白,忍一時之氣,我還受得”,皇太極說完這句話轉身離去,莽古爾泰和阿敏,彷彿左右護法一樣,隨著他離去,代善若有所思的目光,最後望了一眼海蘭珠,才搖頭離去。

“大妃,您看如何安排?”,此時汗宮的管事才敢上前,努爾哈赤病故,阿巴亥殉葬,整個汗宮一時群龍無首,治喪的事情有多又雜,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也不敢擅自做主。

“你叫什麼?在宮裡負責何事?”,海蘭珠掩藏起疲倦,此時還不是她歇著的時候,一會各府的福晉們都會進宮吊唁,臣服於後金的蒙古諸部得到消息,也會派人來,興許大明也會派人來借著吊喪的名義打探虛實,只是不知道來人會是誰?是袁崇煥嗎?

海蘭珠暗自搖頭,對於袁崇煥這個悲劇的曆史人物,她真的很想見一見,可是卻知道袁崇煥應該不會來,一是努爾哈赤是被紅衣大炮所傷,才會病逝,二是身為遼東巡撫,他沒有大明皇帝的命令,根本不得離開寧遠城,若是他現身後金,那大明無孔不入的錦衣衛,東廠西廠不會放過他的,更何況還有黨爭攻訐,袁崇煥還真是不容易見到。

“奴才,薩爾多,是宮裡的總管”

海蘭珠回神,淡笑道,“汗宮我並不熟悉,你找一個無人居住的偏殿,把宮裡有臉面有差事的管事嬤嬤,都叫來我有話吩咐”

“喳,奴才這就去”,薩爾多腳步輕快,急匆匆的下去安排,他明白若是想保住他的地位,只能聽從海蘭珠的調遣,爭取成為她的心腹奴才,宮中的風向變了,他也見到了皇太極對海蘭珠的寵愛,自然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海蘭珠看著大殿裡,只剩下寥寥不多的幾人,那些八旗的佐領,都被皇太極叫走議事,顯得有幾分空曠,布木布泰低泣的聲音更加的清晰,海蘭珠捏了一下額頭,此時才明白,頂多大的名頭就得負擔多大的責任,這些瑣事她真的不想管,只想哄著布布做米蟲,可是如今看來是不行了。

“布木布泰妹妹,妳擦擦眼淚吧,阿巴亥大妃更希望妳照顧好多爾袞”,海蘭珠緩步上前,將手帕遞給哭泣的布木布泰,於情於理,她這種場面話都是要說的,哪怕她心中不喜歡,這就是身份地位的束縛,海蘭珠現在已經不是恣意張揚的海蘭,而徹底的融入到這個時代,海蘭珠也有些恍然,她不知道自己的本性,會不會隨著生活這個時代,而消失不見。

“姐姐,我···”,布木布泰仰頭,看著身上透著尊貴的海蘭珠,心中更是酸澀,長長的睫毛微顫,改口道,“不,大妃”

海蘭珠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容,並沒有回應她的話,她到這來的目的,就是有話,同沉默無言,身上透著濃濃哀怨,以及一抹憤恨的多爾袞說。

“十四阿哥,大汗有意讓阿巴亥大妃,同先汗合葬”,海蘭珠透過剛剛同皇太極的談話,明白皇太極一定會讓這一步,哪怕將來再找回來,此時也會讓步,他心中最無法忍受的就是四人並坐,共掌權利,恐怕是個有野心的男人都不會甘心的。

“多爾袞,叩謝大汗”,多爾袞轉過身子,單膝跪地叩拜,臉上閃過感激信賴,以及臣服,若是皇太極在會覺得滿足吧,可海蘭珠卻心中發寒,多爾袞一日之間,成長了好多,垂著的眼簾,也遮擋不去他的心思,往日驕傲飛揚,已經逐漸轉為內斂謙卑,他明白此時最大的依靠,就是有心用他分化阿敏等人權利的皇太極。

“十四阿哥,莫要如此”,海蘭珠手臂有些僵硬,後金風氣開放,就是攙扶多爾袞也是無礙的,可海蘭珠雖然有著現代的靈魂,但對於一些男女之防,她比這的任何一個人都要來的保守,既然她嫁給了皇太極,要求皇太極只有她一個女人,那她自己同樣也會做到,甚至一絲的好感都不會給別的男人。

“妹妹,扶十四阿哥起來”,布木布泰眼中的疑惑一閃而過,攙扶起多爾袞,海蘭珠的目光落在並排放著的三口棺木上,輕聲說道,“這不是大汗的恩典,這是阿巴亥大妃應得的”

輕柔的話語,若微風一般,拂過多爾袞傷痕累累的心,他怔怔的看著站立在自己面前的海蘭珠,剛剛的一幕一幕不停的在眼前回閃,她領兵衝進大殿,興許她就是皇太極安排的最後一招,可就一名女子而言,她當時的樣子,多爾袞是忘不掉的,在他們同別人爭執撕打的時候,只有她注意到了自己額娘睜著的雙目,記得讓人安排棺槨,這一切讓多爾袞有幾分汗顏。

“十四阿哥,你還是要多注意身子,阿巴亥大妃也不想看著你弄壞了身子”,海蘭珠向布木布泰點點頭,轉身毫無留戀的離去,在她認知裡,自己只是說了幾句場面話,盡了大妃的職責罷了,至於多爾袞怎麼想,她根本就不會費那多餘的心思。

“爺”,布木布泰輕聲喚回多爾袞望著海蘭珠背影的身影的心神,多爾袞喃喃自語,“風過是否無痕?阿瑪,兒子終於懂了”

海蘭珠剛剛跨出大殿的門,正撞上小跑而來的薩爾多,他的臉上全是汗水,海蘭珠唇邊含笑,柔聲問道,“出事了?”

“啊?”,薩爾多顯然見到海蘭珠也很吃驚,用袖子擦了一下臉,喘著粗氣道,“沒有,奴才只是按您的吩咐安排妥當”

“不用這麼著急,喘勻了氣再說,我並不是不講情面的人,相處久了你就知道了”,海蘭珠明白他的心思,能在宮裡當總管的人,自然都有些本事,哪怕是後金也一樣。

她很少進宮,知道的人也不多,更沒有什麼可用的,若是像皇太極所言,讓哲哲她們幫襯,海蘭珠可不放心,還是掌握在自個兒手中的好,一個貝勒府就爭鬥不已,若是這些女人進了宮,野心也會大的。

“多···多謝大妃體恤奴才”,薩爾多眼裡透著驚喜,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得了大妃的信任?躬身道,“奴才將人安排在不遠處的側殿,請大妃移步”

海蘭珠在他的引導下,向側殿走去,貌似尋常的問道,“聽你講話,很有條理,你家裡還有什麼人?進宮當差幾年了?”

“回大妃的話,奴才的娘是漢人,所以奴才略略懂得幾個漢字”,薩爾多偷瞄著海蘭珠,暗自觀察她的神情,見沒有一絲的反感,才長舒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家裡還有幾個同父的兄弟,娘親病逝之後,奴才就···找了門路進了宮,算算年頭也有個幾十年了”

海蘭珠自然曉得薩爾多的酸澀,他的娘親也應該是掠奪來的奴隸,像他這樣人在後金也會很多,既不同於正宗的女真人,也不會融於漢人,身份由為尷尬,海蘭珠岔開話,問起了別的事情,薩爾多顯然想要表現他的能力,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倒是讓海蘭珠對汗宮,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也方面了她行事。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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