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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ovekevin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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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夜惠美】海月明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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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3 15:39: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章 大妃之威

剛剛還吵鬧不休的人,停住了口,目光交織在踏門而入的大妃海蘭珠身上,剛才的氣勢已經消失不見,在海蘭珠沉著的目光中,微微蜷首,神情有閃爍。

海蘭珠俏面上扯出一分的冷冽,邁步走到的主位旁,坐在那個椅子上的人,出神的看著她,海蘭珠冷冷的話語傳來,“你是不是先起來?這是我住的地方,是汗宮”

“呃,大妃恕罪”,那人慌忙起身讓開了位置,偷瞟見海蘭珠臉上矇上的那層冰霜,心中打起了寒戰,當初海蘭珠含笑手持寶刀,斬殺不服命令人時的樣子,眼留在眼前,她腰間的寶刀雖然尚在鞘中,可是卻散發著咄咄的寒光,讓他整個人身子發軟,幾乎站立不住。

海蘭珠坐主位上,四周看了一圈,冷笑道,“說呀,怎麼不繼續說下去,我看看你們誰敢撤出盛京,丟了大汗拼命打下來的都城”

“大妃,我們···我們只是擔心林丹汗異動,抄了咱們的後路,到時在謀劃就遲了,只是想···”

說話的人遲疑了一陣,在海蘭珠如刀的目光下,心中打鼓,突然眼前一亮,高聲道,“我們也不是非要撤離盛京,若是同大汗統領的八旗精銳回合,那會怕林丹汗?還有那小小的大明屬番朝鮮,我們定會重奪盛京的”

圓溜溜的眼眸轉動著,向旁邊的人尋求支援,“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還沒等眾人開口,海蘭珠將寶刀從腰間抽出,拄在了扶手上,眼中透著冷意,冷哼道,“道理?我看你就是膽小怕死,懦弱無能,就你這樣的人還敢稱勇士?我看還是回家抱孩子去算了,你福晉都比你有膽識”

“大妃,我···”,說話的漢子被海蘭珠的話,臊的滿臉透紅,耿耿著脖子,一副尷尬不服氣的樣子。

海蘭珠抽出寶刀,刀光閃爍,用刀劍抵住他的胸口,似笑非笑的說道,“怎麼?你不服氣?你即使不是旗主貝勒,也是正紅旗的佐領,手下也有牛祿士兵,不思上城頭浴血奮戰,保衛盛京,反而在這大肆的蠱惑人心投降,你到底安的什麼心?難道真以為我不敢殺了你祭旗?”

他腳下一個踉蹌,幾乎跌坐在地上,他雖然畏懼海蘭珠的大妃權威,但更加畏懼的是這柄寶刀,額上汗水直流,低頭認錯,“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你再敢說撤出盛京之言,我就先讓你腦袋搬家”,海蘭珠收刀回鞘,雖然硬起心腸,但是腹中絞痛,彷彿前幾日殺人的一幕,在眼前重現,滿目的血紅,讓海蘭珠噁心欲吐,可是此時,卻容不得她有絲毫的異樣,壓制住翻滾的苦水,她的臉更蒼白上兩分,卻也顯得更加的銳利盛氣凌人。

“你們可知曉,大汗是如何奪下盛京的?而先汗,又為何會將大金的都城遷到盛京?你們不再是靠著搶掠過活的部族首領,你們是大金的將官,盛京是都城,若是都城有失,就是國破家亡,那是你們為將者的恥辱”

“大妃,我們知錯”,被海蘭珠這麼訓斥,這些女真漢子臉上也掛不住面,海蘭珠知道他們並不會心服口服,興許只是應付她而已,深吸一口氣,高聲道,“來人,將遼東的地圖拿上來”

門再次被推開,兩個小丫頭抬著一個卷軸,走了進來,行禮後,將卷軸放在地上,海蘭珠一揮手,卷軸緩緩的滾開,整個遼東關外的地形圖,鋪陳在地上,不同於陳舊的地圖,上面塗抹著鮮豔的色彩,大明,後金,蒙古林丹汗一切都很明了,用不同的顏色代替,甚至將來的行軍路線,都畫得很清晰。

“大妃”,眾人面漏驚奇,看著海蘭珠的目光裡,多了幾許的敬佩,海蘭珠淡淡一笑,幾夜的努力並沒有白費,沉聲道,“這就是大金現在的形式,你們仔細看看,盛京雖然處在危機之時,可是遼陽城更兇險,直接面對的,就是袁承煥屬下他最信任的將領,好像是···”

“大妃,是祖大壽”,旁邊人見海蘭珠顰眉,輕聲提醒,海蘭珠恍然,祖大壽?好像將來會投降皇太極的人,按下心底的波動,接著說道,“就是他,直接面對祖大壽的兵鋒,他是何人不用我多說了吧,祖大壽據說,是袁崇煥最信任的將領,堪稱他的左膀右臂,戰功謀略都是上乘,你們哪個能有必勝的把握?”

眾人再也不敢言語,顯然祖大壽的威名,對於他們來說,還是比較敬畏的,海蘭珠站起身來,強忍著腹中的疼痛,幾乎將舌尖咬爛,才沒有顯出異樣來,輕步走到地圖前,用寶刀指著盛京的位置。

“先汗早有預料,才將都城,從遼陽遷到盛京來,在這離著大明更遠一些,也更安全,身後是蒙古科爾沁,只要烏克善能抵擋得住林丹汗的攻勢,盛京就會安穩”

“大妃,不是我們不相信您哥哥,林丹汗的實力很是強橫,科爾沁鐵騎會抵擋多久?”

海蘭珠揚眉,自信的笑道,“我剛剛接到哥哥的捷報,他已經徹底的牽制住了林丹汗,而且大汗即將率兵回援,過兩日是必到的”

“天佑大金,天佑大金”,眾人臉上透著興奮,海蘭珠臉上也透著愉悅的神情,壓下心底的緊張,清脆的說道,“大汗現在興許就在回兵的路上,他是頂天立地的英雄,怎麼會丟下盛京?你們可要明白,八旗精銳的家眷,都在盛京城中,難道你們打算拋棄妻子的逃跑嗎?”

“誰敢放棄盛京?”,外面傳來一聲男人的斥責,吭啷一聲,房門直接被踢開,身穿銀白色盔甲的多鐸,破門而入,頭盔上招展的簪纓,厚重的鎧甲,更顯得他成熟了許多。

多鐸抬頭看了一眼面色如常海蘭珠,濃眉不由得擰緊,雖然看著一切無礙,可是海蘭珠的不舒服,他還是能感覺得到,她那拄著地圖的寶刀,更像是拐棍兒,若是沒有支撐,她恐怕會摔倒。

“你們給爺說說,哪個要放棄盛京?嗯,是你?還是你?”,多鐸可是不像海蘭珠那麼文雅,無所顧忌的用手指點了一圈,獰笑道,“八旗男兒竟然敢拋棄妻子,棄城而逃,若是你們誰有這個心思,爺先剮了你們,省得給祖宗丟臉”

“不敢,不敢,奴才聽大妃號令,聽十五阿哥調遣”,眾人單膝跪地,高聲呼喊著,“願聽大妃號令”

海蘭珠身影一鬆,心跳緩和下來,向多鐸投去感激的一眼,身子微晃,腹部有熱流劃過,孩子,你一定要堅持住。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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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3 15:39: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一章 一步之遙

多鐸察覺到海蘭珠有些堅持不住,俊逸的臉龐露出痞子般的笑容,不大的眼眸裡透著警告,眼珠不停的轉動著,向著四周表忠心的人擺手道,“還楞在這做什麼?等著大妃給賞?都給爺守城門去,若是盛京有失,爺先剝了你們的皮”

“喳”,眾人不敢耽擱,魚貫而出,多鐸在他們眼裡,還是很有威望的,而且多鐸更天性隨和,同這些官職不是很高的人,能總能說到一起,這一點身上有傲氣的多爾袞也及不上他,同多鐸熟悉的人走過他身邊時,不由得臉上帶著一抹調笑,畢竟等到這些人離開,屋子裡可就剩下多鐸和大妃,向著多鐸挑了眉,那神情頗有一絲曖昧。

“滾,你當爺是什麼?”,多鐸笑罵道,抬腳踢了調笑之人的臀部,眼底極快的閃過一絲黯然,哪怕就是他有心,海蘭珠也不會做出過格的事情,多鐸可是明白在這方面,她還真是像漢女收禮,屋門重新關上,烏瑪等婢女都站在角落中,她們在海蘭珠的暗示下,沒有退出去,海蘭珠不是不相信多鐸,但人言可畏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這都沒人了,妳還硬挺著?真不曉得妳這副樣子給誰看?”,多鐸邁步上前,距離海蘭珠只有一步距離,伸手想要攙扶她,見到她躲閃的眼神,手臂僵硬在空中,手指微動,轉而摸了一下鼻子,瞪著眼睛看向烏瑪,“還不扶大妃坐下,妳點眼力都沒有,若是爺身邊的奴才,都像妳這樣,爺早就抽鞭子了”

烏瑪快步上前,海蘭珠再也挺不住倚著烏瑪,臉色煞白,往日粉嫩的唇瓣也毫無血色,手臂也有些僵硬,握不住寶刀,吭啷一聲,寶刀落地,海蘭珠擰緊眉頭,喘了兩口氣,才揚眉說道,“十五爺調教下人都是指著鞭子?”

“我說錯了還不行”,多鐸搖頭,眼底是不容錯辯的疼惜,嘆氣道,“妳都這副模樣還如此要強?海蘭珠···不,大妃,女子軟一點更惹人疼”

“難道我不想嗎?多鐸,我寧願躲在他的身後”,海蘭珠扶著烏瑪重新落座,在多鐸面前,她根本就沒有必要再全副武裝,疲憊倦態盡顯,揉著疼痛的腦袋,無奈的說道,“可是他領兵出征,我總不能等他回來之時,告訴他盛京丟了吧,我是他的妻子,夫妻之間應該是共同進退”

“烏克善能當得住林丹汗?”,多鐸見到海蘭珠疲憊的臉上那抹堅決,明白她天性要強也不再多勸,壓下心疼,主動提起迫在眉睫的事兒,“如今壓下了棄守盛京的言論,可形勢不容樂觀,我已經聽說毛文龍即將兵臨城下,朝鮮那面也跨江而入,若是後方有失,恐怕盛京真的不保”

多鐸小心翼翼的看著海蘭珠的神情變化,拍著腦門接著說道,“我不是不相信妳哥哥,他有勇有謀,可以如今科爾沁的實力,對抗林丹汗,還是顯得吃力一些,而且我可聽說,主攻的是有著草原猛虎之稱的碩塞王子”

“碩塞?”,海蘭珠凝神看了一眼多鐸,見他肯定點頭,有些哭笑不得,竟然是他?在海蘭珠的腦海中,閃現著當初在草原上,碩塞那些粗獷豪邁的言語。

“你認識他?”,多鐸試探的問道,海蘭珠不想瞞他,點頭道,“在科爾沁的時候,見過兩面,也稱不上熟悉,碩塞很是勇猛,哥哥到是碰到一個好對手”

“此時根本就不是稱讚碩塞的時候”,多鐸站起身來,在屋子裡轉悠起來,海蘭珠放下手臂,含笑的看著瞇著眼睛,苦思良策的多鐸,五官更顯得深邃俊逸,而且有著獨特的張揚氣質。

“難道大汗出征之前就沒有留下對策?我可不相信他一點準備都沒有?”,多鐸目光炯炯有神,灼灼的看著海蘭珠,低聲道,“若是一點後手沒有,那就不是八哥了”

“多鐸”,海蘭珠坐直身子,低聲道,“首先一點,我相信我哥哥一定能牽制得住林丹汗,大明聯合林丹汗剿滅大金,林丹汗也不是傻子,他應該知道,若是大金覆滅,大明下一個要動手的就是他,自然不會傾盡全力,他還想坐收無翁之利呢”

“這我明白,我更知道是朱元璋,將蒙古人趕出中原,而那個奪了侄子皇位的皇上更是五征蒙古,其實他們之間的仇恨,比我們女真人要大得多”

“你說的那個皇帝是永樂大帝朱棣,看來你也不是光在府中選秀風流來著,還是讀了一些書的”,海蘭珠不知道為何,總是想要逗逗多鐸,他有時給自己的感覺就像弟弟一樣,調皮頑劣,卻又有時很精明幹練。

“選秀?這個詞不錯,以後我還真要弄上一場”,多鐸眼裡同樣帶著笑意,她既然輕鬆下來,臉色也有點血色,就順著她的話說,海蘭珠身上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在如何堅韌要強,也是女人。

“大汗不會不安排的”,海蘭珠將皇太極的後手講出來,多鐸一邊聽著一邊點頭,最後感嘆道,“這不愧是八哥,若是這麼看來盛京雖然危機,卻也很安穩”

“人算不如天算,誰也沒料到,袁崇煥竟然這麼大的本事,能說動大明皇帝聯合林丹汗,就如你所言,他們是天生血仇,林丹汗可是一心想要恢復成吉思汗的榮耀,還真應了那句話,沒有永恆的仇敵,只有永恆的利益,在利益面前,天生仇敵的貓鼠,都能把酒言歡”,多鐸大笑出聲,海蘭珠挑眉問道,“難道我說錯了?”

“在妳眼裡,誰是貓?誰是鼠?”,多鐸走近,海蘭珠嗅到他身上的氣味,移開了視線,他在自己眼裡是弟弟一樣的人,不能否認的是多鐸按古代來說,已經是成年男子,在過兩年恐怕都會有兒子了,多鐸心中泛起一絲波瀾,退開一步,恭敬的說道,“大妃,您的意思是讓范禮領兵迎敵?”

“不,不行”,海蘭珠雙手交叉護著腹部,不敢猛然做出站起的動作,緩緩的起身,這點不同,心細的多鐸自然看得清楚,動動嘴唇,卻沒有問出來。

“范禮不行,他終究是漢人”,海蘭珠絕不忍心讓范禮面對毛文龍,多鐸擰緊眉頭,低聲問道,“難道妳不相信他?我雖然瞧不上他,可是他確實很有本事,他娶了大汗的表妹,怎麼也不會向著漢人”

“這是不同的,他受過正統的儒家教導,當初若不是在城關門口,祖母,母親去世,以范禮的脾氣,他恐怕寧死也不會來這”

“他那麼有骨氣?我怎麼沒看出來?”,多鐸一臉的不屑,他雖然對范禮的能耐看好,但對他還真是不放在眼中,海蘭珠搖頭嘆氣,“多鐸,你不了解漢人,更不了解漢族,這是個包容性相當大的民族,而且你的心胸也要放開闊,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更有自己的埋藏在心底的堅持”

“那妳說怎麼辦?不用范禮,那用誰?”,多鐸並不想在這上面同海蘭珠較勁,直接問道,海蘭珠盯著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來,多鐸被她瞧得渾身發毛,低頭看了半晌,凝眉問道,“怎麼?我有不妥之處”

“領兵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多鐸聽見這話,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指指向自己的鼻子,“妳說的難道是我?妳讓我統領鑲白旗去抵抗毛文龍?”

“你是不敢?還是沒有信心?”,海蘭珠上前兩步,同發傻的多鐸只是一步之隔,多鐸已經比他高了一頭,海蘭珠抬頭望去,信任的說道,“你是先汗最寵愛的兒子,同樣有勇有謀,大汗曾經說過,你擅於決斷是難得的將才,你不僅僅是多爾袞的弟弟,多鐸,你應該同樣有自己的本事和戰功”

“我···我···”,多鐸雖然是努爾哈赤最寵愛的兒子,可是長期躲在多爾袞身後,難免有些不自信,他可以虛張聲勢的去罵人,但真的上戰場,他又覺得彷彿自己做不好。

“難道你害怕?”,海蘭珠故意刺激他,眼裡閃過失望,多鐸耿耿著脖子,嘴硬的說道,“我也是條漢子,怎麼會害怕打仗?只是···”,多鐸低頭盯著海蘭珠,輕聲問道,“妳真的敢把大汗留下來的鑲白旗交給我?妳就不怕嗎?”

“我為何要怕?多鐸,你同樣應該知曉,大金需要的是皇太極那樣的大汗,多爾袞或者你,並不適合那麼位置”,海蘭珠想了一瞬,將手搭在多鐸的肩頭,輕輕拍拍,低聲道,“我相信你,多鐸,你不僅是多爾袞的親弟弟,更是愛新覺羅的子孫”

“海蘭珠,我不會讓妳失望,等我得勝歸來”,多鐸貪戀她的那抹柔情,硬起心腸,背過身去,他怕沉醉在在海蘭珠璀璨的目光中。

海蘭珠收回手,緩緩的俯身將地上的寶刀檢起,用刀柄輕輕碰碰他的胳膊,多鐸低頭,海蘭珠白玉般的手心中,托著調兵的令符。

多鐸遲疑半晌,握住了海蘭珠柔弱無骨的小手,細膩的感覺讓他眷戀,拿過令符,大踏步離去,海蘭珠看看手掌,輕輕搖頭,多鐸,你想得太多了。

“格格,若是十五爺···”,烏瑪上前扶住海蘭珠,她可對風流紈褲名聲在外的多鐸,沒什麼信心,海蘭珠低聲道,“烏瑪,多鐸的本事不比多爾袞差,更何況,哪怕他有異心,我也有法子收回鑲白旗”

“范禮呢?格格,您就不信他嗎?”,海蘭珠聽見這話,低笑道,“怎麼會?他現在幾經帶人去迎敵朝鮮了,我怎麼會忘了這個事?”

盛京城雖然還籠罩著漫天的陰雲,可是從厚重的陰雲裡,透出一縷冬日的暖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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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戰後重逢

雖然兇險,可一切都在海蘭珠的掌控之下,兵分幾路分頭迎敵,尤其是多鐸率領皇太極留下的鑲白旗出征,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預示著多鐸征戰一生建功立業的開始。

相較於多鐸出征時的矚目,范禮就要低調許多,而他所統領的人,大部分都是漢人,更能說到一起去,范禮騎在馬上,左手扶著胸口,想到海蘭珠的囑托,對她也是感激的,起碼不用同大明刀鋒相向。

海蘭珠當時的虛弱,范禮同樣能感受得到,朝鮮,彈丸之地,竟然也敢來侵犯,讓她神傷,而且范禮眼中明顯帶有嗜血的目光,揚鞭催促眾人急行,這同樣是他立功揚名的機會。

海蘭珠安排好一切,思慮過重,壓力太大對孕婦和胎兒都是不好的,她盡量放鬆心情,可盛京的事真的很多,那些大福晉福晉的總是進來探聽消息,哪怕她稍稍流露出一點擔心的樣子,就不知道她們會想到哪去了,又不能不見,海蘭珠哪怕心中在不耐煩,也只能帶著笑容沉穩信心十足的應對著,也總是在閒談中,說一些好的消息,讓她們放心,盛京還是穩如泰山的。

而此心中準備回援盛京的皇太極,卻下令攻打錦州,弄得寧遠城的袁崇煥很費解,暗自猜測,皇太極恐怕不知曉盛京如今的情形,若不然怎麼會不撤兵,而是繼續攻打錦州?

袁崇煥的主要目的,就是將皇太極牽制在寧錦一代,所以皇太極撤離寧遠,他也並沒有多想,雖然有心乘勝追擊,可是慘烈的戰事,大明的將士,同樣死傷慘重,根本無力再戰,而且單以勇猛來說,大明的官兵是及不上女真人彪悍的,在生死之間,無所畏懼的女真人,更具有殺傷力。

“大汗,錦州同樣易守難攻,盛京也不知曉怎麼樣了?將士們都擔憂家眷,大汗,咱們還是撤兵回去吧”

代善的話,得到了眾人一致的點頭,皇太極抿著嘴唇,冷笑道,“如今你們知道袁崇煥的厲害了?”

“大汗,是我們錯了,您是對的,大金如今的實力,根本無法攻破寧遠,替父汗報仇”,莽古爾泰搶先低頭認錯,代善雖然心中不服氣,可是現實的殘酷,又哪容得下他多想?

眾人的服氣,皇太極並沒有覺得喜悅,這是用八旗將士的犧牲換來的,他當大汗的第一次親征,成就了袁崇煥的威名,這讓他很不好受,見到周圍的眾人為他馬首是瞻,皇太極收斂的那分失落,沉聲說道,“再次強攻錦州,焚毀錦州的外圍,然後再撤軍回京”

“喳”,眾人面露欣喜,終於可以結束,這讓他們憋氣的一仗了,代善擰著眉頭,低聲問道,“大汗,您這是何意?那豈不是再添傷亡?”

“只有讓袁崇煥知道,我們還在強攻,他才不會出兵抄了我們的後路,咱們才能安然返回盛京”

阿敏此時說道,“大汗,我不管是不是繼續強攻錦州,盛京城可不能有失,若是丟了盛京,咱們就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盛京有大妃坐鎮,她不會讓本汗失望的”,皇太極心中極為擔憂海蘭珠的情況,可臉上卻露出信心滿滿的樣子。

“大妃雖然蒙古格格,出身尊貴,可是她是女人,終究是不頂···”,阿敏的話沒說完,就被皇太極鋒利冰冷如刀的眼神制止住,低頭看著腳尖,低聲叨咕,“我又沒有說錯,女人除了養孩子,伺候男人還有什麼本事?大妃,雖然比一般的女子好上一些,可那柔媚的樣子,也不像能守住盛京的”

“阿敏,本汗同你說過,海蘭珠同別的女人不同,有她在,盛京丟不了”,皇太極的話擲地有聲,眾人哪怕心思各異,此時也都順著他的話稱讚起海蘭珠來。

天聰元年,皇太極有些狼狽,卻也有有序的回援盛京,此番出戰,八旗精銳損失不小,卻也讓皇太極明白,只要有袁崇煥一日,他就休想攻下寧遠城,皇太極不是努爾哈赤,他的手法更靈活多變,在心中自然有了一番謀劃,等到他在親自出征之時,將會引得大明朝局震蕩不安,一舉而天下知。

袁崇煥接到錦州的捷報,他並沒有注意上面所寫的殺了多少韃子,而是看到了最後一句「皇太極猛攻之下,狼狽逃回盛京」

同旁邊諸將屬下的喜笑顏開不同,捷報從袁崇煥的指甲劃落,他遺憾的長嘆,“放虎歸山留後患,這是放虎歸山”

更讓他遺憾的是,他得到消息,幾路進逼盛京的人都被堵住,袁崇煥不相信的問道,“真的只是韃子的大妃?難道這些都是她安排的?”

屬下一語頓塞,低頭道,“大人,密報上是這麼說的,韃子的大妃哈日珠拉,好像還有個漢名叫海蘭珠,分別派多鐸,范禮分別迎敵,再加上她出自科爾沁,她的哥哥誓死同林丹汗激戰,讓察哈爾所部無法進兵盛京,等到了皇太極的回援”

“海蘭珠,海蘭珠”,袁崇煥低聲念叨著,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這份心智一般的女子還真及不上,她就是單純的蒙古格格?

“若是有機會還真想見見她,海蘭珠,我記下妳了”,袁崇煥醇厚的聲音在屋子裡響起,他並不知曉,在將來的某一日,他真的會同海蘭珠見面對峙,那又是另一番的情景了。

無論袁崇煥怎麼遺憾,這場重挫皇太極的一仗,被宣揚為寧錦大捷,袁崇煥從謀劃到指揮若定,被百姓傳說的活靈活現,一躍成為大明政壇的紅人,重挫大金的兩代汗王,聲望達到頂峰,對黨爭越發激烈的大明朝局來說,聲望太高,不見得是件好事。

日夜兼程皇太極率兵趕回了盛京,當安然無恙的盛京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哪怕對海蘭珠信心十足的皇太極,都禁不住長出一口氣,盛京是安穩的,等他回到汗宮,同站在門口的海蘭珠遙遙相望。

皇太極裂開嘴,眼中透著就別重逢的喜悅,沖淡了他打輸這場戰的沮喪,幾步上前抱住海蘭珠,撲面而來的幽香,讓他的笑容更重,低笑道,“海蘭珠,我回來了”,而海蘭珠一句話就讓皇太極身子僵硬,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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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3 15:40: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三章 再傳喜訊

久別重逢,又在驚濤駭浪硝煙彌漫中闖過,這份相聚就更加難得,雖然旁邊還有隨從下人,在皇太極身後,也隱隱有幾道熟悉的身影,可此時的海蘭珠,格外貪戀皇太極溫暖堅實的懷抱,雙手環住他的脖頸,淚珠順著消瘦蒼白的臉頰滾過,滴入到皇太極的衣領中,溫熱的淚水,彷彿烙印一樣,使得皇太極明白,懷中的人兒,渡過了多麼艱難的月旬。

“不哭,海蘭珠,不哭,我回來了”,皇太極嗓子沙啞,安撫般的輕撫她的後背,他明白海蘭珠在這次風浪裡會耀眼奪目,心中也很驕傲,可是卻有更多的心疼,終究讓她擔驚受怕,對於海蘭珠的性子,皇太極很清楚,她有本事能耐,卻更加喜歡享受,不願吃苦頭。

“皇太極,我又有身子了”,海蘭珠輕飄飄的一句話語,讓皇太極徹底的僵硬住,不由得懷疑他是不是聽錯了?如果說葉布舒的出生,帶給他驚喜的話,那這個消息,就是在皇太極失落兵敗時的興奮劑。

“海蘭珠,妳說的是真的?”,皇太極托著海蘭珠的腦袋,低聲問道,“妳真的又···”

“這事我還會騙你不成?只是···”,海蘭珠點點頭,眼裡重現擔憂,低嚀,“只是這場戰事,讓我分神,我怕對孩子不好”

海蘭珠的身體自從生完葉布舒之後,調養了好久才養過來,如今又在這種艱難的條件下,不止運籌帷幄保住了盛京城,更抱住了腹中的孩子,這一切都讓皇太極心中泛起更多的自責來。

“我···我···沒事的”,海蘭珠自從見到皇太極,一直緊繃的心弦就徹底的鬆了下來,身上的壓力瞬間消失,也終於可以在人前露出脆弱來,不用像穿著沉重的盔甲,武裝掩飾她的焦慮不安,可以盡情的享受皇太極的保護,天塌下來也有他來頂著。

海蘭珠神情放鬆,一個多月來的疲憊姿態顯現出來,在皇太極的懷裡昏厥過去,不,也說不上是昏厥,應該是放鬆後的沉睡,在她的唇邊勾起一抹放心的,婉約笑容,同前幾日的精明銳利,截然不同,卻更如冰雪初溶後的暖陽,澀人得緊。

“海蘭珠,海蘭珠”,皇太極打橫抱起她,大步進門,背向著身後的代善阿敏等人,高聲道,“有事明日再說,給本汗叫大夫來”

阿敏同莽古爾泰面面相視,搖頭苦笑,往日的皇太極精明幹練,極具大汗的威勢,可只要碰到海蘭珠的事,他興許會犯糊塗。

“英雄難過美人關,大汗,也不例外”,代善感慨不已,岳托正色說道,“阿瑪,大汗是英雄,而大妃可不僅僅是美人,在當時她能有此決斷,讓十五叔統領鑲白旗出征,一般男兒的心胸,都及不上大妃”

代善微不可聞的點頭,顯然也是讚同岳托的話的,莽古爾泰眼裡閃過一分別樣的色彩,瞥了一眼低頭沉默的多爾袞,笑道,“十五弟也很有能耐,憑著一旗抵擋住毛文龍,解了盛京之危,等他回來,大汗必會有封賞,說不准鑲白旗就交給他了呢,到時他也是旗主貝勒”

多爾袞眉宇微動,臉上不見任何異色,點頭應道,“五哥說得對,十五弟的有勇有謀,又是大金的一員猛將”

“十四弟,你就不後悔?當初你若是留在盛京,興許鑲白旗就是你的了”,這話也只有阿敏能毫無顧忌的說出來,一點彎都不會轉,多爾袞笑容更多了一些,雖然心中有些遺憾,但是多鐸若是能統領一旗,將來向阿敏討回阿巴亥血債的機會,就更大,是非輕重,此時小心謹慎的多爾袞,是分的很清楚。

“大妃怎麼好生生的就突然昏了過去?”,阿敏望著不停進出的婢女嘀咕著,旁邊的人也有些差異,可對海蘭珠卻沒有阿敏那麼關心在意,大妃的權威可是不容他們冒犯,更何況皇太極對海蘭珠的不同,每個人都能覺察到,誰也不會像阿敏那樣,沒事戳皇太極的眼睛。

多爾袞嘴角上翹,望向阿敏的眼中,含有一絲不知死活的神情,轉身率先離去,海蘭珠雖然出色,但她永遠都不會是自己的,多爾袞這點想得很明白,女人也都是那麼回事,不過,在他的心中善解人意的布木布泰,反而分量更重一些。

大夫帶著徒弟腳步焦急直奔而來,他們可不敢有絲毫的耽擱,進了東次間抬眼一眼,大妃安靜的躺在鋪陳著寶石藍褥子的炕上,剛剛歸來的大汗坐在她的身邊,目光有幾分發呆,似喜非喜,似怒非怒,他們二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大夫心中一沉,難道大妃是病重?

“大汗,請容奴才把脈”,大夫上前,皇太極站起身,目光落在海蘭珠沉睡的臉上,她要比自己出征之前消瘦上不少,在她的小巧柔軟的身軀裡,又孕育了孩子?皇太極都有些覺得不可思議。

“恭喜大汗,恭喜大汗”,大夫入卸重負,驚喜的說道,“大妃是喜脈?算算時日也有兩月有餘”

“她應該沒事吧”,皇太極重新坐到海蘭珠身邊,粗糙的手掌劃過她細膩的臉頰,虎目裡透著不容錯辯的憐惜。

“這個,這個”,大夫突然結巴起來,皇太極回頭緊緊的盯著他,目光仿若利劍,充滿了寒意,只要大夫稍有不合心意之言,就會腦袋搬家。

“說,本汗要聽實話”,皇太極冰冷霸道的語氣,更是讓大夫腳下發軟打跌,直接跪在地上還便宜一些,磕頭道,“大妃身子虛弱,又思路過重,這胎恐怕是不容易保住”

皇太極的心不由得一顫,撫摸海蘭珠臉頰的手掌越發的輕柔,看都沒看匍匐於地的大夫,剛剛冰冷的視線落在海蘭珠身上,卻透著一抹的柔情,低沉的警告道,“這是本汗登上汗位後第一個孩子,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更要讓大妃平安生產,你可明白?”

“喳,奴才盡力”,大夫額頭觸地,他就連一半的把握都沒有,可此時只能答應下來。

“本汗要的不是盡力,而是萬無一失”,皇太極眼睛微瞇,讓海蘭珠思路過重的事他清楚的很,更不會輕饒了他們,大明此時他還無法,但是林丹汗和朝鮮,他絕對不會輕饒,這不僅僅是為了海蘭珠,更是為了他的霸業。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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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竭盡所能

大妃海蘭珠有了身孕,在剛剛平靜下來的盛京,無異於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一塊石頭,蕩起了層層的波紋,羨慕的人都在感嘆,海蘭珠真是得寵,剛生下兒子才多久,這又有了身孕,當然也不乏嫉妒的人,可在海蘭珠剛剛守下盛京,聲望最高的時候,她們也不敢輕易的惹毛皇太極,總之,這次戰爭,也算成就了海蘭珠大妃的威名,使得她在眾人眼中,不在單單是個容貌出眾的女人。

這一切在多鐸成功領著鑲白旗,阻擊毛文龍返回盛京後,達到了頂峰,再加上范禮也有捷報傳來,使得力主他們出戰的海蘭珠,識人之名更重,上至後金勳貴,下至普通百姓,提起他們的大妃來,都忍不住翹起拇指,盛讚一句「巾幗不讓須眉」

當然這話,是皇太極在給多鐸接風時,親口稱讚的,被當時在場的眾人傳揚出去,要不然以後金如今的文化底蘊來說,這話是絕對不會流傳這麼廣。

穩定盛京後,皇太極開始反思,親征失敗帶來的一系列問題,他慢慢的推行八旗額真制度,消弱三大貝勒影響力,重賞了力抗林丹汗的烏克善,雖然有反對聲音,皇太極還是下令,冊封烏克善為圖謝國汗,暗自支持他一統科爾沁諸部,甚至將他的觸角,延伸到廣袤的草原中,直接同林丹汗相接,使得靠近後金的蒙古諸部,臣服於後金。

這也為皇太極再次領兵出征大明,打開了另一條道路,皇太極在穩定內政的基礎上,試探的推行了利於漢人的幾項政策,雖然引得後金貴族的反彈,可敬畏於皇太極的威勢,他們也只能私下裡抱怨幾句。

這次兵敗寧錦,沒有讓皇太極放棄,成就霸業的希望,反而讓他心思更加純熟,增加了他大汗的權威,也算意外的收獲。

溫暖的室內,浮動著淡淡的暗香,隱隱還傳來一縷有些苦澀的湯藥味兒,本事意氣風發的皇太極,此時卻彷彿關到籠子裡的猛虎一樣,不停的在屋子裡走動著,腳步越發的沉重,眼裡閃動著些許的無奈,疼惜,擔憂,以及更多的喪氣,在這個世上,能讓皇太極露出這種神情的,只有一個人···此時在炕上抱著雙膝淚流不止的海蘭珠。

“妳能不能別哭了?海蘭珠,妳這樣會傷身體的”,皇太極狠狠的跺腳,沮喪的走進暖炕,將鬧著彆扭的海蘭珠攬住,有著厚繭的手指擦著她的淚珠,低聲道,“我真沒想到,妳怎麼這麼會哭?嗯,仔細眼睛”

海蘭珠早就聽過女人的眼淚,是最好的武器,這個時候不用,那還何時用?就是讓他心疼,才能順著自己的意思。

梨花帶淚也是一種意境,海蘭珠明顯修煉不夠,所以哭的並不好看,眼皮紅腫腫,鼻尖都是紅紅的,蹭進皇太極的懷裡,繼續流淚,“我···我要回科爾沁,我要見哥哥,我···我···還要朝鮮”

其實歸根到底朝鮮才是最主要的,皇太極為了泄恨也好,為了有個穩定的後方也罷,他兵敗寧遠的怒氣,完全發泄到大明屬番朝鮮身上,而朝鮮是抵擋不住如狼似虎的八旗精銳,而此時的大明政壇又在風雨飄搖中,皇位的繼承人才是他們關注的焦點,誰又會理會朝鮮的求救?

皇太極在回盛京未滿一個月,就派阿敏,多爾袞,多鐸,領兵馳援同朝鮮交戰的范禮,不過月旬一舉攻入朝鮮境內,沒有皇太極親自約束,這些有些野蠻的女真人,怎麼會給朝鮮留面子?自然將戰火直接燒到了他們的都城。

李氏王朝的大王,向大明求援不成,只能遣使向後金求和,海蘭珠雖然在養胎,卻也聽見了這個消息,她對朝鮮和日本,本來就沒有什麼好印象,自然巴不得在源頭就將以後的危機掐滅,可聽說皇太極接受朝鮮的求和,雖然沒有將阿敏等人招回來,卻也存了這份心。

這麼好的機會,海蘭珠覺得不做點什麼,實在是太可惜了,她知道阿敏的野蠻,讓他多留在朝鮮一段日子,應該多禍害一些人吧,本來她是打算好好的同皇太極,談談朝鮮問題的。

可皇太極卻並不買賬,總是讓她靜養,說是一切由他做主,海蘭珠明白男人的驕傲,不容許身邊的女人太過張揚,事事插手妄言的,要放在以前按海蘭珠的脾氣,一定會直接同皇太極鬧彆扭,但此時她已經有了布布,肚子裡又懷了一個,有了牽掛,使得海蘭珠性子更柔軟上幾分,少一些任性張揚,逐漸的沉穩,收斂了刺人耀目的菱角,多了一分珍珠般的柔光。

“我不是同妳說過了嗎?現在烏克善正忙著,哪有功夫來看你?而且他的妻子也有了身孕,妳阿媽也抽不出功夫來看妳,不是給妳送來了東西嗎?”

皇太極顯然沒有了解海蘭珠的意圖,覺得她就是為了無法見到親人,才會這樣的,海蘭珠紅紅的眼裡閃過一絲喪氣,她雖然也比較遺憾不能有親人相伴身邊,可是她其實並不希望乞顏氏此時來盛京,布木布泰成親多年沒有孩子,乞顏氏雖然最疼她,可是布木布泰同樣是她的女兒,怎麼能不掛心?

若是布木布泰哭訴一番,到時只會讓乞顏氏更加為難,這興許也是乞顏氏以照料懷孕嫂子的名義,不肯來盛京的緣由,眼不見為淨也是一種法子吧。

“等妳平安生產,我親自帶妳回科爾沁省親,妳看如何?”,皇太極低頭見到沉默無語的海蘭珠,覺得她可能是想通了,心中常舒了一口氣,對於海蘭珠的眼淚,他真的一點法子都沒有,弄得他束手無策。

“先不提這省親的事,我是說朝鮮”,海蘭珠哭了半天,眼淚也不能白流,能回科爾沁省親當然很好,可是朝鮮她永遠也不會忘的。

“海蘭珠,妳怎麼總惦記朝鮮?”,皇太極的眉頭擰起,低聲道,“我明白朝鮮當初進兵盛京嚇到了妳,可是···”

“不對,我從來沒有因為朝鮮而嚇到”,海蘭珠坐直身子,離開皇太極的懷裡,坐直身子,擦淨眼淚,直直的看著皇太極,慎重其事的說道,“我當時為哥哥擔心,怕毛文龍兵臨盛京,甚至擔憂在戰場上你的安危,唯一沒有擔憂的就是朝鮮那幾千的兵勇”

“好,好,我說錯了,我的海蘭珠不會為彈丸小國的朝鮮發愁”,皇太極寵溺的說道,彷彿安慰炸毛的小貓一樣,輕輕捏著海蘭珠微紅的鼻子,笑道,“就連兒子都沒有妳的眼淚多?妳可是他額娘”

海蘭珠撇開頭,躲過皇太極的作弄,她如今已經顯懷,五六個月的腹部已經凸顯,讓她行動起來笨拙起來。

“皇太極,我同你直說了吧”,海蘭珠實在是沒有耐心在拐彎抹角,“朝鮮雖然是彈丸小國,但是對大明可是極為忠心,朝鮮又在咱們旁邊,雖不見得會有什麼妨礙,可要是做些小動作也挺惱人的”

“他們不敢的,這次足夠他們記一輩子”,皇太極眼中的猙獰一閃而過,阿敏等人的手段,他知道比海蘭珠清楚,這些血型的事,可不能當著海蘭珠說起,省得嚇到她。

“暴力威脅不等同於臣服,皇太極,你有沒有想過,手段越殘忍,將來的放抗就越大,你不會忘記當初,你父汗是為何起兵的吧”

“朝鮮也敢反抗?他們沒那麼大膽子”,皇太極臉上透著一抹的倨傲,伸手將海蘭珠重新的攔在懷裡,手掌放在她的腹部,輕輕的撫摸,“海蘭珠,妳不用擔心,他們沒那麼大本事,妳如今最應該做的就是,再給我生個兒子,我要像布布機靈的兒子”

“現在不會,那將來呢?皇太極,我們不能給布布留下後患,你恐怕不了解朝鮮,他們既自大又自卑,而且與朝鮮相鄰的日本,更是大敵”

“那妳說該怎麼辦?”,皇太極無奈的嘆氣,海蘭珠的話他並沒有在意,畢竟他不是穿越的人,不了解以後的曆史發展,可是海蘭珠卻知道的一清二楚,她並不是那種滿腔熱血的憤青,但是若有機會改變曆史的話,她也不會被曆史所束縛。

海蘭珠聽見這話,突然來了精神,本來有幾分暗黃的臉色,卻顯出紅光來,晶亮的眸子璀璨生輝,波光流轉之間閃過俏皮狡黠,皇太極看著懷裡的海蘭珠,唇邊露出笑容,她有多久沒像現在這樣,如同小狐狸一般的,因算計旁人成功而露出驕傲自得的樣子?

皇太極心下感嘆,算了,就可著她的心意,就當給她解悶好了,在皇太極眼中,朝鮮他是真的不曾放在心上過,對比朝鮮來說,他更在意的是草原上的林丹汗,寧遠城有袁承煥,那就只能另尋別的法子,想到書房裡的地圖,皇太極眼中寒光閃爍,若是此路能通繞過寧遠城,避過袁崇煥,就可以直接進兵大明的都城。

本來興致勃勃的海蘭珠,見到皇太極眼底的寒光,心中一凜,慢慢的垂下眼簾,有幾分的喪氣,卻也湧起更多的鬥志來,低垂的目光堅定起來,通過皇太極興許能影響整個時代的,如同皇太極的野心一樣,海蘭珠同樣也不會輕易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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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舊事重提

天聰元年七月,盛京城如下火一樣,小半個月都沒有一滴雨水落下,乾燥悶熱的氣候,使人無精打采昏昏欲睡,更讓懷孕很辛苦的海蘭珠的難受。

她自從懷了這個孩子,興許是當初心慮過重所致,雖然此後注意修養,補品不知用了多少,可海蘭珠卻日漸消瘦,臉色也不好,暗黃沒有一絲的光澤,甚至出現懷布布時,所沒有的紝娠斑塊,髮絲也發黃乾裂,這一切讓海蘭珠的心情,更加的沉重,總是氣不順,有時的脾氣很暴躁。

這日午後,烈日當空,在炙熱的陽光下,院子裡的柳樹枝條垂下,細長的柳樹葉也都打著卷,在海蘭珠重新休整過的宮院裡,新挖的一個池塘邊上,幾名清麗甜美的小丫頭,站在岸邊的柳樹陰下,嬉鬧著餵著池塘裡的觀賞金魚,清脆銀鈴般的笑聲,給這個沉悶的午後增加了一抹的活力。

支起的窗欞,放下一層湖水藍的薄紗,海蘭珠就躺靠在安置在窗前的美人塌上,纖細骨感的手腕上,帶著碧綠晶瑩的祖母綠的手串,手中搖著象牙柄墜的蒲扇,透過薄紗,能清晰的看到庭院中的熱鬧。

“她們長的真好看”,海蘭珠不自語的說道,她雖然已經許久沒有照過鏡子,但是自己此時的樣子,她不用看都能想得到,海蘭珠也不是沒有法子改善保養皮膚,可是她懷著孕,有些藥材根本不能用,為了孩子,就在忍一忍吧。

“格格,您怎麼能這麼說?誰不曉得您是蒙古第一美人,她們哪能和您比?”

“那是以前,現在她們才是正當花期,妳看不是有人看傻了嗎?”,海蘭珠眼尖看到停步在一旁的皇太極,他的目光明顯落在,還在嬉鬧的婢女們身上,這其實才是海蘭珠最擔心的,皇太極是重視美貌的人,根本就不懂情,對自己有喜歡有疼惜,卻獨獨缺少刻骨銘心的相戀。

“這些小蹄子,格格,奴婢去教訓她們”,烏瑪轉身就要出去,海蘭珠拉住她,神情有些黯然,搖頭道,“不用去,烏瑪,看美人是男人的天性,難道因為嫉妒管不住男人的心,就能將全天下的美人臉都劃花了嗎?”

“您有氣別悶在心中,大汗心中是有您的,等過了這一陣,一切就會好了”

海蘭珠握緊扇柄,皇太極的心中有她,可是這樣又怎麼夠?有些失望的目光落在皇太極身上,隨即慢慢合上眼睛,輕撫著腹部,不說古代男人,這三妻四妾天經地義,就是現代男人,又有多少能在老婆懷孕的時候,不看看美女?甚至還會去偷腥。

是不是裝作看不見不知道呢?這個念頭剛剛在海蘭珠的腦海中閃過時,她突然睜開眼睛,不行,不能後退這一步,一把扯開薄紗,窗戶開得更大,探出半個腦袋,向皇太極所站的方向喊道,“外面熱,您不妨進來賞景”

皇太極聞聲看向海蘭珠,同她目光相接,輕易的看出她眼中的失落,抿著嘴唇邁步走進了屋子,他其實也只是看看而已,並不見得有什麼想法,只是當見到塌上撅著小嘴,眼裡含著水霧,卻倔強的不讓淚珠滾落的海蘭珠時,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怎麼又哭了?”,皇太極坐在她身邊,手臂搭在她消瘦的肩頭,前兩月皇太極命令代善出征蒙古,幫著烏克善平定科爾沁的周邊部落,喀爾喀諸部逐漸向後金靠攏,消弱了林丹汗的實力,這對皇太極來說可是個好消息,所以他今日,才會有閒心看著那些正當花期,可以隨他享用的婢女,當然天氣悶熱也使得他有些躁動。

“海蘭珠,妳為何?為何?”,皇太極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好像說什麼都是錯,都會讓海蘭珠的眼淚更重,可又不想欺瞞她,海蘭珠懷孕的辛苦都落在他的眼中,可為何她不懂,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越過她,也不會有人比她更高貴尊榮。

“皇太極,還是那句話,若是你找別的女人,就不要再到我這來”,海蘭珠抬頭,淚光盈盈的看著他,淒美的笑容綻開在她巴掌大的小臉上,"我也不想就如此堅決,更知道你的需求,你不會讓人威脅到我大妃的地位,可就是做不到,我做不到”

“不哭,不哭”,皇太極替海蘭珠擦著眼淚,順手將她攬在懷中,下顎拄著她的腦袋,海蘭珠眼中的掙扎,他看的一清二楚,如此聰慧的人兒,這些她都會考慮衡量得到。

“我有時甚至希望,失去以前的記憶,專心一意的做海蘭珠,可是···我···根本忘不掉,這種嫉妒應該是刻在我的骨子裡,我寧願孤寂終生,也不想或者說也不願屬於我的丈夫,去碰別的女人”

海蘭珠將臉埋入皇太極的胸膛,淚珠滾落,打濕了他的衣襟,自私的人,哪怕沒有愛上皇太極,也不允許他碰別的女人,海蘭珠在男女問題上,永遠也學不會向這個時代妥協,她寧願不要這段感情,也不會放棄這種堅持。  

在那一瞬,海蘭珠的腦子裡,閃過許多的念頭,她並不像那次同皇太極攤派那麼的執著,因為她已經有了兒子,布布的成長,是離不開父愛的,可那種念頭壓下了一切的思緒,她終究不會因為兒子就輕易的改變,她也相信幾年相處下來,皇太極也不會輕易的觸犯她的底線。

“我明白”,皇太極拍著海蘭珠,目光最後望了一眼,那些嬌美供他享用的女人,慢慢的合上眼,“當我答應妳的那一刻起,海蘭珠,我就不會後悔,只要我想寵著妳,就會做到”

“皇太極,對不起”,海蘭珠低低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皇太極重重的擁緊了海蘭珠,低醇的說道,“睡吧,我在妳身邊,我的海蘭珠,是最美的女人”

放下心事的海蘭珠睡熟了,皇太極聽見她呼吸均勻穩定,才睜開眼睛,看著她熟睡的容顏,久久不曾移開視線,有迷惑,有沉醉,有心疼,就連一向精明的皇太極,也分不清到底為何會答應她這種任性至極的請求。

屋子外清脆的笑聲,以及那道亮麗的風景慢慢隱去,庭院裡重新恢復了寧靜,剛剛的那一幕,彷彿蜻蜓點水風過無痕,平靜的湖面上,由於突然起來的威風,蕩起了層層波瀾,不知從哪飄來的雲層,擋住了炙熱的陽光,屋子裡的光線慢慢的暗淡下來。

“天黑了嗎?”,海蘭珠閉著眼睛,喃喃的問道,皇太極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低聲道,“興許是要下雨了,外面起風,也陰沉了許多”

皇太極努嘴,侍立在旁的烏瑪將窗戶關上,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海蘭珠最近一段日子,總是憂心的事情放下來,比較可睡,低聲道,“你要是有政務就去忙,不用專門陪我的”

“沒事,我摟著妳才睡的安穩,省得妳的小腦袋,東想西想”,皇太極再次合上眼睛,既然放不開手,不忍讓她傷心,那就順著她的意好了,唇邊勾起解脫的笑容,“海蘭珠,我剛接到消息袁崇煥被罷免了”

“罷免?”,海蘭珠蹙眉,睡意正濃時,不想多想那些事,她知道袁崇煥還會被崇禎重新啟用,甚至委以重任,若不是皇太極實行反間計,袁崇煥的結局,也不會那麼淒慘,凌遲而亡。

“大明的皇帝,倒是幫了我一個大忙,若是沒有袁崇煥,我必能奪下錦州城”

“嗯”,海蘭珠低低的應了一聲,顯然對此並不太感興趣,記得曆史上記載,不,應該電視劇演繹,提出反間計的好像是布木布泰,曆史已經改變,布木布泰不會再同皇太極有接觸,反間計,應該不會出現的吧。

“皇太極,你還記得在敖包時,說過的話嗎?”,海蘭珠總算睜開迷濛的眼眸,她剛剛在皇太極的懷裡又夢到當初的情形,才會有此一問。

“我說過的話多了,妳到底說的那一句?”,皇太極努力的回響,濃重的眉頭皺緊,海蘭珠抓住皇太極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一口,失望的低言,“你怎麼能忘了呢?”

皇太極含笑看著海蘭珠,不解恨的磨牙,手腕上絲絲的疼痛,反而讓他心安,海蘭珠終於恢復了往日的精神,不在自怨自憐,這樣的海蘭珠,才是自己捧在手心裡的珍寶。

“永遠覺得妳是最漂亮的,無論容顏是否老去,在敖包的祭台上,妳就是這麼說的吧,我記在心中”

“皇太極”,海蘭珠鬆開口,粉拳輕捶他的胸膛,嬌嗔道,“你騙我,明明記得的,我···”

皇太極低頭吻上她的唇瓣,淺吻慢慢的轉深,半晌後,才放開氣息不穩,喘著粗氣的海蘭珠,擦拭著她唇邊的口水,此時的海蘭珠雙頰微紅,唇瓣殷紅微微有些紅腫,摩擦著她的嘴唇,輕聲說道,“海蘭珠,妳快生下這個兒子吧,等他滿月之後,我帶妳回科爾沁”

天聰元年八月,大妃海蘭珠,平安生下皇太極當上大汗後的第一個兒子,皇太極很是高興,大擺筵席慶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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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機會均等

海蘭珠第二個兒子誕生沒有多久,大明傳來消息,天啟皇帝病逝,由信王,朱由校,繼承皇位,曆史還是按照既定的軌道,崇禎即位,沒過多久,一心要收拾河山振作大明江山的崇禎,剿滅以魏忠賢為首的閹黨,雖然大快人心,可是也是的朝堂上的朋黨失去制約,慢慢的崇禎的執政,受到朋黨的影響,朝局有些失衡。

崇禎登上帝位,做的另一件讓皇太極側目的事情,就是重新啟用袁崇煥,加封他為兵部尚書,遼濟總督,將關外對抗後金的事宜,全部交給袁崇煥自斷,一副完全放手信任他的模樣。

“哼,袁崇煥還是不知死活,竟然說出五年必平遼東?必滅大金,他以為自己是誰?”

皇太極擰緊眉頭,從接到袁崇煥重返寧遠城那一刻起,他的氣就一直不順,哪怕在海蘭珠這,也是臉罩陰雲,在屋子裡踱步。

“你這樣會嚇到小猴子的”,海蘭珠抱著剛剛滿月的小兒子,他雖然平安降生,可是卻有些先天不足,顯得比布布要瘦弱上一些,所以海蘭珠對他更加的仔細,任何事情都親力親為,也按照計劃給他補養,先天不足,後天的營養,更顯得尤為重要。

“海蘭珠,也就妳能想出這個名字,小猴子,我皇太極的兒子只能是獅子”,皇太極靠近海蘭珠,伸手逗著她懷裡的小兒子,當初海蘭珠,可是疼了整整兩日,才驚險的生下他來,捏著他細膩的臉頰,皇太極決定道,“他是阿爾薩蘭,我們的小獅子”

“阿爾薩蘭?”,海蘭珠重複一遍,對於皇太極的取名,還真是不敢恭維,皇太極從海蘭珠懷裡抱過兒子,大笑道,“對,阿爾薩蘭,他會是最勇猛的獅子”

“阿瑪,阿瑪,布布也要抱,要抱”,曹嬤嬤抱著葉布舒剛剛進門,布布招手,不停的扭動著身子,滿人一般講究抱孫不抱子,可是在海蘭珠的影響下,皇太極顯然已經將傳統忘得一乾二淨。

“好,阿瑪也抱你”,皇太極伸手接過布布,兩個兒子都包在懷裡,海蘭珠連忙接過阿爾薩蘭,“還是我來吧,你抱著布布就好”

海蘭珠可不想粗手粗腳的皇太極,摔了剛剛滿月的小兒子,在皇太極心裡更喜歡活潑機靈的葉布舒,而且布布身體健康,更願意同他親近,對於阿爾薩蘭來說,還是太過瘦弱,皇太極對他也是疼愛的,而且更多的是遺憾,若是沒有那場失敗的戰爭,海蘭珠就不會思慮過重,阿爾薩蘭更不會從生下來,就有些不足之症。

布布抱緊皇太極的脖子,「啪」的一聲親著他的臉頰,皇太極更是高興,抱著他玩起了布布最喜歡的飛飛。

“阿瑪,在高一點”,聽著布布清脆的笑聲,間或有皇太極醇厚的聲音,海蘭珠輕拍著阿爾薩蘭入睡,微微蹙眉看著他們父子,偏心可是要不得,他們兄弟年歲相差不大,這個年齡的孩子同樣很敏感,又不太懂得人情世故,引導教育還要上心。

同布布玩鬧一陣,皇太極的心情,明顯好了不少,回頭望著海蘭珠說道,“過兩日,我帶妳回科爾沁”

“你何時這麼有空?你不是一直在擔心袁崇煥嗎?他重返寧願城,你不安排布置?”

海蘭珠才不會相信皇太極會那麼好,專門帶她回科爾沁,尤其是最近這一陣,他應該忙得很。

“還是妳了解我”,皇太極神情閃爍,笑道,“這不是到了蒙古諸部會盟的時候嗎?我身為大金的汗王怎麼能不去?”

“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好心”,海蘭珠一翻眼皮,她從嫁過來皇太極說了好幾次,會帶自己回科爾沁省親,都沒成行,難怪這次這麼主動,抱怨道,“若沒有會盟,你也不會去”

“海蘭珠,帶妳回科爾沁是主要的,會盟只是順便,順便”,皇太極抱著兒子,坐在海蘭珠身邊,臉上透著一絲的尷尬,抓住布布的小手,輕輕的搖搖,“兒子,讓你額娘不生阿瑪的氣,阿瑪送你一匹小馬駒”

“馬?”,布布黑亮的眼睛,閃動渴望,掙開皇太極的懷抱,爬到海蘭珠的懷裡,他穿著紅錦緞的小衣服,又生養的很白淨,粉雕玉琢的確實長的很招人疼。  

“額娘,額娘,布布喜歡妳,最喜歡妳”,布布親吻著海蘭珠的臉頰,小腦袋枕在海蘭珠胸前,不同於嬤嬤身上的溫暖幽香,布布彎著眼睛,舒服得很,根本就忘記了小馬駒的事情。

海蘭珠輕撫兒子的額頭,眼中的柔和,讓旁邊的皇太極很有感觸,他也想讓海蘭珠如此對待,看著舒服享受的兒子,瞇了瞇眼睛,伸手將海蘭珠攬在懷裡,低聲道,“還在生氣?”

“沒有,其實你能帶我回科爾沁,我就很高興了,你是大汗,當然有事要忙,我怎麼會不理解呢?”

海蘭珠仰頭,生完兒子後,重新保養調理過,她肌膚雖然恢復不到以前的模樣,可也有了一些的光澤,不再那麼暗黃,有些為難的低聲道,“小猴子剛剛滿月,顯然不適合帶回科爾沁,而布布···”

她真的很為難,也許是自己多心,兩個兒子只要離開她一久,海蘭珠就擔心不已,生怕出什麼意外。

“布布要同額娘在一起,一起去,一起去”,他其實並不清楚海蘭珠要去哪,但跟腳是這麼大孩子共有的特性,見海蘭珠沒有反應,向皇太極求助,“阿瑪,我也要去”

“好,帶你去”,皇太極捏捏布布的鼻子,意味深長的說道,“帶上葉布舒,他是我大金的小阿哥,也該讓他去蒙古見見世面,也讓蒙古諸部的人都知道,他是我最疼愛的兒子,讓你阿爸哥哥放心”

海蘭珠楞了一瞬,隨即低頭看著兒子,很是猶豫,這麼小就被立為靶子嗎?還是太危險了,拿定主意,海蘭珠靠近皇太極,低聲道,“帶布布去也是可以的,畢竟阿爸他們還沒有見過他,只是大阿哥豪格,他···他是你繼福晉,烏拉娜拉的兒子,又已經成年,也立過戰功,還是讓他也去吧,豪格能幫得上你”

“你不相信我嗎?我會將我的基業,留給···”,沒待皇太極說完,海蘭珠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唇,含笑道,“皇太極,你的這份江山,要留給最適合的兒子,我並不在意那些虛名”

皇太極輕吻堵在自己唇邊的海蘭珠指腹,海蘭珠輕柔的說道,"雖然我無法對待豪格,像是自己親生的兒子,但我同樣不會剝奪屬於他的機會,皇太極,豪格也是你的兒子,他同樣有繼承汗位的權利,更何況,我···”

海蘭珠咬著嘴唇,思考著下面的話怎麼說才好,有了兒子就多了一分牽掛,什麼不當寡婦之言也說得違心。

“不用說了,我明白”,皇太極腦袋怦怦海蘭珠的額頭,眼裡閃過一絲的明悟,“豪格論才能也不錯,只是···海蘭珠,妳要明白,人都是偏心的,我更喜歡妳的兒子,而且我相信,我們的兒子會是最出色,最適合的”

“葉布舒也好,阿爾薩蘭也好,或者將來還會有兒子,他們都是雄鷹,是翱翔的海東青,妳不能總是護著他們,大金以強者為尊,沒有漢人那麼多講究”

海蘭珠看著信心滿滿的皇太極,神情有些恍然,自己有何嘗不想兒子成才?明爭暗鬥,一心統一關外的皇太極,興許不在意,可是別人呢?豪格呢?這些她又怎麼能不細想,在兒子們有自我保護的能力之前,她始終不會放鬆,這就是每個當母親都會做的吧。

“還是帶上豪格吧,他也不容易”,海蘭珠再次勸道,皇太極暗自嘆氣,點點頭,“好吧,讓他也去”

皇太極雖然答應了海蘭珠,可他同樣是個極為固執的人,帶上豪格,竟然還帶上了多爾袞和多鐸,海蘭珠聽說後,暗自搖頭,清初的皇帝,都是那麼的固執任性,看來都是從皇太極這開始的。

“格格,您看這些用不用帶上?”,烏瑪指著顏色光鮮的十餘匹錦緞,“在科爾沁一定不常見,寶藍色很適合福晉的,聽說世子福晉···不,是圖謝國汗福晉,更喜歡大紅的綢緞”

“還是稱呼嫂子,世子福晉的好,圖謝國汗?也就皇太極覺得好聽”,海蘭珠並不在意,寨桑還沒過世呢,這就冊封了烏克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聽著就彆扭。

“格格,剛剛您熟睡的時候,哲哲福晉來過的”

海蘭珠一愣,輕聲問道,“她來做什麼?也想回科爾沁省親?”

“剛開始奴婢也這麼想,畢竟小玉兒格格,和布木布泰格格,都隨著十四爺同行,可說了些話才明白,她是擔憂小阿哥,想要在您不在這段日子,親自照料”

哲哲倒是真好心,海蘭珠絕不會放心把阿爾薩蘭交給她的,灑然道,“烏瑪,妳留在盛京,照料小猴子”

“是”,烏瑪點頭,她雖然也想念科爾沁,可在那無親無掛,反而留在盛京更好,起碼這有兒女和丈夫相伴,有些猶豫的問道,“格格,小阿哥的小名是不是應該改改?”

“等小猴子長胖了,就叫胖墩好了”,海蘭珠隨口說道,烏瑪看著小床上躺著的阿爾薩蘭,不由得有些同情,當海蘭珠的兒子也不容易,起碼這名是改不過來了。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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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各有所思

金秋九月是收獲的季節,而且秋高氣爽適合出巡,就在此時皇太極帶著海蘭珠回科爾沁省親,確切的說主要目的,是參加蒙古諸部的會盟,徹底消弱林丹汗的影響力,拉攏蒙古諸部,在皇太極的打算裡,準備設立蒙旗,共同征伐大明。

海蘭珠雖然也想騎馬,但由於帶著葉布舒,只能有些遺憾的坐在馬車裡,撩起簾子看著外面路過的景致,在離盛京不遠的外圍,海蘭珠見到了讓她高興一幕,農田裡,壟溝上有人在收割著麥田,金黃的稻穗使得她很是欣慰。

“姐姐,這都是您給他們帶來的呢,現在這些漢人奴隸,不,是大金統治下的漢人,都很尊敬您,把您當成活菩薩”

布木布泰身著月白色的蒙服,腰間束著淺紫色,繡著花紋巴掌寬的腰帶,二尺的絲絛自然垂下,兩根整齊的辮子盤在脖間,頭上戴著鑲著月白石珠玉尖頂蒙帽,耳上配戴著,晶亮閃動的貓眼兒,俏面上略施脂粉,丹鳳雙眸透著恬靜,並不顯的很嬌蠻,波光流轉間既有少婦的嬌媚,又帶有幾分她特有的沉穩隱忍,她確實是越長越好。

“也不能這麼說,是他們一年努力耕種的結果”,海蘭珠知道輕重,而且她也真的沒有做什麼,更是不懂得耕田,只是動動嘴而已。

“姐姐,您就是不喜歡出風頭,這事要是放在別人身上,還巴不得別人多稱讚幾句呢”

布木布泰臉上的親切笑容不變,手中拿著紅色的波浪鼓搖晃著,“布布,看這,想不想要?嗯?”  

布布的眼睛,隨著波浪鼓的搖動而轉動,在布木布泰以為會吸引他的時候,布布卻撇過臉去,側頭去抓海蘭珠腰間帶著的金色荷包,“額娘,我要,我要小刀,阿瑪給我的小刀”

布木布泰尷尬的一僵,海蘭珠將荷包裡,黃金打造的小刀,放在布布手中,向布木布泰展顏一笑,“布布頑皮的很,更喜歡刀劍”

“這才是大汗最疼愛的兒子”,布木布泰馬上緩過神身來,目光中難掩羨慕的看著低頭把玩著小刀的布布,彷彿不自覺地說道,“姐姐,我···我真是羨慕您,不是因為您成為大妃,而是···而是您有布布和阿爾薩蘭”

“布木布泰,這事不能著急的,總會有好消息”,海蘭珠勸解道,目光落在同多爾袞並肩起碼的小玉兒身上,他們在交談著什麼,小玉兒紅潤的臉上,綻放出耀眼的笑容,而多爾袞,海蘭珠只能看見側面,看得出來他興致並不是太高,大部份的話,都應該是小玉兒再說,而他偶爾的眼波會瞟向馬車,應該是惦記布木布泰吧。

“妳也應該騎馬的”,海蘭珠放下車簾,擋住了逐漸外面的風光,馬車的茶几上,擺放著茶杯等物什,在杯底下都嵌著磁石,這樣就是馬車移動,也不會過多的晃動。

“姐姐,喝口茶吧”,布木布泰倒了一杯微熱的茶水,遞給海蘭珠,朱唇邊扯出一抹的淡笑,透了一分的撒嬌之態,離得海蘭珠更近一些,“我不耐煩騎馬,陪著姐姐坐車多舒服,還可以向您請教”

見海蘭珠接過紫砂茶杯,布木布泰挑挑眉毛,嬌俏的說道,“您不會要趕我出去吧,這我可不依的”

“看妳說的,我怎麼會趕妳走?”,海蘭珠雖然心底真有這個念頭,可見到這樣對她有所依戀的布木布泰,也根本說不出來,她同樣也很疑惑,何時布木布泰轉了性?好像從阿爾薩蘭出生以後,布木布泰就常常進汗宮找自己說話解悶,甚至比對多爾袞還上心,她難道有何目的?

“姐姐,您身上帶了燻香?怎麼這麼好聞”,布木布泰輕輕的嗅嗅,海蘭珠淡笑道,“我弄了一點香料,妹妹若是喜歡的話,下次也給妳一些”

“多謝姐姐,我也想要這種淡香”,布木布泰覺得聞起來很舒服,香而不膩,有隱隱透著一絲的魅惑,偷瞟著生完孩子後,保養的很好的海蘭珠,暗自感嘆,就是這樣才能獨占大汗,讓他把那些女人當成擺設,哪怕姑姑費勁心思,也得不到皇太極的一絲憐愛。

“妹妹的性子沉穩,不適合這種香料,等回盛京,我專門給妳配上一副,保准多爾袞喜歡”

海蘭珠的心還是不夠狠,她對布木布泰有防備,卻沒有任何的壞心,也不會主動陷害她,自從生完阿爾薩蘭之後,海蘭珠就有心避孕,她不是不想要孩子,也不是怕生孩子,而是不放心皇太極,一次兩次憑著自己的任性,使皇太極讓步,若是次數多了,興許就不會管用,所以身上的香料雖然無害,但絕不利於懷孕,這話她不會同任何人說起。

借著逗弄布布,海蘭珠將身子向旁邊挪了一下,拉開同布木布泰的距離,布木布泰眼神一暗,委屈的低言,“姐姐,我真的是想親近您”

隨即向旁邊移開身子,同海蘭珠的距離更遠,海蘭珠怔怔的說不出話來,她也是好意呀,多爾袞本來就很難讓女人懷孕,要不然曆史上也不會只有一個女兒,若是布木布泰多吸入這種燻香,豈不是更不容易有身子?

“布木布泰,我···”,海蘭珠抱緊布布,垂下眼簾低聲說道,“咱們姐妹以前興許有些誤會,但此時名份已定,又有什麼好爭的?我確實很喜歡小玉兒的性子,從小也願和她親近,可是我同樣記得,妳是我嫡親的妹妹,是阿媽的女兒,這一點我從來就沒有忘記過,阿媽曾經勸我要懂得惜福,這話我也送給妳”

“惜福,惜福?”,布木布泰重複著這話,心中發笑,海蘭珠是高高在上的大妃,有聰慧的兒子,有大汗皇太極的疼愛,她當然可以這麼說,揚臉彷彿頓悟一般的笑道,“姐姐說得是呢,人是應該惜福”

“布木布泰,無論怎麼樣,咱們姐妹都沒有小玉兒執著,這一點妳不能否認,她是那麼熱烈的愛著多爾袞,敢愛敢恨,執著無畏,她才像蒙古女兒”

海蘭珠隔著簾子,再次望著小玉兒,眼裡透著一抹惋惜,多爾袞可不見得會了解她的這份真情。

“難道您不愛大汗?”,布木布泰目光含著探究,拍拍腦袋,自嘲的地笑道,“姐姐,麼會不愛大汗?是我腦袋不清楚了”

海蘭珠淡淡一笑,並沒有答話,身子靠向了後面的墊子,抱著兒子合眼假寐,馬車車輪轉動著,壓在凹凸不平的土道上,有些顛簸,海蘭珠身子隨著顛簸微恍,一路上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她同布木布泰永遠也說不到一起,更不會放下對她的戒心,這也是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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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3 15:42: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八章 眷戀笑容

行進了幾日,一行人踏入草原,來到海蘭珠離開很久的科爾沁,由於皇太極已經是大汗,當然同他來求娶海蘭珠時,略微不同,寨桑等人更加的重視,得到消息後,就開始安排起來,行營收拾得很隆重,早早等在外面。

“阿爸,看樣子妹妹她們中午才能到,要不您先進大帳歇一會?這日頭還是挺毒的”

身穿藏青色蒙袍的烏克善,擦擦額頭的汗水,靠近寨桑,扶著他的胳膊,他有些擔心寨桑的身體承受不住,見寨桑不為所動,再次勸道,“您還不了解海蘭珠?她何時在意過這些俗禮?”

“烏克善,你妹妹不在意,可是大汗會不在意嗎?”,寨桑搖搖頭,四下看了一眼,科爾沁諸部的首領以及早到的喀爾喀首領都在,有些話不好說,壓低聲音道“你如今已經是圖謝國汗,行事更要穩重,不能憑著一時的威名,就不把大汗放在眼裡,科爾沁再強,也爭不過大金”

“能獲封圖謝國汗,還不是因為,我有個得寵的妹妹?又哪是我的真本事?”,烏克善臉上掛著自嘲的笑容,最近這些話他聽得太多了,皇太極對海蘭珠的專寵,惹人羨慕的同時,更忽略了烏克善自身的本事,在他們眼中,烏克善就是因為有了海蘭珠,才會獲封。

寨桑重重的嘆氣,拍拍自己兒子的肩頭,寬慰道,“你也不能這麼想,若不是你死拼碩塞,大汗也不會冊封你,同你妹妹沒有干係”

烏克善目光看向遠方的天際,舒展開眉頭,灑然道,“其實我也不曾在意這些事的,只要能幫得上妹妹就好,我說過要保護她一輩子的,我更忘不了當初妹妹的支持,她是那麼全心信賴我,甚至比我自己更有信心”

“他們是不是都有了安排?”,寨桑皺緊了眉頭,由於他們這一支的突然崛起,海蘭珠成為大妃,烏克善被封為汗王,讓其他人的心都活泛起來,這次會盟都帶了漂亮的女兒過來,希望能走通海蘭珠的路,甚至科爾沁內部,也有不乏懷有此意的人,打著為海蘭珠固寵的名聲,也想送女兒去盛京。

“安排也是白搭,在海蘭珠面前,大汗不會留情面的”,烏克善嗤笑出聲,寨桑好不容易壓下了科爾沁諸部的心思,哪能讓外人得逞?“阿爸,大汗對妹妹是疼愛的,他不會當眾讓妹妹沒臉,至於後手···”

烏克善挑挑眉,低笑道,“您當妹妹是蠢人?她可是防範得緊呢,自然有法子讓大汗不看別的女人一眼,海蘭珠的本事您還不曉得?”

烏克善捂嘴笑著,寨桑狠狠的拍了他一下,尷尬的輕咳,壓低聲音道,“不孝子,竟然敢笑你阿爸?難道你就沒吃過暗虧?”

笑容一下子僵在烏克善的臉上,拍著額頭偷瞟故作嚴肅的寨桑,同病相憐的嘆氣道,“也不曉得妹妹同他說了什麼,真是花樣百出”

海蘭珠雖然從出嫁後,就沒有再回科爾沁,可是兩邊的書信不曾斷過,在書信裡到底說了什麼,也只有乞顏氏她們知道,總之自從海蘭珠常常送信以來,烏克善覺得自己身邊的其他女人,老實上不少。

幾匹駿馬由遠及近,馬上的漢子勒住韁繩,高聲稟告,“大汗,大妃即將駕臨”

等候迎接本已經有點疲憊的眾人,神情一震,跳目而望,被眾多貴婦簇擁的乞顏氏,也不由得緊張起來,她也許久沒有見過海蘭珠,女兒在信裡總是說好事,報喜不報憂,可是傳來的消息,她生第二個兒子時頗多的磨難,據說極為的兇險,甚至還有傳言,海蘭珠傷了身體底子,不會再有孩子了,到底事情如何,乞顏氏很擔心。

“您也不用擔憂,科爾沁出美人,這整個草原誰不曉得?到時再送兩個格格去大妃身邊···”,說話的人察覺到乞顏氏不善的目光,尷尬的笑道,“咱們也是盼著大妃好,地位穩固,還能看著她失寵不成?”

“海蘭珠心中自有分寸,妳不用多言”,乞顏氏臉色陰沉,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如春花般,綻放的姿容嬌好的少女,勾起唇角,“我的女兒未出嫁之前,是蒙古第一美人,科爾沁的明珠,出嫁之後,出落的更好,一般的女兒都比不得的”

一向老實的乞顏氏,這麼不給眾人面子,讓人心中不由得發愣,乞顏氏冷冷的瞥了她們一眼,不再理會這些想要送女入盛京的貴婦,她也並不想這麼的銳利,非要擋著她們的青雲之路,可乞顏氏絕容不得她們踩著自己的女兒上位,有本事就讓皇太極納去,少拿海蘭珠的做筏子。

遠遠的可以見到招展的旗幟,以及騎在馬上,被眾人簇擁的大金大汗,皇太極,在他身後是一輛裝飾華麗,外面懸掛著珠玉寶石的馬車,仿若眾星捧月一樣,緩緩而來。

“拜見大汗”,等到皇太極來到轅門,等候在那的眾人慎重其事的行禮,皇太極一翻身下馬,先是親自扶起寨桑,笑容裡帶著一分的敬重,“你是海蘭珠的阿爸,不用多禮”

“多謝大汗”,寨桑臉上露出一分喜悅,又帶有幾許得意,皇太極對他的敬重,旁人都能看得到,大金的大汗是他的女婿,這一點對寨桑來說很值得驕傲。

皇太極向寨桑點頭,又親自扶起烏克善來,手握成拳不帶有任何的倨傲,捶了一下他的肩頭,笑道,“烏克善,你的本事越來越大,這很好,科爾沁交給你我放心”

“大汗”,烏克善挑挑粗重的眉毛,靠近皇太極,低笑道,“嘿嘿,妹夫,舊地重遊感覺如何?是不是再帶著妹妹去敖包?”

皇太極並沒有料到烏克善會如此的親切不外,唇邊的笑痕更深,湊近烏克善的耳邊,同樣低言,“你猜我會不會帶海蘭珠去?”

烏克善由於他的這句話,徹底的愣了,皇太極收斂了剛剛的笑容,透著大汗的威勢,抬手對旁邊的人說道,“起來,本汗此番參加蒙古會盟,就是想同諸位詳談”

“不敢,不敢,唯大汗之命事從”,眾人雖然起身卻都蜷首而立,偷眼瞧著威風凜凜的皇太極,對於大金的汗王,他們可是疏忽不得。

皇太極淡然一笑,知道光憑幾句話,讓他們就臣服根本做不到,自身的實力還是主要的,更何況他可是帶來了一件好東西,有了它,蒙古諸部一定會聽命而行。

皇太極又說了兩句場面話,瞥見烏克善,竟然同多鐸站在一起,仿若很熟識的談笑著,他們兩人何時這般要好?轉身在眾人的目光中向馬車走去,烏克善翹起了嘴角,自己妹妹看來是很有本事嘛。

“烏克善,你們科爾沁可是出美人,我怎麼沒見到?”,多鐸壞笑著,但是在他的眼裡,卻極快的閃過一抹黯然,烏克善瞥了他一眼,低笑道,“想見美人?當然可以,就看你的本事如何了?”

坐在馬車裡的海蘭珠,明白到了科爾沁,心中也有幾分緊張,近鄉情怯就是這種感覺,車簾突然被撩開,皇太極的身軀出現在她視線之內,伸出手掌,含笑道,“讓他們看看本汗嬌寵的大妃”

海蘭珠將手放在了皇太極手心處,略施薄粉的臉上,綻放著出嬌媚的笑容,“就是嬌寵嗎?”

“不,應該還有疼愛”,皇太極握緊海蘭珠的玉手,彷彿無人一樣,扶著她下車,他根本就不在意旁邊坐著的布木布泰,和小玉兒,二人相視一眼,她們並不想此時下車當陪襯,所以還坐在原處,隔著車簾向外望去。

當一襲紅色繡著牡丹斜襟旗袍的海蘭珠,出現在眾人面前時,他們都有些發愣,她彷彿不用多說什麼,或者做什麼事情,只要安靜的站在皇太極身邊,就能讓人移不開視線,在海蘭珠未出閣時,見過她的人,都不由得暗自感嘆,她確實出落的更好。

“阿爸,阿媽”,海蘭珠此時,才不會顧及皇太極,幾步跑到了乞顏氏身邊,眼裡含著喜悅,聲音有些嗚咽的說道,“阿媽,我好想您”

乞顏氏扶正海蘭珠小把子頭上戴的綴著珍珠的流蘇,見到女兒一切平安,甚至比過去更好,笑容越發的欣慰,輕責道,“妳都是當額娘的人了,怎麼還像以前一樣?”

“多大也是您的女兒”,海蘭珠挽住乞顏氏胳膊撒嬌,回頭望了一眼,嬌聲道,“把布布抱來,讓他也見見阿媽”

皇太極無奈的搖搖頭,回到科爾沁的海蘭珠,彷彿一下子精神起來,隱去了身上的那份屬於大妃的莊重,彷彿再次同廣袤的草原溶為一體,他親自將布布抱過來送到海蘭珠身邊,交給乞顏氏,拉過海蘭珠壓低聲音道,“我喜歡妳這副模樣,無拘無束,這才是我的海蘭珠”

“太過張揚會有損你大汗的威嚴”,海蘭珠微蹙著眉頭,她也覺得到了科爾沁,重回草原,漫漫青草,碧藍無垠的天空,讓她的心情也格外的輕鬆。

“大汗的威嚴不是因你,而是我統帥的八旗鐵騎,海蘭珠,我更願讓妳永遠帶著這種笑容”,這種讓皇太極沉醉,一見鍾情的明媚驕傲的笑容。

“這可是你說的,不要後悔”,海蘭珠也放開一切,調皮的眨眼,向烏克善奔去,在皇太極的注視下,撲到他的懷裡,高聲笑道,“哥哥,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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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你滿意了?

美人在懷,本應享受的烏克善卻是渾身發冷,身子僵硬,胳膊像是灌了鉛塊一樣抬不起來,周圍眾人吃驚的神情,暫且不談,就說皇太極那一改剛剛溫和的目光,彷彿寒冰一樣,讓他很難受。

“妹妹,咳咳”,烏克善低頭,看著掛在自己懷裡的海蘭珠,嘴角微抽,低聲道,“海蘭珠,我···我沒有得罪妳吧,妳不能這麼害我”

“難道你不想我嗎?”,海蘭珠玩性大起,隱去了滿臉的笑容,露出委屈失落的模樣,皇太極目光更是如刀如劍,多鐸愣了一瞬,捂著嘴樂得在旁邊瞧烏克善的熱鬧。

“沒,沒···”,烏克善真是左右為難,咬了咬牙,懷裡的人是自己妹妹,兄妹久別重逢,還顧慮那麼多做什麼?挑釁的瞥了一眼皇太極,在他的目光下,大大方方的將海蘭珠抱緊,大笑道,“我的妹妹,哥哥怎麼會不惦記妳?當初哥哥送嫁時,就曾說過,科爾沁永遠是妳的娘家,誰也不得輕易欺辱妳”

“哥,哥”,海蘭珠眼裡有些酸澀,將臉頰埋入烏克善的肩窩,不再那麼頑皮,低聲道,“謝謝,謝謝你,我很幸福”

突然海蘭珠的身子被向後拽去,重新跌入熟悉的懷抱,皇太極獨特的氣味傳來,顰眉道,“你捏得我很疼”

烏克善向他挑眉,你還是忍不住了,皇太極雖然知道有外人在場,他是大汗,太多分,可是就是見不得屬於他的海蘭珠,在別的男人懷裡,哪怕是她的父兄也不成。

哈腰粗實的手臂,伸向海蘭珠的膝蓋處,皇太極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直接將海蘭珠打橫抱起,在她耳邊低笑,“這妳滿意了吧”

海蘭珠頭上的流蘇,由於皇太極的動作晃動,蕩起了一輪的光暈,彷彿包裹住他們二人,皇太極轉頭對寨桑說道,“海蘭珠一路勞頓,我先帶她去休息,會盟的事我們明日再談”

說完這句話,皇太極也不顧別人的反應,抱著海蘭珠離去,旁邊的人吃驚的對視,都知道大金的大汗寵愛大妃,卻沒想到會寵到這分田地。

早就等候在一旁,打扮的花枝招展各有特色的少女,眼裡或者露出羨慕,或向往期盼,皇太極身為大汗的威嚴,高大健碩的身材,以及不同於蒙古漢子,那樣粗獷,顯得深邃的五官,無不衝擊著這些少女懷春的心扉,更何況他對海蘭珠如此的寵愛,更是讓她們的目光多了一些火熱。

乞顏氏抱著外孫,臉上的笑容就沒有隱去過,不怕生人的布布小手捂著眼睛,靠在乞顏氏的懷裡,為難的說道,“阿瑪就是愛摟著額娘,外婆,阿瑪會將布布扔給嬤嬤,都不讓額娘抱布布”

乞顏氏笑容更重,抱緊外孫,“我抱著布布不是一樣?”,一手將布布擋著眼睛的小手,從臉上拿下來,低聲問道,“布布知道外婆?”

“嗯,嗯”,布布煞有介事的點頭,親親乞顏氏的臉頰,粉雕玉琢的小臉笑意盈盈,拔高小胸脯,驕傲的說道,“我認識外婆,外公,還有舅舅,額娘都有給布布看你們的畫像,額娘畫得可好了,同你們一模一樣,還會給布布講以前的事,額娘總是說,你們是最疼她的人,也會很疼,很疼布布”

布布眨動著眼溜溜的眼睛,長翹的睫毛,彷彿蝴蝶一樣煽動著,歪著小腦袋,在想當初海蘭珠說的話,頑皮的用小手比劃一下,露出半截拇指,可憐兮兮的說道,“額娘說,只比她差一點點,就是一點點哦”

“海蘭珠這都當額娘的人了,還在意這些?布布,外婆同你說,我們都會很疼你,不比對海蘭珠差,甚至···更疼愛布布”

布布臉上馬上沒有了委屈,小胳膊抱住乞顏氏的脖子,撒嬌起來,“外婆,布布好喜歡妳的”

寨桑看後無奈的搖頭,自己的女兒,他好像從來就沒有弄明白過,竟然同自己的兒子爭寵,烏克善的嘴角都快裂到耳邊,驕傲的說道,“這才是我的妹妹”

上前兩步,從乞顏氏的懷裡接過布布,烏克善把他高舉過頭頂,故意板著臉問道,“葉布舒,你額娘和阿瑪都不在,你怕不怕?”

已經被皇太極訓練皮實的布布,怎麼會怕?而且他天生就比較大膽,張開手臂,晶亮的眼裡透著興奮,咯咯的笑了起來,清脆的笑聲讓人一陣,“舅舅,額娘說你會很疼布布,她認定的親人,是不會傷害布布的”

“飛飛,要飛”,布布反而來了興致,烏克善大笑,“好,好,這才是我科爾沁格格生出來的兒子,是黃金血脈的延續”

站在駿馬旁的豪格,望著被烏克善高舉過頭頂的幼弟,察覺到旁邊科爾沁首領的信服目光,慢慢的垂下眼簾,握緊馬匹的韁繩,蒙古從來沒有如此重要過,隨著科爾沁的崛起,蒙古會盟後,恐怕會更重要。

烏克善此舉,就是要告訴眾人,科爾沁支持的人找到了,就是他高舉過頭的葉布舒。

“滿意了?”,皇太極抱著海蘭珠,走進她出嫁前住過的蒙古包,將海蘭珠放在地上,見她一臉懷念的模樣,低聲道,“海蘭珠,妳···”

“噓”,海蘭珠將手指堵在嘴唇上,向皇太極示意讓他禁聲,後背靠著皇太極的胸膛,抓住他的雙手環住她的腰肢,微合雙眸,彷彿自己重新融入了蒙古包中,往日的一幕幕,不停在腦海中閃現,剛剛穿越時空時的恐懼,得知自己是曆史中海蘭珠時的徬徨,以及在草原上生活的日子,這些海蘭珠以為已經忘記的,卻很清楚的回想起來。

“皇太極,我就是想讓她們看見你,是我的一個人的丈夫,無論你是不是大金的汗王,都是屬於我一個人的,也只會寵著我一人”

皇太極嘆氣,將海蘭珠扔在了塌上,隨後壓了上去,同她額頭相抵,鼻息相聞,“海蘭珠,我確實只會寵妳一人”

蒙古包中的擺設,同海蘭珠住的時候一模一樣,不見任何的移動,只是在她回科爾沁之前,乞顏氏特意命人打掃一新,皇太極手掌在軟枕下碰到一竄硬物,拿出來一看,海蘭珠也不由得發愣,這串狼牙手串怎麼會在這?不是應該好好的放在箱子底下嗎?她可不記得放在枕頭下面的。

“碩塞?碩塞”,皇太極手摸到狼牙上上的刻字,看著也有些愣神的海蘭珠,“妳也是我的,海蘭珠,誰也別想再擁有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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