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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ovekevin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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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夜惠美】海月明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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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2 16:09:1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章 要懂惜福

乞顏氏的到來,徹底讓海蘭珠的心安定下來,哪怕聽著她的嘮叨,都不會覺得煩躁,本來乞顏氏不打算住很久,畢竟這是盛京貝勒府,可見到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因懷孕守得苦又怎麼捨得離開,正在她遲疑不曉得如何開口之時,皇太極私下找上了她,讓她安心的住下,直到海蘭珠臨盆之後,再回科爾沁。

“多謝貝勒爺”,乞顏氏低頭連連道謝,她是不擔心科爾沁有意外發生,自己兒媳很懂事,也很精明,自然不會亂了分寸。

雖然她居住盛京城,寨桑必會找侍妾伺候,乞顏氏心若明鏡,她的兒子烏克善是整個科爾沁的驕傲,是蒙古草原的英雄,更是被大祭司斷言,能帶來復興之人,而兩個女兒,都是大金貝勒的福晉,雖然不是大福晉,但地位鞏固,尤其是海蘭珠這一胎,若是能生下兒子,那就能晉位大福晉,她的地位又有誰能撼動?

女人求的,不都是這樣嗎,來了幾日,見到堂堂的四貝勒對女兒的嬌寵,讓乞顏氏更加放心,照料起海蘭珠也更是用心,自己女兒的脾氣,乞顏氏還是知道的,吃軟不吃硬,若是說不過她,哪怕稍稍露出一點傷神的樣子,海蘭珠必不會再犯倔,雖不見得按她說的做,但也聽得進去。

這日午後,乞顏氏,親自端著雞湯走了進來,正瞧見海蘭珠剛剛沐浴完,雲娜擦著她的頭髮,乞顏氏眼裡閃過不讚同,“我都說了幾次了?妳怎麼偏偏不聽?浴室地滑,當心摔倒”

海蘭珠的身上透著浴後的幽香,臉頰染著紅暈,晶亮的眼眸更顯得水潤,疏懶的說道,“阿媽,這麼熱的天,一身的汗漬,怎麼也得清洗,這樣才能睡個好覺,很舒服的”

“就妳愛乾淨,可是也得想想這是什麼時候”,乞顏氏還是不甚放心,見到海蘭珠睏倦的神情,也不好多說,將瓷碗遞給她,說道,“喝完了再睡”

油膩膩的雞湯味兒,讓海蘭珠有些噁心,尤其是看著上面覆蓋的那層厚厚的黃黃的油脂,更是不敢動手,乞顏氏硬是將湯碗塞在發愣的海蘭珠手裡,“還愣著做什麼?趁熱趕緊喝了,我可是看著煮了兩個時辰”

海蘭珠用湯匙攪動著溫熱的雞湯,想要看看這層油膩到底有多厚,果然是純天然老母雞燉的,幾乎小半碗的油脂,這怎麼能喝得進去,抬頭可憐兮兮的看著乞顏氏,低聲道,“阿媽,我···我一會喝,等睡醒了再用”

乞顏氏的心意,海蘭珠很是感激,烈日炎炎在爐火旁一坐,就是兩個時辰,那種悶熱除了母愛,很少有人能忍耐下去,就是忠心的婢女,都會出去喘口氣,可乞顏氏就盯著爐火上的雞湯,怕有人動手腳,讓海蘭珠出事。

“聽阿媽的話,快喝了,等妳醒了,就該涼了,妳更嫌棄油膩”,乞顏氏暗自搖頭,坐在海蘭珠身邊,將她的碎髮抿在耳後,嘆道,“我算瞧明白了,四貝勒寵著妳,可著妳的性子來,就是如此,妳才如此任性,挑食,洗浴,經常去院子散步,妳看看哪個有身子的女人這樣?不都是安靜的養著?就連窗戶都不能開”

“阿媽,這些是有依據的,是···”,海蘭珠急著申辯,乞顏氏搖頭道,“妳別同阿媽說,中原女人都這樣,我可是不信的,妳可別忘了阿媽,可是出自乞顏一族”

“我怎麼會忘?”,海蘭珠轉動著滴溜溜的眼珠,討好的岔開話,“阿媽出身尊貴,我可是記在心中,按成吉思汗那時來說,您就是公主,郡主,絕對的尊貴”

見到乞顏氏眼裡,透著一抹的懷念,海蘭珠悄無聲息的將湯碗放在旁邊的角桌上,讚道,“您不曉得,當初您給我縫製的嫁衣,很是讓女兒出了風頭,那些人都沒見過呢”

“還是妳長得好,才用得上”,乞顏氏眼裡透著幾許的驕傲,自己這個女兒雖然嬌氣了一些,卻很貼心,掐了一下細嫩的臉頰,低聲道,“哈日珠拉,妳給布木布泰的嫁妝,阿媽心中有數,真是難為妳想得周全,當時科爾沁真的顧不過來,妳不曉得,情形有多危機,甚至做好了···”

“阿媽”,海蘭珠抬手擦掉乞顏氏眼角的淚珠,哪怕她讓乞顏氏保養的再好,她的眼角眉梢也見了皺紋,雖然烏克善來的時候,輕描淡寫的說了幾句兵臨戰事的狀況,但當時的危險,絕不會那般的輕鬆,海蘭珠笑道,“那些嫁妝不都是您給妹妹準備的?我哪有做什麼?而且布木布泰是我的妹妹,這一點我記得清楚”

“妳能這麼想,阿媽就放心了”,乞顏氏面露感慨,對布木布泰的心思,還是知道一二的,攬住海蘭珠,“我就生了你們兄妹三人,自然盼著你們和睦,盼著你們好,妳妹妹從小就想爭些什麼,這阿媽是知道的,可是哈日珠拉,妳也要想想,是妳太過光彩耀眼,整個科爾沁當妳是天降貴人,布木布泰又是個心氣高的,怎麼能服氣,阿媽盡量做到不偏不倚,可別人卻不是這樣看,阿媽是過來人,當初還沒嫁人時,姐妹之間也有爭執,等嫁人生子,回頭再看看,就覺得當時很是衝動”

海蘭珠點頭表示理解,心底微微泛起一絲的波瀾,她很少真的當布木布泰,為自己的妹妹,其實還是受了曆史的影響,總是對她抱著幾許的懷疑防備,這樣又怎麼指望著敏感多智的布木布泰對她好?不過,她並不後悔,若不是步步地方謀劃,又怎麼會有如今的局面,只是有一分的遺憾,到底還是讓乞顏氏跟著憂心,也不曉得她背地裡怎麼擔心呢。

“您以前也遇到過這事?”,海蘭珠很是感興趣,乞顏氏感懷的笑道,“當初在乞顏族,也有個出色的姐姐,我們這些當妹妹,表妹的都羨慕她,我當初也掙過的,後來她嫁去了察哈爾部,在那時就是難得的榮耀”

“還有她的消息嗎?”,乞顏氏愣了一下,眼神慢慢的暗淡下來,搖頭道,“她去了,哈日珠拉,我如今有烏克善英勇威風的兒子,有妳和布木布泰,貼心尊貴的女兒,阿媽真的知足,以前我雖然寵妳,但也曾暗自憂心,怕妳像我那個姐姐一樣,可如今看到妳如今的光景才放心”

乞顏氏撫著海蘭珠的頭髮,低聲道,“聽阿媽一句勸,要懂得惜福”,海蘭珠沉思片刻,揚眉笑道,“阿媽,我記下了,我會珍惜我現在的一切”

“既然這樣,把雞湯喝了,我還等著抱外孫呢”,海蘭珠垮下了臉,她怎麼還記得?

“格格,布木不泰格格,和小玉兒格格到”,屋子外傳來稟告的聲音,她們二人怎麼會一起來?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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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2 16:12:1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最疼誰

碧綠的竹簾被挑開,小玉兒先行進來,布木布泰落後一步,她們二人穿得都是正色的紅旗袍,只是布木布泰身上的顏色,稍微的淺上一些,但旗袍上繡著的花紋更精緻,顯得要比小玉兒的活潑靈動一些。

“妳們兩個怎麼這時候過來?”,海蘭珠趁機將湯碗放下,想要起身,卻被乞顏氏按在塌上,“她們兩個又不是外人,還能挑理?妳也不想想這都什麼時候了?”

“阿媽說的對,姐姐,您還是同我客氣?”,布木布泰親熱的上前,仔細的看了一眼海蘭珠的氣色,欣慰的說道,“看姐姐的樣子還好,來之前我還擔心來著”

“妹妹有心了,有阿媽在這,哪會讓我出事?”,海蘭珠拉著乞顏氏的手,見到布木不泰眼裡,閃過的羨慕,笑著說道,“妹妹,等有妳身子的時候,阿媽也會這樣照顧妳的,妳也是她心愛的女兒”

“妳姐姐說得對,布木布泰,阿媽可盼著妳的好消息呢,若是我在盛京時,妳能有消息,那就太好了,省得還得再跑一趟”,乞顏氏欣慰的笑道,她們姐妹和睦,這是當母親最想看到的。

“阿媽”,布木不泰羞紅了臉,鑽進乞顏氏的懷裡,海蘭珠身子靠向背後的墊子,她也很少見布木布泰撒嬌的模樣,不由得有幾分狐疑,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有幾分尷尬的小玉兒,原來如此,招手道,“小玉兒,妳還站在那,坐呀,在我這妳不是一向很是隨意嗎?”

小玉兒望著在塌上含笑的海蘭珠,興許是有了身子,海蘭珠比以往更顯得柔和,身上洋溢著淡淡的柔光,不像以前那麼的驕傲,讓人忍不住親近,小玉兒已經有些日子沒有見到海蘭珠,成親前在科爾沁待了差不多一年,科爾沁諸部紛爭,她又不是蠢人,怎麼會不懂?更何況牽扯到汗位之爭,耳邊響起自己阿爸的教誨,以及大妃阿巴亥的叮囑,小玉兒抿了抿嘴唇,斂去複雜的神色,唇邊的笑容有幾分疏離。

“我何時同你客氣過?”,小玉兒快步走進,她本就不擅長掩藏情緒,海蘭珠又是很敏感的人,那分疏遠,自然覺察得到,還有在乞顏氏懷裡布木布泰暗自的注意,海蘭珠輕輕搖頭,她們兩人倒也是旗鼓相當,見小玉兒並沒有坐到自己身邊,而是坐到了旁邊的繡墩上,海蘭珠心中有幾分愕然,卻更多的放鬆下來。

“你們這是從哪來?”,海蘭珠手拄著腦袋,身子側躺,這樣能不壓到凸出的肚子,午後這個時辰,她們應該不會一同出門,柔聲問道,“妳們去了汗宮?”

“大妃相招,我們就依命請安”,小玉兒搶先開口,布木布泰神色有些黯然,乞顏氏心中一緊,她也是有兒子的,對外面男人之間的政事,她知道並不多,寨桑也很少同她說起,可是母親的心態還是了解一二的,布木布泰這成親也有一年多了,到如今還沒有消息,大妃又怎麼會不著急?

海蘭珠點點頭,並沒有打聽,雲娜指揮著小丫頭,端上來時令的水果點心,甚至還有一盤極少在關外見到的葡萄。

“姐姐,您還有何稀奇珍貴的,不妨都端上來,也讓妹妹長點見識”,布木布泰摘下一顆葡萄,放在口中,酸酸甜甜的觸感很是舒服,海蘭珠笑道,“我也是好不容易得來的,看妳們來了,才捨得拿出來”

這些葡萄,還是行貨商人,為了能得到更好的人參鹿茸,打聽到她喜歡用水果,特意從關內送過來,雖然不值什麼銀錢,但勝在稀奇,通過這種手段,得到珍貴的藥材,倒也不愧是聰明人。

“妳不喜歡吃?”,海蘭珠問拿著葡萄發愣的小玉兒,很是奇怪,難道大妃說了什麼?她從進來就很疏遠,眼底也不時的劃過一絲掙扎,海蘭珠知道這個時代的女人,都是指著男人的,對此也很理解,多爾袞早晚要同皇太極相爭,小玉兒回科爾沁這麼久,自然受了很多的教導,她對此也並不意外,只是有幾分遺憾罷了。

“沒有,我只是很羨慕妳,海蘭珠,若是多爾袞,能像四貝勒這樣對我,我···”,小玉兒攥緊葡萄,汁液順著指縫流了出來,目光落在布木布泰身上,氣息有幾分紊亂。

女人對自己的丈夫,天生就很敏感,小玉兒雖然性格直爽,卻也能感覺到,多爾袞恐怕更喜歡布木布泰,她也聽說,皇太極對海蘭珠近乎的專寵,私下掃了一眼屋子的精緻擺設,每一處都彷彿透著,皇太極常來的氣息,想到她從新婚後,多爾袞雖然較為寵愛自己,在自己的屋子裡比較多,可是並沒有冷落布木布泰。

“雲娜,給小玉兒拿絹帕來”,海蘭珠開口說道,布木布泰先於雲娜遞上了自己的絹帕,小心翼翼的說道,“大福晉,您擦一擦吧”

乞顏氏胳膊一緊,眼裡有幾分心疼,布木布泰直到胳膊發酸,小玉兒都沒有接過絹帕,海蘭珠感到乞顏氏的怒意,暗自拉了她一下,布木布泰回頭向乞顏氏,和海蘭珠綻開不在意的笑顏,乞顏氏更是心疼,開口說道,“小玉兒,妳也是出自科爾沁,更是我表妹的女兒,咱們也算是親戚,妳同布木布泰,共同伺候十四爺,本就很難得,漢人講話叫什麼來著?哈日珠拉,妳說過的?”

海蘭珠嘆了一口氣,乞顏氏對布木布泰很是疼愛,布木布泰也是乞顏氏的女兒,蒙古女人又是直脾氣,怎麼能受得了自己女兒受的侮辱,可是她實在對插手她們之間,爭風吃醋的事情,沒有興趣,看了一眼垂下眼簾,睫毛彷彿擔憂的不停顫動的布木布泰,不由得有幾分猜測,這是不是又是她使的手段?

她如今已經有了身孕,不管是男是女,在四貝勒府地位不會動搖,更何況還有皇太極的寵愛,努爾哈赤又將多爾袞,交給皇太極調教,四貝勒的話,多爾袞是多半在意的,如今只要自己稍稍的偏向她們之間的任何一人···

海蘭珠將布木布泰的手,同小玉兒拉到一起,她們二人同時身子一顫,幾乎同時望著她,海蘭珠淡笑道,“娥皇女英共侍一夫,這也是難得的緣份,阿媽的意思恐怕是美女愛英雄,多爾袞是爭氣的,自然會得到兩位妹妹的芳心,妳們從小就在一起,彼此的性情也都了解,又怎麼會鬧矛盾?”

“阿媽,您多心了”,海蘭珠放開她們兩個的手,轉向乞顏氏,眼底的閃過悠然的笑意,柔聲道,“多爾袞可是她們二人共同求來的,夫妻之間的事,咱們哪插得上手?多爾袞可是難得有情之人,兩位妹妹耍得小性子,也是閨房之樂”

乞顏氏在她們三個身上游移半晌,舒展著眉頭,最後拉住海蘭珠的手,低聲道,“還是妳明白,阿媽真是老糊塗了”

“阿媽怎麼能這麼說?您哪是糊塗呀,只是關心布木布泰妹妹罷了”,海蘭珠靠著乞顏氏的肩膀,她知道乞顏氏,還是最疼愛自己,心中泛起幾分的波瀾,也暗下決心要對她更孝順。

乞顏氏拍拍海蘭珠的額頭,笑道,“妳可別想打諢過去,那碗雞湯?”

“我喝還不行嗎?”,海蘭珠可憐兮兮的抽動小鼻子,接過雲娜遞上來的瓷碗,看著幾乎凝固住的雞油,還不如當初就喝了呢,何苦留到現在?拿起湯匙攪動著,閉上眼睛,一副壯士斷腕的模樣。

“算了,阿媽再給妳熱熱去”,乞顏氏眼裡含笑,搶過湯碗,伸手指點了一下海蘭珠的腦袋,對著小玉兒笑道,“妳們兩個可別像她一樣,這麼嬌氣,喝碗雞湯還能磨蹭很久,都是讓我給寵出來的”

“阿媽”,海蘭珠揉著額頭,乞顏氏的笑容裡更多了幾分的寵溺,“好了,我給妳留點顏面,知道妳是愛面子的”

乞顏氏端著雞湯轉過身子,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散去,邁步離開,海蘭珠向雲娜遞了一個顏色,雲娜悄聲的退了出去,海蘭珠此時才放心,乞顏氏定會很難過的,畢竟布木布泰也是她的女兒,哪有不疼女兒的母親?可是她自私也好,明哲保身也罷,她不會插手到小玉兒和布木布泰之間。

海蘭珠慶幸,又帶有一分遺憾的笑道,“本以為妳們來看我,能逃脫過去,可還是不行,阿媽怎麼這麼喜歡油膩膩的雞湯呢?”

“姐姐是生在福中,妹妹可是羨慕的緊”,布木布泰眼底的失落一閃而逝,靠近海蘭珠,輕聲道,“本來我還想接阿媽去住些日子,現在看來,若是沒有阿媽在,姐姐定然是不肯聽話的,阿媽也不放心,我還是常來看望阿媽好了”

“哈日珠拉身子重,妳會吵到她的”,小玉兒淡淡的開口,隨即笑道,“雖然妳現在不管著府中的事,可也是多爾袞愛重的人,還是要幫我一把,哪有功夫來看望她?有些事沒有妳在,還真是不容易辦”

海蘭珠此時才明白,原來她們的爭鬥,已經從爭寵進步到府中的大權,難怪她們的臉色都不甚好看,布木布泰咬著嘴唇,低聲道,“我會按大福晉的吩咐做”

“既然你們府中事忙,那我也不留妳們了”,海蘭珠疲倦的揉著額頭,她裝作沒有瞧見布木布泰眼中的委屈,斜歪在塌上,闔上眼睛,最後說道,“我身子不好,長坐不得,妳們二人,不妨去看看哲哲福晉,她也惦記著妳們呢”

二人愣了一下,見布木布泰有幾分異動,小玉兒搶先開口,“還是等哪天再來好了,我們還有事,哈日珠拉妳好好歇著吧”

布木布泰,只能隨著小玉兒離開,海蘭珠此時睜開眼睛,望著窗外一前一後的身影,輕輕的嘆氣,“早至今日又何必當初,妳們兩個可曾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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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2 16:12: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二章 暗動心機

“她們離開了?”,乞顏氏端著重新溫好的雞湯走近,海蘭珠費勁的起身,“妳怎麼不聽話?我不是說過,不許妳猛然起身的嗎?”

“阿媽,我沒事”,海蘭珠擔憂的看著乞顏氏,哪個母親能放棄自己的女兒,低聲道,“這是布木布泰的選擇,她是喜歡多爾袞的”

“我曉得”,乞顏氏將湯碗再次放到海蘭珠手中,柔聲勸道,“快喝了” ,海蘭珠不忍讓乞顏氏難過,一鼓作氣的喝了下去,真是好油膩,彷彿口中含了一口葷油,不過不可否認的是雞湯的味道,還是不錯的,很美味。

乞顏氏看著海蘭珠皺緊的眉頭,嘆氣道,“哈日珠拉,阿媽不是糊塗之人,可布木布泰,也是我嫡親的女兒,自然盼著她好,從小我最疼妳,對她總覺得有幾分虧欠,妳阿爸,哥哥又最看重妳,我總是想著妳能幫她一把,可如今看小玉兒那架勢,她也是有心計的,哪能讓妳輕易插手?”

“妹妹穩重懂事,多爾袞也是真心疼愛她的,必會讓她受委屈,小玉兒···她,不見得能傷到妹妹,您不用擔心的,妹妹性子柔順,心又細,有很善於忍耐,又被哲哲福晉調教過,她是吃不了虧的”

“妳不曉得科爾沁如今的紛爭,小玉兒可是在科爾沁待了一整年,那段日子,我那表妹可是沒閒著,請了不少人來教她,小玉兒長進不少,哪還像過去那般喜形於色?”,乞顏氏嘆息,突然想到了什麼,抓著海蘭珠的手臂,叮囑道,“妳也要小心,烏克善也曾經說過的,還讓我轉告給妳,小玉兒不是過去的小玉兒了,我偏偏就給忙忘了”

“阿媽,我明白,遠近親疏,我是分得清楚的”,海蘭珠安慰拍拍乞顏氏的手,成了親,當了多爾袞大福晉的小玉兒,怎麼也不會像原先那樣天真,這一點她早就料到,更何況還有阿巴亥在,小玉兒若不是不想討好婆婆,為多爾袞爭,那不是傻子嗎?

“聽說小玉兒也帶了陪嫁過來,這還真是想不到,那幾個陪嫁都是好生養的人,當初小玉兒愛得多爾袞什麼似的,不也讓她的陪嫁伺候了十四爺?女人呀,都得有這一步”,乞顏氏語重心長,遲疑了一瞬,開口說道,“我本以為妳會抬舉烏瑪,她心向著妳,自然不會侍寵生事,妳卻將她嫁給旁人,這也無妨,可是妳竟然將日娜也外嫁,身邊只留下她們兩個,用不用阿媽再···”

“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可是,阿媽···”,海蘭珠的眼底重新閃動著執著的光亮,撫著肚子,勾起唇角,“我什麼都可以退讓,只有這一點我不會後退,阿媽,忍受皇太極去找別的女人”

“若是在平常我也不會勸妳,可妳身子重,貝勒爺身邊得有人伺候,若是被人得了空子,到時豈不是更麻煩?妳一向知道輕重,有些事看得比阿媽還清楚,怎麼偏偏在此時犯渾?”

“不是犯渾,而是無法做到,阿媽,這事您就別管了,我已經同皇太極有過約定,他那麼忙,一時半會也不會想這些事情”

乞顏氏還想再勸,卻見海蘭珠顯然沒有興趣再談論這些事,嘆氣道,“妳還真是倔強得很,將來吃虧別後悔”

海蘭珠拉住起身的乞顏氏,撒嬌道,“阿媽,您別不理女兒呀”,乞顏氏伸手點點她的眉間,無奈的笑道,“我何時不理妳了?妳是我最疼愛的女兒,才不想讓妳受苦,哪個女人也不會那麼大方的,拈酸吃醋也是常事,為了面子名聲也好,為了籠住爺們的心也罷,這都是···”

海蘭珠在乞顏氏的懷中蹭了蹭,低聲道,“阿媽,我睏了”,乞顏氏扶著她重新躺好,將湛藍色錦被蓋在她的身上,看了一眼她凸出的腹部,低聲道,“但願長生天保佑,這一胎是個兒子,海蘭珠,阿媽希望妳一生都平順”

海蘭珠闔眼輕聲的嗯了一聲,乞顏氏不想吵到她安睡,輕步離開,海蘭珠眼睛撩開一道縫隙,暗自嘆氣,她是知道乞顏氏是為了自己好,可是這種安排通房的事,她真的無法忍受,若是生出來女兒,科爾沁應該會再送別的格格來盛京,所以乞顏氏才會說這話給自己提個醒。

乞顏氏站在屋門外,叫來了雲娜,仔細的詢問,剛到盛京時,見到四貝勒疼愛自己的女兒,很是放心,再加上海蘭珠初次懷孕,很是辛苦,別的也都沒顧上,可是住久了,才覺察到不同來,哪怕女兒有身孕,四貝勒爺彷彿也沒招別人侍寢,乞顏氏心中佩服自己女兒手段的同時,不由得有些擔憂,從懷孕到如今,可是有六七個月了,這麼長日子,四貝勒能忍得住?

若是因為這事惹惱了他,讓他心存芥蒂,海蘭珠再生下女兒,到時她該如何?乞顏氏可不想海蘭珠失寵,不單單是為了科爾沁,更重要是身為女人,自然明白失寵是多麼的難熬,當初寨桑也曾迷戀過別的女人,那種辛酸孤寂的日子,她還記憶猶新。

“福晉,您不用擔心,貝勒爺真真是寵愛格格”,雲娜為了讓乞顏氏不多想,將能說的都說了出來,重點提了當初在遼陽城時的情況,她雖然只曉得不甚清楚,但還是知道一些的,再加上她們暗自的猜測,輕聲道,“格格性子倔強,奴婢看貝勒爺就偏愛格格這般”

“真沒想到,我還生出這樣倔強的女兒來”,乞顏氏聽後連連嘆氣,眼底劃驕傲來,哪個女人又不想專寵?卻沒有人能做到像海蘭珠這般的決絕,她還是有幾分明白海蘭珠性子的,知道再也勸不了,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海蘭珠,到底怎麼把妳養成這樣的?妳還真是讓我憂心”

此時一襲嫩綠色旗袍,梳著整齊小把子頭,上插翠玉簪子的博娜走進,手中捧著一個盒子,見到乞顏氏,未語先笑,朱唇邊露出恭敬討好的笑容,再也不複當時去科爾沁的高傲,屈膝行禮,“給福晉請安”

“起來,起來”,乞顏氏收斂臉上的擔憂,淡淡的說道,剛來貝勒府時,也見過哲哲,被她拉著好一番訴苦,可乞顏氏更在意的是女兒,哲哲是否失寵受委屈,她並不放在心上,倒是讓哲哲有些失落,今日怎麼會讓博娜來?看來女人多了,還真是不得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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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2 16:14: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三章 直接告狀

屋子裡很是寂靜,遠處天邊火紅的太陽即將落山,映出一片燦爛絢麗的火燒雲,晚風輕撫過敞開的窗戶,吹動著落地的紗簾,海蘭珠剛剛睡醒,疏懶的躺靠在臨窗的塌上,落日金色的餘暉,應在她的臉上,渡上一層柔和的光圈,使得她眉眼更加的精緻。

“妳不喜歡這些胭脂水粉?”,乞顏氏看著不能的在擺弄脂粉盒的海蘭珠,她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秋水般的雙眸透著一分的銳利,讓乞顏氏有幾分心驚,她從來偶見過這樣的女兒,海蘭珠在她眼中是嬌養愛撒嬌的,雖然她來府中有一段日子,也曾經看過她處理事情,卻從不曾見到她這般的銳利,鋒芒畢露。

“這是博娜送來的?是哲哲讓她送的?是送了所有人,還是單單給我一人?”

海蘭珠打開精緻的脂粉盒,裡面的胭脂很是光亮鮮豔,一看就是極為難得的,她早就明白哲哲不會那麼的老實認命,一直在防範著她出手,但還是小瞧了她,這胭脂以及送來玻璃瓶的花露水,雖然都是打著好意的名頭,卻是滑胎的佳品,到時真出了意外,哲哲推說不知情,還是能交代過去的,科爾沁實力漸強,皇太極也不會太過份,尤其男人在這方面,天生就容易忽視一些細節。

“聽說是從大明得來得,極為珍貴,整個府中的福晉,庶福晉都得了一份,只是格格的最好的,奴婢瞧著這脂粉很是鮮亮,只是哲哲福晉並不曉得,您從有身子後,就不用脂粉,不過這花水,奴婢聞著挺···”,雲娜收住了口,不知道說錯什麼,引得海蘭珠銳利的目落在她身上,低頭道,“格格,奴婢···”

“妳的心思我明白”,海蘭珠知道皇太極喜歡什麼樣的女人,香氣襲人的女人,更能得他的寵愛,雲娜也只是想讓她固寵而已,倒也沒有壞心,興許哲哲也是這麼想想的吧。

若不是自己在現代是調香師,怎麼會知曉胭脂裡含有紅花,越是鮮亮珍貴的胭脂,紅花的含量越高,至於極為難得的花露水中,應該是含有麝香,她此番懷孕,雖然努力保養,但做胎並不是太穩,雙管齊下,說不定就會被算計了,用多了聞多了,等到孩子生下來,興許也會體弱,這種手段是最讓人痛恨的,曆史中的宸妃不就是因子夭折,而患病離世嗎?

海蘭珠輕撫的肚子,厭惡的看著胭脂等物,低聲道,“越是漂亮無害的,卻越是危險”

“海蘭珠,難道哲哲她真的要害妳?”,乞顏氏不敢相信,海蘭珠安撫的輕拍她的手臂,寬慰道,“阿媽,哲哲福晉也是無法,她不想認命,若是我出了事,科爾沁就會支持她”

“貝勒爺那般寵妳,一定不會的”,乞顏氏彷彿在給自己增加信心,哪怕這一胎是女兒,皇太極也應該繼續寵著海蘭珠的吧。

海蘭珠撇撇嘴,她對皇太極有信任,但同樣也有所懷疑,眸光一閃,慢慢的起身整理衣衫,望了一眼窗外淡笑道,“有道是多事之秋,這還沒到秋天呢,事情就多了起來”

“妳這是要去哪?”,乞顏氏叫住拿著脂粉盒,花露水離去的海蘭珠,“妳仔細點,不能亂動”

海蘭珠停住腳步,回頭嫣然淺笑,“阿媽,您不用擔心,我去找皇太極,讓他明白我所受的苦,更讓他懂得,貝勒府裡的女人,都不是以他為天,按他的喜好活著,不說全都有心思,卻也都懂得爭寵算計”

其實海蘭珠有手段,讓哲哲有苦說不出,可是她就是讓皇太極知道這事,直接了當,明明白白的告訴他,總比自己受委屈反擊哲哲要好,若是讓哲哲叫起屈來,傳到皇太極的耳朵裡,還不曉得他會怎麼想,女人心海底針,難道男人的心思就好猜?借助皇太極動手,也可以少了許多的閒話,對這些後金的女人更有警示作用,攥緊脂粉盒,海蘭珠嘴角上揚,若是添油加醋的話,哲哲可是送了好多人呢,避孕這一點也不能漏掉,既然她敢出手,那自己又何必仁慈?

海蘭珠扶著雲娜的手,穿過回廊,跨過月亮門,來到了皇太極的書房,在整個盛京,也只有四貝勒府才有書房,在書房的外面移種了幾株松柏,顯得此處透著幽靜。

納蘭鐵成仿若鐵塔一樣站在門口,他黝黑的臉上,露出幾許的喜悅,隱隱又透著一分的擔憂,卻沒有忘記他的職責,猛然見到海蘭珠就近,恭敬行禮,“給福晉請安”

對於海蘭珠他很是感激,若是沒有她,納蘭鐵成也不會順利的娶到烏瑪,再加上他深知自己主子,對海蘭珠的看重,納蘭鐵成粗中有細,又怎麼會得罪海蘭珠?可以說自從他娶了烏瑪開始,心就不會不由的偏向海蘭珠。

“皇太極在處理公務?”,海蘭珠問道,納蘭鐵成點點頭,低聲說道,“福晉,這會兒主子有些煩躁···您是不是過一會再來?”

“去通稟吧,我要見他”,海蘭珠有些遲疑,卻也還是堅決的開口,納蘭鐵成動動嘴唇,轉身進了書房,片刻之後,傳來皇太極沉重的聲音,“讓她進來”

再次走出房門的納蘭鐵成,撩開竹簾,壓低聲音提醒道,“大汗雖然由於代善等八旗旗主的反對,收回將鑲黃正黃兩旗交給十四爺,十五爺的打算,但又增加了他們二人的牛祿,並當著眾人的面,說多爾袞是最像他的一個兒子,主子為這事心情不是很好,您要心中有數”

“我知道了,多謝你提醒”,海蘭珠含笑的點頭,皇太極雖然謀劃成功,讓代善出言阻止此事,可多爾袞還是得到好處,他心中不舒服也是難免的,邁步走了進去,此處雖然說是書房,卻簡陋的很,一張楠木桌子後面,放了一把圓椅,兩側安放了幾把椅子,角落裡擺放了一個書架,上面零星的放著幾本書,以及兩件古董瓷器,還不如叫議事的地方比較合適,不過要讓這些後金的貝勒懂得漢字,還是挺困難的。

“妳來做什麼?”,皇太極身子後仰靠在椅子上,擰緊眉頭臉上透著幾許的不悅,開口說道,“挺著這麼大的肚子,還到處亂走?”

“你以為我想這樣?還不是被逼得沒法子?”,海蘭珠撇嘴抱怨,皇太極一愣,她是很有輕重之人,絕不會做過份出格的事情,望著她有些蒼白的小臉,額頭上的汗珠,起身繞過書案,幾步來到她近前,扶著她的胳膊,讓她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皇太極隨意的坐在她旁邊,問道,“誰又惹妳了?”

“你看看這個,是博娜送過來的”,海蘭珠將手中的脂粉,和花露水遞給皇太極,見他神情有些疑惑,顯然不曉得博娜是誰?海蘭珠心中有些好笑,更有幾分黯然,博娜到底是曾經伺候過他的女人,揚眉道,“她是哲哲福晉的婢女,也是陪嫁丫頭,當初去科爾沁的時候,可是傲慢的很,聽她的意思,還被你寵幸過,你真的不記得了?”

皇太極瞥了一眼笑得開心的海蘭珠,她越是這樣,越讓他心驚,打開脂粉盒,恍然大悟道,“妳說得原來是她,叫博娜嗎?還敢對妳傲慢無禮?真是不知分寸”

“當時她不是從遼陽城來的嗎?哪瞧得起科爾沁”,海蘭珠對博娜當時的神情,可是記得很清楚,脂粉味很重,海蘭珠一連打了兩個噴嚏,“快合上,我聞不得這味道”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博娜此時,還敢對你無禮?”皇太極將脂粉蓋上,並推得很遠,眼裡透著疑惑不解,問道,“怎麼讓妳這樣的生氣?”

“脂粉含有紅花,花露水中有麝香,你說我為何生氣?”,海蘭珠直言相告,皇太極瞪大了眼睛,指著脂粉問道,“紅花?就是讓女人落胎的東西?麝香是什麼?看妳的樣子也不是好玩意”

“你的這些女人,可都是聰明的很,這事也能懂,看來也都不見得是不識字的,我還真大長見識”,海蘭珠嘲諷的意味更重,皇太極猛然起身,由於憤怒臉色的難看,陰沉的說道,“這事妳別管,我來處置她們”

皇太極有多在意海蘭珠肚子裡的孩子,此時就有多氣憤,再加上他本來心情就不好,此時更是怒火沖天,海蘭珠扶著腰緩緩的起身,輕聲嘆道,“本來府中的事,你交給了我,這事應該我親自動手,可···”

皇太極轉身,拉住海蘭珠柔弱無骨的玉手,收斂了渾身的怒氣,“我不是信不過妳,海蘭珠此事還是交給我處置的好,省得讓妳為這事傷神,動了胎氣,我會心疼的”

皇太極抬起海蘭珠的下顎,目光灼灼的說道,“我曾經說過要保護妳,讓妳肆意灑脫的生活,可自從妳嫁給我以後,海蘭珠,妳有多久沒有像在草原上那樣肆意的大笑了?”

“皇太極,每個人都是要長大的,成親前,同現在哪能一樣?我以前是科爾沁的格格,現在是你的福晉,若是跟不上你的腳步,把我拋開太遠,你哪怕在前方等我,也會很辛苦,我不喜歡這樣,我們應該是相扶前行的夫妻”

“並肩而行,海蘭珠,這話我愛聽”,皇太極的臉上展露出最近幾日難得笑容,爽朗的笑聲再次響徹書房,他小心的擁著海蘭珠,味道她身上清香,髮間皂的味道,讓他覺得很舒心,海蘭珠驕傲,堅韌,她雖然有些疏懶,她可以安享自己保護,同樣也能站在自己身邊,同他一同前行。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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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雷霆手段

去找了一趟皇太極,海蘭珠有些疲倦,畢竟挺著肚子,她也走了不遠的路,而且中間還有一出鬧劇,讓她受了一點的驚嚇,神情更是倦怠,她如今可算是深有體會,懷孕的女人有多不容易,更容易疲勞,情緒波動。

“格格,您喝點水,壓一壓”,雲娜遞上來溫水,海蘭珠換好寬鬆的衣服,靠在了床頭鋪陳的墊子上,接過杯子抿了一口,慶幸的嘆道,“好在有妳們在身邊,若不然,恐怕真的會被葉赫那拉福晉撞到了”

海蘭珠只帶著雲娜和曹嬤嬤去皇太極的書房,在回自己院落時,突然從草叢裡跳出一只鬃毛的小狗,向她跑過來,海蘭珠當時停下腳步,見到小狗那濕漉漉黑漆漆的眼珠,顯得很可愛,神情大半放在小狗身上,就在此時一個身影快速的向她衝過來,還不停叫著,“該死的畜生,你別跑,看我抓到你,剝了你的皮”

小狗彷彿很通靈性,被這話驚嚇得四處亂跑,甚至跑到海蘭珠的腳邊,不停的汪汪的叫著,海蘭珠心生警覺,此時並不能移動腳步,雖然裙擺不長,可若是被小狗絆倒或者咬到,那就是更心煩,更何況還有面前,向自己飛奔而來的女人,看那架勢就是要捉腳下的小狗,不過她應該會停不住身子,撞過來吧。

海蘭珠扶著肚子,沉聲命令道,“雲娜將狗踢開,曹嬤嬤攔住來人”,簡短的幾句話,曹嬤嬤和雲娜訓練有素的分頭行動,雲娜不顧被狗咬到的風險,俯身抓起了小狗,用力扔向遠處,這種寵物狗都應該是訓練有素的,並不會輕易的咬人,在空中翻了兩圈後,平穩落地,很通人性,不敢再向前,好像怕再被踢開,站在遠處耷拉著腦袋,嗚嗚的發著聲響。

曹嬤嬤一步上前,擋在了海蘭珠身前,她的身體並不見得很強健,卻也死死的攔住橫衝過來的女人,砰的一聲二人相撞,曹嬤嬤身子一顫,雙腿彷彿在土地裡紮根一樣,絲毫不曾移動,來人正撞在她胸口上,讓她心窩發悶,好懸一口氣沒上來,大口的吸氣道,“葉赫那拉福晉,您還是小心點好”

一且平靜下來,曹嬤嬤見葉赫那拉福晉也耍不出花樣,向旁邊閃去,眼裡透著防備,海蘭珠沉下心神,低笑道,“葉赫那拉福晉,您真是好本事”

“海蘭珠妹妹,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是在追那個畜生,沒想到會撞上你,海蘭珠妹妹,都是我該死,我···”

葉赫那拉不停的道歉,海蘭珠並不想聽她的解釋,雖然唇邊含笑,卻眼露了然,扶著曹嬤嬤向會走,留下了一句話,“葉赫那拉氏,皇太極的表妹,妳當我是蠢人?”

“奴婢並沒有做什麼,都是按格格的吩咐做的”,雲娜不敢居功,心中對海蘭珠更是佩服,自從海蘭珠知道有身孕開始,她們這些貼身的婢女嬤嬤,就被海蘭珠訓練起來,應對各種突發的狀況,這種突然衝出來的人影,就在訓練的內容裡,所以她們才會臨危不亂,知道該如何保護海蘭珠。

海蘭珠轉動著手中的盛著水杯子,輕聲感嘆,“還真應了那句話,有備無患”

“格格,您先歇一會吧,奴婢瞧您臉色不好”

海蘭珠將杯子放在旁邊的角桌上,身子下滑,今日的變故很多,她確實有些累了,雖然好奇皇太極會如何處理博娜,或者哲哲,但她卻沒有多餘的精力,關心此事,合上眼不大一會就睡熟了。

今日的變化也讓乞顏氏暗自心驚,她從來沒有想到女人間的爭鬥會如此慘烈,細心的坐在沉睡的海蘭珠身邊,心疼溢滿雙眸,身為母親卻幫不上她,甚至還有可能讓她為難,若是海蘭珠知道乞顏氏的想法,她一定會笑著說,這些還是最簡單粗糙的手法,若是換到大明那才真是防不勝防,畢竟後金的女人,還是比較直爽的,她又站著管理府中事的優勢,自然不會讓她們得逞。

天色將亮之時,沉睡的海蘭珠,被皇太極攬在懷裡,低醇的聲音似近似遠的傳來,“海蘭珠,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妳,傷害到咱們的兒子,貝勒府裡再也沒有博娜這個人,再也不會有膽大的人向妳伸手”

日上三竿,海蘭珠悠然轉醒,撩開大紅的幔帳,揉著額頭,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格格,您也該起了” ,雲娜聽見聲響上前,將幔帳掛在了兩側的金鉤上,此時又進來幾名端著洗漱用具的小丫頭,伺候海蘭珠起身梳洗打扮。

海蘭珠坐在梳妝台前,擦著臉上的水珠,擰眉問道,“昨夜皇太極是不是來過?”

“回格格的話,貝勒爺今早才走,吩咐奴婢莫要吵醒您”,雲娜低聲回話,海蘭珠輕嗯了一聲,那就是沒聽錯,從銅鏡裡見到雲娜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輕笑道,“有什麼事就說吧,省得憋壞了妳”

雲娜臉一紅,八卦道,“奴婢也不是多嘴的人,可是昨日的事,整個府中都嚷嚷動了,貝勒爺可是大發雷霆,召集府中的所有人,除了您,各福晉和庶福晉全到了,一個不缺,貝勒爺當著眾人面,將胭脂和花露水扔在了,跪地的博娜身前,怒斥她居心不良,謀害主子的子嗣,當眾仗斃”

“哲哲福晉沒有求情?”,海蘭珠問道,雲娜神情一稟,彷彿回到當時那血腥的場面,心有餘悸的說道,“格格,哲哲福晉倒也開口了,可全是指責博娜的話,說是受了她的蒙蔽,妳猜貝勒爺如何處置的?”

海蘭珠攥緊梳子,低聲道,“博娜不是直接仗斃嗎,難道哲哲也被罰了?”,隨即搖搖頭,皇太極就算給乞顏氏和科爾沁的面子,也不會重重的處罰哲哲。

雲娜神情有些恍惚,腦海中不由得閃現當時的皇太極的猙獰,聲音顫抖,“貝勒爺讓哲哲福晉親自執行,而且命令博娜必須挨夠一百大板後,方可···您想,哲哲福晉也是嬌養的,哪受得了這些,卻也不敢違抗命令,博娜挨板子還在不停的咒罵哲哲福晉,高呼著冤枉,當時的場面,真是讓人不敢看下去”

海蘭珠不由的有些噁心,親自動手結果人命絕,對會讓哲哲更難受,尤其是忠心耿耿替她而死的博娜,哲哲恐怕恐怕有一陣緩不過神來,精神衝擊,壓力會很大,興許會做噩夢也說不定,開口問道,“哲哲福晉後來如何?”

“博娜死了之後,哲哲福晉,就暈倒在博娜的屍身之上,身上沾了不少的博娜的未乾的鮮血”,雲娜眼裡閃過害怕,惴惴難安,不敢講剩下的話講出來,當時皇太極對身邊的滿德海輕聲吩咐兩句,隨後滿德海派人上前攙扶哲哲,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讓哲哲身上的血更多,甚至臉上嘴唇上都沾染著鮮血,幾乎成了血人被抬回自己院落。

雲娜今晨聽說,昨夜哲哲醒來見到她那副樣子,尖叫哭泣,今日就重病在床,這些她又怎麼敢告訴海蘭珠?

“葉赫那拉福晉呢,他又是如何處置的?”,海蘭珠看雲娜的神情就知道,不會那麼簡單,卻也不想追問下去,四處看了一圈,沒有見到乞顏氏,她應該去看望哲哲了吧,她們當初的姑嫂關係還是不錯的。

“貝勒爺只是讓人抽了她十鞭子,將她降為庶福晉”,顯然皇太極更惱恨哲哲的暗著,葉赫那拉是他的表妹,皇太極對他的親生額娘很有感情,雖然她去世的很早,但在當初的汗宮中,那是年幼的皇太極唯一的溫暖,更可況葉赫那拉實力大損,但是不容忽視的,同樣也是皇太極支持者之一。

“哈日珠拉,快把牛奶喝了”,乞顏氏此番並沒有端著雞湯,而是弄來了溫熱的牛奶,這是海蘭珠每天早晚都會用的,海蘭珠回頭看著面色如常的乞顏氏,按下心中的疑惑,笑道,“阿媽,我這就用”

乞顏氏見她喝著牛奶,眼前又浮現著哲哲精神恍惚的樣子,哲哲甚至拉著她的手,不停的說,自己是被蒙蔽了,怎麼也不會加害親姪女,乞顏氏很是後怕,若海蘭珠不懂胭脂裡的玄機,那豈不是很危險,輕撫著她的頭髮,低聲道,“阿媽沒用,保護不了妳,可是誰想傷害妳,危害科爾沁,不,整個黃金血脈的希望,我不會容許的,我剛剛去看了哲哲,明確的同她說,這是科爾沁給她最後的一次機會,若是再敢動心思,那科爾沁,妳阿爸寨桑就當沒有她這個格格和妹妹”

“阿媽”,海蘭珠喝完牛奶,舔舔嘴唇,乞顏氏將自己的女兒小心的摟在懷裡,低聲道,“妳記住,科爾沁永遠是妳的依靠,我們都會支持妳,哈日珠拉是烏克善最疼愛的妹妹,是妳阿爸和我,最寵愛的女兒,更是長生天賜給科爾沁的貴人,妳將來···”

乞顏氏停頓一瞬,壓低聲音,在她的耳邊道,“當初大祭司有言,阿媽今日告訴妳,哈日珠拉五福俱全,榮耀科爾沁,鳳臨天下,這是大祭司給你批得命格”

海蘭珠愣了一下,唇邊溢出笑容,鳳臨天下?還真是好兆頭,這個命格不曉得皇太極是否知道,海蘭珠按下心底的疑慮,眼裡透著自信的光亮,皇太極最在意是她海蘭珠,而不會是鳳臨天下的命格,她既然已經穿越,那就讓海蘭珠這個名字,比曆史上更加的耀眼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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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旭日嬰啼

天命十年十一月中旬,凜冽的寒風,夾雜著鵝毛大雪,再次侵襲盛京城,一連幾日大雪紛飛,將盛京城裝點的銀裝素裹。

自從皇太極用雷霆手段處置博娜之後,哲哲稱病,貶葉赫那拉為庶福晉,使得貝勒府中的女人們老實下來,不敢再惹任何時事端,她們已經清楚的明白皇太極的心思,誰要傷害海蘭珠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那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潔白的雪花落在窗欞上,窗戶裡透出幽暗的燭火,並不明亮,卻在這個寒夜裡透著一絲的溫暖,甜柔的女人聲音隱隱傳來,“皇太極,你繼續,我愛聽,孩子也愛聽”

男人低沉無奈,卻又帶著幾分寵溺的聲音,再次響起,海蘭珠輕撫著即將臨盆的肚子,靠在皇太極的懷裡,聽著他講述三國演義,皇太極一手攬住海蘭珠,另一只手拿著書卷,黑曜石般的眼眸透著柔情,一點都不像往常那般嚴肅,也不見堂堂四貝勒的威風,在此時他就是一個寵愛妻子,祈盼兒子的普通男人。

海蘭珠在現代雖然沒有生過孩子,但也知道胎教的作用,在懷孕時就用她僅會的並不算熟練的古箏彈奏給孩子聽,平時也會講些小故事同他交流,若是皇太極得空,她必然會拉著他講故事,皇太極雖然不懂胎教,卻不忍讓海蘭珠傷心,只能照辦,可是皇太極只會講三國,讓海蘭珠有幾分糾結,但這難得的氛圍以及親子互動,她又不忍放棄。

海蘭珠瞥了一眼,認真看著三國的皇太極,他應該已經倒背如流了吧,畢竟清朝據說,可是憑著一本三國打下的江山,當然不可忽視瀕臨亂世,乘勢而入,皇太極應該從三國裡,有不少的感悟。

“這一段你都說了很多遍了,我就弄不懂,你為何對火燒赤壁那麼感興趣,單單就是為了以弱勝強?”

“妳不覺得那一段很精彩嗎?人物紛繁複雜,各具才干,當得起群英會,猛將拼命,謀士出謀劃策,曹操敗得不冤”,皇太極有幾分炙熱的目光落在書卷上,難掩身上的野心,低聲說道,“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妳說如今天下局勢,是合還是分?”

海蘭珠神情黯然,長翹的睫毛低垂,嘆氣道,“我不是道是合是分,只是時勢造英雄,只有三國那個群雄並起,逐鹿天下的年代,才會有璀璨的勇將謀士,中原的曆史越是亂世越會出現蓋世英雄”

“時勢造英雄?海蘭珠,妳說得好,我皇太極就要成為逐鹿天下之人”

“你先爭到汗位在說吧”,海蘭珠見到皇太極身上透出的氣勢,也有幾分心動,但還是忍不住出言打擊他一下,想要爭奪天下,也得看你有沒有本事坐上汗位,現在就想著入主中原,你還不夠格呢。

皇太極眼眸裡,充滿著野心,自信的說道,“汗位必會屬於我···”,海蘭珠揪住他的衣服,打斷了他器宇軒昂的話語,皺緊眉頭說道,“我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但是我知道一點,孩子,要出生了,我好疼”

“什麼?兒子要出生?”,皇太極面露焦急,他很是緊張,抓住海蘭珠的手,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雖然不是第一次當父親,可此時卻是心神難安,海蘭珠不停叫疼的場面,比他領兵死戰還難辦,手中的三國演義掉到地上,焦急的問道,“妳那疼?海蘭珠,妳到底那疼?”

剛開始,有間歇的陣痛,並沒有讓海蘭珠喪失神智,還是很清醒的,見到皇太極緊張的模樣,勾起唇角咬牙道,“你說哪疼?當然肚子,難道還能蛋疼?”

蛋疼?皇太極有幾分迷茫,那是什麼地方?拍了一下腦袋,高聲道,“來人!快來人,海蘭珠要生了!”

匆忙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在外間響起,雲娜等人衝了進來,焦急的問道,“福晉要臨盆了?”

“妳們不會看嗎?” ,皇太極怒道,海蘭珠抓著他的手越發的用力,讓他很是擔心,這些奴才竟然問出這話來,讓他更是生氣,難道養著她們,這事都不知道?

“扶我去產房” ,海蘭珠借著皇太極的手勁,掙扎的起身,她如今的額頭已經布滿了汗水,清爽的髮絲也有幾分濕潤,曹嬤嬤經驗豐富,連忙上前制止,“福晉,奴婢抬您去產房,此時您可不能亂動,若是胎位不正會很危險”

“那還愣著做什麼?”,皇太極眼裡劃過擔憂,胎位不正?低頭看著海蘭珠碩大的腹部,越看越覺得心驚,攥緊她的手,“不會,咱們兒子一定會平安!”

也不等著這些婆子抬海蘭珠,皇太極直接小心翼翼的抱起海蘭珠,高聲道,“蓋上斗篷,帶路!”

曹嬤嬤依命將斗篷搭在了海蘭珠身上,她張張嘴,此時她明白輕重緩急,更何況貝勒爺疼福晉她都看得見,也顧不得是不是合適,連忙引領著皇太極,去早已準備好的產房。

院落裡,燈火通明,丫頭婆子雖然慌亂,但海蘭珠對此早就有過安排,女人生產如過鬼門關,她又怎麼會不謹慎,準備工作可是很重要的,又選了妥當經驗豐富的穩婆,甚至海蘭珠找來了大夫,隨時應對著意外的發生,所以雖然場面又幾分混亂,可是卻是有條不紊的忙碌著,仿若高速運轉的齒輪,不會在哪個環節突然出現差錯。

“別怕,別怕”,皇太極不停的重複著這句話,海蘭珠撇嘴,其實剛開始陣痛還是可以忍受的,只是不讓皇太極著急一下,她又很不甘心,才會將疼痛誇大上兩分,撅嘴斷斷續續的說道,“難道你就不會說點別的?”

“海蘭珠,別怕,妳不會有事”,海蘭珠翻了一下白眼,他果然是木頭,側頭望見皇太極,有些呆滯的眼眸,魂不守舍,這話不是安慰她聽的,而是在念叨給他自己聽,皇太極胸前的肌肉,由於緊張緊繃著,仿若磚塊一樣,靠上去很不舒服,卻讓海蘭珠覺得心安,他應該是在意自己的。

“貝勒爺,將福晉交給奴婢吧”,等候在產房門口的嬤嬤出言,皇太極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將海蘭珠抱得更緊,彷彿這些嬤嬤,都是同他爭搶海蘭珠的敵人,身上的殺氣四溢,讓旁邊的穩婆和嬤嬤們,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低聲說道,“貝勒爺,這是規矩,您是不能進產房的,那是汙穢之地”

“什麼叫汙穢之地?子嗣降生那是最神聖的,哪來的汙穢?”,海蘭珠咬牙說道,知道古代規矩,她也沒打算讓皇太極進產房,這些汙穢之言,卻讓她很是氣憤,本來生孩子,就是女人最疼最難過的一關,還被說成汙穢?

“閃開”,皇太極眼底劃過一分的猶豫,但見海蘭珠嬌弱蒼白的臉頰,不將她送進去,也會不心安,不顧嬤嬤們的勸阻,抬腳就往裡走。

“皇太極,你放下我”,海蘭珠輕輕的掙扎,微微的喘氣著,皇太極低頭看了她半晌,擰眉問道,“妳何時在意這些規矩?”

“我是不信,你也可以不信,可是大多數人都相信”,海蘭珠雙腳落地,扶著皇太極的胳膊勉強站立,仰頭看著他,忍住不停的陣痛,沉聲道,“你將來還要統兵出征,總會有人覺得晦氣,興許會影響士氣,你改變不了眾人的認知,也就只能受著,破除迷信很難”

“我···我···”,皇太極不知道該說什麼,海蘭珠淡然一笑,抓緊他的衣領,將他的腦袋拉低,輕聲道,“我明白你的心意,皇太極,我不會讓自己有事,我和孩子都會平安”

說完這句話,海蘭珠扶著曹嬤嬤的手向產房走去,產房的門緩緩的關上,皇太極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眉頭緊鎖,低聲道,“海蘭珠,我會為妳破除這項迷信”

躺在整潔床上的海蘭珠,心中很是明白,其實如果不出言,他即有可能跨入產房,迷信在古代社會有多重視,她可是知道的太清楚了,皇太極根基不穩,將來總會有麻煩的,疼痛讓海蘭珠無法想下去,曹嬤嬤遞參片,讓海蘭珠含在口中,低聲道,“您可得挺住,看狀況要有些時辰才能生”

海蘭珠點點頭,她有過準備,卻沒有料到會疼那麼久,從午夜開始陣痛加劇,斗轉星移,旭日東升之時,已經喊疼大半夜的海蘭珠,才聽見穩婆高喊,“福晉,用力,用力,羊水破了,用力!”

抓住旁邊乞顏氏的手,海蘭珠的臉色素白如紙,哪還有力氣,她不能就這樣放棄,咬破嘴唇,用盡最後的力氣,努力的配合著穩婆的用力口號,臉上的水珠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哭喊道,“皇太極,我恨你,以後不許碰我!”

守在產房外整整一夜的皇太極,肩膀上已經落上了一層積雪,直挺著身子站立在那,遠遠望去就好像一座雪人,聽見海蘭珠這句哭喊,才讓他有了一分的反應,低沉的聲音傳入產房中,“那不可能,海蘭珠那不可能”

溫暖的朝陽出升,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雪,終於停了下來,此時產房裡,傳來一聲嘹亮的嬰兒哭聲,使得這個清晨格外不同,那聲嬰啼,驅散了貝勒府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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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生子之後

那聲嘹亮的嬰啼,讓幾乎被白雪覆蓋成冰雕的皇太極,重新的活動起來,不停的走來走去,眼裡的焦急更重,實在忍不住對著產房怒道,“妳們倒是來個動靜,海蘭珠是否平安?是不是兒子?”

“主子,您還是到西屋去歇一會吧,這大冷的天,您在外面站了大半夜,身子也扛不住,就是您受得住,小阿哥也受不住”,勸皇太極去屋裡的話,這一夜滿德海也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可是皇太極一點都沒有聽進去,胳膊突然被皇太極抓住,“兒子?你說是兒子?”

滿德海一語頓塞,他哪知道是不是兒子?正在尷尬時,產房門開了,皇太極的目光,落在包裹得很是厚實,在曹嬤嬤懷裡的嬰兒身上,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恭喜貝勒爺,福晉給您添了一個小阿哥”,曹嬤嬤這句簡單的話,不亞于平地驚雷,沉穩的皇太極,喜形於色,猛然揮了一下拳頭,高聲笑道,“兒子,我和海蘭珠的兒子,長生天果然厚愛海蘭珠,兒子,擁有黃金血脈的兒子”

“爺,您還是進屋再說”,曹嬤嬤生怕把小阿哥凍到,皇太極接過兒子,眼中閃動著驚喜欣慰,小小的身板,好像一用力就會折斷,閉著眼睛,可能感到涼意,動動嘴,彷彿要啼哭,皇太極小心的抱住他,幾步竄到了溫暖的西屋,目光緊緊的落在懷中的兒子身上,剛出生的嬰兒並不是很好看,臉上的皮膚都皺著紅紅的,彷彿小老頭一般,海蘭珠的兒子也不例外,可是皇太極卻覺得這個兒子長得像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輕輕的撫摸著兒子的臉頰。

“葉布舒,阿瑪給你起名葉布舒如何?”,皇太極低笑道,嬰兒好像對皇太極的聲音有所感覺,抽動著小鼻子,勉為其難的同意,皇太極笑聲更是響亮,“葉布舒,我皇太極的兒子”

“阿瑪,兒子有弟弟了?”,身穿鶴裘大髦的豪格挑簾進屋,入目的就是皇太極的興奮欣喜,他已然成年,生得濃眉大眼,同皇太極有幾分相似,只是皮膚更顯得黝黑,脫掉大髦衣服,露出寶藍色的箭袖衫,顯得精明強幹,走到皇太極身邊,笑道,“這就是小弟?”

皇太極向豪格顯示著他的喜悅,那分外漏的寵溺欣喜,讓豪格有幾分辛酸,低聲道,“阿瑪,弟弟是不是該餵奶了?我看著他好像有點餓了”

“是嗎?”,皇太極顯然還沒有稀罕夠兒子,捨不得將葉布舒交給旁人,見他並沒有反應,直徑說道,“我看他還是很精神,應該不餓”

豪格神情一暗,向旁邊的曹嬤嬤問了一句,“海蘭珠福晉可曾平安?”

這句話,讓從皇太極添子的喜悅,突然醒悟過來,看向曹嬤嬤,心中也難免有分悔意,竟然忘記問海蘭珠的狀況?其實皇太極很是心安的,他守在門外,當時並沒有下人露出傷心的表情,也沒有找大夫進產房,那海蘭珠就應該是平安。

“回貝勒爺的話,福晉一切均安,只是睡熟過去”,曹嬤嬤恭敬的回道,皇太極長出了一口氣,更是心無雜念的逗弄葉布舒,欣慰的笑聲不時的響起,“兒子,一會你就可以見你額娘了”

“看你的眉眼,同阿瑪很像,將來也是巴圖魯”

周圍的下人,臉上都綻放著喜悅,她們的主子,生下小阿哥,將會晉位為大福晉,這已經沒有任何的異議,主貴奴榮,她們可是心中歡喜的緊,豪格掃了一眼四周,眼中含著幾許無奈的笑意,彷彿同這份喜悅的氣氛不相容,默默地退了出去,走在雪地裡發出嘎吱嘎吱響聲,他不知道自己出生時,皇太極是不是也如此的興奮喜悅,豪格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虎目裡閃過遺憾,額娘,若是妳不被阿瑪休離,此時就是另一番情景。

“主子”,旁邊的貼心侍從輕喚,一副想要安慰,卻不知道說什麼好的神情,畢竟皇太極的喜悅,每個人都能看得出來,“您如今已然在正白旗曆練,貝勒爺是看重您的,咱們大金以戰功揚名,等到小阿哥長大成人,興許仗就打完了,哪還有他立功的機會”

豪格拍拍隨從肩頭,眸光閃過自信,低聲道,“阿瑪清楚我本事,葉布舒還太小,太過柔弱,誰曉得將來會如何?”

他向內宅望了一眼,嘴角扯出一分的笑意,不知道那位漂亮的海蘭珠福晉,能比能保護得好她的兒子,他的親生弟弟就是患病夭折的。

海蘭珠生子的消息,頃刻傳遍整個貝勒府,皇太極的女人們神情各異,已經貶為庶福晉的葉赫那拉氏,跳腳罵道,“她竟然生出來兒子?老天真是不長眼睛,她狐媚樣,哪點能成為四貝勒的大福晉?她···她就是禍水”

旁邊的奴婢不敢答話,海蘭珠的手段,她們可是知道的很清楚,也就是身在局中,脾氣直爽的葉赫那拉氏察覺不到罷了。

“主子,您快別這麼說,若是讓貝勒爺聽見,能有您的好?” ,葉赫那拉的貼心嬤嬤挑簾進屋,見到這副場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將湯碗放在桌子上,擺手道,“妳們都下去,主子的心情不好,說了些什麼話,不許外傳”

丫頭們點頭,退了出去,嬤嬤搖頭,這些人怎麼會不外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上前勸道,“奴婢聽說,幾名福晉都去恭賀海蘭珠福晉,您是不是也收拾起來,去賀喜貝勒爺?”

“不去,我不會去的,我憑啥給她賀喜?”,葉赫那拉氏躺在暖炕上,她才不會去受那分恥辱,手臂上的鞭傷還隱隱作痛,嬤嬤停住口,將湯藥遞上,要是強讓主子去賀喜,興許會惹出大事來,還是讓她平靜幾日再說吧。

清冷孤寂的院落,整個被白雪覆蓋,顯得更加的空曠落寞,溫暖如春的屋子裡,卻也透著徹骨的冷意,“福晉,您咳血了?”,丫頭清脆的聲音響起,哲哲半躺在暖炕上,臉色煞白,丫頭用絹帕擦著她嘴角的血絲,哲哲無力的問道,“海蘭珠生了兒子?她真的生下兒子?”

“是,府裡已經傳遍了,貝勒爺命名為葉布舒”

“她倒真是好福氣,好福氣”,哲哲闔上眼,眼前彷彿有出現博娜死去時,怨恨的樣子,輕咳道,“把我準備好的賀禮,給她送去,就說我過幾日再去看她”

丫頭依命行事,哲哲躺在暖炕上,她明白海蘭珠必會成為大福晉,乞顏氏那日的警告,讓哲哲不會再妄動,此時她才懂得海蘭珠那句話,科爾沁是依靠的真正含義,低嚀道,“海蘭珠,海蘭珠”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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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冊大福晉

等到海蘭珠轉醒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產房也已經收拾整齊,聞不見一絲血腥的味道,按照她以前的吩咐,在屋裡窗前擺放的楠木刻花架子上,放著一對白瓷描繪著魚鳥的花瓶,裡面插著盛開的紅梅,散發著隱隱的暗香。

在海蘭珠枕邊,放著一個繡囊,裡面放著乾花瓣,清淡的香味透了出來,讓海蘭珠覺得很舒服,目光緩緩的落在抱著兒子的皇太極身上,明亮的燭火映在他欣喜甚至有些發傻的臉上,扯出一道讓人覺得溫馨的暗影,皇太極上揚的嘴角,眼中毫不掩飾的笑意驕傲,見到此景的人都會明白,他有多麼在意喜歡這個兒子。

“咳咳”,海蘭珠忍不住輕咳兩聲,皇太極回頭笑道,“妳醒了?來看看兒子,看看我們的葉布舒”

海蘭珠愕然,沙啞的重複道,“葉布舒?”,皇太極走近暖炕,坐在她的身邊,微微皺眉,問道,“妳不喜歡?”

“不,這名不錯”,海蘭珠掙扎著想要起身,她剛生完兒子就暈了過去,還沒有見到他,可是身上卻使不出一絲的力氣來,皇太極一手抱住兒子,一手扶起海蘭珠,隨後將葉布舒不捨的放到她懷中,伸手輕撫兒子的臉頰,得意的說道,“名字我琢磨了許久,好不容易才選定這個名字,妳若是不喜歡···”

“我喜歡”,海蘭珠直接開口,她其實最怕的就是皇太極不肯取名,在曆史上海蘭珠那個兒子,不就到死,都沒有名字,雖然是皇嗣,因他的出生,皇太極大赦天下,可木秀於林風必毀之,她可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太過高調,那並不是福氣,更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叫福臨,那個在曆史上偏執任性的皇帝,竟然說出董鄂妃的兒子才是他的第一子,那三阿哥玄燁難道是別人的種?

海蘭珠輕輕吻著兒子的臉頰,柔聲的低嚀,“葉布舒,小葉布舒?額娘給你起個小名,叫布布如何?”

皇太極注視著她們母子,剛剛在海蘭珠身上的柔和,讓他格外的心動,手掌搭在她的肩頭,低聲道,“布布?我怎麼覺得這名···”

“就叫布布”,海蘭珠睜大杏眼,剛剛的柔和都不見蹤影,凶悍的看著皇太極,彷彿他要敢反對,海蘭珠就會咬上他一口,皇太極低笑道,“好,就依妳”

“這還差不多,他應該更喜歡我起的名字,是不是布布?”,海蘭珠輕柔的問道,顯然葉布舒對母親更為依賴,這個聲音在母親的肚子裡時,總是會聽見,甚至會有好聽的歌曲,葉布舒哪怕沒有睜開眼,憑著母子天性,嘟著小嘴,舒緩著小臉,露出很舒服很讚同的樣子。

皇太極愣了一下,臉上的驕傲更重,“咱們兒子果然聰慧,這麼小就能聽懂妳的話,不愧是我皇太極的兒子”

“胡說,你當他是天才?現在布布的聽覺,還沒有發育完全,怎麼可能理解得了我們話中的含義?”,海蘭珠可不想讓皇太極,對布布有太高的要求,那樣對他的成長並不利,教育引導必不可少,但也不能拔苗助長。

“反正我的兒子就是不同”,皇太極顯然不懂海蘭珠說得哪些,身為父親的驕傲,尤其是葉布舒出生於旭日東升,朝霞滿天之時,下了幾日的大雪也停了下來,自然天生就帶有福氣的。

“妳是五福俱全的命格,咱們兒子自然也不會差了”

對於皇太極的執著,海蘭珠此時只能放棄說教,慢慢來吧,布布此時,不給面子的啼哭起來,皇太極有點手忙腳亂,海蘭珠算算時辰,他應該是餓了,瞥了皇太極一眼,“你先出去,兒子餓了”
“我去叫奶娘來”,皇太極醒悟過來,起身離開,在快到門口時,想起一件事來,猛然回頭,見到海蘭珠側著身子,正餵兒子,慈愛柔和的神情,讓皇太極停住腳步,愣在了當場。

皇太極對葉布舒的疼愛,讓他的洗三之禮格外的隆重,尚在盛京的四大貝勒全都到齊,還有一些皇太極的侄子,也都來賀喜,葉布舒是有著科爾沁血脈,海蘭珠所出,所以就連努爾哈赤都十分的重視,雖然沒有親臨,但卻賞賜了一對玉麒麟作為賀禮。

海蘭珠身體虛弱,並沒有露面,在裡間聽到圍著葉布舒的眾福晉,說著賀喜的話,唇角向上揚起,剛剛她也見過布木布泰,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拍拍她手,低聲安慰幾句,此時布木布泰身上的壓力,應該是最大時候,又有小玉兒在,布木布泰心中焦急也難免,可是她又能說什麼?難道說多爾袞的身體不好?讓女人懷孕的幾率低?

至於見面越發疏遠有禮的小玉兒,海蘭珠淡笑的聽著她恭賀的話,雖然她極力表現出親熱,但小玉兒是不會假裝得天衣無縫的人,迷惑不熟悉的人倒也過得去,對於從小一起長大的海蘭珠,難免會露出破綻來,小玉兒有時,甚至對海蘭珠露出歉然的眼波,海蘭珠卻並不放在心上,只是有幾分遺憾罷了,這個時代的女人不都是靠丈夫的嗎?

葉布舒滿月後,海蘭珠終於能夠下炕活動,也可以徹底的沐浴,也終於擺脫了那種濃濃的雞湯,這一切,都讓海蘭珠的臉上多了一分笑意,婢女嬤嬤的話,她是不會聽的,不過在她身邊還有乞顏氏,她只能忍著,只為了不讓乞顏氏憂心,在盛京住久了,乞顏氏也瞧出來兩個女兒的一些不同來,可她卻沒有任何的辦法,難道能看著海蘭珠吃虧受委屈?

乞顏氏在外孫剛剛滿月之後,就以科爾沁事多為由,離開盛京,臨行前拉著海蘭珠的手,想要開口卻終究長嘆一聲,“阿媽更希望妳平安尊貴”

“格格,您不曉得,小玉兒格格如今,可是了不得,在十四阿哥府上,說一不二,又有大妃的支持,就連布木布泰格格都得聽命呢,可見這大福晉的名份,有多重要”

烏瑪先於海蘭珠生下一對龍鳳胎,兒子虎頭虎腦很是可愛,女兒卻更像烏瑪一些,她對於無法親自照料海蘭珠很是遺憾,做完月子就進府伺候,誰也不聽,海蘭珠無法,就讓烏瑪將兒子女兒接近貝勒府,正好同葉布舒做伴。

“這妳是從何處曉得的?”,海蘭珠盤坐在炕桌旁邊,整理著貝勒府的賬冊,由於又到年關,正是事情最多的時候,海蘭珠很是忙碌,也顧不得打聽消息,沒想到布木布泰,竟然會被小玉兒壓制,想到布木布泰的堅忍,嘆道,“她只是暫避鋒芒而已,多爾袞肯定更心疼她”

“格格說得也是,十四爺一連幾日都歇在布木布泰格格那,小玉兒格格每日的折騰布木布泰格格,奴婢看恐怕會讓十四爺離得更遠”,烏瑪一臉的唏噓,當初小玉兒尚在閨閣時,海蘭珠曾經暗示過夫妻相處之道,顯然小玉兒格格,並沒有記在心中。

“格格,明日可是您冊封大福晉之禮,可是不能馬虎”,烏瑪見海蘭珠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心中焦急打開櫃子,看著懸掛整齊的新做的旗袍,問道,“您明日穿哪件?大汗親自在汗宮冊立您大福晉之位,可見他是看重您的”

海蘭珠含笑望著忙前忙後的烏瑪,搖頭道,“他不是看重我,是看重科爾沁,看重哥哥,甚至看重皇太極,獨獨沒有我”

這是一個亂世,更是以男人為尊的世界,海蘭珠想到前兩日,皇太極興奮的說起冊立之事,這可是難得的榮耀,冊立之後,沒有人敢再小瞧她,除非皇太極去世,否則他們的齷齪心思都得收起來。

“就穿那件繡著牡丹的旗袍吧”,海蘭珠淡淡的說道,重新埋頭看起了賬本,,處理好府中事,讓皇太極覺得安心才是最關鍵的。

翌日汗宮議事殿,努爾哈赤居中而坐,四大貝勒坐在他兩側的椅子上,在往下又坐了素有戰功的努爾哈赤的子侄,努爾哈赤面露堅決,拍著桌子道,“我意已決,正月出兵襲擊甯遠城”

“皇太極”,努爾哈赤率先點將,皇太極起身行禮應道,“兒子在”

“馬匹糧餉你要準備好,不得有誤”,皇太極垂頭掩去眼中的不讚同,這個時節出兵,恐怕會小有挫折,但見到四周兄弟子侄群情激昂,也不能反對,單膝跪倒,“兒子領命”

努爾哈赤點點頭,吩咐起進兵的路線,等到都安排多黨,努爾哈赤身子後仰,含笑道,“趁著此時,本汗冊封,科爾沁,博爾濟吉特哈日珠拉,為和碩四貝勒的大福晉,讓她進來”

大殿的門緩緩的打開,一道靚麗的倩影由遠及近,海蘭珠一襲繡金邊圖樣為富貴牡丹的大紅旗袍,梳著整齊的把子頭,上戴一朵紅寶石心兒的牡丹絹花,金絲金鱗展翅欲飛的蝙蝠簪子,隨著她的移動翅膀微微閃動著,同鬢間的珍珠流蘇交響呼應,由於逆光走來,海蘭珠身上自然染上一層耀眼的光圈,讓眾人不可近視。

面若桃花,眼若秋水,海蘭珠的身材並沒有因為生葉布舒而走形,反而更誘人了幾分,增添了幾許屬於成熟女人的嫵媚,一舉一動那般魅惑人心,眸光中卻不容侵犯的高貴,緩緩的向努爾哈赤走進。

她身上披著及地火紅狐狸皮的斗篷,風姿綽約,跪在努爾哈赤身前,清脆的說道,“給大汗請安”,隨即目光落在皇太極的身上,芙蓉面上展開真摯的笑顏,一時間大殿裡默默無聲,眾人包括努爾哈赤,全都呆呆的看著海蘭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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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爭位將起

眾人沉醉於海蘭珠明媚笑容裡,仿若眼前就是一株嬌豔盛開的牡丹,雍容華貴,海蘭珠的笑容,只是向著皇太極,這更讓皇太極心中,湧起一分的驕傲,輕咳兩聲,換回眾人的神智,他再次起身來到海蘭珠身邊,低頭看了她一眼,單膝跪在海蘭珠身邊,抬頭看著有幾分欣羨緬懷的努爾哈赤,朗聲道,“兒子謝父汗隆恩,親自冊立海蘭珠為兒子大福晉”

“這是她應得的”,努爾哈赤神情很是複雜,他也沒料到,海蘭珠會越出落越漂亮,掃了垂頭的多爾袞一眼,暗自搖頭,沉聲道,“今日本汗冊立海蘭珠為四貝勒皇太極的大福晉,從今日起,你們不許再對她無禮”

“謹遵汗命”,眾人俯身遵旨,哪怕他們再羨慕,皇太極得美人伺候,也只能在旁邊流口水,大福晉的身份,可是不同的,不能薄待,除非皇太極死了,他們才能接手海蘭珠.

眾人中的阿敏,是最複雜的一個,當初借著酒意調戲海蘭珠,被她所傷,雖然憑著他的貝勒權勢,使得傳言流傳的並不廣,可親近的人又怎麼能瞞得住?那日起阿敏覺得每個人見到他都懷著調笑,竟然被柔弱的女人踢倒在地,哪怕是醉酒對後金的男人來說也是恥辱。

皇太極對他更沒有好臉色,最要命的不能同旁人說起的是,他被海蘭珠踢到了命根,調養了好久才見起色,要說阿敏不恨,讓他大丟面子的海蘭珠,那他自己都不信,甚至剛剛他見到海蘭珠時,會覺得下腹疼痛,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認,海蘭珠的容貌之美,別的女人望塵莫及,興許大明的美人能比得上,但以盛京蒙古來說,無人能比,海蘭珠此時,在阿敏的眼中就如同帶刺的花朵一樣,很美很誘人,卻碰不得。

而多鐸臉上露出釋然,和理當如此的神情,片刻之後就恢複往日那般的吊兒郎當紈絝公子的模樣,靈活的眼珠轉動之間,偶爾閃過幾許的睿智,他並不如同外表那麼的牲畜無害,海蘭珠瞥了一眼向她挑眉的多鐸,阿巴亥的事,真的讓他成長不少,多爾袞有這麼一個幫他的弟弟,真是好福氣。

只是不知道多爾袞,是否會完全的信任多鐸,畢竟努爾哈赤對多鐸的寵愛,比他還重上兩分。

“皇太極,你好好的款待你的兄弟子侄”,努爾哈赤覺得有些疲倦,出征在即,他也想早做準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有一種感覺,恐怕這是他最後一次,統兵出征,深吸一口氣按下心底的惆悵,吩咐道,“你們都去四貝勒府賀喜”

想要親近皇太極和拉攏他的人,自然欣喜的點頭,簇擁著皇太極離開汗宮,海蘭珠墜到後面一些,看著他含笑同代善說著話,偶爾勸導幾句多爾袞多鐸,到是八面玲瓏左右逢源,只是眼前這些人恐怕都不曉得,皇太極真正的心思。

來到汗宮外,阿敏冷著臉怒視海蘭珠一眼,冷哼一聲騎馬獨自離開,莽古爾泰高聲喚道,“阿敏,阿敏”,根本叫不回來,莽古爾泰帶著一分探究的看著皇太極,尷尬的笑道,“你別理他,阿敏就是個渾人”

代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應和道,“他的脾氣咱們這些兄弟哪個不曉得,他恐怕是面上抹不開才會如此,過些時日也就好了”

“二哥說的是”,皇太極面露一絲的遺憾,回頭看了一眼海蘭珠,笑道,“妳先回府準備著,各個大福晉也會道賀”

海蘭珠點頭,她本來是坐馬車來的,府中的事情也已經安排妥當,可是皇太極這麼說,應該想讓她快回府,興許有何安排,臉上露出笑容,翻身利落的騎馬而去,白茫茫的雪地裡,只留下一道紅色的魅影。

“她不愧是蒙古科爾沁的格格,看她騎馬的姿勢,就能瞧得出來,騎射也是極出色的”,代善讚嘆,皇太極眼裡透著得意,嘴上卻謙虛,“她更嬌氣一些,哪會下苦功夫練習騎射?也只是看著好看而已,花架子不實用,應該比不上十四弟的大福晉小玉兒”

“八哥,騎射最好的,應該是布木布泰”,多爾袞收回望向海蘭珠的目光,他後悔嗎?心中有遺憾卻沒有悔意,小玉兒天真活潑性子直爽,布木布泰柔和嫵媚,性情柔韌,頗知他的心意,她們兩個,還比不上海蘭珠一人?

皇太極聽見多爾袞這話,看了他一眼,含笑不語,腦海裡,不由的回閃著,初次相遇時那如火利落的身影。

四貝勒府由於冊立大福晉,鬧騰了整整一日,等到賓客散去,海蘭珠已經疲憊的不得了,躺在大炕上就不想起身,找來烏瑪仔細的詢問布布的狀況,讓她將布布抱了來,布布此時已經不像剛出生那會,小臉紅潤,仿若紅蘋果,讓人有咬一口的衝動,他的眼睛已經睜開,漆黑明亮,興許還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可那黑葡萄般的眸子透著機靈,海蘭珠滿意的親親布布,“吃葡萄還是有作用的”

“咯咯”,布布張著小手,嘟著紅唇開心的笑著,顯然他更喜歡自己母親的親近,海蘭珠摸著他頭上戴著的毛茸茸虎帽,這可是海蘭珠親自設計的,反正關外老虎皮是不缺的,而且手巧的人也有一些,一身老虎套裝,讓布布就如此小老虎崽兒一樣可愛招人。

兒子的笑容,掃清了海蘭珠一身的疲憊,逗弄著懷中的布布,輕聲唱著搖籃曲,聲音柔和,燭光昏暗,讓站在門口的皇太極,心中暖洋洋的,兒子女人,讓他心中很安穩,汗位之爭,殘酷和對,將要進行的戰事的擔憂,慢慢的消散,輕步來到暖炕前,抱住海蘭珠,輕聲問道,“開心嗎?我的大福晉”

海蘭珠靠在他的胸前,抱緊懷裡的兒子,同樣輕聲問道,“後悔嗎?”,皇太極半晌無語,海蘭珠知道,在曆史上阿敏,可是皇太極的堅定支持者,由於她現在阿敏,幾乎同皇太極鬧翻,蝴蝶效應不容小視,莽古爾泰,代善,多爾袞,甚至多鐸,都是他的對手,阿敏的鑲藍旗還是很重要的。

“海蘭珠,我從來就沒有後悔娶妳”,皇太極緩緩的開口,漆黑的眼眸中透著一抹笑意,語氣並不善的說道,“我還覺得妳那一腳,踢輕了,阿敏將來我不會輕饒他”

“你們要進兵寧遠城?”,海蘭珠細算年代,好像努爾哈赤就是此次兵敗,被火炮所傷的吧,皇太極嗯了一聲,咬了咬嘴唇,海蘭珠緩緩的開口,“你要小心,寧遠城的袁崇煥,是有本事的人,寧遠城又是大明的要塞,聽···那些漢人說,配備紅衣大炮,城關很是堅若堡壘,又修建在群山峻嶺之間,你要小心,火炮可是很厲害的”

皇太極從後抱著海蘭珠,伸手逗弄她懷裡的兒子,“妳擔心我?”

“廢話,你是我兒子的阿瑪,不擔心你,難道還惦記別人?”,海蘭珠撇嘴,她巴不得努爾哈赤挨炮轟呢,祈禱著這一點,可千萬別有蝴蝶效應,最好他直接戰死沙場,也讓大明的皇帝明白火炮的重要,後金進不去山海關更好。

“我還是你的男人呢,按漢人講話,我是妳的丈夫,妳的天,是得惦記我”,察覺到身後皇太極的得意,海蘭珠頭向後仰,後腦勺撞上皇太極的胸口,皇太極悶笑,“海蘭珠,妳呀,也就我寵著妳,若換了旁人···”

“怎樣?”,海蘭珠回頭看著皇太極,揚眉問道,“別人怎麼樣?”

“也會如此吧”,皇太極想到他那些兄弟子侄的神情,就連吃過大虧的阿敏都不能免俗,他們也只是見到了容貌出眾的海蘭珠,又哪會知道她性子的不同旁人,海蘭珠展顏笑道,“皇太極,你是對我最好的人,而我是最了解你雄心壯志的女人,出征要小心,我和布布在家等你”

皇太極嗓子發乾,將海蘭珠抱得更緊,都懶得張嘴說話,只想享受這分溫馨,是夜,皇太極擁著抱著兒子的海蘭珠沉睡,他們三人之間,然繞著見不到卻很是堅固的情意,容不得任何外人插足其間。

大年之後,鞭炮爆竹的氣味,尚未散去,努爾哈赤按原先的計劃統兵出征,只留代善在盛京,將多爾袞和多鐸都帶在身邊,左右兩翼為莽古爾泰和阿敏,皇太極統領的正白旗墜在其後,主要負責軍需供應,落在旁人的眼中,這就是明顯,不讓皇太極再建功勳的預兆。

在臨行之前,皇太極被努爾哈赤叫到了身邊,密談許久,隱隱可以聽見努爾哈赤蒼老飽含著一絲睿智的聲音,“皇太極,父汗將後路就交給你了,盛京不得有變”

“謹遵汗命”,皇太極邁開大步離去,重任在肩,反而讓皇太極更加的神采飛揚,他透過努爾哈赤的安排明白,努爾哈赤對代善,也並不是完全的放心,盛京的防衛還在他的手中。

天命十一年正月,努爾哈赤親征大明,襲擊寧遠城,這是他一生中最後一次出征,也是最大的一場敗仗,徹底拉開了後金汗位爭奪的帷幕,海蘭珠也身不由己的,卷入到這股洪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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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2 16:18: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章 掌握把柄

皇太極此番領兵出征,海蘭珠又怎麼會不擔憂,正好趕上個寒冬季節,積雪很厚,此時並不是發動戰爭的好時機,海蘭珠暗恨,努爾哈赤,你要上竿子挨炮轟,可別連累到皇太極,海蘭珠對現在的生活,還是很滿意的,不想失去靠山。

聽見憤憤不平的烏瑪說起,皇太極負責的是後援,興許不會立下戰功,海蘭珠長出一口氣,眉眼含笑,“烏瑪,妳難道想不明白,軍功倒還在其次,他們平安歸來才是關鍵”

烏瑪神色一愣,皇太極出兵,又怎麼少得了納蘭鐵成?身為他妻子的烏瑪雖然也想讓他立下戰功,但他安全歸來才是最好的,兒子女兒不能沒有阿瑪。

“格格說的對,是奴婢想多了”烏瑪低聲說道,這話可不敢大聲宣揚出去,畢竟在後金軍功是榮耀,是漢子們的追求。

海蘭珠了然的一笑,掃了一眼炕桌上過年收到的禮單,滿意的瞇了瞇眼睛,隨即嘆了一口氣,暗自感嘆後金,真的是很窮,資源匱乏,她管理掌管貝勒府後,才有一個深刻的了解,莊子上在海蘭珠眼裡,那不多的農畜產品的收益,已經能讓外人眼紅,讓皇太極吃驚,引得他頻頻誇獎自己的本事,其實數目真的是不多。

“格格,聽說好些有漢人奴隸的府上,也按照您的法子,弄個了莊子,等開春種一些糧食,養一些家禽”

“這也是好事,起碼漢人不會再被驅趕凌虐”,海蘭珠揉著腦袋,現在就是局勢不穩,若是穩定下來,興許能從大明得到一些番薯之類的種子,到時興許戰爭會少一些,後金也是人,吃飽穿暖之後,又有誰想拼死打仗?

海蘭珠可是巴不得她們都跟風行事,當然更不會藏私,凡是來打聽的消息福晉上門,海蘭珠都不厭其煩的解釋的很詳細,為了怕紙上談兵,讓這些福晉派可信的人,親自實地考察,甚至連種子耕地的工具都相送,倒也使得海蘭珠的人緣好上不少,在她們眼中不再那麼目下無塵。

海蘭珠本性開朗也很健談,要比這些後金女人見識廣博很多,再加上她說話風趣,這些福晉到是經常來貝勒府閒談,家長裡短私房隱秘的消息,海蘭珠聽說了不少,這也算是意外的收獲。

轉瞬之間,皇太極已經出征一月有餘,海蘭珠抱著兒子在屋子裡走動著,彷彿在向兒子訴苦,輕聲道,“你那個狠心的爹,連封信都沒有,也不知道他狀況如何?就是不惦記我,也得惦記我們可愛的布布呀”

布布黑溜溜的眼睛盯著海蘭珠,小嘴上揚仿若安慰的依依呀呀兩聲,海蘭珠嗤笑,同他臉頰相碰,“布布將來可別不許學他,知道嗎?”

“呀呀”,布布口中吐著泡泡,好像很明白,小臉笑容更濃,顯得很可愛,海蘭珠嘆道,“也不知都你這一天天都在呀呀什麼,何時你才會說話呢”

胎教重要,早教同樣不能忽視,海蘭珠不是很信能生出天才來,對兒子的培養更外的用心,製作了許多染色的畫紙叫他辨識,布布最喜歡揮動著紅色的畫紙,咯咯的笑,紅色可能是他最喜歡的顏色。

海蘭珠抱著兒子上了暖炕,開始帶有趣味的早教,可不大一會功夫就同布布鬧成一團,笑聲傳得很遠。

而此時天寒地凍的寧遠城外,卻是喊殺聲震天,硝煙彌漫,守護寧遠城的大明兵士,不停的砍殺著準備爬上城頭的韃子,紅衣大炮的炮筒都是滾燙的,由餘袁崇煥策略得當,手下兵士奮勇殺敵,後金死傷慘重,整整三日,無法攻克寧遠城。

努爾哈赤憤怒的不顧眾人的勸阻,跑去前沿,怒罵袁崇煥,而阿敏統帥的鑲藍旗作為右翼,並沒完成守護的職責,將中軍完全的暴露出來,這些不識字,不懂兵法只憑勇氣征戰的後金將領,並不清楚,唯一明白一點的皇太極,此時卻在後軍。

袁崇煥居高臨下,精通兵事的他,自然瞧得見身穿黃色鎧甲的努爾哈赤,稍作言語上的挑撥,私下布置,看準機會,命令手下兵士,拉響紅衣大炮的引線,炮煙散去,努爾哈赤重傷而倒,好在身邊的多鐸機靈,在連續的炮轟之下,背著努爾哈赤,驚險的回到中軍,否則努爾哈赤很有可能命喪疆場。

努爾哈赤受傷之後,後金士氣低落,場面混亂,努爾哈赤雖然重傷還保持著清醒,欣慰的看了一眼胳膊受傷流血的多鐸,掃了一眼四周慌亂子侄,高聲道,“把皇太極叫來”

此時本應在後軍的皇太極,卻在阿敏的大帳內,同阿敏怒目而視,你為何不進軍?你可知道父汗的中軍,失去右翼的保護有多危險?”

阿敏滿眼通紅,臉上透著幾分的醉意,揉著發疼的腦袋,滿不在乎的說道,“一個小小的寧遠城,還能當得住八旗鐵騎?皇太極,你多慮了”

“阿敏,你早晚有一日會死在飲酒作樂上”,皇太極見阿敏有恃無恐,更是氣憤,整個大金也只有他能看得出來,上前揪住阿敏的衣領,冰冷的說道,“不出事則以,若是出事,你就是大金的罪人,我必會告訴父···”

還沒待皇太極說完,阿敏的隨從慌張的跑了進來,“貝勒爺,大事不好,大汗負傷”

阿敏聽後目光呆滯,剛剛皇太極所言全部應驗,皇太極目光一稟,推開阿敏,這場戰爭敗了,卻不能亂,此時需要有坐鎮中軍的人。

“主子”,納蘭鐵成隨後進來,單膝跪地道,“大汗傳召”

皇太極回頭唇邊透著冷笑的看了阿敏一眼,轉身欲離去,阿敏突然仿若豹子一樣,拉住他的袖子,驚恐的說道,“皇太極,我全聽你的,你要救我”

皇太極身子一頓,拉開阿敏的牽扯,大步離去,大帳內只留下呆滯驚慌失措的阿敏,以及他身邊的酒瓶,和床榻上被褥包裹的漢女,阿敏一拳砸在桌案上,雙眸仿若流血,無意識的說道,“不能像阿瑪一樣被圈禁致死,不能,不能”

寒風催動帳簾卷進來冰冷的寒氣,讓阿敏清醒一些,慢慢攥緊了拳頭,低聲道,“皇太極,就連我都惦記著汗位,我就不信你不想要汗位”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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