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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ovekevin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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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夜惠美】海月明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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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0 16:03:2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城關之外

雪夜裡寒風四氣,雖然吳名早就計劃好了南返線路,但他的母親身體虛弱,尚需逃避科爾沁的搜尋,行進起來十分的艱難。

吳用可以說在草原上度過了兒時,羊奶肉食從來不缺,自然身型體壯,抵抗寒風更強一些。

“祖母,我來背著您”,吳用見自己母親費力的攙扶著老人,為了加快行程,盡早脫離科爾沁彎腰背起自己的祖母。

吳氏從包裹裡,翻出一件毛色光亮的鶴裘蓋在老人身上 ,“這還是格格送的,她許是察覺到什麼,前幾日總是送些東西過來”,吳氏一臉感慨,哈日珠拉除了是蒙古格格之外,其余的挑不出任何的錯處來,貼心良善,最喜歡聽自己講大明的事情,有時讓吳氏有幾分錯覺,她應是漢人。

吳用身子一頓,深吸一口涼氣,大踏步向前行。

吳名扶著自己的妻子,輕責,“既然離開科爾沁,妳還提格格做什麼?她再好也是蒙古格格,同咱們不是一路人,大明才是故鄉”

“老爺說得是”,吳氏忙開口,吳用此時低聲道,“爹,哈日珠拉,不,海蘭珠曾經說過,漢蒙韃子都是一樣的,並沒區別,只是生活在不同地方而已”

“這話也就她能說出來”,吳用遙遙頭,都是一樣的嗎?這句話像是種子一樣留在他心底。

曉行夜住,吳名一家終於離開草原,來到遼東,這裡是努爾哈赤的地盤。

路過建州城時,吳用好奇的打量在此生活的漢人,見到布衣闌珊,面露淒苦神情,或者向旗人諂媚求生的漢人時,心中感慨萬千,這就是她所言大明大敵?就憑這著女真人這般作風,他們永遠不會有入關的那一日。

在客棧裡,吳名一家稍作梳洗,吳用聽見閒人議論四大貝勒,尤其並不以軍功勇氣見長的皇太極時,吳名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

“其實若不是皇太極貝勒想出法子,城池定會打不下來”

“不說這些,就說他幫著大汗處理糧草之事,也很妥當”

“爹?”,吳用將饃饃遞上,輕聲問道,“您想什麼呢?用完就可以趕路,我看咱們再過幾日就可以回到家鄉”

“皇太極,此人素有謀略,聽他們所言應是努爾哈赤唯一識字的兒子”

“她也說過,皇太極是梟雄”,吳用十分讚同,這一路上四大貝勒的名聲,他們可是了解不少,努爾哈赤有他們幾人,難怪能同大明對峙遼東。

用過飯後,吳名他們繼續南下,期間路見好些個同他們一樣淪落關外的漢人,他們也都想重新入關返回大明。

吳名對這些人存了幾分可憐,就將乾糧肉乾等相贈,結伴躲避女真人的搜尋向寧遠城行進。

“寧遠城在交戰,像咱們這樣逃難的人,很難入關,興許會把咱們當成韃子的奸細殺掉”,面色暗黃,身型枯瘦的中年人嚼著肉乾,對吳名說道,“你們是從草原逃回來的?看你們這打扮,應是在那過的不錯,看小哥的身型魁梧,幾瞧不出是漢人”

“我是大明人士,不是蒙古人”,吳用心中惱火,給他吃的還這麼多話,那人將手上的肉沫舔乾淨,嘆道,“看小哥就是沒吃過苦頭的,寧願做太平犬,不為亂世人,你們是不曉得,大明將咱們這些淪落關外的人,當成是叛徒,而韃子呢?除了尚有幾分慈心的皇太極,其他人將咱們當成豬狗不如的奴隸,這次拼著命不要,闖一回寧遠城,只要入了關,咱們又是大明人了”

同行之人連連點頭,渾濁麻木的眼中透著一分的火熱,吳名暗自嘆氣,身逢亂世想要獨善其身,很是不易,大明不再接納他們這些落難之人?他們都是漢人呀,吳名心中泛起一絲迷茫,耳邊響起海蘭珠的問話「何為漢人?何為蒙古?」繞過韃子的追捕,吳名他們終於來到寧遠城十里處,群山峻嶺之間,遙遙可見的寧遠關隘聳立其間,大有一夫當官萬夫莫開的架勢。

手搭涼棚,隱隱看見日光灑落在漆黑泛著寒光的火炮上,這才是阻止韃子入關的利器,努爾哈赤就曾在火炮之下吃過苦頭。

吳用摸了一下腰間的弓箭,海蘭珠,我就要回歸大明,緣盡於此,抽出弓箭,想要折斷,卻聽見遠處傳來馬蹄聲響,少刻功夫,可見馬蹄後帶起的塵土,馬上端莊著身穿鎧甲的大明軍士。

領頭之人勒住韁繩,看著面前三十號人,傲慢的開口,“你們這是要入關?”, 眾人有幾分害怕,多年的奴役讓他們不由的跪地磕頭出聲哀求,“軍爺!小的都是漢人,日夜盼望著能重回大明”

“軍爺,求求您可憐小的,讓小的入關吧,願為您當牛做馬”, 吳名雖然能屈能伸,但也有幾分書生意氣,拱手行禮道,“大人,學生有功名在身,不幸淪落塞外,請大人允許學生入關”

“哼,功名?看你的樣子還是個秀才?”,領頭的將軍一臉的不屑,高聲同手下調笑道,“百無一用是書生,能在韃子手中活下來,興許你早已經忘了祖宗”

“大人何出此言?”,吳用一臉的氣憤,雖吳名一把拉住,叫道,“我們時刻不曾忘記是大明的子民,若是你們這些當兵能有用,我們又怎麼會被韃子掠去淪落關外?”

“喲?你小子找打”,將軍一鞭子向吳用揮去,吳用在草原上早就練出本事,抬手攥住馬鞭,同馬上之人叫起力氣,最後生生的將他拽下馬,穿著重重的盔甲的總兵跌在土地上,砸出了大坑。

旁邊眾人瞧見他那副狼狽的架勢,捂嘴忍笑,吳用臉上帶一絲痛苦,這樣的人還是將軍?是總兵?還趕不上科爾沁的普通人,難怪努爾哈赤敢頻繁南下,將士不就是保護大明和百姓的嗎?這是誰說的?對了是海蘭珠。

“你,你,我看你就是皇太極的奸細”,將軍爬了起來,上前抓住吳用的衣領,怒道,“說,你是不是派來打探消息的?還是想詐取寧遠城?”

“不是,我不認識皇太極是誰?”,吳用反駁,吳名忙上前道,“大人,我們確實不是奸細”,吳氏也上前弱弱的行禮求情,將軍看見吳氏眼前發亮,他們好久沒見到如此出色的女子,再加上剛剛打了一場憋氣的敗仗,又怎麼會放過?

“來人,將他們都給我抓起來,本總兵要親自拷問”,此話剛剛落地,兵士上前捆綁眾人,在吳名他們一行人中,有幾人掙脫著逃跑,甚至同兵士打了起來,他們明白若是被抓起來,那就是九死一生,那樣還不如留在關外,起碼還有生的希望。

總兵見他們竟然敢反抗,更是怒火沖天,抽出腰刀高聲道,“我就瞧著他們是奸細,果然沒差,來人,除了婦孺不留活口,省得讓他們給韃子送信”

“是,大人!”,這種事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已經司空見慣,寧遠城的守將已經很久沒有發糧餉,他們就靠打秋風過活,抽出刀劍砍殺起來。

“住手,住手”,吳名大聲疾呼,痛心的叫道,“大家都是大明子民,不得動武···”,話沒說完,就被人踢倒在地,舉刀便向他砍來,吳用正同總兵交戰,無暇顧及,大驚失色道,“爹?爹”,吳氏猛然撲在吳名身上,擋出了落下來的刀劍,鮮血染紅了吳名的衣服,虛弱的說道,“老爺,你···你沒事···就好···這就是大明嗎···我寧願生活···草原···”

“夫人,夫人”,吳名頭哭流涕,吳用踢飛了總兵的刀,仰天長嘯,“娘親,娘親···”,在回神時,就見自己的祖母同樣倒在血泊中,吳名眼中泛著殺氣騰騰的紅光,再也不留手,兩三下奪過刀劍,狠狠的砍在總兵身上,彷佛魔舞一般,失去了理智。

但雙拳難敵四手,這些逃難的人又怎麼會趕得上兵勇?一會功夫,就處於弱勢。

吳用僅存的理智,護住自己的父親,邊戰邊退,就在體力不知時,遠處彷佛萬馬奔騰,塵煙滾滾中,正黃旗迎風飄揚。

“大人,是皇太極追來了,咱們怎麼辦?”,兵勇停住手,此時才想起,皇太極就在他們身後,總兵匆忙上馬,揮手道,“走!快走,咱們先去寧遠城向袁大人稟告戰事,這些亂民,就留給皇太極好了”

摸了一把手臂上的傷痕,總兵向著吳用獰笑,“算你小子有運氣,哼”,打馬帶人離開。

吳用失去全身的力量,跌坐在地上,茫然的看著滿地的血跡,不自覺的低言,“這就是妳說的仇恨?為何?這到底為何?這就是我心心念念的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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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0 16:03: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再次登場

馬蹄聲漸近,趕過來五百多號人馬,身穿銀白色鎧甲頭上簪纓同樣是白色,面色赤紅,眉目清秀身型健碩的大漢,被彪悍的鐵騎如眾星捧月一般,來到吳名他們身前。

對於地面的血跡,幸存之人戰戰發抖驚恐的神情,來人並沒有理會,遙遙望著寧遠城的烽火台,見到明軍已然忙碌起來,面色一僵,神色不甘的嘆道,“寧遠城···寧遠城···,總有一日我皇太極必踏上你的城頭”

“主子,能攻打瀋陽等城池,已是大勝,若沒您為大汗出謀劃策,哪會有此大捷?”

“此話休提,全賴父汗英明,將士們英勇”,皇太極明白,此時可不是掙功勞的時候,不過,心中還是對戰果很是滿意,起碼在如今的遼東,後金可以同大明分庭抗禮,只有完全占領沈陽城,後金才能更上一層樓。

“這些逃難的漢人怎麼處置?”,皇太極隨意的看了一眼尚存十幾名的漢人,輕輕一揮手,撥轉馬頭準備回營。

隨從自然知曉,翻身下馬,抽出腰中的彎刀,向吳名等人走去。

吳名苦笑著搖頭,早至今日喪母喪妻,還不若留在科爾沁,吳用眼中泛著駭人的紅光,護住自己的父親,拿出海瀾所贈的弓箭,同正白旗的兵勇對峙,身上透著的彪悍氣勢,讓他們一時不敢上前。

“喂,你是漢人?我怎麼瞧著不像?”,其中一名兵勇看著吳用問道。

“是,我是漢人”,吳用拉弓準備放箭,他是絕對不會束手就擒,他們的問話,顯然被將要離去的皇太極聽去,重新勒住韁繩,坐在高頭大馬上,瞇著眼睛注視著吳用。

他手中所持的弓箭絕不是漢人能有的,應是來自蒙古,皇太極有幾分疑惑,難道他們是從蒙古逃過來的?

“停一下”,侍衛退到一旁,將吳名父子,完全顯露在開口下令的皇太極目光之下,吳用毫無畏懼,同皇太極怒目相向,吳名擦拭了眼角的淚珠,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出事,他是范氏一族的獨苗,輕輕推開吳用,拱手道,“這位爺,我們是在蒙古草原討生活的,沒想到竟然被明軍劫殺,實在是···請您高抬貴手,饒小的一命

吳用心中羞憤,他以不同剛剛在蒙古草原時意氣之爭,如今只是暗恨自己沒用,竟然無法保護父母親人,母親祖母刀下喪命,父親卑躬屈膝,吳用?你這個名取得還真是好。

“蒙古?你們是從科爾沁來的?”,皇太極神色一變,打量他們父子更加用心,只有科爾沁才會善待漢人奴隸,其餘諸部絕養不出吳用這樣酷似蒙古人的漢人。

吳名心中吃驚皇太極的敏銳,跪在地上道,“寨桑貝勒和善,念小的有點苦勞,母親思鄉情切,恩准小的返回大明,沒想到卻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小的愧對貝勒爺的恩典”

“既然你是科爾沁的人···”,皇太極停住口,目光落在散落的書籍上,微風翻動著書頁,上面模糊的漢字很是熟悉,利落的翻身下馬,在眾人的吃驚詫異下,撿起書卷,上面尚殘留著血跡,捧在眼前仔細的觀瞧,緩緩的臉上殺氣盡去,露出激動慶幸的神情。

皇太極快走兩步,並不在意吳用拿弓箭指著自己,來到跪地的吳名身前,親手扶起他,高聲道,“你可是范文程!范先生?我尋你許久,終於得見先生容顏”

“貝勒爺,小的當不起!”,吳名很是吃驚,一則他沒想到韃子的貝勒,怎麼會知道他的這名,二則沒料到他會如此被尊敬善待,這對在蒙古大明兩地受盡屈辱的范文程來說,很是滿足身上殘留不多讀書人的自尊。

皇太極拉住范文程的手,暢快的說道,“當初我因緣機會,得到先生寫的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的批書,手不離卷,其中的道理謀略,我收益良多,先生果然是大才之人”

“不敢,不敢”,范文程此時才明白緣由,當初被掠走關外,丟失的那些書籍都落在皇太極手中,這還真是趕巧。

“來人, 準備棺槨,安葬先生的妻母”,皇太極向隨從吩咐,吳用慢慢的放下弓箭,跪在自己母親和祖母屍體身邊,緊咬著嘴唇,不聞哭聲,眼中泣血,喃喃的說道,“海蘭珠···這就是妳所言的仇恨,枉我身為漢人···還沒有妳一個蒙古格格看得透徹,當初妳原來是這個意思,才會贈我弓箭,可是我終究沒有保護好母親祖母!我···我···”

皇太極動了動耳朵,海蘭珠?她是科爾沁的格格?略略閃神之後,嘆氣道,“范先生,我們女真人並不都是殘忍好殺,大明也不都是善人,只有盡快的平定亂世,此事才不會再發生,先生可願助我?”

范文程有幾分躊躇,他漢人的氣節,不會輕易准許自己相助韃子,可皇太極很是赤誠,若是不允,自己父子定會喪命,他可沒信心假意投靠皇太極,然後再找機會返明,皇太極不是寨桑。

正在他猶豫當口,皇太極並沒有步步相逼,范文程逃不出自己的手掌,眸光一閃,如今要做的,就是讓他真心投靠,不只讓他出謀劃策謀得汗位,更要謀得整個大明江山。

隨從將范文程的母親,和妻子屍體放入棺槨中,安放在馬車上,皇太極當著范文程的面,來到棺木之前,深深一躬到地,神情端重哀悼,“范老夫人!范夫人!妳們好走,我皇太極必會為妳們報此家恨!”

“貝勒爺,當不得”,范文程有幾許感動,就見皇太極抽出努爾哈赤所賜的寶刀,割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三滴鮮血於地,朗聲說道,“今日尚無祭品,我願以鮮血拜祭”

“皇太極貝勒,我···我···學生叩見四王”,范文程撩開衣襟,行大禮參拜,皇太極嘴角上翹,扶起他,感嘆道,“得先生相助,是我的幸事,請先生放心,我必不相負,遼東漢人我也會善待”

“學好文武藝貨賣帝王家,范文程定會全力輔佐四王”,皇太極聽後很是高興,親自扶著他上馬之後,才翻身上馬,回頭望了一眼寧遠城,唇邊露出一絲必得的笑意,揮手道,“回營”

范禮緩緩的合上眼,再睜開時,馬背上已無一心返明的吳用,握緊韁繩,隨著自己的父親重新踏入遼東,再同海瀾相遇時,一切皆已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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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0 16:04: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建州來人

吳名離開草原,已有兩年的時間,雖然科爾沁,還有幾個學識豐富的漢人,但海瀾並沒有再向他們請教,布木布泰倒是好心的將她漢學的老師推薦給海瀾,卻被她淡然婉拒。

海瀾始終覺得她的先生只有吳名一人,更何況基礎的琴棋書畫,已經都掌握了,再加上現代時的文學修養,海瀾覺得足夠用,她又不想成為真正的才女,書畫等就是解悶,現代所學的功底不引起旁人懷疑就好。

早春時節,清晨十分,晶瑩的露水,掛在剛剛冒出來嫩綠的小草上,海瀾深深吸了一口泛著泥土清新的空氣,純淨貼近自然的感覺,也算是穿越的福利吧,將手指放在唇邊,一聲尖銳的口哨聲響,蔚藍的天空中,飛過來一對有著強健翅膀灰色羽毛,白頭雄鷹。

牠們直衝下來,訓練有素的在海蘭頭上盤旋片刻,才直衝而下,落在海瀾手中提著的架子上,烏瑪上前將鷹腳環套上,海瀾輕撫牠們的翅膀,輕聲說道,“你們還沒有飛夠嗎?我還真是羨慕你們能有片刻自由自在的翱翔呢”

“格格,這對雌雄雙鷹,雖然及不上海東青,但也是難得之物,也就是您向世子開口,換個人世子定會不給的”

“海東青?興許更為神氣吧?不過也更兇猛”,海瀾覺得這對鷹能聽懂人話一樣,圓圓的眼裡透著不屑,煽動臂膀,彷佛在向自己的主人證明,牠們並不比海東青差,海瀾輕點牠們的額頭,淺笑著,“我最喜歡你們,海東青送我都不要”

得意的鷹鳴響打破了清晨草原上的寧靜,海瀾提著籠子,向自己的蒙古包走去,科爾沁的族人見到她都面帶笑容的說道,“哈日珠拉格格早”

“格格又出來玩鷹?”,海瀾含笑點頭,此時正是她們最忙碌的時候,擠羊奶餵草料等等,一片繁忙的景象,回到帳篷裡,烏瑪端上溫水,毛巾等物,將幾片花瓣放入溫水中,伺候自己的主子再次梳洗。

海瀾並沒有用毛巾擦淨臉上帶著隱隱香氣的水珠,而是坐在梳妝台前輕輕拍打著臉頰,讓水珠自然乾爽,草原上初春時風很大,這樣也可以補充些水份,防止皮膚過於乾燥。

看著銅鏡中有幾分模糊的自己,海瀾不禁想到,何時才能有一面玻璃鏡子?等到水珠漸乾,海瀾湊近銅鏡,她五官出落的越發精緻,彷佛黑葡萄般杏眼,不畫而黛的秀眉,上翹長長的睫毛,挺直的小鼻子,殷紅元寶般的朱唇,最為引人羨慕的就是白皙晶瑩能掐出水來的肌膚,海瀾對今生這幅樣子很滿意,可以說比現代的自己還漂亮上兩分。

“整個蒙古草原,不,就連金國也算上,奴婢都沒瞧見像您這樣的格格”,烏瑪臉上透著幾許驕傲,想想這些年海瀾的細心,暗自搖頭好笑,她也從來沒見過比格格更愛美,更仔細的姑娘。

“格格,這是按您的要求製成的胭脂”,烏瑪將小小楠木盒地上,海瀾打開後,裡面淡紅色的胭脂,透著一絲晶亮,泛著清淡花香,滿意的點頭,手指輕輕的沾出少許擦在唇上,抿抿嘴唇,讓色彩更均勻,又拿出珍貴的玻璃小瓶,將裡面的淡粉色花水倒在手心處,揉開後擦在臉上。

“做這些東西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珍珠,花瓣,油脂等等,都是不曉得用了多少”

“很值得不是嗎?”,海瀾的性子就是愛美,從不肯虧待自己,所以在現代時她放棄了學醫,放棄了家學淵源的文學,出乎眾人意料的,報考了化工專業,其實說白了,就是專門研製化妝品製造的調香師,就是有了這個基礎,她才能在如此簡陋的年代,製造出化妝品,她除了愛乾淨,也不想讓自己滿身的奶腥味兒,香噴噴才好呢。

用過早飯,海瀾拄著下巴計劃今日該做什麼時,乞顏氏的侍女薩仁挑門簾進來,撲面而來淡淡的香氣,同別處截然不同,而且也不顯得昏暗,暗自感嘆,還是哈日珠拉格格這舒適,難怪世子總喜歡來這坐坐,哈日珠拉格格曾經親自幫著乞顏氏布置蒙古包,使得貝勒爺常常去安置,但還是及不上這,更不用說布木布泰格格的住處了,根本不能相比。

“哈日珠拉格格,建州來人送東西,福晉讓您也去見見”,薩仁屈膝行禮,海蘭放下手,眼裡透著一抹沉思,輕聲問道,“是姑姑派人來?”

“是的,哲哲福晉送了好些個大明珍品過來,福晉知道您喜歡,特意讓奴婢來叫您”

“妹妹也去了嗎?”,海瀾才不相信哲哲會無緣無故的送東西回來,必定有什麼目的,她已經十二歲了,會不會哲哲有什麼想法?點了一下額頭,按說應該不會,她如今也只是側福晉,上面還有大福晉,哪輪到她做主?

“布木布泰格格已經到了,格格您也是不是也起身?”,薩仁想到剛剛還沒來得急知會布木布泰,就見她打扮整齊去乞顏氏那請安,也不知道是不是趕巧,她可是每日都沒去這麼早請安的。

海瀾向烏瑪遞了個顏色,起身繞過屏風,去裡面換見客的衣服,烏瑪知其意,從旁拿出一個小荷包,暗自塞給薩仁,壓低聲音問道,“建州來人是哲哲福晉身邊的嬤嬤吧?”

薩仁稍稍推辭一下,才收下,她摸到荷包裡面放了幾顆珠子,同樣輕聲道,“是陪嫁心腹,我瞧著可比當初在科爾沁時氣派上不少,眼睛都望到天上去了,當初她還同我交好呢,如今卻一副高傲的樣子,彷佛不是奴婢成了主子”

“妳也別往心中去,聽說皇太極貝勒不是打下了瀋陽城嗎?這也是難免的”,烏瑪輕聲勸說,薩仁點頭,看看裡面的海瀾,壓低聲音在烏瑪耳側道,“聽說她也伺候了皇太極貝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海瀾雖然在換衣服,卻立著耳朵仔細聽著,聽見這話心中噁心,這皇太極可真是葷腥不禁,哲哲還真是賢惠,暗自尋思著該如何表現才好,她年歲見長,怎麼也得嫁人,林丹汗那邊是不用想了,後金呢?想到皇太極就起雞皮疙瘩,還是在看看再說吧,科爾沁雙珠,怎麼也不能嫁得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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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0 16:04:4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章 初探心思

海瀾換好紅色對襟的蒙袍,戴上一對銜著珍珠的金耳環,頭上的髮釵,耳上的耳環散發著淡淡柔和的珠光,襯得她的肌膚更加的晶瑩嫩滑。

“哈日珠拉格格,真是···”,薩仁一語頓塞,真不曉得怎麼稱讚才妥當,海瀾淡然一笑,有道是一白遮三醜,皮膚的好壞還真的挺重要的。

海瀾帶著烏瑪來到乞顏氏的蒙古包之前,聽見裡面隱隱傳來女人的笑聲,撩起帳簾的手稍稍停頓一瞬,布木布泰聲音清晰可聞。

“格格,您不進去嗎?”,薩仁在旁有幾分遲疑,海瀾梨渦含笑,暗自搖頭,這不是早就應該明白的嗎?她怎麼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阿媽”,徹底撩開帳簾,海瀾輕快的走了進去,裡面談笑眾人停住話語,看著突然走進的十三四歲身形高挑體態勻稱的姑娘,她五官精緻,肌膚賽雪,顧盼神曦,眼角眉梢含著淡淡的淺笑,一身紅妝彷彿一簇跳躍的火焰一般牢牢的吸引住旁人的視線。

“這就是哈日珠拉格格?幾年沒見出落的越發好了”,一名二十多歲身穿碧藍色旗袍外罩著鑲嵌著狐狸毛的比甲,梳著整齊的小把子頭,斜鬢處戴了一朵淡紅絹花,旁邊插了一只掐金絲的步搖,容貌上也只是勉強稱得清秀,若說最出挑的還是那對丹鳳雙眸,眉角上揚,透著一股的爽利。

海瀾能察覺她身上透著傲慢,頗有點瞧不起科爾沁一般,而且她打量自己的目光,像是在瞧一件是否有用的物件一樣,心中十分不喜,冷然道,“您過獎了” ,那人臉色一僵,剛剛乞顏氏和布木布泰的客氣,使她自我感覺良好,幾乎忘記她是奴婢的身份,如今海蘭絲毫不給面子,有些下不來台,就是在貝勒府,她很少受到這種慢待,畢竟哲哲也算皇太極寵愛的女人,而且她也曾伺候過主子,興許過兩年就能混過庶福晉。

“您別介意,姐姐的性情就是如此直爽”,布木布泰起身拉住婦人重新坐下,蘇沫兒很是有眼色,將奶茶遞上,布木布泰笑著道“您也嚐嚐,隨姑姑遠嫁也很辛苦,已經許久沒用科爾沁的奶茶了吧”,婦人品了一口,讚道,“還是科爾沁的奶茶地道,格格深知我心呀”,布木布泰抿嘴淺笑,將裝著饃饃的盤子也推到她面前。

乞顏氏拉過海瀾,輕戳她的額頭,笑著說道,“哈日珠拉被我給寵壞了,性子太過的嬌蠻”

“哈日珠拉格格,也是···”,婦人撇撇嘴,欲說些敲打的話,卻見到海瀾那烏黑眼中露出警告嘲諷,心中一慌,才記起自己奴婢的身份,收斂了身上的傲慢,低頭改口,“福晉說得哪裡話,瞧見格格沒有不愛的,別說您,就憑格格的容貌,誰不寵著?哪捨得讓格格受委屈”,海蘭唇邊勾出一抹微笑,她還算識時務,攬住乞顏氏的肩頭,臉上綻放出真摯耀眼的笑容,“阿媽,女兒都想您了”

“仔細讓旁人笑話”,乞顏氏雖然嘴中這麼說,眼裡卻透著疼寵,將海蘭摟進懷中,輕聲說道,“像妳這般年紀,阿媽都已經出嫁好幾年了,妳這幅樣子阿媽怎麼能放心?”

“那就不嫁好了,女兒陪著您不好嗎?”,海瀾並不在意,她也曾想過,若是可以的話,不妨就嫁給科爾沁的人好了。

“這怎麼成?妳不曉得,提親的人都快把帳門踏破了,若不是大祭司有言妳不易早嫁,如今你可能都有兒子了呢”

“哈日珠拉格格,按年歲上也是應該嫁人了”,婦人眼裡亮光一閃,小心翼翼的探聽道,“福晉就一個都沒看中?”

“哈日珠拉的婚事,我說得也不算,得由貝勒爺做主”,乞顏氏解釋,布木布泰此時插話道,“姐姐可是科爾沁最珍貴的女兒,阿爸不會讓她輕易出嫁的,而且還有···”,海瀾明白布木布泰想要提起碩塞,她還真是執著,開口打斷她的話,“對了,妹妹,聽說碩塞王子幫著林丹汗平定了漠南,再過一陣興許就會來科爾沁提親呢,我可先給妳賀喜了”

布木布泰臉憋得通紅,落在旁人眼中卻是羞澀的紅暈,海瀾見那哲哲派來的婦人臉上露出一抹沉思,趁熱打鐵的說道,“妹妹也不用害羞,妳也可以嫁人了呢,我到時備一份好禮送妳"

“姐姐,碩塞王子不會看上我的”,布木布泰在袍袖中的手握緊,暗自讓自己冷靜下來,海瀾並沒有放過她的意思,繼續調笑道,“怎麼不會?妹妹穩重聰慧,體態豐盈,碩塞王子會不喜歡?而且妹妹也是科爾沁的明珠,阿爸同樣不會讓妳嫁得委屈”

海瀾對婦人問道,“您說是不是?哪怕在英明汗那,也找不出我妹妹這麼出色的女兒”

“科爾沁雙珠,奴婢就是在遼陽也聽說過的”,婦人按下心思點頭應道,悄悄仔細的打量布木布泰,她雖然在容貌上同哈日珠拉有幾分差距,但身型豐滿不,像哈日珠拉嬌氣柔弱,一副好生養的模樣。

記起自己主子的話,婦人站起身,眼裡透著一絲的哀愁,走到乞顏氏身邊開口說道,“哲哲福晉的意思是,格格們的婚事還是慎重一些的好,大金國興許同林丹汗總有一戰,到時格格怕會受苦”

“我明白,這事我會同貝勒爺說的”,乞顏氏點點頭,即使她不了解政事也知曉科爾沁更支持努爾哈赤,放開海瀾,輕聲問道,“哲哲福晉還沒有消息?她哥哥還惦記著呢”

“福晉您是不曉得,哲哲福晉倒是很得貝勒爺寵愛,可自從上次滑了胎到現在也沒個消息”,婦人看了一眼乞顏氏面前放著她送過來貴重的禮物,嘆氣道,“大金已經遷都遼陽,那可是繁華之地,綾羅綢緞珠寶玉器應有盡有,貝勒爺又是英明汗看重的兒子,是四大貝勒之一,哲哲福晉嫁過去算是掉到福窩裡,可就是···在子嗣上難上一些”

“哲哲還年輕,定會好的”,乞顏氏也不由得唏噓,她隱隱的明白哲哲的意圖,可這兩個女兒都是她的珍寶,哪個也捨不得,尤其是哈日珠拉,皇太極再尊貴,他也是有大福晉的人,怎麼能讓她嫁過去?

“這都得自大明吧,哲哲福晉還真是費心”,乞顏氏拿起一件古董花瓶,裝作很仔細的看了起來,向旁邊的兩個女兒問道
,“妳們可喜歡?”,海瀾瞥了一眼,這花瓶按年代來說並不算太值錢,而且做工也不夠精細,遼陽?還是繁華之地?剛剛聽到這話海瀾差點笑出聲來,淡淡的說道,“大明的東西也不見得都是好的”

“姐姐此話差異,我倒是瞧著很精緻”,布木布泰接過花瓶,一副讚嘆的樣子,同婦人閒聊起來,言談間探聽了不少遼陽的事情,婦人見布木布泰感興趣,自然不住嘴的誇耀起來,在她口中遼陽就是天下難尋的大城市。

海瀾強忍著笑意,扭麻花一般鑽進乞顏氏的懷中,悶悶的發笑,乞顏氏輕輕搖頭摸著她的頭髮,這個女兒將來得嫁給什麼樣的人才不委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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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送走來人

蒙古包內,在布木布泰套話下,婦人見乞顏氏等人關注的目光,越發得意起來,彷彿在顯擺她見多識廣一樣,口中不停,海瀾並沒有在意她的言談,將目光放在了布木布泰身上,總覺得她在探聽些什麼。

海瀾靠在乞顏氏懷中,微蹙著眉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布木布泰彷彿,對阿巴亥大妃所出的兩個年歲小的兒子,更感興趣,話也總是有意無意的圍繞著多爾袞和多鐸,難道她一直想嫁的是多爾袞?

“怎麼了?”,乞顏氏見到海瀾動動身子,有幾分詫異,壓低聲音問道,“覺得吵了?再忍忍好了,這是妳姑姑的人”

乞顏氏知道海瀾喜靜不喜鬧,但也不好得罪哲哲的人,輕拍自己女兒的後背安撫著,海瀾搖搖頭,同樣低聲道,“阿媽,我沒事”

過了許久之後,婦人說得口乾舌燥,接過布木布泰地上來的奶茶,半杯下肚之後,嘆道,“英明汗對大妃那真是寵上天,大妃所出的兩個小阿哥,才多大年歲?就有半個牛祿了,想當初貝勒爺也是成年之後才執掌正白旗的”

布木布泰掩去眼裡的亮光,笑著恭維道,“聽您這麼一說,我都有點想去瞧瞧繁華之地,姑姑何時才會科爾沁?我真是想念的不得了”

“貝勒爺剛得勝而回,哲哲福晉最近恐怕抽不出空閒來”,婦人一臉得色,腰杆挺得更直了,揚高下巴,看著了一眼海瀾道,“哲哲福晉也很掛念格格們,不妨去貝勒府見見市面”

還沒等布木布泰開口,乞顏氏率先說道,“我知道哲哲福晉相見親人,可我身子最近也不太好,身邊著實離不開她們兩個,還是等哲哲有空會科爾沁的好,她哥哥很是想念哲哲福晉,那可是他最疼愛的妹妹”

布木布泰咽下了欲出口的話,此時不是強辯的時候,婦人一愣,很是遺憾的嘆氣道,“那還真是可惜呢,福晉也要仔細身子,雖是捨不得格格,可她們早晚都是要嫁人的”

“我沒覺得有什麼可惜的,在阿媽身邊才好呢”,海瀾向乞顏氏靠得更近一些,濃濃情意彌漫在這對母女之間,輕聲說道,“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除了布木布泰略略明白點,旁人都不懂此詩的意思,乞顏氏能感到海瀾的依戀,哪怕不明白也曉得這是好話,婦人訕訕的嘆道,“哈日珠拉格格還真似大明的小姐,格格很喜歡漢學?”

“她就是這點偏好,還取了一個漢名,叫什麼···”,乞顏氏臉上透出一分得意,想了半晌道,“海蘭珠,對叫海蘭珠”

“阿媽,妹妹不也有漢名?”,海瀾嬌嗔道,布木布泰淡淡笑道,“我的漢名哪記得上姐姐的好聽?”

“布木布泰格格是?”,婦人心中一喜,原來不僅哈日珠拉喜歡漢學,就連布木布泰也同樣如此,開口說道,“這可是好事,格格多學點本事也是好的,我們貝勒爺就偏愛漢學,還請回來個先生,處處以禮相待,府中的人不敢慢待一分呢”

“大玉兒,妹妹的漢名就叫大玉兒,如珠似玉”

婦人聽後嘖嘖讚嘆道,“這兩個名都是極好,不愧是科爾沁的明珠”,看向布木布泰的目光更加的親切,她雖然不懂但卻覺得海蘭珠這名太過清冷,哪有大玉兒好聽好懂?

“時辰也不早了,奴婢還要趕回去給哲哲福晉送信,就先告退”,婦人整整衣衫,準備離開。

“不用飯嗎? 這般匆忙? 多在科爾沁留兩日吧”,布木布泰勸道,婦人向她微微屈膝,布木布泰忙扶住,親切的拍拍她的手道,“這個使不得,您是姑姑用得上的人,不用多禮的”

“格格有心了,哲哲福晉身邊也離不開奴婢伺候”,婦人對布木布泰越發的滿意,穩重和善,就是年歲上小了一些,不覺有一分遺憾。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留妳了”,乞顏氏打心眼裡不準備留人,海蘭拽拽她的衣襟,低聲道,“阿媽,您也得送姑姑一些科爾沁的禮物才是”

乞顏氏一愣,這大金不是什麼都不缺嗎?海瀾暗自搖頭,趁著婦人同布木布泰告別的當口,低聲吩咐,“您去挑揀一些上好的皮子等物什,帶個姑姑,要選好的,也讓姑姑放心,讓她知道科爾沁可是不比當初”

“是”,薩仁用眼神向乞顏氏請示,乞顏氏點點頭,“就按哈日珠拉說的辦,我記得得過幾張紫貂的好皮子,都給哲哲捎去吧”

薩仁不一會就收拾了一個大包袱出來,比哲哲送來的東西只多不少,遞給婦人,乞顏氏開口道,“這值不得什麼,我知曉哲哲福晉那什麼也不缺,但也是分心意,妳帶給她”

婦人推辭不過,接過包袱,手臂一沉,收斂了那份不在意,薩仁在海瀾的示意下,更是遞上了十餘顆金瓜子,“這是福晉賞妳的,也不能讓妳白辛苦一趟”

“謝,謝福晉”,婦人訕訕的開口,薩仁得意的一笑,退到一旁,乞顏氏暗自掐了海蘭一下,這丫頭的心眼兒也不少,最是厭煩外人瞧不上科爾沁,同自己兒子的心性到時很像,難怪寨桑私下感嘆,哈日珠拉若是兒子,同烏克善一起必將榮耀科爾沁。

布木布泰幫著婦人提著包袱,開口道,“阿媽,我去送送她好了”

乞顏氏含笑送走了她們兩人,轉神就見海瀾毫不在意的喝著溫水,嘆氣道,“哈日珠拉,妳姑姑的意思妳可懂得?”

“阿媽,姑姑的心思我自然明白”,海瀾又怎麼會不知道哲哲的意思?不就是固寵生兒子嗎?“科爾沁今非昔比,哪還是她能拿捏的?”

“若是說起來,阿巴亥大妃的兩個小兒子倒也是好的,只是你比他們大上不少,可若是嫁皇太極貝勒,你們年歲上也差得太多,而且他也有大福晉,雖然也是妻子,但阿媽怎麼捨得妳受苦”

“妹妹的年歲倒也同多爾袞相當,難怪會如此”,海瀾放下杯子,托著下巴眼裡含著一絲笑意,這二龍戲珠的戲碼可是越發的精彩,皇太極能不能爭得過多爾袞呢?

“妳···”,乞顏氏無奈的敲了神游的海瀾,自己的意思她根本就沒聽進去,嘆氣的搖頭,“哈日珠拉,妳還真不讓我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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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閒談之間

此時在轅門之前,又是另一派情形,婦人臨上馬車之前,輕聲在布木布泰的耳邊低言,“格格想念哲哲福晉的話,我必會給妳帶到,哲哲福晉寬和,同格格真是相像極了”

“您一路小心”,布木布泰含著一絲羞澀,蘇沫兒上前送上兩個銀裸子,婦人連連推辭,布木布泰說道,“這也不是賞您的,就當吃杯酒錢吧”

“謝格格”,婦人上了馬車,手中掂量著金瓜子,摸了摸懷中的銀裸子,眼裡透著一抹的貪婪,想到海瀾那雙澄澈略帶嘲諷的眼眸,心中不喜,輕呸一聲,“哼,妳就在科爾沁窩著吧,總有妳後悔的那日,就是見不得榮華富貴的主”

布木布泰見到馬車走遠,俏面上立刻失去剛剛的平和寬厚,眼裡透著一抹厭惡,拿出絹帕仔細的擦手,“蘇沫兒,妳去弄些清水來”

“格格,不去福晉那了?”蘇沫兒輕聲問道,布木布泰擦手的動作一僵,片刻之後開口道,“那有姐姐在,阿媽哪看得上我?”

隨即她邁步向自己的蒙古包走去,蘇沫兒忙上,低聲勸道,“格格,您又何必吃哈日珠拉格格的味兒?她一瞧就是沒心機的,將來還不曉得吃多少苦頭呢”

“沒心機?”,布木布泰停住腳步,回頭望著發愣的蘇沫兒,眼中閃過銳利的光芒,沉聲道,“妳還真是不了解我這個姐姐,若是沒心機能讓阿媽阿爸如此疼寵她?若是沒心機能成為科爾沁最珍貴的女兒?現在有多少人來向她提親,不都被阿爸婉拒?”

“若是哈日珠拉格格有心思,又怎麼會輕易得罪哲哲福晉派來的人?”,她們這對主僕回到帳篷裡,蘇沫兒端上銅盆伺候布木布泰洗手,在她眼中哈日珠拉格格美則美矣,但是太過驕傲,喜怒往往表現在臉上,比不得自己主子喜怒不行於色,也不會輕易得罪人。

“她的心思,我哪怕費勁心力也猜不透,往往總覺得把握住了,可她就如同天上飄移不定的雲朵一樣,總是善變的”,布木布泰擦淨手上的水珠,跪坐在旁邊的墊子上,接過蘇沫兒遞上來的茶盞,抿了一口茶水,眉頭蹙得更緊,“反倒是我的心思,她卻能料到,處處在我之前”

“格格,既然不喜茶水,又何必勉強?”,蘇沫兒心疼的遞上來奶茶,布木布泰並沒有接,而是強忍不喜著品著茶水,舒緩著眉頭,“以後還是多上茶水,我總會習慣的,若真有嫁去大金那一日,僅憑科爾沁格格的身份,也不見得會得寵,還是有點旁的才好,剛剛妳沒聽說嗎?英明汗他們還是挺喜歡嬌弱漢女的”

“您想要指望著哲哲福晉?格格,您和皇太極貝勒可是差了進二十歲,奴婢都替您委屈”

“誰說我要聽姑姑的了?”,布木布泰放下茶盞,手中劃過杯沿,眼裡透著一絲得色,歪著頭看向蘇沫兒問道,“妳說,她是不是也認為我想嫁給皇太極?”

“您可不能同哈日珠拉格格鬥氣”,蘇沫兒心慌的勸說,布木布泰眼裡的笑意更重了一些,開口說道,“妳放心,我早有打算,不到萬不得已,我怎麼會聽姑姑的安排?大金的都城,我倒真想去瞧瞧,那是怎麼一派繁華景象”

自從去年努爾哈赤攻陷遼陽城之後,就遷都至此,如今遼陽城中,後金的貝勒貴族都在此居住,努爾哈赤很是瞧不上漢人,對投降和本來就在遼陽城居住的漢人,很是苛刻,雖然有皇太極的勸誡,也僅使得漢人終日戰戰兢兢的勉強過活,即使有偶爾鬧事反叛之人,也會被極快的殘酷正壓下去,換來努爾哈赤最殘酷的報復連坐。

這一切皇太極都看在眼裡,但此時卻無法作出任何的改變,他全副的心神都放在如何謀奪汗位之上。

私底下同范文程感嘆,若是有朝一日他得登汗位,必不會再如此,漢人,八旗女真都同樣是大金的子民。

“您這話也曾有人說起過”,范文程愣了一瞬,身上透著一絲緬懷,神色深幽感嘆,“她瞧得比我都明白,若是早將她的話放在心中,興許我···唉,時運如此,人是爭不過命的,能投效貝勒爺,為遼陽城中的漢人謀得一分安慰,數典忘祖又何妨?”

“他?她?是誰?”,皇太極眸光炯炯,范文程心下後悔,能察覺到皇太極身上透出的肅殺之氣,汗毛都立了起來,帶著幾許惴惴不安的說道,“是科爾沁的故人,說來慚愧,她雖然向我討教過學識,可在有些事情上,她看得更遠,不拘泥於史籍,反而見解獨到”

“她是誰?”,皇太極的手彷彿鉗子一樣抓住范文程的手臂,沉聲問道,“她到底是誰?”

“哈···”,范文程被抓著手臂處傳來一股炙流,腦中記起海瀾那雙清澈明了的眼眸,強忍住心神改口道,“是···海蘭珠,是科爾沁牧羊人之女”

“海蘭珠?海蘭珠”,皇太極重複兩遍,擰緊濃眉,“范先生,一個牧羊人之女能有如此見識?”

“確實如此”,范文程不敢同他視線相接,狀似恭敬的垂頭站,皇太極鬆手,爽朗的說道,“范先生果然好才學,海蘭珠之名取得著實不錯,我的側福晉哲哲就是來自科爾沁,既然是牧羊人之女瞧著范先生也多有思念,不妨我派人去趟科爾沁,將海蘭珠帶回來,讓她伺候你如何?”

“不,不”,范文程覺得身上壓力徒增,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穩住怦怦亂跳的心,語氣裡透著傷感,“您是知曉,夫人替我而亡,我又怎會另娶?”

“大丈夫怎能無人伺候?看重的女人奪過來也就是了,你怎麼偏偏這麼婆婆媽的呢?雖然科爾沁實力漸增但一個女人,寨桑不會不給我面子”,皇太極起身扶起范文程,見他身子顫抖,額頭上不滿汗水,也不見剛剛睿智的模樣,調笑道,“范先生還真是在意海蘭珠,我可是好奇極了,應該見見”

“貝勒爺,海蘭珠年歲尚幼,我般配不上,多謝您的美意”,范文程暗恨自己多嘴連連推辭半晌,皇太極鬆口道,“既然范先生有憐香惜玉之心,那我也不勉強,不過你身邊怎麼能沒人伺候?八旗女子並不比以科爾沁女子差,我給你安排兩個好了”

范文程不敢再推辭,只能點頭應道,“多謝貝勒爺”,雙腿有些發軟的退了出去,門外冷風一吹,布滿冷汗的身子一涼,剛剛才懂得皇太極即使偏好漢學,卻絕不會改女真人霸道彪悍的氣勢。

“海蘭珠,是牧羊人之女?海蘭珠”,屋子裡傳出皇太極低聲的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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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主僕密談

皇太極貝勒府後宅一處院落中,錯落有致的分佈著三間正房,兩處廂房,在角落裡還有一口天井,已是晚春五月,院子裡種植著幾簇花草,看外形不像主人精心修剪的模樣,鮮花和雜草纏在一起,但嬌豔的花朵還是給庭院裡增添一抹亮色。

大紅繡著花鳥的錦緞門簾挑開,身穿湖水藍旗袍的面色微黃濃眉圓臉的婢女端著托盤走了進去,屈膝道,“主子,這是按大夫的交代煎好的湯藥”

“放下吧”,一名身著殷紅百花遍地滾繡著銀線織錦旗袍的二十五六歲婦人躺靠在鋪著大紅褥子的炕上,手拄著腦袋輕聲說道,婢女將白瓷的湯碗放在紅木的炕座上,另一旁搭邊坐著妝容整齊收拾得很利索的婦人,開口勸道。

“主子,您還是想將湯藥趁熱喝了好”

臉上施著薄薄的脂粉夫人,她眉眼清秀,尤其雙眸裡彷彿流淌著涓涓細流暖人心扉,襯得她多了一抹的柔情婉約,只是眸光時而浮現出來那絲敏銳,又讓旁人不敢小瞧。

“湯藥都喝了近一年了,卻無一點效用,真不曉得是不是好用”,她話是這麼說,還是坐直身子,將湯藥喝了進去,擰著眉頭,壓了一塊炕桌上擺放的乾果,酸甜溢滿唇間,開口問道,“妳回科爾沁,就沒見到我哥哥寨桑?”

“主子”,旁邊的婦人站起身,讓婢女將炕桌撤下,隨後將帶回來的毛皮等物擺放在炕上,光亮滑順的紫貂皮,皓白如雪的狐狸皮,就是在此都極少見,“哲哲福晉,這都是寨桑貝勒福晉讓奴婢捎過來的”

哲哲手輕撫著這些毛皮,還有一些足金打造的金器,眼裡露出一分得色,“早聽貝勒爺說起,科爾沁今非昔比,沒想到真是如此,寨桑哥哥沒有辜負阿爸的希望,看樣子將科爾沁打理的很好”

“這倒是,科爾沁整個大變樣,牛羊牲畜也多了起來”,婦人點頭,笑著道,“可草原哪趕得上都城?若不是伺候主子,奴婢一輩子也見不到這份繁華,奴婢的姐妹都很羨慕奴婢能伺候您呢”

“博娜,妳從小跟著我,處事又和我心意,自然不會虧待妳”,哲哲放下皮子,瞥了她一眼,輕嘆,“妳若是為貝勒爺添個一男半女,我也不會為此事費心思,妳也能得進庶福晉,豈不是兩全齊美?可老天不隨心願,為了科爾沁,必得有小阿哥才是”

“是奴婢沒福氣”,博娜心中一慌,慌忙起身紅著眼睛道,“主子,奴婢什麼身份?能伺候貝勒爺就是您天大的恩典,哪還敢妄想庶福晉,奴婢能在您身邊伺候就是福份了”

“兒子,若是當初那個成型的男胎能保住該多好”,哲哲只要一提起此事就眼圈泛紅,有兒子就有了指望,不如同現在這般雖然得寵,尚有大福晉,她心中很不踏實,而且皇太極幾次言談可以看出,他很重視如今的科爾沁,那有科爾沁血脈或者說黃金血脈的兒子越發的重要。

“寨桑哥哥的兩個女兒如何?我恍惚記得哈日珠拉年歲可不小,如今還沒出嫁嗎?還有···”,哲哲出嫁前是見過哈日珠拉,當時她沉默瘦小,很是容易忽略,擰緊眉頭道,“是寨桑哥哥忘記了?不,不會,科爾沁雙珠說的不就有哈日珠拉?幾年不見,她到是大變樣,還是借著···布木布泰的聲勢才會如此?”

“主子,哈日珠拉格格···”,博娜向四周看了一眼,哲哲向旁邊的婢女擺手,等到散去,才繼續問道,“她怎麼?妳瞧著不好?”

“以奴婢的身份,也不敢說哈日珠拉格格錯處”,博娜透著幾許為難,記起海蘭的高傲不講情面,把心一橫輕聲道,“她可是被寨桑貝勒福晉寵上天,看著就是個嬌弱有脾氣的,奴婢瞧著不見得會聽長輩的話,若是鬧出什麼事情來,反而不美,更何況···主子”

博娜低頭斂去眼中的嫉妒,湊近哲哲耳邊壓低聲音,“哈日珠拉格格出落的太好了,就她那身細皮嫩肉的肌膚,就連大明的漢女都比不上,更不用說眉眼了,那還真像畫上的人兒”

“哈日珠拉真是如此?”,哲哲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就是女大十八變也不會像她說得那般?眼神有些懷疑的看著博娜。

“主子,奴婢說得句句實話,不敢欺騙您一分”,博娜跪在地上,作出指天盟誓之態,接著說道,“而且寨桑貝勒當哈日珠拉格格是明珠,最尊貴的女兒,興許···不會輕易許人,若不然她早就出嫁了,奴婢瞧著,若是哈日珠拉格格來貝勒府,得寵是一定的,只怕到時科爾沁會更支持···主子,不得不防”

“嘶”,哲哲倒吸一口涼氣,揉捏著額頭,盯了博娜半晌,察覺她的神情不似有假,也不由得暗自心驚,若真是她所言,哈日珠拉可不是個好人選,隨著科爾沁地位上升,就連大福晉都不太敢給自己臉色瞧,若是再來一個科爾沁明珠,那將來豈不是引狼入室?

博娜見哲哲神情有變,又加上幾句,明裡稱讚哈日珠拉出落的好,但細聽卻又是狐媚子,任性,不知尊重長輩。

“好了,我心中有數”,哲哲雖不見得全信,但也信上八分,博娜貼心的遞上奶茶,輕聲道,“哈日珠拉格格可也有漢名,叫什麼···海蘭珠,聽聽這名,就是無福清冷”

“海蘭珠?”,哲哲搖頭,無奈的嘆氣,“寨桑哥哥還真是可著哈日珠拉的性子,蒙古格格要什麼漢名?”

“呃”,博娜一語頓塞,將想要提起大玉兒的話咽在腹中,有幾分躊躇,不敢開口的模樣。

哲哲抿了一口奶茶,開口道,“有話就說,難道我縫了妳的嘴?”

博娜討好的笑笑,捶著哲哲的肩頭,“您交代的事情,奴婢時刻記在心中,布木布泰格格雖然年歲上小一些,卻穩重厚道,對您也諸多恭敬思念,而且最要緊的是布木布泰格格身體豐盈,奴婢一打眼就知道是有福善於生養的”

“布木布泰?她不會也有漢名吧,科爾沁雙珠,也不能缺了她”

“主子真是通透,布木布泰格格的漢名聽著就響亮,大玉兒”,博娜又是一通稱讚,哲哲心中有些意動,布木布泰年歲小,也不見得不好,可以先帶到身邊好生的教養,若是懂事的再圖謀也不遲,有她在身邊,寨桑也不會不支持自己,若是這幾年有了兒子,那也就用不上她了。

“還是這個名字聽著順耳,她真有妳說的這麼好?”,哲哲回頭眸光中透著一分探究,博娜臉上擠出敬佩的神情,讚道,“奴婢跟在您身邊也算見多識廣,卻從來沒有見過格格那麼待人和藹好性子之人,奴婢若有半句虛言,就讓長生天收走奴婢”

“我還要再想想,親自見見大玉兒才放心”,哲哲心中較定,還是抽空自己回趟科爾沁的好,也要同寨桑好好商談一下,在貝勒府中除了兒子之外,也不能失去娘家的支持,要不然豈不是讓人拿捏?

“哲哲福晉,貝勒爺到了”,門外婢女稟告,哲哲眉間見喜,眼角含情,忙起身整理衣襟,迎了出去,博娜同樣眼裡含著喜悅,不敢越過哲哲,只能在她身後,目光緊緊鎖定,遙遙可望身型健碩,大步而來的皇太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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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0 16:06:5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章 夫妻之間

身穿丈青色袍掛,腰間掛著彎刀的皇太極大步走近,伸手扶住屈膝行禮的哲哲,進而向上攬住她的腰肢,渾厚的嗓音道,“整個貝勒府,也就妳這麼多禮”

“貝勒爺,禮不可廢”,哲哲能覺察到腰間皇太極炙熱的手掌,身子一軟,塗著脂粉的臉頰露出一抹羞澀,勉強站立,輕微的掙扎,卻又幾乎攤在皇太極身上,那副樣子不像是她攙扶自己的丈夫,反倒是皇太極摟著她進門。

“給貝勒爺請安”,博娜同樣盈盈下拜,皇太極看都沒看一眼,同哲哲邁進屋中,博娜眼神黯淡下來,緊咬著嘴唇,在她的心中恐怕還記得當初的皇太極誇讚她之言,轉身就待她同旁的奴婢一般無二,輕撫著腹部,暗恨自己沒用,伺候了幾次,竟然連個音信都沒有。

皇太極進了屋子,隨意的躺在炕上,大手抓過哲哲,想要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哲哲紅著臉,用力的掙脫開去,皇太極收回手臂,臉上的笑意盡去,眸光透著幾許的不悅,“妳不願意?不想伺候爺?”

“不,不是”,哲哲連忙否認,他已經有幾日沒有來自己屋中,怎麼會不想?皇太極在府中一向說一不二,對待女人更是如此,微垂著豔若桃花的臉頰,柔聲道,“爺,這天還沒暗下來,我先伺候您用飯可好?”

皇太極伸展了一下手臂,動了動身子,將腰間的寶刀解下來,細心的放在枕頭旁,大大咧咧的解開衣扣,稍稍側身健臂一攬拽住哲哲,用力將她帶上炕來,壓在身下,哲哲見到身上人兒眼裡透著火光,也不敢再掙紮,半推半就解著皇太極的衣扣。

“這就對了,爺想要什麼,哪有妳反抗的餘地?憐香惜玉?那是漢人才會做的事情,女人不就是男人生兒子的嗎?”,扯開哲哲的衣襟,身體下沉,不一會功夫守在外面的博娜等奴婢就聽見他低沉沙啞的吼聲,以及哲哲時斷時續的呻吟,博娜咬破嘴唇,口中嘗到苦澀的腥鹹,旁邊的婢女,嘴角露出嘲諷的笑意低聲同旁邊人言道,“貝勒爺真是疼愛哲哲福晉,哪會在意攀高枝的人?”

“妳···”,博娜怒目而是,婢女挺挺胸脯,笑道,“我怎麼了?等妳當上庶福晉,再耍威風也不遲”

博娜知道她也是哲哲信得過婢女,身份也並不低,緩和了僵硬的臉色,開口道,“這就是吃不到葡萄,偏說葡萄酸,我好在還伺候貝勒爺一場,還有個指望,妳呢?年歲也不小了,主子還能留妳幾年?早晚配府裡的小子”

婢女變了變臉色,上前兩步抓住博娜的衣襟,細長的眼睛透著一抹不屑,低聲道,“那也總比要爬上貝勒爺床的妳強,哼!我實話告訴妳,當初主子也有意讓我伺候貝勒爺,但我知曉分寸,將來哪怕嫁給管事或者兵勇,也是妻子,妳呢?還真望著當庶福晉?妳那是癡心妄想,妳也不怕心太大閃了腰”

屋外低聲吵得熱鬧,屋中卻一絲動靜也聽不見,只是彌漫著滿室的情慾和汗水混在一起的味道,情慾漸收,皇太極露著上身,雙手放在腦後,平緩著氣息,幾日堆積的情慾一次宣泄出來,瞇著眼睛,心中很是暢快舒服。

哲哲從一旁拿過孰衣,披在身上,忍著酸痛的身子,慢慢的下地,在銅盆中弄濕帕子,親自擦拭著皇太極身上的汙穢。

“爺就喜歡妳這份細心”,皇太極合眼享受著,女人就該如此,伺候男人是本份,嘴角滿足的上揚,此時他並不知道,命運的輪盤已經轉動,他的這種對女人的認知會因為一人完全打破。

哲哲眼裡透著賢淑,更加的認真起來,她的容貌在皇太極的女人中並不是最出色的,就是憑著這分溫順,才能屢獲皇太極的寵愛,是最得寵的女人,見到他如此放鬆的神情,更是提醒自己不能失去本錢。

拿著帕子的手,伸向皇太極的脖頸處,由於身子酸痛乏力,不由的一歪,哲哲的手落在枕邊的寶刀之上,皇太極猛然起身,睜大虎目,按住她的手,凜冽的肅殺之氣衝向剛剛同他共赴巫山的女人。

“貝勒爺,我···”,皇太極見哲哲驚慌失措,收斂眼裡的銳利,放開手,哲哲此時抽回手臂,手腕處紅腫一片,留著青紫的手印,不敢有任何不滿,作低扶小道,“我只是想要給您擦拭身子,瞧著您脖子上有些灰塵”

皇太極將寶刀抓在手中,低沉的笑道,“哲哲,以後妳莫要如此,這是阿瑪所賜,更可況刀劍無眼,我可不希望傷到妳”

清脆聲響,皇太極將寶刀抽出鞘,刀上的寒光讓哲哲瞇著眼睛,心彷彿擰成一團,身子不由的顫抖著,皇太極滿意她這副樣子,將寶刀入鞘,重新放在一旁,躺下道,“妳伺候的挺舒服,繼續”

哲哲平複半晌,才更加小心的擦拭著,她記起皇太極有一次因為女人恃寵而驕,非要看寶刀,被他獰笑著砍去一臂。

“這是科爾沁送來的?”,皇太極側頭望見炕的一角放著毛皮,拿在手中,“寨桑很大方,這皮子可是很難得”

“您過獎了,我是寨桑哥哥唯一的妹妹,他自是疼我的”,哲哲暗自提點皇太極,她也是有娘家的,同那個斷臂的女人不同。

“科爾沁還真是出美女,有妳這樣賢淑之人,過兩個月,我親自走一趟,烏克善訓練的鐵騎相當不錯,不弱於八旗精銳”,皇太極自然明白哲哲的小心思,他更看重的是烏克善,是哲哲的侄子,帶著一絲好奇的開口道,“最近總是聽見科爾沁雙珠之言,她們真的有那般出色?”

“貝勒爺,布木布泰是性情極為穩重忠厚,聽說熟讀經史,有才女之名,漢名叫大玉兒,我想她的名頭自然更響亮一些”,哲哲開口稱贊起大玉兒,將博娜帶回來的話減去三分,即使這樣也將大玉兒讚成少有的女子。

“另一個呢?雙珠怎麼會是一人?”,皇太極眼裡透著一抹的興趣,這個大玉兒真是熟讀經史的話,倒也新鮮。

“哈日珠拉身子柔弱,又被嬌寵著,我正懸著心,聽說瘦弱的很,比不得大玉兒豐盈有福氣”,哲哲一副擔憂的模樣,不停的長籲短嘆,搖頭嘆道,“就是漢名聽著也不好,說是叫海蘭珠。”

皇太極腦袋嗡的一聲,握住哲哲的手臂,眼冒精光,“妳說她叫什麼?”

“海···海蘭珠”,哲哲心中一慌,從來沒有講過他這樣子,輕聲問道,“貝勒爺識得哈日珠拉?”

“不,我只認得海蘭珠”,皇太極嘴角上揚,范文程說得海蘭珠就是她吧,當初城關之下,范禮說的也是她,那究竟是何模樣的女子?安奈住心中的躁動,對著哲哲道,“過幾日,爺親自陪妳回科爾沁,草原雙珠,好,海蘭珠真是個好名字,人也莫要讓我失望才好”

哲哲心中一緊,彷彿有些事情偏離了軌道,身上湧起無能為力的感覺,皇太極充滿興趣的眼神,讓她明白,海蘭珠興許就是點燃這一切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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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0 16:08:2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跪請求雨

進入盛夏,科爾沁占據的一向水草豐沛的草原從這年初春起就雨水很少,轉到初夏時,更是烈日當空,十分的乾燥,使得溪流乾涸,草叢枯萎。

蒙古以放牧為生,這樣的乾旱弄得牲畜無草料可用,消減大半,又由於處理死去牲畜的不謹慎,瘟疫盛行,弄得科爾沁諸部更是雪上加霜。

金頂大帳內,寨桑一臉憂郁的坐在主位之上,旁邊的椅子上坐著的都是科爾沁部落的貴族,他們煩躁不安,不停的爭執著,吵吵鬧鬧之間,使得大帳裡更是火藥味兒十足。

“你們這麼吵鬧又有何用?還是省些力氣想法子解決眼前的瘟疫吧”,烏克善被他們吵得心煩不已,臉上透著不屑,其實屬於他們的牲畜並沒有得瘟疫,但是整個科爾沁也不止他們一個部族,只是寨桑實力更強一些。

“烏克善,你少說風涼話,你們的損失並不大,可我們卻不同”,一個同寨桑年歲相當的蒙古漢子,瞪大透著血絲牛鈴般大小的眼睛,惱怒道,“這是長生天的懲罰,我們又有什麼法子可想?”

“那是你們不相信哈日珠拉的話,捨不得處理染病的牲畜,才會弄得瘟疫盛行,又能怪得了誰?”,烏克善並不懼怕,挺直腰杆,當時乾旱牲畜死亡時,海蘭就同烏克善說起過,要怎麼防止瘟疫,她雖然知道的也不多,但還知曉要隔離深埋,再加上找了一些草藥石灰等吾愛,使得寨桑所部瘟疫並沒有盛行起來。

“我···我哪會想到哈日珠拉能有如此本事”,蒙古壯漢一語頓塞,後悔不已,旁人同樣一臉的遺憾,放在當初他們怎麼會聽一個小姑娘的話?

“好了,你們的意思我明白”,寨桑心中對自己的女兒也很驕傲,看了一眼緊靠著他坐著的大祭司,開口道,“烏克善,你將那些防瘟疫的法子教給他們,至於···雨水···大祭司,你有何法子?”

大祭司此時才緩緩撩開眼皮,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剛剛還在吵鬧的科爾沁貴族都不再言語,眼巴巴的望著他,瘟疫有法子就能解決,可是沒有雨水,現在就連人用水都很緊張,這才是迫切要解決的大問題。

沒待大祭司開口,帳外聲音傳來,“貝勒爺,布木布泰格格到”

寨桑露出一絲詫異,她來做什麼?想到布木布太的穩重,還是開口道,“讓她進來”

布木布泰身穿半新不舊粉藍色的衣裙,腰間的帶子上繡著花鳥圖樣,梳著整齊利落的髮辮,期間帶著珍珠頭飾,腳步沉穩的走近大帳,恭謹的向寨桑行禮,聲音中並沒有少女的輕靈嬌柔,而是透著一絲莊重輕喚,“給阿爸請安,眾位叔伯請安”

“格格不用多禮”,眾人抬抬手,這也是寨桑的愛女,他們是不敢慢待的,都說科爾沁出美女,其實他們心中明白,最主要還是寨桑所部。

不說不常見的哈日珠拉,就是面前的布木布泰,眉眼清秀,臉上透著健康的紅暈,同自家閨女的濃眉大眼截然不同,聽說哈日珠拉還要更漂亮一些。

見過布木布泰的眾人,也不由的暗自猜測,哈日珠拉會美成什麼樣?布木布泰臉上露出一分端莊,走了兩步,讓人吃驚的跪在寨桑面前,微微仰著粉嫩的臉頰,日光透過帳簾傾灑在布木布泰的身上,增添了一輪七彩柔和的光暈,襯得她多了幾許的聖潔。

“阿爸,我知曉如今科爾沁雨水不豐沛,是長生天對科爾沁的考驗,只要誠心祈求,一定會重新降雨的”

“布木布泰,妳先起來,我曉得妳擔憂部族”,寨桑有點摸不透自己女兒的心思,她弄得這麼慎重到底為何?

“阿爸,女兒沒有姐姐的本事,但卻有誠心”,布木布泰跪爬兩步,離得寨桑和大祭司更近一些,決絕的開口,“女兒願意在祭祀之地跪求長生天降雨”

“布木布泰格格,妳可知曉這一跪就得跪足十二個時辰,而且是在神石之上,妳雖然身子底子好,可也不見得能堅持下來,若是半途放棄,那長生天會降災禍到科爾沁,對妳也不好”

大祭司緩緩的起身,銳利的視線落在布木布泰身上,這個求雨的法子,曾經有人用過,沒想到她竟然也知曉?

“大祭司,我不怕苦,也沒有姐姐來得嬌弱,定會堅持十二個時辰,為了科爾沁,我不懼怕任何的事情”,布木布泰擲地有聲,眾人覺得她身上的光芒更甚,心中佩服,紛紛讚嘆道,“寨桑貝勒,您真是生養了一個好女兒”

“布木布泰格格就是科爾沁的明珠,是尊貴的女兒”

“你看如何?”,寨桑向大祭司詢問,他雖然心中感動布木布泰的決定,若是成了自然好,若是不成,那豈不是白白讓她受苦?

“布木布泰格格也是壽元綿長之人,興許會被長生天看重”,大祭司含笑看著不木布泰,睿智的眼裡透著一分的明悟,她的心思很重,不僅能吃苦,又能忍旁人不能忍之事,心性堅忍,又能審時度勢,倒也不可小視,沉聲問道,“格格,我代眾人問上一句,妳可會改變主意?”

布木布泰猛然起身,從烏克善腰間抽出鋼刀,寒光一閃,手指上留下一道血痕,鋪著羊毛的氈子上,留下了豔紅的血花,神色凜冽,“大祭司,為了科爾沁哪怕用我的血祭祀,布木布泰也不會皺眉頭”

“好,布木布泰格格,妳就是黃金血脈的女兒”,大帳裡的眾人紛紛起身,布木布泰身上的堅決無畏讓這些豪邁沒有花花腸子的蒙古漢子,打心眼敬佩讚嘆,有人單膝跪在地上,旁人紛紛效仿,高舉雙臂,“長生天,感謝您為科爾沁降下布木布泰”

寨桑也站起身,烏克善退後兩步,看著在獨自站立在半跪的眾人中間的布木布泰,見到她眼底極快劃過的得色,心中發冷,也不由的暗自擔心起哈日珠拉來,若是布木布泰求雨成功,那會名聲更甚,不肯吃苦嬌柔的哈日珠拉該怎麼辦?

此時,帳外再次傳來輕盈彷彿銀鈴般的笑聲,洗淨了大帳內的沉重,清流一般滋潤了眾人有些許燥熱的心脾,“阿爸,哥哥,我海蘭珠可要進來了”

布木布泰眼底劃過一絲恨意,大祭司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遠的笑容,拿出法器,深沉的吟唱著,搭配著法器轉動的嗡嗡聲,彷彿讓大帳內的眾人位於祭祀之地,只能見大祭司低沉的聲音,“天降貴人,榮耀科爾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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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0 16:09:4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 祭祀之舞

帳簾挑開,跪地的眾人尚來不及起身,大帳裡光線大盛,海蘭珠逆光走進,她身穿著正紅嵌著金邊的一體及膝對襟盤扣衣裙,腳上蹬著紅緞面的高筒靴子,幾乎同衣裙相接,腳步輕移之間,隱隱可見下著的白色褲子。

衣裙並不如同布木布泰那樣寬大,海蘭珠所穿卻是束腰的,腰間也沒有繫著腰帶,卻更凸顯出她纖細輕盈的腰肢,由於經常騎馬,使得海蘭珠的雙腿很有韌性,而且極為筆直,雖比不得布木布泰的豐盈,但卻體態勻稱,惹人遐思。

她的頭上並沒有配戴頭飾,而是戴著一頂尖尖的紅色蒙帽,在額前垂著長短不一,卻很有序的米粒般大小紅寶石串成的珠串,帽子後面自然垂下兩條湖水藍寸寬尾稍墜著珍珠的絲絛。

這身耀眼的打扮,再加上光線的緣由,讓大帳內的眾人不禁瞇著眼睛,甚至還有人揉著眼睛,一副準備好好看看,盛傳已久的哈日珠拉,到底出落的是何模樣?海蘭珠雖然在草原上名聲顯赫,但卻很少見人,所以就連這些科爾沁的貴族,也都是匆匆或者遙遙的見過一面,哪有這般細看的機會?

等到帳簾落下,眾人睜大眼睛,不由得暗吸一口冷氣,哈日珠拉眉眼很是精緻,尤其是那似雪般晶瑩剔透的肌膚,讓人想要摸上一把,感受那分細膩滑嫩,清澈如水的杏眼中波光蕩漾著清純高潔,隱隱又透出幾許的魅惑,一顰一笑,一個婉轉的眼波,都讓覺得嬌媚無限,心醉神迷。

“難怪不常見,這樣的女兒還真的藏起來才是”,有人輕聲感嘆,眾人有些發傻的連連點頭。

海蘭珠見到眼前這幅情形,微蹙著眉頭,這到底是何狀況?向旁邊的烏克善投去詢問的目光,沒等他開口解釋,布木布泰快步上前,面露親切的笑容,“姐姐,妳也是來求雨的?妳身子嬌弱,吃不得苦頭的”

“求雨?”,海蘭珠更是詫異,雖然知曉乾旱,但總有一日會降雨,聽見一些閒言說是長生天對科爾沁的降責,但有著現代記憶的她怎麼會相信?不過蒙古草原一向迷信,海蘭珠神情並沒有外漏太多,清脆悅耳的聲音落入眾人耳中,“妹妹是為求雨而來的?看來妳還真是心誠”

“姐姐不是嗎?難道姐姐一點也不在意科爾沁的安危?”,布木布泰一臉正色,海蘭珠自然能察覺到眾人臉上的異樣,她還真是一絲機會都不放過,找機會摸黑自己。

“妹妹說得是什麼話”,海蘭珠收斂了笑容,俏面沉了下來,烏黑晶瑩的眼中閃爍著一抹怒意,身上也不見剛剛的柔美,透著絲絲的銳利,就當眾人心驚時,波光一轉,明媚的笑容在臉上重現,腳步輕盈的來到寨桑身邊,信任道,“我哪會不關心科爾沁的安危?只是我更相信阿爸和哥哥的能力,自然會渡過難關,這點小事,怎麼會為難住有著黃金血脈的部族首領”

此話落地,海蘭珠又用一分崇敬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只要是她目光所到之處,這些豪邁的蒙古漢子都挺直腰杆,一副天塌下來他們頂著的樣子,海蘭珠嬌嫩元寶形的朱唇上翹,更平添了幾許動人的媚色。

“我今日來此,是給阿爸和哥哥···”,海蘭珠側著頭,聲音中透著女駭特有的甜美,“還有叔伯送解暑湯,你們為了科爾沁能夠繁盛真是辛苦了”

“烏瑪,上酸梅湯”,海蘭珠吩咐,親自倒了一碗遞給寨桑,柔聲安慰道,“阿爸,您且方寬心,這個坎兒總會過去的,你若是愁壞了身子,女兒會擔心的”

“哈日珠拉,妳有心了,阿爸知曉妳孝順”,寨桑喝著冰涼的酸梅湯,看著海蘭珠的神情越發慈愛,這個女兒還真是貼心。

“哥哥,你也多用一些,聽說你的嘴裡都起火泡了,更應該降暑”,海蘭珠鬆開寨桑,來到烏克善身邊,擔憂的看著他,撇撇嘴道,“你就是不聽我勸,這麼熱的天,偏偏愛用熱湯?”

“知道了,再也不會如此,我的好妹妹”,烏克善將酸梅湯一飲而盡,抹了一把嘴角,討好的望著自己的妹妹,“再來一碗行不?”

“哥哥,你···”,海蘭珠挑挑眉,搶過烏瑪手中的銅壺,吳克善咬牙保證道,“我再也不用熱湯還不行嗎?”

“這還差不多”,海蘭珠親自倒滿,眼底含著一抹得色,烏克善舉起瓷碗時,偷偷打量帳內眾人的反應,不由得唇邊溢笑,他們一副享受讚嘆的樣子,看來自己根本不用為哈日珠拉擔心,哪怕最終布木布泰求雨成了,也不會損害到她。

“哈日珠拉格格”,大祭司等到眾人用完解暑氣的酸梅湯,和善的看著海蘭珠,開口道,“您來得正是時候,我有一事相求”

“大祭司,您莫要多禮”,海蘭珠搶步上前,扶住下拜的大祭司,“若是我能力所及之事,您盡管吩咐就是”

眾人先是吃驚於大祭司對海蘭珠的不同,接著更見到他竟然向海蘭珠行禮,再聯想到剛剛哈日珠拉沒進大帳時,大祭司的天降貴人之言,望著海蘭珠更多了幾分的慎重。

“格格,您是五福俱全,而且福澤綿長,必是長生天寵愛之人,您替科爾沁避免瘟疫,這就是長生天的恩賜”

“大祭司,您盡管直言就是”,海蘭珠臉一紅,那些簡單的手段,現代人都知道的,其實並不算什麼。

“布木布泰格格跪足十二個時辰求雨”,大祭司將事情簡單的重複一遍,海蘭珠暗自佩服大玉兒,擰眉道,“大祭司也想讓我如同妹妹一般?”

“不,不”,大祭司搖搖頭,低沉著聲音道,“格格,您聖潔純真,世間的紅塵並沒有沾染到您,在祭祀之地,離長生天最近的地方,以祭祀之舞祈福,必會使得天降甘露”

“可是我不會跳祭祀之舞”,海蘭珠覺得這彷彿兒戲一般,但眾人卻不這麼認為,科爾沁很少有女子有資格跳祭祀之舞,難道哈日珠拉有此福氣?

“我可以派人教您,格格身體柔軟,聰慧過人,必會學得很快”

海蘭珠知道推辭不得,面露一絲難色,心中暗自盤算,她可不認為祭祀之舞能夠帶來降雨,若是成了自然好說,若是不成那該如何?

“妹妹跪地求雨就不用了嗎?”,海蘭珠覺得要是大玉兒能趕巧降雨也是不錯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風頭太盛總不是好事。

“布木布泰格格先跪請求雨,若是不成等到選定吉時,您再祈福”,大祭司看了一眼有幾分焦躁的布木布泰,才緩緩的開口。

“姐姐,您這都不願意嗎?”,布木布泰一臉的失望,輕聲道,“就算為了族人,您也要堅持呀”

海蘭珠瞇了一下眼睛,想到肖逸講過的識別雨天的法子,既然布木布泰存了這分心思,那就不能讓她得逞,倒要看看現代的知識是不是能敵得過她的算計。

“大祭司,我會跳祭祀之舞”,眾人聽見此話,神情一鬆,彷彿有了主心骨一般,海蘭珠接著堅決的說道,“只是日子,得我說得算”

“姐姐,您不相信大祭司?這是褻瀆長···”,沒待布木布太說完,大祭司看著眸光像兩簇火焰冉冉而起的海蘭珠,長嘯道,“哈日珠拉格格必會得到長生天的旨意,何時跳祭祀之舞,全由格格做主”

“謝大祭司”,海蘭珠彎腰行禮,以她的性格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看了一眼布木布泰,自信溢滿臉頰,“妹妹,妳先求雨好了,姐姐預祝妳得償所願”

布木布泰臉色一僵,隨即展顏一笑,不甘示弱的看著自己的姐姐,從這一刻開始,海蘭珠和大玉兒一生的暗戰正式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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