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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ovekevin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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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夜惠美】海月明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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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1 00:07:16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章 借機消氣

海蘭珠心中有火,雖然暗恨皇太極,可同時她也明白在這個時代,男人都是如此,少刻功夫就來到正堂,剛剛光顧著生氣,也沒來得及看府中的景致,只是覺得貝勒府並不大,可進了正堂,海蘭珠瞪大了眼睛,屋子面積到是不小,可卻顯得有些昏暗,牆壁粉刷的也不光鮮,安放了幾把撐門面的桌椅,其餘的一件擺設皆無,唯一的優點就是空曠吧。

“海蘭珠,妳也坐下”,皇太極坐在主位上,拉了愣神的海蘭珠一下,海蘭珠甩了他的手臂,坐在他的下手,翻了一下眼皮道,“我又不是妳的大福晉,哪能同你並肩而坐?”

“我讓妳坐,誰敢有異議?”,皇太極再次伸手拉住她,硬要拽她近前,海蘭珠掙脫不開,輕聲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有多少眼睛看著我,此時還是老實一點的好,今日發生這麼多事,難道我還不曉得輕重?”

“這是我皇太極的府邸,誰也管不到我身上來”,皇太極並不鬆手,海蘭珠見此情形,嘆氣道,“好了,你別鬧了,讓我安靜會,成嗎?她們都把我當成恃寵而驕之人,若是真成了眾矢之的,我疲於應付她們都來不及,哪有心想別的?”

“恃寵而驕?”,皇太極硬是將海蘭珠抱在懷中,低聲笑道,“這點倒是真的,當著眾人的面誰敢踢我?除了妳,我還真想不出別人來”

海蘭珠臉上透著薄怒,咬牙切齒道,“難道你不該踢?我不止踢你,還想···還想咬你”,抓住皇太極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皇太極含笑的看著亮出利爪驕傲的小貓一樣的海蘭珠,彷彿咬得是別人手臂一樣,鼓勁道,“多用點力氣,海蘭珠,只要妳不再生氣就好”

“你以為這樣就會讓我消氣?”,海蘭珠鬆開口,瞥了皇太極一眼,一副吃醋的模樣反倒更是讓皇太極得意,輕聲問道,“那妳想如何?我將府中事交給妳管理如何?”

“在你眼中,我就是貪戀權位的人?”,海蘭珠更是憤怒,猛然跳出了皇太極的懷裡,惱怒的說道,“你竟然會這麼想?皇太極,你竟敢說出這話來?”

海蘭珠不解氣的,再次狠狠的踢了皇太極一腳,皇太極連忙起身,解釋道,“我只是···只是···將來妳總是我的大福晉,同我並肩而坐的人,府裡交給妳,一是可以練練手,再有只有交給妳,我才安心,海蘭珠,早晚我是要出征的,對妳,我真的是不放心”

海蘭珠抬頭望進皇太極的眼底,他對自己的疼惜眷戀清晰可見,緊抿著嘴唇,扭頭道,“我剛剛嫁過來,還沒完全適應,你就要出征?”

皇太極板著她的小腦袋,同她額頭相抵,不知怎的,見她這副模樣,反倒心安了不少,海蘭珠同別的女人都不一樣,若是別人聽見能有管理內宅的機會,定會興高采烈的謝恩,哪像她一樣,反倒關心自己出征?

“瀋陽雖然在我手中,但大明並沒有放棄,我不得不防,再有···”,皇太極停頓了一瞬,緩緩的開口道,“林丹汗,那就是大金背後的一隻猛虎,只有徹底的消滅他,蒙古諸部才能真正的臣服,才能將兵力都用在寧遠城”

“我不想聽這些”,海蘭珠也不再鬧別扭,靠近皇太極,柔聲道,“你還是小心一點,戰場上刀劍無眼,你···”,收斂了那分擔憂,仰臉嬌嗔道,“我可不想早死,還沒活夠呢,若是你心中有我,那必會平安的對吧?”

“我還沒有等上汗位,還沒有寵夠妳,怎麼會出事?”,皇太極臉上透著愉悅的神情,攬住海蘭的肩頭,低聲說道,“哲哲的手段我未嘗不知,妳也小心,省得她打著照料妳之名,趁機行事,還有布木布泰···”

海蘭珠心一緊,難道皇太極還真是看上布木布泰了?詫異的瞧了他一眼,皇太極並沒有解釋,而是專注的看著她,海蘭珠的腦筋飛快的轉動著,須臾功夫,想通關節,確定的說道,“她應該不會回科爾沁,更不會居住汗宮,那只有進貝勒府等候多爾袞的迎娶,順便還能陪著哲哲福晉”

“父汗,終究是偏心的”,皇太極嘆道,海蘭珠抬手理解的拍拍皇太極的肩頭,故作深沉的點點頭,“英雄遲暮之人,最害怕的就是強壯傑出的兒子,他也不見得就那麼偏心於多爾袞,在努爾哈赤心中,更多的是如何坐穩汗位,不被他防范的兒子都是庸才,你難道想當庸才不成?”

皇太極嗤笑出聲,眼底閃過倨傲,“海蘭珠,妳是最懂我心意之人”

“主子,哲哲福晉和眾福晉,庶福晉到了”,屋外傳來滿德海的聲音,皇太極先把海蘭珠按在主位之上,輕聲道,“大金國沒有那麼多講究,我想寵誰,哪個也不敢過問,她們既然想讓妳沒臉,我卻偏要讓妳坐在我身邊,阿敏他們我可以暫且放一放,難道這些女人我還會心存顧忌?”

對於皇太極偶爾的任性,海蘭珠也只能聽命,整理了一下衣裙,雙手放在腿上,端莊的坐在皇太極身邊,皇太極滿意的一笑,高聲道,“讓她們進來向海蘭珠請罪”

哲哲在外面聽見這話,眼神更是黯淡無光,自嘲的勾起嘴角,打頭領著眾人邁步走了進去,俯身道,“給爺請安”

皇太極並沒有言語,哲哲半蹲的身子有些僵硬,抬頭眼裡帶著一抹的委屈,看向皇太極,掃過主位上的海蘭珠,心一沉,睜大了瞳孔,後金雖然沒有那麼多規矩遺俗,但皇太極一向看重漢學,在貝勒府自然立下一些禮法規矩,自從大福晉被遣回娘家,哪怕自己掌管的府中的事情,都不得坐到那個位置,竟然···竟然···彷彿自己祈盼已久的東西,就要落在一臉悠然看熱鬧的海蘭珠身上。

哲哲直起身子,塗著脂粉的臉上,精描細畫的妝容,掩蓋不住泛起的那分青色,低垂著的眼簾擋不住失望,幽幽的抬頭看了皇太極一眼,出乎眾人意料的跪在了地上,叩首道,“爺,海蘭珠不懂規矩,您莫要怪她,是···是我這個做姑姑,管理內宅的人,沒有教好她”

哲哲斂去了嫉妒的神情,恨鐵不成鋼看著海蘭珠,低聲道,“還不快起來?那是大福晉才能坐的”

海蘭珠自然見到哲哲身後女人們的群情激奮,此時她卻不見剛剛的猶豫緊張,右手肘拄著桌子輕托著臉頰,悠然的坐在那,對於哲哲「善意」的勸導,並不在意,嬌豔的唇邊露出一抹笑意。

“那是爺讓的”,皇太極此時開口,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最終落在哲哲身上,意有所指的說道,“以後這個位置就是海蘭珠的,妳們聽命也就是了”

哲哲臉蒼白如紙,身體不由控制的微顫,右手捂住胸膛,淚眼朦朧的看著皇太極,斷斷續續的問道,“爺的意思···意思是···海蘭珠···她年歲尚幼,又剛剛嫁進府裡,怎麼會?”

“哲哲,妳一向最懂爺的心思,難道此時還不明白?”,皇太極端起桌子上的奶茶抿了一口,“海蘭珠聰慧過人,在科爾沁就曾幫著寨桑福晉料理家務,哲哲,這些妳難道不知道?”

鈕祜祿福晉此時才明了他們之間的暗語,不忿的說道,“爺,您不是當著父汗的面說,誰為您生下兒子,誰才是大福晉嗎?”

“我是說過這話,就是如此,海蘭珠才是福晉”,皇太極陰冷的看了她一眼,海蘭珠暗道,這個鈕鈷轆氏還真是直爽,分不出輕重來,難怪被哲哲當成炮仗,皇太極驕傲堅忍,他可以容忍努爾哈赤的相逼,采用迂回之策,可又怎麼能容忍女人提起此事?那就是解他的傷疤。

“爺,她到底哪好?您竟然這麼抬舉她?”,鈕祜祿氏眼裡透著紅光,惡狠狠的看著海蘭珠,那凶光彷彿要將她整個人撕碎,皇太極神情一稟,擔憂的望了一眼海蘭珠,卻發現她並沒有受任何的影響,反而更加的沉穩,身上隱隱透出的鋒芒並不弱,感到他的注視,甚至俏皮的向他眨眨眼睛。

皇太極很是滿意,開口說道,“鈕祜祿氏,妳不遵爺的吩咐,今日清晨竟然敢向海蘭珠挑釁,爺絕對容不下妳這樣不守規矩之人,圖里什是爺看重之人,身邊缺一個伺候的人,爺看妳到是挺合適”

“不···”,鈕祜祿氏跪在地上,哭泣的哀求道,“爺,我知錯,不要將我送走,我向海蘭珠福晉賠罪···我向她賠罪”

說完向著海蘭珠重重的磕頭,她那聲聲哭喊,紅腫的額頭,讓海蘭珠的心扭成了一團,她雖然知道皇太極有將女人送人的經曆,可真的當著自己面發生時,是那麼的···讓她難以接受,今日的鈕鈷轆氏,來日是誰?

皇太極借著鈕祜祿氏消了一日的怒火,本來很得意的神情,當覺察到海蘭珠含著戒備的目光時,開口問道,“妳怎麼了?哪不舒服?”

“我···我沒事”,海蘭珠別開目光,哲哲此時同樣跪地懇求道,“爺,鈕祜祿福晉雖然有過錯,但···但念在她為您生下的女兒,饒了她這一遭吧”

眾人也有兔死狐悲之感,紛紛跪地求情,可這種局面又怎麼能令皇太極讓步?反而更加堅定起來,猙獰的喝道,“爺的話,妳們也敢違抗?哲哲,這就是妳為爺管理的貝勒府?”

哲哲尚沒有回話,就聽見一個輕柔甜美的聲音傳來,“姑姑,姐姐,布木布泰來看望妳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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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1 00:07:45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一章 得到失去

布木布泰的笑語傳入火氣彌漫的屋子裡,並沒有使得氣氛緩和下來,皇太極的臉色更加的難看鐵青,猙獰的怒道,“滿德海!”

海蘭珠見他額上的一道道青筋蹦起,看向哲哲的眼神更是不善,只聽見他冷笑連連的哼了一聲,哲哲身子一軟,勉強的開口道,“爺,布木布泰畢竟是海蘭珠的妹妹,在草原上也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她···”

“她不是還沒進來嗎?你就不能消消氣?”,海蘭珠悠然的起身,挽住皇太極的胳膊安撫的輕拍兩下,眼底盛滿關切,柔聲道,“為這點小事暴怒?雖然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可還是要慢慢的教才好”

皇太極平複了好半晌,嘴邊才扯出一絲的笑意,仿若旁人一般輕撫海蘭珠額前的碎髮,一改剛剛的陰冷暴躁,聲音放柔道,“放心,我沒事”

隨即扶著海蘭珠重新安坐,沉聲道,“讓她進來”

布木布泰得意的看了一眼,剛剛堵在門口不讓她進去的滿德海,低嚀道,“如何?我就說我能進去的,你偏偏不知好歹,我是海蘭珠姐姐最疼愛的妹妹,姐姐整治人的手段一向很多,她定然會收拾你”

滿德海低頭讓開了路線,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剛剛聽見自己主子暴怒的聲音,他知道責罰定然少不了?海蘭珠福晉最疼愛的妹妹?他的心裡不由得泛起擔憂,皇太極對海蘭珠的疼寵,他可是瞧得太清楚了,難道會加重處罰?後背泛起了冷汗。

布木布泰整理了一下衣衫,瞥了一眼滿德海的神情心中滿意,掩去眼底的鋒芒,重現天真無邪的樣子,粉嫩的唇邊含笑,腳步輕快的走了進去,眼前的情形讓她楞住了,哲哲還跪在地上,可海蘭珠卻端坐在皇太極身邊,這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個哭得聲嘶力竭的女人,以及眾多低泣的女子,腳步遲疑沉重了些,此時的時機並不是太好,暗自提醒自己要小心應對。

布木布泰眉宇輕揚,唇邊露出甜美崇拜的笑意看著皇太極,嬌笑道,“我是喊您姑父,還是姐夫呢?按說應該喊姑父的,可是姐姐雖然敬重姑姑,但脾氣不同別人,倒叫我不好稱呼了”

“還真是為難妳了,只是我不懂得一件事,一向聰慧過目不忘的布木布泰妹妹,怎麼連點小事都記不清楚?”,海蘭珠手指劃過杯盞,聞到那股奶腥味兒微顰著眉頭,眼底劃過不滿的厲色,也不知道是對奶茶,還是對布木布泰,杯蓋輕輕的落下,清脆的響聲讓布木布泰身上一震,蠕動著嘴唇,委屈的輕喚,“姐姐···姐姐···”

“當日我說的話,希望妹妹記清楚”,海蘭珠看了一眼哲哲,神情一暗,就是心中不當她是姑姑,可在外人眼中她們就是姑姪,更何況還有布木布泰時刻的提醒,手突然被溫熱的手掌包裹住,海蘭珠抬眼,見是皇太極略帶擔憂的目光,按下心思展顏輕笑,在場的人都能感受道他們之間不可割斷的情意。

布木布泰心生羨慕,但此時卻不敢再出聲,皇太極淡淡的瞥了一眼她,冷冰冰的說道,“稱呼還用爺教妳?沒嫁給十四弟之前,妳難道不曉得怎麼稱呼爺?布木布泰,妳可是很讓爺失望”

布木布泰身子激靈一下,冷汗爬上了脊背,怯生生的解釋道,“四貝勒爺,是大汗讓我住到貝勒府的,大妃也有過交代,讓我多陪陪姑姑和姐姐,一解她們的思鄉之情”

“父汗讓妳住進貝勒府待嫁,卻沒有讓妳直闖正堂,妳當爺的四貝勒府是何地?還是覺得爺會看在哲哲的面子,不會怪罪妳?”,皇太極的語氣更加的不善,阿巴亥想得是什麼,他還不清楚?為了多爾袞真是使盡手段,看來阿巴亥是太閒了,應該···皇太極眼裡精光一閃,還是給她找點事做,才能讓她收了心思。

“貝勒爺,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布木布泰眼裡的不甘一閃而過,見皇太極的臉色減緩,壯著膽子上前兩步,嫣然淺笑,“貝勒爺,姐姐剛剛新婚,您怎麼生這麼大的氣?是姐姐做的不好?”

“布木布泰”,海蘭珠語氣也不善起來,冷哼道,“妳不是來陪著哲哲福晉的嗎?先去收拾東西吧,府中的事,妳還是少插嘴的好”

布木布泰蹭到海蘭珠身邊,彷彿提醒一般,壓低聲音,卻讓眾人都能聽清楚,“姐姐,跪著的是姑姑呀,您怎麼能毫不在意的安坐著呢?阿爸他們知道也不會開心的,您···”

海蘭珠挑起眉頭,似笑非笑的說道,“妳這是指責我?布木布泰,這就是貝勒府的規矩,妳若看不慣,不妨回科爾沁去,省得這些世俗之事,汙染了妳那純真聖潔的心靈”

海蘭珠在純真聖潔上特意加重語氣,讓布木布泰臉一紅,幾乎掩藏不住那份的尷尬羞憤,按下心中的怒氣,布木布泰反而細細的打量起海蘭珠來,她從來沒有當著眾人的面這般對待自己,有些過分的話,也都是私下單獨說的,這次怎麼會如此不留情面?難道是···布木布泰望了一眼皇太極,是他讓海蘭珠肆無顧忌?

“我還是不喜歡喝奶茶”,海蘭珠再也不看布木布泰,以前名分未定,她也不知道曆史究竟會走向何方,擔憂布木布泰真的如曆史那樣嫁給皇太極,成為孝莊皇太后,到時會報復自己,在這個君權至高無上的時代,海蘭珠也無力抗衡,所以對布木布泰的諸多挑釁,選擇退讓用言語懲戒,可如今···海蘭珠唇邊溢出自信的微笑,名分已定,她有自信孝莊絕對不會再出現,自然也不會再給布木布泰面子,又怎麼會客氣?

“妳喜歡茶葉?”,皇太極不確定的問道,海蘭珠點點頭,輕笑道,“我只喜歡好茶,你可不許糊弄我”

“為何不早說?”,皇太極朗聲笑道,開口吩咐,“滿德海,把爺得的茶磚都送到海蘭珠的院子去”

“喳”,滿德海在外面立著耳朵聽著屋裡的動靜,剛剛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對布木布泰多了一分的不屑,什麼海蘭珠福晉最疼愛的妹妹?簡直就是招搖撞騙,聽見皇太極的吩咐,轉身就去尋茶磚,還不忘吩咐旁邊的侍女,給海蘭珠福晉重新泡上一杯茶水。

侍女輕手輕腳的端著青瓷的茶碗走進,恭敬的獻上,海蘭珠抬手接過,侍女瞧見她皓腕上帶著的紅珊瑚手串,襯得海蘭珠的肌膚更加晶瑩白皙,心中暗道,難怪主子愛的什麼似的,就這一條府中的哪個福晉都及不上。

“如何?”,皇太極看著海蘭珠抿了一口茶水,海蘭珠瞇著眼睛細細品了一下,唇齒留香,點頭應道,“不錯,你以後也少用奶茶,多用茶葉,對你身體好”

“這事我聽妳的”,皇太極的話彷彿驚雷一樣落在眾人的心上,女人們忍不住抬頭,望向皇太極的目光多了一分疑惑,他何時這麼好說話?會聽女人的勸說?

哲哲雙腿已經麻木,海蘭珠此時卻同皇太極說起茶葉的好處來,更是讓她憤恨難忍,咬著嘴唇,低泣道,“海蘭珠,妳替鈕祜祿福晉求求情吧,她脾氣雖然莽撞些,可她伺候爺很是盡心,又有為爺生了三歲的女兒,大格格身體本來就有些弱,要是離開生母,怎麼能承受得住?”

聽見哲哲這話,呆滯的鈕祜祿氏彷彿抓到救命稻草,跪爬兩步,哭求道,“海蘭珠福晉,您大人有大量···我的女兒離不開我···嗚嗚···女兒···女兒”

海蘭珠心中泛起一分不忍,雖然她知道鈕祜祿氏不見得有多愛她的女兒,若真是疼愛女兒必定會行事謹慎,哪會被哲哲當成炮仗?憐憫孩子,但更多的是對皇太極將女人毫不猶豫送人的不滿,實在是太殘酷無情了,在皇太極眼中,女人究竟是什麼?但她同時也明白,這是皇太極在給她立威,讓這些女人心存警惕,不會再輕易的招惹算計自己,她此時的心情同樣很是複雜。

海蘭珠的放下茶盞,緩緩起身繞過鈕祜祿氏,來到哲哲面前,同跪著的哲哲四目相對,哲哲神情是那般的複雜,嫉妒羨慕憤恨等等交織在一起,半晌之後海蘭珠抬手攙扶起哲哲,沉聲道,“不是我心狠,皇太極決定的事情,哪會輕易改變?”

“妳···”,哲哲聽見海蘭珠喚皇太極的名字,而皇太極卻沒有絲毫的不悅,更是泛起淒涼之意,迷茫落敗之感盈滿心間,腦袋昏沉沉的,虛弱無力的樣子彷彿隨時都會昏過去,布木布泰和博娜連忙上前扶住,焦急的叫道,“姑姑,您怎麼樣?”

海蘭珠後退一步讓開位置,望著皇太極輕聲問道,“你不後悔?將為你生兒育女的女人送給旁人,你不會後悔?”

皇太極起身拉住海蘭珠的胳膊,擰緊眉頭說道,“妳何出此言?這是極為尋常之事,我為何要後悔?妳···”,猛然醒悟過來,低笑的說道,“妳同她們不一樣,海蘭珠,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容忍別人碰妳一下”

皇太極俯身打橫抱起海蘭珠,沉聲吩咐,“滿德海,一會送她去圖里什那,就說這是爺賞給他的女人,若他再立戰功,爺還會加賞,哲哲處理內宅不當,閉門思過三月,府裡的事交由海蘭珠處置”

隨即抱著海蘭珠大踏步的離開,低醇的笑聲漸漸的遠去,“今晚妳不是說給我做蒙古吃食嗎?我可是等著呢···海蘭珠···我更想···要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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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1 00:08:08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二章 暗藏凶險

隨著海蘭珠和皇太極的離開,屋子裡的女人們表情各異,或皺眉沉思,或偷偷瞧著哲哲的反應,海蘭珠才嫁過來一日,就奪了府中的大權,這份恩寵讓她們心中不由的打起了算盤,看來府中的風向要變了。

鈕祜祿氏神情呆滯,眼中泣血,身上散發著濃濃的哀怨以及一抹戾氣,滿德海上前道,“按主子的吩咐,送妳去圖里什佐領那,妳回去收拾東西吧,我可以多等一會”

“鈕祜祿姐姐,妳···妳要想開,在咱們大金國就是如此,圖里什佐領被爺看重,會善待妳的”,哲哲面容蒼白,向緊張她的布木布泰看了一眼,輕輕推開她,虛弱的上前,眼裡透著憐憫的扶起跌坐在地上的鈕祜祿氏,眼珠微微轉動,含著淚水道,“妳別怨恨海蘭珠,她年歲小,又被娘家寵慣,她···她不是···”

“她就是狐狸精,專門迷惑爺的狐狸精,我...我饒不了她”,鈕祜祿氏面目猙獰,聲嘶力竭的掙扎起來,哲哲好懸沒被她帶倒,卻沒有鬆開手臂,更是悲涼的抱住她,安慰道,“妳萬不可說這話,爺如今正寵著海蘭珠,若是惹爺不快,那妳豈不是更···也沒有得連累眾姐妹”

鈕祜祿氏掙扎著,吵鬧著,咒罵著海蘭珠,哲哲輕聲安慰著,神情哀婉彷彿在替海蘭珠贖罪,滿德海見她越說越不像話,抓住她的胳膊,厲聲喝道,“妳鬧夠了沒?海蘭珠福晉也是妳能咒罵的?妳是不是想讓主子將妳送去軍營?”

“不···不···”,鈕祜祿氏連忙收住聲音,哲哲輕聲說道,“滿德海,她也只是出出氣而已,海蘭珠應該不會見怪的,我是她姑姑,知道她還是很善良的”

滿德海鬆開鈕祜祿氏,朗聲提醒道,“主子如何待海蘭珠福晉,妳們也看得到,就是海蘭珠福晉不見怪,可主子可不見得會讓福晉受委屈”

眾人想起剛剛的情形,心中發涼,目光更是黯淡,找了各種借口紛紛離開正堂,生怕惹禍上身,不大一會功夫,就只剩下鈕祜祿氏和哲哲等人,哲哲拉著鈕祜祿氏的手柔聲道,“圖里什也是曉得疼人的人,又素有軍功,妳是伺候過貝勒爺的人,他必會善待妳的,只是可憐了···可憐大格格,小小年紀就離開額娘,真是···”

鈕祜祿氏反應過來,她還有女兒,雖然平時不在意也暗恨她為何不是兒子,可此臨別之時,哪個親生額娘能捨得?握緊哲哲的手,哀求道,“哲哲,妳為我頂撞貝勒爺,被他責罰,我心中很是感激,看著那些膽小怕事之人,也不會照料我的女兒,她不足月降生,身子又弱,妳一向細心,我···我就將她拜托給妳了,哲哲福晉···我請妳善待她”

說完此話,鈕祜祿氏跪倒在地,向著哲哲不停的磕頭,哲哲手臂作勢想要攙扶,卻又彷彿沒有力氣一般,唇角上翹,分外的享受起,昔日爭寵對手在她面前的跪拜哀求,布木布泰在旁邊將一切都在眼中,望著哲哲的目光帶著幾許的敬佩,雖然她並不曉得為何哲哲要暗示鈕祜祿氏撫養她的女兒,但卻記在心中,這份從容不迫,才是穩居內宅的手段。

布木布泰緩緩的垂頭,斂去眼中的疑惑,海蘭珠雖然聰慧,但可不見得能爭得過不動聲色的姑姑,皇太極是和碩貝勒,自然會統兵出征,到時姑姑若是使出手段,沒有皇太極的回護,海蘭珠那副嬌弱的樣子,興許不見得能躲得過?布木布泰想到大妃的暗中交代,以及自己的青雲之志,自然堅定了向哲哲靠攏之心,多向她學著點,定能長些本事,將來也能鬥得過小玉兒。

“妳盡管放心,姑姑一向慈愛,最是疼惜女兒不過,自會好好的照料大格格”,布木布泰同哲哲一同用力攙扶起鈕祜祿氏,眸光中充滿親近的望著哲哲,柔聲道,“姑姑很善待我們,姑姑剛到科爾沁就我就很喜歡她,而且姑姑也很和善,待我彷彿親生女兒,妳將大格格交給姑姑真是最恰當的”

“是呀,是呀,哲哲福晉一向親厚待人,我放心···放心”,鈕祜祿氏一臉感動,失去了渾身的力氣,看了一眼哲哲,長嘆一聲,“您同我一起去見見她吧,她以後就靠您了”

母女相別,哪怕感情不深的母女,但血脈相連,那份仿若杜鵑泣血的離別之情,真是聞著流淚,見者傷心,身體瘦小,面色微黃,眼睛很大三四歲的小姑娘抱著鈕祜祿氏的腿,哭求道,“額娘,我不讓您離開,您不能不要我···我···”

“哲哲福晉,她就交給妳了”,鈕祜祿氏抱住幾乎昏厥過去的女兒,不捨的輕撫她的面容,柔聲道,“聽話,薩莉娜要聽哲哲福晉的話,從今日起她就是妳的額娘,妳要爭氣,將來要好生的孝順她,知道嗎?”

“額娘,額娘”,薩莉娜小手握緊鈕祜祿氏的衣袖,不捨的說道,"我去求求阿瑪,求求他不要讓您離開”

鈕祜祿氏眼裡閃現一絲亮光,可馬上黯淡了下去,皇太極下定了主意很難改變,若是自己讓女兒去求情,若海蘭珠在說些什麼,女兒的地位也可能不保,貝勒府的長女,有哲哲照料也會嫁得好一些,狠狠心掙脫女兒的拉扯,厲聲哼道,“若不是妳不爭氣,我又怎麼會到這地步?我···我就當沒生過妳這個女兒”

鈕祜祿氏猛然轉身擦著眼淚,不顧女兒的哭喊,拿起包袱快步離去,哲哲眼底微動,低頭看著不停啼哭的薩莉娜,心中也泛起一絲的不忍,但想到自己的計劃,抱緊懷中的薩莉娜,眼淚滴落在她的小臉上,輕聲喃喃的重複,“海蘭珠,妳怎麼忍心···怎麼能忍心讓她們母子分離?姑姑這是在為妳贖罪”

薩莉娜閃動著紅腫的眼睛,顯然她的話聽了進去,握緊小拳頭問道,“哲哲額娘,是阿瑪新娶的福晉要趕走額娘?是不是?”

“不,不是,妳要乖乖的,我會待妳如親生”,哲哲神色慌張中透著憐憫,將懷中的薩莉娜放在炕上,蓋好被子,輕聲道,“妳先睡一會,我整理好物件,咱們就回我的院子,妳額娘不是狠心,是真真的心疼妳才會如此,妳千萬莫要忘了妳額娘”

布木布泰抹著眼淚,低垂的眼簾掩去眼中的精光,跺腳嗚咽道,“姑姑,妳···這又是何苦?貝勒爺怎麼會偏聽偏心至此?妳被他責罰,收回管理府中的權利,還不都是···都是姐姐?我去找她,我去求海蘭珠”

哲哲猛然轉身,唇角止不住上揚,顯然布木布泰的識趣讓她很滿意,覺察到薩莉娜的睜著眼睛的注視,哲哲拉住布木布泰,低泣道,“海蘭珠···她···她只是嬌蠻一些,還是好的,妳們雖是姐妹,但海蘭珠如今正得寵,哪會聽妳的,幫著姑姑好好照料薩莉娜也就是了”

“姑姑,您···”,布木布泰看著哲哲,眼角的餘光見到炕上的薩莉娜,緊閉著眼睛,睫毛輕顫,攥緊的小拳頭都表明,她們的話薩莉娜應該聽進去了,柔聲道,“姑姑,我會陪著您,就當替姐姐盡份心意”

“這就對了”,哲哲點頭,真的彷彿慈母,怕驚醒熟睡的薩莉娜,輕手輕腳的收拾她日常用的東西,偶爾投向她的目光充滿慈愛和善,壓低聲音吩咐博娜先行離開,給薩莉娜安排住的地方。

一番忙碌下來,等徹底安排好後,天已經黑了下來,明月慢慢的爬上來,清冷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屋子裡,更襯得孤單悲涼幾分,哲哲望了一眼敞開窗戶外的月色,身後靠著墊子,捏著額頭,低聲問道,“爺還在海蘭珠那?”

“姑姑,姐姐是剛出嫁,正是得寵之時,她又一向懂得撒嬌,姑父怎麼能放得下?”,布木布泰跟著哲哲忙前忙後,可是長了不少見識,對哲哲的手段謀劃更是心生敬佩,貼心的端著奶茶敬上,站在一旁輕捶著哲哲的肩頭,那副乖巧的模樣,倒是讓哲哲心中一暖,抿了一口奶茶,嘆氣道,“妳也坐,咱們娘倆說說話”

哲哲應將布木布泰拽到身邊,細細的打量了她半晌,含笑道,“妳也越長越好,多爾袞還是有福氣的人,能娶到妳這麼個美人”

“姑姑,您笑我?”,布木布泰扭捏含羞,鑽到哲哲的懷中,帶著一分落寞的說道,“可惜,可惜我終究是低小玉兒一頭,也只能是福晉”

“布木布泰,姑姑一向喜歡妳的穩重懂事,今日之事又···就教妳一手”,哲哲神色一稟,撫著她的腦袋,唇邊露出不符合往常的陰冷笑容,“妳要懂得,後退不見得就失去名分,沉下心來,仔細謀劃,自然會得到妳想要的,妳一向沉穩,又不同於海蘭珠那般驕縱,小玉兒爭不過妳的,大福晉可不是那麼好做,就是當上了,她們也會坐不穩當,早晚出事”

“姑姑,我記下了”,布木布泰後背發寒,哲哲輕拍她的後背,嘆氣,“真是可惜,我本想讓妳···唉,不過妳嫁給多爾袞也好,他年少衝動,更好把握一些,布木布泰,妳記得姑姑是不會虧待妳的”

布木布泰俯首,藏起身上的害怕,這才哲哲吧,以前···想到自己那些小聰明,在看看哲哲了然的目光,臉一紅,嬌聲道,“我只聽姑姑的,您是不會坑我的”,哲哲滿意的點頭,拉住她的手拍了拍,雖然得意卻露出一分哀怨,獨守空房真是難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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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前生回眸

被皇太極抱著回到院子裡的海蘭珠,望著他毫不在意的模樣,還真是有幾分不舒服,她自己暗笑,若是皇太極找別的女人,她會更不舒服,可對將鈕鈷轆氏送人,皇太極沒有任何異樣,有覺得他有些無情。

“妳到底是怎麼了?哪不舒服?”,皇太極抱著她半躺在鋪陳著厚褥子的炕上,輕撩著耳朵上戴著的閃耀著柔和珠光的耳環,眸光深諳,海蘭珠嬌嫩的臉頰,動人的身段,誘人的體香,都在刺激著他的感官。

皇太極雖然口中說著關心海蘭珠的話,攬住她的胳膊卻越發的收緊,粗糙有力的手掌在她的腰間摩擦著,慢慢的上移,來到了海蘭珠白皙的脖頸,扯動著旗袍上的紐扣,低醇的喚道,“海蘭珠,我的海蘭珠”

“你放開,皇太極放開”,海蘭珠身子發軟,此時卻並不想如此,掙扎顯然愉悅了皇太極,他的眼底盛滿了征服的慾望,翻身將海蘭珠壓在身下,動作越發的粗魯起來,海蘭珠咬著牙,看著身上的皇太極,趁他沉迷的時候,猛然將他仰面推倒,翻身坐起,整理著有些散亂的衣服,將垂下的髮絲弄在腦後,此時才回頭看著皇太極,淡淡的開口,“天還沒黑呢?你忘記我說過什麼?不洗漱不許你碰我”

皇太極猛然坐起,拉住海蘭珠的胳膊,眼裡閃過一分的怒氣,沉聲道,“沒有人敢如此?我想要的,不會得不到”

“皇太極,若是你將我當成你的妻妾,我不會反抗,畢竟我已經嫁給了你,若是??你當我是海蘭珠,就莫要勉強我”

海蘭珠的目光毫不示弱灼灼的看著皇太極,直到他放開手,她才緩緩起身,推開窗戶臨風站在窗前,望著院子裡橢圓形的小池塘,這個院子確實要比她所見的別處精致許多,透著一股漢家的風韻,五間正房,旁邊的耳房天井一應俱全,院子裡的四角安放著精雕細刻的石台,上面擺著四角罩著薄紗的宮燈,在房山頭種著幾株有些念頭的寒梅,皇太極的用心她能感覺到,可是卻?

腰肢再次被攬住,海蘭珠的後背靠近皇太極健碩有力的胸膛,皇太極目光有幾分的複雜,已經不見剛剛如火的情慾,他剛剛躺在炕上,確實對海蘭珠的拒絕很生氣,卻無法像對待旁人那樣勉強她,或者拂袖而去,這更讓他心裡憋著火氣,等見到海蘭珠站在窗前,那抹孤單的倩影,使得他怒氣盡消。

“今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雖然我不知曉妳到底為何這樣?卻也不會再勉強妳,海蘭珠,妳是不肯相信我?”,她這副模樣不會是為了阿敏等人的無禮,只能是剛剛府中的事情,她到底在擔心什麼?

“皇太極,我擔憂有一日會碰見另一個海蘭珠,而我就是今日的鈕鈷轆氏,或者說今日的哲哲”,海蘭珠哪怕再有自信,都不相信沒有別的女人比她更出色更好,她不是沒有法子緊緊抓住皇太極,而是在衡量是否值得,感情是講究付出的,虛情假意瞞得了一時,又怎麼瞞得了一生?可若是動了真情,那就再也不會有此如此淡然,指望一個古代男人,將來的開國皇帝懂情,那根本就是自欺欺人,或者像現在這樣依靠他當個貼心的情人?

“海蘭珠,我要說多少次妳才會相信,我不會放開妳”,皇太極也有些無力,為何她不明白?扭過她的身子,抬起她的下顎,深邃的目光緊緊的望著海蘭珠晶亮的眼眸,見到她眼底只映出自己的影子,才緩緩的開口,“海蘭珠,不會有任何一個女人再值得我為她如此費心,妳還記得當初在樹林裡相逢時,妳揮出的馬鞭嗎?若是別人,我怎麼會容得,只是妳?只是妳?”

“只是我嗎?皇太極”, 海蘭珠雙臂環住他的腰,頭貼近他的胸膛,讓耳朵貼著他的心窩,那沉重的心跳聲,彷彿安神的湯藥一樣,讓剛剛鈕鈷轆氏的悲切怨恨,在海蘭珠的眼中消失,只有在此時她才會明白,剛剛的自己不是無動於衷,她也害怕,未曾得到就不怕失去,皇太極對她的情意,讓海蘭珠有些許的眷戀,喃喃的低語,“皇太極,這個世上興許你是待我最好的人”

皇太極擁緊海蘭珠,二人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他的眼中溢出笑意,唇角也高高的向上翹起,將海蘭珠緊緊的包裹在自己懷中,輕撫她的後背讓她安心,從第一次相見,皇太極就能察覺到她驕傲之下隱藏的那分不安,讓他很是心疼,如今聽見海蘭珠說這句話,皇太極怎麼能不高興?心中漲滿喜悅,醇厚的笑道,“海蘭珠,按漢人說法,興許上輩子是我欠妳的情,今生償還”

“不,皇太極,佛曰:前生五百次回眸,換來今生相遇”,海蘭珠抬頭,若水的眸光突然閃過狡黠頑皮的笑意,“我前生一定是傾國佳人,才會讓你頻頻回頭張望,才會?佛祖憐憫你,今生才會結下姻緣,若是你敢待我不好,小心佛祖收拾你”

“佛主?從來沒有入我眼中”,皇太極朗聲笑道,低下頭含住海蘭珠的耳垂模糊了語氣話音,清晰的落進海蘭珠的心裡,“我想對誰好,哪個敢妄議?”

海蘭珠心頭一震,推著皇太極離開,嬌羞的紅暈掛在臉頰上,輕叱,“去洗漱,我給你準備吃的去”

皇太極拉住抬腳離開的海蘭珠,低聲問,“妳信了?”,海蘭珠點點頭,甩開他的拉扯,含情的斜了他一眼,腳步輕快的向外走去,留下得意低笑的皇太極,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海蘭珠停住腳步,眼裡已經沒有了剛剛的柔情似水,波光流轉之間,閃過一分的不確定,她又怎麼會輕易的相信皇太極所言?誰先動情,誰就會一敗塗地,她還是做好情人吧,興許更自在一些。

夜幕降臨皇太極洗淨了一身的塵土汗漬,再跨進屋子時,海蘭珠都已經安排妥當,點燃的紅燭插在金色盤龍的燭台上,襯得屋子裡紅彤彤一片,在檀木炕桌上擺放著菜品,撲鼻的飯香引得皇太極十指大動,盤坐在炕上,臉色突然有些僵硬,“這就是晚膳?科爾沁就吃這個?”

“你沒聽過一句話,秀色可餐嗎?”,海蘭珠橫了他一眼,放下手臂,將筷子遞給他。

皇太極緩和了神情,攥著海蘭珠拿著筷子的白玉小手,輕輕的摩挲著,低聲道,“秀色可餐這句話好,三月不食肉,也心甘”

“竟說好聽的,你能三月不吃肉?”,海蘭珠撇撇嘴,手指在他的掌心輕撓一下,“我看你過幾日就會出征吧,到時我見不到,自然沒人管得了你”

皇太極夾了青菜放入口中,往日難咽的菜色,在海蘭珠的面前卻可口了不少,點點頭道,“科爾沁的原來都是用青菜的?難怪妳這麼纖細”

“哪是如此,我還不是為了你?”,海蘭珠將豆腐丸子湯遞給皇太極,輕聲說道,“你還記得我當初說過的話嗎?”

皇太極興許是餓急了,吃像有些粗魯,大口吞咽著,隨意的接道,“妳說的話多了,我哪記得了那麼?”,瞥見海蘭珠瞇著眼睛,皇太極拿著筷子手僵硬在空中,眼神閃爍著問道,“妳說過什麼來著?再說一遍我一準記得”

“不說了,省得你嫌棄我話多”,海蘭珠扭頭,不再看他,皇太極放下筷子,手指點著額頭,仔細的想著,看著眼前的青菜眼前一亮,搖頭道,“海蘭珠,沒有強健的體格怎麼領兵打仗?”

“我又不是不讓你吃肉,只是盡量少用一些,我看了幾本吳名老師留下的孤本,葷素相搭才更好一些,對身子也更有一處,興許能起到益壽延年的效用”

“現在倒也罷了,冬日裡哪有青菜可吃?難道?”,皇太極挑眉調笑道,“冬天草原真的會變出青菜來?還是秀色可餐,讓我不知肉味?”

“你就不能想點別的?”,皇太極聽後大笑,放下筷子,將瓷碗中的粳米飯送進口中,一粒米粒都沒有留,擦擦嘴巴,起身攔腰抱起海蘭珠,開口道,“嗯,妳說的對,我不想了,直接動手也不錯”

“皇太極”,海蘭珠一拳捶在他的肩頭,看見他那副得意的樣子,真是恨的牙癢癢,而且竟然敢套他的話?皇太極大聲吩咐,“還不收拾碗筷?妳們主子都等著急了?”

海蘭珠臉漲得通紅,他倒是肆無顧忌,什麼話都敢說?羞憤之下反而冷靜了下來,眼底湧出絲絲的魅惑,小手在皇太極的胸膛處輕畫著,香舌似微風劃過輕添了皇太極的耳骨一下,柔聲道,“是我等急了?還是你和碩四貝勒?嗯?”

皇太極的慾火在也按奈不住,見烏瑪等人已經將炕桌收拾停當,沉住氣沙啞的吐出兩個字,“下去”

隨後將海蘭珠扔向了鋪陳好的大紅繡著牡丹的厚褥子上,海蘭珠身上一痛,眼裡魅惑更重,胳膊撐著腦袋,雙腿疊在一起,側臥著瞥了發傻的皇太極一眼,吹了了一口氣,這副樣子,完全將她誘人的曲線顯露出來,皇太極眼裡泛著火光,在也顧不得其他,欺身上前,同海蘭珠交纏在一起,這個夜晚自然又是如火般炙熱,動人的呻吟彷彿在貝勒府蕩出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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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1 00:09:35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四章 即將相爭

自此之後,皇太極除了每日練兵,或者去汗宮同努爾哈赤稟告瀋陽的修建情況外,其餘的時間必然會陪在海蘭珠身邊,好脾氣的看著她向自己耍小性子,總是期盼著夜晚早一刻到來。

海蘭珠趁著皇太極忙於公事的時候也逛遍了貝勒府,哲哲無論有何想法都很老實的閉門思過,完全將府中大權交了出來,一副專心教養鈕鈷轆氏,留下的女兒不理世事的樣子,布木布泰也搬到哲哲的院子暫居,她們關起門來,倒也顯得其樂融融。

既然皇太極有話,海蘭珠也不會謙虛的不敢過問府中事情,哪怕她知道外面已經有了傳言,自己剛剛嫁進來,就急不可耐的奪了嫡親姑姑的大權,海蘭珠只求安穩舒適生活,對於這些議論,根本沒放在心上,到是皇太極暴怒,猙獰的吩咐滿德海,“你去查查到底哪個多嘴的人說的?爺饒不了她”

滿德海面露難色,這種似是而非的謠傳,到底從哪查起?海蘭珠低頭看著白瓷刻著花鳥茶盞裡漂浮的嫩芽綠茶,嫋嫋的白霧升起,襯得她的眼眸更加溫潤,開口道,“算了,理會那些做什麼?本來就是如此,越查越會讓小人得意罷了,我才不會懼怕就退縮呢”

皇太極目光透著一抹欣慰,坐在海蘭珠身邊,低聲道,“不生氣?”,海蘭珠雙手捧緊溫熱的茶杯,挑了挑眉,“你以為我會在意?為這點無關大局的事,我才不會在意呢”

放下茶杯,海蘭珠滾到了皇太極懷中,嬌滴滴的說道,“越是這樣傳,越是說明我受寵嘛,我為何要生氣?”

皇太極向滿德海擺手,滿德海暗自鬆氣,低頭退了出去,輕撫她粉嫩的臉頰,"海蘭珠,我會一直寵著妳”

海蘭珠突然起身,靠近皇太極,盯著他的眼眸,眸光透著驕傲,“我要做站在你身邊的女人,而不是在你羽翼之下的小女人,皇太極,我很有本事的”

“我相信妳迷住我的本事,讓我不能放手的本事”,皇太極輕啄著海蘭珠嬌嫩的嘴唇,海蘭珠一下子將皇太極推到到炕上,趴在他的胸前,翹高頭眼睛仿若星辰一般閃爍著,“我會讓你看到的,你莫要望了,我還曾經教過你如何識別雨天,其他的本事,我現在不告訴,將來你就會知曉”

“府中的事,妳打算如何安排?”,皇太極手指差繞著海蘭珠垂下來的髮絲,很是感興趣的問道,海蘭珠長長的睫毛扇子一般垂下,哲哲雖然表面上完全放手,可她入府多年,自然安排下了不少的人脈,這些下人不敢明面上反駁自己,可往往陽奉陰違,自己做起事來很不順手,暗瞄了一眼皇太極,尋思半晌,下定主意,輕聲道,“我會處理好的,明天我先去看看哲哲福?還是先去看看薩莉娜吧,還有就是豪格”

“他對你不敬?”,皇太極面色一沉,海蘭珠輕笑的搖頭,“不,是太過恭敬”,豪格,這個人還真是挺有眼色,知道海蘭珠受寵,從來見到她都是畢恭畢敬,只是海蘭珠對突然多出同自己年歲相仿的兒子,那種感覺真是說不出來的彆扭,而且由於薩莉娜的親生額娘,是被皇太極送人的,豪格興許是同病相憐,又或者真的心疼這個妹妹,對薩莉娜到是很好,卻很少同哲哲深談,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怎麼想?

能同多爾袞爭奪皇位的豪格,海蘭珠可從來不敢小瞧,頭皮被抓的生疼,海蘭珠嘟著嘴,拍掉的皇太極纏著髮絲的手,“你夠了吧,那是我的頭髮,不是線團”

皇太極低沉的笑了起來,將海蘭珠按在胸口,眼底劃過一絲的滿意,開口道,“妳不用擔心豪格,他是個聰明的,自然知道該如何做才能讓我高興,哲哲的心思可不見得能用在他身上”

“你知道哲哲福晉的心思?”,皇太極手指委曲敲了敲海蘭珠的額頭,低聲道,“我怎麼會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都就是大福晉之位,若是沒有娶到妳,立她也無妨,畢竟她懂事知分寸,不會讓我分心”

“聽說大妃很喜歡哲哲福晉?”,海蘭珠輕聲探問,她不能僅僅憑著那一知半解的曆史就驕傲起來,在人生地不熟的後金,敵人和朋友要分的清楚,雖然敵人未嘗不能利用,但了解情況還是最主要的。

“海蘭珠,妳不用擔心,阿巴亥不會為難妳,一是她最近會俗物纏身,二是她不會冒著得罪的我的危險苛責於妳”,皇太極勾起嘴角,眼底閃爍著陰冷的笑容,低聲道,“大貝勒代善,才是多爾袞的勁敵,阿巴亥既要拉攏代善,又要防著他,而我偏向於誰就至關重要,妳是我疼寵之人,阿巴亥哪怕心中再不悅,也只能笑臉相迎,不過等到多爾袞有出息那日,她就會張狂起來”

“你誰都不會偏向,更不會讓她張狂的”,海蘭珠肯定的說道,阿巴亥殉葬那也是曆史有名的,她又怎麼會不記得?

“妳說對了,她也就活著的時候是大妃”,皇太極眼神凝結成冰,語氣越發的滲人,低聲道,“海蘭珠,過幾日她生辰,我會讓妳瞧出好戲,希望阿巴亥能喜歡我送給她的禮物”

海蘭珠覺得身子發涼,向皇太極靠得更緊一些,汗位的爭奪已經到了白熱化,皇太極本身又不占絕對優勢,手段必然不會少了,想到努爾哈赤看著皇太極的目光,海蘭珠合上眼睛,他到底怎麼想的?真是傳給多爾袞?努爾哈赤就是老邁昏庸,難道想不明白,以多爾袞如今的地位,就是有了汗位也坐不穩,真是為多爾袞好,就應該先增加他的實力軍功,怎麼會屢次讓皇太極出征?

後金最重軍功,皇太極不僅善戰,還很有計謀,內政軍需處置也很得當,賢名很盛,尤其是瀋陽,將來的盛京修建防衛,完全掌控在皇太極手中,可努爾哈赤對多爾袞偏心偏疼又不像作假,海蘭珠真是想不通他到底是如何考量的,難道真是昏庸了?還是他自信皇太極能安心做個賢王輔助多爾袞?

海蘭珠越想越頭疼,所性完全放下,那是皇太極操心的事,自己這點本事還是看熱鬧好了,汗位爭奪雖然殘酷,但卻極為精彩,在少了娛樂活動的此地,這出大戲又怎麼能錯過,海蘭珠突然腦海閃過一分名字,撐起腦袋,盯著皇太極半晌,開口問道,“你不是要給大汗送女人吧?”

皇太極愣了一下,隨即低笑著,胸口不斷起伏,捏了一下海蘭珠的鼻尖,“聰明,海蘭珠,妳果然聰明,那是個讓父汗放不下的女人”

海蘭珠彷彿失去了渾身的力氣,重新跌入皇太極懷中,果然是她?德音澤,據說同葉赫老女東哥極為想象的女人,告發大妃阿巴亥和大貝勒的私情,一個柔弱的女人,讓阿巴亥幾乎失寵,代善殺子之後,徹底同汗位無緣,這一切真是皇太極謀劃的?警告道,“你不許瞧那個女人一眼”

“那是父汗的女人,我怎麼會多瞧?”,皇太極對海蘭珠醋意很是滿意,懷中的人兒也是在意自己的,一下一下拍著海蘭珠,沉思一瞬,低聲說道,“還有布木布泰,她可不是一個安分的人,又同哲哲常在一起,我怕她會琢磨出別的來?”

“可我根本就不想見她”,海蘭珠可不想整日對著布木布泰,開口說道,“要不然讓她住到廂房去?反正那才是待客的地方,不行,住在那,她也可以去找哲哲福晉,她怎麼就不回科爾沁呢?”

“她根本不想回去,總有借口留下的,更何況是父汗不讓她回去,她打著聽命的旗號,不是更便宜?”,皇太極覺察道海蘭珠的神情不悅,想到布木布泰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花招,她雖然費勁心思,最後得了好處的卻總是海蘭珠,這對姐妹暗自相爭到是挺有趣的,這話皇太極若是說出口,懷中的人兒,一定會炸毛,低聲道,“這是貝勒府,妳又是當家福晉,布木布泰不過是待嫁的客人,妳隨意拿捏就是”

待嫁兩個字突然映入海蘭珠腦海中,抬眼看著皇太極,輕聲說道,“我將小玉兒接過來如何?省得布木布泰占了先機,小玉兒脾氣直爽,對多爾袞情根深重,若是遠離多爾袞,那對她不公平”

“合妳心意就是”,皇太極應了一聲,見到海蘭珠瞇著眼睛的模樣,扯動了嘴角,小玉兒火爆直率,布木布泰柔和溫順,多爾袞有她們兩個在身邊,會少想很多事情,日子也會過得更精彩一些。

翌日,海蘭珠便給科爾沁送信,邀請小玉兒來貝勒府做客,將書信送出去,海蘭珠眼裡閃過一分對小玉兒的愧疚,暗自安慰自己,這也是為她著想,小玉兒已經失去先機,若是在離得遠一些,哪怕是大福晉都壓不住布木布泰,海蘭珠可是打聽清楚,布木布泰除了幫著哲哲照料薩莉娜之外,有時多爾袞會來找她一同去遛馬射箭,海蘭珠冷眼旁觀,多爾袞對布木布泰可是越發的體貼,小玉兒遠離遼陽城,將來會受欺負的。

“格格,剛剛哲哲福晉讓人傳話,大格格病了,發熱不退”,烏瑪走進稟告,海蘭珠從椅子上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嘆氣道,“走一趟吧,也去瞧瞧病了的薩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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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1 00:11:06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五章 意外巧合

海蘭珠剛剛走出屋子,一陣冷風刮過,讓她停了下來,如今已經是深秋九月,關外遼陽城,雖然比當初在科爾沁時稍稍暖和一些,但海蘭珠天性畏寒,身體總是容易著涼,看著隨風飄舞的發黃乾枯的落葉,暗自尋思著,用不用親自去看薩莉娜?

“格格,外面起了寒風,您披上斗篷吧”,隨海蘭珠出嫁的日娜,腳步飛快的抱著紅錦緞繡花枝的斗篷趕了過來,並伺候海蘭珠穿戴好,海蘭珠繫著胸前的毛絨線球,既然暖和起來,就去一趟吧。

海蘭珠帶著烏瑪和日娜,沿著青石鋪就的小路向哲哲的院子中走去,她自從接手府中事情之後,並沒有大刀闊斧的改革,讓那些準備看熱鬧借機鬧事的人,大失所望,溫和煮青蛙,海蘭珠還是懂得的,緩緩的改變,慢慢的消弱哲哲對府中事情的影響,才是上策,當那些婆子管事明白跟著自己,比哲哲更有前途,她們自然會做出選擇,畢竟這的可用之人太少了。

海蘭珠雖然看不上貝勒府中建築布置的粗礦,也只是小修小補,看著精致一些,她可不想讓討厭漢學的努爾哈赤借機發難,雖然努爾哈赤也管不到貝勒府的事,不過海蘭珠才不會給他留下借口,更何況後金必將遷都,又何必廢那分功夫?等到了瀋陽城,若是曆史沒變的話,努爾哈赤就該挨炮轟,他倒時也沒有閒心再管別的事情。

“給海蘭珠福晉請安”,哲哲院子裡的小丫頭,見到緩緩走近的海蘭珠,楞了一下,雖然她和自己主子是姑姪,嫁過來兩個多月卻從來沒有踏足過這裡一步,小丫頭也只是遠遠的瞧見過海蘭珠,都傳說她是蒙古第一美人,甚至比阿巴亥大妃還美豔幾分,小丫頭微垂著頭好奇的打量起來。

大紅的斗篷裡裹著動人的嬌軀,海蘭珠穿著玫瑰紅的軟緞纏枝的夾襖,在袖口和領口加了一些純白的狐狸毛,下穿一條百褶玫瑰紫的邊角,繡著大朵海棠的裙子,頭上帶著珍珠首飾,粉嫩的臉上彷彿沒有擦任何的脂粉,卻嬌美若花,烏黑的眼中透著一分的高貴,讓人不敢近視,小丫頭暗自感嘆,果然不愧美人之名。  

“哲哲福晉可在?”,悅耳的聲音傳來,小丫頭才回過神來,低頭稟告,“在,在,主子正在照料大格格,布木布泰格格也在”

“引我前去”,海蘭珠在小丫頭的引導下,走進了哲哲的屋子,撲面而來的暖氣,讓海蘭珠松開微顰的眉頭,屋子裡的擺設極為的簡單乾淨,暖炕看來已經燒了起來,一眼可以望見裡面,哲哲彷彿正抱著薩立娜輕聲的哄著。

“海蘭珠福晉”,以前在科爾沁見過的博娜上前,低頭恭敬的行禮,海蘭珠淡淡的說道,“免禮,我是來看看薩莉娜,聽說她有病了?”

“海蘭珠,這麼大冷的天,妳怎麼來了?”,哲哲聽見聲音,安排好薩莉娜,趕忙迎了上來,面帶關切,上前拉住海蘭珠微涼的雙手,掌中的細膩,讓她神情極快的一變,拉著海蘭珠往炕邊走去,“雖然還沒到過冬,但外面的風像刀子一樣,妳這不是讓我擔心嗎?”

這種細緻的關心,讓海蘭珠暗自好笑,她恐怕恨不得自己真的得病才好,卻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看來哲哲的真的不能小瞧,海蘭珠借著解開斗篷扣子的機會,掙開哲哲緊握自己的手,瞥了一眼旁邊身穿湖水藍蒙袍,一身蒙古裝扮的布木布泰,淡淡的說道,“妹妹也在?今日沒同多爾袞出門?”

“姐姐,我心疼大格格,正幫襯著姑姑,可巧妳也來了,咱們正好說說話”,布木布泰唇邊邊含笑,烏瑪接過斗篷,海蘭珠摸了一下暖炕,讓自己的手完全暖和下來,才來到薩莉娜身邊,見她小臉燒得通紅,心中一驚,不由得將手放在她的額頭,側頭問旁邊的哲哲,“怎麼這麼燙?大夫怎麼說?”

哲哲面上的悲切更重,低聲說道,“大夫說是這病來得挺重,若是養不好,興許···興許熬不到···”,用帕子捂著捂著嘴,眼裡轉動著淚光,嗚咽的說道,“都是我不好,沒有照料好她,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我該如何同貝勒爺交代?我又怎麼對得起離去的鈕祜祿姐姐?”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她總會好起來的,您也不用太過擔心,好生照料也就是了”,海蘭珠見到哲哲這副模樣,也不像是虛情假意,出口安慰道。

“薩莉娜,海蘭珠福晉來瞧妳了”,哲哲輕聲的喚著,博娜端著湯藥進來,輕聲道,“主子,大格格到時辰該用藥了”

薩莉娜聽見海蘭珠的名字,睜開眼睛,模糊見到一個衣著華麗光鮮漂亮的女人,那就是海蘭珠?果然同額娘不同,難怪自己的阿瑪更喜歡她,掙扎著起身,布木布泰也擠了過來,海蘭珠一時也倒不開地方,只能坐在薩莉娜的身邊,博娜此時道,“海蘭珠福晉真是心善,伺候格格用湯藥的事奴婢做就好,哪能讓您親自動手?”

“還是我來吧”,哲哲見海蘭珠有些猶豫,低頭斂去精光,接過湯藥碗,布木布泰扶起薩莉娜,柔聲道,“大格格,用了藥妳才會好,可不能嫌棄苦”

海蘭珠就在哲哲的下手處,她不是不肯餵藥,只是見到薩莉娜仇恨的眼睛,有些心驚,更多的是彆扭,對於皇太極的女兒,她真是生不出一點疼愛來,輕嘆道,“還是準備一些糖塊吧,薩莉娜還是太小,這湯藥看著就很苦”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薩莉娜彷彿發瘋一樣,沙啞的高喊,“額娘,我要額娘”,舞動著手臂,將哲哲手中的湯藥推翻,哲哲手一歪,滾燙的湯藥飛向海蘭珠的面前,海蘭珠此時哪裡躲閃得開?連忙側頭用手擋住了湯藥,灼熱的疼痛,讓海蘭珠「呀」了一聲,白藕般的手臂上紅腫成一片。

湯碗落在地上,哲哲氣憤的高呼,“薩莉娜!”,抬手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怒道,“妳竟然這麼不懂事?”

薩莉娜捂著臉頰,嗚嗚的哭泣著,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我想額娘···想額娘,我要額娘,哲哲額娘,我的額娘在哪?我想見她”

“姑姑,大格格正病著,您怎麼能下這麼狠的手?”,布木布泰顧不上其他,眼圈微紅,攬住薩莉娜,輕撫著她的臉頰,眼裡透著關起,“疼不疼?姑姑也是為妳好,妳的額娘去了很遠的地方,妳安心養病,等病好了,妳額娘就回來了”

“海蘭珠,妳怎麼樣?”,哲哲身一顫,眼裡透著後悔心疼的看了薩莉娜一眼,此時彷彿才想起海蘭珠才是受傷的人,轉身關切的看著海蘭珠,焦急的說道,“博娜,妳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去拿藥膏?若是海蘭珠留下了疤痕,看我能不能饒妳?快去!”

海蘭珠捂著手臂,眼前的一切似真似假,就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楚,剛剛是巧合還是人為?只是見到哲哲靠近,她本能的向旁邊一閃,低聲道,“不用了,只是燙傷了手,回去上點藥就好了”

“那怎麼行?快讓姑姑看看”,哲哲並不放鬆,伸手抓住海蘭珠的胳膊,見到成片的紅腫,嘖嘖兩聲,“這怎麼好,這怎麼好,竟然腫成這樣?若是留下疤痕,爺得多心疼,我這當姑姑的心中也不落忍”

“主子,藥膏”,博娜小跑回來,氣喘籲籲的遞上藥膏,見哲哲做出一副想要上藥的模樣,海蘭珠抬起沒有受傷的手擋住,忍著火辣辣的疼痛道,“不用,不用,我那有上好的的藥膏,而且我比較特殊一點,一般的藥膏用不了”

不管是意外還是巧合,海蘭珠此時都不會用哲哲上藥,也很想離開這個總覺得陰氣很盛的地方,哲哲手一僵,哀婉的說道,“海蘭珠, 我是妳嫡親的姑姑,難道會害妳不成?”

“姐姐,您是不是誤會姑姑的好意了?還是有什麼人在您耳邊亂嚼舌根子?姑姑整日的照料薩莉娜,將府中的權利交給您,從來沒有一句怨言的,您怎麼彷彿待不相干的人?”,布木布泰眼裡閃過不讚同的出言,抱緊了薩莉娜,嗚咽的說道,“為了照料生病的薩莉娜,姑姑整夜都睡不安穩,才會沒有力氣,才會打翻湯碗”

“布木布泰,妳住嘴”,哲哲惡狠狠的說道,含著眼淚看著海蘭珠,裡面透著心疼,傷心,落寞,彷彿她的好意被人踐踏一般,輕聲嘆道,“海蘭珠,妳可以怨恨姑姑,但是姑姑請求妳,不要怪罪薩莉娜,她是個可憐的,只是想念額娘太甚,才會如此,她絕不是有意的,是姑姑的錯,都是姑姑的錯”

“哲哲額娘,是薩莉娜的錯,是我的錯”,薩莉娜此時彷彿才發現問題的嚴重,掙脫布木布泰,撩開厚被子想要下地,哲哲連忙上前喝止,“妳不要命了?快躺好,大人說話,妳插什麼嘴?”

海蘭珠看她們鬧成一團,紛紛搶先認錯,彷彿自己才是惡毒之人,看著手上的燙傷,開口道,“好了,妳們都沒有錯,我又怎麼會怪妳們?薩莉娜安心養病就是”

“海蘭珠,妳真的不怪罪?”,哲哲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海蘭珠淡然一笑,鬆開眉頭,眼裡含著一絲的警告,“這不是意外嗎?是我不小心,不過這種意外,以後不會再發生了吧”

“是意外,是意外”,哲哲連聲的應道,垂下的眼簾閃過一絲的遺憾,抬頭見海蘭珠穿上斗篷,留客道,“我還沒同妳說話,這就要離開?”

“先回去上藥,省得留下疤痕”,海蘭珠繫好扣子,瞥了她們一眼,眼裡閃過厲色,語氣更加的輕柔,“等有空,我還會來坐坐,您有布木布泰的陪伴,怎麼會悶?過兩日小玉兒也會來,這下貝勒府真該熱鬧了”

見布木布泰神情僵硬,海蘭珠唇角上揚,輕聲道,“到時妳們可要好好相處,畢竟她將來是多爾袞的大福晉,妹妹也要適應一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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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1 00:11:33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六章 暗中下手

海蘭珠走出了哲哲的院子,烏瑪見到她手上的傷痕,想要開口說話,海蘭珠微微搖頭,淡笑道,“沒事,不會留下疤痕的”,走了幾步,回頭望了哲哲的院落一眼,臉上的笑意更濃上一些,剛剛的那抹不確定,如今冷風一吹反而讓她清醒過來,這碗湯藥就是衝著自己的臉頰來的,如今只是手受傷,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既然虧已經吃了,那不找回來,豈不是讓哲哲如意?

烏瑪攙扶著海蘭珠回到自己的院落,剛剛進門就緊張的高呼,“快,快,拿藥膏來,格格受傷了”

海蘭珠記起剛剛薩莉娜的病情,望見不遠處神情閃爍的婢女,彷彿很虛弱的靠在烏瑪身上,不停的咳嗽起來,喘著粗氣,將聲音故意弄得低沉沙啞,“烏瑪,我,我難受,薩莉娜的是不是得了傷寒?我看著症狀很像?咳咳咳?咳咳咳?妳摸摸我的額頭,是不是也在發熱?”

“格格,您真得不舒服?”,烏瑪此時慌張起來,傷寒?那是要死人的,眼裡含著焦急的淚水,手顫顫巍巍的摸著海蘭珠的額頭,不熱呀?海蘭珠此時眼裡閃過一分的光亮,向那個婢女的方向呶呶嘴。

烏瑪雖然脾氣耿直,但同海蘭珠相處已久,見到她這副樣子,自然曉得自己的主子心裡定會有了想法,那個丫頭是哲哲福晉安排的人,烏瑪早就勸過,找個借口打發出去也就是了,可海蘭珠偏偏留著她,難道此時有用?

烏瑪焦急的哭出聲來,“果真很熱,格格,奴婢先扶您去歇著,您定會沒事的,您才陪著大格格多久,怎麼回染上傷寒?定然不會的”

烏瑪攙扶著海蘭珠躺下,回頭叫道,“妳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去請大夫,沒見到福晉正病著?”

婢女偷偷的看了一眼海蘭珠,屈膝行禮後匆忙跑了出去,海蘭珠身體靠在墊子上,此時屋子裡留下的都是她的陪嫁,都是可信之人,開口說道,“把脂粉拿來”

日娜遞上脂粉並打開蓋子,烏瑪已經拿著藥膏,細細的給海蘭珠的燙傷處上藥,看著紅腫的傷處,憤恨的說道,“這大格格也太不小心了,怎麼能這樣?”

抬頭見到海蘭珠用沒受傷的手,往臉上擦著白白的脂粉,少刻功夫,就顯得病弱異常,烏瑪低聲問道,“難道是哲哲福晉?是她?”

“烏瑪,哲哲的這個手段並不高,圈套也不夠精細,可就算明知道是她動的手腳,也抓不到她的痛處”,海蘭珠身子後仰,瞥了一眼銅鏡,這副虛弱的模樣還是很滿意的,看著自己帶過來的四個陪嫁丫頭,除了烏瑪明白點,其餘三人日娜,月娜,雲娜,她們都是一片懵懵懂懂的架勢,蒙古也好,後金也罷,爭寵之爭更粗放,少了許多小心思,所以稍稍有心思的哲哲,才會屹立貝勒府不倒。

“格格不能整治哲哲福晉嗎?”,烏瑪開口問道,海蘭珠搖搖頭,低聲道,“是薩莉娜的掙扎打翻藥碗,她只是借勢而行罷了,妳怎麼怪罪?不說她是我的姑姑,就說我怎麼能責怪薩莉娜,她才三歲,同一個三歲失去額娘的孩子計較,落在外人眼中我是什麼人?更何況現在外面已經傳我驕橫跋扈,容不得人,鈕鈷轆福晉被送走,過錯不都是落在我身上?”

海蘭珠低頭看著包紮好的手臂,嘆氣道,“更可況,我對薩莉娜?她終究是離了額娘的孩子,我的心還是不夠硬,無法做到對一個三歲的孩子動手”

“奴婢看哲哲福晉必是用盡手段,才讓大格格敵視您,若是她下次再打著年幼不小心的旗號,您還能總吃虧不成?”

“有一我不會容忍有二,烏瑪,我不是好脾氣的人,可以忍氣吞聲”,海蘭珠是可憐失去額娘,被哲哲當成工具的薩莉娜,但絕不會幾許容忍她的無禮,嘆氣道,“這次我就給薩莉娜一個機會,等到哲哲和布木布泰相信她得的是傷寒,是會傳染的,我看她們還會不會照料薩莉娜”

烏瑪點點頭,恍然大悟道,“原來您留著她,就是要用在此時?”

海蘭珠微微搖頭,低聲嘆道,“我原來的打算並不是如此,可要不給哲哲一個教訓,我不甘心,而且小玉兒不是要來了嗎?布木布泰病了,近水樓台先得月,也不能總讓布木布泰占上風,小玉兒性子耿直火熱,多爾袞興許也會喜歡”

烏瑪忍住笑意,突然問道,“格格,那奴婢用不用去叮囑大夫?若不然奴婢怕說漏了嘴”

“傷寒的症狀是頭疼發熱,去拿杯熱水來,我自有主意”,日娜連忙遞上熱水杯,海蘭珠放在頭上一會,聽見腳步聲,婢女在外稟告,“福晉,大夫來了”

海蘭珠連忙躺好,蓋上了厚厚的被子,還不停的打著哆嗦,顫抖著聲音,“讓···讓大夫進來”

花白鬍鬚的臉上,有著些褶皺的五十左右歲,穿著青布褂子的男子走了進來,海蘭珠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應該是女真人,皇太極雖然不會歧視漢人,但也不會輕易相信漢人,心中更有把握。

大夫走進海蘭珠,看了她一眼,心中一驚,這副樣子怎麼瞧著,都像得了傷寒,只要心中有了這個念頭,自然神色不安,低聲道,“請福晉伸手,奴才給您診脈”

被子中海蘭珠的手腕靠近熱水杯,自然沾了許多的熱氣,慢慢的無力伸了出來,“大夫,我剛剛去看了薩莉娜,是不是過了病氣?腦袋彷彿要裂開一樣,而且發寒,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死呀”

大夫手指搭在海蘭珠炙熱的手腕上,心中更是擔心,故作鎮定的說道,“福晉放心,奴才定不讓您出事的,奴才看著脈象···”,突然停住了口,額頭見汗,看著海蘭珠祈盼的神情,更是慌亂,這脈象怎麼時有時無?眼前這個福晉可是貝勒爺的新寵,這怎麼像時日不多的樣子?似傷寒,可又仿佛不是?這到底是什麼病症?

大夫轉動著心思,記起剛剛海蘭珠的話,還是當傷寒醫治的好,起碼不會出錯,興許不是傷寒,只是普通的著了涼氣,到時用藥稍減也就是了,開口說道,“福晉病情並不重,喝幾副湯藥就會好的”

“我們主子,是染了傷寒嗎?”,烏瑪會意的焦急問道,大夫沉吟一會低聲道,“脈象上看有些相像,不過福晉同大格格相處不長,就是過了病氣也不重”

“那大夫開藥吧”,海蘭珠神情哀怨,彷彿命不久矣的模樣,日娜領著大夫下去,烏瑪輕聲安慰道,“格格,哲哲福晉貼身照料大格格都沒事,您也不會有事的”

“早知道我才不去看她呢,燙傷了手臂,咳咳咳···還染了病氣”,海蘭珠撅嘴抱怨道,婢女在旁雖然低聲頭,但神情不停的閃爍著,海蘭珠唇角微微上揚,日娜拿過來藥方,海蘭珠看了兩眼,果然有那兩味藥,更好下手了。

“日娜,妳下去煎藥”,海蘭珠看著藥方,神情有些猶豫,緩了半晌才對烏瑪不甘心的說道,“哲哲福晉畢竟是我姑姑,雖然她身子底子好,不似我這般嬌弱,但同薩莉娜朝夕相處,若是過了病氣,豈不是危險?就是沒有症狀也要防著點好,妳按這方子抓藥,給哲哲福晉和布木布泰送去”

海蘭珠打了個眼色,烏瑪點頭轉身出去,路過婢女時,吩咐道,“妳也同我一起去,省得我忙不過來”

“是”,婢女連忙點頭,她們出去以後,海蘭珠一下子坐了起來,撩開了厚被,吩咐道,“把我陪嫁的藥材拿來,快去,就是紅色木盒裝的那個”

雲娜翻了出來,慌忙交給海蘭珠,“格格,說的是這個?”

海蘭珠打開木盒,眼裡的笑意更重,撚起兩塊藥材,低笑道,“就是它,同那兩味藥材如此相像,藥效卻截然不同,當初我可是沒少吃苦頭”,海蘭珠挑了出來一些,她只是想讓哲哲吃點虧,自然不會太多,用紙張包好遞給雲娜,吩咐道,“妳偷偷的送給烏瑪,她會處理好的”

雲娜拿著藥材,眼裡有一抹疑惑的轉身出去,這四個婢女都是海蘭珠仔細挑選教導的,她們不會多嘴,更不會同哲哲牽扯上,海蘭珠輕托著臉頰,眼前彷彿出現現代時的情形。

她的母親是很有名望的中醫大夫,海蘭從小就是背藥方長大的,只要犯了過錯,就會被罰背誦藥方,或者去整理家中的中藥盒子,上百種藥材她已經熟記於心,她的哥哥都不喜歡學醫,母親自然將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本想從小培養,自然多了些興趣,卻沒想到海蘭在高考報志願的時候,摒棄了中醫,高考後的那段日子,是海蘭最痛苦的,母親彷彿為了懲罰自己,或者說怕家傳的藥方失傳,像塞填鴨一樣,將藥方塞進她的腦袋。

海蘭珠垂下眼簾,斂去失落之情,若是母親知道她用這藥方害人,會不會怨她?「海蘭,按照妳的想法去做,媽媽更希望妳一切平安」海蘭珠睜大眼睛,這是幻覺吧,一定是的,可卻奇跡的安撫了海蘭珠不安的心神,目光落在受傷的手臂上,海蘭珠的眼底重現鋒芒算計,既然已經被燙傷,那就要爭取利益最大化,皇太極,你會怎麼做?還真是想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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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1 00:11:59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七章 十鞭之罰

紅日落山,晚霞漫天,白日裡刮起的大風,此時也已經停了下來,海蘭珠換好寬鬆的旗袍,斜歪在暖炕上,側頭看著外面落日的餘暉灑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襯得清澈的湖水,反射出淡金色的光輝。

“格格,奴婢已經將藥材送給哲哲福晉了”,烏瑪從外面走進來,解開身上的披風,搓著手走到海蘭珠身邊,將被角掖好,低聲道,“您別看外面的風住了,可還是挺涼的,屋子裡早就應該燒上暖炕,也不知道貝勒爺何時回來,聽說今日去了城外練兵”

“皇太極即將統兵出征,努爾哈赤可是有點等不及”,海蘭珠眼裡劃過一分的不捨,扶著烏瑪的手坐起身子,將胸前散落的髮絲甩到身後,拉高錦被,輕聲問道,“哲哲福晉收了?她沒問緣由?”

“奴婢說是您好意,怕她和布木布泰格格也過了大格格的病氣,才讓我送去的,奴婢瞧著,布木布泰格格神色都變了,不過哲哲福晉還是一如既往,還拉著奴婢手問起您的情況,讓您別責怪大格格”

“不虧是哲哲,她確實有心,布木布泰還是太小”,海蘭珠覺得燙傷處的手臂傳來疼痛,顰著眉頭,輕聲道,“她哪怕有內應也不會信,必然會找大夫,哲哲可是很細心的人,越是這樣,將來她越是對薩莉娜隔了心意”

“這奴婢就不曉得了,不過,格格您要接大格格出來?”,海蘭珠點點頭,嘆氣道,“給她一個機會吧,若是她還不懂事,那就隨去她吧”

“貝勒爺回來,見您的手上定會很心疼,必然會大發脾氣”,烏瑪輕輕碰觸著海蘭珠的傷處,白色棉布包裹的很厚,看著很是心驚。

海蘭珠眸光一稟,興許是民風的問題,皇太極雖然還算精通算計,卻怎麼也用不到女人之爭上,想想曆史上宸妃的兒子夭折,宸妃也因悲傷過度離世,其中哲哲和大玉兒到底使了什麼手段,不得而知,可要是沒用手段,海蘭珠怎麼都不會相信,皇太極對宸妃的寵愛,卻沒有給她保命的防護,才會如此吧。

海蘭珠見到窗前人影閃過,彷彿聽到了腳步聲響,抬起未受傷的手揉著額頭,睫毛垂了下來,輕輕咳嗽了兩聲,婉轉哀怨的說道,“那也是他的女兒和女人,他又能如何?我看是指不上他了,皇太極待我是很好,卻···”

“指不上我什麼?”,皇太極大踏步的走進,剛進府門就聽見管事的稟告,海蘭珠興許染了傷寒,他很是著急,匆忙趕過來,卻聽見這話,再看見海蘭珠受傷的手臂,很是心疼,海蘭珠猛然轉過身去,背對著皇太極,勾起唇角,低喝道,“你出去,我不想見你”

皇太極停住了腳步,面露狐疑,轉瞬眸子光亮大盛,快步走到海蘭珠面前,扳著鬧彆扭的海蘭珠,看著她的眼睛,沉聲道,“妳是擔憂將病氣過給我?海蘭珠是不是?”

“不是,不是”,海蘭珠彷彿被人識破心思一般扭動著身子,就是不肯抬頭,皇太極捏著海蘭珠的下顎,抬起她的額頭,同她四目相對,輕聲道,“海蘭珠,妳就是嘴硬之人,讓我怎麼能不疼妳?”

“皇太極,我才不是你想的那樣”,海蘭珠見到皇太極眼裡的認真,心裡湧起一分的愧疚,可是手上的疼痛壓制住這絲愧疚,抿著嘴唇倔強的不再言語,皇太極輕輕碰觸她的傷處,海蘭珠低聲道,“疼,你別碰,真的很疼”

“是哲哲和薩莉娜?是她們讓你受傷的?”,皇太極身上驟然透著凌厲的冷氣,甚至還帶有幾許的血腥,海蘭珠嘆氣道,“皇太極,興許這是意外”

“意外?”,皇太極猛然起身,將手掌放在刀柄上,抬高聲調,“我還在府中,就敢出這種意外,若是我統兵離去,她們會做什麼?哲哲,我是不是對她太心軟了?才會如此大膽?”

皇太極扭身怒氣沖沖的想要離去,海蘭珠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沉聲道,“你等等,皇太極,你停一下”

“海蘭珠,我去給妳出氣,我是妳的依靠,妳不指望我,還能指望誰?”,皇太極顯然更在意海蘭珠的那句話,無法保護好海蘭珠,讓他不僅氣悶,還很後怕,這次是傷了手,下次呢?皇太極的面色更是猙獰恐怖。

“你聽我一言,薩莉娜對我的仇視我並不是不曉得,可是···”,海蘭珠硬是將皇太極拉坐在他身邊,靠進他的懷中,眼底劃過一抹的憐憫,輕聲道,“她終究是失了額娘的孩子,鈕鈷轆福晉被你送人···”

“海蘭珠,妳喜歡漢學,心腸柔軟,並不了解大金的習俗”,皇太極小心的擁緊海蘭珠,開口說道,"兄死弟繼,父亡子繼,贈送賞賜女人,這都是理所當然的事,同漢家理學截然不同,將鈕鈷轆氏送人,是我下的決定,薩莉娜竟然敢仇視妳?若是別人挑撥,她是不是還會仇視我?或者想要?父?”

“應該不會吧”,海蘭珠聽見這話,一臉黑線,他想的也太多了,皇太極眼裡冷厲更重,下顎拄著海蘭珠的額頭,低沉的聲音道,“我可不能留下一絲的後患,薩莉娜只是我的女兒罷了”

海蘭珠心中一緊,身體微顫,皇太極摩挲著她的肩頭道,“別怕,海蘭珠,別怕我”

“我只是覺得薩莉娜,她虛歲才四歲,還是能教好的,再怎麼說你都是她親生阿瑪,虎毒不食子,我不想你手上血腥太厚,更不想你沾染上至親之血,人在做天在看,皇太極,我怕你會折損壽元”

皇太極長出了一口氣,心裡漲得滿滿的,懷中人兒身上的暖香襲人,開口道,“我明白,海蘭珠,以妳的脾氣能忍下不發作,自然是為了我,薩莉娜是我的女兒,所以妳原諒了她的無禮,哲哲是妳的姑姑,妳又寬恕了她”

“皇太極,我同你明言”,海蘭珠聽見這話,心裡很不舒服,怎麼聽著像是聖母?相處一久,皇太極早晚會發覺,聖母這種品格,定然不會出現在自己身上,跪坐起來,低聲道,“薩莉娜我會讓她從哲哲那搬出來,另安排院子,派人伺候她,至於哲哲福晉,我···我可不見得會讓她有第二次的機會,皇太極,我的性子一直沒變,驕縱自私,才不會因為她是我姑姑就畏手畏腳”

皇太極搖頭苦笑,海蘭珠當著婢女的面喝了湯藥,此時藥效起作用,困意上湧,揉揉眼睛,嘟著嘴道,“好睏,我已經安排好了吃食,你記得用,還有要梳洗乾淨才准上炕”

皇太極扶著海蘭珠躺下,親自為她蓋好了被子,看著她闔眼沉睡,盯著她的睡顏許久,他怎麼能容忍,像水晶一樣剔透的海蘭珠受委屈?低頭輕吻她光潔細膩的額頭,不能就這樣放過哲哲,不給她個教訓,她定然還會肆無忌憚的出手。

皇太極起身大步離開,向哲哲的院子裡走去,此時的哲哲看著面前的治療傷寒的湯藥,有幾分猶豫的問道,“博娜,真的沒有問題?妳讓大夫看過?”

“主子,您放心,奴婢還不曉得您的心意?大夫是可信···咳咳···”,興許是心理作用,博娜聽說海蘭珠可能感染上傷寒後,覺得自己嗓子發癢,身子發涼,她已經偷偷的喝了些湯藥,咳嗽了半晌,才沙啞的說道,“大夫很可信,海蘭珠福晉天真浪漫,哪有那麼多心思?”

“布木布泰也用了嗎?”,哲哲見到博娜這副樣子,壓下那分狐疑,將湯藥喝了進去,博娜低聲道,“已經用了,興許離著大格格更近,聽她身邊的蘇沫兒說,布木布泰格格好像已經發熱”

“姑姑,姑姑”,布木布泰在蘇沫兒的攙扶下,臉色發白的走了進來,哲哲楞住,起身道,“妳怎麼不歇著,還跑出來做什麼?”

“姑姑,大格格是不是···”,沒待她說完,就聽見外面丫頭的聲音,“給貝勒爺請安”

哲哲眼前一亮,趕忙向梳妝台的銅鏡望去,也顧不得布木布泰在眼前,抿了抿發髻,整理了一下頭上的珠花,見一切妥當,才迎了上去,見到皇太極的身影,屈膝喚道,“爺,您來了”

皇太極半晌沒有出聲,哲哲抬頭見到他陰沉如烏雲的臉色,身上透著冷意,心中一緊,忍著害怕伸手想要攙扶住他的胳膊,卻被皇太極一把推開,身子向後一倒,布木布泰上前扶住,她此時身上乏力,又怎麼受得住這種衝力,姑姪二人同時摔倒在地,哲哲含淚的抬頭仰望皇太極,低泣道,“爺,您這是哪受了氣?”,目光一閃,哭聲更重,“還是海蘭珠說了什麼?”

“姑···”,皇太極冰冷的目光掃過布木布泰,讓她吞下了剩下的話,改口道,“貝勒爺,姑姑剛用了藥,身子虛弱,您不能僅憑一面之詞”

“布木布泰,爺記得提醒過妳的話,妳難道記不住?這是貝勒府,妳只是待嫁之人,難道妳想插手府中的事,妳莫要以為有了父汗的命令,爺就不敢將妳攆出去!”

“是,貝勒爺”,布木布泰還是攙扶著哲哲起身,退到一旁不敢再言語,皇太極身上的霸氣,讓她心驚肉跳,卻又有著幾分癡迷,皇太極的身型健碩,五官深邃,同多爾袞截然不同,成熟,霸道,手握權柄,這些在多爾袞身上卻看見不到。

只聽見蒼啷一聲,寒光一閃,皇太極的隨身寶刀出鞘,冰冷的刀尖指著哲哲的咽喉,哲哲身子恐懼的僵硬著,不敢移動分毫,皇太極此時眼裡泛著猙獰的血腥,以前他就是這幅樣子,斬了伺候他的女人,聲音顫抖,“爺,您···我···”

“哲哲,爺讓妳閉門思過,妳卻暗算海蘭珠?難道妳不知道她是爺最看重的人?還是妳把爺的話當成耳邊風?”,皇太極知道,再用一分力哲哲就會命喪當場,想到了海蘭珠,將刀鋒移開一寸,沉聲道,“這是最後一次,若是妳再對海蘭珠生壞心思,爺饒不了妳!”

皇太極目光掃過哲哲的手臂,朗聲吩咐,“哲哲照料薩莉娜不周,搬弄是非攪亂府中之事,抽十鞭子以儆效尤!”

布木布泰張張嘴,皇太極掃了她一眼,獰笑道,“怎麼,妳也想嘗嘗貝勒府鞭子的滋味?爺成全妳”

“不,不是”,布木布泰身體本來就虛弱,再加上神情激動害怕,暈了過去,蘇沫兒扶住自己的主子,不敢說話,皇太極看著面如死灰的哲哲,轉身離開留下一句話,“海蘭珠什麼都沒有說,而妳說的多,做的更多”

在貝勒府挨鞭子的女人也不少,哲哲絕對不是第一個,以前她還瞧過熱鬧,如今彷彿沾了鹽水的皮鞭落在手臂上,不只是手疼,心更是一抽一抽的疼痛,哲哲倔強的脾氣上來,緊緊的咬著牙根,不肯吭一聲,拿鞭子行刑之人,得了皇太極的暗中吩咐,自然不敢手中留情,十鞭子全落在在哲哲的左手臂上,道道紅痕猙獰,皮膚像要裂開一樣,黑色的鞭子上也沾染了幾滴鮮紅的血跡。

“哲哲福晉,按主子的吩咐,奴才行刑完畢,您還是回去歇著的好”,隨從微微行禮,並不敢太過得罪,早先很得皇太極寵愛的哲哲,只是暗中感嘆,貝勒府的風向可能真的是變了,海蘭珠福晉那就是主子心尖上的人,哲哲被罰的事,少刻功夫就傳遍了整個府邸,另有心思的下人,此時都不敢再動,管事婆子們苦思著是否得罪過海蘭珠,或者思索著如何才能得到海蘭珠的信任。

“主子,主子”,博娜扶著哲哲回屋,伺候她躺在暖炕上,一邊給傷處換藥,一邊哭泣說道,“爺怎麼能如此狠心,海蘭珠福晉會仙法不成,竟然將爺迷成這般?”

哲哲將發白的嘴唇咬破,手臂火辣的疼痛,讓她緊皺著眉頭,她明白為何鞭傷落在手臂上,那是因為海蘭珠燙傷之處,也在手上才會如此,伺候皇太極已久,哲哲又怎麼會猜不透他的心思?

海蘭珠的傷,他要讓哲哲以十倍奉還,舔舐了一下嘴唇上的鮮紅的血珠,哲哲眼裡透著一抹瘋狂,更多的妒恨,低聲道,“海蘭珠是什麼都沒說,可卻比說了還可怕,我是小瞧了她,這就是教訓,教訓,我將來會更謹慎,這筆血債我遲早討回來”

哲哲氣息不穩,喃喃的重複著,“大福晉,大福晉之位是我的,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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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1 00:12:24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八章 姑姪交鋒

哲哲挨鞭子的事情,海蘭珠是在睡醒以後才聽說的,貝勒府的管事有些臉面的婆子,紛紛過來表忠心套近乎,讓海蘭珠不勝其煩,命烏瑪將他們打發了,只召見幾名她以前都很看重的人,恩威並施之下,倒也使得他們心服,海蘭珠通過這次事,慢慢的將貝勒府掌控在自己手中。

“真是沒料到貝勒爺會下令責罰哲哲福晉”,烏瑪見到海蘭珠神情有些萎靡,遞上茶水,她雖然不同於其她人喜形於色,但眼角眉梢也透著喜悅,讚道,“今早貝勒爺臨行前,還吩咐奴婢給您上藥,可見他真真是將您放在心上”

海蘭珠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心中似甜非甜,對皇太極的任性和絕情,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他只會寵愛他看重的人,失寵的或者他放棄的,他是絕對不會再看一眼,今日的哲哲,來日又是誰?會不會自己哪日惹惱了他,那鞭子就落在自己身上?

扭轉了海蘭珠的命運,安穩的嫁給皇太極,可是她同曆史中海蘭珠的個性,沒有一分的相像,據說宸妃是柔美以皇太極為天的女人,海蘭珠想到同皇太極的相處,同這些根本都沾不上邊,這些讓她不由有些氣悶,皇太極到底喜歡她什麼呢?容貌?脾氣秉性?還是那分難得的新鮮感?

海蘭珠覺得腳底有些泛著涼氣,吩咐道,“妳去拿個腳爐來”,烏瑪應了一聲轉身離去,海蘭珠寬著杯中的茶葉,暗暗的嘆氣,眼底劃過一抹堅定,不管怎麼說,既然嫁給他,就要全力爭取,讓他放不下,將來結果怎麼樣,誰也不曉得,珍惜眼前,活得自在安穩也就是了。

“格格,您覺得好點沒?”,烏瑪在鎏金的腳爐裡放上木炭,安放在海蘭珠穿著鹿皮靴子的腳下,海蘭珠腳底湧起的熱氣,讓她覺得很是舒服,瞇著眼睛,身子靠近厚墊子裡,靜靜的感受此時的那分慵懶,陽光透過窗欞灑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了一抹剪影,更是增添了幾許舒適。

“海蘭珠福晉,奴婢有事回稟”,此時偏偏有人打破了這份寧靜,海蘭珠睜開眼睛,算算時辰哲哲她們也該發熱,沉聲道,“外面是誰?進來”

厚厚的門簾挑開,涼風隨即卷進屋子,海蘭珠見到一個身穿紫紅色立領繡著蘭草旗袍的十五六歲的奴婢,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臉上的焦躁擔心清晰可見,屈膝道,“海蘭珠福晉,我們主子渾身發熱,就連布木布泰格格都病了,滿口說著胡話”

“沒請大夫看看嗎?”,海蘭珠對藥材還是很有信心的,她只是讓哲哲吃點小苦頭,並不會危機她的性命,而且那味藥材加進去,還有敗火的功效,省得她心火旺盛,那樣更傷身體。

“主子挨了貝勒爺的責罰,氣火攻心,大夫說恐怕不好”,海蘭珠一下子坐起身子,披肩滑落,瞳孔收縮,她怎麼忘記了皇太極對哲哲的責罰?若是害了哲哲的性命,海蘭珠也不會原諒自己的,猛然起身匆忙道,“我去看看,怎麼會這般嚴重?布木布泰如何?”

“格格受了驚嚇,如今昏睡著”,婢女聽見海蘭珠欲親自去看望,心放下大半,但想到皇太極對海蘭珠的重視,張張嘴提醒道,“福晉,我們主子彷彿是染上傷寒,您也剛剛好上一些,不能再過了病氣”

海蘭珠淡然一笑,披著厚厚的貂皮斗篷,扶著烏瑪的手,向哲哲的院落中走去,她若不親自去瞧瞧,以前的安排不都白費了?再次跨進這裡,就見伺候的婢女婆子都是憂心忡忡,既擔心哲哲等人的病情,又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傳染上,見到親臨的海蘭珠,誰都沒想到她此時會來?

挑簾進門,海蘭珠聞到濃重的藥味,哲哲手臂包裹著白色棉布,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乾裂發白,髮絲散亂,虛弱無力的靠在墊子上,一名小丫頭伺候著她湯藥,海蘭珠心中一暗,一邊解開斗篷扣子,一邊輕聲喚道,“哲哲福晉,我來看看妳,怎麼突然病得這麼嚴重?”

哲哲木然的眼珠見到海蘭珠,死寂的目光突然透出一分耀眼的光亮,憤恨,羞惱等複雜的目光一閃而過,最終只留下濃濃的哀傷和一縷擔憂,用絹帕捂住口鼻,沙啞的說道,“妳別過來,省得姑姑過了病氣給妳,海蘭珠,妳先回去,妳能來看姑姑一眼,姑姑心中就很感激,聽話,回去吧”

海蘭珠心中敬佩,若是一般的人定會感激涕零,對哲哲推心置腹吧,唇邊溢出一抹和熙的笑容,腳步輕移來到哲哲對面不避嫌疑的坐下,柔聲道,“您也別想得太多,安心養好身體,哪會那麼巧就是傷寒?”

哲哲咳嗽起來,臉上染上兩簇紅暈,沙啞的說道,“妳也別不信,興許姑姑撐不過這一關,那樣將來科爾沁就指著妳了”

海蘭珠的目光落在哲哲的鞭傷上,哲哲手臂向後收了一下,低垂著眼簾,神情黯然,語氣裡憂傷更重,“海蘭珠,聽姑姑的一句勸,妳可得好生伺候貝勒爺,省得像姑姑這樣,後宅裡沒有爺的寵愛,日子會過的更是艱難”

海蘭珠此時嗓子裡彷彿堵著什麼一樣,說不出來話,哲哲撩了一下眼瞼,微微勾起嘴角,聲情並茂的繼續說道,“咳咳,姑姑也不曉得妳聽了什麼話,同我硬生生的生分了,可是我卻沒有絲毫的怨恨妳,海蘭珠,妳是我嫡親的姪女,科爾沁雖然實力大漲,不還得依靠著大金國?咱們二人無論誰得寵,對科爾沁都只有好處,科爾沁那是生養咱們的地方,族人都指望著···”

“這話不對”,海蘭珠出言打斷哲哲的話,輕笑道,“科爾沁的族人指望的是首領,是阿爸和哥哥他們,只有科爾沁本身實力夠強,才沒人敢小瞧我,其實我才是一直受著恩惠的人”

哲哲神情一僵,像頭次見到海蘭珠一樣,仔細的掃了她兩眼,看著她紅潤細膩的臉頰,手上的鞭傷更痛,乾笑道,“妳的想法到是同旁人不同”

海蘭珠嫣然淺笑,向烏瑪使了一個眼色,烏瑪遞上來一個白瓷小瓶,哲哲接過有些迷茫,“這是?”

“這是我淘換過的藥膏,沫在傷處省得留下疤痕”,海蘭珠輕聲解釋,哲哲攥緊拳頭,扯動嘴角,“還是妳知道疼姑姑,大老遠送藥膏過來,姑姑領妳這份情,只是···”

哲哲突然拉住海蘭珠的手,懇求道,“海蘭珠,姑姑請求妳,莫要在貝勒爺面前多言,姑姑真心盼著妳好,並沒有別的想法,別人妳才應該防范,姑姑怎麼會害妳?咱們姑姪同時受傷,落在別人眼中,指不定怎麼偷笑呢”

“我從來沒有在皇太極面前,主動提過您,這一點您盡可安心”,海蘭珠睜開哲哲的拉扯,這麼短的一會,又被她抓出兩道紅印來,她的身體倒真是有力氣,別人嘛?是想讓我替妳掃清障礙?哲哲,妳真是一點機會都不肯放過,眼裡布上一層冷霜,低聲道,"皇太極責罰您,我也很難過,以後您謹慎一些,自然就不會如此,至於皇太極要去寵誰?那哪是我能管得了的”

“海蘭珠,昨日布木布泰同我說過一句話,我覺得挺對的”,哲哲身子後仰,將髮絲抿到耳後,輕聲道,“花無百日紅,現在風光不見得以後也如此,爺心思善變,哪會總是寵著一人?過兩年自有更年輕出挑的女子進門,到時妳就知道姑姑如今這番話都是為了妳好了”

海蘭珠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一副無所謂悠閑的樣子,“我也不是過不得失寵清閒的日子,皇太極怎麼想,我管不了,但我卻能守得住我自己,更不會為了大福晉的位置,就拼命的算計,到頭來吃虧的總是還不是您?”

哲哲臉色聚變,眼裡透著猙獰,海蘭珠並沒有被嚇到,反倒施施然的上前一步,離得哲哲更近一些,壓低聲音道,“您不覺得奇怪嗎?自從我嫁給皇太極,從來就沒有再叫您姑姑,難道您還不明白?在我眼中,您不是姑姑,而是皇太極的一個福晉罷了,您也同樣可以如此”

“海蘭珠,妳到底中了什麼邪?哪個該拔舌頭的人,在妳面前進讒言?”,哲哲氣惱的低吼道,海蘭珠轉過身去,背對著哲哲,低聲道,“讒言?是一個叫清史的人吧”

“清史?”,哲哲口中重複著,眼裡透著迷惘,這個人是誰?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海蘭珠此時把最後的目的亮出來,沉聲道,“哲哲福晉,您還是安心將養身子才能好轉,雖然我不怕傷寒,但皇太極將貝勒府交給我來管理,如何也不能讓傷寒弄得人心惶惶,您的院落就先封閉起來,任何人不得外出,衣食等物品,我按時讓人給您送進來,薩莉娜身子已經見好轉,不能再過了病氣,惹得她反複,而且您身子不好,也無法照料她,我就先讓她住在別處,等到您病好,在看看她的心意,若是她還惦記著您,再回來也是一樣的”

“海蘭珠,妳不能這樣做”,哲哲再也掩飾不住憤怒,海蘭珠回眸輕啟朱唇,淡然道,“哲哲福晉,我這也是為您好,為貝勒府好,您那麼寬厚心善,定會理解我的難處,我也是盼著您好,更何況布木布泰也在您身邊陪您解悶呀,她那麼得您喜歡,妳們會有許多話說,不會煩悶的,我還真是羨慕她,能在您身邊恭聽教誨,對她以後嫁給多爾袞,如何伺候大福晉,小玉兒定會有很多益處,那可是您難得的經驗呢”

海蘭珠說完這些,也不想再瞧哲哲的樣子,撩開簾子出門,就聽見屋子裡傳來杯盞落地碎片飛濺的聲響,海蘭珠並沒有得意解氣,而是湧出幾分無力,到底應該怪誰?是皇太極的錯?還是哲哲的錯?不,歸根到底是因為這個時代,是因為自己不肯妥協的潔癖,看著緩緩關上的院落房門,海蘭珠闔上眼,哪怕身後罵名無數,身背無情無義之名,只要自己此生開心肆意,平安和順那麼就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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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1 00:12:50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九章 再聽咒罵

“格格,天快黑了,先回吧”,海蘭珠聽見這話,收回了落在緊閉院門上的目光,覺得身上一涼,裹緊了貂皮斗篷,刺目如刀的目光讓海蘭珠覺得很不舒服,望著被包裹的嚴嚴實實在奶娘懷中的薩莉娜,只有三歲的小姑娘眼底的仇恨彷彿要將她撕碎,海蘭珠很是心驚,對變相軟禁哲哲的愧疚,放了下來,心情反倒輕鬆上不少。

身穿湛藍色袍子梳著整齊婦人髮髻眉目和藹,透著暖意的奶娘望著嬌媚尊貴的海蘭珠,抱緊懷中的小主子,暗暗用力讓她千萬不要放肆,她雖然也搞不清楚鈕鈷轆福晉被送走根源是什麼,卻明了海蘭珠能封了哲哲福晉的院門,皇太極會抽哲哲福晉鞭子,那面前的海蘭珠絕對得罪不得。

“福晉,您看大格格先安排在何處?她年歲小不懂事,若是有不周之處,望您多體諒一些”,奶娘暗自捏了一把薩莉娜的腰,用眼神示意她趕快說點軟話,薩莉娜扭過頭,不再看海蘭珠。

“天色漸晚,她先在我的院落裡住上一日,明天我會讓人另外收拾院落”,海蘭珠扶著烏瑪的手轉身回去,奶娘屈膝行禮,伸手按住薩莉娜的腦袋,討好的說道,“多謝福晉.",隨後連忙跟上,沒話找話的讚道,“您的院落,那就是神仙也住得,大格格好福氣,能住上一日,奴婢也跟著沾點您的福氣”

海蘭珠淡然一笑,並不多言,穿過回廊,跨過月亮門,不大一會功夫,就進了院子,俏俾上前請安,薩莉娜的眼睛不停的瞄著四周的景色,假山,池塘,拱橋,寒梅,石燈都是那般的精緻,她從來就沒有見過,等到撩開繡著海棠的紅錦緞門簾,屋子裡獨特暖香撲面而來,擺設鋪陳華貴典雅,桌椅都鑲著金邊,漂亮的花瓶,鎏金盤龍的香爐都讓她大開眼界,而且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安放著那五扇紫檀木鏤空雕花鑲嵌著翠玉寶石的屏風,薩莉娜的目光落在屏風上,一刻都沒有偏離。

日娜上前伺候海蘭珠解開斗篷,輕聲道,“主子,熱水已經安排妥當,您是不是現在沐浴?”

“再等一等”,海蘭珠搓搓微涼的手掌,坐在主位看了一眼拘謹的奶娘和好奇的薩莉娜,開口說道,"妳們也坐吧”

薩莉娜又見從屏風後走過來容貌清秀皮膚白皙的雲娜,將金色的腳爐安置在海蘭珠腳下,又有人遞上白瓷茶盞,海蘭珠的腳踏在暖爐上,悠然的抿了一口茶水,舒展眉頭,身上散發著濃濃的暖意,同剛剛的銳利截然不同,奶娘更是緊張,哪敢坐?恭敬的站在一旁。

薩莉娜掙扎起來,海蘭珠瞥了一眼,奶娘無法將她放在遞上,壓低聲音,“小祖宗,您可不能得罪福晉,可要記得”

她雖然病情見好,可還是很虛弱,靠在奶娘的身上,眼裡閃動著不甘心,海蘭珠屋子裡的奢華,對比她見過自己額娘,和哲哲福晉的屋子,讓她這種怨恨更深上一層,海蘭珠憑什麼能享受到這些?難道就是因為她是蒙古第一美人?

“妳用了湯藥嘴中必然發苦,烏瑪,端兩樣乾果給薩莉娜”,海蘭珠主動示好,可是薩莉娜卻並不領情,她脾氣暴躁的將烏瑪遞上來的果盤扔到底下,青花瓷瓷器破碎的聲音,讓海蘭珠微顰眉頭,唇角上揚彷彿不在意一般,眼底的舒緩一下子逝去,目光凜然的看著薩麗娜,“這青花瓷落地的聲音,還真是悅耳,薩莉娜妳說是不是?”

“福晉,大格格不懂事”,奶娘忙跪下身,將不停掙扎的薩麗娜也拉跪下來,海蘭珠將茶盞放在桌子上,緩緩的開口,“不懂事?我可不這麼看”

“我不用妳假好心,妳就是憑著狐媚樣子,迷惑了阿瑪,將我額娘送人,讓哲哲額娘流淚,妳不是好人,妳早晚有一日會有報應的”,薩莉娜睜開奶娘,手指著海蘭珠咒罵道,“今日還將我從溫柔的哲哲額娘身邊帶走,怎麼妳也想要兒子?妳不積德,就是阿瑪再寵妳也生不出兒子來,就是有了兒子也是夭折?”

奶娘捂住薩莉娜的嘴,額頭布滿冷汗,脊背發涼,身子顫抖著,卻不敢抬頭,只知道可磕頭請罪。

開始海蘭珠並沒有動怒,可是薩莉娜說到兒子夭折的話,真的是怒了,薩莉娜年歲小,這些話定然不知的,那她從哪聽來的?海蘭珠一拍桌子,“妳讓她說,我聽聽我的兒子怎麼著?”

“福晉,格格病糊塗了,她在說胡話”,奶娘顫顫巍巍,牙齒打架的解釋。

薩莉娜狠狠的咬著奶娘的手,奶娘疼痛鬆開手臂,她彷彿鬥士一樣,根本不懼怕海蘭珠,上前兩步,挺胸仰首道,“我才沒糊塗,妳是看豪格哥哥喜歡我,阿瑪也喜歡我,才對我好的,妳就是想讓豪格哥哥認妳當額娘,妳想當大福晉,阿瑪早晚會識破妳的鬼心思,遲早也會將妳送人”

沒待海蘭珠說話,門簾被猛然拉開,皇太極一臉怒氣大步走了進來,瞇著眼睛看著薩莉娜,揚起手臂,海蘭珠一步上前,抓住他要落下來的手掌,薩莉娜向旁邊躲閃,神情慌張,諾諾的低言,“阿瑪,您不疼女兒嗎?”

皇太極喘著粗氣,海蘭珠柔軟的小手安撫了他的怒氣,冷哼道,“薩莉娜,妳見過我幾次?”

“阿瑪”,薩莉娜眼神黯淡下來,海蘭珠拉著皇太極坐下,拍拍他的手,剛剛她不想讓皇太極,因為這個就扇薩莉娜的耳光,畢竟是他的女兒,在海蘭珠心裡對薩莉娜已經喪失了最後的好感,打發到遠處也就是了,晶亮的眼底再也沒有那分溫情,沉聲道,“薩莉娜,我不知道這些話,妳是從哪聽到的,不過,我可以告訴妳,哪怕我將來沒有兒子,也不會為了大福晉之位,就認下皇太極任何一個兒子”

皇太極攬住海蘭珠的腰,海蘭珠掙脫開去,沉穩的走向薩莉娜,居高臨下看著她,淡淡的說道,“妳額娘被送走,是因為不遵循妳阿瑪的吩咐,當初管理內宅的可是哲哲福晉,若是她不允許,妳額娘又怎麼會出現在府門口?”

“不,妳騙我,哲哲額娘不會如此?她是那麼和善,妳騙我”,薩莉娜眼圈泛紅,仰頭看著眼裡流露出憐憫的海蘭珠,此時她的心已經亂了,不知道該信誰?

“妳為妳額娘抱不平,也是妳的孝心,可妳卻選了最笨的法子,信了最不該相信的人”,海蘭珠伸出沒有受傷的手,擦著她小臉上的淚水,輕柔遺憾的說道,“薩莉娜,妳錯失了機會,我從來只會給人一次機會,妳讓我很失望”

“我···我···”,薩莉娜靠向了她的依靠奶娘身上,剛剛皇太極的怒氣顯然嚇壞了她,而海蘭珠的話,讓她腦海中根深蒂固的想法混亂起來,渾身發著虛汗,小臉蒼白,柔弱的模樣很讓人憐憫。

“烏瑪,她既然如此討厭我,那我也不強留她在此,我記得府裡東北處的那個院子不錯,清幽寧靜適合養病,今日就讓薩莉娜搬到那去”

“是,格格”,烏瑪應了一聲,上前躬身道,“大格格,請吧”,奶娘知道事情也成定局,再多說也無用,無奈的起身看著明顯透出悔意的薩莉娜,暗自搖頭,自己的小主子,徹底失去了機會和寵愛,拉著她向海蘭珠和皇太極俯身行禮,隨著烏瑪離開。

屋子中的婢女也都識趣的退了出去,皇太極從後抱住海蘭珠,低聲道,“不許生氣,海蘭珠,氣壞了身子我心疼”

“她們就這麼盼著我生不出兒子嗎?就這麼詛咒我?”,海蘭珠最在意的就是這句話,因為那是曆史上宸妃的命運,她真的很擔心,若是有了親身骨肉那就多了一分的牽掛,身後的皇太極會保護得了她們嗎?若是沒有一個安穩的環境,又怎麼捨得讓孩子受苦?難道僅僅是為了大福晉之位?那孩子不就是權利的犧牲品了嗎?

“她們也只是痛快痛快嘴罷了,以後誰要是再嚼舌根子,妳就拔了她們說話的舌頭”,皇太極同樣也很憤怒,他已經接到努爾哈赤的命令,兩日後就會統兵出征,剛回府聽見海蘭珠封閉了哲哲的院落,他很是高興,他疼寵的海蘭珠有了自我保護的想法,不再像以前一樣游離於貝勒府之外,可是剛剛薩莉娜的話顯然讓海蘭珠憂傷起來,皇太極心彷彿被揪了一下,低聲保證道,“妳會給我生出兒子的,咱們兒子必定會平安”

海蘭珠眨去眼中的那分霧水,斂住哀怨,猛然回身,同皇太極面面相視,嘴邊含著柔美的笑意,讓皇太極的目光更加火熱,沒有受傷的手搭在他的肩頭踮起腳尖彷彿要親吻他一樣,突然銳利的目光大盛,海蘭珠一把推開皇太極,抬腳踢他的小腿,皇太極身子向後有些傾斜,腿上傳來疼痛,看著一臉憤怒的海蘭珠,不明就以,剛剛還好好,這麼這會就變了?

“就連薩莉娜都曉得,你要將我送人,還有誰不曉得?”,海蘭珠憤怒,難道她就長了一副被當做禮物送人的模樣?在科爾沁,布木布泰想法設法的想讓自己被送去林丹汗那,如今又是這樣,這是不是紅顏禍水?可是她的潔癖並不想當薄命的紅顏。

皇太極無奈的苦笑,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微微俯身手繞過他的膝下,用力將海蘭珠打橫抱起,海蘭珠翹著小腿,拉住他的衣領凶悍的看著他,低吼道,“若是你有這想法,我就收拾包袱回科爾沁”

“海蘭珠,我不會給妳這個機會的,除了有我相陪,否則妳永遠也不會回科爾沁”皇太極大步繞過屏風向內室走去,眸光堅決,海蘭珠敏感尖銳,哪怕在自己懷中,都不得安穩的樣子,生下兒子,她就不會想那麼多,就會相信自己了。

將海蘭珠壓在身下,皇太極帶著些許的粗暴,重重的吻著海蘭珠的嘴唇,低聲道,“我身邊的女人,只能是海蘭珠,妳休想找借口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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