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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十鞭之罰
紅日落山,晚霞漫天,白日裡刮起的大風,此時也已經停了下來,海蘭珠換好寬鬆的旗袍,斜歪在暖炕上,側頭看著外面落日的餘暉灑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襯得清澈的湖水,反射出淡金色的光輝。
“格格,奴婢已經將藥材送給哲哲福晉了”,烏瑪從外面走進來,解開身上的披風,搓著手走到海蘭珠身邊,將被角掖好,低聲道,“您別看外面的風住了,可還是挺涼的,屋子裡早就應該燒上暖炕,也不知道貝勒爺何時回來,聽說今日去了城外練兵”
“皇太極即將統兵出征,努爾哈赤可是有點等不及”,海蘭珠眼裡劃過一分的不捨,扶著烏瑪的手坐起身子,將胸前散落的髮絲甩到身後,拉高錦被,輕聲問道,“哲哲福晉收了?她沒問緣由?”
“奴婢說是您好意,怕她和布木布泰格格也過了大格格的病氣,才讓我送去的,奴婢瞧著,布木布泰格格神色都變了,不過哲哲福晉還是一如既往,還拉著奴婢手問起您的情況,讓您別責怪大格格”
“不虧是哲哲,她確實有心,布木布泰還是太小”,海蘭珠覺得燙傷處的手臂傳來疼痛,顰著眉頭,輕聲道,“她哪怕有內應也不會信,必然會找大夫,哲哲可是很細心的人,越是這樣,將來她越是對薩莉娜隔了心意”
“這奴婢就不曉得了,不過,格格您要接大格格出來?”,海蘭珠點點頭,嘆氣道,“給她一個機會吧,若是她還不懂事,那就隨去她吧”
“貝勒爺回來,見您的手上定會很心疼,必然會大發脾氣”,烏瑪輕輕碰觸著海蘭珠的傷處,白色棉布包裹的很厚,看著很是心驚。
海蘭珠眸光一稟,興許是民風的問題,皇太極雖然還算精通算計,卻怎麼也用不到女人之爭上,想想曆史上宸妃的兒子夭折,宸妃也因悲傷過度離世,其中哲哲和大玉兒到底使了什麼手段,不得而知,可要是沒用手段,海蘭珠怎麼都不會相信,皇太極對宸妃的寵愛,卻沒有給她保命的防護,才會如此吧。
海蘭珠見到窗前人影閃過,彷彿聽到了腳步聲響,抬起未受傷的手揉著額頭,睫毛垂了下來,輕輕咳嗽了兩聲,婉轉哀怨的說道,“那也是他的女兒和女人,他又能如何?我看是指不上他了,皇太極待我是很好,卻···”
“指不上我什麼?”,皇太極大踏步的走進,剛進府門就聽見管事的稟告,海蘭珠興許染了傷寒,他很是著急,匆忙趕過來,卻聽見這話,再看見海蘭珠受傷的手臂,很是心疼,海蘭珠猛然轉過身去,背對著皇太極,勾起唇角,低喝道,“你出去,我不想見你”
皇太極停住了腳步,面露狐疑,轉瞬眸子光亮大盛,快步走到海蘭珠面前,扳著鬧彆扭的海蘭珠,看著她的眼睛,沉聲道,“妳是擔憂將病氣過給我?海蘭珠是不是?”
“不是,不是”,海蘭珠彷彿被人識破心思一般扭動著身子,就是不肯抬頭,皇太極捏著海蘭珠的下顎,抬起她的額頭,同她四目相對,輕聲道,“海蘭珠,妳就是嘴硬之人,讓我怎麼能不疼妳?”
“皇太極,我才不是你想的那樣”,海蘭珠見到皇太極眼裡的認真,心裡湧起一分的愧疚,可是手上的疼痛壓制住這絲愧疚,抿著嘴唇倔強的不再言語,皇太極輕輕碰觸她的傷處,海蘭珠低聲道,“疼,你別碰,真的很疼”
“是哲哲和薩莉娜?是她們讓你受傷的?”,皇太極身上驟然透著凌厲的冷氣,甚至還帶有幾許的血腥,海蘭珠嘆氣道,“皇太極,興許這是意外”
“意外?”,皇太極猛然起身,將手掌放在刀柄上,抬高聲調,“我還在府中,就敢出這種意外,若是我統兵離去,她們會做什麼?哲哲,我是不是對她太心軟了?才會如此大膽?”
皇太極扭身怒氣沖沖的想要離去,海蘭珠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沉聲道,“你等等,皇太極,你停一下”
“海蘭珠,我去給妳出氣,我是妳的依靠,妳不指望我,還能指望誰?”,皇太極顯然更在意海蘭珠的那句話,無法保護好海蘭珠,讓他不僅氣悶,還很後怕,這次是傷了手,下次呢?皇太極的面色更是猙獰恐怖。
“你聽我一言,薩莉娜對我的仇視我並不是不曉得,可是···”,海蘭珠硬是將皇太極拉坐在他身邊,靠進他的懷中,眼底劃過一抹的憐憫,輕聲道,“她終究是失了額娘的孩子,鈕鈷轆福晉被你送人···”
“海蘭珠,妳喜歡漢學,心腸柔軟,並不了解大金的習俗”,皇太極小心的擁緊海蘭珠,開口說道,"兄死弟繼,父亡子繼,贈送賞賜女人,這都是理所當然的事,同漢家理學截然不同,將鈕鈷轆氏送人,是我下的決定,薩莉娜竟然敢仇視妳?若是別人挑撥,她是不是還會仇視我?或者想要?父?”
“應該不會吧”,海蘭珠聽見這話,一臉黑線,他想的也太多了,皇太極眼裡冷厲更重,下顎拄著海蘭珠的額頭,低沉的聲音道,“我可不能留下一絲的後患,薩莉娜只是我的女兒罷了”
海蘭珠心中一緊,身體微顫,皇太極摩挲著她的肩頭道,“別怕,海蘭珠,別怕我”
“我只是覺得薩莉娜,她虛歲才四歲,還是能教好的,再怎麼說你都是她親生阿瑪,虎毒不食子,我不想你手上血腥太厚,更不想你沾染上至親之血,人在做天在看,皇太極,我怕你會折損壽元”
皇太極長出了一口氣,心裡漲得滿滿的,懷中人兒身上的暖香襲人,開口道,“我明白,海蘭珠,以妳的脾氣能忍下不發作,自然是為了我,薩莉娜是我的女兒,所以妳原諒了她的無禮,哲哲是妳的姑姑,妳又寬恕了她”
“皇太極,我同你明言”,海蘭珠聽見這話,心裡很不舒服,怎麼聽著像是聖母?相處一久,皇太極早晚會發覺,聖母這種品格,定然不會出現在自己身上,跪坐起來,低聲道,“薩莉娜我會讓她從哲哲那搬出來,另安排院子,派人伺候她,至於哲哲福晉,我···我可不見得會讓她有第二次的機會,皇太極,我的性子一直沒變,驕縱自私,才不會因為她是我姑姑就畏手畏腳”
皇太極搖頭苦笑,海蘭珠當著婢女的面喝了湯藥,此時藥效起作用,困意上湧,揉揉眼睛,嘟著嘴道,“好睏,我已經安排好了吃食,你記得用,還有要梳洗乾淨才准上炕”
皇太極扶著海蘭珠躺下,親自為她蓋好了被子,看著她闔眼沉睡,盯著她的睡顏許久,他怎麼能容忍,像水晶一樣剔透的海蘭珠受委屈?低頭輕吻她光潔細膩的額頭,不能就這樣放過哲哲,不給她個教訓,她定然還會肆無忌憚的出手。
皇太極起身大步離開,向哲哲的院子裡走去,此時的哲哲看著面前的治療傷寒的湯藥,有幾分猶豫的問道,“博娜,真的沒有問題?妳讓大夫看過?”
“主子,您放心,奴婢還不曉得您的心意?大夫是可信···咳咳···”,興許是心理作用,博娜聽說海蘭珠可能感染上傷寒後,覺得自己嗓子發癢,身子發涼,她已經偷偷的喝了些湯藥,咳嗽了半晌,才沙啞的說道,“大夫很可信,海蘭珠福晉天真浪漫,哪有那麼多心思?”
“布木布泰也用了嗎?”,哲哲見到博娜這副樣子,壓下那分狐疑,將湯藥喝了進去,博娜低聲道,“已經用了,興許離著大格格更近,聽她身邊的蘇沫兒說,布木布泰格格好像已經發熱”
“姑姑,姑姑”,布木布泰在蘇沫兒的攙扶下,臉色發白的走了進來,哲哲楞住,起身道,“妳怎麼不歇著,還跑出來做什麼?”
“姑姑,大格格是不是···”,沒待她說完,就聽見外面丫頭的聲音,“給貝勒爺請安”
哲哲眼前一亮,趕忙向梳妝台的銅鏡望去,也顧不得布木布泰在眼前,抿了抿發髻,整理了一下頭上的珠花,見一切妥當,才迎了上去,見到皇太極的身影,屈膝喚道,“爺,您來了”
皇太極半晌沒有出聲,哲哲抬頭見到他陰沉如烏雲的臉色,身上透著冷意,心中一緊,忍著害怕伸手想要攙扶住他的胳膊,卻被皇太極一把推開,身子向後一倒,布木布泰上前扶住,她此時身上乏力,又怎麼受得住這種衝力,姑姪二人同時摔倒在地,哲哲含淚的抬頭仰望皇太極,低泣道,“爺,您這是哪受了氣?”,目光一閃,哭聲更重,“還是海蘭珠說了什麼?”
“姑···”,皇太極冰冷的目光掃過布木布泰,讓她吞下了剩下的話,改口道,“貝勒爺,姑姑剛用了藥,身子虛弱,您不能僅憑一面之詞”
“布木布泰,爺記得提醒過妳的話,妳難道記不住?這是貝勒府,妳只是待嫁之人,難道妳想插手府中的事,妳莫要以為有了父汗的命令,爺就不敢將妳攆出去!”
“是,貝勒爺”,布木布泰還是攙扶著哲哲起身,退到一旁不敢再言語,皇太極身上的霸氣,讓她心驚肉跳,卻又有著幾分癡迷,皇太極的身型健碩,五官深邃,同多爾袞截然不同,成熟,霸道,手握權柄,這些在多爾袞身上卻看見不到。
只聽見蒼啷一聲,寒光一閃,皇太極的隨身寶刀出鞘,冰冷的刀尖指著哲哲的咽喉,哲哲身子恐懼的僵硬著,不敢移動分毫,皇太極此時眼裡泛著猙獰的血腥,以前他就是這幅樣子,斬了伺候他的女人,聲音顫抖,“爺,您···我···”
“哲哲,爺讓妳閉門思過,妳卻暗算海蘭珠?難道妳不知道她是爺最看重的人?還是妳把爺的話當成耳邊風?”,皇太極知道,再用一分力哲哲就會命喪當場,想到了海蘭珠,將刀鋒移開一寸,沉聲道,“這是最後一次,若是妳再對海蘭珠生壞心思,爺饒不了妳!”
皇太極目光掃過哲哲的手臂,朗聲吩咐,“哲哲照料薩莉娜不周,搬弄是非攪亂府中之事,抽十鞭子以儆效尤!”
布木布泰張張嘴,皇太極掃了她一眼,獰笑道,“怎麼,妳也想嘗嘗貝勒府鞭子的滋味?爺成全妳”
“不,不是”,布木布泰身體本來就虛弱,再加上神情激動害怕,暈了過去,蘇沫兒扶住自己的主子,不敢說話,皇太極看著面如死灰的哲哲,轉身離開留下一句話,“海蘭珠什麼都沒有說,而妳說的多,做的更多”
在貝勒府挨鞭子的女人也不少,哲哲絕對不是第一個,以前她還瞧過熱鬧,如今彷彿沾了鹽水的皮鞭落在手臂上,不只是手疼,心更是一抽一抽的疼痛,哲哲倔強的脾氣上來,緊緊的咬著牙根,不肯吭一聲,拿鞭子行刑之人,得了皇太極的暗中吩咐,自然不敢手中留情,十鞭子全落在在哲哲的左手臂上,道道紅痕猙獰,皮膚像要裂開一樣,黑色的鞭子上也沾染了幾滴鮮紅的血跡。
“哲哲福晉,按主子的吩咐,奴才行刑完畢,您還是回去歇著的好”,隨從微微行禮,並不敢太過得罪,早先很得皇太極寵愛的哲哲,只是暗中感嘆,貝勒府的風向可能真的是變了,海蘭珠福晉那就是主子心尖上的人,哲哲被罰的事,少刻功夫就傳遍了整個府邸,另有心思的下人,此時都不敢再動,管事婆子們苦思著是否得罪過海蘭珠,或者思索著如何才能得到海蘭珠的信任。
“主子,主子”,博娜扶著哲哲回屋,伺候她躺在暖炕上,一邊給傷處換藥,一邊哭泣說道,“爺怎麼能如此狠心,海蘭珠福晉會仙法不成,竟然將爺迷成這般?”
哲哲將發白的嘴唇咬破,手臂火辣的疼痛,讓她緊皺著眉頭,她明白為何鞭傷落在手臂上,那是因為海蘭珠燙傷之處,也在手上才會如此,伺候皇太極已久,哲哲又怎麼會猜不透他的心思?
海蘭珠的傷,他要讓哲哲以十倍奉還,舔舐了一下嘴唇上的鮮紅的血珠,哲哲眼裡透著一抹瘋狂,更多的妒恨,低聲道,“海蘭珠是什麼都沒說,可卻比說了還可怕,我是小瞧了她,這就是教訓,教訓,我將來會更謹慎,這筆血債我遲早討回來”
哲哲氣息不穩,喃喃的重複著,“大福晉,大福晉之位是我的,是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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