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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ovekevin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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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夜惠美】海月明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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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5 14:39: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九十章 金殿揮鞭

十日之後,乾清宮的大朝上,豫親王多鐸,出列跪在皇太極面前,當著滿朝的文武官員,義正言辭的說道,“皇上,臣弟目光短淺,不曉得您萬丈雄心,坑殺漢人俘虜的想法,實在是有違天和有違天道,並不適應,尚未平定天下一統中原的大清,臣弟的愚昧讓皇上失望,請皇上降罪”

「嗡」的一聲,旗主親王也好,滿漢大臣也罷,他們可都清楚多鐸性格中的狠辣和倔強,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讓他改變主意?

“豫親王,起來吧,你一心為大清江山著想,又是戰功赫赫的旗主王爺,不懂得朝局,想得偏頗一些,朕不會怪罪於你”

皇太極心中也有疑惑,海蘭珠到底用了什麼法子,能讓多鐸如此?前兩日自己問起,海蘭珠總是神秘的一笑,若是自己逼緊了,她就撅著嘴,眼中含淚說自己不相信她,皇太極暗自搖頭,這幾日她也不曾出宮面見多鐸,實在是琢磨不透,她到底用了什麼手段,不過,總歸是好事。

“眾卿可還有異議?”,皇太極的目光,落在了往日讚同多鐸意見的旗主親王身上,他們此時心中雖然詫異,但見多鐸低垂著眼瞼,往日飛揚的臉上透著幾許的黯然憔悴,也不敢多言,紛紛搖頭,“奴才不敢,恭請皇上聖裁”

站立在朝堂上的漢大臣,此時才緩緩的鬆了一口氣,十餘萬俘虜的姓名保住了,抬頭信服的看著皇太極,猜測皇上會頒布什麼旨意。

“朕不是妄殺之人,也知曉民心可用,北方漸漸的平定,經歷戰亂的百姓,正渴求著休養生息,經歷戰亂道路破壞,糧食等等匱乏,朕決定用俘虜去修建青石路,就是···”

皇太極手指點了點腦袋,想起海蘭珠在自己耳邊說得名詞,目光環視一周,“這也叫勞動改造,閒暇時,朕還會派人教育他們,朕不是嗜血的屠夫,而是順應天意代明而立的天子”

“皇上聖明,皇上聖明”,呼啦啦眾人跪伏於地,磕頭山呼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跪在多鐸身邊的阿爾薩蘭,明顯感到多鐸聽見自己阿瑪吐出教育之言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十五叔身子一震,頭垂得更低了,頗有一股往事不堪回首之意。

“起來,起來,你們都起來”,高坐在龍椅上的皇太極,很是滿意,抬手說道,“若要平定天下,讓百姓安居樂業,朕少不得眾卿的輔佐,朕要向天下表明,朕不僅是馬背上打的江山的皇帝,更能治理天下,南明偏安江南,朝局震蕩,奸臣當道,朕必取之”

“奴才願為皇上效勞”,新招攬的漢大臣,孫之獬高聲說道,皇太極在他身上掃了一圈,嘴角露出一抹的嘲諷,“孫大人用心良苦”

此時乾清宮的眾人才發現,孫之獬同往日的著裝不同,他剃了頭,梳起了長辮子,身上也穿著長袍馬褂,一副滿人的打扮,跪在那,有些洋洋得意,站在漢大臣之首的范文程,垂下了眼,暗自嘆息,他此舉恐怕會讓剛剛平定的北方重現戰亂,就是剃髮易服也不應該放到此時。

其餘漢大臣都眼裡露出鄙夷,覺得孫之獬就如同戲子一樣,沒有任何節操,人群中不曉得誰冷哼一聲,“佞臣”

孫之獬抬頭委屈的看著皇太極,眼裡硬是擠出兩滴眼淚來,嗚咽的說道,“皇上,奴才的忠心,日月可鑒,請皇上為奴才做主”

皇太極沉默了下來,瞇著眼睛,不可否認孫之獬身著滿服讓他很順眼,不似以往上朝那樣,滿漢分明漢大臣,尤其是剛剛歸降的士大夫,全都身穿大明服飾,這些落在皇太極眼中並不舒服。

“皇上,您坐擁天下,應該施行改裝易服,讓整個天下的百姓曉得,如今已經是大清江山,只有推行滿制才能使得萬民歸心,您的江山才能穩定”

旗主親王對視一眼,雖然他們也瞧不上孫之獬的為人,但是覺得他說得又有幾分道理,心有異動,目光不由得,落在沉默的恒親王葉布舒,和垂頭彷彿沒有聽見孫之獬所陳的豫親王多鐸身上,看看他們是否讚同。

皇太極手扶著龍椅,面色不露沉聲問道,“你們對孫大人此舉有何看法?”

由於葉布舒和多鐸沒有出聲,其他的王爺等八旗勳貴自然不敢動,而漢大臣之首范文程,洪承疇,武將之首吳三桂等,也保持沉默,雖然多有不忿孫之獬之人,但也不好當著皇太極痛罵於他。

大殿裡落針可聞,氣氛壓抑起來,就在此時,大殿外傳來內侍的聲音,“啟稟皇上,皇后娘娘到”

海蘭珠?皇太極眉頭一擰,她怎麼會來?目光掃過多鐸,是為了他嗎?還是···不再多想,淡笑道,“讓皇后上殿”

乾清宮的殿門緩緩的推開,海蘭珠站在大殿門口,微微仰頭,看著高坐在龍椅上,面容有些模糊的皇太極,握緊了手中的鞭子,由於剃髮令而引起的血腥,決不能在她面前重現,最近這段日子,海蘭珠不只想方設法的收拾好殺的多鐸,更是時刻注意著朝堂的動向,當她聽說孫之獬梳著辮子上朝時,海蘭珠終於坐不住了,哪怕被皇太極懷疑,她也要阻止剃髮令的施行。

海蘭珠恨不得將孫之獬挫骨揚灰,若不是他猛然出現,自己應該更有把握勸說皇太極,也不會對峙到乾清宮來,事以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海蘭珠深吸一口氣,面色沉穩的走進了乾清宮,只是衣袖下微微顫抖的拳頭,顯示出她此時的緊張。

“臣妾拜見皇上”

海蘭珠穿著許久未曾穿著的蒙服,對襟金絲盤扣收腰的紅色蒙袍,在裙擺處滾繡著金黃色的花紋,頭戴綴滿珠子的蒙帽,腳踏一雙紅色高靴,盈盈站立在乾清宮的大殿上。

皇太極嘴邊露出一抹愉悅笑意,目光深邃明亮,眼前浮現著當初海蘭珠在蒙古草原上的樣子,輕聲道,“好看,朕的海蘭珠,穿什麼都好看”

眾人不覺得揉揉耳朵,對視一眼,他們剛剛是不是產生了幻聽?坐在上面的那真是睿智沉穩的大清皇帝?漢大臣雖然不齒皇後上殿干預朝政,但也不得不承認,此時的皇後耀眼奪目,帝寵深厚的皇后興許能讓皇上改變主意。

皇太極的低言,他眼中的信任,讓海蘭珠的不安緊張的心,放鬆了下來,眼中不由得有些酸澀,眨去了眼中的水霧,皇太極,無論何時都會相信自己,寵著自己,是自己最堅實的靠山,只有在他懷裡,海蘭珠才能肆意驕傲,這一點她無法否認。

“皇上,您和大臣們正在商議何事?能不能讓臣妾也聽一聽?”

海蘭珠清脆的聲音攏在了大殿,孫之獬既然自詡忠臣,自然探聽清楚皇后海蘭珠對於皇上,以及八旗旗主的影響力,雖然心中不屑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子就應該三從四德,不應該插手朝政,但他卻不敢得罪寵冠天下的皇后。

“啟稟娘娘,是這麼一回事,奴才建議皇上實行剃髮易服···”

還沒等孫之獬說完,海蘭珠的鞭子從袖口中滑出,握緊手柄,揚鞭狠狠的抽在了孫之獬的身上,海蘭珠沒有留絲毫的力氣,兩道紅腫的鞭痕落在他的臉上,憤怒的說道,“大膽,本宮在向皇上垂詢,哪有你插嘴的份?即使你梳著辮子,口中稱著奴才,心中眼中恐怕也沒有本宮沒有皇上”

孫之獬用胳膊擋住了腦袋,聽見海蘭珠這麼說,高呼冤枉,海蘭珠鞭子又急又恨,見他躲閃,更是用力,“你還敢躲避?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句話你沒有聽說過過?本宮是大清的皇后,抽你幾鞭子你竟然敢躲閃,可見不是忠心之人”

孫之獬張口結舌,只能硬著頭皮停下了躲避的動作,跪在當場任海蘭珠的鞭子落在身上,疼,真得很疼,鞭影下,孫之獬向皇太極求救委屈般的望去,可是皇太極卻對眼前的一切視若無睹,靠在龍椅上看著揮鞭子的海蘭珠,撫摸著手腕處,彷彿陷入了某種追憶中。

“額娘這甩鞭子的功夫可是越來越好了,抽得真是有準有狠”,阿爾薩蘭眨巴眨巴眼睛,嘲笑道,“就該給孫之獬那狗奴才,一點顏色看看”

“阿爾薩蘭”,葉布舒擰緊了眉頭,他即使讚同弟弟的說法,但是也得提醒聲一聲,“休要胡說”

阿爾薩蘭掃了一眼神情有異的旗主親王,瞇著眼睛遮擋住眼底的神情,笑道,“二哥,弟弟不信你不清楚孫之獬的險惡用心,什麼忠誠於大清?這話皇阿瑪根本就不信,所以才借著額娘的手教訓他,若是哪日南明打過江來,大清陷入危機,最先叛逃的一定是他”

聽見阿爾薩蘭所言的眾人,神情一凜,也沉思起來,原來如此,難怪皇上不阻止皇后娘娘呢,隨即眼裡露出看好戲的神情,看皇后娘娘揮鞭子抽人,可是相當的解氣。

葉布舒偷偷的向阿爾薩蘭,挑挑大拇指,阿爾薩蘭微微點頭,他們兄弟的雙簧演得不錯,察覺一切的多鐸臉上掛著一絲苦笑,她教育出來的兒子,果然一個個都···很出色識大體,卻又心思機靈多變。

“三哥,我記得額娘以前說起過,她同皇阿瑪第一次相遇時,就抽了皇阿瑪···”

還沒等他說完,阿爾薩蘭捂住了弟弟的嘴,壓低聲音警告道,“四弟,你是不是也想讓額娘抽你一頓?若是不想,就閉嘴”

聽見他們兄弟對話的多鐸忍住笑意,抬頭看了一眼皇太極,恍然大悟,難怪他露出這樣的表情來,恐怕是想到了當時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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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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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5 14:39:4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九十一章 誰更懂情

孫之獬本就不是能吃得住苦的人,意志也並不堅定,海蘭珠這一頓鞭子抽下來,讓他苦不堪言,本來還想硬挺,可是鞭子狠狠的抽到肉上,非常的疼痛,皇太極不發話,周圍的朝臣,不分滿漢也多在一旁看戲,孫之獬再也忍不住哀號求饒起來,眼淚橫流,“皇后娘娘饒命,皇后娘娘饒命”

皇太極見海蘭珠的氣,應該消得差不多了,方開口說道,“海蘭珠,停手”

「嗖」的一聲,海蘭珠凌空收住了鞭子,轉身面向皇太極,蒙袍裙邊翻飛,帶起一圈金色的光暈,由於很是活動了一番,海蘭珠的臉上紅暈浮現,額頭也有汗水,平復了一會,抬頭說道,“皇上,臣妾沒錯”

“朕說妳做錯了嗎?海蘭珠,妳是朕的皇后”,皇太極語氣裡帶著一絲的不悅,那丫頭竟然不相信自己?真是該罰,直接說道,“上來,到朕身邊來”

海蘭珠輕輕搖頭,莊重的說道,“皇上,您和朝臣在商談的事情,臣妾也大體了解一些”

“妳有何見解?也說說看”

皇太極當然曉得海蘭珠突然上殿之意,更想聽聽海蘭珠有何看法,新歸順的漢大臣,雖然對海蘭珠抽了孫之獬一頓,心中解氣,可是女子在他們這些士大夫眼中,就應該是呆在內宅,怎能插手朝政?

漢大臣們偷偷的掃視一圈,發現霸道蠻橫的旗主親王,八旗勳貴一聲不吭,默然站立,而早先歸清的范文程,洪承疇等同樣對眼前的一切,視若無睹,他們也曾聽說過皇后海蘭珠帶著一絲傳奇的經歷,可是···那是在關外,而如今大清已經入主中原,怎麼還能容許皇后如此的···如此的沒有婦德?

漢大臣們對視一眼,暗自鼓動頭髮鬍子花白身上透著八股文人之氣的老頭出面,海蘭珠冷冷的斜他一眼,鞭子抽打著左手心,微微上揚的眉頭,眼底含著不屑,剛剛孫之獬的剃髮行為,他們哪怕再生氣,都不敢出頭,怎麼輪到她,這些漢大臣就有勇氣了?若是他們說什麼三從四德,那自己的下手同樣不會留情。

范文程拉住了出列之人,低聲說道,“陳大人,皇上要聽皇后娘娘說話,皇后娘娘天縱之姿,博學廣記,為當世奇女子,見識那更是咱們所不可及的,您若是對改裝異服有想法,那等皇后娘娘說完,再提也來的急”

范文程手上的力氣很重,眼中暗含著警告,欲說話之人明白過來,退了回去,打了個哈哈,“范大人說得在理,說得在理”

范文程不再理會漢大臣中間暗藏的玄機,慎重的向海蘭珠躬身行禮,眼中的托付之意更重,范文程很清楚,若論能說動皇太極暫緩實施剃髮易服的人,只能是皇后海蘭珠,而且只有皇后娘娘說話,八旗蒙旗,以及在關外就籌建完善的漢軍旗,才不會有任何的異議。

海蘭珠明白范文程的意思,覺得身上的壓力徒增,她也只是普通女子,並不願承擔這一切,悠閒幸福的生活,才是她最想要的,可海蘭珠同樣無法忽視將來的事情,也許有法子改變,不做努力就放棄,那根本就不是他的性格,海蘭珠再次抬頭時,眼眸清澈明亮,燦爛若璀璨的星辰。

“皇上,您若問臣妾剃髮易服該不該實施,臣妾可以明確的告訴您,應該”

皇太極靠著龍椅,平淡無波的說道,“海蘭珠,妳繼續說”

“不可否認,剃法易服確實更利於大清對漢民的統治,增加他們對大清的歸屬感,但是···”

海蘭珠語氣一轉,深吸一口氣,朗聲說道,“實行剃髮易服的方法,應該講究策略,循序漸進,不好一下子在整個北方實施起來,也不得像孫之獬建議的那般,留頭不留髮,皇上,臣妾本不是妄為之人,可就是看···看孫之獬不順眼,以他的經歷無恥,哪怕梳了辮子,也不是忠誠之人”

海蘭珠抬腳狠狠的踢了孫之獬一腳,他被鞭子抽打的渾身疼痛,在此時又挨了一腳,身子一抖,撲倒在金殿上,周圍眾人被他滑稽模樣,弄得大笑起來,孫之獬滿臉通紅充血,氣憤的說道,“牝雞司晨,牝雞司晨,皇上,皇后娘娘干預朝政,並不是好兆頭,您不得不···”

“住口”,皇太極拍了一下龍椅的扶手,凝眉怒視孫之獬,“皇后也是你能非議的?牝雞司晨?你把朕當做了什麼?昏庸之極的人?皇后品性高潔,對朕情深意重,朕和皇后之間的情誼,天地可證,你···你這狗奴才懂得什麼?”

皇太極一下子站起身來,邁步走下了丹壁,氣勢迫人,乾清宮的滿漢大臣全都跪倒,海蘭珠想了想,剛想扶身,卻被皇太極拉住了手腕,“海蘭珠,妳不用如此,妳在朕身邊就好”

“來人,孫之獬妖言惑眾,擅議朕早已下令停止的剃髮易服,利欲熏心,不忠不孝,更兼有非議皇橫,斬立決,頭顱懸於鬧事之中,朕今日在此重申,大清治下剃髮易服,暫緩而行”

“喳”,外面如狼似虎的侍衛衝了進來,將滿身鞭痕的孫之獬向外拉去,孫之獬高呼,“皇上饒命,奴才冤枉,奴才冤枉”

他的聲音漸漸的遠去,皇太極握緊海蘭珠的手,側頭看了她一眼,海蘭珠垂下的睫毛微微顫動,她這樣的人,又怎麼會貪戀權位?他們都不了解海蘭珠,就像她曾經實言相告的那樣,也許她前生是漢人,所以才會對漢人多有垂憐,可皇太極同樣清楚,海蘭珠永遠不會為了任何人而背叛他,只要有這一點就夠了。

皇太極目光深邃悠遠,其實他心中未嘗沒有實行剃髮異服之心,畢竟滿人對比中原漢人太少了,但是他更明白一點,北方剛剛平定,南明尚存,大清的危機並不小,若是強行推行剃髮令,血流成河暫且不說,會使得戰火再起,根本不利於他一統江山,海蘭珠也是為了自己,才會打聽朝政,貿然上殿,否則以她懶散的性格,定會在溫暖的關雎宮,像隻小貓一樣偷懶。

皇太極身上的戾氣慢慢消失,臉上掛著一分溫和笑容,直徑的拉著海蘭珠向乾清宮外走去,滿德海知曉皇太極的心意,正準備運足底氣高喊,“皇上···”

退朝還沒出口,皇太極在大殿門口停住腳步,回頭看著乾清宮的眾大臣,緩緩清晰透著不可違背的開口道,“以後誰再敢汙蔑皇后,對朕的海蘭珠言辭不敬,無論他的功績有多顯赫,戰功有多卓著,朕也不會輕饒,從重從嚴處置”

“遵旨”

“奴才遵旨”

眾人後背湧起涼意,皇太極對海蘭珠的重視維護,他們都能清晰的感覺得到,旗主親王,八旗勳貴經歷了太多,對皇太極的偏寵,已經見怪不怪,再加上他們對海蘭珠多有敬佩,這完全是海蘭珠應得的。

而新歸降的漢大臣暗自搖頭,縱觀歷史,就沒有見過像皇太極這樣的皇帝,前明時也有天下無妃的張皇后,可是那時的大明天子,根本不會讓張皇后過問政事,哪像當今天子,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真不愧是情深不壽的皇帝。

海蘭珠默默的跟著皇太極返回關雎宮,垂眼看著他握著自己的手掌,海蘭珠心中有些惴惴難安,皇太極是皇帝,身上自然有著更多的大男子主義,他雖然在乾清宮維護了自己,可是···可是他心中如何想的,海蘭珠也有些拿不准,更何況皇太極此時的臉色並不大好看,他···會生氣嗎?

海蘭珠抿著嘴唇,眼裡帶著一絲的困惑,就在此時耳邊響起皇太極那句低言「海蘭珠,朕相信妳,無論什麼情況,朕此生都不會懷疑妳」

微顰的眉頭漸漸的鬆緩開,海蘭珠唇邊揚起一抹笑容,輕聲問道,“皇太極,你生氣了嗎?”

皇太極鼻子哼了一聲,邁進了關雎宮,內侍宮女扶身,“給皇上請安,皇後娘娘請安”

根本不理這些,皇太極拉著海蘭珠直接去了寢宮,坐在床上看著站在身邊的海蘭珠,冷冷的說道,“妳可知錯?”

難道自己想錯了?海蘭珠心中一慌,眼裡透著倔強,輕聲說道,“你不會生氣的,皇太極,你根本不會因為這事,生我的氣”

“朕生氣,朕氣妳直到剛剛才想得明白”,皇太極抓住海蘭珠的胳膊,將她帶入懷中,壓低聲音,“妳在乾清宮門口時,露出來的疑慮彷彿讓朕很生氣,海蘭珠,咱們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有兒有女,又經歷了許多波折風雲,甚至歷經生死,難道我皇太極,就不能讓妳完全的信任嗎?”

“皇太極,我···我···”

海蘭珠自覺理虧,可是她無法完全的放開,海蘭珠心安理得的享受著皇太極的信任和寵愛,但是在她心靈深處總有一分的保留,無論皇太極做得多好,她都無法放心,海蘭珠總是把對皇太極的懷疑,歸結為他是歷史上的皇帝,皇太極不懂情,其實···其實這根本就是她的自私。

海蘭珠的淚水打濕了皇太極的肩頭,到底是誰不懂情?嗚咽斷斷續續的說道,“皇太極···對不起···”

“好了,好了,別哭了”,皇太極讓海蘭珠坐在自己腿上,拇指擦著她的眼淚,疼惜的說道,“是朕做得不好,海蘭珠,別哭了”

海蘭珠的眼淚越流越多,不是他不好,而是自己,慢慢的合上眼,只能不停的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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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5 14:40:1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九十二章 皇后怒火

雖然阻止了剃髮易服的實行,海蘭珠卻沒有完全的安心,她清楚皇太極說得事展緩實行,而不是廢除,在現代的時候,她雖然不大喜歡韓國和日本這兩個國家,但是有時也不得不佩服他們,比如他們的過年過節,必穿民族服飾,而擁有燦爛歷史文明的中國,傳統服飾是什麼?唐裝旗袍?海蘭珠還真是想不到,這其中也有朝鮮日本國土狹小,朝代更迭不像中國那般頻繁原因。

既然改變不了歷史大勢,大清入主中原即成定局,漢族文明如何傳承下去,才是海蘭珠應該考量的,她覺得自己不是無敵穿越女,但也應該盡分心力,這才對得住老天賜予的重生和穿越資格。

拿定主意,海蘭珠開始準備起來,雖然皇太極對她信任有加,但海蘭珠不想再次對決金殿之上,皇后過於干涉朝政,那對皇太極來說,總不是很有臉面的事情,海蘭珠可不願皇太極被非議。

只是有的事情,偏偏事與願違,海蘭珠越想淡然低調,而越不可得,一是由於她本身的性子,驕傲倔強,又被皇太極疼寵的過份,身居后位,有怒火自然不會忍著,再有就是明末清初時的有些東西,實在是讓還保留著現代記憶的海蘭珠,看得惱火。

崇德十一年,蓮花飄香,皇太極徹底的安定了長江以北,在他的統治下,再無任何大規模的反抗,那些勞動改造的俘虜也多轉變了觀點,不再張口閉口的韃子,而道路的暢通修繕,使得經歷戰亂的北方,慢慢的重現往日的繁榮。

與清相對的南明,卻並不太平,由於大明正統崇禎皇帝自縊殉國,又沒有子嗣留下,使得朱姓諸王誰都想登基為帝,雖然他們勉強聯合起來,但是並不齊心,為了應付皇太極的步步緊逼,對江南的百姓也多有盤剝,弄得怨聲載道,南明政權風雨飄搖。

皇太極接到了南明皇帝劃江而治的國書,很是興奮,在他的認知中這就是南明皇帝服軟的跡象,百官自然恭賀著,皇太極卻將國書扔於禦案上,沉聲說道,“朕不會同意劃江而治,朕要的是江山一統”

“萬歲,萬歲,萬歲”

皇太極笑道,“豫親王多鐸,恒親王葉布舒凱旋,打出了大清的氣勢,朕很滿意,特在水榭設宴,為他們二人慶功,眾臣工隨朕痛飲幾杯,三月之後,朕要再次出兵,擊垮南明”

“遵旨”,眾人轟然應道,若是沒有多鐸和葉布舒一月前的大勝南明,他們也不會送來國書,語氣十分的謙卑,甚至有稱臣納貢之意。

環湖水榭,是海蘭珠來到紫禁城後新修建的,水榭涼亭懸於碧波浩蕩的湖邊之上,在水榭的周圍中滿了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使得水榭如同懸於蓮花上的蜻蜓,飛出的八角如同蜻蜓的翅膀,展翅欲飛。

水榭上垂掛的輕紗薄簾分兩側挽起,掛於金鉤之上,微風浮動,吹動紗簾,帶起陣陣清新的蓮香,而湖面上蕩漾著的蓮花,也不由得讓水榭中安坐飲酒的眾人心馳神往,好一派神仙畫卷。

酒宴上的食物清朗爽口,並不會十分的油膩,有些菜色甚至用蓮花所作,或白或紅的蓮花瓣飄於湯上,盤碟中也有用蘿蔔等雕刻得栩栩如生的蓮花,引得眾人食指大動,情景交融自然暢快非常。

酒宴正酣之時,皇后海蘭珠身穿荷色旗袍,裙擺處繡著層層疊疊的荷葉,聘聘婷婷風姿迤邐,扇著翠玉的象牙扇子走了過來,眾人不敢怠慢,連忙起身跪倒,“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太極心中得意,這株美麗至極的蓮花是他的,招手道,“海蘭珠,坐朕身邊來”

“是,皇上”,海蘭珠揚眉而笑,安坐在皇太極身邊,清脆的說道,“眾卿平身”

“謝娘娘”,眾人這才起身,重新落座,忍不住偷瞄著皇后,心中感嘆不已,她這身打扮,清雅高潔,讓人見之望俗。

海蘭珠親自斟酒,甜甜的一笑,“皇上還滿意臣妾的安排?”

“朕的海蘭珠,何時讓朕失望過?”,皇太極直接從海蘭珠手中奪過酒杯,放在自己面前一飲而盡,問道,“你不說還有驚喜的嗎?朕可是等著呢”

海蘭珠心情愉悅,神秘的一笑,剛想揭開謎底,就聽見旁邊有人談論女子的三寸金蓮,岳托大大咧咧的說道,“三寸金蓮?握在手中倒也有點情趣,這中原女子,終究是不同···”

旁邊的漢大臣搖頭晃腦,說著三寸金蓮的美,頻頻引用前人的詩詞,那副讚嘆的樣子,讓海蘭珠怒火突生,岳托很感興趣,還不停的追問著,卻看著沉默不語的多鐸問道,“十五叔,你怎麼不出聲?”

多鐸老實垂著眼睛,遮住了眼底的憐憫,果然,一朵蘿蔔蓮花砸在了他頭上,“岳托,你在說什麼?”

“皇后娘娘,我···我只是···”,岳托想要實話實說,被多鐸拉了一下,“閉嘴,認錯”

“娘娘,奴才知罪”,岳托連忙起身,跪了下來,輕聲說道,“請娘娘恕罪”

漢大臣面露尷尬,訕訕的望著皇后娘娘,有不服氣的低言,“三寸金蓮就是女子應該的”

“什麼是女子應該的?”,海蘭珠一下子暴怒的起身,皇太極拉都沒有拉住,見她眼底的火焰,皇太極微微搖頭,端著酒杯沉默下來,漢大臣也曾建議八旗女兒裹腳,當時海蘭珠知道了,就很是發了一頓脾氣,自己哄了半天才哄好,並答應絕不提這事,可是···今日···皇太極環視一周,驚喜恐怕又沒了。

“這是人說的話嗎?”,海蘭珠直指著漢大臣怒道,“你們口口聲聲說三寸金蓮美,你倒是同本宮說說,三寸金蓮美到何處?”

眾人不敢出聲,海蘭珠將手中的扇子狠狠的扔在地上,指著一名剛剛侃侃而談三寸金蓮好處的人說道,“你,就是你,你來說”

“娘娘···臣···不敢”,那人惴惴難安,低聲辯解道,“這也是女子應守的婦德,娘娘,您是女子,並不曉得把三寸金蓮把玩在手時的···”

“病態的心思,真是病態的心思,為了你們這些人的齷齪情趣,殘害了多少的女子?”

海蘭珠更是氣憤,嬌軀忍不住顫抖,臉色煞白,眼眶微紅,只要一想到在現代時看的畫面,她就忍不住沖天之怒。

“婦德,婦德,一句婦德讓女子留了多少的眼淚?當你們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因纏足疼痛而哭喊的時候,你們這些當爹的,還有興致去把玩妻子的三寸金蓮?簡直···簡直···”

“三從四德,潔身自好,這是世間女子的規範,不得有違”,一向重視理學的陳大人出來,昂首陳辭,“皇上,臣剛剛聽說,大清治下又有貞潔之事,同前明海瑞···”

“住口”,他的這句話徹底引爆了海蘭珠,“海瑞,是大清官,可是他竟然因為自己五歲的女兒,吃了別人的一塊餅,就生生的餓死自己的女兒,虎毒不食子,他···前明的清官,連畜生都不如”

“海蘭珠”,皇太極起身,扶住了由於氣憤激動,而遙遙欲墜的海蘭珠,拍著她的後背,安撫道,“靜一靜,順順氣”

“皇太極,我···我···”,海蘭珠喘著粗氣,眾人嗡的一聲,海瑞是名臣也是清官,當初就有海青天一說,更是他們這些迂腐文人的標榜,沒想到卻被海蘭珠說成樣,自然不忿,上前道,“娘娘,話不能這麼說,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所以,因為一塊餅,就餓死了自己的女兒?”,海蘭珠更是不屑,“你們覺得這理所當然?”

漢大臣點頭,海蘭珠一拳捶在桌子上,上面的盤子顫動著,獰笑道,“你們還點頭?那是你們身為男兒的恥辱,護不住自己的妻女,養不活子女,還有何面目留在世上?我聽說,因為貧苦,將自己的妻女賣入青樓楚館,拿著她們賣人的銀子,尋歡作樂,這就是大丈夫所為?”

“左擁右抱,妻妾成群,沒有任何的節操,卻要求女子為你們守節?為了你們那變態的慾望,讓女子將好好的一雙玉足,裹成三寸金蓮,你們···你們···”

海蘭珠站不住靠在了皇太極懷裡,咬著泛白的嘴唇,最後說道,“你們才應該學學什麼叫夫德,什麼叫人倫”

海蘭珠輕輕的推開皇太極,站立在眾人面前,冷冷的說道,“你們不是認為三寸金蓮好看嗎?本宮成全你們從今日起,都給我裹腳,把玩自己的三寸金蓮更有情趣,不是嗎?”

“娘娘”,眾漢大臣忍不住高呼,求救一樣看著皇太極,“皇上,娘娘這是···這是···”

“朕覺得海蘭珠說得沒錯,就這麼辦吧”,皇太極抓住了海蘭珠的胳膊,俯身將她打橫抱起,海蘭珠靠著皇太極朗聲說道,“你們中的任何人,若是能裹成三寸金蓮,本宮就···”

海蘭珠雖不認為他們能受得住那種苦,但還是留一線比較好,“本宮就下旨認錯,若是不能,從今日起,凡是在朝為官之人,女眷放腳,其三族宗親的女子不得裹腳,違令者···本宮也不殺你們,違令者就親自品嘗裹腳的快感吧”

“滿德海”,皇太極高聲說道,“就依皇后海蘭珠所言擬旨,頒布天下”

“喳”,滿德海跪地應道,多鐸,葉布舒,阿爾薩蘭等旗主親王起身,單膝跪地“皇上聖明,奴才附議”

海蘭珠此時才心情稍好,靠在皇太極的肩頭,守在一旁的烏瑪揮了一下手,早已經暗藏在水榭棚頂的花團開放,潔白的,嫣紅的蓮花瓣凌空飛舞,飄落下來,微風浮動,使得這一刻更加的唯美,海蘭珠合眼低聲說道,“皇太極,我···謝謝你”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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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誓廢陋習

帝寵深厚的皇后海蘭珠,因纏足而暴怒,大清皇帝皇太極,頒布詔書大清治下廢除纏足的陋習,源自北宋,又經歷明朝的興盛的纏足,一下子被廢除引起的動蕩自然不小,始作俑者海蘭珠,身上承擔的壓力,同樣不小,漢大臣的反對,旁人的不理解都沒有讓她退卻,海蘭珠明白只要稍稍露出猶豫,就會前功盡棄。

翌日,凡是反對廢除纏足的漢大臣府門口,站著幾名手持皇后令牌,纏足經驗豐富的嬤嬤,見到府中的老爺,笑道,“奉皇后娘娘鳳御,伺候老爺纏足”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嬤嬤身邊的侍衛,上前二話不說,綁了大臣,讓纏足的嬤嬤行纏足之法,大臣看見面前擺著的纏足用具,心中發慌,“士可殺,不可辱,臣要見皇上,皇后娘娘行的是禍國殃民之事···是禍水紅顏···啊···是禍水···啊···”

纏足嬤嬤下手不輕,他們又都是成年人,自然要比幼時少女更疼,大臣眼淚橫流,俗語說十指連心,幾乎將腳趾骨打碎的錐心疼痛,他根本就承受不住,不消片刻便泣不成言,再也顧不得怒罵海蘭珠,疼痛得幾乎昏厥過去他的夫人小妾,不敢上前,淒淒哀哀的哭泣著,她們都是經歷過纏足痛苦的,自然曉得其中滋味,“老爺,您···老爺···”

等到纏足完畢,旁邊的侍衛說道,“奉皇上命令,三寸金蓮不成,不得出門上朝,皇上讓卑職留在你府中,另外,娘娘說了,您在府纏足一樣有奉銀,您盡管安心就是”

這幾句話讓纏足的大臣徹底了暈了過去,可是雙足的疼痛,讓他很快的清醒過來,尤其聽見嬤嬤的話,“大人的腳還是有些硬,實在不成,去掉一塊骨頭,定能達到三寸,皇后娘娘定會滿意”

這日之後,整個京城都轟動了,纏足嬤嬤們行動起來,為這些大臣們纏足,使得所有的人都明白,皇后娘娘的決心,而冒死勸諫的大臣,卻被皇太極重責,趕回家去。

半月之後,那些因反對而強迫纏足的大臣,文人也都老實下來,紛紛忍痛上書認錯,皇太極隨意的看了兩本,感慨的說道,“他們都是不打到腳上就不曉得疼,哼,還是皇后這招有用”

“皇上,臣弟也明白娘娘此舉的深意,只是您···”

多鐸是最清楚皇太極對海蘭珠疼愛之人,卻也同樣明白皇太極心思深不可測,皇太極鍾情海蘭珠不假,但也不絕不會拿他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江山,只為討得紅顏一笑。

“十五弟,外面的人不都言朕因美色誤國嗎?”,皇太極眼裡透著深意,低聲說道,“朕疼海蘭珠是真,朕同時也想讓漢人接受咱們的習俗”

皇太極隨手翻動一本服軟的折子,意味深長的笑道,“他們既然能接受廢除纏足,那將來···剃髮易服也不會引起太大的動蕩,十五弟,朕的海蘭珠走出了另一條路,讓朕反思,不是只有砍頭殺人血腥鎮壓才能···”

“皇上,皇上”,內侍跑了進來,跪地道,“啟稟皇上,娘娘出事了”

皇太極一下子起身,焦急的問道,“海蘭珠到底出了什麼事?”

“皇后娘娘接到了外面的消息,吐了一口血,就人事不省···”

皇太極推開尚未回稟完的內侍,邁開大步,向關雎宮疾馳而去,多鐸眼裡閃過擔憂,靠近內侍輕聲問道,“皇后娘娘聽到了什麼消息?”

“回豫親王,是···是···放足女子懸梁自盡的事情”,內侍小心翼翼的回答,多鐸握緊了拳頭,向關雎宮方向走了幾步,卻慢慢的停住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掉頭出宮,海蘭珠,妳不會被這點事擊垮的。

當皇太極來到關雎宮時,海蘭珠已經清醒過來,在她身邊圍著婢女,皇太極說道,“都給朕閃開”

“是”,婢女退了出去,皇太極來到床榻前,海蘭珠的臉色煞白,嘴角還殘留著一絲血跡,往日明亮的雙眸暗淡無光,垂下來的睫毛雖然蓋住了眼底的哀傷,卻掩不住身上的憂傷,以及更多的迷茫。

“海蘭珠,朕的海蘭珠”,皇太極心疼得不行,在來時的路上已經問明白了海蘭珠吐血昏迷的原因,低聲安慰道,“是她們想不開,不關妳的事”

“皇太極,我···我···我沒錯”,海蘭珠抓住了皇太極的手,眼角滾落淚珠,不停的重複著,“我沒錯,我沒有做錯,我沒錯”

皇太極拉起海蘭珠,讓她靠近自己的懷裡,像是哄受到驚嚇的小孩一樣,堅定的說道,“嗯,朕的海蘭珠沒錯”

海蘭珠淚水湧出,在他溫暖厚實的懷裡痛哭起來,皇太極心疼的安慰著,“別哭了,海蘭珠,哭壞了身子,朕會心疼的”

哭了許久,海蘭珠將心底的悲傷發洩出來,眼睛紅腫,坐直了身子,聲音低沉嗚咽,卻帶著更多的堅決,“皇太極,我海蘭珠不會放棄,廢除纏足的陋習,不能因為自盡女子而停止,哪怕被世人咒罵,我也要繼續下去”

皇太極將海蘭珠耳邊的碎髮攏在她耳後,指尖滑過她重現明亮火焰般的眼眸,笑道,“這才是科爾沁的明珠,朕寵眷一生的皇后海蘭珠,妳盡管大膽去做,朕永遠站在妳身後”

勾住皇太極的脖子,海蘭珠吻上了他的嘴唇,蜻蜓點水,淺嘗即止卻格外的醉人,海蘭珠頭靠在皇太極的肩頭,低聲說道,“我不是樣樣出色拔尖的女子,也不想平一己之力同整個···相抗衡,我其實也看不慣一夫多妻,看不慣三從四德,可是我···我從來都沒想過要改變這些,因為我性子懶散,更因為我明白,這些改變起來太困難,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只有纏足···我最恨的就是這點,所以哪怕我累了倦了,也不會放棄,我海蘭珠這輩子殺得人也不少,心疼意因放腳而尋死的人,但並不會後悔,纏足殘害了多少女子?我不能讓這項陋習繼續下去,哪怕我只能撬動冰山的一角,我相信總有一日,這座壓在女子身上的大山,會崩塌”

皇太極欣賞疼惜的看著懷裡的海蘭珠,低笑道,“朕喜歡這樣的海蘭珠,驕傲,任性,肆意,朕的海蘭珠哪怕面對荊棘之路,也會拔劍斬斷荊棘”

誰都喜歡聽好話,尤其是在遭遇挫折的時候,海蘭珠深吸一口氣,嘴角上揚,“我不會再莽撞行事,皇太極,是我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低估了禮教對女子的束縛,三從四德,我也能用得上”

由於發生了三十多名女子,因為放腳而懸梁自盡的事情,使得慢慢平息的廢除纏足的反對意見增多起來,大臣百姓的目光再次凝聚在關雎宮,凝聚在皇后海蘭珠的身上,所有人都在猜測,皇后娘娘是會妥協?還是繼續固執己見?

波瀾不驚的十日過去了,關雎宮不見一絲的動靜,外界放足的事情好像停止了下來,可還沒等那些迂腐的文人歡呼勝利,海蘭珠再次出招,她親自訓練出來的嬤嬤宣傳隊誕生了。

這些能言善說,又被海蘭珠仔細的調教過的嬤嬤們,自然更能抓住女子的心思,這些嬤嬤持著皇后娘娘的令牌,走府串宅,說著放腳的好處,讓那些因為放腳整日哭哭啼啼,彷彿天塌地陷的女子,有了訴說委屈的人,在談話中,也有女子向嬤嬤們懇求,請求皇后娘娘繼續讓她們纏足,更有人怒罵皇后海蘭珠不守婦道,不講貞潔,是紅顏禍水,妖孽禍國,而同她對坐的嬤嬤也不惱,更不會讓守在外面的侍衛進來,治她們怒罵皇后的大不敬之罪。

嬤嬤只是淡淡的說道,“三從四德,講究出嫁從夫,府上的大人都對放足沒有意見,妳們這些熟讀三從四德的,反而不曉得從夫命?皇后娘娘說了,妳們哪個再因為放足而尋死,娘娘也不怪妳們,只是妳們的兒子孫子,仕途就此斷絕,府上田賦賦稅加重兩成,而妳們的丈夫,由於沒有看管好妳們,違背皇后娘娘的旨意,每日重責十軍棍”

“這···這···”,有心尋思守節的女子,再尋死時就要衡量清楚了,這畢竟不在是她一個人的事情,關係到子孫後代,家族昌盛,而有心仕途的士大夫,私下裡也嚴防死守,怒罵也好,勸解也好,再也不敢讓自己的妻子懸梁自盡,放足在權貴階層慢慢的展開,逐漸的擴散到整個大清。

這些出色完成任務的嬤嬤,海蘭珠拿出自己的私房銀子,給了她們重賞,應付完世家大族,海蘭珠開始在百姓中間推行放腳,本來貧苦人家的女子,一般是不纏足的,因為纏足就意味著做不了重活,民間百姓經歷明末清初的戰亂,深知纏足的女子,就連逃難都是不易的,有過這種教訓的百姓,對放腳的抵抗反而更小,再加上就連百姓眼中的高不可攀讀書人,和當官的女眷都放腳了,他們又有什麼可反對的?

雖然波動不大,但是海蘭珠再怕出現意外,在酒樓茶樓設置宣傳人員,不停的宣傳放腳的好處,甚至通過皇太極下令,讓縣官老爺派人到各家各戶進行動員,最後海蘭珠頒布命令,凡是放足的百姓,每戶獎賞三兩紋銀,如此一來,放足之風逐漸的盛行,幾年之後,大清再無纏足之人。

而海蘭珠的嫁妝,和平日裡積攢下來的近三百萬兩紋銀,全部用於廢除纏足的獎勵和耗費,海蘭珠看著密密麻麻記錄著支出的帳冊,笑得很開心,關雎宮內傳來一聲輕快的低嘆,“這些付出是值得的,歷史可以證明,我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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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天下歸清

雖然海蘭珠不曾後悔,私房銀子因為破除纏足而盡失,但看著空蕩蕩的內庫,帳本上留下來的十兩銀子,手托著腦袋,輕聲嘟囔,“我何時這麼無私大方過?手中無錢,心中發慌,怎麼也得想法子補回來”

海蘭珠苦思冥想賺錢的法子,打算弄點奢侈品,可是思考了好久,喪氣的趴在書案上,直到此時她才發覺自己就是廢材什麼都不會做,就是有好的點子,比如說火柴什麼的,每個人都能用到,是賺銀子的好途徑,可是···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配料,而在現代時看的穿越小說,時隔這麼久裡面發財的點子,幾乎都忘得精光。

海蘭珠暗自自我安慰,這就是命,妳又不是神奇的穿越女,混成這樣已經不錯了,要比別人穿越的生活幸福多了,起碼妳有個一心一意疼妳的丈夫,雖然是君臨天下的帝王,卻能做到天下無妃,在古代是極為難得的。

“惜福,惜福”,海蘭珠輕聲念叨著,草草的合上了帳冊,扔到一旁,靠在椅子上光棍的吟道,“天生必有用,千金散去還復來”

皇太極邁進關雎宮書房,就看見海蘭珠愛財卻又不得不割捨的模樣,心中既有憐愛又有好笑,走近海蘭珠,她一向寶貝的帳冊,此時嫌棄般被扔得很遠,皇太極剛想拿過,海蘭珠抱怨道,“就剩下十兩銀子,你還看什麼?”

皇太極嘴角的笑紋更重,抱起海蘭珠,坐在她剛剛所坐的椅子,笑問道,“妳不是不曾後悔嗎?”

“後悔和心疼是兩回事,幾百萬兩銀子就這麼沒了,換誰也得難過幾天呀”

海蘭珠眼珠一轉,眨著星星眼仰頭帶著一絲期盼的看著皇太極,見他根本不為所動,氣得牙癢癢,他···

“這是什麼?”

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皇太極對海蘭珠的想法心知肚明,遂不去理她,就是要吊吊她,看見海蘭珠那副乖巧期望的模樣,皇太極哪怕知曉她有所圖,可就是承受不住,遂將目光落在書案上的一打宣紙上,隨意看了兩眼,皇太極愣住了,神情嚴肅起來。

海蘭珠停下暗自對皇太極的非議,瞟了一眼已經被皇太極拿在手上的紙張,“還給我,還給我”

皇太極高舉手臂,另一只手禁錮住不停扭動著的海蘭珠,沉聲問道,“同朕說說,這是什麼?”

海蘭珠知道既然被皇太極發現,就再也拿不回來,反正都是要給他的,帶著一絲惱意說道,“你不會看?我就不相信你不明白”

皇太極一張一張看著紙張上的圖畫,有衣服,有髮式,同滿人的服飾不大相同,但更又別有漢人,“海蘭珠,妳這是?”

“這樣既保留了大清的傳統,漢人也更能接受吧”,海蘭珠腦袋枕著皇太極的肩頭,低聲說道“漢人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頭髮不會輕易地修剪,這個髮式只是將髮髻改成辮子罷了,從外觀上,也比···也比現在的好看”

皇太極手臂用力,握緊紙張,咬住海蘭珠的耳朵,低沉的說道,“妳是說朕現在打理的辮子不好看?”

“這是你說的,我可沒有那麼說”

海蘭珠心底偷偷的抱怨,你還覺得銅錢辮子很好看?只是看習慣罷了,其實海蘭珠畫出來的髮髻並不是半瓢頭,而是像現代台灣的清朝劇那樣,腦袋前面還是有頭髮的,至於衣服采用了後世的馬褂旗袍,又融合漢族服飾的特點,這樣改裝剃髮就不會那麼血腥了吧,這也是她現在唯一能做到的。

皇太極沉默不語,海蘭珠不敢回頭,垂著眼簾,低聲說道,“皇上,滿人有多少?漢人有多少?這些服飾髮式,並沒有違背滿人的傳統,我覺得···”

“海蘭珠,朕明白該怎麼做”,皇太極將紙張放在書案上,手指點著紙張,眸光深幽低笑道,“妳走出了另一條路,讓朕豁然開朗,原來···原來···”

皇太極意味深長的笑容,讓海蘭珠很是奇怪,她又做了什麼嗎?看他的表情明顯不是因為面前的這些紙張,凝眉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滿德海,抬上來”

隨著皇太極的命令,滿德海帶著十名內侍,抬著五口紅木箱子進來,放在地上,皇太極放開海蘭珠,吩咐道,“打開”

五口箱蓋揭開,裡面堆滿了真金白銀,海蘭珠瞪大了眼睛,真是耀眼,回頭看著皇太極問道,“這,這是”

“給妳的,朕的財迷皇后”海蘭珠一下子從皇太極的膝頭跳了下來,討好的福身,嬌嬌甜甜的說道,“謝皇上”

幾步來到了箱子面前,拿起一定銀子,輕聲說道,“古人誠不欺我,千金散去還復來,還復來”

皇太極笑著點著額頭,問道,“當初是誰說朕俗氣來著?就知道用真金白銀砸人?”

海蘭珠左看看右看看一副迷茫的樣子,回眸淺笑,“我怎麼沒聽說過?一定是皇上記錯了”

皇太極起身來到海蘭珠身後,抓住她的胳膊,低笑道,“朕可不吃妳那一套,休要同朕裝糊塗,海蘭珠,銀子朕補給妳了,下面的···妳又踩朕”

“你不該踩嗎?皇太極”,海蘭珠眼裡透著怒氣,扔掉了手中的銀子,仰頭道,“你把我當成什麼?賞賜銀子,然後···然後讓我取悅你?我···我···”

“朕說錯話了,算朕說錯了”,皇太極連忙拉住想要抽身而去的海蘭珠,安撫的解釋,“別氣了,妳最近心憂放足之事,妳說過,夫妻之間的情事必不可少的”

海蘭珠拉住皇太極的衣領,凶悍的說道,“情趣不可少,不過不許用銀子賞賜,知道了嗎?”

皇太極應了一聲,拉著海蘭珠向寢宮走去,海蘭珠稍作掙扎,“天還沒黑呢···皇太極,天還···”

“朕說黑了就黑了”,皇太極一擺手,寢宮的婢女馬上將窗簾拉上,片刻之後寢宮內奏響了和諧的樂章。

崇德十一年十月,在廢除纏足之後,皇太極正式下令,大清治下剃髮易服,皇太極吸取了海蘭珠廢除纏足時的經驗,所有有心於仕途的文人書生,以及在朝中做官的漢大臣必須改變裝束,而在民間,皇太極讓人宣傳改髮易服的好處,由於當時的戰亂,早先有主的土地被旗主親王占據,現在皇太極下令將這些土地賜給改髮易服的百姓,並減免稅負。

土地幾千年來都是百姓的根本,也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基礎,再加上髮式和衣衫也不是那麼不能讓人接受,只是看著稍稍彆扭一些,百姓們覺得看習慣也就好了,畢竟老話說過,一朝天子,一朝臣,開國皇帝總會實行有別於前朝的政策,歷史上的朝代大多如此,也不單單是大清改裝。

當然各地免不了反抗之人,皇太極下手並不留情,直接砍頭示眾,而那些文人墨客除了幾位清高的,剩下的為了自己的學識,為了生存,只能慢慢的接受,軟硬皆施治下,剃髮易服並沒有像海蘭珠擔憂那般,引起太大的血腥屠殺。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民心可用,民心可用”

皇太極接到各地的奏折,很是得意的向旁邊的海蘭珠搖晃了一下,笑道,“這還是妳啟發朕的,海蘭珠,當賞”

海蘭珠在旁邊咬著嘴唇,真是小瞧了皇太極的智商,他軟硬手段做得比自己還好,想出了許多自己都覺得驚奇的點子,減少了百姓的波動和叛亂的滋生,再加上皇太極自從入關後就推廣牛痘,使得肆虐了中原許久的天花幾乎滅絕,再也不會讓百姓談天花色變,入關三年,百姓稅負並不重,百姓的生活也比明末好上一些,皇太極英明天子的名聲,也算深入人心。

“朕帶妳去打獵如何?”,皇太極拍著海蘭珠的肩膀,笑道,“朕可是許久沒見到妳馬背上的英姿了”

海蘭珠的目光掃過江南多鐸送來的戰報,眼珠一轉,嫣然笑道,“好呀,我們就去打獵好了”

“妳是不是又在琢磨什麼鬼主意?”

“哪有,皇太極,你可不許冤枉我,我···我只是在想你真的好聰明,我的丈夫怎麼能這麼聰明呢,其實還是我的眼光好,挑中了你···愛新覺羅皇太極···嗚嗚···”

皇太極低頭吻上讓他寵溺一生的人兒···海蘭珠。

江南炮火紛飛之後,喊殺聲逐漸的平靜下來,南明皇宮被多鐸和葉布舒,率領的八旗軍攻破,按照皇太極的密旨,吳三桂為先鋒南下雲南貴州追擊朱明王爺,為他殿後就是恒親王葉布舒,而多鐸的兵力將會集中在江浙一帶,平定安撫江南。

一座華美精緻的府邸,內室裡傳來怒火聲,“妳···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爺看得起妳,竟然如此不識好歹?”

「撕拉」衣服扯碎的聲音,很是清晰,女子的怒哼,“狗韃子,我只恨我沒有···沒有殺了你···放手···”

「噹啷」一聲,門被踹開,抓住面前的漢女準備到塌上尋歡的多鐸,憤怒的說道“滾,給爺滾出去”

“豫親王多鐸果然好興致”

“妳···妳···”,多鐸見到來人,怔住了,壓在身下的女子趁此機會,狠狠的咬上他的胳膊,疼痛讓多鐸回神,鬆開了女子,“妳還上癮了?”

“我恨不得殺了你”,女子猛然用力推開了多鐸,從榻上跳了下來,咬著嘴唇從旁邊扯過多鐸的斗篷,披在身上遮擋住露出來的嬌軀,看向說話之人,原來是一名三旬左右的容貌嬌豔的貴婦,笑盈盈的看著多鐸,馬鞭輕輕的敲著手心,看向自己的目光平淡帶有一絲的好奇,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在她的目光下不舒服,挺直了腰身,問道,“你是韃子的夫人?妳···”

“八嫂,您怎麼來了?皇···呃,八哥同意您出京?”,多鐸哪會讓女子在說下去,“江南太過凶險,還未完全平定,您還是回去吧,過兩年讓八哥陪您在暢游江南”

海蘭珠向前走了兩步,目光落在多鐸胸口纏著的繃帶上,“怎麼弄的?多鐸你可真夠可以的,受了傷還有興致玩女人?”

“八嫂”,多鐸臉一紅,連忙將穿上衣衫,低聲道,“您還是···還是···”

“就是她傷得你?”,海蘭珠馬鞭一指旁邊的女子,“多鐸,你的眼光不錯,這丫頭可是美人坯子,身手恐怕更是不錯,能傷到英勇善戰的豫親王”

多鐸乾笑兩聲,微微低頭,“八嫂,您別笑我了,您就直說了吧,到底為何來江南?”

“揚州,嘉定,多鐸,我是為了這兩個地方來的”

海蘭珠收斂了臉上的玩笑,正色說道,“多鐸,正白旗因史可法損失慘重,你心中氣憤我也明白,但是···已經投降的百姓,不可亂殺”

“八嫂,我明白的”,多鐸同樣很嚴肅,站起身來,輕聲說道,“揚州明日就可攻下來,到時蘇揚二州就可平定下來,八嫂,您到底怎麼來的?我就不信八哥能讓您···”

海蘭珠臉一紅,薄怒道,“這事你就別打聽了,把你這丫頭借我兩日”

“不行,不行,她脾氣太過倔強,下手又狠,我···我怕她傷到您”

多鐸連連搖頭,海蘭珠輕聲說道,“我倒挺喜歡她的性子,尤其那雙眸子,很漂亮,火熱有神,不似江南女子,反倒像我們蒙古···”

海蘭珠向旁邊一閃身,抓住女子的手腕,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髮簪,問道,“妳認識我?”

“能讓豫親王稱為八嫂的,也只有韃子的皇后,名滿天下的海蘭珠”,女子的攻勢,被海蘭珠一一化解,論女子防身術,沒有人能是海蘭珠的對手,海蘭珠一腳將女子踢開,眼裡的欣賞不改,“我許久沒有打得如此痛快了,看樣子,妳是也讀書識字的,我也聽說過妳的事,妳很難得,我就是大清皇后,你可以叫我海蘭珠”

女子不甘示弱的看著她,咬著嘴唇說道,“我是錢寧,是···”

“我知道妳父親,他是大明的忠臣,錢寧,朝代的更替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大明不是滅亡在八旗鐵騎手中,更不是滅亡在皇太極手中,大明亡於內亂,以清代明,也算是歷史的選擇吧”

海蘭珠顯然不想再說下去,她趕來江南就是怕揚州十日等血案的發生,如今看來多鐸不像歷史一樣,她也終於可以安心
,看了一眼怔神的多鐸,輕笑道,“你可是找了一個不容易降服的女人,多鐸,小心陷進去”

“海···海···”,多鐸抬頭凝視著海蘭珠,隨即一把拉過錢寧,調笑道,“皇后娘娘,錢寧定會乖乖的伺候我”

“那我就···”,還沒等海蘭珠的話說完,外面傳來沉穩的話音,“海蘭珠,朕來尋妳了”

大清皇帝皇太極,風塵僕僕的走了進來,直接抓住吃驚不小的海蘭珠,低笑道,“長本事了,曉得灌醉朕偷跑?嗯?妳說,朕該如何罰妳?”

海蘭珠揚眉而笑,“任君處置”,隨即踮起腳尖,湊到皇太極耳邊,傾吐氣息,“皇太極,我想你了”

“朕就罰妳,陪朕暢游江南”,皇太極抱起自己此生的至寶海蘭珠離去,錢寧不敢相信的眼前的一切,“他···就是大清皇帝?”

“是大清皇帝,也是海蘭珠此生唯一的男人,他們···他們鶼鰈情深,皇上對她寵溺終生”

一年之後,江山歸清,皇太極封禪泰山,泰山頂上,皇太極輕吻著夕陽中貪戀泰山美景的海蘭珠,目光凝視著萬里錦繡江山。

“我皇太極這一輩子有妳為伴,江山在握,知足,朕知足”

泰山頂上回蕩著皇太極無悔的話,細細聽去還有一句似有似無的淺言,“海瀾也不曾後悔,皇太極,我···海瀾···愛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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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番外吾本孝莊

天下歸清,江山一統,大清皇帝皇太極,攜至愛榮寵一生的皇后海蘭珠,封禪泰山之後,並未急著返回京城,而是同海蘭珠暢游江南,泛舟於西子湖畔,領略江山的美景,以磨練兒子們的名義,將政事交給不再出征的恒親王葉布舒,實際上天下皆知葉布舒距離太子,只差一個名份而已,滿天下的人都在猜測皇太極,會何時冊立葉布舒為太子,使之名正言順。

寂靜的近乎於荒涼的院落,就連鳥雀都嫌棄,不肯降落鳴叫,我遣退了說著外面稀奇事情的丫頭,不是不關心外面的事情,而是聽皇太極寵愛我那絕代風華的姐姐···皇后海蘭珠,聽的太多了,多的耳朵都結成了繭子,以前每聽一此就在心劃傷一道,到現在心已經傷痕累累,卻再也感覺不到疼,感覺不到那刻骨的欣羨,以及···無盡的悔恨。

“主子,主子”

外面焦急的呼喚,已經引不起我的任何的反應,不是多爾袞喝醉了,就是福臨又闖禍了,或者還有逐漸變的刻薄瘋狂的小玉兒,總之,在這座幾乎被封閉的郡王府裡,沒有一件的好事。

“別吵我,去找小玉兒福晉”,我不耐煩的吼道,外面的女婢猶豫了半晌,方低低的說道,“主子,是福臨阿哥被···被打傷了···”

福臨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以前也多有指望,多爾袞雖然已經無望,可是他若是爭氣,多同阿爾薩蘭或者別的皇子阿哥們相處,也許睿郡王府還有希望,可是福臨,太過的任性偏執,我的說話,他從來就沒有聽進去過,只是在惹了禍事後才來認錯,一而再再而三,我也明白過來,他不會有任何的長進,對他的心也就淡了。

福臨不可謂不聰明,也不曉得雖了誰,喜歡漢學,對於剛剛入主中原的大清來說,本來是好事,可是···可是福臨卻···我搖頭苦笑,他從來就沒弄懂,他已經不是戰功赫赫的睿親王獨子,而只是落寞的多爾袞的兒子,平白得罪了堂兄弟也不自知,又怎能出頭?

“讓王爺去管,那是他兒子,以後福臨的事,別同我說起”

外面重新靜了下來,我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外面的太陽從中天慢慢的落山,晚霞灑進了屋子,這一天就這麼又過去了,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我還能堅持多久,或者說我還得過上多久。

晚膳擺了上來,看著盤中的食物,我卻沒有任何的胃口,皇太極彷彿為了表現兄弟之愛,不曾虧待多爾袞,俸銀爵米不會少一分,卻也多不出額外的一絲賞賜,這種軟刀子,往往比怒罵責打更傷人,我苦笑起來,那就是皇太極,君臨天下的大清皇上。

“收了吧”

我一筷子都沒有動,讓婢女們撤下了晚膳,坐在梳妝台前,我看著鏡子裡的身影,那是我嗎?落寞孤寂盛滿了眼底,眼角的皺紋是那麼清晰,臉上的肌膚暗黃沒有光澤,我指著鏡子,自言自語,“以前的布木木泰哪去了?”

鏡子裡閃現著一副一副的畫面,去年江南出定,皇上設宴慶賀,繁花似錦,尊榮奢華,高座在后位上的海蘭珠,如同盛開的牡丹一樣嬌媚豔麗,時而同上前巴結的人談笑,時而喝著懂事的兒子們敬上的美酒,微紅的臉頰,微醉的雙眸,誰又能看出她已經年近四十?

皇太極眼中那毫不掩飾的眷戀,刺傷了我的眼睛,在那一刻我也明白過來,再嬌豔的花朵,也需要男人精心的呵護寵愛,不,沒有男人嬌慣也成,尊榮,地位,權利,都可以讓女人光芒萬丈。

我摸著眼角的皺紋,“海蘭珠,我還比妳小上四歲,小上四歲呀”

拿起桌子上的盒子,扔向了鏡子,碎片灑落在梳妝台上,我撿起一小塊,握到手中,看著割傷的手指流出來鮮血。

“海蘭珠,我的姐姐,為何?為何?妳是我的姐姐,阿媽既然生下了妳,又為何還生下了我布木布泰?”

淚珠從枯井般的眼睛裡滾落,在臉上留下幾道濕痕,指尖的潮濕證明我的淚未乾,還有痛還有願,我壓制不住的痛苦失聲,今天···今天是我的生日,沒有人記得,沒有任何人會記得,是了,我不是海蘭珠,皇太極能下令舉國歡慶她的生辰,而妳···卻沒有任何人記得,這命運公平嗎?

冷,好冷,我迷迷糊糊得倒在了榻上,眼前濃濃迷霧散開,青青的草地,碧藍的天空,遠處的蒙古包,我這是回到了科爾沁?是科爾沁嗎?

“生了,生了,大祭司所言的天降貴人,榮耀科爾沁的格格誕生了”

在族人充滿敬意的目光中,我看見還年輕的阿爸舉起了懷中的嬰孩,“她就叫布木布泰,是我們科爾沁最尊貴的格格”

不,怎麼會?我後退了一步,看見帳篷前站立著四五歲大,面容發白的小姑娘,依稀看著眉眼像是姐姐,可是她卻沒有姐姐的驕傲亮麗,落寞的小身子縮回到了帳篷中,烏瑪在旁邊勸道,“格格,那也是您的妹妹”

我看著那個名叫布木布泰的小姑娘,在父母哥哥疼愛下成長,她歡快,活潑,懂事,在她十歲的時候,她姐姐哈日珠拉,嫁去察哈爾部,隨後她聽姑姑的勸說,為了科爾沁,嫁給了四貝勒皇太極,接連生下了三個女兒,她的姑姑成為了皇太極的大福晉,而她是皇太極府中最寵愛的女人,她的生活是那麼的富足,幸福。

隨著皇太極登上汗位,她成為側妃,協助姑姑打理宮中的事情,所有人在她面前都畢恭畢敬,而年少英俊的多爾袞,竟然對她心生愛憐,我看著多爾袞癡迷的目光,心中淒然,這種眼神自己多久沒見過了?或者說,從來就沒有吧。

我靜靜的看著夢中的布木布泰走向高位,期間雖然皇太極寵愛著她那守寡的姐姐,但布木布泰在姑姑的幫助下,生下了代表著黃金血脈的兒子福臨,隨後稍作展手段,她姐姐兒子就無緣無故的死了。

我很吃驚,皇太極真的愛那個海蘭珠嗎?為何,為何不像對姐姐那樣,處處防護,我記起來了,姐姐不會讓皇太極碰任何女人,姐姐的手段也不是她能比得上的。

皇太極去世,豪格,多爾袞爭位,布木布泰私下見了多爾袞,在皇后姑姑的安排下,她的兒子福臨順利登基,她母以子貴,成為大清的皇太后,進關之後,雖然福臨同樣偏執,她卻熬死了姑姑,熬死了攝政王多爾袞,成為唯一的皇太后,沒有人比她尊貴。

隨後我看著她經歷喪子之痛後,輔佐起了幼孫,玄燁,是享盡尊榮的太皇太后,榮寵幾十年,直到去世,她都活得很好,死後更是被康熙神話了,成為最出名,出色的女人。

“我是孝莊?我是孝莊”

我猛然坐起了身,眼前的一切清晰起來,雙手抱著頭,不,我不是多爾袞的庶福晉,我是孝莊,是大清的孝莊文皇后,我的兒子是皇帝,我的孫子也是皇帝,我?

“哈哈哈,哈哈哈,海蘭珠,妳搶了我的一切,妳改變了一切,姐姐,妳不是人,不是人···妖孽,妳是妖孽···禍亂天下的妖孽”

自從那日以後,我整日都迷迷糊糊的,彷彿沉浸在那個夢中,越是想要擺脫,那個夢卻越是清晰,尊貴奢華的紫禁城,叩拜的眾人,是那麼清楚,我分不清何為現實,寧願永遠的沉浸在夢中。

“我是孝莊,我是孝莊”,我不停的重複著,我的床前人影晃動,低沉冷漠的聲音傳來,“她怎麼樣?”

“回王爺,庶福晉···庶福晉鬱氣於心,彷彿又受了刺激,所以···所以神覺混亂,奴才看···奴才看是···不是中了邪,就是···就是瘋了···”

“大膽,我是太皇太后,你竟然敢說我瘋了?”

我掙扎著起身,搧了那大膽的奴才,怒罵道,“還不謝恩,敢···敢···辱罵太皇太后,你大膽···來人···”

嘴被堵住,我掙脫不開,怒氣沖沖的望著許久未見身形消瘦,隱隱透著酒氣的多爾袞,他也不像記憶中,或者夢中那樣,多爾袞老了,也被磨滅了英雄志氣,他再也不是意氣風發的大汗愛子,再也不是統領正白旗的睿親王。

“劉太醫,布木不泰中邪了,說的都是瘋話,你別放在心上”

太醫揉著臉頰,眼中鄙夷一閃而過,搖頭道,“奴才不敢,王爺還是早些為庶福晉治病的好”

多爾袞鬆開我,親自送太醫離去,隱隱的聲音傳來,“太醫,皇后娘娘仁德慈愛,不會不管布木布泰的”

“奴才曉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請王爺放心”

竟然用海蘭珠堵住太醫的嘴?我捶著床大笑起來,“我孝莊,何時···何時這般憋屈?我···我···”

耳光落在了我的臉上,面前的多爾袞冷冷的說道,“妳還沒瘋夠?妳看看,妳這副樣子,皇太極會要妳嗎?妳連海蘭珠的一根頭髮都比不上,我告訴妳,你給我老實待著,若是因為胡言亂語,牽連了整個王府,看我怎麼收拾妳”

我抓住了多爾袞的衣袖,顧不得臉上的疼痛,說道,“我···你···多爾袞,你應該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是皇父攝政王,都是海蘭珠,都是她···她改變了一切,她是妖孽,妖孽”

多爾袞身子一震,甩開了我的拉扯,冷冷的瞥了我一眼,轉身離去,“攝政王也不見得保得住尊榮,興許還會被挖墳鞭屍”

我呆在了當場,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他也做了同一個夢嗎,渾濁的淚珠滾落,我將臉埋入膝蓋中喃喃的重複,“海蘭珠,我恨妳,恨妳,妳毀了我的一切,我本來是大清的太皇太后呀,那才是真實的,而眼前的這一切才是···才是夢···我是孝莊···有兒有女有子孫滿堂的太皇太后···博爾濟吉特氏布木布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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