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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沐軼]刑名小師爺[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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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16:39:13
第140章 惡夢醒來

  司徒策撩開帳簾往外瞧著,等車輛到了隱藏賀蘭冰的地方,趕緊讓停車,然後跳下車,往小山上跑,老郎中也拿著一根火把緊跟著上了小山。
  
  司徒策很快找到了賀蘭冰,賀蘭冰依舊昏迷不醒,司徒策掏出那小瓶回逆丹,問跟上來的老郎中道:「怎麼用?」
  
  「喂兩顆,過三個時辰後再喂兩顆,就可以了。」
  
  「兩顆夠嗎?」司徒策恨不得全部給賀蘭冰吃掉。
  
  「足夠了,本來一次一顆就夠了,我已經加大到兩顆了,太多了不行,火力太盛,她重傷之下正氣虛衰,只怕抵擋不住反而不好。」
  
  司徒策點點頭,倒出兩顆,給賀蘭冰喂下。賀蘭冰昏迷之下已經不會自主吞嚥,老郎中很有經驗,下車跟來的時候已經帶了一個裝水的葫蘆,當下取下遞給司徒策,司徒策小心地給賀蘭冰倒了些,可是還是吞嚥不下。
  
  老郎中已經取出一個隨身帶的針筒,取出金針,在賀蘭冰頭面和頸項部紮了幾針,又攢刺她的十宣穴,賀蘭冰終於悠悠醒轉,咕咚一聲吞下了藥丸。
  
  司徒策大喜,把她摟著懷裡,柔聲道:「冰兒,給你找到老山參藥丸了,老郎中正給你治傷,你不會死的,一定要努力挺住!聽見沒有?」
  
  賀蘭冰艱難地張開眼睛,目光搜尋著,終於落在了司徒策臉上,全身輕輕一顫,縮進了司徒策懷裡,孱弱地說道:「我………,我做了個夢,好怕人………」
  
  司徒策憐愛地親了親她的秀髮:「別怕。我在這呢!我找了一輛馬車,咱們這就離開這裡,回家去啊!」
  
  賀蘭冰弱弱地點點頭。
  
  司徒策將賀蘭冰打橫抱在懷裡,小心地慢慢地下了小山,來到大路邊,老郎中的妻子幫忙將賀蘭冰抱了上去,然後司徒策爬上車,讓賀蘭冰斜靠在自己懷裡這樣不會碰著她後背傷口。老郎中駕著馬車繼續往前奔馳。
  
  這時,那個倭寇王終於甦醒過來,用鬼子話嘰裡呱啦亂叫著,老郎中的兒子從後窗探出頭去,給了那倭寇王劈頭蓋臉一頓狠揍,可憐倭寇王手腳筋絡都被桃斷,鎖骨也斷了,全身不能動彈,被這半大的孩子打得鼻青臉腫,牙齒也掉了,鼻骨也斷了,不敢再亂叫。
  
  馬車跑出了一頓飯功夫,這車雖然大,但是一下子坐了這麼多人太擠了,司徒策這才讓停車,然後讓老郎中和他兒子幫忙,將那手腳筋絡和鎖骨都斷裂的魁梧的倭寇王和手筋被挑斷,兩腳被抽住的漢人倭寇都抬出來,放在馬車後面放行李箱的地方,用繩子緊緊抽了,老郎中讓兒子坐在車棚外的車轅上,這樣車棚裡就比較寬敞了。馬車繼續往前奔馳。
  
  馬車速度很快,快天亮時,已經跑出百餘里,而且過了好幾個岔道,沒見到倭寇追來。眾人這才心中大定。
  
  不知不覺,天邊慢慢露出了魚肚白,透過車簾縫隙,照進了車棚裡,司徒策低頭瞧向賀蘭冰,發現她正眼睛亮亮地瞧著自己,不禁大喜,柔聲道:「冰兒,你覺得怎麼樣?」
  
  「身上……,有點勁了……」賀蘭冰聲音還是十分的孱弱,但是已經能感覺到比先前中氣充盈一些了。
  
  司徒策喜不自勝,頓不得旁人在旁,低頭吻了吻她柔柔的紅唇。
  
  賀蘭冰大羞,急忙躲開,把臉貼著他的胸膛,旁邊老郎中的妻子笑了,撩開車簾,盤膝坐在了老郎中身邊。車棚裡便只剩下司徒策和賀蘭冰了。
  
  司徒策趕緊又低下頭去找賀蘭冰的嘴,賀蘭冰躲在他懷裡。但是經不住司徒策頑強的攻勢,終於扭頭過來,迎住了他的嘴,任由他肆意輕薄。
  
  司徒策只是吻著她,隔著衣服撫摸她高聳的雙峰,就這樣,已經讓賀蘭冰意亂情迷,軟在了他的懷裡。
  
  司徒策也不敢太過了,親了一會,便收手,摟著她說話。
  
  這番調情,倒讓賀蘭冰精神振作了不少,偎著他,說道:「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司徒策親暱地擰了擰她的臉蛋:「咱們兩剛剛好,老天爺不會那麼不通情理的,至少還要我煩你一百年呢!」
  
  賀蘭冰柔柔地笑了,想著今生今世能跟司徒策相依相守一百年,那是一種怎樣的幸福,看著他,道:「你,你真好……」
  
  「等我們一回去,我就到你家求親去!不過你爹娘都來京城呢,咱們去京城求親吧!」
  
  一說到這事,賀蘭冰目光黯淡了下來。
  
  司徒策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表情,忙道:「怎麼了?」
  
  「我爹娘,還有姨父,還有舅舅,他們……,他們不樂意我們的婚事……」
  
  「啊?為什麼?」
  
  司徒策聽見賀蘭家已經商量了兩人的婚事,這就是說,賀蘭冰心中早已經有了自己,甚至連家人都看出來了,還為這件事專門商量過了,禁不住很是高興,可聽說他們家人不同意,又緊張起來,自覺還不錯,怎麼會不同意呢?
  
  賀蘭冰便慢慢地把經過都說了。
  
  司徒策這才明白,為什麼賀蘭冰非要自己考科舉,卻原來是為了功名,好能堵住賀蘭家的嘴,避免當上門女婿的悲慘結局。
  
  可是,憑自己現在這樣子,司徒策心裡很清楚,壓根考不上的,那要是考不上科舉,又怎麼能把賀蘭冰娶回家,真要當上門女婿受人白眼去?
  
  司徒策見賀蘭冰神情暗淡,楚楚動人,心中疼惜,當下不顧一切道:「別多想,我會好好溫習功課,努力考上舉人的!」
  
  嘴上這麼說,心裡卻直叫苦,人家范進考到頭髮都花白了,人都發瘋了,這才中舉,自己對四書五經一竅不通,也沒有過目不忘的天才本事,如何能在短短半年時間過關及第?說起來自己都不信。
  
  他雖然不信,但是賀蘭冰是相信的,一聽這話,頓時喜上眉梢,竟然抬臉親了他一下,這下主動的挑逗,引得司徒策淫心大動,對賀蘭冰又是一番輕薄。
  
  那老郎中經常在這一帶巡醫,所以對這一帶還是很熟悉的,天亮之後辨別了方向,趕著馬車,來到了海防明軍的兵營!
  
  遠遠的看見兵營,司徒策吩咐馬車停下來,說自己要審訊賊王。然後一人來到馬車後面行李箱處,取出那柄匕首,抵著倭寇賊王咽喉,拿出那份地圖,低聲問那倭寇王地圖從哪裡得來的。
  
  通過那漢人倭寇翻譯,司徒策這才知道,這地圖是從合打撈上來的一口密封的箱子裡找到的。至於這口箱子是從哪裡來的,他不知道,箱子裡除了金銀珠寶,還有一個長筒匣子,裡面裝得就是這幅地圖。
  
  司徒策很是失望,聽段平說那個穿越過來的孟天楚乘船出海,或許是他們遺失在那的?又或許遇到了風暴翻船了?誰知道呢。不過從目前來看,應該與穿越過來的孟天楚有關,但是現在,沒有得到證明。
  
  司徒策他們趕著馬車來到明軍兵營前,司徒策亮明了身份,說他們剛才倭寇兵營逃出來,抓到了倭寇的賊王,並有緊急軍情稟報明軍大帥。
  
  衛兵通報進去,過了片刻,出來一幫子人,跑到最前面的,竟然是京哥兒!
  
  京哥兒跑到司徒策面前,咕咚跪倒:「老爺,你老人家平安無事,當真是天大的喜事!」說到後面,激動得竟然哭了起來。
  
  司徒策也是又驚又喜:「你們怎麼到了這裡?他們幾個呢?」
  
  「都在兵營呢!我們跑出來,正好遇到明軍巡邏隊,就把我們帶到這裡來了,鐘大爺和刁大爺都負了傷,老先生也受了點輕傷。不過都沒有性命之憂,請老爺放心。」
  
  「嗯,我的勘察箱呢?」
  
  「也在呢,小的不敢就算性命沒了,也不敢遺失老爺的這寶貝箱子。」
  
  司徒策滿意地笑了,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很不錯,這次受驚了吧?」
  
  京哥兒這一次當真是九死一生,嚇得夠嗆。
  
  現在都還驚瑰未定,傻傻瞧著司徒策笑。
  
  這時,後面的人也上來了,一個身穿鎧甲的明軍將帥拱手道:「司徒先生,平安歸來,可喜可賀啊!」
  
  司徒策抬眼一看,竟然是熟人,明軍鎮海縣守備孔翰,當時楊鈞宴請司徒策的時候,曾經邀請他參加了宴會,所以認得。
  
  司徒策忙拱手:「萬幸,這一次差點死在倭寇手裡,我抓到了倭寇的賊王,綁在車後面的,手腳筋都挑斷了,現在倭寇群龍無首,正是殲滅倭寇的大好時機!」然後說了倭寇兵營的準確地點。
  
  孔翰大喜,急忙讓自己的副手照顧司徒策他們,然後讓兵士將倭寇王和那漢人倭寇解下來了抬進兵營,他親自進行審訊,然後帶兵前往征剿。
  
  那副將聽說司徒策的未婚娘子身受重傷,趕緊的準備了一座單獨的帳篷,司徒策在老郎中妻子的幫助下,小心地將賀蘭冰抱進了帳篷。賀蘭冰後背受傷,不能躺著,只能趴著。
  
  司徒策安頓好賀蘭冰,老郎中的妻子主動要求幫忙照料賀蘭冰,司徒策很是感激。老郎中又給賀蘭冰好生做了檢查,讓司徒策再次給賀蘭冰服了兩枚回逆丹,然後配了一付回陽救逆療傷的藥,讓司徒策給賀蘭冰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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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16:39:33
第141章 處罰
  
  賀蘭冰服了藥,她重傷之下,加之一夜未眠,現在平安了,心情放鬆,心上人就在身邊,她握著司徒策的手,心滿意足地很快便睡著了。
  
  老郎中的妻子在帳篷裡照料,司徒策這才放心,帶著京哥兒出了帳篷,來到鐘秉直他們的帳篷。
  
  鐘秉直和刁鵬都身中數箭,現在身上都纏滿了繃帶,趴在床上哼哼唧唧的,看見司徒策進來,都是喜出望外。司徒策問了他們傷情,因為穿著軟質護甲,所以傷勢都不算特別嚴重,比賀蘭冰好多了。
  
  鐘秉直說了他們跑出來的經過,慶幸當時司徒策帶著那支手銃,要不然,打不開那銅鎖,衝不出院子,只怕所有人都要死在那裡。
  
  說起這件事,司徒策也很感動,當時鐘秉直和刁鵬完全能夠越牆而逃的,但是他們沒有逃走,拚死護衛自己,不說別的,單單是這份義氣就讓人很是感動。
  
  刁鵬聽說司徒策抓到了倭寇賊王,當真是又驚又喜,連聲稱讚司徒策道法厲害。他們都以為,若不是司徒策道法高明,又如何能抓住倭寇的賊王呢!都說這一次司徒策立了大功,朝廷一定會重重有賞的。
  
  老夫子溫墨哭喪著臉說,帶來溫習功課的書落在了驛站,只怕已經葬身火海。
  
  如果是這之前,司徒策肯定會覺得很輕鬆,因為不用學了,但是,現在知道賀蘭家的想法之後,他也發現,謀取功名,恐怕是能順利娶到賀蘭冰的唯一途徑,而這個功名不能是投機取巧得到的,比如用錢買,否則會引得對方輕視。畢竟,賀蘭家有當朝首輔徐階這位親舅舅做靠山,自己想用別的方法只怕很難過關的,只有科舉一途。
  
  雖然說半年時間對他這個四書五經的門外漢來說,根本不夠,但是,他還是決定試試,今年不行,還有明年嘛。
  
  看著司徒策愁眉苦臉的樣子,老夫子以往他也是擔憂溫習功課的事情,心中大慰,作為老師而言,只喜歡的就是學生刻苦了,捻著鬍鬚說不用的,他教學生不用書本也行的。
  
  賀蘭冰的傷勢還沒有脫離危險,司徒策這時候可沒太多心情去思考科舉的事情,他正要離開回帳篷,便聽到外面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和腳步聲,司徒策忙出帳篷觀瞧,這才知道是孔翰帶著軍隊奔襲倭寇去了。
  
  倭寇沒有了頭領,又沒有了寶貝地圖,肯定成了睜眼瞎,這下勝利在望了。
  
  司徒策讓他們幾個好好休息,然後回到了帳篷。賀蘭冰還是沉睡,司徒策坐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瞧著她。
  
  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賀蘭冰才醒過來。
  
  兵營裡已經備了病號飯,專門給賀蘭冰他們熬了人參粥,司徒策服侍賀蘭冰吃了,現在兵營裡人多,知道司徒策是守備的好友,留守的下屬對他們分外照顧,又聽說是司徒策的未婚妻,抗擊倭寇身受重傷,所以很多軍官都來探望,送來了好多好吃的。司徒策也不方便抱著賀蘭冰親熱。
  
  畢竟司徒策和賀蘭冰還沒有成親,甚至還沒有提親,所以是不能住在一起的,為了照顧賀蘭冰,老郎中讓妻子留在賀蘭冰帳篷裡照料她。司徒策這才放心。
  
  第二天下午,明軍凱旋而歸。
  
  問詢之後得知,司徒策他們離開不久,倭寇就發現了倭寇王失蹤了,衛兵被殺,追出來到了分又路口就不知道怎麼追了,所以沒能追上司徒策他們。群龍無首之下,倭寇折向海邊他們停靠船舶的地方準備逃離。由於明軍有了司徒策所說倭寇的準確位置,加上對俘虜審訊得知倭寇停船的方位,明軍對倭寇實行了包抄圍殲。
  
  以前倭寇是運動戰和游擊戰,所以明軍總是抓不到他們主力決戰,無法全殲,這一次,明軍集中數倍精銳兵力,而倭寇又群龍無首,特別是失去了精確地圖的指引,雖然有細作報告明軍動向,但還是無法逃脫明軍圍捕,最終被包圍,一場血戰下來,除了少數倭寇拚死殺出重圍逃到了海上,其餘的悉數被殲滅。
  
  孔翰打了一個大勝仗,高興得手舞足蹈,犒賞三軍,專門讓請司徒策和賀蘭冰他們坐了首席。
  
  賀蘭冰到底是練武之人,身體素質很好,加之老郎中醫術精湛,悉心醫治,另有專門配置的療傷聖藥老山參回逆丹,所以雖然才兩天時間,但是已經基本脫離了危險。已經能坐著參加宴請了。
  
  司徒策很是高興,眾將官知道他孤身一人深入倭寇虎狼窩中,擒獲倭寇賊王,都十分佩服他的膽量,又聽刁鵬等人眉飛色舞說起這位刑名師爺道法高深,更是敬畏有加,但見他說話平易近人,又多了幾分親切,仗著酒勁,都過來給他敬酒。
  
  司徒策本來就好酒,尤其是眼見賀蘭冰身體有了明顯好轉,高興之餘,更是酒到杯乾。喝的很是爽快,還跟軍官們划拳助興,更得這幫子武將們的好感,更多了幾分親近,一時間,中軍大帳裡吆五喝六之聲響成一片。
  
  孔翰雖然是明軍守備,是這一帶海防駐軍的最高領導,但卻是個文官,雖然頜兵多年,還是不習慣這種豪放的飲酒方式的,卻不阻止,捻著鬍鬚微笑著瞧著他們熱鬧。
  
  司徒策還要照顧賀蘭冰,所以到底還是沒有多喝,軍官們也不敢太勸,一場酒下來,司徒策是醉眼朦朧了,卻沒有醉倒,正好盡興。
  
  第二天,孔翰讓副官領一支兵馬押解著倭寇賊王還有俘虜的倭寇進京報捷去了。之前當然已經快馬保捷,後面送去,自然是討賞去了。孔翰還是很公道的,在捷報之中,把司徒策在這次殲滅倭寇戰鬥中的巨大作用如實寫了,報了上去。
  
  司徒策他們在兵營裡住了半個月,賀蘭冰已經能在攙扶下慢慢行走了,這才告辭回鎮海縣。
  
  他們這一趟的目的本來就是幫助查出倭寇能逃避明軍圍剿的原因,現在司徒策親手抓住倭寇王,明軍已經將這主要的一支倭寇大部殲滅,任務已經完成,都很高興。雖然一個個都掛了彩,到底心中高興的更多一些。
  
  孔翰讓人準備了幾輛豪華大車給他們乘坐,另派了一隊人馬護送他們回鎮海縣,司徒策繳獲的那柄削鐵如泥的武士刀還有那柄匕首,都給了司徒策,沒有上繳。
  
  幾天後,他們回到了鎮海縣。
  
  進的縣城,所有人都恍若隔世,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重現看見熟悉的一切,都是倍感親切。
  
  賀蘭冰的家人雖然都在京域,但是還留有很多僕從料理這邊家務,也不用牽掛沒人照料。司徒策親自把賀蘭冰送回了家,安頓好,正要告辭回去的時候,賀蘭冰又把他叫住了,瞧著他身邊的京哥兒,低聲道:「回去之後,你的小廝是要處罰的,不過他還小,不懂事,處罰不要太重了。」
  
  司徒策愣了一下,回頭看看京哥兒,只見他臉色蒼白,低著頭,瘦小的身子都在蔌蔌發抖,覺得有些奇怪,幹嘛要處罰他?見賀蘭冰旅途勞頓,也不忍多說這些事情,便隨口答應了,叮囑丫鬟好生照料,這才戀戀不捨離開了賀蘭家。
  
  司徒策回到家裡,他本來是不想讓家中人知道他們遇到危險的事情的,也叮囑了京哥兒不要說,可是,刁鵬和鐘秉直兩人為了炫耀,一進城就把這件事說得紛紛揚揚的,彷彿抓住倭寇賊王的不是司徒策,而是他們兩個似的。於是乎全城人差不多都知道了這件事,司徒策的家裡僕從自然也就聽到了,貼身丫鬟玲瓏還有京老太等僕人聽了又是驚喜又是後怕,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主人有了榮光,做下人的自然也是臉上有光的,只是都很後怕,想著這麼好的主人如果真的遇害,那他們後面的日子可就難以預料了,於是乎都來問候。
  
  特別是那位老太太,把小孫子京哥兒叫來詳加詢問,京哥兒跪在地上,哭著把經過說了。
  
  聽說京哥兒跟著幾個錦衣衛、東廠的跑了,沒有跟主人在一起,把個京老太氣得全身發抖,親手狠狠給了京哥兒一頓掃帚,打得京哥兒滿地亂滾,連聲說著知錯了。看得他娘京大娘和京哥兒的兩個姐姐雨蝶、雨燕都是心疼不已,但老太太管教,她們誰也不能說話,只能捂著嘴哭著不敢相勸。
  
  京老太又聲淚俱下數落了一通眾人,說不懂得知恩圖報,說老爺這麼對大家好,不把大家當僕從,這麼好的主人哪裡找去,還不懂得報恩,當真是豬狗不如。
  
  京哥兒到底年幼,當時那麼緊急的關頭也不容他多想,被拉著跑的,後來也覺得不對,應該跟著主人,可是已經找不到主人在哪裡了,此刻挨了一頓暴打,又聽奶奶說的話,心中慚愧不已,伏地哀哭認錯。
  
  京老太揪著京哥兒的耳朵,扯著一路來到前廳,司徒策正在哪裡刻苦攻讀四書五經,他是真的打算博一場,可是讀了才知道,比現代的數理化難多了,畢竟是兩種文化,對四書五經的精髓要想理解,必須在那樣的封建文化氛圍熏陶下成長,才能有所感悟,他這個受到現代文化教育滿腦袋人權民主政治的人,根深蒂固的現代思想,已經不可能融入這樣的文化之中。所以學起來是加倍的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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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16:40:12
第142章 棄主大罪

  司徒策正苦惱的時候,京老太領著家人揪著京哥兒的耳朵來了,喝令孫兒跪下,然後領頭跪下,匍匐磕頭道:「老爺!老身教子無方,生死關頭獨自逃亡,扔下老爺,犯下這等大錯,老身無地自容,還請老爺降罪處罰。」
  
  說罷磕頭咚咚有聲。一眾僕從們也都跟著跪倒磕頭。
  
  司徒策正頭痛四書五經的事情,聽到這,更是頭大,當時讓京哥兒他們先逃,是他的主意,因為一老一小跑得太慢,無法擺脫倭寇追擊,所以才讓他們先跑,他的思想裡就沒有主僕尊卑的觀念,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眼看京老太這等勞師動眾地來賠罪,才知道這件事其實是很了不得的大事。
  
  瞧見京哥兒被打得遍體鱗傷,耳朵根都被他奶奶扯爛了,心中過意不去,忙起身把京哥兒先攙扶了起來,道:「你們都起來吧,這事不怪他,是我讓他跟老夫子先跑的。不然我們都跑不掉。都起來吧!」
  
  京老太還是磕頭不已:「老爺,出了這等大事如果還不家法處置,往後這幫獼猴就更難收拾,請老爺責罰!老身和他娘教子無方,也該陪著處罰,請老爺家法處置,不然,老身不敢起身!你還躲在後面做什麼?還不上來領罪!」京老太扭頭朝京哥兒的女親京大娘呵斥道。
  
  京大娘哭著跪趴過來,匍匐在京老太身後,哽咽道:「請老爺家法處罰!」
  
  司徒策愕然,他不知道這件事在這些家教非誠格的京官家眷中是何等的大事,現在才感覺有些看輕了,轉頭望著旁邊站著的玲瓏:「這個……」
  
  玲瓏忙走到他身邊,俯身道:「老爺,奴僕棄主於死地,論罪可是亂棍打死,官府只會讚許不會干涉。如果不處罰,老爺反倒有了不是,這會讓知縣大老爺為難的。」
  
  明朝中後期的長幼尊卑等級觀念已經非常,主人就算無故打死僕從,也不用抵命,判刑還能花錢贖刑。而僕從如果有錯,那是打死活該,官府是不予過問的。更何況危急關頭貼身僕從扔下主人自己逃走,更是罪上加罪,不僅主人打死奴僕官府不問而且如果不處理。官府知道了,還會問責主人,因為主人遷就這樣的事情,那就是對綱常倫理等級制度的破壞了。
  
  司徒策更是驚訝:「什麼?我不處罰他們們我反倒錯了?」
  
  玲瓏點點頭。
  
  「我的奴僕,我喜歡處罰就處罰,不喜歡就不處罰,還用得著他官府來管?」
  
  玲瓏尷尬地瞧著他,心想這老爺怎麼這等心軟。
  
  京老太磕頭道:「老爺!您現在在苦讀應考,將來金榜起名高中狀元,出將入相朝中做官,那時諫官是要審視你的清名的,現在這件事已經滿城皆知如果老爺你不動用家法處置我們,到時候若因為這事而耽誤了老爺的大好前程,我等百死莫贖!」
  
  說罷又咚咚磕頭不已。
  
  古代科舉入仕,除了科舉筆試面試之外,還要由御史對擬任官員的人品進行審查,如果有污點那就不能做官的。司徒策遷就棄主僕從不予處罰這件事,是違背封建尊卑等級制度的,而綱常倫理長幼尊卑制度,是封建社會的奠基石,這等事情讓諫官知道了絕對是一團大大的污點,就算是皇帝也不好維護的。
  
  司徒策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道:「行了,他已經被你們打成這樣也就行了,不用處罰。你們趕緊起來出去吧,我要看書了。」
  
  京老太知道這件事關系到司徒策的未來前途,司徒策留下她們,救了她們性命清白。京老太打心裡感激,所以如何能讓自己犯兒的事情耽誤了司徒策的官途?著急地磕頭道:「老身的處罰替不得老爺的家法的,不僅京哥兒要處罰,她娘還有老身,都是要處罰的!請老爺動手吧!」
  
  司徒策皺了皺眉,本來四書五經的事情就很煩了,加上這事情,更讓他心煩意亂,怒道:「我說了不處罰,你們還在這瞎折騰什麼?」
  
  「若只是一般的錯,老爺恩典,也就罷了,但是這一會不行啊,棄主大罪,老爺都不處罰,不僅仕途有憂,老爺也會被人恥笑的呀!老爺等我等恩重如山,我們絕不能給老爺丟臉…」
  
  「行了!」司徒策見她嘮嘮叨叨反覆說這事,更是煩亂,手一揮,道:「你們都出去!我要看書了!」
  
  「老爺!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啊!求老爺降罪處罰,亂棍打死我等,才能護得老爺的清名啊!」
  
  司徒策簡直要發瘋了:「你們存心的是不是?我叫你們走!」
  
  「老爺!老爺要是不降罪責罰,老身一家人就長跪不起!」
  
  「好!好!你們愛在這跪那就跪著好了,我走!」說罷,一把抓起桌上的書卷,大踏步出了書齋,穿過垂花門,過了內宅大院天井,從角門進到了後院寧心園。
  
  沿著湖邊碎石小徑往前走,這園子並不大,很快就到了戲台壩子上,撩衣袍咚的一下坐在了石凳上,捧著書本接著看書,可是心亂之下,一時之間哪裡看得進去。
  
  這時,便聽到身後腳步聲細碎,一陣幽香飄來,非蘭非麝,沁人心脾。不用回頭,司徒策便知道是歌姬柳兒。
  
  柳兒輕聲道:「老爺來了,在這溫習功課啊?」
  
  「嗯!」司徒策沒有回頭。
  
  「妾給老爺備茶。」
  
  「不必了,我是暫時躲到你們這裡來的。等會還得回去。」
  
  「哦?出了什麼事情了嗎?」
  
  「沒什麼大事,」司徒策扭轉身回來,瞧見柳兒一身齊腰白裙,吹彈的破的臉蛋兒滿是關切,說不出迷人的大眼睛瞧著她,紅唇旁那淺淺的梨渦便如一罈美酒,讓人心醉神迷,瞧著她傾國傾城之貌,司徒策心情頓時大好。道:「你坐吧,別站著。」
  
  「現下已是初冬,石凳上冷,老爺還走到妾的房中說話吧。」
  
  司徒策也覺得屁股下冷颼颼的,便站了起來,背著手跟著柳兒來到她的閨房。
  
  舞台後面還有一個小院落,柳兒和幾個伴舞的姑娘住在這小院子裡,那幾個老琴師則住在舞台下面的房間裡。
  
  這還是司徒策第一次到柳兒的院子裡來,大開院落,那幾個伴舞的姑娘已經垂首站在院落裡,見他進來,欠身福禮:「拜見老爺!」
  
  司徒策擺擺手讓她們免禮,四下里看了看,院落不大,卻收拾得非雛齊,還種有一些花草,正屋三間是柳兒的住處,進了屋子。司徒策也沒往她旁邊臥室閨房裡鑽,只在正堂軟榻上坐下,柳兒坐在他旁邊的交椅上,柳兒的貼身丫鬟青草奉上香茶。
  
  柳兒道:「妾等聽說老爺這一次孤身擒獲倭寇賊王,立了大功,還沒來得及給老爺道喜呢!」
  
  「道什麼喜,哼,就是這件事,當時我讓我那小廝跟老夫子先跑,我和冰兒,呃,就是賀蘭師爺,我們倆斷後,回來之後,他奶奶把他暴打了一頓不說,非說這是什麼棄主,是重罪,跪在地上逼著我用家法處罰,而且還要連帶老太太和他娘一起處罰,說是管教無方。一幫子人跪在書齋裡,我連書都看不成,只好躲到你這裡來了。」
  
  柳兒緩緩點頭,瞧了司徒策一眼,低聲道:「老爺請喝茶。」
  
  司徒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感覺全身香氣撲鼻,道:「這茶當真好!」
  
  柳兒道:「妾給老爺彈奏一曲,寧心靜氣,可好?」
  
  「嗯,好啊,我現在覺得心裡堵得慌,也沒心情看書,聽聽曲子正好。」
  
  青草趕緊過來幫著擺好琴桌,放好古琴。焚了一爐香,柳兒端坐,青煙梟梟中,猶如玉雕的觀世音菩薩一般聖潔,尚未彈奏,便已經讓司徒策感到心情平靜了不少。
  
  柳兒輕捻慢弄,悠悠彈了一曲,司徒策便感到周身蕩漾在春風之中,耳旁潺潺的清泉。翠谷鳥嗚,山花爛謾,山間白雲縈繞,山下青草瑩瑩。頓時間心曠神怡,說不出的舒坦。
  
  曲罷,琴聲飄散,司徒策竟然忘了鼓掌。還置身琴中世界,良久,才嘆了一聲,道:「好曲!真是好曲!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啊!」
  
  柳兒嫣然一笑:「老爺謬讚了。」
  
  聽罷這一曲,司徒策亂如麻的心好像被一雙巧手給理順了,心情大好,問道:「柳兒,你這般琴藝,什麼時候學的,很小吧?」
  
  「是,妾自打懂事,便開始習練了。」
  
  「唉,一定很苦吧?你父母可真是捨得。讓你這麼小就練琴,我知道,小孩子練琴很辛苦的。」司徒策想起了現代社會,看見的很多孩子,人還沒有琴高,小小的就背著小捉琴啥的,拉著父女的手,到興趣班去學習的情景。
  
  柳兒神情籍然,道:「我不知道我爹娘是誰。」
  
  「啊?」司徒策大吃了一驚,「你怎麼會不知道你爹娘呢?」
  
  「我自打懂事,就在青樓裡了,聽青樓媽媽說,我是她花了一百兩白銀,從人牙子哪裡買來的,至於我是被人拐賣的,還是我父母心狠把我賣給人牙子的,她也不知道。後來我問媽媽說那人牙子是誰?她說那人牙子早已經死了。我也就不知道我爹娘到底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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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16:43:05
第143章  兩難

    司徒策嘆了口氣,望著柳兒那嬌美之極的臉龐,想起了紅樓夢裡的香菱,故事裡知道她是被人牙子拐賣的,但是香菱自己,卻是到死也不知道她自己的身世,跟柳兒何其相似。

    紅樓夢裡的香菱命苦,給薛蟠當妾,被薛蟠和妻妾折磨而死,柳兒跟了自己,以後又是怎樣的命運呢?

    柳兒見司徒策傻呆呆瞧著自己,羞澀一笑,道:「老爺想什麼呢?」

    「我決不會讓你跟香菱一樣的命運!」司徒策隨口便把心裡所想說了出來。

    「香菱?香菱是誰?」柳兒問。

    「是……,呃,是我一個熟人的小妾,原來是他園子裡的丫鬟,後來被主人收入房中做了妾室,可是命苦,被她老爺和妻妾給折磨死了。」

    「原來如此……」柳兒蘭心慧質,立即就明白了司徒策那句話裡面包涵的對自己眷顧的深情,她輕輕咬了咬柔軟的紅唇,心情蕩漾,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司徒策收轉心思,拿起茶几上的書卷,道:「這玩意真是麻煩,看得人頭昏眼花,偏偏還有那些事來煩人,此刻她們肯定還跪在那裡,想想都心煩!」

    柳兒柔聲道:「妾瞧老爺對功名利祿似乎並不是特別的在意,若要是這樣,那這件事也不用太過較真,老爺全可以依著性子處置便是,閑人的嘴,那是封不完的。也不必在意那麼多。」

    司徒策愣了一下,這話若是這之前說,那可正說到司徒策的心坎上,因為那時候他的確不想考功名,可是現在,功名成了橫亙在他和賀蘭冰之間的巨大障礙,必須攻克之後,才能把賀蘭冰娶回家,當下苦笑:「你不知道,我是必須考取功名的!」

    「那是為何?」

    「呃,賀蘭師爺你是知道的,這一次我們遇險,我才知道她心中早就有我了,生死關頭,她說出了心裡話,其實,嘿嘿,我也挺喜歡她的,所以,我們就定下了婚事。」

    柳兒俏臉紅霞好似被薄雲遮住了似的,皎潔如月,聲音也稍稍有些苦澀,道:「恭喜老爺!」

    「恭喜什麼啊!」司徒策沒有注意到柳兒神情的變化,自顧自說道:「其實我和她還不算訂婚,準確地說,應該是私定終身,因為她父母不同意的,很頭大!」

    柳兒片刻間已經恢復正常,柔聲道:「為何不許?」

    「因為她舅舅是當朝首輔徐階!他們家是名門望族,我一個縣衙刑名小師爺,跟他們門不當戶不對,而且,她是他們賀蘭家的獨苗苗,要承繼香火,所以想招一個上門女婿,而上門女婿你是知道的,那壓根就是一個長工。我自然不干。所以,我們想來想去,只有我考取了功名,配得上他們賀蘭家門楣了,這件事才好商量,否則,一切都沒得談。」

    「這樣說來,老爺必須科舉及第了?」

    「是啊!所以我才煩悶,他們說科舉及第做官還需要考察清名,如果奴僕棄主這種事情都不處罰,會是一個大大的污點,先前冰兒提醒我要處罰小廝,但是不要太重了,到底他還小,現在京老太他們也這麼說,我就鬱悶了,她們說這種事情會影響及第做官。你說會嗎?」

    柳兒笑道:「妾只會彈琴作歌,對仕途是不懂的,京老太他們是官宦世家,或許說的有一定的道理,老爺可以問問知情的人。」

    「你到聰明,推得一乾二淨,嘿嘿。」

    「老爺是知道輕重的人,不許旁邊說教的。」

    司徒策其實知道,柳兒那話是沒有意見的意見,柳兒就是這樣,柔柔的,不會直截了當說,但是會讓你明白什麼是應該做的。當下起身道:「好,我聽你的,去問問老夫子去,他也說要處罰,那就處罰唄。」

    柳兒送司徒策出了園子,柔聲道:「老爺讀書覺得煩悶的時候,可以到妾這來,聽聽琴散散心。」

    「嗯!你這是個好主意,我會來的。」

    柳兒站在湖邊,目送司徒策沿著小徑走出了寧心園,輕嘆了口氣 丫鬟青草道:「姑娘,那賀蘭師爺可是個不容人的主,姑娘須得早做打算。」

    柳兒漫步走到一棵柳樹下,望著已經開始結冰的湖邊清水:「我又能如何?」

    「老爺剛才都說了,絕不會讓姑娘有那香菱一樣的命運,說明老爺心裡是有姑娘的,姑娘為何不順著往下說,把終身大事先定了,就算將來賀蘭姑娘定了親,姑娘的親事在前面,也就不好說什麼了呀。」

    柳兒天資聰慧,如何想不到這一點,而且,憑她的聰慧,也完全能讓司徒策喜歡上她,至少定個妾的名份,弄得好還能做個平妻,但是,她生性柔弱,不善於與人爭鬥,所以,她沒這樣做。此刻聽貼身丫鬟說了,勾起了滿腹的心思,想著如果賀蘭姑娘過門了,不容納妾,那自己的一身幸福,只怕便要付諸流水,禁不住黯然神傷。

    司徒策來到前廳,果然,京老太一家人還跪在那裡,玲瓏正跟老夫子溫墨說話,見他回來,忙朝老夫子使了個眼色。

    老夫子會意,搶步上前,道:「柳川,老朽有話要說。」

    「先生有何吩咐?」司徒策拱手道,他已經想到了老夫子會說什麼,便又補了一句,道:「老先生只需要說他們是不是必須處罰就行了,道理不用再說。」

    溫墨斷然道:「必須處罰!而且要到門外大街上當街處罰,讓眾人都看得到!否則,就不必溫課趕考了,考也沒用,入不了仕的!」

    司徒策點點頭,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簌簌發抖的京哥兒,還有神情悲苦的京老太和京大娘,一跺腳,道:「好吧,那就家法處置,什麼家法,我還沒定家法呢,怎麼處置?」

    玲瓏聽他答應了處罰,鬆了一口氣,忙過來道:「就打鞭子吧。」

    「嗯,打多少?」

    「這個老爺定。」

    「每人五鞭好了!」

    「不行!」旁邊溫墨快步過來,陰著臉道:「區區五鞭,叫什麼懲戒?這廝非打一百鞭不足解恨!至於其母和祖母,管教無方,須責打六十鞭懲戒!」

    司徒策瞪大了眼:「這麼多?那會打死人的!」

    「婦人之仁!如何能成大事?」溫墨跺腳道,「這等貪生怕死棄主於死地的蠢僕,打死活該!」

    司徒策傻眼了,真要是打死了僕從,雖然不會被官府治罪,自己的良心也會不安的,將來就算科舉及第做了官,又有什麼意思?可是瞧那老夫子,只怕不打這麼多數無法過關的。就算自己強行減掉一半,五十鞭下去,這小孩也經受不住,那老太挨三十鞭,只怕也可能當場嗝屁,可怎麼辦?

    司徒策正傻眼沒注意時,雨蝶和雨燕兩姐妹跪趴過來,磕頭道:「老爺,家祖母和家慈都年邁體衰,經不起這等酷刑,弟弟年幼無知,犯下這等重罪,家姐也有過錯,情願替他們受刑,求老爺恩典准許啊……」說罷磕頭咚咚有聲。

    「你們兩替你們奶奶、母親和弟弟受刑?」

    「是,求老爺恩準!」

    司徒策苦笑,瞧向老夫子溫墨。

    溫墨捻著鬍鬚道:「你們二人情願替長輩受刑,孝心可嘉,柳川,你自己定奪是否准許,准其替刑,也得跪下陪刑!至於這小廝,乃是罪魁禍首,絕對不准替刑!最好是當街打死!」

    雨蝶和雨燕哭得如梨花帶雨一般,磕頭如搗蒜:「舍弟年幼無知,請老爺、老先生饒命啊……」

    京哥兒原先是怕得全身發抖,到了這一刻,卻鎮靜了下來對兩個姐姐道:「姐,不用求了,是我的錯,就該由我承擔,我死了,奶奶、娘就靠你們了。」說罷,給司徒策磕了兩個頭:「老爺,你就打死我吧,一人做事一人當,所有的罪過,我一人承擔!只求你放過我奶奶和我娘!」說罷,站起身,快步走出了院門。

    司徒策他們出來,便看見京哥兒一個人跪在台階下的大街邊,等著鞭笞而死。

    老夫子卻陰著臉對司徒策道:「這孩子固然要打,老的也不能赦免,不過可以讓她們兩個女兒頂替,這關係到你的前途大事,斷不可婦人之仁!」

    司徒策非常的為難,不打他們,影響科舉入仕,進而會影響自己跟賀蘭冰的婚事,打,一百鞭子下來,小孩鐵定打死!這是絕不能出現的結果。

    正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遠遠看見幾個人騎著馬過來,身穿飛魚服,腰挎繡春刀,卻是一個錦衣衛小旗帶著幾個錦衣衛,路邊人看見了,忙不迭的多閃開。

    這幾人望見台階上的司徒策,忙勒住了馬,下馬拱手道:「司徒真人,您好!」

    司徒策認得他們是鐘秉直的手下,勉強一笑,點點頭:「你們這是去哪裡?」

    「小的去前面喝茶,呵呵,真人,我們告辭了!」說罷就要上馬。

    司徒策眼珠一轉,立即有了主意,道:「哪裡不能喝茶,幾位既然路過寒舍,就到舍下喝一杯如何?」

    幾個錦衣衛大喜,他們知道司徒策是鐘秉直的好友,又是道法高明的道士,這一次又隻身一人擒獲倭寇賊王,前途不可限量,正想著法巴結,人家主動邀請,哪有不答應之理,忙不迭連聲稱叨擾。將馬交給司徒家僕從領去馬廄,邁步上來,點頭哈腰陪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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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16:43:22
第144章 假戲真做
  
  老夫子溫墨皺眉,低聲道:「柳川,還是先把正事辦了。」
  
  司徒策板著臉點點頭,大聲道:「讓他們三個跪著,我馬上便來行刑!」
  
  說罷,司徒策領著那幾個錦衣衛進到了院子裡,來到前院花廳,僕從奉茶,司徒策讓丫鬟玲瓏拿來五錠銀子,共二十五兩,放在那錦衣衛小旗面前:「一點小意思,幾位拿去零花吧。」
  
  小旗也是個聰明人,一見這情景便知道司徒策有事讓他們幫忙,忙低聲道:「真人有何差遣,儘管吩咐,弟兄們一定赴湯蹈火也給真人辦成了!這卻是不敢收的。」
  
  司徒策低聲道:「我有三個家僕,犯了錯,必須當街懲戒,小廝打一百鞭子,兩個女的各打六十鞭子,但是,這三個僕從都是我貼身之人,斷不能打死,聽說你們錦衣衛有本事把人打得很慘,卻不傷筋骨,不知道能否假扮我的家丁,幫這個忙?」
  
  打人那是錦衣衛的家常便飯,在朝廷執行廷杖就是錦衣衛負責的,能根據指揮使的手勢打,有的打的是面上功夫,帶著哨聲大聲吆喝著打,看著很厲害,卻是只傷皮肉不傷筋骨,一兩百廷杖下來,人是皮開肉綻但性命卻半點無憂,有的卻是看著輕輕打,實際上扳扳透著暗勁,催筋損骨,便是十扳,也能要人性命。
  
  這種本事下面的錦衣衛也是擅長的,當然,他們用來不是對付朝廷大臣,而主要是對付犯人,打得讓別的犯人看見了嚇得瑰飛魄散,用來進行精神強制招供,當然,有的時候逼供拿了別人的錢取人性命時,卻是幾下子便達到目的,然後上報受刑不過而死。此外,還可以用來對老百姓進行敲詐勒索,找個岔把人抓了,叫家屬來看著打,架勢打得很狠,讓家屬看著心驚肉跳的,趕緊給錢。
  
  那小旗一聽這話,便笑了,低聲道:「這是小意思,真人儘管放心,交給小的,保證辦得妥妥噹噹的。」
  
  「絕對不能傷他們性命!」
  
  「這個請真人放心,若是傷了性命,小的幾個抵命!嘿嘿」
  
  「如此多謝!」司徒策將銀子推給他們,幾個錦衣衛卻連說不敢受領,司徒策堅持讓他們收下,幾個錦衣衛這才點頭哈腰謝過收了。
  
  司徒策讓玲瓏拿來幾套家丁的衣服,讓幾個錦衣衛換了,假扮成自己的家丁,然後拿著長長的皮鞭,跟著司徒策出了門來到台階下。
  
  溫墨等人見了,吃了一驚,不知道家裡何時來了這麼幾個家丁,細細一看,卻是剛才那幾個錦衣衛。人人都是臉上變色。京哥兒的母親京大娘身子晃了晃,當場軟倒在地。
  
  司徒策知道錦衣衛這本事,是從現代書本上看來的,但是當時的人卻是不知道的,特別是京老太一家人,知道錦衣衛的厲害,見到司徒策請他們假扮家丁拿著皮鞭出來,只當是怕家人心軟,手下留情打不死京哥兒他們,所以請錦衣衛幫忙行刑,看來,京哥兒和兩個女兒,今兒個肯定是命喪黃泉的了。京哥兒的母親悲傷之下,當場昏倒。
  
  這時,司徒家門口已經圍滿了圍觀的路人,還有左鄰右舍的,司徒策站在台階上,陰著臉大聲宣佈了貼身小廝京哥兒棄主於死地的「罪行。」還有其祖母、母親管教不嚴的過錯,吩咐執行家法,將京哥兒鞭苕一百,兩個姐姐替刑,各鞭笞六十。當街行刑!
  
  幾個錦衣衛假扮的家丁躬身答應,走下台階,幾個家僕拿來三個長條板凳,將三人趴著按在板凳上。錦衣衛掄起皮鞭,空著打了一個響鞭,掄圓了,帶著哨聲抽在三人身上。
  
  啪!
  
  那聲音聽得人心驚膽顫。
  
  京哥兒和雨蝶、雨燕兩姐妹都發出了長聲慘叫,隨即咬著朱唇拚命在心裡讓自己克制。
  
  鞭子一下接著一下抽了下去,每一次都帶著尖厲的哨音,片刻間便皮開肉綻,鮮血橫飛。
  
  司徒策在台階上皺著眉看著,心裡也有些暗自擔憂,京老太一家人卻都跪在地上,哀哀地哭了起來。只有京老太挺身而立,一頭銀發在風中飄散,如同一座石雕一般。錦衣衛們瞭解司徒策的想法,為了把戲演足,所以每一鞭都看著非常的賣力,彷彿都是使足了全身力道一般,圍觀的路人和左鄰右舍也都看得面有不忍之色,有的心慈的老太太,搖著頭嘆著氣走開了,不忍再看。
  
  足足打了一頓飯的工夫,鞭刑這才完了。三個人趴在長條凳上,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死了。
  
  小旗倒提著皮鞭走上台階,躬身道:「回稟老爺,行刑完畢!」
  
  司徒策凝視著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三人生死如何,見他臉上笑嘻嘻的很是得意的樣子,便知道人應該沒事。才陰著臉道:「行了,看看人死了沒有,要是沒死,就叫郎中來治傷,要是死了,就扔到城外亂墳溝去!」一聽這話,京哥兒的母親京大娘等人這才滿臉是淚撲了過去,京大娘想抱住兒子,可是見他全身是血後背沒一塊好肉,又怕碰疼了他,只能輕輕抓住他的手,撕心裂肺叫著:「哥兒!哥兒!」京哥兒慢慢睜開眼睛,瞧著他,弱弱的聲音道:「娘!」京大娘喜歡得一顆心彷彿要炸開了似的,跪在地上,抱著兒子的手,哀聲道:「我的兒!謝天謝地!我的兒啊……」
  
  京大娘只顧自己的兒子,京三娘哭著去看兩個侄女雨蝶和雨燕,見兩人都還能說話,這才放心。圍觀者瞧見三人都沒有死,都發出了一陣由衷的讚歎,自然不是稱讚司徒策心好找人手下留情了,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個內幕,有的甚至還暗中罵司徒策狠心,他們讚歎的,是這三個孩子生命力的頑強,感激老天爺有眼。京老太還跪在那裡,瞧著三個孫兒孫女,一行渾濁的眼淚慢慢沿著滿是皺紋的臉滾落下悲僕從們將三人抬進了大院,很快便叫來了郎中給三人治傷。幾個錦衣衛知道司徒策現在忙,不敢多打擾,換了衣服,見門口的人散了,便告辭走了。
  
  送走錦衣衛,司徒策急忙來到京哥兒房中,郎中已經給他清洗了傷口上了藥,司徒策急聲問道:「他們三個傷勢如何?不要緊吧?」郎中忙躬身道:「三個都沒有性命之憂,老爺請放心。但是需要好生調養。」
  
  司徒策這才放心。來到雨蝶、雨燕房中,因為兩人是大閨女,郎中不方便上藥,所以拿了藥,讓她們母親幫著清洗傷口上藥的。老夫子溫墨自然也不知道司徒策暗中搞鬼了,見司徒策完全按照他的意見辦了,很是滿意,雖然沒有打死京哥兒,但這不是主要目的,只要當街懲戒了,維護了等級制度,目的也就達到了,人不死自然是好的。也親自到三人房中探望,諄諄教導京哥兒要盡心竭力侍奉主人,再不能發生這等事情。
  
  司徒策叮囑三人好生歇息,養傷期間不必故任何事情,要等傷勢完全好了之後再說。
  
  第二天,司徒策先去了衙門,找了老畫師把地圖交他,讓他臨摹一副圖下來,叮囑他一定要準確,不必講究技法。接著去拜訪了知縣蔡釗。然後,他牽掛賀蘭冰的傷勢,又去探望去了。賀蘭冰傷勢沉重,正在昏睡,司徒策找來為她治傷的郎中詢間了傷勢,得知性命無憂,這才把心放下,回到了家裡。
  
  當晚,畫師前來拜訪,已經將地圖臨摹好了,把兩幅圖交給了司徒策。司徒策看過,畫得很是仔細,也很準確。當下很是滿意,給了畫師一錠銀子,畫師推辭不下,只好收了。
  
  次日,司徒策又去賀蘭冰家探望。賀蘭冰家門房已經跟他很熟了,忙將他讓進去,領著也來到賀蘭冰住的小院落。守門的老媽子見到司徒策,也很親熱,把他頜到了門口。門口的丫鬟替他撩起門簾,脆生生嚷了一嗓子:「司徒先生來了!」司徒策彎腰進去,便是一愕,只見房裡除了賀蘭冰,還端坐著一人,卻是賀蘭冰的姨父段平!段平陰沉著臉瞧著他。司徒策硬著頭皮上前,拱手道:「見過段伯父!」
  
  「瞧瞧你幹的好事!你就是這樣照顧冰兒的?」段平聲音冰冷如刀。
  
  賀蘭冰急聲道:「姨父,我都說了,這事跟他沒有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段平道,「若不是為了保護這笨小子,以你的身手,會中箭受傷?」司徒策也不知道賀蘭冰是什麼時候中箭的,當時很黑很亂,只不過,他承認這一點,肯定是賀蘭冰為了保護自己,這才中箭。拱手道:「我對不起冰兒,沒有照看好她,對不起……」賀蘭冰急忙道:「你沒有什麼地方不對,別亂道歉!你還救了我的性命呢!」段平冷聲道:「要不是你救他性命在前,也能救得了你?再說了也不是他救的,是人家老郎中救的。他來邀什麼功!」司徒策實在不想跟段平鬥嘴,一拱手,道:「我只是來看看冰兒的病的,冰兒沒事,我就放心了,告辭!」說罷,轉身要走。
  
  「站住!」段平冷聲道。
  
  司徒策站住了,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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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16:43:43
第145章 地頭姦殺案
               
    「我正有話要去問你,想不到你卻自己來了。」段平走過去,盯著他,緩緩道:「我這一趟來鎮海縣,一來是探望侄女的傷,二來,是查案來了。我審訊了那倭寇賊王,他說了,他有一張地圖,是從海上漂流的一口密封的箱子裡找到的,地圖被你拿走了,請把地圖交給我!」

    司徒策心中一動,這段平見過孟天楚,而且很熟,兩人曾經為了一個女人鬥得不亦樂乎。如果把地圖交給他,或許能對查訪孟天楚有所幫助。

    司徒策說地圖在家裡,段平讓他馬上回去拿來,司徒策便返回了家,取了那一幅原圖,反正已經臨摹了一幅,給他原圖也無所謂。

    司徒策返回賀蘭冰家,把地圖給了段平。

    段平把地圖放在桌上,打開一看,對上面準確地地形圖而感到十分驚訝,用手摸了摸,又不是畫上去的,他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什麼辦法能繪製出這麼精準的地圖出來。立即也明白了倭寇為什麼能跟明軍進行成功的運動戰和游擊戰,原來是擁有這樣一份精準詳細的地圖。

    有了這份地圖,對打擊倭寇太有利了,因為倭寇有很多支,這一次打掉的,只是其中最大的一支。段平眼中閃現出興奮的光芒,小心翼翼將地圖折好放進懷裡,瞧司徒策的眼神,也平和多了,道:「這一次你抓住了倭寇王,又繳獲了這麼好的一份地圖,功勞不小,朝廷會對你進行嘉獎的。」

    「我不需要什麼嘉獎只求一件事,我跟冰兒志同道合,同生共死,已經定下三生之約,希望伯父能說服冰兒父母,將冰兒嫁給我為妻,我就滿意了。

    賀蘭冰想不到他居然當場提親,羞得滿臉通紅低著頭不敢看他。

    段平瞧著司徒策,道:「既然你已經提到這件事,那好,咱們就挑明了,你應該知道,賀蘭家是名門望族,你是一介布衣根本是門不當戶不對的,如果現在這樣子,賀蘭家不可能答應這門親事。我聽冰兒說,你自幼苦讀四書五經十七年,基礎很紮實,現在又在溫習功課,還清了專門的私塾先生教導,準備來年應考。這很好,如果你能及第中舉那時候咱們再談婚事的事情。」

    司徒策道:「我用抓倭寇賊王的功勞,換取冰兒為妻,這還不行嗎?」

    「自然不行,抓倭寇賊王,那是給朝廷立功,跟賀蘭家無關,朝廷也不會因此給你一小功名,橋歸橋路歸路。不要以為抓了賊王,就什麼事情都好說了。要當賀蘭家的女婿,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賀蘭冰瞧著他一臉苦楚生怕他生氣頂撞姨父,事情會更麻煩。

    司徒策已經學會了淡定,知道這種事情發火頂撞都沒有用。道:「我明白了,就此告辭!」

    「等等!我還沒把話說完!」

    司徒策轉身過來瞧著他。

    段平道:「有個案子,我希望你能幫忙。」

    司徒策淡淡道:「在下才疏學淺,幫不了伯父。」

    段平哼了一聲,道:「我讓你幫忙不是因為你有多大本事而是因為你有那孟天楚的勘察箱,而我知道只有你們的勘查設備,才能做到這一點,所以找你幫忙,案子本身,不勞你費心!」

    司徒策正要反唇相譏,賀蘭冰急聲道:「柳川!」

    瞧見賀蘭冰哀怨的眼神,司徒策只好閉嘴,這段平雖然對自己說話刻薄,但到底是賀蘭冰的姨父,是長輩,還是不能得罪的。

    司徒策嘆了口氣,道:「需要我做什麼?」

    段平道:「不管是讓你做什麼,你都應該感到榮幸。要知道,我是從來不求人的。」

    司徒策沒有說話,他生怕自己一開口,會讓對方暴跳起來,那自己跟賀蘭冰的婚事就更麻煩了。

    段平拿起桌上的一口箱子,打開了,裡面是一件衣袍。道:「需要你做的,是找出衣服上的指紋,我知道每個人的指紋都不相司,摸過的地方都能留下指紋,這是三個月前發生的一件兇殺案死者的衣服,你必須找出上面兇手的指紋來。」

    司徒策終於忍耐不住:「從仿織品上尋找指紋非常困難,因為仿織品有滲透性,很容易吸收掉指紋上的汗清,難以留下可以辨別的指紋。就算是當場發現的衣袍,也很難在上面找到指紋,除非兇手出汗很多,現在你這血衣都已經時隔三個月,再要找到指紋,難上加難,我不敢保證一定能找到指紋。」

    「你必須找到!」段平的語氣根本不容商量,似乎沒有聽見司徒策所說的話。

    「為什麼?」

    「為了冰兒!這是你給我們一點好印象的唯一的機會,如果你做不到,你就沒資格娶冰兒。」

    「那我要是做到了呢?」

    「做到了,也只能給我們增加一點好印象而已,你要做的事情還很多,第一件便是科舉中舉。這個我已經說過了,不想再重複。」

    「你們簡直不講道理!」司徒策怒道,「我跟冰兒情投意合,你們卻設置重重障礙,非要生生拆散我們,你們這樣是對冰兒好嗎?是當長輩應當做的鳴?」

    「你說對了,這就是我們長輩應當做的。」

    司徒策沒話說了,的確,古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子女根本沒有權利決定自己的婚姻幸福,除非私奔,而賀蘭冰顯然不打算這樣做。

    司徒策無奈搖搖頭,道:「我說了,我只能試試,如果兇手甚至沒有觸碰過死者這件衣服,我是找不到的。」

    「這一點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們有證據證明兇手曾搜索過死者的衣袍,所以肯定在衣袍上留下指紋的。」

    「他要是帶了手套呢?你們錦衣衛不是已經知道戴手套可以防止留下痕跡嗎?」

    「他不是錦衣衛。」

    「不是錦衣衛也可能知道!上次那件案子,你們錦衣衛的人不是把這種知識告訴了小混混,殺死晏老太爺的時候,就是帶著手套的!」

    「你不用找那麼多藉口了,我只告訴你,這是你唯一的能討好我們的機會,你做還是不做?」

    「我只是告訴你可能找不到指紋!」

    段平沒有再說話,只是目光如刀盯著他。

    司徒策無奈,扣上箱子蓋,提在手裡,對賀蘭冰道:「你好好體養,我走了。」

    賀蘭冰歉意地望著他,眼睛裡滿是柔情,點點頭。

    司徒策拿著皮箱回到了家,戴上橡膠手套仔細觀察了一下衣袍,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也沒有血手印之類的。

    他決定用羅丹明對指紋進行處理,然後再用激光發射裝置照射顯現的辦法進行顯現,如果這種辦法都沒有找到指紋,只能說明自己運氣太差。

    司徒策的書房就是他的工作室,他佈置好熏現設備之後,便把門鎖上,皆下來的就是靜靜等待了。

    司徒策來到前院書齋,老夫子溫墨已經等在那裡,手裡拿著書卷,等司徒策坐下,老夫子便抑揚頓挫吟哦起來,然後逐句講解,司徒策只需要仰著腦袋聽就行了。

    剛上了一會課,前院門房跑了進來,道:「老爺,衙門的捕快來請您,說有急事。」

    司徒策無奈地搖搖頭,起身拱手:「老先生,衙門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找到我的,想必是出了大事,我只能去一趟。」

    溫墨也很無奈,道:「速去速回!」

    「那得看是什麼事情了。」司徒策苦笑。邁步出來,便看見門外站著的蕭耗子。

    蕭耗子原來是東廠鷹組的眼線,鷹組因嚴嵩的倒台而被撤銷了,他自然也就回覆到了衙門捕快的身份。搶步上前,躬身道:「先生,發生了命案,在五十里外的謝桃村。知縣大老爺萬般無奈,只能勞動先生幫忙查處了!」

    司徒策點點頭,返回家跟玲瓏說了要去查案,取了現場勘查箱,出來上了馬車,貼身小廝京哥兒重傷在家養傷,無法跟隨。

    馬車來到縣衙前衙的花廳,知縣老爺蔡釗和捕頭石猛已經等候在這裡。

    司徒策和蕭耗子進去,蔡釗忙起身,拱手道:「先生,現下有一件大案,賀蘭師爺在家養傷,學生實在是沒辦法,只能麻煩先生了。」

    「我說了,有急事便叫我就是,辦案比科舉重要,科舉可以來年再考,案件過了時間就可能一輩子破不了了!」

    「多謝多謝!石捕頭,你來跟先生說說案子吧。」

    石猛忙躬身答應,道:「今早上,距縣城五十里的謝桃村地保來報,說該村村婦龍氏下地干活,被人奸殺在田裡。我向大老爺稟報之後,還未先去探查。」

    命案,衙門裡的案件莫大於命案的了,更何況還是奸殺這種惡性命案,難怪知縣老爺只能找到自己。

    司徒策忙道:「屍體呢?」

    「情況都不清楚,我已經讓地保趕緊回去,把現場保護好,但不知道是否已經被破壞。」

    司徒策平素經常跟這些捕快們說保護現場的重要性,所以他們都知道這一點。

    司徒策道:「那我們趕緊去現場吧!」

    知縣早已經吩咐備下車馬,一行人乘車騎馬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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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16:44:04
第146章 屍體
               
    來到謝桃村,村裡的村民都已經出來,站在空地上還在議論,這山野村落的百姓,從小到大都還沒有遇到過命案,山村一直是民風淳樸,偶爾有偷雞摸狗的事情,卻沒有奸殺婦女這樣的惡性大案發生過,所以一個個的臉上都是緊張之情。當然,也有個別唯恐天下不亂的覺得很興奮刺激,在平靜的山村生活中多了一些色彩。更可況還能借此機會見見縣太爺。很多村民一輩子都沒離開過山村,自然是見不到縣太爺的了。

    他們來到村裡,地保忙不迭迎上來,點頭哈腰道打著招呼。

    知縣都沒有下轎,甚至都沒有撩起轎簾。一切由刑名師爺辦理。

    司徒策急聲問道:「兇案現場呢?在哪裡?」

    地保一指山坡上:「翻過那坳就到了,大概有七八里路。」

    「誰先發現命案的?」

    「是打柴的李旺族,把他叫上,趕快領我們去現場!」

    于是乎,一行人又跟著地保繼續爬上,翻過山坳,又走了一里路,這才來到命案地頭。

    這是一塊山坡地,秋收已經收了莊稼,正在翻地,已經翻了一半了。翻過的土地上到處都是凌亂的腳印,這讓司徒策肚子裡暗自叫苦,現場只怕是已經被破壞了。

    知縣蔡釗的轎子遠遠地停在路邊,司徒策吩咐低保將發現命案的李旺族叫來,一個半大的男孩,已經嚇得臉色煞白到這會子還在止不住地簌簌發抖。

    司徒策知道,這時候詢問,可能會因為緊張而漏掉很多重要的細節,必須先讓這孩子平靜下來。當下和顏悅色跟他聊了一會他家的情況問了家裡有幾口人,都是誰,平時能收成多少,夠不夠吃,除了打柴還做什麼。等到他平靜下來,這才開始問案件的事情。

    李旺族道:「早上天不亮我就去打柴了,就在前面大概三四里的地方,打好柴我就挑著往村裡走。走到這裡的時候,我就看見龍嬸地裡躺著一個人,有點像龍嬸以為是她幹活累了躺在那休息。不過現在早上還很冷的,這麼躺在地上,會著涼的,我就叫了一嗓子。可是龍嬸沒有搭理我,怕不是睡著了我就放下柴火,想走過去叫她。

    走了幾步路,我就站住了,我看見龍嬸她,她上半身倒是穿著短衫,可是她下半身她褲子脫著的一直脫到腳脖子哪裡,光光的什麼都沒有!我趕緊轉身過去,又叫了幾聲,還是沒聽到答應我心想壞事了,這麼近都沒聽到不可能的,怕不是出事了!我就轉身過來又叫了幾聲,她還是一動不動躺在那裡。我就大著膽子走過去,便看見她已經眼睛圓鼓鼓的瞪著天,脖子上勒著一根帶子,嚇得我腳都軟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爬起來就跑,連柴火都不要了,我一口氣跑回村裡,嚷嚷說龍嬸在地裡被人崗死了!然後地保他們就出來了,還有龍嬸當家的,急著往地裡跑,我們也跟著跑去,到地頭上,就看見龍嬸的男人抱著龍嬸在哭,褲子已經拉上去穿好了。然後我們就幫忙把龍嬸抬回家了,人已經都有點硬了。就是這樣。」

    「那時候是什麼時辰?晨正了,應該是。」

    「具體屍體在哪個位置,什麼姿勢?」

    李旺族走到田埂上,指著地頭靠裡的一塊說道:「喏,就在這裡,這樣仰面朝廷躺著的,兩腿分開一些的,褲子一直脫到腿脖子這裡。眼睛圓圓的瞪著,跟水牛一樣,嚇死人了!」

    「她的手呢?手是什麼姿勢?」

    「就放在身體兩邊的,對了,好像還抓著土的。」

    司徒策點點頭,提著勘察箱,繞了一道弧形,避開田地裡凌亂的腳步,來到李旺族指的那塊地方。

    這裡翻過的田地上腳步更亂更多,想必是被村民踩的,根本已經不成樣子,這露天場合司徒策不能用照相機拍照,只能蹲下身細細搜索,可是,整個現場都搜索完了,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遺留物或者痕跡。

    司徒策很失望,現場已經完全被破壞,沒有可用的痕跡,只能寄希望於屍體勘驗了。

    司徒策跟知縣蔡釗匯報了情況,然後一行人又返回了村裡,來到死者龍嬸家。

    龍嬸的丈夫李家壽正蹲在門口哭,兩個老人坐在一旁唉聲嘆氣,四五個小孩子抱著李家壽的胳膊也跟著嗚嗚哭著。見到地保帶著捕快一行人過來,李家壽忙起身抹眼淚。地保道:「別哭了,衙門的來查案了。」

    司徒策問李家壽道:「你媳婦龍氏什麼時辰下地干活的?」

    李家壽道:「晨初,她一般都是這個時候下地干活的。」

    剛才發現屍體的李家壽說發現屍體時是晨正,從這裡到幹活的地裡大概要走半個小時,也就是兩刻,晨初二刻到晨正其間有兩刻鐘。死者也就是在這兩刻鐘即半個小時裡被奸殺的。需要查出這個時間段不在場司徒策低聲吩咐蕭耗子帶著捕快在村裡調查線索,主要是龍嬸的為人,有沒有仇家,有沒有奸情,村裡有沒有陌生人等。重點調查今天早上晨初二刻到晨正期間,村裡成年男人的動向,看看有沒有嫌疑人。

    蕭耗子帶著幾個捕快在地保陪同下開始住戶調查。

    司徒策問李家壽道:「死者的屍體擱哪了?」

    「後面廚房呢!」

    「廚房?」司徒策愣了一下「放廚房做什麼?」

    「洗了好入殮啊。」

    苦也!司徒策電視裡暗叫:「衙門都還沒有查案,怎麼就清洗了!」

    李家壽很奇怪地歪著脖子瞧他:「她被人姦死了,身上髒得跟掉糞坑裡一樣,不洗,不洗怎麼入殮,怎麼去進祖宗?」

    「罪犯留在她身上的痕跡是破案的重要線索!都洗掉了怎麼破案!」司徒策怒道「廚房在哪呢?快帶我去!」

    「在後面,還沒穿衣服,你不能去!」李家壽攔住了他。

    司徒策氣不打一處來,扭頭對殷丫蛋道:「把他給我拉到外面去!」

    殷丫蛋答應了一聲,對李家壽道:「衙門查案,你少在這囉嗦,出去!」說罷,一把抓住李家壽的胳膊,痛得他直咧嘴,把他扯到了門外。

    司徒策對唐糖道:「你跟我來!」

    帶著女捕快唐糖,司徒策推門要進廚房,可是廚房門卻緊緊關著的,司徒策氣得大叫:「裡面的人聽著,我們是衙門來查案的,屍體不要洗了!立即停手!把房門打開!」

    其實,外面堂屋說話的聲音裡面都已經聽得很清楚了,幾個老婦面面相覷瞧著,不知該怎麼辦,一個老婦道:「別聽他們的,被人姦死的,不洗怎麼見祖宗?趕緊的洗!洗完了穿好衣服再開門。」

    幾個老婦都覺有理,一邊答應了,一邊舀著水繼續給死者沖洗身子,特別是陰戶。

    司徒策見老不開門,扭頭對捕頭石猛道:「把門踹開!」

    石猛上前,大喝一聲,一腳踢出,?噹一聲,木門應聲而開。1、

    孩胳膊粗的門閂斷裂發出老遠,嚇得一屋子老婦尖叫著蹲在了地上。

    唐糖搶先進去,厲聲道:「衙門查案,趕緊的都站一邊去!」

    老婦們趕緊站到了一邊,哆哆嗦嗦的。

    司徒策邁步進去,便看見死者全身赤條條的躺在一塊門板上,身上地上都是水,旁邊還放著幾個水桶,只怕是痕跡都已經被沖掉了,一個勁叫苦,怒目凝視著那幾個老婦,卻又說不出話來,連衙門的捕快保護現場的知識都是自己教了才會的,又何況這些無知的山村老婦呢。

    所謂不知者不罪,揮揮手,讓她們都出去了。

    司徒策蹲下身,細細查看這具赤裸女屍,屍斑和屍僵已經出現,屍斑位於屍體後背、臀部和腿腳後側。符合仰臥位的屍僵形成特點,說明被害人被害之後可能沒有被移動過。

    屍體身體不高,但是很粗壯,一看就是常幹農活的。眼睛微閉,露出半截眼白,這應該是沖洗的那幾個老婦幫她合上眼的,眼眶處有青紫的皮下淤血,脖頸處有明顯的八字形掐痕,口鼻處也有浴血,雙手前臂有片狀的皮下淤血,手背有劃傷,右手手腕脫臼,說明兇手曾經對死者進行施暴,死者進行過殊死抵抗。

    脖頸處有明顯的勒痕索溝,生活反應明顯,證明是生前傷,死者是活活被勒死的。

    死者小腹部、大腿部和陰部都有劃傷,應該是兇手強行解開被害人褲子時,被害人抵抗留下的。

    司徒策拿起死者手指,按道理,農村下地干活的農婦,手指甲縫隙應該不會太乾淨,因為沒空整天的修理指甲,指甲也會比較長,可能會因為抓撓兇手而留下兇手的皮下組織等物證,可是,令他失望的是,剛才沖洗的農婦非常的盡責,已經將手指甲都清晰的乾乾淨淨的,連一點黑泥都沒有留下。

    司徒策把希望放在了陰道殘留物上,希望能提取到兇手留下的精液。雖然他知道,在這幫盡責的老婦沖洗之下,這種希望非常的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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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16:44:27
第147章 潛逃
               
    司徒策打開勘察箱,取出一根棉簽,剛剛湊到死者陰部。便看見死者兩腿之間的地上有一根竹管,後部還有一根塞子,很像水槍,不由心頭一沉。拿起水槍,走到門外,對堂屋裡嘰裡咕嚕說話的幾個老婦道:「這是什麼?」

    一個老婦頗有幾分得意地上前道:「回稟老爺,這是沖洗下體的物件,抽了水塞進去沖洗,很乾淨的,這樣不留一點髒東西,她才有臉面去陰曹地府見……」

    啪!司徒策將竹筒摔到了地上,把那老婦嚇得話都嚥了回去。

    司徒策轉身回到屋裡,這下子,最後的希望只怕也要泡湯了。他想把手裡的棉簽放回去,但是,他又停住了,決定還是試一試,因為女性陰道子宮口穹窿處是凹進去的,這裡比較難清洗,如果能提取到什麼物證,這裡是最有希望的地方。或許能在這提取到殘留物。

    他提取了完了把藥棉取出來,瞧了一眼,非常的乾淨,連半點顏色的改變都沒有,司徒策苦笑,看來,這幾個老婦真的很盡責,只怕連這裡都沖洗的乾乾淨淨的了。

    他無奈地把藥棉放回了勘察箱。

    他把體表全部檢驗完畢,想了想,出門問龍嬸的丈夫李家壽是否可以對屍體進行解剖,李家壽堅決回絕了,說死者已經慘成這樣,還要把她開膛破肚,絕對不行。拚死也不會答應。

    司徒策也沒有堅持,因為死者外傷明顯,致命傷也很明顯,這種情況下,倒也不一定必須進行屍體解剖。

    司徒策這才對幾個老婦道:「行了,我們勘驗完了,你們可以繼續你們的清洗了。」

    幾個老婦這才趕緊進了廚房。

    司徒策提勘察箱進了一間屋子把門關上,從勘察箱取出抗人精檢測試劑條對取樣進行檢測,這種試劑條靈敏度非常高,就算被稀釋六千倍,也能檢測出精液來。

    讓司徒策非常興奮的是,從死者子宮穹窿處提取的檢樣,結果呈陽性!這說明,死者陰道里,有精液檢出!

    司徒策立即進行血型鑑定,心裡祈禱著能檢出來,老天爺似乎聽到了他的祈禱,檢驗結果是0型!

    司徒策高興的有一種想手舞足蹈的衝動,但是,他必須首先排除死者丈夫留下精液的可能。

    他立即把李家壽叫到廂房裡,問道:「你昨晚上跟你媳婦行房沒有?」

   「沒有!問這個幹什麼?」

   「查案需要!你最後一次跟媳婦行房,是什麼時候?」

   「半個月前吧」說到這,李家壽傷心而又尷尬地撓撓頭,說道:「我們家屋子小,孩子多,幾個跟我們住一個屋裡不方便,很難逮著機會行房的。」

   「我需要提取一點你的血液,可以嗎?」李家壽不知道司徒策要他的血液做什麼,但是衙門要,自然不能反對,司徒策提取了他的血樣,讓他先出去,關上門,然後進行了血型鑑定。

    結果讓他大失所望,一死者丈夫李家壽的血型也是0型!這就是說,死者陰道里的精液可能是李柱子留下的,當然,也可能是兇手留下的,只不過兩人血型相同。

    血型鑑定就有這個弊病,因為只有那麼幾種,相同的太多了,根本沒辦法進行同一認定。只能作排除認定。

    司徒策又把李家壽叫道廂房裡,關上門,兩人在椅子上坐下,司徒策問道:「你娘子身上有什麼東西丟了沒有?」

   「一個玉手鐲不見了!是她的陪嫁,肯定是被那狗賊搶走了!」司徒策仔細問了手鐲的外形,又問道:「你們家跟誰有仇?」

   「跟誰都沒有仇啊」李家壽哀聲道:「就算有些仇怨,也犯不著把我媳婦兒禍害了啊!」李家壽似乎很想不通,盯著地面。

    司徒策低聲道:「你懷疑是誰幹的?」

    李家壽猶豫了片刻,道:「村裡李老四倒是一直垂涎我媳婦,經常說話撩撥她,我都聽到好幾次,有一次還跟他吵了起來,我氣不過,還曾經…呃,這個,如果真有人動這歪念頭,恐怕就是他!」

    「你剛才說曾經對李老四怎麼了?」

    「沒什麼。」

    「別說一半留一半的,你必須儘可能地幫我們提供破案線索,要不然,吃虧的是你們!」

    「我,我氣不過他老是撩撥我媳婦,那一天,我就故意把他媳婦也按在草堆裡肏了。」

    「什麼?」司徒策吃了一驚「你強奸了他媳婦?」

    「不是強奸,他媳婦本來就對我眉來眼去的,那天她也只是假裝反抗,我本來也只是想摸一把了事的,把她衣裙扯開亂摸,她就什麼都順從了,還主動把我壓在下面。騷得不行的!」

    「我不能只聽你的,我需要找她調查。」

    「找嘛,反正我沒有說謊。要是真是李老四做的,可能她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了李老四,所以李老四也想對我媳婦動心思,可我媳婦是個守婦道的,從來對男人都不斜眼看一眼的,怕不是他誘奸不成,強著姦死了我媳婦兒?」

    「我會查清楚的,還有誰?」李家壽仰著腦袋想了好一會,道:「我瞧李二叔也有著歪念頭!」

    「李二叔是誰?」

    「是我堂叔。遠房的。」

    「他怎麼了?」

    「我媳婦兒說,有一天她在屋裡洗澡,感覺好像屋外有人在偷看,急忙出來瞧,遠遠的看見李二叔走開,忙碌碌的,後來李二叔見到我媳婦還臉紅哩!」

    「嗯,還有誰?」

    「這個,真的沒有了,我媳婦正經得很,沒人敢打她的主意的。」

    「仇家呢?你們有仇家嗎?沒有,我們村裡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親緣的,拌嘴吵架的很少,更別說仇怨了。」

    司徒策站起身要出門安排調查的時候,李家壽突然又道:「下坎的李柱子曾經跟我打過一架,不過那是好幾個月前的事情了。」

    「哦?怎麼回事?」

    「他的牛不知道被誰家的牛頂傷了,他非說是我家的牛頂的,要我賠錢,我不干,就打起來了,我把他推倒田埂下面,腦殼正撞在一塊石頭上,出了好多血。他一直說你給我等著,就這樣。他會不會打我不過,找我媳婦出氣?」

    司徒策點點頭:「我們會調查的。」

    司徒策出來,把石猛交到一邊,吩咐他重點調查這三個人。同時讓陪同調查的唐糖單獨詢問李柱子的媳婦,是否被李家壽奸污過,是通奸還是強奸。

    接下來便是等待。

    終於,調查結果一個個都報了上來。先是石猛的,畢竟他只有三個人需要調查。結果很讓人振奮,那個媳婦被李家壽上了的李老四,那時候還沒起床,在床上睡覺,是晨時都過了才起床的,平素都晚起的。有他媳婦孩子和父母作證。另有鄰居作證。那個偷看被害人洗澡的李二叔,雖然天不亮就起床了,但是跟幾個族人在修田埂,中途就沒有離開過這兩人都沒有作案時間。但是,跟李家壽打過架的李柱子,卻失蹤了!

    前去調查的捕頭石猛說,他們問了李柱子的老娘和他媳婦,說昨晚李柱子還在家裡,早上天不亮就下地去了,然後就一直沒有回家。他們也很著急,找了村裡親戚問了,都沒有去過。正著急忙慌呢。

    這當口失蹤,很有可能是畏罪潛逃!司徒策立即吩咐尋找李柱子!

    同時,唐糖告訴司徒策,她已經單獨詢問了李柱子的媳婦,經過反覆盤問,曉以利害,她終於承認兩人通奸,說不是被強奸。

    搜查了整個村和鄰近村子進行,還有附近的小山上,時間一點點過去了,太陽也一點點下山了。但是李柱子還是沒有找到。

    石猛問司徒策是否撤回縣城,司徒策嘆了口氣,道:「那就回去吧,發佈海捕公文慢慢再找。」

    一行人離開了村子,往縣城走。

    走了大約十餘里,天已經快黑了,司徒策突然停住了,翻身下馬,來到知縣蔡釗的轎前,道:「東翁,我要帶幾個人返回謝桃村抓捕李柱子,請東翁先返回縣城吧。」

    「李柱子會返回村子嗎?」

    「他家裡還有老娘、媳婦,剛才問了,她們說李柱子一早就下地,一直沒有回來,如果是他犯的案,肯定是當場就潛逃了,但是這偏僻小村很是閉塞,他說不定會以往我們離開了,然後返回家。如果要逃走,也會回來跟老娘和媳婦道別,拿些東西再走。我們現在回去守著,說不定能抓到他。」

    蔡釗笑了:「你這是欲擒故縱?」

    「嗯,我懷疑那李柱子已經得了消息,躲起來了,估計晚上會返回的。」

    「好,那一切都有勞了!」

    司徒策留下捕頭石猛、副捕頭蕭耗子,手腳靈便的捕快孫八哥,還有武功高強的女捕快殷丫蛋,本來是不留女捕快唐糖的,可是唐糖是個黏人的主,軟磨硬泡非要留下,便只好留下了。

    蔡釗帶著其餘的捕快返回了縣城。司徒策他們躲在樹林裡,靜等著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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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16:44:58
第148章  寒夜

    直到整個天都黑了,司徒策他們這才靜悄悄摸向謝桃村。司徒策吩咐殷丫蛋和捕頭石猛兩個人摸到李柱子家附近埋伏等著,剩下的分成兩撥,分守在進村和出村的路上。

    司徒策和唐糖兩人負責出村的另一條路,兩人盤膝坐在路邊草叢裡,漫天的星斗看著讓人心醉,司徒策不禁看得呆了。這樣的夜空在現代社會的都市裡是很難見到的,而唐糖卻是差不多天天都能看見,沒什麼新奇的,見他看得這麼痴迷,不禁有些好笑,低聲問道:「師爺,你瞧啥呢?」

    「看星星啊。你不覺得這星光燦爛的夜空很美嗎?」

    「有什麼美的,冷死了!」唐糖抱著雙肩,縮著脖子,這已經是初冬時刻,地上都已經起霜了,夜晚很是寒冷,而這一次他們出來,並不打算留下來的,所以沒有準備厚的裌襖。唐糖穿得很單薄,她的武功也不高,所以凍得直發抖。

    司徒策笑道:「叫你不要來你偏要,怎麼樣,凍著了吧?」

    唐糖吸了吸鼻子:「沒事!其實我不冷!」伸開兩手做了個無所謂的動作,可是立即感到寒氣襲人,忍不住便要打噴嚏,又生怕驚擾了可能正回村的李柱子,趕緊的把臉埋在臂彎裡,阿嚏!打了一個很響的噴嚏。

    司徒策趕緊朝路上看了一眼,發現靜悄悄的並沒有人,這才放心,低聲道:「瞧!著涼了吧!我穿得厚,把外面的衣袍給你吧!」

    「不不!」唐糖兩手亂擺,「我不要,我真的沒事的。」

    司徒策其實穿的也不多,他也不會武功,也很怕冷,便也不勉強,抱著肩繼續看星星。

    唐糖一個噴嚏打了,便受不住,連續的又是幾個噴嚏,司徒策皺了皺眉,道:「你這樣會把嫌疑人嚇跑的!」

    「對,對不起,阿嚏!我不是故意的……,阿嚏!」

    儘管唐糖已經儘可能把噴嚏打在自己臂彎裡,但靜靜的夜裡還是聽著很響亮,唐糖也很窘迫,更是著急,想了想,從懷裡掏出手絹,把兩端揉成小團,塞進了鼻孔裡,然後用嘴呼吸。

    這個辦法倒不錯,噴嚏終於止住了。

    司徒策低聲笑道:「你的鬼主意還真多!」

    唐糖甕聲甕氣地笑了,道:「這一次你和賀蘭師爺抓倭寇,她身負重傷,都說是為了保護你呢,你不感動嗎?」

    賀蘭冰和司徒策私定終身的事情外人並不知道,司徒策聽她提起這件事,心裡苦笑,道:「不要說話了,免得驚動嫌疑人!」

    「哦!」

    唐糖吐了吐舌頭,趕緊閉上嘴,隨即又張開了,她得用嘴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月亮出來了,銀光灑滿了山巒,看上去非常的漂亮,有了月光,能看得更遠了,司徒策一直盯著路上,小路上反射著銀光,靜悄悄的,連一隻小動物都看不見。

    夜裡卻不是什麼聲音都沒有,這初冬時節,秋蟲很多都已經凍死了,所以沒有蟲鳴,不過,樹林裡大型的各種動物是不會凍死的,夜貓子、蝙蝠以及各種叫不上名字的夜行動物,在夜裡經常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響,讓人聽著有些毛骨悚然。

    這時,忽然聽的不遠處樹林裡有咯咯的聲音,彷彿什麼怪物在獰笑,聽的司徒策覺得心裡有些發毛,唐糖更是嚇得情不自禁一下子抓住了司徒策的胳膊,顫聲道:「這是,這是什麼?」

    司徒策故作鎮靜,道:「沒事,可能是夜貓子什麼的吧。」

    「我的媽呀!」唐糖更是緊張,「我聽說,夜貓子在晚上會悄悄的數人眉毛,等把眉毛數清楚了,就會把人的魂魄勾走!是不是啊?」

    「瞎說的!嚇小孩子的。這你也信?」司徒策低聲笑道。

    那咯咯聲突然轉移到了他們另一側,而且聲音更響了,這下把唐糖嚇得啊的尖叫一聲,一下子撲進了司徒策的懷裡。

    司徒策一手抱住她,感覺到她腰肢很柔軟,但是全身冰涼,抱在懷裡跟一塊冰似的,而且簌簌發抖,如同風中樹梢的枯葉似的。忙摟緊了她,把用體溫溫暖著他,同時,掏出懷裡的強光電筒,對準了聲音響處。但是,那聲音響過之後就再沒有了。

    「鬼!有……,有鬼!」唐糖牙齒咯咯打架,抓緊了司徒策胸前的衣服。

    「沒有鬼,這世上哪有什麼鬼怪!」

    「這叫聲一會在這,一會在哪?不是鬼是什麼?」

    「嘿嘿,咱們有兩個人,難不成就不准人家夜貓子也有兩隻?」

    一聽司徒策說得有理,唐糖抬頭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放心吧,不過是小動物的叫聲罷了,堂堂衙門捕快,還怕小動物?讓人知道了會笑話的。」司徒策低聲笑道。

    唐糖側耳聽了聽,再沒聽到什麼叫聲,心中稍定,這才發現自己是躲進了人家師爺的懷裡了,不禁大羞,趕緊跪坐起來,整了整衣衫,甕聲甕氣道:「對,對不起。」

    「呵呵,好了,真的別說話了。聲音小也可能驚動嫌疑犯的。」

    唐糖點點頭,探頭往路上瞧了一眼,依舊是靜悄悄的沒有人什麼動靜。她又回頭看了一眼剛才發出怪聲的地方,沒見到什麼動靜,但是黑漆漆的樹林深處,便如同巨獸的大嘴似的,看著讓人毛骨悚然,便不敢再看,扭頭回來,瞧著路上。

    兩人這樣靜悄悄等著。

    咯咯咯!

    司徒策又聽到了聲音,不過,這一次不是夜貓子的叫聲,而是很清脆的聲音,就發自身旁。

    司徒策循著聲音找去,目光落在了唐糖的臉上,不禁笑了,卻原來是唐糖凍得牙齒打架發出的聲音。

    司徒策低聲道:「我還是把衣袍脫給你吧,我比你耐寒。」說罷要解衣袍,唐糖忙按住了他的手:「我不要,我真的不要!」

    司徒策想了想,道:「要不,咱們背靠背坐著,這樣可以取暖。」

    唐糖猶豫片刻,點點頭,扭轉身,把脊背靠在了司徒策的寬闊的後背上。頓時感到一股暖洋洋的體溫透了過來,她全身很快便熱了起來。

    其實,這不單單是因為司徒策的體溫,主要還是因為,唐糖乃是處女之身,從來沒有跟男人這麼親密接觸過,所以又是緊張又是害羞又是動情,血液循環加快了,自然也就感到暖和了。

    司徒策本來感到唐糖嬌小的後背如同一塊冰似的,但是很快就有了熱量,穿了過來,身上也暖和了不少,心想這辦法還真有效。

    就這麼背靠背坐著,背靠背,司徒策腦海中想起了哪首《背心》的歌,其中的一句「只能背靠背,不能心連心。」

    難道,自己跟賀蘭冰便只能這樣背靠背,不能心連心嗎?

    冰兒!

    司徒策的心又飛到了心上人哪裡去了,橫亙在兩人面前的大山,是何等的難以攀越,考科舉已經是不可能,還有上門女婿的問題,眼目前的事,便是幫她那陰冷的姨父找到那件衣服上的指紋。不知道指紋是否已經顯現,如果已經顯現,那能完成這個任務,至少可以給那段平他們一點好感。

    唉!自己跟賀蘭冰好,為什麼卻要討好她的家人?還有那個陰冷的姨父?

    她姨父段平也真是奇怪,跟孟天楚有矛盾,幹嘛要矛頭對準自己?只不過兩人偵破手段相同而已?

    不對!不僅僅是這個原因!

    還有柳兒,段平跟柳兒好嗎?看樣子不像,他們倆那天在寧心園裡說話的情景,不像是一對情侶,也不像是一對鬧彆扭的情景,最多是段平一廂情願。

    想起那天,司徒策覺得有些好笑,那段平本以為柳兒會跟他走,卻沒成想柳兒摔斷玉簪,發誓要跟自己一生一世,當場讓他丟了臉,想必是這樣記恨自己。

    柳兒?

    一想起柳兒,司徒策眼前立即浮現出柳兒那驚世絕美的容顏,柳兒真的很美,當真是色藝雙絕,難怪能當上京城花魁。身世也很可憐,她那天發誓了今生今世都是司徒家的人,難道只因為自己買下了她?

    那樣看來,便只是一種感恩了,或者是一種宿命,這自然不等於愛情,柳兒並不愛自己。自己呢,對柳兒也只是一種好感或者說欣賞,所以,到時候給她找一個好的婆家嫁了,免得耽誤人家。

    一想到要把柳兒嫁出去,不知怎的,司徒策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好像要把自己心愛的寶貝送給人似的。這種感覺又讓他猶豫起來。

    想到柳兒的誓言,如果她不僅僅是宿命呢?她真的執意只跟隨自己,終身不嫁第二人呢?

    司徒策正胡思亂想,突然感覺唐糖捅了他一下,低低的聲音道:「有腳步聲!」

    司徒策一機靈,忙收攏心神,往路上一瞧,果然,不遠處月光下有一個人慢慢地往這邊走來!

    這人身材很壯實,空著兩手,東張西望的,走走停停。司徒策拿著強光電筒,等著那人靠近,進入強光範圍。

    那人越走越近,突然,唐糖拿著刀子衝了出去:「站住!我們是捕快!不准動!」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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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8 16:45:14
第149章  開心的夜

    唐糖沖得急,不留神被路邊的藤蔓一拌,一跤摔倒,手中的單刀都脫手了。

    那人嚇得站住了,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司徒策趕緊衝出去,但是距離還達不到強光電筒攻擊範圍,所以沒有動手。

    那人看見又有人衝出來,以為落入了包圍圈,聽見先前叫他站住的是個女的,急忙一把抓起地上單刀,搶上前,在唐糖還沒站起來的時候,一把抓住了她,單臂圈住她的脖頸,手中單刀指著司徒策,又橫掃過去,看看四周有沒有更多捕快。

    司徒策沖上前幾步,見他單刀伸出來,沒有威脅到唐糖,當機立斷,手中強光電筒一閃,一道耀眼至極的強光掃過,那人和唐糖都啊的叫了一聲,雙目頓時看不見了。

    司徒策搶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持刀的右手,電棍發出哧哧的電火花,杵在了那壯漢的腦門上!

    壯漢全身強直,腦袋冒著火花,鬆開了唐糖,軟倒在地。

    司徒策一把將唐糖拉開,然後踩住壯漢的手腕,奪下他手中單刀,扔到一邊,將他翻身按住,扭過雙手,對唐糖道:「鎖鏈!鎖鏈呢?」

    捕快都帶著鎖人的鎖鏈的,相當於現代警用手銬。唐糖剛才衝出來的時候,沒有拿鎖鏈,放了他們蹲守的草叢裡來了。

    唐糖捂著眼睛哭道:「我,我怎麼看不見了!師爺!我看不見了!你在哪裡啊!你別走啊!」

    司徒策這才想起剛才自己強光電筒掃過去,連帶著唐糖一起被照得暫時失明了!

    司徒策只有又用電棍又給這壯漢腰眼電了十幾秒,使那壯漢全身癱軟,口吐白沫,這才放開他,跑回草叢,拿來了鎖鏈,將壯漢反手鎖上。揪著他的頭髮,給了他幾耳光,道:「你是不是李柱子?說!」

    壯漢哼哼唧唧點頭道:「是,我是李柱子,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麼看不見了?」

    「龍嬸是不是你奸殺的?」

    「不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胡說!不是你,那你跑什麼?為什麼還要拒捕?還挾持捕快當人質!」

    「我是,我是害怕,真的,我真的沒有奸殺她啊!我的眼睛,我怎麼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會給你治的,你先說,既然龍氏不是你奸殺的,你跑什麼?有什麼可怕的?」

    「我怕你們冤枉我。」

    「你把經過說一遍!」

    「好,我的眼睛你真的能治!」

    「那得看你是不是說實話,快說!」

    「好好,今天早上,我下地干活,我家的田地離他們家不遠,他們在上面,距離我的地有兩三箭,我聽到有叫喊聲,是她的叫聲,不過只叫了一兩聲,就沒聲音了。我有些奇怪,我沒有理會,繼續刨地,又過了一會,我總覺得不對勁,她剛才平白無故這麼叫是什麼意思,我就走上去瞧,就看見她仰面躺在地上,褲子褪在腳脖子哪裡,瞧著我。我還很高興,心想這騷娘們肯定是看上我了,現在忍不住了,主動挑逗我,所以剛才才故意亂叫引我注意,我趕緊過去,脫了褲子肏她。肏了一會我覺得不對勁,她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問她舒不舒服她也不搭理,我就拍她的臉,結果發現她脖子上被褲帶勒著的,眼睛也一動不動,剛才我只顧肏了,沒注意,嚇得我當場就軟了,趕緊提了褲子,我想跑回村叫人,可是快到村子的時候我就害怕了,我剛才肏了她的,萬一他們認為我賊喊抓賊,說是我幹的,那可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裡,不是屎(死)也是死了!我一害怕,就跑進山裡去了。下午的時候我悄悄回來看動靜,見到村裡都是捕快,知道壞事了,就躲在山裡不敢出來,一直到晚上,估計你們走了,我這才想回家拿幾件衣服,跟我娘和我媳婦孩子們說一聲,然後就出去躲一段時間再回來的。沒想到……,她真的不是我勒死的啊!」

    司徒策冷笑:「不是你勒死的?你認為我會相信嗎?」

    「我說的是真話,老爺,我冤枉啊!」

    「冤枉個屁!你奸污了龍氏,還說冤枉!」司徒策心裡又想,龍氏的丈夫李家壽誘奸了李柱子的媳婦,現在李柱子又奸殺了李家壽的媳婦,又這也算是報應。

    李柱子都要哭了:「老爺,我是真的沒有說謊了,我肏她的時候,她已經被人勒死了!」

    「死人活人你都分辨不清楚?而且是脖子上勒著繩索,你都看不見,你騙誰呢?」

    「是真的!當時我只想著她在勾引我,顧不上細看,想不到她已經死了啊!老爺,我真的沒有殺人,冤枉啊!」

    司徒策瞧著他,想了想,問道:「你當時奸污龍氏的時候,射了沒有?」如果能從死者子宮穹窿處提取到兇手留下的精液殘留物,就可以確定兇手的血型,如果明確李柱子沒有射,采他的血型之後,如果血型不同,便可以幫助排除嫌疑。

    「沒!真的沒有!才肏了一會我就發現她已經被人勒死了。所以就嚇軟了!我的眼睛,您老行行好,趕緊給我治吧!求求你,我不能瞎啊,我要是瞎了,家裡上有老下有小,那可怎麼辦啊!」

    「自己打自己耳光,使勁打!慢慢的就能看見了!打吧!」

    「真的?」

    「不信就算了!」

    「信信!我信!」李柱子掄圓了開始扇自己的耳光,啪啪啪,聲音很清脆,在靜靜的夜裡聽的有些詭異。

    唐糖跌坐在旁邊,輕聲哭著,司徒策過去,扶著她胳膊,她一把抓住了司徒策:「師爺!我,我也看不見了!我要打耳光嗎?」

    司徒策笑了,湊到她耳邊道:「你放心,我剛才那是騙他的,我幫你治!很快就能看見了!」

    唐糖激動的嬌軀發顫,摟住司徒策的胳膊搖著:「那你趕緊給我治啊。謝謝!」

    「你先把眼睛閉上!」

    唐糖一直睜大了眼睛想看清楚,可是什麼都看不見,聽了這話,趕緊閉上眼,甚至揚起一張俏臉,紅唇也微微嘟了起來。

    這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到讓司徒策有些臉紅心跳,趕緊收斂心神,嘴裡嘰裡咕嚕念了幾句,然後用手指在她眼瞼上輕輕抹了幾下,唐糖的皮膚很光滑,跟緞子似的,而且吐氣如蘭,讓司徒策心裡更是亂跳,趕緊讓開,道:「好了!」

    唐糖睜開眼,卻還是什麼都看不見,只得一把抓住司徒策:「我,我還看不見啊!」

    「放心,慢慢來,大約再過一盞茶工夫就能看見了。」

    「真的嗎?」

    「真的,放心,我不會讓你瞎的,你要是瞎了,咱們可就少了一個嬌滴滴的女捕快了。嘿嘿」

    唐糖破涕為笑,可是這會子她沒心情開玩笑,心裡還是忐忑不安。

    司徒策將單刀插入她腰間刀鞘,把她攙扶起來,道:「咱們進村吧!我扶著你走!李柱子!先別打了,起來,走!」說著,抓著鐵鏈一抖。

    李柱子剛才一直不停抽自己耳光,聽不到司徒策和唐糖說的話,現在司徒策抖動他脖子和手上鎖著的鐵鏈,這才停下,道:「我,我看不見啊,老爺。」

    「我會牽著你走的!」

    司徒策一手攬住唐糖的纖腰,一手拉著鐵鏈往前走。唐糖自然而然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跟著他走。輕聲道:「謝謝你!」

    「謝我什麼?」

    「剛才這賊人抓住我,要不是你施法術救了我,我只怕就被這賊人殺死了。」唐糖更緊地依偎在他懷裡。

    「呵呵。」司徒策摟著她的手不由自主也更緊了。

    就這樣,兩人跟一對熱戀的情侶一般相依相偎慢慢走到村口,這時,唐糖突然笑了。

    司徒策奇道:「你笑什麼?」

    「要是賀蘭師爺看見你這麼摟著我,她會不會生氣啊?」

    司徒策愣了一下,道:「你眼睛看不見,我只能這麼扶著你啊。」

    唐糖扭過臉,幾乎貼在了他臉上,輕輕膩聲道:「好哥哥,我知道你是存心的!你不會等我好了再走嘛?」

    一句「好哥哥」,把司徒策叫得丹田發熱,便感到唐糖嬌軀發熱,軟玉溫香,又瞧見她一雙美目柔情似水瞧著自己,更是心慌意亂,趕緊的放開她:「你,你看見了?」

    「早就看見了!只是想看看你要做什麼!嘻嘻嘻」

    司徒策大窘,幸虧剛才只是老老實實扶著她走,要不然……

    唐糖嘆了口氣,背著兩手,上前一步,湊到司徒策耳邊,道:「你別怕,我不會告訴賀蘭師爺你摟過我。今晚很開心!」說著,唐糖嫣然一笑,蝴蝶一般飄進了村子,大聲叫著:「石捕頭!李柱子抓到了!你們快出來吧!」

    很快,石猛和殷丫蛋從黑暗中跑了出來,看見鎖著的李柱子,都笑了,月光下,殷丫蛋胖臉滿是興奮:「師爺真厲害!抓著兇犯了,太好了!」

    石猛從司徒策手裡接過鐵鏈,讓殷丫蛋趕緊去進村的村口把蕭耗子和孫八哥叫來。

    這時,村裡一些人聽到唐糖的叫聲,也都起來瞧熱鬧,議論紛紛,想不到奸殺龍氏的,竟然是李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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