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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至愛]言咒師[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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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22 17:41:06
第五章:六身狐貳(3)——雙貳

  海納百川,是因為海在百川之下;高看別人,才能了解別人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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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魔鬼怪,在每個朝代的傳說里都不缺乏。在那些故事里,任何我們常見的動物或植物,甚至是本沒有生命的死物,都會以各種張牙舞爪的模樣變成妖而活過來 ——狐妖,犬妖,貓妖,花妖,樹妖,畫中妖,藏在戒指和神燈里的精靈(這個扯得有點遠)……只有我們想不到的事物,而沒有不能成為妖的東西。

  只是,在這些亂舞的群魔之中,只有一種動物能獲得“仙”的美譽。

  狐仙是一種介于妖與仙之間的存在,它既不會像妖那樣令人害怕,又不像神仙們一樣高不可攀。

  它們,是這個紛亂世界里的一抹亮色。

  只可惜,到了現在,狐仙只剩下了一個。

  只剩下了這一個。

  “你很坦白,我很喜歡。”袖珍美女甩著一頭干凈的短發笑道:“不過這是我最喜歡的容貌,因為我覺得高看別人,總比看低別人要來得好些,也安全些。如果太過眼高于頂,我說不定也會和剛才的黑狐一個落魄樣也說不定。”

  “是么?”李靖穆回頭看了一眼呆愣成稻草人狀的三武成軍,嘆了口氣道:“我怎么覺得不太有這種可能呢?”

  “來,”袖珍女向李醫生伸出了手,溫言溫語道:“把那管血交給我,我保證不會傷害你。”

  “我怎么覺得今天我一直在聽人說這句話?”李靖穆苦笑道:“讓我猜猜,你就是這管血的主人?”

  “怎么可能?能讓我流血的人還沒有出生,或許永遠也不會有機會出生了。”袖珍女淡然一笑道:“我只能這么說,上次我的人遇到這管血的主人,只來得及放出他那么多的血;現在我想靠這管血,親自找到那個家伙,然后這次爭取多放出個幾升出來。”

  “好吧!”李靖穆還沒等袖珍女把話說完,便將手中的試管塞給了她。

  “……嗯?”袖珍女顯得有些驚訝:“之前你折騰了那么久都不肯交出來,為什么現在又肯了呢?”

  “因為之前沒人問我要過呀!那個黑狐兄弟只是一個勁地裝客氣,其實心里想說的就是‘不給我我就宰了你’。很不湊巧的,我又不喜歡被威脅。”李靖穆雙手一攤道:“如果他一開始就和我解釋清楚,我早就給他了。”

  你當我白癡嗎?那三個怪物都被你給一眼就瞪呆了,我一個人難道還能跟你斗?我還藏著這管破血找死嘛?——雖然這才是李靖穆的真正心聲,可他很希望這個可怕程度完全與身材成反比的女人,可以按他說的話,將他理解成一個不卑不亢,而且有堅定原則的人。

  根據李醫生多年來和有權有勢者(大部分是病人)的相處,他很清楚這些人喜歡什么樣性格的人。

  “有趣,真有趣!言肆的朋友就是有趣!”袖珍女笑著收起了接到試管的左手,然后伸出右手在李醫生的面前彈了一個響指道:“作為回報,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你的朋友!”

  咦?怎么不是直接放我走?我可不要去見該死的老言啊!我一點都不想再蹚你們的渾水了啊!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啊啊啊啊!!!

  在李靖穆無聲的吶喊之中,一陣白光閃過,李醫生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袖珍女看著白光閃過的天空,微微地發了會兒呆,然后走到依然稻草人化的三武成軍面前,用混白的眼珠看著三人,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們沒有人今天見過我。你們救下了剛才那個男人,他安全地回了家,你們也和他兩不相欠,至于那只黑狐,也已經被他像剛才的黃狐清理干凈了。當我數到三,你們就會清醒過來……一,二,三……”

  當三武成軍回過神來的時候,這片空地變得是如此空曠,除了他們三人之外,什么都沒有剩下。

  在沉默了足有五秒之后,張樂火開口道:“我的頭……有點疼……老李已經走了么?他什么時候溜掉的?我都沒有發現。”

  “反正他肯定沒事就是了,而且我們也終于把這份人情債還了。”莫天棄走回碎玻璃滿地的大堂,開始尋找起他的大提琴箱:“我現在只想早點回家,半個小時后我還得陪我老婆看《喜洋洋和灰太狼》,我可不想到時候又被念叨。”

  “……”伍刃一句話都沒有說,他只是愣愣地四周觀望,然后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地上的那把手術刀上,直到他們離開。

  “安全到家么,希望真的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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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白色的人影消散后,狐貳那只有常人半個身體高的真身便出現在言文二人面前,兩人也並不顯得多么驚訝。

  “又是這招,你好歹是個六尾的狐仙,你就不會換點新花樣。”文雅俯視著狐貳,沒好氣道:“這次你們來了幾個?”

  “兩個。”狐貳比出兩個手指說道:“如果早知道你們倆都和這事有關,我們至少會來四個吧!”

  “既然來了兩個,那另外一個呢?跑去找她的血液了?”言先生走到狐貳面前蹲下身,正色道:“如果你親自去了,我猜什么狐貍警察或者有點超能力的黑社會,都不會有能力攔阻你。我只想說一句,那個醫生是我的朋友,如果你動他一根手指,我會讓十倍的狐貍——我是指你喜歡的那些積極上進不傷害別人也不傷害自己的狐貍——付出相等的代價。”

  “咦?你不是說他不是你的朋友么?”文雅不合時宜地插嘴道:“你真是一個嘴硬心軟的家伙。”

  “這可不是一個非常好的插嘴時機,文蠱生。”從言先生的語氣可以聽出,他的心情並不是那么愉悅:“因為那時候我可不知道狐仙大人會親自動手,有句話怎么說來著的?在面對強大敵人的時候,任何人都是我的朋友。”

  “我有多久沒見過言肆你激動的樣子了,還是從來就沒見過。”狐貳悠然道:“你放心,你的朋友是個有趣的人,我很喜歡他。我現在就把他還給你。”

  狐貳的話剛說完,又一陣白光照亮了天空。接著,李靖穆憑空出現在了教室的半空中,然后開始下墜。

  “小心!”言先生看著李醫生說了一句,然后往后退了兩步,看著李靖穆重重地摔在地上,一臉無辜地說道:“哎呀抱歉,差點就接住你了。”

  “謝謝。”李靖穆捧著自己的腰爬了起來,苦笑道:“先是把我當誘餌,然后又找我的熟人來救我,最后讓我來了趟瞬間轉移,可能還摔傷了我的老腰……你真是一個貼心的好朋友!”

  “沒關系,雖然我不是你的朋友,但我接受你的感謝。”言先生轉頭看向狐貳說道:“既然你們兩個已經到齊了,我們可以開始談正事了么?”

  李醫生循著言先生的視線看去,又一次被面前的景象驚呆了。

  他看到了袖珍美女在對著他笑,一樣的短發,一樣的迷你正點身材,一樣的混白眼珠。

  只不過,這次他看到的,是兩個袖珍女,長相一模一樣的袖珍女。

  “還沒有正式自我介紹過,我叫‘狐’。”兩個袖珍女異口同聲道:“或者你可以和他們一樣,叫我……叫我們狐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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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22 17:42:03
第五章:六身狐貳(5)——和談

  很多鬧至大打出手的矛盾的起因,只是因為雙方無臺階可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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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中,如果沒有人跳出來當和事佬,那雙方很可能就因為下不來臺,而當真大打出手了。

  “嘿嘿,各位超人先生小姐,還有狐仙,大家能不能都冷靜一些?”李靖穆適時地站出來打圓場道:“沒有事是不能夠談的,大家都各退一步,一片海闊天空。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聽過這樣的老話?”

  雖然勸架方式比較特別,但李靖穆的插話確實讓整個氣氛都緩和了下來。

  “一個普通人夾在我們中間,全部的精力都投注于讓我們不要互相殘殺上。”文雅身旁的狐貳先放下了滿臉的凝重,慨嘆道:“這個聰明人沒有讓你們想起誰么?想起當初我們還是伙伴的時候,那個年輕的協調人。”

  “我們說過不再提當初的事的,我想那個意思就是什么都不提。”言先生不快道:“不過我很同意他的說法,除非你真的想把方圓十里全部夷為平地,讓全世界的狐貍都知道你在哪里,不然我誠懇地建議我們最好還是和平處理此事。”

  “想要和平,很簡單。”言先生面前的狐貳仰頭看著言先生道:“你們別再摻和這件事,讓我解決自己的家事。”

  “我可不想再看任何人因為你的拖拉而喪命。”言先生道:“我猜你已經拿到你要的血了。不如我們這樣辦,只要你比我們先逮到那家伙,那我就不再摻和;如果我比你先找到它,那它就歸我!”

  “它?”狐貳冷笑道:“好啊,如果你堅持的話,就按你說的來。你先找到‘它’的話,‘它’就歸你。不過相信我,如果你真的遇到‘它’,你就不會這么想了。”

  狐貳每次在說到“它”的時候,言語間都藏著一絲笑意。

  “我可不覺得這有什么好笑。”文雅毫不客氣道:“如果你們達成了一致,那狐貳你就可以走了,我們可不想留你吃晚飯。”

  “沒問題,我也不太想再有什么爭執。而和文伍你在一起,我們就不可能會徹底和平。”文雅身前的狐貳走回另外一個自己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便是白光一閃,兩人的其中之一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說走的意思,是你們全部都走。”文雅忍無可忍道:“走一個留一個算是怎么回事。”

  “別著急,我只是要做一些善后工作,之后便會離開。”狐貳說著走到呆若木雞的狐漫面前,直視著他的眼睛,用蠱惑人心的聲音說道:“你今天沒有看見我,那只黑狐只是忽然自己消失了,你最好趕緊去看看你的同伴,據我所知它們至少已經死了一個,剩下的幾位至少也是重傷。把他們帶回家,養好傷,然后再繼續查這件事。當我數到三,你就會按我說的去做,一……二……三……”

  數到三,狐漫像是重新活過來的人一般拼命呼吸,而本該站在他面前的狐貳也就這樣蒸發得無影無蹤。

  “發……發生了什么事?那只黑狐怎么會突然就消失掉了?”狐漫喘著粗氣問道,那語氣就好像他的記憶只連接到之前的白光一閃,之后的一切都不記得了一般。

  “我也很想知道這里到底發生了些什么。”李靖穆大大地松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說道。

  “你怎么會在這兒?”狐漫看到李醫生,驚訝萬分道:“老王他們不應該……糟糕!”說完這句,狐漫便一溜煙地沖出了教室。

  “我猜他是去找那幾只狐貍了。”李靖穆好奇地問道:“我到現在才敢這么問,剛才那兩個是怎么回事?是影分身啊還是雙胞胎?她們是侏儒還是霍比特人?”

  “她們是同一只狐貍,既不是分身,也不是什么同卵的幾胞胎,她們就是同一只該死的狐貍而已。”文雅不屑地撇嘴道:“你才看到兩個而已,如果讓你看到她們全部,你說不定會直接瘋掉。”

  “全部?”李靖穆撐著頭疼的腦袋問道:“她們難道還不止兩個?”

  “兩個已經夠我們頭疼的了。”言先生走到文雅面前,看著文雅嬌媚的雙眼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想激怒狐貳,想讓我們打起來,你以為到時我就會需要你的幫助,然后替你解開禁言咒了?”

  “難道不是么?”文雅毫不掩飾地笑道:“你確定你能打贏她?打贏那個怪物?你我都看過那家伙的真正樣子,至少我可沒有這樣的把握。”

  “沒把握是一回事,發瘋又是另一回事了。”言先生正色說道:“我不會為了一場可能失敗的戰斗,而把更可怕的家伙從監獄里放出來。我是看過她的真正樣子,可我也知道你的,說實話,我可不認為有人能比你更像怪物,所以如果你還在指望我為了任何人或東西而放你自由,我勸你別再癡心妄想了!”

  “真是絕情的獨白。”文雅故作心痛地說道:“我是不是該就此心喪若死,猶如行屍走肉地活著呢?”

  “你才不會。”言先生說著已經開始往門外走:“我們還是省下這些糾結的時間,趕緊把該做完的事做完吧!”

  “做完?我還以為你準備放手不管呢!”文雅立刻跟了上去:“畢竟如果狐貳就是獵狐者的話,那狐禍玩完是遲早的事。”

  “從什么時候開始,你見過我做事只做一半了?”言先生沉吟道:“我總覺得這件事還有些蹊蹺。”

  看到兩人準備離開,李醫生趕緊快步追上:“你們在替天行道的時候,能不能順便把我捎回家?或者帶我回我被傳送過來之前呆的地方,因為我的車還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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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龍江,大興安嶺森林深處的某一處。

  沒有人知道這里,沒有人能找到這里。

  在這足有八萬多平方公里的大森林里,要找到這樣一座被數千只狐妖用幻覺之墻阻隔保護起來的世外桃源,簡直不比在百慕大里找到一只特定的沉船來得容易。

  如果只看直升機航拍的照片,這里和附近一百公里都沒有任何不同,都是林立的大樹,也兜只有林立的大樹;如果你從路面進入,即使你不會因為森林的九曲十八彎而迷路,也會被守護邊界的狐貍抓住,然后被立刻洗腦,將那部分的記憶完全清除之后,再扔到遠在上千公里之外的另一處等死。

  這里是碧眼黑狐一族建築的堡壘,也是他們寧靜的家園。

  穿過幻覺的迷霧,這里有一座城市,一座遠超人類想象和技術能力的都市。

  在這座都市的最中心,有一座宮殿,一座只屬于“狐之主”的宮殿。

  此刻,宮殿的女主人剛處理完這一周里的狐族雜務,剛準備休息的時候,另一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身材也和她一樣嬌小的人忽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你回來了。”女主人將桌上的文書整了整,然后問道:“老四不是和你一起去的么?怎么她沒和你一起回來?還是沒抓到那幾個家伙么?”

  “現在是二姐你管事么?”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來訪者呼吸急促地反問道:“其他人都在哪里?”

  “你怎么這么急?”被成為“二姐”的人皺了皺眉:“老大去了山城,那里有幾個年輕小鬼和當地的吸血鬼鬧矛盾,那些年輕的吸血鬼把隱居在那里的血叁給請了出來,所以老大只能親自過去協調了;老五現在在江西,處理一只食人狐;老六還是和當初一樣不肯服軟,所以還在牢里呆著……你想做什么?”

  “我恐怕你得把能招回來的人全招回來了,如果必要的話,甚至要放了老六。”“老三”苦笑道:“我們現在已經不能再按部就班了,有兩只獅子也在找我們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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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六身狐貳(4)——狐獵狐?

  一諾千金,忠貞不二的年代,早已經離我們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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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自我介紹和相互介紹都已經結束了,我們能談正事了么?”言先生道。

  “正事?我們有什么正事好談?”左邊的狐貳笑道。

  “我只是不希望別人替我教訓叛徒,所以才出現在這兒的,除此之外我們並沒有什么‘正事’上的糾葛吧?”右邊的狐貳接過了話茬道。

  “你能不能別再這樣一句A說一句B說的,我容易頭疼。”言先生揉著太陽穴道:“我本以為你會讓我們離你有多遠走多遠,別再管你和狐貍們的閑事呢,獵狐者小姐。”

  聽到“獵狐者”三個字,狐貳(們)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兩個狐貳默契地同時開口道:“你說,我們是獵狐者?”

  “不是說,是肯定。”言先生自信地笑道:“你,狐族輩分最長的六尾幻狐,還有你的專屬護衛碧眼黑狐一族,就是令這座城市里的狐貍全都聞風喪膽的獵狐者。”

  “額,抱歉打斷一下,”文雅插嘴道:“你說這個為了自己的狐貍子孫寧願和全世界為敵的家伙,會在這幾個月里殺了幾十上百只狐貍?我知道作為一個賢惠的女人應該支持男人的所有決定,可這個結論是不是有些太扯了?”

  “你之前不是說過,獵狐者和狐禍碰過一次面,然后狐禍就改變了作案的地點,然后獵狐者就再也沒能抓到他們么?”言先生不答反問道:“我當時就在想,究竟是怎樣的模式改變,可以既讓別人追得上自己,卻又抓不到自己?”

  “在他開始這樣自言自語的時候,我建議最好還是靜靜地看著。”李靖穆走到文雅身旁低聲道:“他問的問題自己都有答案,他只是很享受這個過程而已。”

  “如果你們不打斷我的話,我會更享受。”言先生不耐煩地回了一句,然后繼續道:“當時我腦海里就閃過一個念頭,所以我來到這兒,找了一個剛剛被你的叛徒射死的專家要了點東西,來驗證我的想法。”

  “他說的是啥?”“什么狐貍人口密度圖之類的。”文雅和李靖穆悄聲耳語道。

  “你猜我發現了什么?”言先生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地圖並展開,指著上面的圈點說道:“從‘相遇日’之后的每次狐貍失蹤案發生地點,都在狐貍數量密集的地方。”

  “專找狐貍多的地方殺人?”文雅配合著驚訝道:“這個狐禍難道真不怕死?”

  “它當然怕死,可它卻很清楚,只要它的周圍有其他的狐貍,那獵狐者就找不到它,至少不能及時找到它。”言先生分析道:“所以盡管獵狐者每次都能找到它的犯案地,卻只能干掉幾只無關的狐貍洩憤,永遠來不及真正趕上狐禍的腳步。”

  “我開始有點明白了。”李靖穆還是忍不住插話道:“只有熟人,才會對別人躲躲閃閃。所以你認為是獵狐者應該是狐貍群中的某一只?”

  “不是某一只,既有本事不動聲色地解決那么多狐貍,卻又想掩蓋自己身份的狐貍,我只能想起這一只來。”言先生指著狐貳兩人說道:“然后,代表你身份的黑狐就忽然出現在這里,我就更確定了我的想法。”

  “和你說過了,那家伙只是一個叛徒,一個可恥的叛徒。”左邊的狐貳說道。

  “以忠誠著稱的碧眼黑狐里居然都會出現叛徒?”言先生冷笑道:“這可比我的推論不靠譜多了。”

  “時代在進步,狐貍們的想法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右邊的狐貳話里透露著一絲苦澀:“你都想象不到現在有多少黑狐已經背離了它們的信條,背離了它們的家鄉……”

  “背離了你。”言先生替狐貳把話說完,然后瞇眼道:“所以,狐禍應該是只黑狐,這也就是為什么這件事能勞動你大駕的原因——你和你的黑狐手下可不希望讓別人發現黑狐中有叛徒,這會壞了黑狐的名聲,也會壞了你自己的。所以你才不惜化身為獵狐者,也要將它手刃么?”

  “很抱歉,不過這恐怕不關你的事。”狐貳兩人齊聲道:“我能跟你說的是,這家伙既然有本事從我手底下脫逃過一次,那言肆如果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言肆的話,就不會去惹這個麻煩。”

  “我也很抱歉,可現在是你的麻煩找上了我,他在使我喪失大量的潛在客戶,在這個問題上,不管是過去的言肆還是未來的言肆,都不會坐視不理的。”言先生毫不客氣地回擊道:“或許你該帶著你的狐子狐孫離開我的城市,那樣對大家都好。”

  在言先生和狐貳(兩個)針尖對麥芒的時候,文雅和李靖穆的低聲討論也很熱烈。

  “我還是不懂,如果這只是狐貍之間的事,那為什么每次狐貳被狐禍逃走后,都會找一個無關的狐貍墊背?”文雅像是自言自語似的發問道:“我認識的狐貳,可不像是那么嗜殺的人——如果是的話,我們的關系或許會好很多。”

  “雖然我不知道你后面說的是什么,不過我想我可以解釋你前面的問題。”李靖穆開口道:“這是一種施加心理壓力的方式,那只白狐就是要向她所說的叛徒黑狐傳遞這個信息:我一直在跟著你,你跑不掉的。一直這樣施加壓力的話,總有一天被追趕者會犯錯,那她的機會就來了——以前我也看過這樣的手段,黑社會追拿叛逃者的時候,就往往會用這樣的方法殺一儆百,警告別人不準幫助他們的叛徒。”

  “只是為了施加壓力和傳遞信息么?”文雅半信半疑地嘆道:“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家伙一定很重要,重要到甚至能讓最愛狐貍的人要用殺狐的方式給他留信……”

  文雅的嘆息剛完,右邊的狐貳忽然朝兩人看了一眼,然后撇下左邊的狐貳繼續和言先生爭執,自己則走到了文雅面前,冷冷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別妄自在這里評斷什么。”

  “如果我一定要呢?你想怎么樣?咬我么?”文雅好不遮掩自己厭惡情緒,出口挑釁道:“你很清楚我不喜歡你,除非你自認可以打得贏兩個聯手的言咒師,否則我也沒有必要喜歡你,更沒有必要擔心你的想法而不作出論斷,獵狐者!”

  “你憑什么以為,我贏不了?”狐貳那迷你的小臉上,浮現了一股異樣的殺氣。

  氣氛,忽然間開始變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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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22 17:42:42
第五章:六身狐貳(6)——推翻假定

  言咒師的人際交往方式,與常人絕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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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說你的車不在這兒么?”言先生指著面前的破舊小車問道:“那這輛是什么?難道你的車變成大黃蜂自己跑過來了?”

  “我猜是你的狐貍朋友把我和我的車一起瞬移過來了。”李靖穆笑道:“她做事還真是謹慎,不是么?”

  “你別用那種‘而你正相反’的笑容對著我,你現在還活著,你那份麻煩至極的人情債現在也兩清了,你把全部的好處都占了,還有什么好抱怨的?”言先生說起任何話來都是那么理直氣壯:“只要結果完美,過程就不那么重要了,不是么?”

  “沒錯,除了這個過程差點把我嚇出心臟病之外。”李靖穆一邊打開車門一邊說:“這樣也好,我有我自己的車,就可以回自己家安靜地度過這一天,和你們這些怪物重新劃清界線了。”

  “今天你做得很好,謝謝!”言先生難得一本正經地感謝完之后,又一次沒心沒肺道:“下次我會給你帶一份全家桶的。”

  “這次至少是能吃飽的,算是進步吧!”李靖穆勉強牽動了下嘴角,在發動汽車前探頭出窗說了最后一句話:“雖然這件事遠超我理解的范疇,不過我還是想說一句:你自己小心點。”

  “我做事什么時候不小心過?”言先生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快走吧,明天晚上還有三個拿命換錢的活兒要找你幫忙呢!”

  李醫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開著車離開了這所大學,離開了這個爛攤子。

  這個言先生和文雅要收拾的爛攤子。

  “我真是感動,真沒想到你還能交到這么好的朋友。”看到言先生想說話,文雅搶先說道:“我知道你又想說什么‘我和他不是朋友’之類的。當初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也從沒承認過我是你女友來著的。”

  “我之所以不承認,是因為我並不認為我們當初的關系像是情侶。”言先生冷笑道:“事實上,雖然我很不願意回想那時的事,不過我很肯定我們打得最火熱的時候,我們都還在擔心對方殺死自己——這可不是我聽說過的‘情侶’該有的相處方式。”

  “可這就是我們的相處方式,不是么?”文雅又一次貼近言先生,極盡魅惑之能事地嬌聲道:“就像現在這樣。”

  “問題是,之前的文蠱生都蠱惑不了我,現在的你就更不能了。”言先生說著將文雅推開,走到那輛法拉利旁停了下來:“如果你這次的嘗試已經結束了,那就開車載我去個地方吧!”

  每次都是這樣,文雅送貨上門,言先生拒付貨款,然后文雅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般繼續和言先生混在一起,而這次也不例外。

  為了奪回自己的能力,文雅可以等。畢竟,她有的是時間。

  “我們現在去哪兒?”文雅嘆著氣走到駕駛座旁,拉開車門道:“狐貳成了獵狐者,狐禍很可能是一個強得離譜的碧眼黑狐。我們確實找到了些線索,可每一條都走進了死巷。你現在還想得到哪里可去?”

  “言先生定理第……我忘記是第幾條了,總之如果你沒有線索,那就去最可疑的地方發現新線索。”言先生坐上了副駕駛座,閉目養神道:“我們去那個欣悅網吧,就是獵狐者最后和狐禍動手的地方,看看能發現點什么。”

  “遵命,探長!”文雅說著踩下了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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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興安嶺,黑狐城。

  “老大恐怕暫時回不來——血叁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兒,我們可不想讓他認為我們在輕視他。”狐貳(二姐)嘆道:“另外一方面,除非真是世界毀滅級的災難,不然我實在不想冒險把老六放出來。所以我能召回的只有老五了。”

  “老三,你確定你已經把知道的一切都‘共享’過了么?”狐貳(老五)摸著頭說道:“那狐漠現在怎么樣了?”

  “已經送到醫生那里去了,應該活得下來。”狐貳(言先生處歸來的老三)感慨道:“只不過被人類打敗所帶來的挫折感,恐怕要伴隨他一生了。”

  “真是可惜,他是個好戰士。”二姐疼惜地搖了搖頭,然后道:“最近各地的事情鬧得都很厲害,恐怕我們再也抽不出人手來解決這個問題,只能我們親自去了。”

  “幸好,我們還是拿到了血。”老三看著手中的試管說道:“而且,言肆還是猜錯了幾件事。”

  “你是指他認為我們是獵狐者的事?”老五閉目在腦海中掃過老三的記憶,笑道:“事實上如果我們有這樣的機會的話,我們確實會那么做。”

  “不只是這個。”老三將試管拋給了二姐道:“他最大的錯,是以為只有一只食人狐——或者按他的說法,叫‘狐禍’。”

  “狐禍……真是貼切的名字。”老二凝視著試管,半晌后才抬頭道:“那我們出發吧,和老四會合,替這場狐禍畫上句點。”

  “是!”在兩聲應和聲中,三個狐貳一起化作了白光,朝天空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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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覺得,狐貳就是獵狐者?”開著車的文雅沒話找話道:“我還是不敢相信,那家伙可是那種願意為了狐族供人類差遣的家伙,她真的只是為了給狐禍留下警告,就動手殺自己的子孫么?”

  “她不會。”言先生給出了出乎意料的答案:“我只是說出其中的一種可能,想測試一下狐貳的反應而已。事實上並不只有她一個想躲著其他狐貍完成這件事,很可能也是別人在躲著她做些什么。”

  “又是故弄玄虛的一套么?”文雅嘆了口氣:“那你到底看出了些什么?”

  “狐貳不是獵狐者。她在聽到你和老李對話,替她找殺害狐貍的理由的時候,那種憤怒是發自內心的。”言先生分析道:“如果她真是為了恐嚇狐禍才這么做,她不會覺得憤怒,而是會覺得理所當然,甚至理直氣壯。”

  “所以我們的最大線索也是假的。”文雅毫不在乎地笑道:“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會只看出來這么一點東西吧?”

  “還有一點不重要的東西。”言先生回憶道:“當她聽到我們說狐禍的時候,她不自覺地對‘它’這個字表現出輕蔑和不屑,而且還不只一次。”

  “什么意思?”文雅皺眉問道。

  “意思是‘狐禍’很可能不是一只狐貍,”言先生笑道:“而是一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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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六身狐貳(7)——危地

  買得起房的不住,想住的人買不起房。

  ——那房子究竟是用來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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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算是好消息嗎?”文雅勉強笑道:“你是說我們要找的食人狐不是單干的,而是情侶檔,三人行甚至是團伙犯罪?”

  “我就是這個意思。”言先生手肘支著車窗,遠眺著說:“如果狐禍不是一個,那可能獵狐者也不是一個,事情就變得更復雜了。”

  “好像還是不對。”文雅想起了一件事:“我記得狐貳說過,我們要找的人,曾從她的手里逃脫過一次,如果她不是獵狐者,那我們之前關于時差遞進的推論,豈不是全錯了?狐貳又有什么撒謊的理由?”

  “她確實說過這句話,她也沒撒謊。可她並沒有說過,她是在5月3日和它戰過一場之后,才讓它逃走的。”言先生擺了擺手道:“這兩者有很大的不同。如果狐禍真的是一只碧眼黑狐,那對于狐貳來說,讓他成功擺脫她的管制這件事本身,就和讓他逃掉沒有什么區別了。話說回來,你真的覺得有狐貍能正面對抗六尾幻狐,和她大戰一場,然后還能成功從其手下脫身?即使他是四尾甚至五尾的狐妖,你覺得這樣的可能性有多高?”

  “確實不太可能。”雖然文雅對狐貳從來就沒用過好感,但對她的實力,文雅還是心知肚明的:“如果她當時在場,根本就不會放過這血的線索,現在也就不會為了搶這管血大打出手了……”

  “你還不笨。”言先生道:“我估計和狐禍動上手的很可能是她手下的某只黑狐,他傷到了對手,留下了血跡,卻沒注意到要帶走它。”

  “也是因為上次的失敗,狐貳才終于對這個叛徒認真起來。”文雅順著說道:“而你為你朋友準備的兩張保護網,險些將她的另外一個得力干將解決,這才終于逼得她現了身……如果真是這樣,倒是很符合狐貳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自己動手的作風。”

  “沒錯,這就是到目前為止的最新推論。”言先生總結道。

  “你的推論永遠都不能徹底解決問題。”文雅道:“狐貳和她的黑狐不是獵狐者的話,那這個替狐貳追擊狐禍的人又是誰?”

  “如果我連這個都知道,那我們還去查些什么?”言先生露初了他標志性的,毫無來由的自信笑容:“我有種直覺,我們會在那個欣悅網吧,得到我們想要的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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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某城區內別墅的地下室。

  這是一座發達得已經有些難以理解的城市,有的人窮得沒有片瓦遮頭,有些三層高帶車庫和地下室的別墅卻可以空置兩三年都沒有一人進住。

  幸好,總有人會利用這樣的空閑。

  當三個狐貳駕著白光來到這里的地下室,里面已經有另一個狐貳早早地呆在那里,站在渾身浴血滿身傷痕的黑狐狙擊手身旁。

  “老四,問得怎么樣了?”領頭的狐貳(二姐)問道,當她看到老四做了一個摸頭的動作,她急忙擺手道:“別和我共享這種記憶,直接說給我們聽就行了。”

  “二姐就是這樣,看一次又如何呢?”狐貳(老四)擦了擦沾滿血的雙手笑道:“你什么時候見到過我問不出東西來的?我才進行到二十分鐘,這家伙就什么都說了——當然不是用嘴說的,因為嘴已經被我縫起來了。”

  “二姐說得對,我們不想知道細節。”老五也忍不住打斷道:“直接告訴我們結果就行了。”

  “好吧。”老四興致盎然道:“他透露了那家伙的所在地,一個我們絕對想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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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戴上這個。”當法拉利在欣悅網吧門前停下了車,言先生忽然從兜里掏出一個身份證件,遞給了文雅。

  “你拿我的照片做了偽造證件?”文雅像一個接到禮物的小女生一樣歡喜道:“你這個口硬心軟的家伙……”

  “別誤會,我的意思不是說要讓你跟著。”言先生將同樣的證件塞進錢包:“我只是知道你肯定會跟著,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煩,就做了些必要的準備。”

  “隨你說什么,借口先生。”文雅笑意盈盈地望向那證件,卻一下子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曾芙蓉?這什么破名字?”

  “你不該這么說別人,這張卡的主人會很不高興的。”言先生笑著推開車門:“我們請吧,曾警官。”

  *****

  欣悅網吧和其他普通的網吧一樣,要經過九曲十八彎的樓梯,路過桌球房、游戲廳和棋牌室之后,才能看到一個小小的入口,而入口處永遠立著一塊“未成年者不得入內”的牌子。

  “此地無銀三百兩。”文雅看著這塊警示牌,冷笑道:“我也該做自己胸前掛一塊‘我從不殺人’的牌子么?”

  “你和他們不一樣。”言先生將牌子從路上移開道:“沒有了那些翹課的學生,所有網吧的老板都得餓死;而如果你不殺人,你最多就是無聊死而已。”

  兩人就這樣拌著嘴推開了網吧的大門,當門一開,兩人的表情立刻就變了。

  “叫你的老板來。”言先生變得一臉嚴肅,敲著帳臺說道。

  “你有什么事?”網吧的前臺小姐抬起了頭,看她臉上滿布的粉刺和青春痘,恐怕這里“未成年”的不止顧客而已。

  “如果你不想這里的所有人——包括你——都交出身份證進行年齡審查,那我建議你最好還是按這位警官說的做。”文雅板著臉走上前,攤開言先生給她的證件道:“我想讓我們的突擊檢查變得有禮貌一些。”

  突擊檢查,這四個字對于任何娛樂場所來說,都像是牛鬼蛇神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當小姑娘慌慌張張地跑去叫人,被她碰上的網管和茶水伙計也同樣慌張地散開后,文雅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神情。

  “你看來很享受嘛!”言先生依墻而立道。

  “原來我都是直接找真警察,洗了他們的腦讓他們幫忙的。”文雅顯得一臉興奮:“沒想到自己本人來做是這樣的感覺。”

  “緊張中帶著一絲興奮么?”言先生活動了下腳踝,然后朝著吧內晃悠著說:“既然你喜歡,那等會兒你來應付老板吧!”

  “那你呢?”

  “我四處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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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悅網吧?”聽到老四的答案,老三的眉頭緊鎖了起來:“那家伙藏在了上次阿越找到他的地方?”

  “也是阿越戰死的地方。”二姐看著手中的試管苦笑道:“他很清楚阿越死后我們會排查先那里,而且在排查過之后絕對想不到他會再回去,所以他就在我們的人走后打了個回馬槍——最危險的地方也最安全,還真應了這句話了。”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老五問道。

  自從“柒”解散之后,狐貳得以安心專注于狐族內部的事務。而她的“六身”則負責不同的職能:大姐負責與最難對付的敵人和朋友的交際,二姐主持黑狐城的事務和處理文書工作,老三負責對發出求救的黑狐進行救援,老四擅長行刑逼供,老五的特長是追蹤,而幺妹……它只要好好呆在牢里不鬧事就謝天謝地了。

  她們都是狐貳,卻又各有不同。

  在問題的決斷上,她們采取的方式是唯領導者令是從。在老大不在的現在,最后發號施令的就變成了她們的二姐。

  “我們去那個該死的網吧,親手把那家伙逮住。”二姐決定后,嘆了口氣道:“可以的話,希望言肆和文伍比我們晚一步吧!”

  ——這個世上的事往往不盡如人意,有的時候,也不盡如“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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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22 17:43:33
第六章:雌雄雙杰(1)——卑鄙

  有些事,靠堵靠查,是止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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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警官小姐,你有什么事?”聞訊而來的老板是個中年的發福男人,他呼哧呼哧地跑到文雅身旁點頭哈腰道:“怎么又有突擊檢查?上個星期不才來過么?”

  “所謂突擊檢查,就是要突然不是么?”文雅很沉浸于自己的角色,一臉找嚴肅地扯謊道:“而且這次的突擊檢查不是街道派出所組織的例行公事。最近隔壁區的網吧暴力事件聽說過沒?事情鬧大了,所以區公安局直接讓我們越過派出所一個個網吧做排查,擺個樣子出來,再抓幾個不懂事的殺雞儆猴!”

  文雅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如果你不“懂事”,那我就只能拿你當“雞”宰了。

  文雅在飾演一個貪得無厭,以權謀私的壞警察,而且還演得相當好。在周圍晃著的言先生可以從竊竊私語的眾人眼中看出,他們已經完全相信了文雅的身份。

  看來長時間藏在別人皮囊之后的她,也無意間培養出了非常優良的演技呢!言先生如是想著,朝文雅使了個眼色,然后自己朝網吧的安全出口行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曾……警官,”老板面露難色道:“可我上個月才給了派出所的老胡一筆錢,現在的手頭實在是有點緊……”

  “我知道,你這里離派出所只有兩條街遠,一個多月前還有一個孩子在這里失蹤,你的網吧還可以開得下去,而且……”文雅轉過頭,看著網吧內玩得正HIGH 的各色男女,其中好一些身上還穿著單薄的校服汗衫,臉上的笑容還帶著明顯的稚氣:“而且還可以將生意繼續得這么紅火,就可以想得到你一定也付出了不少。”

  “紅火談不上,剛夠養活自己而已。”老板適時地走上前去,悄悄地比了一個只有兩人才看得到的手勢:“我們也不說假話,這是我現在唯一支付得起的數字了。”

  “……”文雅故作為難狀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嘆道:“好吧,大家都是討口飯吃。我今天不可能不查,我只給你三分鐘,三分鐘后我再進來,就看到誰查誰了。”

  “才三分鐘,這個時間實在有點……”“只有三分鐘!”文雅打斷了老板的討價還價,不容置疑地丟出這句話,然后便推開門站了出去,盯著手表開始計時。

  “這群穿著制服的狼!”老板狠狠地罵了一句,然后看著身旁圍觀的職員,不快地吼道:“還站著干嘛?趕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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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光看著洶湧而出的人群,你會以為這是發生了房子失火之類的天災人禍。

  因為有警察堵著前門,所以所有人都從安全出口湧出,都從靠在門旁的言先生面前一個接一個地跑過。

  言先生相信,如果天天有人查,那這樣的景象便會天天發生。堵之不盡,查之不竭。

  幸好,言先生也沒用想堵住這個口的意思。

  男孩兒,女孩兒一個個地倉皇離開,言先生並沒有多留一份心在他們身上。警察查房,最該逃的人就是他們,這平常得提不起言先生一絲興趣。

  言先生想看到的,是不該出現的人。

  言先生沒有失望,在年輕的人群中,一個極不合群的中年人混跡其中,壓低帽檐拉高領子,試圖遮住自己滿臉的胡須。

  “你是個成年人,為什么要跟著一起離開?”言先生的聲音不算響,可他很肯定對方的靈敏聽覺能夠完全接收得到:“除非你是個無法拿出任何身份證件的人,又或者根本不是人?”

  中年人停下了腳步,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憑湧動的人群從他身邊擠過,他都沒有動。

  他不動,言先生也不動,他還是以舒服的姿勢靠在安全門旁,帶著拳拳的笑意說道:“我就知道,我一定會找到些什么,只是沒想過會真的找到一只狐貍。你是哪一邊的?食人狐?還是獵狐者?”

  中年人沒有回答,他只是在等,等全部的人都徹底離開他們的視線。

  當最后一個少年轉過彎角走下了樓梯,中年人才轉過頭摘下帽子,冷冷地看著言先生,一字一頓道:“那我猜你也不是什么巡查警員了。”

  “我不是,我甚至不是真警察。”言先生聳了聳肩道:“所以如果你即使殺了我滅口,也不會有其他警察來找你們的麻煩。”

  言先生的話還沒說完,中年人便已發出了一聲低吼,猛地朝他撲了過來。

  “乖寶寶,真聽話。”言先生不避不退,只是從腰際掏出了一個香水瓶一樣的小瓶,對著中年人按下了噴頭。

  “啊!”被瓶中的氣霧正噴灑在眼部的中年人慘叫了一聲,蹲下身一邊揉著眼睛一邊罵道:“這是什……什么……東……”說著說著,中年人發覺他的舌頭有些微微打結,喉嚨也開始變得沙啞。

  “你問我這是什么?我也很想知道。”言先生歪著頭看著手上的“香水瓶”道:“這是那個文蠱生對付我用過的藥水(注:第四卷最末用來對付言先生的全身肌肉麻痺性藥劑),我讓老李替我做了些稀釋的備份版本給我。你說這像不像是防狼噴霧?狼和狐都是犬科的,這應該對你們也一樣有效吧?”

  中年人伏在地上,掙扎著,他身上開始長出紅色的毛發,似乎是想試圖用獸化來抵抗藥物的麻痺效果。

  “狐妖的身體素質實在太可怕了,”言先生感慨著蹲到中年人身旁,從懷里掏出了一根針管,笑道:“幸好我也準備了高效版本!”

  “卑……鄙……”中年人感覺到針管刺進了他頸上的動脈,在勉強擠出了兩個字后,便失去了意識。

  “你不是第一個這么誇我的了。”言先生坐到中年人身旁,翻著他的口袋自言自語:“現在,讓我來看看狐禍的身上都藏著些什么。”

  當言先生坐在中年人的身上,翻著他的背包和錢袋時,他注意到了中年人的手。

  在他的手腕處,有一個紅色的刺青紋身,這是一個歪歪扭扭的圈,而圈里則是一張狐貍臉的簡筆畫。

  “這個玩笑開大了吧?”言先生看著那個簡陋的紋身哭笑不得:“真希望這次我沒猜對——雖然我總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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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22 17:43:49
第六章:雌雄雙杰(2)——紋身

  在如今,太多的東西被賦予了本不屬于它的意義。而它本身的內涵,早已被人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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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分鐘到,文雅大搖大擺地推開網吧的大門再度走入,扯開嗓子喊道:“警察查證了!”

  沒人有反應,網吧里僅剩的幾個人仍然在自顧自地游戲著,並沒人抬頭往門口看一眼——顯然他們都不是害怕查身份證的未成年人。

  “不錯么,效率挺高。”文雅贊許地看了網吧老板一眼,然后說道:“那我可就查了啊!希望你的活兒已經干完了,不然你的錢可就白花了哦!”

  網吧老板急忙點頭,然后做了個“請”的手勢。

  文雅本想再嘲笑兩句,可她卻無意間瞥見了網吧老板手腕處的紋身。

  紅色歪扭的圈,簡筆畫的狐貍頭像。

  瞬間,文雅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可她調整得很快,立刻又將笑容掛上了嘴角,開始不急不緩地沿著墻朝安全出口的方向行去。

  像是有默契似的,言先生適時地從安全出口回到了網吧,走到了文雅的身旁。

  “看你的樣子,你應該也看到了我看到的東西吧?”言先生低聲道:“左手腕處的小學生畫圖一般的刺青紋身?”

  文雅同樣輕聲回道:“看樣子,你知道那是什么東西?”

  “不知道,不過我肯定那不是什么好東西。”言先生嘆道。

  紋身,對于現在的年輕人來說,或許只是眾多時尚的元素之一。可如果你活得夠久,活得像這兩個言咒師那么久,那么你就會知道,在遙遠的年代,這些刺中身上的異類傷痕代表著什么。

  紋身,就是一種標志,一種將自己的族類與旁人區分開的標志。如果同樣一種紋身出現在一群人的身上,甚至還出現在同一位置,而他們又不像是拉幫結派追求時尚的“非主流”,那就只有兩種解釋:要么他們是同屬于某個未開化的部落或家族,要么他們就同屬一支為某人而戰的特殊部隊——只有家人和戰友,才配得上自己用皮膚的疼痛去銘記。

  紋身,是血與痛的記憶,也只該屬于那些與我們分享過血與痛的人。

  隨著年代的變遷,很多人忘記了這點,他們將太多本該凝重的事娛樂化,讓本該帶有許多意義的事物,失去了它的靈魂。

  只是,對于紋身的意義,言先生和文雅並沒有忘記,而他們也相信,一向以守舊出名的狐族,也不會忘記。

  “看來你說對了,我們對付的不是一只狐禍。”文雅苦笑道:“不過我猜你也沒想到,我們要對付的會是一整支軍隊吧?”

  “未必是軍隊。”言先生搖頭道:“你還算漏了一種情況。”

  還有一種情況,也只有情況,能高于血與痛的紐帶,能高于一切,讓人不害怕在自己身上紋任何東西,甚至不害怕死亡。

  “信仰。”文雅恍然大悟地報出了這兩個字。

  ——沒錯,信仰本身就是最深刻的紋身,它能將區分族類的刺青,直刺入人的靈魂。

  “所以,你覺得我們現在對付的,是一群信奉了某種邪教的狐貍?”文雅低聲質疑道:“你覺得這比他們是一支軍隊要來得合理?你的邏輯回路究竟是怎么長的?”

  “當然是以最合理的方式生長的咯!”言先生不緊不慢道:“你想,如果這些背叛狐貳的狐貍真的是一支軍隊,那他們就是叛軍,這可就是上升到政治高度的問題了,你覺得狐貳還會有心情和他們拖那么久么?”

  “相反的,如果這是某種邪教的話,那或許這些狐貍都只是被那個領頭者所蠱惑的無辜者,所以狐貳認為只要直接抓住了那個領頭者,它就不必殺其他狐貍,可以將這場很可能發生的叛亂扼殺在襁褓里。”文雅立刻明白了言先生的意思,可她還是有許多的疑問:“還是不對,如果狐禍是一群邪教徒的話,那獵狐者又是哪路神仙?他又是怎么從這群家伙里帶走一只又一只狐貍的?”

  “看,這就是我們一直想錯了的關鍵。”言先生指著文雅的腦袋說道:“這個獵狐者一直讓我們先入為主,讓我們走進了一個死胡同。”

  “既然你說這話,那我猜你已經翻過巷尾的圍墻,眼前一片豁然開朗了。”文雅伸手抓住言先生指著自己的手指,沒好氣道:“如果你有了主意,就別老指著戳著,趕緊該干什么干什……”

  文雅並沒有將她的抱怨說完,這是因為言先生忽然反手抓住了文雅的手,然后猛地一拉,用自己厚實的雙唇按在了文雅的嘴上。

  傻了,包括文雅在內的所有人全都傻了。

  老板,前臺,網管和所有還在網吧里的顧客全都傻傻地看著這一對“警察”激情地親吻著,一時間說不出任何話來。

  這可不是在任何電視臺都能看得到的戲碼,所以沒有人發出一絲響動,大家只是靜靜地看著,傻傻地看著。

  “現在的警察都這樣?”中年的網吧老板無奈地嘆道:“這是年頭的80后也開始非主流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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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雅每天糾纏著言先生,她早預想過某一天言先生會忍不住做一些事,因為她對于自己的魅力,還有言先生對于美女的抵抗力都很有自信。

  只是,文雅絕想不到會是現在,她以為至少還要再努力個幾個月,言先生才會在某個早晨把持不住,才會有現在這樣的熱吻。

  這估計又是另外一個自己完全不理解的詭異計策吧……文雅不在乎地想了想,然后開始用舌頭做積極地回應。

  ——管他這個瘋腦袋在想什么,他做他認為該做的事,我做我的事就行了。

  于是乎,這個親吻逐漸演化成了激烈的舌吻,而那些看白戲的觀眾們,更加是看得大氣都不敢出了。

  就在文雅逐漸進入自己角色時,她忽然感到舌尖傳來一陣刺痛,言先生似乎咬破了文雅的舌頭。

  這家伙,幾年不見變得越來越粗暴了?文雅皺了皺眉,卻並沒有因此退縮,舌頭反而攪動得更快了。

  這一次,言先生沒有給出回應,相反地,文雅感覺到言先生的牙齒又一次用力,而這一次,言先生咬向了自己的唇邊。

  “你到底想干什么?”文雅抽空問了一句。

  “我想做你最想我做的事:替你解開禁言咒。所以你最好別動。”言先生說著,用舌頭沾了點唇上的血漬,然后舔上了文雅舌上的傷處。

  ——最強的殺手,即將出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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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22 17:44:16
第六章︰雌雄雙杰(3)——最惡情侶檔

    心有靈犀,無恥之極。

    言先生的點滴活血一和文雅的傷接,立刻有一股熱流從文雅的舌尖擴散開去,傳遍全身後,又帶著余勁回溯到了源頭,文雅頓時感覺舌頭像被火燒一般疼痛。

    “唔!”文雅疼得捂著嘴往後退了兩步,當離開了言先生之後,那陣疼痛便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什麼解除禁咒,這可不是你開……”當文雅剛準備罵言先生的玩笑開得不挑時間時,她忽然感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那是力量的感覺,言咒的力量現在充斥著文雅的全身,在她的體內亂竄,像以前一樣不停嘗試著從她體內傾瀉而出。

    回來了,文蠱生回來了。自己的事自己再清楚不過,文雅知道,她又能使用言咒了。

    “真是的,你做什麼呢?別鬧了!工作完回家再說!”在一陣的興奮過後,文雅定下神來先大喊了一句算是替之前的窘境解了圍,然後再湊到言先生身旁疑惑地問道︰“你真的解了我的禁咒?你瘋了?”

    “你這女人真奇怪,你不是一直要我替你解除這咒語的麼?”言先生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看著文雅道︰“我只是害怕被這群狐狸圍攻,需要你幫把手,這有這麼難以理解麼?”

    有陰謀,一定有陰謀。只是因為害怕這幾只狐狸?這實在也……太陰謀了吧?文雅一臉不信任地上下打量著言先生,不知道他到底想唱哪一出。

    “你是想繼續猜我在唱哪一出,還是想好好利用你的能力洩下這些日子的憋屈呢?”言先生不耐煩道︰“我知道你一定把那些厚重的黃紙藏在身上的某處,一直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不是麼?”

    “我今天穿得這麼,怎麼可能藏得下那些玩意?”文雅理直氣壯地抱怨道︰“下次你要給我回魂熱吻之前,你最好提醒我一下。”

    “這就是要你自己解決的問題了。”言先生一臉“與我無關”的表情說道︰“我們還是繼續檢查吧,不然就實在有些奇怪了。”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文雅地語氣中隱隱透著一股煞氣︰“你怎麼知道拿回自己能力的我,會不會就這樣撇下你落跑,又或和狐狸們一起對付你?”

    “你不會。”言先生自信一笑道︰“因為你完全不知道我在唱哪出。”

    這是兩個奇怪的警察情侶,他們先是莫名其妙地開始了一場熱吻,然後又自言自語了好一會兒。才開始做他們該做的事---查證。要查的人其實不多,網吧里攏共還剩下四個人,一個學生裝的女孩正在聊QQ,兩個一身橫肉的男人正在對轟著CS,最後一個男人則將兩張椅子拉到一起,躺在上面呼呼大睡。

    文雅先找上了學生妹,看了眼她身旁地書包。還有她那顏色綠紅相間的頭,笑道︰“高中生?你怎麼沒跟著他們一起出去?”

    “因為我成年了。”學生妹頭也不回地遞出自己的身份證︰“留級有時候也有好處,不是麼?”

    “真是夠拽的啊!”文雅樂呵呵地問道︰“介意借我一本本子,還有一支筆麼?”

    “我書包里應該有,你自己拿吧。”學生妹還是專注于屏幕上的五六個QQ對話框,完全沒有看文雅一眼。

    “謝謝。”文雅自己翻開書包拿出紙筆。忍不住道︰“你就不問我,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你是警察,我是好孩子,所以你要什麼我都配合。”學生妹聳了聳肩道︰“難道不該這樣麼?”

    現在的年輕人……文雅嘆了口氣,翻開那空白的作業本,在上面寫出了一個大大地“縱”字。

    “看來你的施咒問題算是解決了?”言先生瞥了眼文雅手上的本子道︰“用這紙代替玄黃紙布,效果會不會不足?”

    “打點折扣是肯定的,不過對付幾只狐狸還是足夠的。”文雅手上仍在繼續著書寫︰“你呢?現了些什麼?”

    “我稍微看了下。現這里所有的工作人員全都沒有陽壽。”言先生指著自己還留有盈盈綠光地的左眼道︰“顧客倒只有一個,就是那邊睡覺的那個。換句話說,我們要對付的狐狸一共有6只。”

    “我現在就去把這個數字變成5。”文雅說著,朝打著鼾的男人走去。

    “我知道你醒著,別裝睡了,身份證!”文雅很警察化地踹了男人所躺的椅子一腳,男人差點因此而摔到地上。他沒好氣地抬起頭,冷冷地看著文雅道︰“沒錯,我從你們一進來就醒了。你們這些臭警察的味道總是這樣惹人厭。”

    “看來你對我們政府機構很有意見麼!”文雅很入戲地笑道︰“不過我不在乎。你只要乖乖交出身份證就行了。”

    “我沒有身份證,不過我有更好的東西給你。”男人坐直了身。指著自己地眼楮說道︰“你要做的,只是看著我的眼楮。看著,我的眼楮。”

    文雅看著男人的眼楮,並不是她想看,而是她的身體不自覺地跟著男人的話做出了律動,直至文雅直視他的雙眼。

    狐惑,並不只是某種瞳術,狐妖的每個動作,每一句話,每一個眼波流動,都是魅惑過程中地一個步驟。

    “看著我地眼楮,聽我說的每一句話,”男人地眼中閃著迷惑的光,他地每個字聽來都是如此有說服力。都是如此不容置疑︰“你已經看到了我地身份證,你也不再有任何疑問,你不會問網吧的老板要一分錢,你會和你的伙伴乖乖地離開這里,回到你們該去的地方。”

    “……我們……該去的地方。”文雅茫然地重復著男人的話,面容呆滯得就好像失去了靈魂一般。

    “沒錯,回到你們人類腐臭骯髒的窩。”男人催眠般地話語中隱約透露著一絲憤怒︰“不要再讓你們的齷齪污染到我的耳朵!”

    “好的……”文雅木然地點了點頭。雙手卻翻開了本子,右手按在了她方才寫的字上。

    “你在做什麼?”男人看到文雅的動作,微微皺了皺眉,他可不記得以前魅惑人類的時候,他們地手上會有這樣的動作。

    “我在做什麼?”文雅一掃方才臉上的僵硬,媚笑道︰“我要教教你真正的洗腦式什麼樣的,小狐狸同志!”

    什麼?沒有被魅惑?這怎麼可能?男人難以置信地看向文雅的雙眼。試圖重新進行狐惑。可當他看到文雅地雙眸時,他卻愣住了。

    那血紅的雙眸,帶著難以言喻的力量,整個地壓倒了過來,男人感覺自己的腦袋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縱”

    “老黃那家伙,不會又對普通人用狐惑了吧?”確認兩個“警察”看不到自己之後。網吧老板收起了之前附和和懦弱的神態,緊皺著眉頭看著遠處的男人和女警︰“都和他說過那麼多次了,那些警察要錢就給他們好了,萬一把事情鬧大了怎麼辦?”

    “老黃剛學會使用狐惑,稍微有點興奮也沒什麼。”前台記賬那位滿臉青春痘的女孩笑著回道︰“老葉你做事就是太過縮手縮腳了。”

    “我們已經試過你那種大手大腳的方式了,結果就是因為做事太急,讓狐地手下找上了我們。”老葉反唇相譏︰“搞得現在我們再找人的時候,都要先等上一兩天確認沒有黑狐在附近。這又是誰的錯呢?”

    “不過只有這樣,你身為黑狐的優勢才能揮出來不是麼?”前台女絲毫不顯愧疚︰“而且我們的展也並沒有因此受到阻礙,不是麼?”

    是啊,“狐”沒有查過來的跡象,這兩個警察看上去雖然秀逗了點,卻也並不怎樣危險,可為什麼老葉還是一直感到隱隱的不安呢?

    沒過兩秒鐘,老葉的預感就得到了應驗。

    “你媽X的怎麼老爆我頭?作弊器改地吧?”“你媽X地放什麼X呢?老子就是比你X,你個XX比X還X的家伙叫個X啊!”

    忽然間。原本坐在一起玩著CS地兩個民工穿著的肌肉男開始用混合了各種人體性器官地語言對罵。過了會兒,他們居然開始大打出手。左邊那位給了右邊的人一記老拳,右邊的男人立刻回報以一個擒抱。兩人一齊摔倒在地並扭打了起來。

    “人啊!”老葉捧著腦袋頭疼道︰“小金,小趙,趕緊去把那兩個家伙分開!我們還需要這間網吧,別讓他們把它拆了!”

    兩個網管點頭領命,趕緊跑過去拉架。

    就在這個時候,那兩個原本扭打在一起的肌肉男忽然一齊起身,一個一拳打中“小金”的下腹,另一個抬起一膝蓋就敲中了“小趙”的下陰。

    那兩人的出手奇重無比,力量大得讓兩個狐妖一時都沒了反應,他們的雙眼中同樣漂浮著詭異的血紅。

    “糟糕!出事了!”老葉大叫一聲,立刻招呼粉刺女和剩下的一名網管,準備一起動手應付這突的狀況。

    “速”

    忽然間,一個如傳自地獄的陰沉聲音,伴隨著一道黑影閃過而傳到了三人(?)的耳際,在他們能有任何反應之前,方才制服中年人的針管已經插進了最後一名網管的頸動脈,並將剩下的半管藥水全部打了進去。

    伴隨著網管昏迷倒地的聲響,老葉和粉刺女看到那另外一名男警察正拿著一支針管,左眼里閃著綠光笑呵呵地朝他們打著招呼。

    “喝!”老葉猛地大吼一聲,黑色的毛瞬間爬滿他那微微謝頂的腦袋和臉龐,他張開已長出獠牙的嘴,朝著言先生撲了過來。

    “文蠱生!”言先生不閃不避。反而大聲喊了起來。

    “來了!”隨著一聲帶著嬌媚地回應,方才還在呼呼大睡的“老黃”忽然從橫刺里殺出,和即將抓到言先生的老葉撞了個滿懷。

    “你做什麼老黃?你瘋了?”老葉怒吼著反身將老黃按在了身下。

    “抱歉,老黃現在不在家!”老黃雙眼里泛著詭異的紅光,用不屬于他自己的尖細女聲笑道︰“如果有給他的快遞,你最好明天再送來!”

    “什……”老葉還沒有來得及表達自己的驚訝,就被老黃一腳踹飛了出去。

    “看來狐狸也有腎上腺素呢!”文蠱生(老黃)轉了轉腳踝。然後金色地毛開始布滿他的身體︰“現在看看我能不能控制狐妖的變身吧!”

    文雅靠著兩人一狐牽制住了三只狐狸,而言先生則腳踩著一只連變身都來不及就昏厥過去的倒霉蛋,朝著粉刺女笑道︰“看來現在只剩我和你了,寶貝。”

    “小心我告你調戲未成年少女啊,混蛋先生!”粉刺女冷冷地說著,白色的狐毛開始爬上她的臉龐︰“而且你會後悔和我一對一的,寶貝”

    “才不看著你這麼一會兒。你就又和別人互稱寶貝了!你這個朝三暮四地家伙!”一個女聲帶著嬌嗔從粉刺女的身後傳來,粉刺女心頭一凜,趕緊回過頭,卻感到脖子上猛地刺疼了一下。

    “嘿,那是我的招數!”言先生抱怨道。

    “要我提醒你一下,這藥水是我最先調制出來的麼?”文雅晃了晃手上的針管︰“你以為版權所有會不帶一些傍身麼?”

    “算了。等解決剩下的狐狸之後,我們再計較其他地。”言先生活動了下手腳的筋骨道︰“我猜我們只需要三分鐘。”

    “兩分鐘足夠了!”文雅自信道。

    事實上,解決兩個被第一下突襲就廢了半條命的二尾,還有一個正和同樣身為三尾的另一個狐狸纏斗的家伙,他們只用了一分鐘。一分鐘後,剩下的幾位除了老葉之外全都被文雅洗了腦,而老葉則在被三只狐狸和兩個言咒師圍攻的情況下,無奈選擇了束手就擒。

    從開始動手算起。整件事也不過只在短短兩分鐘內就被徹底擺平,而言文二人所花費的,不過是一個“速”一個“縱”兩個言咒,還有兩管地藥水而已。

    這就是“柒”里最讓人頭疼的“情侶檔”,他們雖然沒有最炫目最強悍的能力,可在所有搭檔中,這兩個家伙的效率絕對是最高的。

    ----因為他們心有靈犀,同時又無恥之極。

    現在,老葉和粉刺女被綁在了一起。言先生和文雅搬出兩張椅子坐下。翹著二郎腿看著兩人。

    “你們是誰?你們到底想做什麼?”雖然明知不會得到真實的答案,可所有人里唯一還擁有自我意識的老葉還是忍不住問道。

    “我們不準備對你們做任何事。”言先生伸了個懶腰道︰“我們只是要在這里等你們的老大而已。”

    “嘿。瞧我在那兩個肌肉男那里找到了什麼?”文雅笑著戴上了一副墨鏡,然後將另一副遞給言先生道︰“像不像《黑衣人》?”

    “胡說。”言先生笑著戴上了墨鏡︰“是像基努里維斯才對。”

    這兩個瘋子究竟是哪里來的?活了六百年地老葉。今天第一次體驗了什麼叫“哭笑不得”。

    他們,究竟想做什麼?

    注︰“柒”里地搭檔是根據所需處理的事件或任務而選定地,並非長期搭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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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雌雄雙杰(4)——老虎與貓


    老虎與貓,誰更可怕?

    “那邊的小妞兒,你過來一下!”文雅敲了個響指,之前借給她紙筆的留級女生便腳步僵硬地走了過來。``. ``

    “你干嘛連她也控制了?”言先生轉頭看了一眼,皺眉道︰“剛才好像沒用上她吧?”

    “用多少花多少,那是你的吝嗇風格。”文雅笑著站起了身︰“好不容易才拿回了我的能力,不多爽爽怎麼行?”

    女孩按照文雅的命令站到了她的身前,雖然臉上滿是不甘願的神情,雖然任誰都看得出女孩有多想逃走,可她那顫抖的雙腳卻像是扎了根一樣一動不動。

    純軀體控制----讓人保留完全的自我意識,使對手被身體失去控制的恐懼所包圍而無法自拔的木偶戲式操縱,也是“附體式操縱”里最難的一種操控方式。

    “現在你不再覺得,留級也是一件好事了吧?”文雅將女孩的臉掰正,使她不得不正視文雅的雙眼,文蠱生看到了她眼眸深處的恐懼,笑道︰“下次如果有人問你借東西的時候,你要正眼看著別人,這是基本的禮貌,知道了沒?”

    眼淚不停地從女孩的臉頰滑下,女孩想要點頭,可文雅沒有讓她動,她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甚至連眨眼都辦不到。

    她連認輸投降,哭爹喊娘的自由,都被文蠱生剝奪了。

    這就是言先生最厭惡文雅的地方之一,她喜歡看著人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無論對手是強是弱,是否已經無力反抗或放棄掙扎。她都要將對方折磨到底,直到對手完全得崩潰。

    或許文蠱生只殺富人,但對于她來說,使用的“工具”和折磨的對象。就並沒有那麼清楚的界限了。

    這就是文蠱生和言先生地最大不同,言先生是一只老虎,殺戮只是為了獵食;而文蠱生就像是一只貓,有時會將一只耗子捉弄至死,單純只是為了排遣時間。

    老虎和貓,誰更可怕?

    言先生看著文雅捉弄著她的“白老鼠”,心里更加確信,自己的決定並沒有錯。

    在幾番的戲弄後,不堪重壓地女孩一時失神。校褲上濕了一大塊。

    “唔,小姑娘忘記圍尿布了哦!”文雅在“娛樂”過後,對于女孩這只“死老鼠”便徹底失去了興趣,她甩了甩手,用一個“消”字言咒清空了女孩的腦袋,任憑她倒在地上。不再向她多看一眼。

    在“縱”之後是“消”,剛奪回自己能力的文雅。在嘗試不同的言咒來“暖手”,想找回當初的文蠱生所有的感覺。

    僅僅十分鐘不到,文雅對于自己力量的揮程度已經至少回復了八成以上,再過一會兒,文蠱生這只野貓就快要跳脫“言老虎”的控制了。

    幸好,言先生總有他的計劃。

    “如果你玩夠了,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言先生忽然開口道︰“你現在靠著言咒控制著這些狐狸,如果你在這個要是被人偷襲而昏厥了過去,那要怎麼辦?”

    “怎麼?忽然有興趣了解文家言咒了麼?”文雅笑道︰“即使我真地昏倒了,在他們身上的我還可以繼續佔有控制權。如果這就是你想問的。”

    “沒錯。靈魂碎片,文家菜館的招牌菜。”言先生貌似恍然地“哦”了一聲。話鋒突轉道︰“那麼假設你的言咒突然失效的話,又會怎樣?”

    “假設?”文雅覺出了一絲異樣︰“你到底要說什麼?你又想打什麼鬼主意了?”

    “不是想打算。是已經打算完了。”言先生笑道︰“我沒有和你說過麼?通過血液交換地方法,只能暫時抑制禁言咒的效果,並不能完全解除。”

    “你……”言先生地話讓文雅的臉開始紫︰“你什麼意思?”

    “怎麼樣?被玩弄的感覺不好吧?”言先生走到文雅面前,像文雅捧著女孩的臉一樣,捧起了文雅的臉︰“我的意思是,你的玩樂時間已經結束了,小貓咪該收起爪子,繼續躺在主人的懷里喵喵叫了!”

    “我早該想到,你不是一個這麼容易對付的混蛋!”文雅苦笑道︰“所以這次只是為了測試這種舌吻解咒的持續時間麼?我還剩下多少時間?”

    “如果那本破舊古書里記載得沒錯,以剛才地方式地話……”言先生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顯示︰“大概還有三十秒地樣子吧!”

    “我要說一件你已經知道的事,言家地遺孤,”文雅滿臉殺意道︰“終有一天你會需要一個完整的文蠱生,總有一天!到了那時,你會為今天的一切付出代價的!”

    “你已經試過殺我一次了,你忘記了麼?”言先生擺了擺手道︰“帶著你那毫無說服力的威脅進入夢鄉吧!抑制禁言咒有些副作用,那就是在效果消失後言咒的反噬,我猜你應該會疼得昏過去吧?”

    言先生的話剛說完,文雅便噗通一聲一頭栽倒在地。她剛一倒地,原本站在她身旁那幾只被洗腦的狐狸同時出一聲慘嚎,一陣陣淡紅色的煙霧從他們嘴里噴出,然後消散在空氣之中。之後,他們也個個都四仰八叉地躺了下去,徹底失去了意識。

    “看來言咒失效的話,被控制就會自動失去意識呢!”言先生自言自語道︰“文家言咒的自我保護系統還真不錯。”老葉看著言先生,眼中顯露出不解與害怕摻雜的情緒。

    這家伙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在制服老葉和他的同伴之後,便立刻和自己的同伴動手?他到底想做什麼?

    “看來你還真不認識我,”解決完文雅的言先生笑著蹲到了被五花大綁的老葉身前,手托腮沉吟道︰“看來狐貳那家伙,只和在外面地狐崽提過我們呢!可能她確實沒想過。黑狐里會有離開她給你們所造的桃花源的叛徒?”

    “我們不是叛徒!”原本還有些畏縮的老葉,聽到這句話居然猛地吼了起來︰“我們碧眼黑狐從不背叛!從不!”

    “每個背叛都有他冠冕堂皇地理由,我猜你的理由就是她吧?”言先生說著,用腳踢了踢躺在一旁那身上已經爬滿白毛的粉刺女︰“我還沒聽說過除了狐貳之外。還有別的白狐。她是誰?狐貳某次爽完之後生下的私生女?還是你們挑選出來的傀儡領袖?”

    “你不會明白的,你不會明白!”老葉喃喃著轉過頭,便準備不再理會言先生。

    只是,言先生不是那種想躲進能躲過的人。

    “我是沒有完全明白,不過我知道的事,卻比你想象得還要多。”言先生笑道︰“舉個例子吧,我知道獵狐這個殺狐狂,從一開始就不存在,這只是你和你地伙伴編織出的謊言罷了。”

    從老葉聽完這話後驚訝的表情看來。言先生的估計並沒有錯。而言先生也就自然開始繼續自己的分析。

    “狐警中想必也有你們的人,你們通過這些臥底制造出了獵狐地幻影,誤導所有人,只是為了掩蓋你們的行動。”

    “這招很聰明,因為你們抓住人思維上地一個漏洞,那就是我們總會將失蹤與死亡等同起來。失蹤並不意味著死亡。也可能是隱藏。”

    “你們把目標定在了那些年輕的狐狸身上,因為年輕人總是不喜歡被守舊的規矩所束縛。而狐族的規矩一向以來就以食古不化著稱,所以你們一定受到不少人的歡迎。”

    “招人不成問題,可如何擴張自己勢力的同時,卻又不被現,這就是一件高難度的事了。”

    “你們想到的辦法,就是安排讓自己的新教徒們一個接著一個地消失,制造出有人在連續殺戮狐狸的假象,轉移狐警們地偵查方向。”

    “為了把戲演全,你們需要一個理由,需要一個獵狐追殺狐狸地理由。”

    “食人狐就是一個不錯的理由。不是麼?”

    “我一直都搞錯了。我一直以為事情地展步驟是有人被殺----狐狸失蹤,卻沒有想過。這步驟也可以是狐狸被招募----安排好失蹤時間----殺人----失蹤。”

    “所謂的食人,也只是為了掩飾失蹤真正目地的方法之

    “當然了。在這過程之中,你們或許真踫上了一些食人狐,也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加入你們,你們只能將他們滅口,這大概就是我最開始在酒吧外現的血跡的來源了。”

    “這個計劃非常好,效果好得甚至都出乎你們自己的預料。你們開始縮短每個步驟之間的時間,想提高招募的效率。這也就是時差遞減產生的原因。”

    “只是,你們太心急了,到了後來甚至想把失蹤和殺人混在一個步驟里完成。終于,你們被狐貳……也就是你們所說的狐的手下現了,雖然最後你們成功將他滅了口,可他還是讓你們中的某個人,某個很重要的人掛了彩。”

    “在那之後,你們便轉換了方向,有了足夠數量信徒的你們,不再在人丁稀少的地方游弋,開始朝狐狸聚集處進。你們也不再花那麼多心思在掩飾工作上,因為你們知道,狐貳和她的手下比你們更不善于融入狐族的群體。”

    “這招大隱隱于市用得確實不錯,至少到現在,狐貳還是沒有辦法追蹤到你們。又因為這只千年老狐狸的個性實在是太過高傲,不屑和別人承認你們的存在,這才讓你們的這個團體---不管它到底是叛軍還是邪教---存在到現在。”

     里啪啦地說完了這麼一大通,言先生長長地換了口氣,心滿意足地總結道︰“看你這臉上一陣青一陣紫的,我猜我這次得到的才是正確答案,不是麼?”

    老葉的臉正如言先生所說的一樣鐵青,他咬牙切齒道︰“說了那麼多,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我不想表達什麼,我只是很享受拆穿你時的感覺罷了。”言先生“友善”地拍了拍老葉的肩膀道︰“我既然已經告訴了你那麼多,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一些事?”

    “你不是自以為什麼都知道了?你還想從我這里知道什麼?”老葉強撐著笑了笑,試圖證明自己還有抵抗的余力。

    “我想知道,那家伙在哪里,你們的頭兒在哪里。”言先生笑著看了眼腳邊的粉刺女︰“這家伙雖然是只白狐,可她太年輕,根本不可能領導這樣的計劃;你的年歲雖然夠,可你這人太過保守,做後勤提建議或許可以,決斷這種事你是做不來的。最關鍵的問題是,你們都太弱,弱到根本不可能讓狐貳感到頭疼。”

    “你們的頭兒,那個想出將人類作為擋箭牌的頭兒,到底在哪兒?”言先生收起了一臉的笑容,露初凜冽的殺意︰“我有很多事兒,想和他當面談一談!”

    老葉是狐,是只在六百多年里都視認命如草芥的狐妖。

    可現在,在言先生的注視下,他卻感覺自己像一只毫無抵抗之能的小白兔。

    一只,虎口之下的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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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清道夫的叛逆(1)——清道狐


    自然界的生存法則,對人類無效。

    言先生說得沒錯,雖然老葉一行將藏身地點選在了這里,可他們的領,此刻卻並不在此。

    老葉知道得很清楚,現在領正在回來的路上,而他一定要撐到那個時候,在他到來之前,絕不能讓眼前這個瘋子傷害白狐。

    白狐是他們的旗幟,也是他們的人質。沒有了她,他們的招募行動就不會有任何說服力,沒有了她,狐貳也就不會私下調查此事,而會正式將他們當作“叛軍”處理,這可不是他們想見到的局面。

    老葉身上綁著的繩子其實對于老葉根本沒有任何束縛力,只要他想的話,他可以立刻獸化,繩子也就會應聲而斷。

    只是,老葉體內那還未徹底消失的動物本能卻在提醒自己不要這麼做,雖然在方才的動手過程中言先生並沒有顯露多少實力,可老葉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真的選擇動手,至少也要等到援兵的到來。

    碧眼黑狐是為戰斗而生的狐之一族,可這並不表示他們會隨便拿自己的命冒險。

    現在的情況下,還是繼續和這個瘋子聊下去,拖延時間才是上策。

    但言先生剛才所說的話,讓老葉明白普通的謊言或是扯淡絕騙不過這個男人,他想讓這個男人相信他說的是實話,那他就只能真地說實話。

    ----這才是言先生方才毫無理由地開始長篇大論的真正原因。言先生才不是一個會為了個人享受而做無意義事情的人。至少大部分時間不是。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不是頭兒,可我也確實不知道他現在人身在何處。你那麼聰明,一定看得出我說地不是假話。”先給了言先生一頂高帽後。老葉趁勢轉移話題道︰“可如果你想知道其他事,我會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

    “通常情況下,我才不會有這份閑心和失敗探討他們的過去,可我這次真的很好奇,”言先生笑道︰“到底是什麼樣的邪教,能夠使得忠誠之狐背叛自己的領袖?你們這樣不停地招募新成員,到底想做什麼?”

    “我們不是邪教,我也沒有背叛領袖,”老葉義正詞嚴道︰“我們只是在聚集一些年輕人,來做一些我們早該做的事。無論是對人,還是對我們狐族都有利的事。”

    “什麼事?”言先生問。

    “清理垃圾。”老葉答。

    清道狐----他們是這樣稱呼自己的。他們認為自己生來就有著某種使命,某種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的使命。

    這個世界,在腐化。無論是人類還是狐族,每個人都可以感受到這樣地腐化。

    這群狐狸,這群被某個人或某種“精神”所號召的狐狸,自認是被選中。他們是某種神明的使,他們要將引致這個世界腐化的東西給消除。

    在清道狐的認知里,“年輕人”就是那被感染的癌細胞。將他們繼續留存著,那健康的細胞也會被感染,最後整個器官就會壞死,而“世界”也會因此走向死亡。

    言先生認為清道狐殺人是為了掩飾他們招募新成員地行動,可言先生錯了,“殺人”本身,也在清道狐的計劃之中。

    在他們的“聖經”之中。

    當然,清道狐地目標並不是所有的年輕人,那些老實學習,老實工作的年輕人並不在他們的目標範圍內。甚至那些偶爾尋歡作樂。放縱下自己的人。也不會成為他們的獵物。

    被他們所“食”之人,都不是隨機挑選的。清道狐會在事前做好偵查工作。確認過被選中之人就是他們想找的“癌細胞”之後,他們才會讓這些年輕人人間蒸。

    數十人。上百人失蹤,可除了警方登記在案的“失蹤人口”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響動,這能說明什麼?

    ----這些消失地人,根本沒有人愛。

    他們地父母不愛他們,因為他們除了要錢之外,從不給自己的父母任何好臉色看;他們地同學、同事們也不喜歡他們,因為他們經常翹課翹班,鬧事且不合群,嘲笑每一個人似乎是他們生活中僅有的樂趣;他們地“戀人”甚至也都不愛他們,因為那些露水情緣都是從舞廳的昏黃燈光下開始,而太陽一升起,他們便不再對對方有任何的興趣。

    這樣的人就活在我們的周圍,他們夜夜笙歌,他們的衣著五顏六色,他們總是打扮的如此惹眼,讓與他們擦肩而過的人都忍不住會多回望兩眼。

    可捫心自問,這樣的人,到底會有多少人去在意,去牽掛,去擔憂?

    清道狐用行動告訴了我們,這個問題的答案是︰沒有。

    如果不是言先生的介入,就不會有被盜出的血液,就不會有黑狐,不會有三武成軍,沒了受創的黑狐,狐貳也不會迫不得已現身搭救,這一切或許還在繼續,人和狐都還在消失,記錄上的名字也會繼續增多,可依舊不會有多少人會去在意這件事,去關注這些人。

    因為,他們只是“癌細胞”而已。

    優勝劣汰,適生存----這是自然界的法則,那些差的,劣等的生命會在生存的競爭中被淘汰,而優秀的生命則會得以延續,得以變得更加優秀。

    這就是進化論,這就是進化所該付出的代價。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種族。開始不再進化,開始停滯不前,甚至腐化。

    人如此,狐亦如此。

    清道狐們現了原因。那就是原本該在進化地過程中被淘汰的生命,並沒有老老實實地消失,他們仍然存留著,他們的不良基因也就因此而一直存在著,並最終導致了物種進化的中止。

    在人類社會里,我們稱之為“人權”,就是人人都有生存地權利,無論他們是社會的精英,還是靠蠶食別人為生的“蛀蟲”。

    可是,清道狐們並不這麼認為。他們認為正是這些蛀蟲的存在。才阻礙了人類社會的展,從而間接阻礙了狐族的展。

    狐貳顯然並不在乎人類是否進化還是毀滅,她帶著她最忠誠的隨從們在森林中建立了自己的家園。可絕大部分的狐妖,還是要生活中人類的社會中,和人一樣工作,一樣學習,一樣生存。

    清道狐們知道。這個世界地主人還是人類,他們的人口甚至是狐狸們的一萬倍。狐狸們不想,也不可能真的將人類趕走而稱霸世界。所以如果他們想活得更好,人類就必須變得更好。

    如果人類不能自己變得更好,那我們就幫他們變得更好---這就是清道狐們的最高精神。

    而他們幫助人類的方式,就是將那些他們定義為應該被進化所淘汰的族群,親自動手殺盡。

    被迫進化,這就是他們想對人類做地事。

    “為了整個狐族的未來”這句話實在是很有號召力,而狐貳持續太久的統治方式也讓年輕地狐狸們產生了厭倦,因此,“清道狐”受到了許多年輕狐狸的追捧。

    “清道狐”的理念,不僅只適用于人。同樣也適用于狐。

    遠征黑狐城的狐貳可能不知道。但現在“食人狐”的現象已經越來越多,年輕的狐狸與老狐之間的矛盾也在逐漸激化。

    而“清道狐”的出現。使得年輕的狐狸有了洩的途徑,他們有了正確地引導。至少不會因為過度地食用陽氣而濫殺無辜。

    ----通過殺死人類的“癌細胞”,來控制狐族內部“癌細胞”地生長與擴散,才是“清道狐”的真正目地。

    老葉不認為加入“清道狐”是一種背叛,他認為他們所做的事對人,對狐都是百利而無一害,他認為使得狐族和人類不再腐化,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盡忠。

    說到慷慨激昂處,老葉似乎都忘記了自己還被俘的現實,連語調都不自禁高了幾度。

    而作為唯一的聽眾,言先生對此的反應是……是……是仰著頭開始打鼾。

    “嗯?說完了?”老葉的話剛停下來,言先生立刻揉掉了嘴角的口水,打著哈欠道︰“抱歉,從你們叫清道狐還是青島湖之後開始,我就沒怎麼聽得太清楚,你能再說一遍麼?”

    “你……”“我什麼?你把故事說得那麼長,不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好等待救兵麼?”言先生笑著打斷了老葉的抱怨︰“不如這樣,我繼續睡我的覺,你繼續說你的故事,我們一起等待你的頭兒來救你和那邊的公主,你看如何?”

    又一次,言先生看穿了老葉的想法,而老葉的一舉一動,全在言先生的計劃中。

    言先生並不在意老葉的拖延,事實上,言先生也在等待著“清道狐”領的到來。

    對于清道狐來說,他們所作的事或許是在替人類社會清楚渣滓,可在言先生看來,他們是走進自己的院子,偷殺言先生所圈養雞鴨的惡賊。

    言先生的眼里沒有那樣的區分,無論是富翁還是乞丐,無論警察還是毒販,都只是一個個充滿陽壽的容器,一只只等待他宰割的肉雞而已。

    所以,無論狐妖傷害的是誰,在言先生的眼里都沒有區別。他們一樣都是言先生的食物,一樣都受到言先生的保護。

    不管清道狐的領是誰,又有多強,他已經越界了。

    而言先生,會讓他為自己的越界付出代價。

    忽然之間,網吧內的氣氛開始變得壓抑,變得沉悶無比。

    這變化來得毫無征兆,可老葉和言先生明顯都感受到了這種變化,老葉閉上了嘴,而言先生也收起了一臉嘲弄的表情。

    “來了。”言先生說出這兩個字,身上的氣勢也開始起變化。

    當言先生的左眼內綠光乍現時,老葉產生了一絲錯覺。在一霎那的時間里,他好像看到了一對翅膀。

    黑色的翅膀,在言先生的身後張開。

    雖然在一瞬之後老葉便再也沒看見過那對羽翼,雖然這可能只是老葉的幻覺,可老葉很清楚自己看到的,是什麼“東西”。

    “惡魔。”老葉顫巍巍地從牙縫里擠出了這兩個字。

    這是第一次,老葉產生了“老大可能贏不了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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