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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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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8 00:21:07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戰略方針

   李奇知道在這種背景下,只有給予百姓足夠多的利益,足夠的尊嚴,足夠的關愛,才能暫時安撫住燕山府的百姓。如果此時,李奇再能去民間溜躂兩圈,對百姓說上幾句好話,估計他的聲望還會飆升。

    只可惜,他如今真沒有功夫去做這些。

    因為如今宋金兩國還在處於交戰中。

    告示貼出的第二天,岳飛等人就率兵回來了,這裡可不是開封,到處都是宋兵,這裡的燕云地區,到處都是金兵,李奇可不敢放一支軍隊在外面,萬一被人圍了,那真是算是慘重啊!

    但李奇聽說就差那麼一點,就能夠擒住完顏宗望了,心中十分遺憾,但是嘴上卻還安慰岳飛他們幾句,讓他們不要去在意,跑的和尚,跑的了廟麼。

    正當李奇與種師中、宗澤等人在討論戰事時,種師中派人來將太原戰事詳細的告訴了李奇。

    李奇得知不但沒有消滅完顏宗翰那路大軍,反倒是讓折家軍損失慘重,心中默默的記下了完顏希尹這個名字,暗想,這金軍陣中果然是大有人才在呀。

    又聽得完顏宗翰已經退回了云州,雖然種師中和折可存一口氣收復了西北邊在此次戰役中丟死的城鎮土地,其中包括朔州、代州、以及應州的一部分,但是也無力再去進攻云州了。

    沒有抓住完顏宗望,倒也不影響大局,但是沒有殲滅完顏宗翰的主力,這讓李奇奪取云州的計劃蒙上了一層陰影。

    宗澤得知詳情後,道:「明國公,如今金國的主力盡在云州,而且完顏宗望和完顏宗翰都坐鎮云州,我們若去取云州,恐怕要付出慘重的代價,而且還不一定能夠成功。」

    李奇點了點頭。道:「宗知府言之有理,不知宗知府有何妙計。」

    宗澤沉吟片刻,道:「妙計倒也稱不上,但是我們為何一定要去取云州,完顏宗望主力盡失,東北的防守薄弱,何不趁著金軍的主力盡在云州。集中兵力繼續北伐,在水師的掩護下,直取大定府,或者營、平二州,若云州敢分兵來救,再讓折家軍、種家軍去取云州。」

    你攻大定府就是縱向。進攻云州就是橫向,這在戰場上就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概念啊,前者明顯難度要大的多。

    「這---。」

    李奇聽得面色略顯得有些怪異,心想,不愧是宗澤啊,你老還真敢想,但是你好歹也考慮考慮。我們有沒有足夠的後盾支撐我們繼續這麼打下去,一旦補給不足,那我們可就全完了。

    其實宗澤這一計若是國內安定的情況下,有著充足的準備,倒也可行,或許還真能打金國一個措手不及,因為金國肯定也沒有想到,你敢這麼打。但問題是現在看來,這一計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總而言之,只一天東京未定,李奇絕不敢拿著十幾二十萬人去冒險,這一戰他輸不起的,要是去攻打大定府,那麼這場戰爭估計就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但是目前為止。宗澤還不知道東京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這其中還有這麼多故事。李奇也不打算讓宗澤知道,因為宗澤去登州上任,可是太子趙桓推薦的。而且宗澤忠肝義膽,李奇也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種師道是知根知底,其實他一直覺得此番出征,本就是逆天而行,因為你國家剛剛遭受一場大災難,國內亂糟糟的一片,損失慘重,根本不可能再支撐十幾萬軍隊出征,收復北方失地,消滅金軍的有生力量,就已經是極限了,如果能拿下云州,那當然最好,可若是拿不下,那也沒有辦法。

    而且金國如今可是非常強盛的,特別是軍事方面,而且他們內部十分穩定,能夠支撐他們打下去。

    但是,種師道也知道李奇此番出兵,其中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趙楷,道:「宗知府此言雖然也有一些道理,但是如果我們繼續北伐的話,那麼金兵也有可能再度出兵西北,而且,西北邊還有一個西夏在,我怕師中、折將軍他們不一定能夠抵擋的住,我以為我們還是應該將戰略重心放在燕云地區。」

    李奇連忙點頭道:「是是是,種公說的極有道理。」

    宗澤一聽,覺得也對,萬一金軍使出圍魏救趙的戰術,那變數就太多了,畢竟金軍的騎兵來去迅速,大範圍的交戰,會讓自己這邊陷入困境,這不得不防,而且,你越往北打,所遇到的金兵將會越多,那些城鎮你打下來了,那也要守得住才行呀,詢問道:「那不知種公的意思?」

    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行軍打仗,其中太多的因素了,太複雜了。種師道也拿捏不準,不禁望向李奇,道:「李奇,你是統帥,這還得你來拿主意。」

    李奇沉吟半響,輕輕吐了口氣,道:「我覺得我們儘量要將戰場控制在燕云地區以內,爭取收復云州、蔚州等地,最次也必須得維持戰前的狀態。」

    他說是維持戰前的狀態,但是誰都明白,李奇是說如果實在打不下,還是得議和,不然兩國還是交戰狀態,怎麼去維持。

    楊再興起身道:「步帥,你不會是想議和吧?」

    岳飛、吳玠等人也都是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望著李奇。他們是武將,當然希望打仗。

    這群傢伙真是不當家,不知這油米柴鹽貴。李奇翻著白眼道:「你以為這仗就是看誰人多,看誰武力更強麼?戰爭打到這種規模,拼的就是國力了,你以為這十幾萬人不要吃飯麼,這糧食是從哪裡來的,還不是從百姓那裡來的,你知道咱們出來一趟,要給百姓帶去多大的負擔麼,拜託,你別老是想著殺人好不,多從大局考慮考慮,當初唐朝為什麼會垮,就是因為打仗給打垮的。金國不同,他們國內現在什麼都廉價。奴隸都快比百姓多,他們可以耗得起,咱們耗不起。」

    楊再興被李奇一番訓斥,立刻萎了,老老實實的坐了下去。

    宗澤點頭道:「明國公說的很有道理,方才是宗某欠考慮了,雖然我們圍殲了完顏宗望的主力。但那對於金國而言,不足以致命,甚至都談不上很大的損失,反觀我們大宋,卻因這一次戰爭損失慘重,百姓生靈塗炭。民不聊生,河北地區如今都是空無一人,如果長久打下去,恐怕我大宋也會因此被拖垮。」

    這其實就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金國出兵,那是以窮打富,他們的士兵四處掠奪。能夠從大宋搶的不少財富回去,可是你跑去金國,金國現在窮的要死,多半都是奴隸,就連那皇帝都還得下河洗澡,搶回來的還不足以抵償消耗的一成。

    而且,如今的朝廷是窮的是叮噹作響,河北地區恐怕還得讓朝廷撥錢。江南又沒有恢復,你這十幾萬人在這裡,朝廷給不出糧食,不只有從百姓那裡去要,你多打一天,就不知道要餓死多少百姓,人口銳減。不管是農業和商業,都會波及到,其損失倍增,等到你打贏了。恐怕百姓就都餓死了。

    而且,就現在宋朝的實力,就現在這支軍隊,根本不可能去覆滅金國,打到後面,即便是取得局部的勝利,最後還不是得和談。

    岳飛也明白這一點,皺眉道:「可這不是咱們說了算,也得金國答應,就憑金人的貪婪,我想他們肯定又是獅子大開口。」

    其餘將領也是紛紛點頭,這事還真不好辦。

    李奇笑道:「我們知道自己的虛實,但是金國不知道,在女真人眼裡,我們大宋好像就有用不完的糧食,花不完的錢,但是我知道金國的虛實,他們此次出兵,曾受到不少的阻礙,這些人都是他們國家的富人,開國功勛,這些人得到了富裕,就不太想打仗了,只是完顏宗望強行令他們屈服,倘若此番出兵打贏了,那什麼都好說,可是沒有取得任何收穫的話,而且還損失慘重的話,那他們國內肯定也不會安生。」

    種師道道:「如此說來,你還是準備---?」

    「打!繼續打下去,按照我們原先制定好的戰略方針去打,必須要掌控住燕云地區的主動權,這是我們這一趟的主要目的,至始至終都不會變。」

    李奇道:「我們一定要打出我們大宋軍隊的威風來,逼著他們不斷的調兵遣將,將他們主力拖在燕云地區,來跟咱們打損耗戰,不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時間,我們要擺出一副就錢用砸死他們的態度,他們不知道我們的狀況,但是他們會非常清楚自己的狀況,金國才剛剛立國不久,據說皇宮還不如我們一個知府的府邸,很多方面都需要錢,這種大規模的消耗戰,而且沒有任何收穫,他們也支撐不了多久,等到他們也承受不起了,這仗自然就會被迫停止。」

    種師道非常贊同李奇這種說法,道:「你可有把握?」

    李奇嘴角一揚,道:「此番大戰,金國損失也不小,完顏宗望雖然逃去了云州,但是他身邊沒有兵,他必須要去調集人馬,如今云州的人馬防守有餘,但是要是進攻的話,恐怕就力不從心了,而且天氣漸漸轉暖,眾所周知,女真人很不適合在炎熱的夏天作戰,這就是我們的機會,當雙方都承受不起時,談判就是唯一解決問題的手段了,只要他們與我在談判桌上較量,那就是我們掌握了主動權。」

    「嗯。如今也只能這麼做了。」種師道點點頭,又道:「可是,我們也不能太孤注一擲了,首先必須要鞏固燕山府的防守,我估計金軍一定會想方設法奪取燕山府,所以,我們要趁著當下,將燕山府六州鞏固下來,絕不容再失。」

    李奇朝著宗澤笑道:「這就要靠宗知府了。」

    宗澤拱手道:「還請各位放心,宗某一定不會讓燕山府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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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風雲再起

  在燕山府停留幾日後,李奇就率領大軍出兵云州,他可不想給完顏宗望喘息的時間。

    但是完顏宗望此次兵敗已經充分說明了一點,那就是打仗這玩意,不能一味的求快。李奇很好的吸取了這教訓,他並沒有急著趕路。

    而是在出兵的同時,先鞏固燕山府附近的防守,並且收復了燕山府附近的州縣,好在當初完顏宗望因為急著南下,也沒有料到自己會將主力全部送在黃河,所以,雖然他當時已經將燕云地區全部打下來了,但是並沒有留兵在此防守,如今這些地方的統治幾乎是一片空白,處於無管制狀態,宋軍趁著金兵敗退之際,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將這一次失去燕山府六州又給奪了回來。

    時至今日,大宋收復了燕云地區東邊絕大部分土地。

    宗澤也沒有閒著,加緊訓練士兵,隨處設置校場,修建堡壘,大大小小一共八十四所,又命人打造戰車,防禦金軍騎兵的突襲,他這戰車可是純粹用來防禦的,高大上,但機動性就比較差一點,還取名為「決勝車」。

    再加上宗澤之前的努力,很快整個燕山府的防禦系統已經初見規模,種師道都瞧在眼裡,心裡對宗澤更是刮目相看,知道此人的軍事才能不在自己之下,但同時也很惋惜,這麼好的人才,為什麼在這垂暮之年,才能得到一展抱負的機會,這其中還全虧李奇的幫忙,想到這裡,他心中隱隱希望趙楷能夠成功。

    他心裡也明白了,如今整個大宋王朝已經是千瘡百孔,若沒有重大改變,不用金軍出手,自己也可能走向滅亡。

    ......

    西京大同府。

    完顏宗望昏迷了兩日兩夜,終於醒了過來。但還沒有緩過來,抱恙在床,又靜養了些日子,這才恢復了一些精神。但是他並沒有急著出去,而是獨自一人躺在床上,回想起最近一個月,發生的一切。對他而言就如噩夢一般,揮之不去。

    但是他絕不會是一個害怕的失敗男人,越是這種困境,就越能激發他體內的鬥志,他和他父親一樣,專愛迎難而上。整治各種不服。

    又在過去一日,完顏宗望終於走出了房門,完顏宗翰、完顏希尹等一干大將得知完顏宗望可以下床了,紛紛趕來探望,見完顏宗望似乎沒有什麼大礙,也都放下心來。

    完顏宗望微微一笑,道:「宗翰。銀術可,希尹,各位,此番真是幸虧有你們相助,否則,我這一次恐怕是難逃一死。多謝。」

    說著他當真向完顏宗翰等人行了一禮。

    完顏宗翰幾人相視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這還是那個背負著無上榮耀的完顏宗望麼?

    而劉彥宗等人則是面露委屈之色。

    「宗望。我們兄弟兩,還說這些作甚,如果當時換做是我,你難道會見死不救麼。」完顏宗翰急忙上前,扶著完顏宗望,一臉內疚的說道。

    完顏宗望笑著點點頭,又掃視其餘人一眼。道:「不管怎麼說,此番大敗,我應當負上所有的責任,正是因為我的大意和選擇錯誤。導致全軍覆沒,還連累了你們,到時我自會向皇上請罪。」

    這番話說出來,完顏宗翰就更加無地汗顏。雖然他與完顏宗望的治國、治軍理念都是大相逕庭,但是他非常重義氣,而且,他本也是堂堂大丈夫,眼裡揉不得半點沙子,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人才願意跟隨他,足見他的人格魅力不比完顏宗望差。

    縱觀此番出兵,其實真正的責任應當要歸咎於完顏宗翰這一路大軍,正是因為他們在太原耽擱了太多的時間,沒有如約而至,而且又沒有聽從完顏宗望的建議,出兵潼關,封鎖住種家軍,以至於全面失敗。

    當完顏宗翰得知東路大軍在開封發生的一切後,心裡也很後悔,當初為了一己私慾,沒有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導致自己差點都沒有人圍殲了,幸虧完顏宗望不計前嫌,給他們送去一封密函,讓他們趕緊撤退,他們才能安然退回云州來。

    如果完顏宗望此時抱怨他幾句,他心裡或許還好受一些,哪知完顏宗望對於他們的失誤,是隻字不提,倒是將責任全部攬在了自己身上,這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劉彥宗、完顏宗弼等一干大將卻好生不悅,此戰雙方都有責任,而且正是因為你們延誤戰機,以至於我們損兵折將,憑什麼由我們**承擔。

    完顏希尹瞥了眼完顏宗弼等人,突然站出來,道:「宗望千萬別這麼說。」說著他又嘆了口氣,道:「其實我們也判斷失誤了,我們原以為太原能夠輕易拿下的,可是,太原軍民抵抗的決心讓我們始料未及,以至於延誤了戰機,等到我們想要繞過太原南下的時候,又為時已晚,要是我們能一路打到開封去,那開封恐怕早已被我們攻破,此番罪責應當我們由承當才是。」

    完顏宗翰點點頭,道:「希尹說的不錯,這一切應該由我們來承當才是。」

    完顏銀可術道:「總歸來說,還是我們太大意了,宋軍遠比我們想像中的要強。」

    完顏希尹又趕緊打個圓場,道:「各位,如今就來論罪,是否也早了點,戰爭還沒有結束,我以為我們應當趕緊商量對策,如今宋軍全部主力都已經到達了燕山府,他們隨時都可能發動進攻,我看他們此番出兵,還是意在燕云。」

    一干人紛紛點頭,齊齊坐下,一開始完顏宗翰請完顏宗望坐正座,但是完顏宗望立刻拒絕了,他方才之所以那麼做,那是因為他明白如今的情勢已經漸漸扭轉了,燕山府一失,讓他們處於被動的位置,他心裡不氣完顏宗翰嗎?當然氣,而且是非常生氣,但是他更加明白,敵人比他想像中的要強的多,若是他還在這個時候。與完顏宗翰鬧不合,那情況可就更加糟糕了,故此,他為了大局著想,寧可委屈下自己。

    幾番謙讓後,還是由完顏宗翰主持大局,畢竟他可是這云州的主人。這裡的士兵都是他的親兵,即便他真心願意讓完顏宗望來主持大局,他手下的大將也不會同意的,當然,他也不是真心想讓完顏宗望坐這位置的。

    完顏宗翰朝著完顏宗望道:「宗望,聽聞你此番大敗。皆因那個廚子?」

    完顏宗望點點頭道:「我原以為這廚子只是嘴皮子厲害,但是沒曾想到他竟然還有這方面的才能,而且這廚子的陰謀詭計,真是讓人防不勝防,我這一次就是被他的詭計給騙了,以至於慘敗收場,若是早知如此。當初在燕山府時,就不應該他回去。說到底,我還是小瞧了他。」

    完顏銀可術道:「不僅如此,在我趕去救援宗望的時候,曾與這一支禁軍交過一次手,發現與我們當初見到的宋軍簡直就是兩個國家的軍隊。」

    完顏宗望嗯了一聲,道:「宋軍的戰鬥力雖然遠不如我們,甚至不如當初的遼兵。而且馬匹也不充足,但是他們的武器非常厲害,特別是那火藥,我在這上面可是吃了大虧。」

    完顏宗翰還沒有真正見識那火箭的厲害,但是既然能夠讓完顏宗望歎服,他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問道:「宗望。不知你有何打算?」

    「回平州。」

    完顏宗望道:「如今燕山府已失,宋軍大軍來襲,絕不會因此罷休,平州離燕山府太近了。他們很有可能進攻平州,所以,我得趕回去主持大局。」

    這裡畢竟是完顏宗翰的地盤,他一個光桿司令在這裡待著,沒有任何幫助,還不如回平州調兵遣將,去找李奇報仇雪恨。

    就在這時,一大將突然走了進來,報導:「啟稟將軍,敵軍主力已經出了燕山府,正向蔚州進軍。」

    「蔚州?」完顏希尹道:「看來他們是想趁機奪取云州啊!」

    完顏宗望眉頭一皺,道:「多少人?」

    「具體尚未查清楚,但是至少有十萬人以上,應該是宋軍的全部主力了。」

    完顏宗翰哼了一聲,道:「豈有此理,我不去找他們算賬,他們還敢送上門來,未免忒也小瞧我完顏宗翰了。」

    完顏宗望手一抬,道:「宗翰,不可大意,我瞧這事不是那麼簡單。」

    完顏希尹道:「不錯,云家堡一戰,他們的計劃並沒有得逞,他們也應該知道,我們在云州的主力還在,他們急著出兵云州,未免也太冒失了,要麼就是另有目的。」

    完顏宗望沉吟片刻,搖搖頭道:「這廚子不管是談判還是打仗,常常讓人不看不懂,但是他這麼做一定有目的,我們不得不防。宗翰,云州還有多少人馬?」

    完顏宗翰道:「七萬左右,不過我已經向國內調集援兵前來,只是因為這附近的兵當初都被我們調去攻宋了,故此只能從上京調兵過來,恐怕還需要些時日,援兵才能趕到。」

    完顏宗望聽得眉頭一沉,道:「光臭廚子那邊,就有十幾萬兵馬,而且朔州、應州、代州還囤有將近十萬的西軍,兩邊加在一起至少也有二十萬大軍,這七萬人馬還是少了一點。」

    完顏希尹道:「不僅如此,我們的士兵和戰馬都不擅長在炎熱下作戰,這馬上就要入夏了,若不能速戰速決,就會對我們越發不利。」

    完顏宗望又道:「宗翰,你打算怎麼辦?」

    完顏宗翰皺了皺眉頭,道:「根據你描述的火器,我以為不管對方來了多少人,我們決不能死守云州,一旦被他們圍住,那他們火器的威力就會發揮出來,雖然我們只有七萬人馬,但是我以為還是應當主動出擊。」

    完顏希尹直點頭道:「不錯,我們的優勢是騎兵,守城不是我們擅長的,我們必須要在路上狙擊他們,遲緩他們的進攻,決不能讓他們趕在援兵到來之前,兵臨城下,不管怎麼樣,云州是一定不能丟,否則,我們他日再想要南下,可就難了。」

    完顏宗望也是深表贊同,道:「他們漢人兵書曾說到一種戰術,喚作圍魏救趙,我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這樣吧,我現在立刻趕去平州調兵遣將,然後出兵燕山府,他們的主力已經來到了云州,那麼燕山府內必定空虛,如果他們回救,我們還可以兩路夾擊,徹底擊潰他們。」

    完顏希尹贊成道:「若是我們能夠佔得燕山府,那麼就等於阻斷了宋軍的後路,要是能夠殲滅這支大軍,宋軍必定元氣大傷,今年秋收時,我們就可以再度出兵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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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8 00:21:41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大魚」過江

     杭州。

    當初宋徽宗是懷著對江南的憧憬,經過幾番周折,終於來到杭州,可是等到他來到這裡後,卻感覺好憂傷,好失落,因為江南的百姓都不愛戴他,而經過上次江南改革,那些貪官盡數落馬,如今在任多半都是經過選舉上來的,而這些人又幾乎是本土人士,當然也恨宋徽宗啊。

    要知道當初宋徽宗的花石綱,可是害苦了江南百姓,我這裡剛剛有點的起色,你丫又跑來了,鬼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故此,江南的官民都將宋徽宗的突然到來,視作狼來了,家家戶戶都是嚴防死守,到處哭窮,生怕宋徽宗又來搶他們的錢。

    宋徽宗在此受到了很大的冷落,李邦彥他們就更加不用說了,起初他們還想在此建立一個分朝廷,經過一系列的操作,扶植了幾位心腹上位,哪知這消息剛一公佈,就遭受到了江南百姓的一致反對,鬧得是不可開交,因為李邦彥、蔡攸他們的心腹,當初都是有案底的,江南百姓心想,當初暴動的時候,我們就得罪他們了,他們若再上任,那我們還會有好日子過麼,必須得阻止啊!

    眼看百姓越鬧越凶,李邦彥他們只能罷休,撤回命令來,他們此時可不敢太囂張了,因為萬一開封丟了,他還得依仗這裡的官民啊!

    後來,開封被圍的消息傳到了江南,這江南的百姓們就更加憤怒了,你丫原來不是來這裡旅遊的,而是來避難的,真是豈有此理,北方將士正在浴血奮戰,你皇帝竟然不顧京師安慰,躲到這裡來。

    當時就又不少文人士子紛紛去杭州府衙請命,讓宋徽宗回去保衛開封,別在這裡待著。

    宋朝其實非常開明的。特別是針對讀書人,這也不是第一回了。

    原本還打算到處遊覽下花崗石的宋徽宗,見到這些文人士子這麼猛,只能鬱悶的待在杭州府邸裡面,他哪裡敢回去,命鄭逸想辦法搞定這些文人士子。

    經過這幾年的改革,鄭逸在杭州的名望可是非常高。最終還是由他出面,才平息了這場風波。

    雖然風波平息了,但是百姓對這位皇帝是失望透頂了。

    宋徽宗鬱悶了,想在這裡建立朝廷吧,江南的官吏和百姓都陽奉陰違,對他好大的敵意。但是此時他又不敢對這些官員這麼樣,因為這些官員可是百姓選出來的,百姓們都很擁護他們,你若沒有合適的理由,弄不好又會鬧出什麼暴動來。想出去遊玩吧,百姓本就對你逃跑來此,心生不滿了。若是見到你還心情旅遊,後果可想而知,心中好生懷念京城那奢華安樂的生活。

    整日躲在府裡喝著悶酒,鬱鬱寡歡。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完顏宗望派人前來找童貫,說要議和,童貫再將此消息告訴宋徽宗,他一口就答應下來了,因為他太想回京城了。再到杭州待下去,他真的會瘋了。

    等了多日,盼了多日,可是等來的不是議和成功的消息,而是金軍大敗的消息。

    這消息一傳到江南,全民沸騰了。

    宋徽宗、蔡京等人起初還不敢相信,這---怎麼可能。我們怎麼可能打敗金軍,這一定是哪個混蛋弄的惡作劇。

    但是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不斷有勝利的消息從北方傳來,宋徽宗他們漸漸也相信了。高興的呀,大擺宴席,宴請大臣們,大言不慚的說什麼,你們瞧見沒有,這都是朕這些日子在屋內燒香祈福得來的啊!

    他這真不是故意這麼吹的,他可是道君皇帝呀,對道法那是深信不疑,在他心中,禁軍是根本抵擋不住金軍的,更別說打敗金軍了,這一定是上天的道神們在幫忙。

    鄭逸等一些杭州官員,聽到這話,真是哭笑不得,你若這麼厲害,我大宋早就統一全世界了,怎還會老被人打。

    後來,趙楷親自派人送來一封奏章,將開封保衛戰的一切經過,告訴了宋徽宗,當然,其中有真有假,另外,他還說張邦昌、蔣道言、吳敏等人暗中通敵,出賣國家,妄圖割讓太原、中山、河間給金國,並且加害明國公,幸得被明國公察覺,將計就計,詐死迷惑敵人,後又用計大破金軍,圍殲了金軍所有的主力。

    一切細節盡述其中,另外,還有張邦昌等人的供詞以及確實的證據。

    宋徽宗看到這奏章後,臉都笑開花了,大呼李奇乃朕的副將也。旋即又痛罵張邦昌等人為賣國賊子。

    他也不想想是誰讓張邦昌等人去議和的,當然,他也有藉口,我只是讓你們去議和,可沒有讓你割讓土地給金國,這黑鍋當然得你們背。

    宋徽宗這下忍不住了,開始嚷著要回開封了。

    可是這時候,李邦彥、童貫、梁師成等人就勸宋徽宗別去,有危險,雖然我們打敗了金軍,但是這也就說明,這攝政王啊,並沒有照你的吩咐去議和,他這是違抗君命。不錯,他打贏了,應該有功,可是,這一切都是他的片面之詞,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而且,沒有你的聖旨,那些士兵就全聽他的,這就證明,禁軍已經失去控制了,萬一他心懷不軌,咱們這一去,可就是自投羅網啊。

    不弄清楚,這決不能去。

    耿南仲也勸趙桓,不能輕易過河,咱們待在這裡最安全。

    不得不說,這些人呀,個個真是成精了,一點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們的雙眼。

    宋徽宗父子心裡本來是很相信趙楷的,畢竟篡位這事在宋朝是很罕見的,但是聽他們都這麼說,不禁也心中生疑,一時間躊躇不定。

    正準備叫人去開封一探虛實,可就在這時,趙楷那邊又來信了,但這一次是一封請罪信,說自己違抗了皇命,其罪無可赦,這攝政王兒臣是說什麼無顏再繼續坐下去。如今大敵已退,兒臣還是回鳳翔去得了,希望父皇你能夠早日回京,主次大局,甚至還說親自來江寧府迎接聖上。

    李邦彥、梁師成就更加懷疑趙楷的用心了,還是勸說宋徽宗不要貿貿然回去。

    宋徽宗一直就非常喜歡趙楷,而且趙楷也一直很孝順。他不太相信趙楷會覬覦他的皇位,沒有聽進去,而且他歸心似箭,決定還是要回去,這杭州太無聊了。

    蔡攸、梁師成他們見宋徽宗心意已決,沒有辦法。只能退一步,讓童貫率領勝捷軍先過長江,看看趙楷是不是真的有誠意來這裡迎接你。

    宋徽宗覺得這倒無傷大雅,於是就命童貫做先鋒部隊,他率領群臣跟在後面。

    另外,由於鄭逸、白淺諾也都打算回去看看自己的親人,畢竟開封蒙受這麼大的災難。你總的回去看看吧。

    一行人是浩浩蕩蕩的開往長江。

    ......

    忽忽數日,童貫領著勝捷軍先渡過了長江,一上岸,趙楷帶著秦檜等幾人親自前來迎接。童貫見趙楷當真是身著庶民服,一副謙卑的模樣,心中稍稍放心了一些,但他為人比較謹慎,又暗地裡派人去四周打探了下。

    探子回報。這四周根本任何軍隊駐紮。

    童貫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如今趙楷可以說已經在他手中了,他將趙楷搓圓捏扁都行,若是趙楷心懷不軌,怎還會還把自己送上門來,這未免也太蠢了吧,也說不通呀。

    在確定趙楷無異心後。童貫立刻派人將北岸的情況告訴了宋徽宗。

    宋徽宗聽後,心裡很是驕傲呀,立刻就將梁師成等人給訓斥了一邊,看吧。看吧,我兒子孝順的很,怎麼可能做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我險些就因為你們,而辜負了楷兒一片赤子之心,你們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事實勝於雄辯啊!

    篡位?帶著幾個人來篡位?這是哪門子的篡位啊!

    梁師成等人被訓得是直點頭認錯,但是他們也都放下心來了,也開始催促下人趕路,其實他們也早就想回京了。

    不到兩日,這大部隊就到了長江邊上,因為宋徽宗急著回去,於是沒有過多的停留,直接上船,去到了彼岸。

    「父皇,兒臣違抗君命,還望父皇降罪兒臣。」

    這趙楷與宋徽宗一照面,就直接跪倒在地,負荊請罪。

    宋徽宗剛一下船,人還有些暈乎,都沒有站穩,就見趙楷跪倒在地請罪,稍稍一愣,急忙道:「桓兒,快扶起楷兒。」

    趙桓連忙上前,扶起趙楷,笑道:「三弟,你大敗金軍,何罪之有啊!我這做哥哥也為你感到高興。」

    宋徽宗點點頭道:「楷兒,父皇也為你感到驕傲。」

    趙楷苦笑道:「父皇,大哥寬宏大量,可是楷實在是無地自容,其實關於這一切,我所出的力,可以說是微乎及微,要不是全城百姓奮力抵抗,張邦昌等人通敵敗露,再加上種師道老將軍領兵前來救援,就憑我這點微末本事,怎能打敗金軍,整件事當中,我只有罪,沒有功。兒臣辜負了父皇的厚望,懇請父皇降罪,否則他日若有人違抗君命,又拿兒臣來說事,父皇的皇威必將受損。」

    說著他又跪了下去。

    趙桓方才其實只是試探之語,如今見趙楷真心實意的請罪,心中是徹底放下心來。

    宋徽宗原本還想好好獎勵趙楷一番,可見趙楷這般,有些掃興,但是趙楷這話說的也有些道理,今日你若不懲罰他,他日那些大將都可以用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來辯駁,反正我又不是第一個這麼做的。一時間躊躇不定,也不知該如何決定。

    李邦彥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暗想,這傻瓜有功不領,反而請罪,看來我之前的擔憂都是庸人自擾呀。

    然而蔡攸心裡卻打這另一副算盤,他心想,經過這番大戰後,鄆王肯定不會回鳳翔了,而且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肯定會會大大增加,既然太子不願與我交好,那我何不扶植鄆王,只要一日皇上沒有退位,那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於是笑道:「皇上,微臣以為,三殿下此言,也不無道理,皇威不可損,但是殿下寧死保衛開封,不肯賣國求榮,而且還取得如此驕人的成績,何不功過相抵,不罰不賞。」

    宋徽宗點點頭,道:「就依愛卿之言吧,楷兒,你快起來吧,此事到此為止,莫要再說了。」

    「多謝父皇。」

    趙楷這才站了起來,又朝著蔡攸微微一笑。

    蔡攸笑呵呵的點點頭,表現的非常熱情,殊不知趙楷只是笑他異想天開,就你蔡攸這德性,還想讓我做你的傀儡,真是愚不可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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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大勢已定

  這一切的一切自然都是秦檜設計的,甚至連趙楷說的話,他都有份參與設計,畢竟這可不是什麼小事,而且面對的人也不是一般的人,若是露出絲毫馬腳,那可就糟糕了,所以,他們二人都非常謹慎,可以說趙楷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千錘百煉得來的。

    付出總會有回報的。

    蔡京等一干大臣,聽完趙楷的話,都徹底放下心來,特別李邦彥等太子一黨的,都鬆了一口氣,此人絕無歹心,不然的話,這麼好的邀功機會,他偏偏給弄成功過相抵,其實趙楷當時做做樣子,見好就收,宋徽宗肯定要對他封賞的,如此好了,什麼都沒有撈到,還惹的宋徽宗有些不高興,你這不是蠢又是什麼。

    既然放下了心中的顧慮,他們臉上一變,紛紛上前,向趙楷說了些恭維的話。

    趙楷從始至終表現的都非常謙虛,擺出一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架勢。

    宋徽宗可是皇帝,只有人等他,豈有他等人的份,也不去等後面的人,領著一干寵臣去往了江寧府。

    這江寧府可不是趙楷控制的,相反,江寧府的知府還是蔡京的人,他一早就知道皇帝回來,早就在門前迎接了。

    宋徽宗等人一入府,就好酒好菜招待著,又喚來歌妓助興,好不熱鬧。

    時隔一兩個月,宋徽宗終於覺得自己像一個皇帝,而不是一個囚犯,往死裡誇讚這江寧府知府懂事,你這才是臣子嗎,杭州那些官吏真是太不懂味了,竟敢怠慢朕,同樣是官,差別咋就這麼大了,看來回宮去。要好好教訓下那些不知好歹的官吏,讓他們明白頭上這片天究竟是誰。

    憋了幾個月,宋徽宗終於爽了,興致高昂,酒過三巡,他面泛紅光,朝著趙楷隨意問道:「楷兒。如今京城那邊怎麼樣?」

    趙楷忙道:「回父皇的話,京城那邊一切都好,而且種老將軍、李奇已經率兵北上,收復了當初被金兵奪取的失地---。」

    宋徽宗聽到這裡,更是高興的不得了,哈哈道:「好好好。做得好!」

    說著又自顧喝了一杯,哪知這酒剛剛入嘴,趙楷又道:「如今失地已經收復的差不多了,李奇他們又正準備兵分三路進攻金國。」

    「噗!」

    「咳咳咳!」

    宋徽宗聽罷,立刻將酒噴了出來,又被嗆的是一陣巨咳。

    整個宴席都安靜了下來,方纔還熱鬧的畫面。登時變得是鴉雀無聲。

    群臣驚恐的望著趙楷。

    進攻金國?

    這---這是在幹什麼?

    這是自取滅亡啊!

    趙桓嚇得嘴皮都在哆嗦了,道:「三---三弟,你---你方才說什麼?我們---我們要進攻金國?」

    趙楷點點頭道:「好像是這樣子的。」

    宋徽宗忽然一拍桌子,道:「什麼好像是這樣子的,胡鬧,這簡直就是胡鬧,此事怎能兒戲呢?你怎麼不阻止他們。」

    趙楷急忙辯解道:「父皇,兒臣也是剛剛才知曉。當初兒臣只是希望他們能夠去收復失地,哪裡知道他們會想要進攻金國。可能是---。」

    宋徽宗道:「可能什麼?你快說啊!」

    趙楷歎了口氣,道:「當初完顏宗望屢屢要害李奇,甚至差點就要了他的性命,而那完顏宗翰又在太原燒殺擄虐,殺害我大宋不少百姓,差點還圍殲了折家軍。這讓他們都很憤怒,我想他們此舉是趁著大勝報仇吧。」

    「意氣用事,意氣用事啊!」

    宋徽宗心中是又怕又怒。

    趙楷道:「只是他們打著收復雲州的旗號,兒臣又沒有什麼權力。也不知道該用什麼理由召回他們。其實兒臣也覺得他們這麼做,有欠考慮,其它的不說了,就說這補給,朝廷根本拿出什麼軍糧來,而且國內都還沒有穩定住,一旦有任何失誤,那我大宋精銳甚至可能會全軍覆沒,後果不堪設想。」

    宋徽宗聽得雙眼一睜,背後已然濕透!

    蔡京道:「殿下說的極有道理,皇上,我們必須得立刻阻止他們冒進,否則恐釀成大禍啊!」

    李邦彥急忙道:「當初澶淵之盟,我軍在大勝之後去與遼國議和,不禁要回失地來,而且還獲得兩國百年友好,如今我們同樣可以挾以大勝去與金國議和,金國必定會答應的,說不定還會歸還我們雲州,這可是一個大好機會,可不能白白錯過呀!」

    「是是是。」

    宋徽宗連連點頭,又問道:「那諸位愛卿以為該如何?」

    趙楷道:「父皇,你何不讓樞密使掛帥去北方與金人談判。」

    蔡攸一聽,當即就傻了,你這是坑我吧,如今兩國恩怨可謂是仇深似海,你讓我去談判,金人還不得把我給宰了下酒。

    宋徽宗剛想點頭,蔡攸脫口道:「這不行!」

    宋徽宗轉頭,錯愕的望向蔡攸,暗道,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蔡攸眼眸一轉,道:「皇上,此事事關重大,必須得認真對待,不得有絲毫偏差,微臣不足以堪當此重任呀,倒是有一人比微臣更加合適。」

    宋徽宗問道:「誰?」

    蔡攸忽然將目光轉向童貫,笑呵呵道:「廣陽郡王當初伐遼之際,與金國二太子交情匪淺,當初那完顏宗望派人前來,首先也是來找廣陽郡王的,而且廣陽郡王當初統兵收復燕山府等地,對那裡也十分熟悉,微臣覺得由廣陽郡王掛帥,那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廝真是目光短淺,此乃立功的大好機會,竟然推給我,那我可不客氣了。童貫可也是打過仗的人,他知道殲滅對方一支主力意味著什麼,覺得這是一個重掌兵權的好機會,而且更是一個議和的好機會,他很有把握能夠與金國接洽,若是能夠談成,那麼他又是大功一件了。先帶兵上去瞧瞧,若是能談的話,那就談,若是不能的話,就將罪民全部推到李奇、種師道身上,自己回來就是了,連背鍋的都是現成的。這若還不去的話,那就真是蠢子了。

    童貫站起身來,抱拳道:「微臣願領兵前往。」

    蔡京等人也紛紛點頭,表示童貫的確是不二人選,又能打仗,又與金國關係不錯。不選他選誰。

    宋徽宗忙道:「愛卿不愧是朕的常勝將軍,朕現在就封你為監軍,即日領兵前去燕雲,接管燕雲戰事。」

    「微臣遵命。」

    童貫一抱拳,又道:「皇上,事不宜遲,微臣這就下去準備了。」

    宋徽宗端起酒來。道:「朕祝愛卿馬到成功。」

    李邦彥等人也都站了起來,

    「多謝皇上。多謝各位。」

    君臣幾人皆是一飲而盡,而後童貫就大步出去了。

    宴後,宋徽宗等人喝的有些茫茫然,就都回去休息了。

    趙楷倒是沒有急著回屋,而是蹲在後院內的池塘邊,看著池塘裡面的魚兒,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不一會兒。秦檜忽然走了過來。

    趙楷站起身來,目光望著池塘,問道:「童貫走了?」

    秦檜點點頭道:「已經帶著他的勝捷軍出發了。」

    趙楷呵呵道:「李奇沒有說錯,你果真是一個人才啊,只是稍稍動了下腦筋,便消除了童貫這個隱患,當初就連我和李奇都沒有想到這一點。」

    秦檜頷首道:「殿下過獎了。其實這並非我有本事,而是他們都太害怕金國了,但又非常貪婪,以至於此計能夠輕易得逞。」

    趙楷點了下頭。道:「你怎麼知道只要我一推薦蔡攸,蔡攸立刻就借童貫來脫身,而童貫一定又會答應?」

    秦檜笑道:「很簡單,蔡攸這人膽小如鼠,不管是當初伐遼,還是後來的登州平叛,他都未參與其中,而是躲在後面,但是讓他去談判,他就不能再躲在後面了,而且必須得跟金人打交道,就憑他蔡攸,怎敢前去。

    但他是樞密使,這事理應他去,而且事情緊急,根本不容考慮,在這裡面,只有童貫比他更加合適。至於童貫為什麼會答應,不外乎兵權和功勞,他可不是蔡攸,大大小小仗也打過不少,他知道如今我們是優勢,這時候比當初要更加容易促成談判,若是情況不對,他大可再回來便是。」

    「原來如此。」趙楷笑了笑,又問道:「不過我們突然改變計劃,李奇他能妥善處理麼?」

    秦檜笑道:「這一點殿下大可放心,童貫此去,絕對不可能活著回來,大人絕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的,而且大人身邊可有二十萬大軍,童貫的勝捷軍連塞牙縫都不夠。」

    趙楷點點頭道:「這倒也是,要論玩這些手段,他童貫絕對不是李奇的對手。」說著他又輕輕吐了口氣,道:「沒有童貫和他的勝捷軍,京城方面可就輕鬆多了,早知如此,當初就不需要讓牛皋留在京城了。」

    秦檜輕輕一笑,略顯得意道:「童貫這一走,大勢已定,只要我們能夠到達京城,任憑蔡攸、太師等人手段多麼了得,也是無力回天了,大計必成矣。」

    事已至此,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就等宋徽宗入京了。

    就在這時,忽聽有人喊道:「秦學正,秦學正。」

    二人轉頭一看,只見白淺諾快步朝著這邊走來。

    白淺諾忽見趙楷,微微一愣,道:「殿下也在啊!」言罷,她又施了一禮。

    趙楷笑著點點頭,道:「多日不見,白娘子的美貌更勝往昔啊,哦,聽說你在江南還幫助官府做了不少事,不愧是白相的千金,當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白淺諾臉上微紅,道:「殿下過獎了。」

    趙楷雙手抱胸,打趣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來找秦檜,肯定是想來詢問李奇的吧?」

    白淺諾稍稍點了下頭。

    秦檜忙道:「白娘子且放心,大人一切都好。」

    白淺諾憂慮道:「可是我聽說大哥他遇刺墜河,還差點落河身亡,還有封姐姐。」

    秦檜道:「這都是大人一手安排的,大人沒有受任何傷,至於封娘子如今也是好好的,白娘子回京就可以見到她了。」

    白淺諾總算是長出與口氣,點點頭道:「多謝秦學正告知,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告辭。」

    說著她又朝著趙楷行了一禮,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秦檜望著白淺諾離開的背影,道:「殿下,你打算如何處置白家?」

    趙楷微微一愣,道:「你說呢?」

    秦檜搖搖頭道:「大人可是將他的幾位夫人看的極重,若是處理不好,誰也無法預料到大人會做出什麼事來,所以,下官以為面對白家的時候,一定要慎重處理。」

    趙楷點頭道:「你放心吧,我已經答應了李奇,絕不會傷害白家,這事我心中已有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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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與時間賽跑

  李奇、種師道為了不給完顏宗翰充足準備的時間,率大軍疾行,數日,就到達了蔚州。

    蔚州這個地方在燕雲地區可也有著非常特殊的價值,它可以說是燕雲十六州的中心地帶,如今東面已經基本上被宋朝控制了,但是西面幾州卻還在金人的手裡。

    其實燕山府後續的交涉,金國面對宋朝死皮賴臉的訴訟下,已經將蔚州歸還給了宋朝,但是由於張覺事件,完顏宗望惱羞成怒,又給奪了回去。

    當時宋徽宗見金國動武了,立刻萎靡下去了,哪裡還敢再要回來,你拿去就拿去了,別來打我就行了。

    結果錢是給了,但是地盤就是過了下手,又給拿回去了,真是賠到姥姥家去了。

    但是由於完顏宗望當時攻下蔚州後,就立刻回去籌備進攻大宋,沒過多久,他就率兵南下,他也沒有料到宋軍有朝一日能夠打到這裡來,以至於他在蔚州並沒有囤積什麼兵力。

    而如今他的慘敗也讓金國對蔚州的防衛更是力不從心了。

    在宋軍制定的戰略當中,蔚州是必須奪回來的,因為蔚州就是雲州的東大門,你必須要通過這裡,如果你繞開走,一旦金軍鞏固了這裡的防守,那麼等於切斷了大軍與燕山府的聯繫。

    完顏宗翰也知道宋軍的目的,但是苦於西邊還有種家軍、折家軍的幾萬大軍,他哪裡敢分兵出去,另外,當初救援完顏宗望。也從蔚州調出一些兵來,如今也只能派人去告訴蔚州的守將,盡量拖延宋軍,為援軍爭取時間。

    但是金軍準備不足。而宋軍的蓄謀已久,種師道親自上陣,指揮十萬大軍,兵分三路。強勢進軍蔚州,宋軍如今正士氣高昂,不到三日便接連攻破飛狐、廣靈、靈丘三地。

    金軍面對十倍的敵人,根本擋住不,只能龜縮蔚州城內,這是種師道最喜歡見到的了,你守城那麼你的騎兵等於就廢了 ​​,也不玩什麼虛的了,直接強攻蔚州城。不能再給金軍出城迎戰的機會了。

    等到第五日。宋軍就攻破了蔚州城。

    付出的代價是非常小。宋軍越打越有信心,金兵不過如此嗎,我防守你攻不進。我進攻,你也擋不住。彷彿雲州已經是唾手可得。    拿下蔚州後,李奇立刻將消息告訴了宗澤,希望他能將燕山府和蔚州的防禦連成一體,又留吳玠兄弟和他的襲月軍在此駐守,鞏固防禦,自己則是趕緊率領大軍繼續前進。

    完顏宗翰沒有想到蔚州這麼快就失守了,面對宋軍的高歌猛進,他心中終於開始有些擔心了。

    這蔚州一出門,可就到了雲州。

    但是種師道害怕遭遇敵人的偷襲,故此不走小道,哪怕遠一點,也得繞康莊大道走,因為他們人多呀,你如果就近選擇的話,萬一在狹隘的地方遭遇襲擊,那麼陣型根本無法展開,人多的優勢發揮不出來,好在這一代多半是平原地帶,給宋軍提供了很多便利。

    眼看就要快達到雲州了,但是這一路上,是風平浪靜,連名金軍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李奇騎在馬上,四周的風平浪靜讓他感到有些不安,皺眉道:“種公,好像有些不對勁呀!”

     種師道微微笑道:“這沒有什麼不對勁的,雲州兵力本就不足,想要圍殲我們的十萬大軍,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他們同時還得防守西南線,這兩線作戰,他們怎敢輕易派兵出來,當然是收縮戰線,以免首尾難顧。”

     他的話剛剛說完,忽聽得一長音,“報---!”

     一名哨探疾馳而至,道:“啟稟步帥,北面正有一支金軍向我們這邊而來。”

    打臉!

    *裸的打臉啊!

    種師道前一刻還說金軍不敢出門,哪知立刻就來了一支金軍。

    但是這種時候,誰還會去計較這些,李奇忙問道:“多少人?”

    “由於敵人是將兵力分成三路,所以卑職尚未查清楚,但就現在得知的,至少也不會低於一萬人。”

    種師道問道:“現在敵軍離我們還有多遠?”

     “約莫十餘里路,不用半個時辰就能與我軍相遇。”

    種師道急忙吩咐大軍停下,隨時準備應戰。

    很快,宋軍就將陣型擺好了,就等金軍前來了。

    可是,等了約莫一個時辰,兀自沒有見到金軍的影子。

    宋軍都茫然了,十餘里路而已,你就算走也應該走到了呀!

    “報---!”

    “啟稟步帥,敵軍離我軍還有五里路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

     “什麼?停了下來?”李奇不可思議道:“他們又在玩什麼把戲?”

     種師道又問道:“可有探明敵軍有多少人?”

    哨探道:“敵軍似乎有意隱藏自己的部隊,我們暫時還未能探清楚。”

    岳飛道:“步帥,恩師,這很有可能是敵人的緩兵之計。”

    種師道點點頭,道:“他們這麼做,可能是想為自己的援兵爭取時日。”  

   楊再興道:“末將願領一萬騎兵前去迎戰敵軍。”  

   種師道忙搖頭道:“不可,不可,如今我們還不清楚敵軍到底有多少人,我們若不分兵,他們便拿我們無可奈何,可如果這是對方是誘敵之計,而我們又分兵出去的話,可能就正中敵人的下懷。”

    這一戰他們輸不起呀,必須得謹慎。

    話雖如此,種師道還是讓岳飛、楊再興率領一萬騎兵護住右翼,防止敵人偷襲,大軍繼續全速前進。

    在宋軍北面的一片山林裡,此時完顏希尹正率領一萬輕騎囤聚在此地,他是奉命繞出雲州。遲緩宋軍的進軍速度,為自己的援軍爭取時間。

    可是,種師道也不是白給的,領宋軍專門挑大道走。完顏希尹跟了半天,始終找不到下手的機會,這讓他好生鬱悶,於是想又用故弄玄虛的計策來遲緩宋軍行軍的速度。

    “報!啟稟副都統。宋軍又再前行了。”

     完顏希尹皺眉沉吟片刻,道:“看來宋軍已經洞悉了我們的計策了,我們埋伏於此,已經迷惑不到他們了,現在只有靠進攻來拖住他們了。”     他們的手下的大將聽罷,臉上均露出怪異之色,雖說是宋軍,但是人家好歹也有十幾萬大軍,咱們一萬人馬。跑去跟人家剛正面。你這不是送死麼。而且也不根本阻擋不住啊。

    完顏希尹看出將士們心中的猶豫,於是又道:“如今我們必須要面臨兩面作戰,局勢對我們極其不利。無論如何。我們一定想盡一切辦法拖著他們,哪怕是戰死在這裡。只要我們的援兵一到。咱們就能化被動為主動了。敵軍的兵力雖是我們的數倍,但也因此造成隊伍太長,無法首尾相顧,我們只要集中兵力猛攻一點,敵軍回救,我們便撤。爾等要知道,敵軍之所以沒有分兵來攻擊我們,蓋因他們不知道我們的虛實,前面這一百里路,我們還有隱蔽的地方,一旦進入雲州境地,那裡都是廣闊的平原,我們就再也不能隱藏了,敵人若知我方虛實,便會肆無忌憚派兵來追擊我們,故此,我們必須要好好利用這一百里路。”

     將士們聽罷,都放下心來,原來還是可以逃的,那就好。

    完顏希尹道:“蒲察烏烈,你率領五千騎兵,尾隨其後,猛攻敵軍的尾部。”

     “遵命!”

    “渾黜,你帥三千騎兵,在旁策應,掩護蒲察烏烈撤退。”

     “遵命。”

     “若敵軍追來,你們就逃去虎口谷,那里地勢險要,我在那裡已經設下疑陣,敵軍絕不敢進。切記,勿要念戰,敵軍若回頭,爾等速速撤離。”

    “殺啊!”

    宋軍剛又行了約莫十里路,後面殺聲驟起,只見一支金軍從後面殺了出來,攻向宋軍的尾部,待一靠近,他們就騎著馬上,用弓箭射向宋軍。    由於前面就已經掌握到了敵軍的動向,故此宋軍並沒有太慌亂。

    戰車上弓弩手紛紛也是搭弓拉箭,回擊敵人,而步兵和槍兵連忙擺開陣型,準備阻擋敵人。

    但是金軍卻不攻上來,而是轉而橫向移動,在宋軍隊伍的末端不斷的遊走,忽遠忽近,左打打,右打打,始終不攻入宋軍的陣中。

    但沒過一會兒,岳飛、楊再興就從前面率領騎兵從前面趕來支援。

    那蒲察烏烈見岳飛等人來了,立刻撤退,楊再興領兵追擊,而這時埋伏在一旁渾黜領兵殺出,用弓箭阻止楊再興的追擊,隨即立即與蒲察烏烈回撤。

    楊再興見對方兵力並不多,於是率兵追上,但是種師道卻擔心楊再興會中了敵人的埋伏,於是趕緊下命令讓楊再興回來。    這只不過是一次騷擾,雙方雖都有損失,但是都可以忽略不計。

    種師道也無奈,金軍的騎兵跑的快,而且又擅長打這種伏擊戰,在沒有得知敵軍的虛實,他也不敢輕易分兵,更加不敢追擊,也難追的上。

    可是,宋軍剛走了不到十里路,敵軍又從左側殺了上來,騷擾了一會兒,見岳飛、楊再興來了,又趕緊撤退。

    種師道心想你這麼玩下去,也不是回事呀,但是他們的隊伍實在是太長了,很難做到面面俱到,敵人又是騎兵,可以任意進攻某一點,但是他們又只是在外圍打打,你來我就跑,圍又圍不住,這也是他們最擅長的招數了,於是就讓岳飛、楊再興領兵追擊,黏住這支金軍,但是一定不要冒進,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回來。隨即又命大軍,趕緊前進,爭取早日進入雲州。

    岳飛等人一路追擊,直到敵軍進入一條狹長的山谷後,岳飛他們才停了下來,岳飛見谷裡霧氣環繞,靜悄悄的,心中擔憂敵人在此埋伏,只能率兵折返。

    但是他們的追擊,也為主力部隊爭取了大量的時間。

    等到岳飛他們剛剛回來不久,敵軍又率兵殺了過來,這一次種師道可是做主了準備,命令戰車的弓箭手將箭上弦,見到敵人可以第一時間放箭。

    這一次金軍倒是收穫不大。

    完顏希尹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他只希望盡量爭取時間,哪怕是一刻鐘也好,剛開始,他的多番騷擾,還是起到了不俗的效果,讓宋軍無法全速行軍,速度被迫降了下來。    但是種師道經過調整陣型,將騎兵調到外圍去,你若敢來騷擾,我就讓騎兵阻擋你的後路。

    完顏希尹得知後,心中好生鬱悶,正當此時,一滴水珠忽然落在了他的鼻尖上,他抬頭一看,原來天空下起了雨。他呆呆的望著天空,過了好半響,眼中忽然一亮,哈哈道:“真是天助我也,雲州無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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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天時地利

      「這些狗日的傢伙,還有完沒完啊!這要是讓我知道哪個王八蛋在後面搞鬼,老子非得賞他幾斤顫聲嬌不可。」

        李奇被完顏希尹的騷擾戰術弄得是神魂顛倒,欲仙欲死,忍不住破口大罵,但是苦於沒有辦法,這種騷擾戰術,是金軍慣用的手段,咱們就是馬快,你咬我呀!

        宋軍在這上面吃了不少虧,得虧如今這支軍隊裝備精良,而且打了不少勝仗,這也讓完顏希尹有所忌憚,不敢過分的去騷擾,以前很多宋朝的軍隊,都是直接被騷擾死。

        就在這時,天空又下起雨來,這讓李奇就更加鬱悶了。

        「報---!啟稟步帥,那支金軍突然朝西北方退去。」

        李奇以為是種師道的策略成功了,不禁長鬆一口氣,道:「真是謝天謝地呀!」

        種師道卻沉眉不語,金軍幾番騷擾雖然迫使他們將速度降了下來,但是也沒有起到很理想的效果,如此就退去,讓他心中有些疑惑,於是又派出不少哨探去四周打探,確定沒有危險後,又命大軍全速行軍。

        沒有金軍的騷擾,宋軍將士也沒有顧慮,開始拚命的往云州趕。

        不到三日,大軍就到達了應州和云州的交界地,一個名叫渾源縣的邊境。

        因為這裡是一條名叫渾河的河流的起源地,故此稱之為渾源縣。在遼國統治的時期,這渾源縣隸屬應州,後來被金國打下來了,但是在與宋朝交涉的時候,並沒有將渾源縣也一併劃給了宋朝,而種師中的部隊也沒有打到這裡來。

        蓋因這渾源縣離云州大同府比較近,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這渾源縣地勢非常險要,可以說是云州東南面的第一道重要的防線,渾河雖然只是一條支流。但也不小溪,而且這裡還有一座高山,名為崞山,這座山在後世還有「絕塞名山!」美譽。

        那是氣勢磅礡,奔騰起伏,橫亙塞上,東西綿延五百里。錦繡一百零八峰。

        又有河,又有山,地勢這麼險要,肯定是戰略要地啊!

        金國肯定不會願意給大宋啊!

        李奇聽到這裡地勢這麼險要,金軍肯定會在這裡設防,就想繞開這渾源縣。

        可是種師道卻不讚成。蓋因這渾源縣與應州、朔州、代州都可以說是搭界,你若不攻佔這裡,那麼你很難與折家軍、種家軍保持聯繫,金軍也隨時能夠截斷從西北運上來的軍糧。

        而且,金軍擅長的是在廣闊的平原作戰,這山地戰、水戰是我們所擅長的,即便金軍在此佈防。那也不是說就攻不下來。

        總而言之,想要奪取云州,就必須吃下這塊硬骨頭。

        種師道說的有理有據,李奇當然無話可說了,別看他打了幾次勝仗,但是他還是一個廚師,戰略上,他可以根據政治方面的需求。決定戰略方針的走向,但是在戰術上,那還是以種師道的意見為主。

        李奇之所以第一時間想要繞開這渾源縣,根本原因還是在於,他得顧忌到京城的局勢,這十幾萬人可不能有任何閃失。

        由於雨一直下個沒完沒了,士兵們又是日夜兼程。均感疲憊,於是李奇就決定在這裡休息一日,順便派人去渾源縣打探下,看看金軍在這裡佈防了多少人馬。

        這不探還好。一探,還真是嚇了一跳,別說金軍,哪怕是一個人都沒有。

        這可是讓李奇、種師道大吃一驚,就算你完顏宗翰怕打不過我們,那也得守呀,這還能為你們爭取不少時間。

        李奇非常謹慎,又派出一千人前去打探,但是打探回來的消息,還是一樣,渾源縣境內已經是空無一人。

        這讓種師道、李奇徹底迷茫了,但是既然你不守,那李奇也不是一個客氣傢伙,在探明周圍以前都安全後,立刻進駐渾源縣。

        李奇他們直接搬進渾源縣的府衙。

        種師道又命士兵守住個個要道,如此輕易的拿下渾源縣,還真是一個天大的驚喜啊!

        但是這也讓人摸不著頭腦。

        以完顏宗翰的軍事才能,怎麼可能放棄這個戰略要地。

        府衙內。

        一干將士稍稍休息了一會,便來到大堂,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

        李奇問道:「種公,這金軍為何放棄這渾源縣?」

        種師道搖搖頭,道:「這老夫也不是很清楚,據老夫所知,對於完顏宗翰大軍所在的大同府而言,這渾源縣就是東南面的第一道防線,應該重兵把守這裡才是。」

        李奇道:「會不會是他們的援軍已經到了。」

        種師道道:「如果到了的話,那麼他們更加沒有理由放棄渾源縣了。」

        「這倒也是。」

        李奇點了點頭,愁眉不語。

        過了一會兒,楊再興忽然一身水滴滴的走了進來,道:「啟稟步帥,我軍在渾河附近發現一些爐灶。」

        「爐灶?」

        李奇皺眉道:「什麼意思?」

        楊再興道:「這些爐灶似乎搭建不久,而且數量還不少,另外,我們還在那裡發現有大量人馬駐紮的蹤跡。」

        「這---。」

        種師道雙眉一抬,道:「這幾日都在下大雨,如果是很久以前的,應該已經沖刷掉了,如此看來,金軍前面應該也準備在此設防,只不過是在我們到來之前,撤離了渾源縣,可是,是什麼原因讓他們突然撤離呢?」

        李奇道:「據說這完顏宗翰的軍事才能與完顏宗望不相上下,他們這麼做,一定有原因的,我們不可大意呀!」

        種師道嗯了一聲,道:「從渾源往上就是大同府了,我們可以將渾源縣作為我們的大本營,與應州的師中連成一塊,如此一來,我們進可攻,退可守。」

        「穩當點也好。只是這雨下個沒完沒了,太TM煩人了。」

        岳飛鬱悶道:「是啊,雨這麼大。我們的車隊和神機營恐怕會遇到很多的困難。」

        種師道道:「這就是戰爭啊,其實不管是下雨,還是下雪,這對雙方都是公平的,就看誰更加會利用這天時地利了。據我所知,我們要想去到大同府,必須要渡過桑千河。雖然老夫不知到這一段桑千河的水勢,但是方才看了看渾河的水勢,可能桑千河會出現漲水的情況,所以,老夫以為還是派人去師中那裡,調派一些船隻上來。」

        這雨雖然不是很大。談不上暴雨,但是也不得不考慮漲水的問題,如果漲水的話,那麼浮橋肯定用不少了,必須得靠船隻渡河,對於這支水陸兩棲皆可作戰的禁軍,只要有足夠的船。對付金軍,李奇還是非常有信心的,道:「可是二將軍那裡一下子能調派到這麼多船隻麼?」

        種師道笑道:「西北多地區臨近黃河,朝廷在西北也有船廠,這地段河道多,老夫相信他應該是早有準備。」

        這種規模的戰爭,輸贏直接決定一個國家的命運,作為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將軍。當然得考慮到個個方面,在這到處都是河道的地區,不可能連船都不準備好。

        「那就好,那就好。」

        一干將領又在地圖面前,商量下一步作戰計劃。

        翌日。

        雨勢不減反增,李奇只好等雨勢小一點再進軍,另外他還派人去前面打探下。看看云州邊境有沒有金軍佈防,但結果是連半個金軍的影子都看不到。

        「報---!」

        一名哨探突然走了進來,道:「啟稟步帥,朔州傳來消息。折將軍的大軍剛剛出黃花堆,突然遭受到了金軍主力部隊攻擊---。」

        李奇駭然道:「情況怎麼樣?」

        「雙方均有損失,但是折家軍被迫再度退到了黃花堆。」

        種師道道:「折將軍手裡有多少人馬?」

        「折將軍手中原本只有兩萬多人馬,後來又從太原調來一萬五千人馬,另外還有種老將軍的兩萬兵馬,約莫六萬人馬。」

        「六萬人馬?」

        種師道皺眉道:「可是中了金軍的計?」

        「那倒沒有,起初我們的兵力還佔有優勢,但是後面金軍的完顏希尹突然率領援軍趕到,折將軍不敵,才退回黃花堆。」

        種師道道:「這不可能呀,黃花堆乃是朔州和云州的邊界,他完顏宗翰將主力全部放在那邊,那用什麼來抵擋我們這路大軍呢?」

        種師道又朝著那哨探問道:「你們可有金軍援軍的消息?」

        那哨探搖搖頭道:「倒是沒有。」

        岳飛分析道:「如果金軍的援軍沒有到的話,那麼完顏宗翰肯定是想趁機先集中兵力擊潰我們南線的軍隊,然後再調集大軍回大同府防守,避免兩線作戰。」

        「你說的有道理。」種師道皺了皺眉頭,朝著李奇道:「看來我們得立刻進軍,不管能否一口氣攻佔云州,但至少要替折家軍那邊分擔一些壓力,決不能讓完顏宗翰逐個擊破。」

        這沒有辦法了,南面戰線吃緊,李奇只能命大軍立刻動身,冒著大雨進軍大同府。

        由於這支禁軍裡面,沒有人對云州的地理情況非常瞭解,種師道也沒有來過這裡,於是派出兩支先鋒軍去打頭陣,順便探探路。

        可是行到半路,其中一支先鋒軍突然折返回來,說金軍是一個也沒有看到,但是前面的桑千河漲大水,連船都很難過去。

        想要進軍大同府,那麼就一定要面對桑千河,這桑千河自朔州貫穿了整個云州,可以說將云州截成了兩半,渾河就是桑千河的支流,而大同府就在這桑千河的西北面,度過桑千河就可以直接面對大同府了,可以說是兵臨城下,但是你想繞都沒辦法繞,除非你願意走上個把月,往朔州北邊進入云州,但是這是不可能的事,走個把月,開什麼玩笑,十幾萬軍隊,光軍糧就得把宋軍給吃窮去。

        李奇、種師道均想這雨又不是暴雨,而且也沒有下太久,就算漲水,也不至於漲到無法渡河的地步吧。心中還是將信將疑。

        然而,等到李奇領大軍到達了桑前河流域附近,個個都是一副呆若木雞的表情。

        這哪是河呀,這分明就是海呀,若非他們都是親眼見到第一滴雨水,非得以為這肯定下了個把月的暴雨,太誇張了!

        李奇望著面前這一片汪洋「大海」,哭死都心情都有了。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金軍會放棄渾源縣,而且還敢調集主力去南面與折家軍作戰,不是因為他們的援軍到了,而是老天給他們派來一支「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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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8 00:22:54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一人一半

    尷尬!

    無比的尷尬啊!

    十幾萬大軍興致盎然的跑來這裡,哪知道對方連一個兵都沒有派,就讓他們是寸步難行。

    實在是太掃興了。

    自宋朝開國以來,從未控制過對燕雲地區,這在漢人王朝中,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因為你沒有燕雲,那麼你就沒有長城,你完全暴露在北方遊牧民族的視野中,人家想什麼時候來打你,就什麼時候來打你。

    當然,宋朝也想奪回燕雲來,為此與遼國在這燕雲地區打了幾十年的仗,經過澶淵之盟,要回了涿、瀛、莫三州,但是燕雲地區主要的幾個戰略要地,都還在遼國手裡。

    遼朝滅亡後,宋朝終於算是掌控了一半的燕雲地區,但還沒有來得及鞏固這裡的統治,就又被金國給拿回去了。

    李奇此番出兵,可以說是宋朝第三次對燕雲地區發動戰爭。

    別看宋朝人總說這燕雲地區是屬於我們的,但是實際上,李奇此番出兵,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在他這一邊,不要說他了,就連種師道也對燕雲地區的地理情況不是很瞭解,特別雲州,自大將楊業後,宋朝就再也沒有踏進雲州半步,這似乎還是第一次。

    種師道活了大半輩子,也是頭一次來雲州,因此對雲州的地理情況不是很瞭解。

    要說這幾天連續大雨,別說江南了,就連開封也時常遇到,李奇在觀察渾河的時候,也想過會遇到漲水,但是他以為,這點點雨量,還不足以阻擋他們過河,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漲成這樣,河都變成海了。將附近的村莊、田地都給淹沒了,幾乎都望不到邊了,而且河水湍急,看著都嚇人。

    一群人是大眼瞪小眼,十分滑稽。

    就在此時,李奇遠遠望見「海」的對面站著一隊人馬,因為實在是太遠了。即便拿上千里眼,也看的不是太清楚,但是李奇猜也能猜到對面是誰,肯定是完顏宗翰或者是完顏宗望,跑來這裡看他的笑話。

    沒有辦法,老天都幫助金國。李奇只能率領大軍退到附近一個小村子裡面安營紮寨,因為這裡的百姓知道要打仗了,故此,都選擇避開。

    這第一次進攻便無功而返。

    但是他們也吸取了教訓,趕緊派人四處找當地的百姓,問問這洪水究竟何時才能退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幾個漁夫,可這不問還好。一問更傷士氣啊!

    據這幾名漁夫所言,原來的桑千河的上游是在西北地區的黃土高原,一旦漲水,大量的河沙從上游衝到這裡來,以至於這段桑千河的含沙量已經高的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

    這也是這裡常年漲水的主要原因。

    遼國在統治雲州的時候,曾屢屢派人來修建河道,讓水勢稍減,但是近二十年。由於遼國的政治腐敗,官員們只顧享樂,誰還管你什麼河道,以至於這桑千河是年久失修,洪水是一年比一年猛,而且最近幾年,更是由於這裡的戰事不斷。河道遭受了嚴重的破壞,也沒有人去管理,以至於每年這個時段,只要連續下幾天雨。這裡就必定漲水,只是規模大小的原因。

    由於前幾天就下過幾場大雨,水勢本來就比較湍急了,再加上如今這幾天連續下雨,就變成了現在這模樣,至於什麼時候洪水退去,少則七八天,多則半個月,主要還是看這雨得下多久。

    更要命的是,若想要過桑千河,得繞很遠很遠的路。

    這要是等這麼久,金軍的援軍哪怕是騎驢也會趕到了。

    人終究是不可逆天的啊!

    「報!啟稟步帥,種將軍派人傳信來,由於水勢太大,若是強行派船隻前來,恐有危險。」

    李奇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了。」

    這是早已經料到的。

    岳飛皺眉道:「即便種老將軍將船隻派了上來,那完顏宗翰只需派一萬人守在岸邊,等我們過完河,登岸時,再上來殲滅我們也不遲。」

    種師道道:「岳飛說的不錯,這種情況下,強行渡河是非常不明知的選擇。」

    李奇當然也知道,哪怕就是韓世忠的福州水師來了,他也不敢貿然渡河,道:「那現在怎麼辦?」

    種師道道:「如今看來,想要一口氣拿下雲州是不可能的,而且我們此趟出兵,不僅收復了河北失地,而且收復了燕山府六州,另外還有蔚州、應州等地,我看也差不多了。金軍的援軍的馬上就要趕到了,或者是已經到了,而我們是沒有援軍的,老夫以為我們應當趁著這洪水,趕緊退兵,鞏固應州、代州、朔州、蔚州的防線。」

    其餘將士也紛紛點頭,既然拿不下這雲州,就應當速速撤退,否則金軍援軍越來越多,留在這裡實在是太危險了。

    李奇沉眉思考了一番,突然搖搖頭道:「不。現在的情況還沒有糟糕的撤兵的地步。」

    種師道皺眉道:「那你的意思是?」

    李奇笑道:「既然我們來了,豈能輕易的退兵,當初談判時,這雲州的錢我們都給了,我們在這裡也是理所當然,若能全部佔領,那固然最好,如若不能,我也要分一半走。」

    「分一半?」

    李奇點頭道:「不錯,就從桑千河劃分,一人一半,這渾源縣就是我大宋的大同府。」

    他說是一半,其實也只是佔有雲州三分之一的地盤,大部分地區,包括大同府還是在金人的掌控當中。

    種師道沉吟片刻,哈哈道:「這主意好,桑千河的東南面,東臨蔚州,南面靠著應州、代州,由此劃分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岳飛道:「如今洪水甚猛,即便他們援軍到了,他們也不敢過河來,我們可以趁機在河岸邊,建造堡壘,挖壕溝。等到洪水退去,他們也不敢貿然進攻。」

    「說的好,就這麼辦吧。」

    李奇點頭一笑,又道:「哦,還得給折家軍送封信去,讓他們死守朔州邊境,不要再冒進了。咱們就跟他們耗著。」

    「遵命。」

    .......

    李奇可是實在的人,說干咱就干,當日就吩咐士兵們在個個要道建造堡壘。這裡好說歹說也有十幾萬人,那速度是槓槓滴。

    事到如今,反倒是李奇希望這洪水晚點退去。

    說實在的,以現在這支軍隊的構成部分。想要進攻雲州,的確有些冒險,但是要說防守,那個個都是行家呀!

    種師道作為此次防禦系統的總工程師,而岳飛在前線指揮,大家冒著雨水,加緊修建防禦設備。好在渾源縣本來就有一套完整的防禦設備,減輕了李奇不少的壓力。

    在桑千河北岸。

    完顏宗翰領著兩萬人馬駐守此處,若是宋軍敢要過河,那他肯定是非常歡迎,當然,他也明白,宋軍只要沒把腦子摔壞,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會強行渡河的。

    原本他是打算駐守渾源縣。爭取不讓宋軍進入雲州一步,但是完顏希尹突然從前線趕了回來,讓他趕緊退到了桑千河對岸去,因為他對這裡非常瞭解,見這雨勢,料到桑千河很有可能漲水,如果你駐紮在渾源縣的話。一旦桑千河漲水,那麼你就是退無可退了,而且,也隔斷了你與西南面戰線的聯繫。到時宋軍兩面進攻,根本擋不住。

    而且,這洪水能夠很好的阻擋宋軍,到時援軍一來,便可解雲州之危。

    完顏宗翰聽後,當即決定,讓完顏希尹統領三萬主力部隊去西南戰線,與完顏銀術可的兩萬主力回合,爭取痛擊折家軍。

    而他自己則是率領兩萬士兵,趕在洪水來臨前,回撤到桑千河的西北岸。

    「回報都統,宋軍已經撤退了。」

    沒過一會兒,又有一名哨探走了進來,道:「啟稟都統,我們的援軍將可在三天之內達到。」

    完顏宗翰聽得哈哈一笑,道:「真是天助我也。不出三日,宋軍必定退去,到時我們便可大舉反攻,與完顏宗望兩面夾擊,奪回燕山府。」

    他身邊的一位喚作高慶裔的幕僚就道:「都統,萬不可大意,如果我們出兵燕山府,少則無用,多則的話,萬一西南面的幾萬宋兵趁虛而入,雲州可就危險了,我們可能遭受到宋軍的兩面夾擊。」

    完顏宗翰謙虛問道:「那不知高先生有何建議。」

    他平生最重義氣,更是視這位高慶裔為知己,尊稱其為先生,歷史上完顏宗翰就是因為高慶裔被奸臣所害,而氣死的,二人可謂一對過命的好基友,故此,完顏宗翰對高慶裔的意見,非常看重。

    高慶裔道:「宋軍最能打的軍隊,都在西北,河朔軍已經是名存實亡,河北再無軍隊是將軍的對手,這一支禁軍原本是從京城來的,遲早要退去,那麼燕山府等於是孤懸在外,而且二太子必定會去奪取燕山府。我們現在應當鞏固雲州,等這一支禁軍退走之後,我們可先出兵殲滅應州、朔州的宋軍,再圖謀太原,如果我們掌控了西北的話,不禁能夠重創宋軍,還能斷了宋朝的糧道,一旦太原失守,我們便可直取開封,至於燕山府,即便我們攻下來,皇上也不可能讓我們統管整個燕雲地區,到時必定還會讓二太子去鎮守燕山府,那我們何不就讓二太子去攻取,我們趁著這個機會拿下西北。」

    完顏宗翰軍事方面了得,但是政治方面卻不怎麼樣,跟蔡京那是兩個極端,這方面他一直都是聽取高慶裔的建議,思索片刻,也明白高慶裔的意思,他和完顏宗望掌握兵權,就已經很大程度上削弱了皇帝的權力,完顏晟再蠢也不會蠢到讓你一個人掌握兵權,那我這皇帝還當什麼,給你當算了,所以,完顏晟肯定會平衡他們二人的勢力,這三人就等於一個三角,相互牽制,一旦平衡打破了,那麼局勢就誰也無法控制了,點點頭道:「先生言之有理,就聽先生的,待援兵一到,我們便出兵朔州。」

    可沒過一會兒,又走進來一名哨探,道:「啟稟都統,宋軍去而復返,再度來到對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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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燕雲亂戰

    宋軍退兵是完顏宗翰意料中的事,但是宋軍去而複返,卻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了,立刻命哨探再去打探,甚至還派人去南面觀察,看看是不是有船隊上來了。

    但是他並不緊張,如果宋軍敢渡河,那他一定會讓宋軍嘗嘗他的厲害。

    派出去哨探到外面轉悠了一圈,回來告訴完顏宗翰,宋軍壓根就不打算渡河,也沒有船隊上來,而是在河邊修建堡壘。

    完顏宗翰聽得就傻了,與一干大將立刻趕去了河邊,遠遠向對岸望去,發現那些宋兵扛著木頭,拿著大鐵錘,敲敲打打的,根本就沒有將金軍放在眼裡。

    那咚咚咚的聲音,仿佛在挑釁金軍,有本事你就來打我呀!

    完顏宗翰打了一輩子的仗,還真是頭一次見到,有人敢跑到對方的家裡去修地堡的,這也太無理取鬧了吧,驚訝道:“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高慶裔思索了一會,哎呦一聲,道:“都統,大事不好,他們是想劃河而治,與我們平分雲州。”

    “什麼?”

    完顏宗翰驚呼一聲,道:“平分雲州?豈有此理,他們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吧,我現在沒有去收回他們的朔州,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他們竟然還是圖謀這雲州,真是豈有此理啊。”

    “都統,你快看。”

    完顏宗翰身後的一位將軍突然指向對岸,完顏宗翰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只見一面面旗子豎立而起。

    高慶裔雖然看不太清楚。但是這旗子奇特的顏色組合,十分特別。道:“這---這好像是宋朝的日不落旗。看來他們真的是打算與我們劃河而治。”

    這還用說嗎,國旗都豎起了,那肯定就代表這片地方,是屬於大宋的了。

    李奇在國土方面,一直都非常高調。既然他已經打算要回這一半,那麼首先當然是立國旗,宣誓主權,告訴這附近的人,這裡可是歸我大宋統治了,順便借此知會完顏宗翰一聲,你丫可別越界了。

    完顏宗翰望著那一面面日不落旗,心中那個恨呀。當初宋朝想要雲州時,完顏宗翰是死也不肯給,他早就計畫將雲州作為自己的大本營,如今見李奇竟然要瓜分自己的家,這口氣如何咽得下去。

    那些大將們見了,都氣到不行了,見過無恥的,還沒有見過這麼無恥的。這都還沒有打了,你們又只是剛剛來,就把這地當做自己的了。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高慶裔道:“將軍,宋軍這不退不打,這桑千河反倒成為了咱們的阻礙了,如今蔚州、應州已經在他們的掌控當中,他們只需要防守西、北兩面,若是再給他們建立起堡壘。那我們恐怕也難以擊退他們。”

    完顏宗翰氣的頭髮都豎起來了,前一刻,他還感激這洪水來的正是時候,這一刻卻恨死這洪水了,若非這洪水攔著,他非得沖上去跟宋軍拼命,不待這麼欺負人的。

    但是現在他們又無可奈何,別說援軍還沒有到,即便到了,這洪水不退,他們只能眼睜睜的望著宋軍在對岸修建堡壘。

    氣的完顏宗翰直抓狂。

    河對岸,李奇與岳飛等一干將領,遠遠望著對面。李奇呵呵笑道:“岳飛,你說完顏宗翰此時在想什麼?”

    岳飛笑道:“我想他一定氣死了,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我們不但沒有退兵,而且還要與他們對半分雲州。”

    李奇又面色凝重的問道:“對了,等到敵人援軍到了,洪水退了,你可有把握守住?”

    岳飛道:“若要攻下雲州,末將倒不敢妄言,但若守住這片地,末將倒是有十分的把握。”

    “哦?十分把握?”李奇笑道:“倒不是我不相信你,我只是想問你,你這是何來的信心。”

    岳飛道:“即便敵軍援軍趕到,滿打滿算也就是十萬大軍出頭,與我們的人數不相上下,若他分兵同時進攻我們和折家軍,那麼他們可能還會被我們分而殲之,可若他不分兵,集中兵力渡河來進攻我們的話,那麼折家軍可以趁機進軍雲州,直接攻取大同府,我們只需拖住他們,一旦折家軍攻佔了對面,那麼他們必將全軍覆沒。”

    李奇點點頭道:“可若是他們集中兵力進攻朔州呢?”

    岳飛笑道:“那就更加簡單了,折家軍只需不斷的後退,金軍也絕不敢冒進,一旦戰線過長,我們就能趁機渡河直取大同府,他們同樣也是首尾難顧。”

    李奇聽得哈哈一笑,道:“咱們既然不能攻下雲州,占一半倒也不錯,我這還剛剛開始了,等這雨一停,你再弄一些床子弩來,再弄些火藥什麼的,每天半夜,給我朝對岸射上幾箭,我要讓完顏宗翰天天生活在噩夢當中。”

    這一招還真夠損的,看來步帥還真是始終如一呀,不管是打仗,還是做買賣。岳飛訕訕點了下頭,道:“是,末將記住了。”

    就在這時,張憲突然跑了過來,道:“步帥,據當地百姓說,這附近一共有三座浮橋,只不過暫時被洪水淹沒,咱們要不要先拆了。”

    岳飛連忙道:“不用拆,我們的兵力並不吃虧,只需堅守橋樑,敵人若敢過河,我們可以伺機殲滅。”

    李奇也表示贊同,道:“張憲,吩咐士兵加緊佈置防禦,務必要在洪水退卻前,完成這一切。”

    “遵命!”

    ......

    由於洪水的存在,兩邊人馬相處的非常融洽,一邊修著堡壘,一邊在對岸乾著急。但是關於燕雲地區的戰爭已經徹底打響了。

    雲州西南面,完顏希尹率軍擊退來犯的折家軍後,高歌猛進,一路南下打到了朔州的山陰縣,但是在山陰縣卻遭受到了折家軍的頑強抵抗,幾番進攻,都被折家軍給擊退,而且,太原、府州、鳳翔的援兵陸續趕了過來。

    完顏希尹心中又擔心大同府的戰事,也不敢再深入了,只能率兵折返。可是這剛一回來,就接到了完顏宗翰的信函,知道宋軍欲與他們劃河而治,這也是他從未想到的,因為不知道那邊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心中非常擔憂,於是將西南面戰線交給了完顏銀術可,他自己則是率領少量的人馬趕回大同府去了。

    另外,蔚州也遭受到了來自武州金兵的進攻,好在李奇早有準備,留吳玠在蔚州鎮守,而且對方來的兵力也不多,吳玠非常輕鬆的將金兵擊退。

    這些都是一些小規模的戰鬥,但是由於雲州局勢變化,燕雲地區的主戰場漸漸轉移到了燕山府六州。

    完顏宗望回到了平州後,立刻調集兵馬,準備一雪前恥,遠在上京的完顏晟得知完顏宗望戰敗後,也害怕完顏宗翰一家獨大,也立刻對平州增兵,給予完顏宗望最大限度的支持。

    很快,完顏宗望就再度徵集了五萬大軍,兵分兩路,進攻檀州、薊州,準備趁著宋軍在這些地方立足未穩,打宋軍一個措手不及。

    剛一開始,宋軍果然被打的節節敗退,完顏宗望順勢又將薊州給奪了回去,然而,宗澤、張叔夜果斷的調集燕山府所有的兵力,甚至可以說是所有能打的人,一共近十萬大軍,兵分兩路,前去營救。

    這些士兵也都是臨時召集的,而且由於人數太多,很多士兵都沒有武器,宗澤就讓他們拿著又大又粗的木棍上陣,並且在薊州境內與完顏宗望打了一場大仗。

    當初完顏宗望在燕山府時,差點就死在了宗澤手裡,那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呀,親自上陣指揮,經過三天三夜的奮戰,最終還是被宗澤擺下的木棍陣給擊敗。

    可別小看這木棍,你穿著盔甲,可以防止刀砍,劍刺,但是面對木棍這種鈍器,那盔甲可是擋不住的。宗澤命令這些士兵,拿著長棍先打馬頭,再打人。

    如此一來,木棍的殺傷力非常可觀。

    在宗澤的指揮下,憑藉著連武器都缺少的民兵,硬生生的擋住了金軍的鐵蹄,並且將金軍逼退到了薊州。

    那邊張叔夜也是奮力迎戰,擋住了劉彥宗的進攻,守住了檀州。

    但是,金軍兀自掌握著主動權,而且宗澤的幾番針對薊州的猛攻,也都被完顏宗望給擊退。就在雙方呈現焦灼狀態時,韓世忠的水師姍姍來遲,他將糧草運送到燕山府後,宗澤立刻讓韓世忠運送士兵從水路進攻金國的南京平州。

    這平州就靠著渤海灣,水路相當發達,韓世忠率領著福建水師,縱橫在河面上,浩浩蕩蕩的進軍平州,水中敵人那是望風而逃,岸邊的上敵人又只能望而興歎,那真是囂張的一塌糊塗啊。

    完顏宗望知道這是宗澤的圍魏救趙之計,但是他又拿韓世忠的水師根本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黃河大戰至今還歷歷在目,血一般的教訓已經告訴了他,你派水兵去跟韓世忠打,那就是送的。

    這沒有辦法,沒有燕山府,這南京平州就是完顏宗望的大本營,他只能放棄薊州,撤兵會救。

    宋軍又再度奪回了薊州,宗澤見完顏宗望退兵了,立刻又派人去告訴韓世忠,趕緊回來,別去了,你去了也攻不下平州。

    於是韓世忠又率領水師退回到了燕山府,宗澤就讓他在這裡呆著,你完顏宗望若是敢來,我就攻你老窩去。

    果然,完顏宗望忌憚韓世忠的水師,當真不敢冒進了。

    雙方再度陷入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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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刺殺童貫

    宋、金兩國在燕雲地區展開了全面戰爭,其規模不亞于當初的宋遼之戰,因為雙方的兵力都是分散的,看上去就好像到處都在打仗似得,但也正因為如此,誰也無法一舉擊潰對方。

    經過一場場亂戰後,雙方似乎又再度陷入了僵局。

    雲州那邊就不用說了,至始至終壓根就沒有打過,雙方相處的非常融洽,而朔州戰事,又因李奇大軍的牽制,導致完顏希尹不敢冒進,而折可存收到李奇的信函後,也不出兵了,你若來打,我便退,你若走,我便進軍。而蔚州因為吳玠等人的死守,導致金軍屢屢進攻受挫,也停了下來。至於薊州、檀州這邊,由於完顏宗望找不到對方韓世忠的水師的辦法,只能退回平州。

    燕雲地區仿佛在一瞬間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雙方均是按兵不動。

    如今就看誰能夠先打破這僵局,掌握局勢的主動權了。

    但是雙方都知道,整個戰局的關鍵,還是在雲州,李奇和完顏宗翰的對抗,直接對整個戰局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但是老天偏生不讓這場戰爭這麼快結束,弄來一場洪水將兩軍硬是分開來。

    兩日前,完顏宗翰的五萬援軍終於趕到了,原本他們是可以在來的路上,從北邊繞過桑千河,進攻宋軍的,但你攻是容易,這要是打輸了,那完顏宗翰可救不了你們啊,保險起見,完顏宗翰還是讓他們來大同府。等洪水退去再進攻。

    而李奇這邊,從西北來的補給也跟了上來。反正李奇是打定主意,就算打不死你,也得咬下一塊肉來,在十萬人的奮力趕工下,一道道防禦體系已經接近了尾聲。

    大雨已經停了。但是洪水退去還是需要時間的。

    李奇深感無聊呀,於是每晚派人在河邊用床子弩裝上配置震天雷的火藥射到對面去,利用爆炸聲去騷擾金軍。

    這火藥威力不大,但是響聲大,專門用來嚇唬人的。

    果然,李奇這無恥的招數,弄得金軍是欲仙欲死,起初都還以為是宋軍進攻了。跑到河邊一看,才知道原來是李奇在那裡胡亂放炮,同時鬆了口氣啊。但是李奇不肯甘休,讓士兵們一個時辰放一次,金軍根本無法入睡,完顏宗翰氣的都快七竅流血了,但是又拿宋軍沒有辦法,無奈之下。只能拔營後撤五里。

    我走總行了吧。

    李奇見金軍後撤了,也就沒有繼續下去,讓士兵們好好養精蓄銳。防止洪水退去後,金兵來犯。

    不多日,洪水已經漸漸退去了,但就這時,後方突然傳來消息,有一支宋軍正向這裡快速行來。

    李奇聽到之後。整個人都傻了,他並沒有安排援軍前來,而且哪裡還有援軍呀!趕緊派人前去打探,等到哨探再度回來時,卻帶來了一個震驚的消息。

    援軍正是童貫率領的三萬勝捷軍。

    原來童貫害怕李奇、種師道會意氣用事,將兩國的關係鬧到一個無法挽回的地步,白白措施了這個良機,於是從江寧府出發後,他一路是馬不停蹄,經東京東路到河北東路,趕到了河間府,原本想去燕山府的,但是恰巧完顏宗望出兵薊州,可把他嚇了個半死,哪裡還敢去燕山府,太不安全了,又聽說這燕山府都是一些民兵和東京東路的禁軍組成的,而李奇的大軍正在雲州。

    於是童貫就立刻趕來了雲州。

    李奇聽後,沉吟不語,如果按照當初的計畫,童貫不可能會來這裡,不然他也沒有必要留牛皋在東京了,他倒不是怕童貫,而是擔心京城的局勢,天知道童貫是來支援的,還是在捉拿他的。

    殊不知,這是秦檜臨時想出來的注意。

    正當李奇還在思考的時候,種師道忽然急匆匆的走了進來,這一進門,就立刻詢問道:“聽說童貫來呢?”

    李奇微微一怔,點了下頭。

    種師道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李奇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種師道一愣,道:“這不是你安排好的麼?”

    “不是。”

    李奇搖了下頭,道:“但是我懷疑這是殿下臨時安排的。”

    “殿下?”種師道皺眉道:“那殿下這麼安排的意思是?”

    李奇眯了眯眼,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殿下這是讓我除了童貫。”

    種師道皺眉道:“那殿下可有來信。”

    “沒有。”

    李奇搖搖頭道:“當初為了不出意外,我與殿下早已經商量好了,要麼他就讓牛皋送聖旨來,要麼就不會送任何書信,以免從中有人做手腳。”

    種師道道:“如此說來,這都是你的猜測啊!”

    李奇點了下頭,旋即笑道:“種公,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我還怕甚麼,在計畫中,童貫必須要死,既然如此,不管是不是殿下的意思,他來了,我就要讓他永遠回不去。”

    種師道也明白李奇現在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只有成敗,不可能還有第三種可能,這種時候萬不可婦人之仁。道:“那你打算怎麼做?”

    李奇歎了口氣,道:“如今最讓我忌諱的還是他身邊三萬勝捷軍,我倒不是怕他這三萬勝捷軍,只是我不想自相殘殺,這是我最不想見到的,而且如果我們能多出三萬軍隊來,那麼面對金軍,也更有把握了。”

    種師道沉吟片刻,道:“勝捷軍的士兵,你倒是不用太擔心,關鍵是童貫手下的將領。”

    李奇哦了一聲,道:“此話怎說?”

    種師道道:“他這三萬勝捷軍全是從西北招募而來的,而且都比較年輕,我種家軍和折家軍當中很多士兵都是他們的兄長。關鍵是童貫手下的大將對童貫很忠心,只要除去這些人。老夫敢擔保,這三萬勝捷軍絕對不會生事。”

    李奇大喜,道:“若是這樣,那就好辦了。嘿嘿,看來種公對童貫還是頗有怨恨呀!”

    “咳咳咳!你小子好沒道理。老夫好意提醒你,你卻反到來奚落老夫。”

    “嘻嘻,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恕罪,恕罪。”

    .......

    當日下午時分,童貫先頭部隊就到了,領軍的先鋒官告訴李奇,皇上已經派廣陽郡王前來監軍。我們封監軍之命,命爾等不得出兵,等監軍來了再作定奪。

    李奇當然是笑呵呵的答應了下來,好酒好菜款待他們。

    楊再興等人得知這消息後,那還了得,你丫又來這一招,趕緊來跑來找李奇。李奇立刻將他們叫進屋內。等到他們出來的時候,個個卻都是面帶笑意。

    過了一日。第三日上午時分,李奇得知童貫大軍馬上就要到了,便與種師道還有一干將領來到營寨外面“恭候”。

    等了好一會兒。只見童貫率領自己的親兵,風塵僕僕的朝這邊行來。

    “籲---!”

    童貫剛一下馬來,李奇、種師道等人急忙走了過來,拱手道:“李奇(下官)見過廣陽郡王。”

    童貫一副老大的模樣,擺了擺手,隨即立刻一臉焦慮的向李奇問道:“李奇。如今情況怎麼樣?”

    李奇搖頭一歎。

    童貫驚詫道:“怎麼呢?”臉上的表情,就好像下一刻就準備上馬逃跑了。

    李奇暗自偷笑,嘴上卻道:“廣陽郡王,你來的真是太及時了,我現在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原本我等真是想借此機會,奪回雲州來,但是遇到突發狀況,導致無法進軍,如今敵人援軍已經到了,這讓我們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童貫忙問道:“那你們可有與雲州的金軍交戰?”

    李奇搖搖頭道:“事情是這樣的,由於這裡發洪水,我們進攻受阻,目前為止,我們還從未跟雲州的金軍交過手。”

    童貫又再道:“難道金軍沒有來打你們?”

    李奇有些無語道:“廣陽郡王,這發洪水對金人也有影響的,我們既然打不過去,他們自然也打不過來。”

    “這倒也是。”

    童貫鬆了口氣,其實他在來的路上已經打探了一番,見李奇說的無差,心裡也就相信了,道:“那就好,那就好。我是奉皇上之命來此監軍,如今這戰局已經陷入僵局,再打下去,只會勞民傷財,上天有好生之德,皇上不忍我軍將士白白犧牲,決定還是與金國和解,畢竟這麼打下去,只會損己不利人。”

    種師道點點頭道:“廣陽郡王言之有理,我們也已經收復了此次失去的土地,雖然老夫做夢都想見到我大宋收復雲州,但此時這雲州恐怕是難以攻下了,越拖下去,只會對我們越不利,若能夠達成暫時的和解,那也不失為一道上上策。”

    畢竟是老戲骨呀,演技是值得肯定的。

    童貫笑呵呵道:“種老將軍不愧我大宋的頂樑柱,真是一語中的啊!”

    李奇苦笑道:“其實我也想退兵了,可是此事若不談妥,兩國還處於交戰狀態,我們就匆忙退兵,金兵說不定會在後面追殺我們,廣陽郡王素來與金國關係不錯,能否成功退兵,可就全依仗廣陽郡王了。”

    這話童貫聽得舒服,暗自得意,看吧,這出兵打仗,沒有我童貫,還是不行的呀,你們還得靠我。呵呵道:“你這話就見外了,我們都是為皇上辦事,當然得盡力而為,你們能收復失地,已經非常不錯了,皇上也是非常滿意,正好我與那完顏宗翰有些交情,明日我便派人前去交涉,我既然已經來了,這兵一定能夠安然退去。”

    話雖如此,若是談不好,他肯定就是第一個逃的。

    “如此就再好不過了。”李奇鬆了一口氣,伸手道:“咱們老站著這裡說話,也不是回事,我已備好宴席,為廣陽郡王接風洗塵,請。”

    童貫被李奇這番馬屁拍的,已經有些飄飄然了,他握兵二十年,權傾內外,驕橫跋扈,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裡,這也讓他對年輕的李奇是沒有任何防備,若非如此,他也不會來了,帶著自己身邊的大將和一隊親兵,就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可是,就在他踏入大帳內的那一瞬間,李奇餘光忽然瞥了眼楊再興,眼皮動了一下。楊再興突然發難,抽出寶劍來,從後面沖上一劍刺向童貫的後心。

    這一劍非常之快,如閃電一般的刺穿了童貫。

    只聽得童貫慘叫一聲。

    他身邊的那幾員大將哪裡想得到,楊再興會突然行刺,還未等他們醒過神來,躲在帳外的刀斧手突然沖了出來,殺向童貫的近衛兵,岳飛、岳翻、張憲等大將也紛紛拔出兵器,將童貫那些大將齊齊砍翻在地。

    而此次出征替代馬橋給李奇當保鏢的酒鬼則是打著哈欠站在李奇和種師道身前,那表情就是告訴別人,我不惹你們,你們也別上來哦。

    可惜,還真有不開眼的人沖了過來,結果被酒鬼袖中的匕首一刀秒殺,隨後又打起瞌睡來,這讓李奇是直翻白眼,這人真是無可救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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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死無全屍

    這一切看上去是太突然了,但其實卻是最穩當的做法。

    如果可能的話,李奇當然希望做到萬無一失,但是他深知童貫絕非泛泛之輩,越往下去,他們就越容易露出破綻來,這如果被童貫看出來了,而又被童貫跑了,那真是後患無窮,既然不管怎麼樣,李奇都要殺童貫,那這事越早進行就越好。

    起初種師道聽到這計畫時,都覺得有些突兀,但是李奇卻覺得,既然你都無法想到,那麼童貫肯定也想不到。

    這可不是在演連續劇,還弄個什麼繳槍不殺的對白,即便童貫繳槍了,李奇也一定會殺他的,既然如此,何必再囉嗦什麼了。

    李奇早就安排好了,只要童貫與他的勝捷軍分開,進入了大帳,就立刻將其刺死,至於他身邊的將軍,李奇知道童貫對這些大將都非常慷慨,幾乎已經到了兄弟相稱的地步,留下他們,只怕會成為隱患,與其如此,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一塊殺了。

    故此,不管是楊再興、岳飛等人,即便是那些刀斧手,出手也是毫不留情。

    雖然那些大將也是驍勇善戰之輩,但是由於準備不足,又被李奇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而且他們面對的是楊再興、岳飛這些冷血的殺手,幾乎就是在一瞬間,他們就全部躺下了。

    那童貫似乎還沒有斷氣,驚恐的望著李奇,用顫抖的手指著李奇,道:“我與你---你為何要---。”

    李奇蹲了下去,呵呵道:“不錯。我與你的確是無冤無仇,但是政治上哪有什麼冤仇,不都是為了自保麼,你以前害的人。誰又與你有冤有仇了,是不?廣陽郡王,我說你也真是的,好好的太監不當。去玩什麼權術,你玩就玩吧,可我就搞不明白了,你一個不完整的男人,幹嘛非得要來這屬於男子漢的戰場,還想做什麼統帥,唉,敵人若看到你一個太監統兵,會以為我大宋無人矣。

    你別瞪我呀。又不是我殺你的。是那個叫楊再興的幹的。你要找就找他去,還瞪,我這說的也是實話啊。你的確是沒有小**呀,騷類騷類。我不應該說的這麼直白,我知道你其實也不想,也只是為了生存,這我能夠同情你,但問題是你現在想的又太多了點,我---楊再興不殺你,你遲早會去殺他的,你要是他,你也會這麼做的。好吧,這就當我欠你的,你的兵,我會幫你照顧的,哦,我知道你無妻無兒,你家裡的那些財產,我也會幫你管理的---喂喂喂,我都還沒有說完呀,你咋就斷氣了。”

    這能不斷氣麼,你殺了我,還是要奪我的兵,奪我家產,更重要的是,你為何要告訴我?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加令人無法接受的。

    就這樣,北宋末年的一代權臣,六賊之一的童貫,就這樣被李奇給活活氣死了。這個當初手握天下兵馬,權傾一時,在朝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風光無限,驕橫一世的大太監,在這一刻帶著滿腔的憤怒、疑惑離開了人世。

    但是他的雙眼卻睜的大大的,也許這就叫做死不瞑目吧。

    由於他是太監出身,膝下無兒,隨著他的死去,過往一切的種種也都煙消雲散了。

    種師道望著死不瞑目的童貫,輕輕歎了口氣,人活到他這年紀,對於生與死,也是深有感觸,以前對童貫的怨恨,也在這一刻消散了。

    李奇站起身來,見岳飛他們都用一種非常怪異的眼神望著自己,道:“你們看著我幹什麼?難道我這悼詞不行麼,罷了,罷了,你們這些冷血的傢伙,怎明白我的心。”

    說著他又是一歎,道:“不管怎麼說,廣陽郡王畢竟也曾立下大功,應當給予最崇高的敬意,讓我們大宋百姓瞻仰這位大英雄的遺體,好好緬懷一番,這樣吧,將他的頭顱割下來,送去河間府,讓河北百姓瞻仰,至於這身體麼,就水葬吧,扔到桑千河去,希望他能保佑我們擋住金軍。”

    這---這是厚葬麼?難道這不是傳說中死無全屍嗎?還說我們冷血,究竟是誰更冷血呀!

    岳飛等人好生委屈,但是迫于李奇的淫威,他們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種師道心裡很明白,李奇並非是針對童貫,才讓他死無全屍的,蓋因童貫當初在伐遼時,一路上造下不少的孽,故此,李奇才讓人將童貫的頭顱送去河間府,目的就是要讓河北百姓出心中這口怨氣。

    目前他們最迫切的就是重新收拾民心。

    這時,種師道手下的大將走了過來,道:“老將軍,勝捷軍已經全部投降。”

    原來李奇早就在附近安排好伏兵,一旦行動開始,立刻包圍住這支勝捷軍。童貫雖然大方,但那都是對手下的大將大方,對於自己的士兵,他可沒有大方,而勝捷軍的士兵又是來自西北,他們很多的親人都在種家軍,他們當然願意投靠自己的親人。

    所以,童貫和他的將領一死,勝捷軍的士兵投降也是情理之中。

    種師道嗯了一聲,讓種家軍的士兵好生待那些人,又下命將這三萬勝捷軍編入鳳翔軍中。

    童貫之死,也宣告李奇他們根本沒有回頭的地步了,成功與否,就全看趙楷能否登基。

    ......

    金營。

    “都統,已經確定了,宋軍的援兵也到了。”

    完顏希尹快步走進了大帳,憂心忡忡的說道。

    完顏宗翰皺眉道:“多少人?”

    “人數好像不多,但也是兩三萬來人,可是如今而言,宋軍的每增加一個兵,對我們都非常不利。”完顏希尹擔憂道。

    這時,高慶裔又走了進來,道:“都統,洪水已經退的差不多了。”

    完顏宗翰聽後,立刻召集眾將士,討論如何打這一場渡河戰役。

    一干大將圍著地圖旁,高慶裔用手在地圖上點了點,同時說道:“宋軍在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修建了連珠寨和大量的堡壘,這幾處水勢平緩,並且有已經搭建好的浮橋,但是宋軍並沒有摧毀這些浮橋,要麼他們就是想進攻,要麼他們就是想等我們過了浮橋,再殲滅我們。”

    完顏希尹道:“我們的優勢是騎兵,而宋軍的優勢是他們的弓弩,若是在這狹隘的地勢與宋軍的交戰,恐怕很難取勝。”

    完顏宗翰點了下頭,道:“如果我們選在半夜乘船渡河偷襲,可有機會?”

    高慶裔搖搖頭道:“機會不大,宋軍在沿岸每兩裡路就設有一處高塔,一旦我們有任何動靜,他們就能在片刻間將消息傳到了大本營內,如果被敵人洞悉,他們的火器火箭將會對我們造成非常大的傷害,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還是不要輕易乘船渡河。”

    完顏宗翰又望向完顏希尹道:“希尹,你可有良策?”

    完顏希尹皺了皺眉,道:“高先生說的很對,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強行渡河,你們可別忘了,這西南面還有十幾萬西軍,而我們現在這裡只有六萬軍隊,如果是在平原上,我們還能夠取勝,但是如今我們面前還有一條河流,僅憑我們這六萬大軍,想要渡過河去,再殲滅一支裝備精良,還有堡壘相助的十萬大軍,這太困難了。

    但是如果你將西南面的五萬大軍掉回來,集結所有兵力強行渡河,或許能夠強渡桑千河,但是這就必須要求我們在幾日內,殲滅這支宋軍,如果不能,一旦西南面的西軍攻了上來,我們將會陷入兩面夾擊的境地,一旦處理不好,就有可能全軍覆沒,故此,我以為我們決不能輕舉妄動。”

    一員大將就道:“如果不擊退這支宋軍,那我們豈不是要與宋軍劃河而治。”

    完顏希尹道:“強行渡河是決計不可取的,但是也不代表我們拿他們束手無策,如果我們能做到兩點其中的任何一點,便可破這支宋軍。”

    完顏宗翰道:“你說的可是宗望那邊?”

    完顏希尹點點頭道:“如果宗望能夠攻取燕山府,那麼便可從燕山府進兵,兩面夾擊這支宋軍,其實燕山府一破,我想這支宋軍自己就會退去,到時,我們就能渡河追擊,如果他們去救援燕山府,我們就可以按原計劃,兩面夾擊他們,如果他們往西北退去,我們便可合軍順勢奪回朔州、應州、代州。”

    關於這一點,完顏宗翰當然也明白,但是這還得寄託完顏宗望能夠拿下燕山府,又道:“那還有一點呢?”

    “西夏!”

    高慶裔眼中一亮,忙道:“對啊,我們可以讓西夏出兵西北,將朔州的西軍牽扯回去,解決了這一面,我們就可以集中兵力對付這支禁軍了。”

    其餘將士也紛紛點頭贊成此策。

    “好!你立刻書信一封,送去西夏。”完顏宗翰點了下頭,又道:“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得先準備好,一旦有機會,我們還是要想辦法設法渡過桑千河,來人啊,傳我命令,大軍集結桑千河。”

    ......

    宋營。

    “啟稟步帥,金軍開始在對岸集結兵力。”

    “哦?”

    李奇呵呵一笑,道:“那真是再好也沒有,我就等著他們渡河了。走,去岸邊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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