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以多欺少
「放肆。」
蔣道言怒喝一聲,道:「還請明國公慎言,議和可是皇上提出來的。」
吳敏道:「蔣御史此言不錯,皇上已經將談判大權交給了張知府和蔣御史,並且命他們要盡力促成此次談判,務必要讓金軍早日撤軍。」
吳開也道:「金軍此次進兵只是派了少量的軍隊來,而且還有一路在太原虎視眈眈,然而,即便如此,他們都已經兵臨城下,若是把金人給惹火了,那我大宋可能會遭受滅頂之災呀,明國公此時應當以天下人為重啊。」
李奇哭笑不得道:「你這是人多欺負人少呀!若是我不答應了。」
蔣道言見軟的不行,只好來硬的,道:「此事關乎我大宋百年基業,容不得你不答應。」
有不少大臣看不下去了,都站了出來,為李奇說話,其中以鄭家、王家、白家為主,雖然白時中離開了,但是他在朝中還是有些勢力的,他們不可能見到自己老大的女婿前去送死啊。
但可惜他們主戰派的勢力太弱小了,很快就被蔣道言給壓倒了,還冠以自私自利、阻礙宋金兩國修好的罪名。
主戰派只好將目光投向了趙楷。
張邦昌等人也都望向趙楷。
趙楷雖然權力被削弱了不少,但畢竟是攝政王,這皇帝不在,他還是有幾分地位的。
趙楷沉吟一會,突然歎了口氣,轉頭向李奇道:「明國公,這---這只能委屈你了。」
蔣道言等人一聽,大喜不已,如今連攝政王都站在他們這邊。李奇此行是非去不可了,就是綁也要將他綁去啊。
王仲陵等人聽罷,暗道一聲糟糕,差點忘記這李奇與攝政王以前還有很深的恩怨,如今他們站在一塊去了,恐怕李奇此行是非去不可了。
李奇當即冷笑一聲,道:「行。你們人多,我一張嘴說不過你們,我tm認栽了,我去就是了。」
蔣道言等人相視一眼。嘴角露出了勝利的微笑。張邦昌呵呵道:「明國公深明大義,我等實在是敬佩不已。」
李奇哼道:「別拍我馬屁,我只愛利益,不愛什麼大義小義,要不是你們用皇上來壓我。我一定不會去的。」
張邦昌絲毫不惱,只要李奇答應了。別說罵了。讓他打兩下都行啊!
幸虧李奇不知道他們此時的想法,不然的話,他還真會上去給張邦昌兩個耳光。
可惜啊!這絕對是李奇的失策。
......
白府上下一聽到李奇要去金營做人質,全都亂套了,李奇率兵重創了金軍,這一去是必死無疑呀!
完顏宗望花那麼大的代價。擺明就是要李奇的命!
「夫君,紅奴求求你了,你不能去呀!」
季紅奴雙手緊緊拉住李奇的右手,生怕失去他似得。淚如雨下,苦苦哀求。
「紅奴,我---。」
「夫君,這朝廷已經無可救藥,乾脆咱們反了得了。」
耶律骨欲冷聲道。
「骨欲,你---。」
「你若一定要去,那我也要與你同去。」封宜奴梨花帶雨,哽咽道。
「宜奴,我---。」
秦夫人急急道:「李奇,你乾脆連夜帶上紅奴她們逃吧。」
「對對對,夫人說的對,我們還是逃吧,逃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你們---。」
「李奇,錢可以再賺的,性命要緊啊!」
「斯多普!」
李奇忽然高舉雙手,很是鬱悶道:「你們能否聽我把話說完。」
「你說啊!」
眾女齊聲道。
「呃...!」
李奇還愣了下,繼續道:「不錯,我的確是答應他們,明天與他們一塊去金營,當時的情況,我不能不答應啊!但是,我答應了,不代表我一定會去。明白嗎?」
「不明白!」
眾女齊齊搖頭道。
「靠!」
李奇不耐煩的揮揮手道:「算了,算了,你們只需要知道,你們的夫君---呃,夫人,你別瞪我,我這不是跟你說的,總而言之,我要說的是,本人是相當怕死,怎麼可能會傻兮兮的跑去金營,我早有安排,這一趟是去不成的。」
「當真?」
封宜奴欣喜道。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呀---呃,即便是騙了,那也是善意的謊言啊。」李奇說著臉色一變,道:「但是這還需要你們幫點小忙。」
「大哥你說,紅奴一定照辦。」
李奇道:「就是明日我出門時,你們一定要哭的相當淒慘,好像就跟送殯一樣。」
「呸呸呸,什麼送殯。」封宜奴斜眼白了李奇一眼。
「說的是類似,不是真的,這就要靠你們的演技了。」
耶律骨欲道:「這---我很少哭---。」
「那我不管,反正昨天誰哭的最淒慘,就證明誰愛我最深,反之亦然。」李奇厚顏無恥的笑道。
好不要臉!眾女輕啐一聲,但是見李奇滿臉輕鬆愜意,倒也放心不少。
安撫完幾女後,李奇來到前廳,馬橋早已經在那裡等候了。
李奇問道:「南博萬那邊準備的怎麼樣?」
馬橋道:「已經準備妥當了。步帥,你還真是料事如神呀,你從宮裡回來後,白府周圍就多了許多探子。」
李奇哼道:「那些蠢貨有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麼,他們除了會玩這些把戲,還會做些什麼。」
馬橋點點頭道:「那倒也是,論玩這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他們加在一塊也不是步帥你的對手。」
「那還用你說---嗯?靠!你丫會不會說話呀!」
......
第二日。
張邦昌等人早早就來到了白府,生怕耽誤了完顏宗望的時間,爭取早點達成協議。
「夫君,你不能走啊!」
「大哥。你走了,我們還怎麼辦呀?」
「嗚嗚嗚---!」
......
李奇的三個女人是哭成一團呀,越哭越有情緒,淒慘極了,演的很是逼真。
這讓李奇十分驕傲,不愧是我的女人,個個都是影后級別的呀!露出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道:「各位夫人,且莫哭,有道是。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除惡,惟光明故---。」汗!說的好像有點過頭了。
就在幾女的哭送下,李奇騎馬上,與張邦昌等人朝西面的梁門行去。
行了約莫一頓飯功夫,張邦昌遠遠望去見梁門前是黑壓壓的一片。心中暗驚,連忙派人前去查探。
不一會兒。那人就回來了。「啟稟大人,百姓們堵住城門,不讓明國公前去金營。」
「什麼?」
蔣道言訓斥道:「這些愚民真是不識好歹,還有,那些禁軍都幹什麼去了,還不快將那些愚民驅散。莫誤我大事。」
「大人,這---這人實在是太多了,禁軍也驅散不了。」
「豈有此理,你們這群酒囊飯袋。我倒要看看,誰敢攔我。繼續前行。」
張邦昌見蔣道言這麼威武,倒也不便多說什麼,一行人繼續前行,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梁門前,這站在遠處看,還不覺得,走近看,蔣道言都嚇了一大跳,這裡至少有三四萬人啊!個個瞪著雙眼看著他們。
蔣道言作威作福貫了,騎馬上前,威風凜凜,英武不凡,指著面前這一片人,就道:「本大人命爾等速速離開,否則,休怪本大人不客氣。」
一人忽然高聲道:「蔣大人,你這麼喜歡金人,何不自個去,一舉兩得,我們也不會念著你的。」
「誰?」
蔣道言大怒,道:「方纔是誰在說話,有膽的就給我站出來。」
一人突然站出來,道:「是我便又怎地,你們這些奸臣,賣國求榮,卑鄙無恥,殘害忠良,將我大宋河山送於金狗,枉為人臣,簡直就是畜生都不如。」
「你們誰敢動步帥,就是我們的敵人。」
「你們要與步帥共生死,你們有本事就將我開封百萬居民送去金營。」
「打倒蔣奸臣。」
忽見一道爺,振臂一呼,大聲嚷嚷道。
不是南博萬又是誰。
「打倒蔣奸臣。」
「打倒蔣奸臣。」
.......
這數萬人齊聲高喊,震得地動山搖。
蔣道言嚇得差點沒有從馬上掉下來,連退幾步,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向軟弱的百姓竟然變得這麼凶悍。
李奇站在蔣道言後面,哈哈道:「群眾雙眼總是那麼的雪亮呀!」
一旁的大臣聽得是鬱悶不已。
這幾萬人一起喊,你不是奸臣也變奸臣的了。
蔣道言穩定住身形,大喊道:「來人,來人,這人都死到哪裡了去了。」
「對不起,大人,小人一時沒有聽見。」
蔣道言怒喝道:「快快命人將這些惡民押往開封府。」
「啊?大人,這麼多人,開封府也裝不下啊!」
「你是不是也想進去。」
「遵命。」
不一會兒,只見城牆上下來百餘名禁軍,手拿著長槍,將那些百姓「團團」圍住。
但是面對數萬人,這百餘人看上去有些微不足道呀!
剛一開始,有些百姓見禁軍來了,還微微露出一絲絲膽怯。
那道爺又挺著胸脯對面那名禁軍,扭懂著臀部,嚷嚷道:「殺呀,殺呀,你有本事就把我等都殺。」
那名禁軍訕訕一笑,拿著槍往後退去。
「殺啊!」
「你們殺啊!」
那些百姓見這位道爺這麼威武,都有樣學樣,昂首挺胸對著槍頭撞去,嚇得那些禁軍節節敗退。
「報---啟稟大人,惡民人數太多,我軍不敵!」那人氣喘吁吁道。
蔣道言聽到這話,差點沒有昏厥過去,咆哮道:「那你還不快多叫些人來,廢物!」
「是是是!」
張邦昌望著這一切,朝著李奇半開玩笑道:「明國公,這不會是你安排的吧?」
李奇呵呵道:「當然不是,我不是一直在你們的監視當中麼,哪有機會組織這麼大規模的遊街活動,想必是百姓現在沒啥事做,給自己找點事做吧。」
張邦昌恨的是牙癢癢,但拿李奇是半點辦法都沒有,沉吟片刻,道:「明國公,我想我們還是以國事為重,你德高望重,上去與他們說說,興許他們會聽你的。」
李奇笑呵呵道:「張知府這算盤打的還真響呀,讓我自己去打通奔赴刑場的路。厲害,厲害。」
張邦昌尷尬不語。
李奇又道:「不過,幫人幫到底,我上去試試,但是成不成,我就不敢保證了。」
你口才這麼料得,只要你願意幫忙,哪有不成的道理。張邦昌大喜,道:「多謝,多謝。」
「待會再謝吧。」
李奇輕輕一笑,騎馬上前。
果然,那些百姓一見到李奇來了,紛紛停止了示威,幾萬人的目光全部放在李奇身上。
李奇朗聲道:「各位鄉情父老,你們這份恩情,李某人心領了,我李奇從小就希望能夠為國捐軀,此去是我心甘情願的,沒有人逼我,真的沒有人逼我,更加沒有人以多欺少,你們千萬千萬別多想。」說話間,他手一個勁的往蔣道言身上指。
蔣道言真的快要抓狂了,這究竟是誰以多欺少啊。
李奇根本不給他辯解的機會,繼續說道:「我一條賤命不足為惜,可是我始終放心不下你們呀,因為金軍並未退去,隨時可能還會捲土重來,到時---。」
說到這裡,他抹了抹眼角,道:「要是我不在了,你們可要更加珍惜自己呀,城破沒有關係,但是千萬不要被金人抓住了,否則---,那金狗姦淫擄掠,是樣樣精通啊,唉,現在---請你們讓開吧。」
張邦昌聽到最後面才反應過來,暗道一聲糟糕,又上了這小子的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