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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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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0 20:31:43
第一千八百八十九章 花枯人亡

    少宰府。

    “老爺,城防將士已經全部更換了。”

    一個老持穩重的中年男子,恭恭敬敬的站在秦檜面前。此人名叫秦安,是秦檜的一個遠方親戚,現在是秦檜身邊的大管家。

    秦檜閉著雙目,淡淡道:“光這些還不夠,樞密使在軍中的勢力遠比我們想像中的要大,誰也無法保證,皇上身邊就沒有樞密使的人。”

    秦安道:“老爺請放心,我還將我們的人安插其中,只要他們敢出現,就一定逃不了。”

    “嗯,這還差不多。”

    秦檜滿意的點點頭。

    秦安又道:“不知老爺有沒有聽說,今日醉仙居晚宴免費,並且還送禮物,搞得十分隆重。”

    “聽說了。”

    秦檜道:“你怎麼看?”

    “要是往常,這也非常平常,但是這等關鍵時候,咱們不能放鬆緊惕,而且樞密使一家人可都去了醉仙居。”

    秦檜突然睜開眼來,“都去了?”

    秦安點點頭,道:“我們的人親眼見到的,不會有錯。”

    秦檜瞧了秦安一眼,又低眉沉思了一會兒,道:“不錯,他們應該是打算今日行動,你可有在醉仙居增派人手?”

    秦安道:“老爺請放心,我已經增派了不少人在醉仙居附近監視。不過老爺,有個問題,我一直弄不明白。”

    “說。”

    “我們何不直接抓人。”

    秦檜搖搖頭,歎道:“雖然我們在全域上是握有主動的,但是唯獨這一方面我們是處於被動,如果他們沒有任何動作,我們就沒有任何權力去抓他們,因為關鍵不在他們,而是樞密使,我們無法及時知道燕雲的情況。故此,我們只能等,等他們行動,然後再將他們一網打盡。”

    “小人明白了。”

    秦安點點頭,又道:“老爺放心,除非他們插上翅膀,否則覺得出不了城。”

    秦檜道:“你莫要小看她們了,那白娘子本相瞭解的很,她絕非等閒之輩,而且她後面還站著樞密使。我們還是謹慎點好,你立刻去吩咐下面的人,讓他們今晚一定要給我打起精神來,千萬不能讓他們溜走了,尤其是白家七娘,這可惡的女人屢屢讓我難堪,這一回我一定全部還給她。”

    “是。”

    醉仙居。

    如果你叫高衙內去背什麼詩詞,恐怕一天下來,連一句都背不全。但是你讓他去背三國演義,那真是不在話下,好在只是三國演義,如果是金瓶梅的話。估計衙內都能倒背如流。

    聲情並茂的說書還在繼續當中,在椅子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的腳印。

    不得不說一句,這三國演義的故事就是精彩,雖然聽過無數遍了。但是在這種懷舊的氣氛中,聽著懷舊的故事,兀自讓這些醉仙居的老顧客感到如癡如醉。其中還夾帶著一絲莫名的傷感。

    而在三樓的包間裡面,同樣也是老淚縱橫,傷感連連。

    醉仙居今日雖然免費,唯獨上面的包間沒有開放,此時上面四個包間皆以坐滿,其中包括王家、白家、李家三大家子人,另外還有阿南夫婦、魯美美等人。

    “白兄,老弟真是捨不得你啊!”

    感性的王叔叔喝得已經是滿面通紅,一手搭在白時中的肩上,一對小眼睛使勁的擠著,可惜他的眼睛太小了,就擠了一點“貓尿”出來。“遙想當年,我們二人初入仕途,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可是眨眼間我們都老了,當年的許多好友死的死,貶的貶,剩餘的也都反目成仇了,唉,你若走了,我可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

    白時中望著多年的老友,歎了口氣道:“是啊,同在朝中為官,還能跟咱們一樣保持初入仕途的友情,從古至今也沒有多少人能夠做到,但是仲陵,你也應該明白,我們白家與你們王家不一樣,我們白家能夠保全下來,全靠李奇,李奇若走,我們是不得不走,否則,他日可能造滅門之禍。”

    在當初那場政變當中,王仲陵從最開始就站在趙楷這邊的,而且如今王仲陵成為墨學的掌門人,最為重要的是,他的數學造詣比較高,這數學在當今屬於冷門學業,但是現在得到了空前的發展,故此,只要他不做什麼大逆不道之事,趙楷肯定不會動他的,但是白時中不同,白時中是太上皇的舊臣,是跟著太上皇南下的人,趙楷沒有貶他,全因李奇,但是現在朝中的那些大臣很多都與他們這些舊臣有仇,如果沒有李奇保他的話,一旦有機會,那他一家可能都得遭殃。

    王仲陵聽得連連歎息,突然一巴掌排在吳福榮的肩膀上,“老吳啊,今後就剩咱們兩人。”

    吳福榮差點沒有被他這一掌給拍散去,連連點頭,話都說不出來了。

    而白夫人也在和王夫人惜惜道別,二人一邊聊著,一邊逗著白夫人懷著的小嬰兒,但是她們的聊的內容都跟今日的主題差不多,就是懷舊。

    王瑤也是跟著她的那些弟弟妹妹作別。

    而封宜奴、季紅奴、耶律骨欲則是站在視窗,目光不斷的掃視,這裡充滿了太多甜蜜的回憶。

    過了一會兒,白淺諾突然走了進來,道:“爹爹,娘,時辰差不多了,我們得去後院準備一下。”

    “仲陵,老吳,弟妹,我們告辭了,但願今後還能再見。”

    白時中站起身來,微微拱手。

    封宜奴、季紅奴、王瑤、耶律骨欲也紛紛起來,向幾位長輩行禮道別。

    隨後一行人立刻匆匆從三樓後側的樓梯下去。

    此時夜已經完完全全的黑了下來,但是醉仙居兀自是人滿為患,黑夜中的衙內總是那麼興奮,都已經從椅子上站到了桌子上,手舞足蹈的,各種添油加醋,不就是一個三英戰呂布麼。他硬是把這些人的武力屬性從頭到尾分析了一遍,其中注重強調了劉備拖後腿的原因,因為他畢竟崇拜關二哥嗎。

    但是那些老顧客卻一點也不在意,故事的內容他們都能倒背如流了,他們只是單純的喜歡這一夜的氣氛。

    扎扎實實半個時辰過去了,終於該是結束了,高衙內一腳重重踩了下桌面,砰地一聲,大家一怔,什麼個情況。

    但是很快就明白過來了。原來高衙內是把自己的腳當響木用了。

    只聽高衙內的撫摸了下已經略顯乾枯的紅花,道:“欲----。”

    “什麼東西燒焦了。”

    他才剛說了一個字,就有一個人打斷了他的話。

    高衙內有點發怒,竟然敢打斷他結束語,正欲找尋那人算帳,忽聽一人指著醉仙居後面道:“你們快看。”

    只見濃濃黑煙湧入了進來。

    “起火了,起火了。”

    “快跑啊,起火了。”

    方才還非常安靜的醉仙居,突然變得大亂起來。這些顧客們紛紛往店外湧。

    此時,在醉仙居邊上的一處茶肆外面坐著二人,這二人見到醉仙居的客人紛紛往外面湧,登時站了起來。

    “出什麼事呢?”

    “你先去告訴總管。我去看看。”

    “嗯。”

    同時間,在醉仙居附近都有不少身影往醉仙居跑去。

    在一干閑漢的簇擁下,高衙內跌跌撞撞的擠出門來,好不容易才穩定住身形。轉過身去,呆呆的望著醉仙居,一臉鬱悶:“好好的。怎麼突然著火了---嗯,幸虧本衙內有先見之明,開始就把結束語給說了。”說話時,他又習慣性的去撫摸鬢上紅花,可這一摸,花不見了。

    這人在花在,花枯人亡啊!

    “我的花了!”

    高衙內慌了神,就跟丟了隱形眼鏡似得,低頭就去尋,這時候忽然感覺被人從後面推了一把,“讓讓,讓讓。”

    衙內本就慌了神,被這一推,差點沒有栽倒在地,釀蹌幾步,猛地一回頭,揪住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你娘的找死啊!”

    那男子轉目一瞪,凶光閃現。

    咱衙內可是專治各種不服,見這人推了他,還敢瞪他,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這暴脾氣著實忍不住了,二話不說,一拳揮去。

    那男人原以為可以嚇退這廝,還竟然動手,左手稍顯慌亂的一揮,擋開了高衙內的這一拳,顯然是一個練家子,高手獨有的冷冽眼神。

    砰!

    “哎呦!”

    這個練家子裝逼不到一秒鐘,就被人一腳踹得險些摔倒。

    高衙內轉頭一看,見柴聰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紙扇輕搖,而且還斜瞥他了一眼,微微一歎,別看這廝道貌岸然,謙謙君子,其實這廝比誰都陰,幹架的時候專門從後面補刀。

    裝逼沒有錯,但是在柴聰面前裝逼,那就是大錯特錯了,畢竟柴聰的裝逼之王絕非浪得虛名。

    衙內自尊受到了傷害。

    又聽一人喊道:“糟糕!那廝想走,快點抓住他,我可是許久沒有幹過家了。”

    話應剛落,洪天九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直接往醉仙居裡面沖去。

    高衙內轉頭一看,只見方才那練家子突然往人群中擠出,似乎想擠進醉仙居裡面。

    “直娘賊的,哪裡跑---哎呦。”

    高衙內咆哮一聲,正欲去追,突然被人從後面拉了一把,整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道身影飄了過去。

    高衙內指著那身影大罵道:“柴聰,你個王八蛋,老子與你拼了。”蹦躂起來就追了過去。

    要是讓李奇看到這一幕,非得氣得吐血不可,還整天稱兄道弟,老子的店都著火了,你丫就沒有一個想過救火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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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九十章 追捕

    方才還熱鬧非凡的醉仙居,如今是一片狼藉,一道道經典菜式被扔的滿地都是,參雜著天下無雙的香味,但真不是很好聞,因為裡面充滿了嗆鼻的煙霧。

    不過,因為發現的早,再加上醉仙居員工在旁疏導,故此醉仙居裡面的客人都及時跑了出來,只是有些人受了些輕傷,但目前並無人員傷亡,只可惜這麼好的一個夜晚,就這麼給毀了,讓不少人感到十分遺憾。

    但是話說回來,這煙霧是挺濃的,可是鬧了半天,卻不見一點火光。

    忽然,只見一個人用袖子捂住臉從裡面奔跑出來,他一出來,外面兩個翹首以盼的壯漢立刻迎了上去,“裡面情況怎麼樣?”

    那咳了兩聲,立刻道:“不好,我們中計了,根本沒有起火,是有人故意製造煙霧,而且那些人都不見了。”

    “不好,他們要跑,快派人去告知少宰。”

    “是。”

    “那鳥廝藏哪裡去呢?”

    高衙內尋了半天,也不見推他那人,火冒三丈,雙手叉腰,舉目四顧,“直娘賊的,要是讓我尋到那人,非得揍死他不可。”

    “哥哥,哥哥,你找到那人沒有?”

    洪天九突然跑了過來,高衙內搖搖頭,罵道:“豈有此理,這一腳本應該是我踢的,卻讓柴聰搶了先,這若是傳出來,他們非得認為我不及柴聰厲害。對了,柴聰那傢伙了?”

    “哥哥,你還不瞭解柴聰麼。他早就坐到邊上的茶肆看熱鬧去了。”

    “不行,我得找那廝算帳去。”

    高衙內轉過身,只覺眼前一晃,猛地一怔,目光呆呆得望著前方。

    洪天九見高衙內突然呆住了,走了過來,目光往高衙內的看得方向望去。可是沒有看到什麼奇特得東西,“哥哥。你在看甚麼?”

    “奇怪,奇怪。”

    高衙內頭往東面一揚,“你看那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

    洪天九定眼望去,因為是晚上。雖然這汴河大街是汴梁城非常繁華的地段,街道上有很多燈籠,但畢竟光亮有限,小九模模糊糊看得一個身材高挑、身著黑衣的人正快步往東面行去,但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夜當中,“看倒是看見了,怎麼,那人有什麼不妥麼?”

    高衙內道:“你看不出麼?”

    洪天九搖搖頭。

    高衙內嘖了一聲,道:“那人可是封娘子。你咋就沒有看出來。”

    洪天九一臉不通道:“哥哥,你是不是看錯了,這麼遠。而且那人又穿著斗篷,這大晚上的根本看不出來,你怎麼知道那人是封娘子。”

    高衙內頓時急了,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質疑,“這要是別人,我興許會看錯。但是封娘子的話---你知道的。”

    “知道啥?”

    洪天九茫然道。

    高衙內道:“哥哥恁地仰慕封娘子,別說這裡還有光。就算沒光,我聞都聞得出來。”

    這麼一說,洪天九倒還真有點相信了,畢竟衙內在這方面得能力,那真是天賦異稟,不能用常理去推斷的,嘀咕道:“可是這大晚上天,而且醉仙居還著火了,封娘子這是要趕去哪裡?”

    高衙內搓著下巴,掐指一算,“根據我的經驗,只有一種可能。”

    “啥?”

    “偷漢子。”

    “!”

    洪天九激動道:“怎麼可能,封娘子怎麼會是這種人,她決計不會做錯對不起李大哥的事,我才不信了。”

    “那倒也是。”

    高衙內眨著眼睛嘀咕道:“要偷也應該來偷我啊!”

    得虧李奇不在,否則的話,絕交那是必須的。

    洪天九越想越好奇,按耐不住了,道:“哥哥,與其在這瞎猜,咱們還不如跟過去看看。”

    跟蹤別人,高衙內或許沒這興趣,但是封宜奴的話,“妙極!妙極!李奇是咱們的兄弟,咱們理應關心關心,該死的,沒花真是不適應。”

    這種時候,不能撫摸自己的紅花,真是傷士氣啊!

    正當這兩二貨偵探準備跟過去的時候,忽然邊上一小隊人馬從他們眼前疾馳而過,險些還撞到他們了。

    什麼情況!

    還未等高衙內回過神來,那一小隊人馬突然又回了過來,只聽一人詢問道:“高衙內,你可曾看見樞密使的幾位夫人?”

    高衙內抬頭一看,咦了一聲,“許指揮。”

    此人乃是殿前司其中一個營的指揮使,名叫許磊。高衙內交遊廣闊,自然也認識這人,還在一起喝過酒了。

    但是許磊似乎挺著急,又問道:“衙內,你可否看見樞密使的幾位夫人?”

    高衙內好奇道:“你找她們作甚?”

    洪天九一瞧這些人面色不善,悄悄靠了過去,輕輕拉了下高衙內的袖子。

    但是這一個動作卻沒有逃過徐磊的眼睛,道:“詳細的請恕我不能相告,但是樞密使的夫人非常危險,如果你見著了,還請告知我。”

    “是嗎?”

    高衙內眼眸滴溜溜轉了幾圈,道:“剛剛我倒是瞧見了封娘子。”

    洪天九眉頭緊鎖,哥哥怎就這麼糊塗,這些人明顯不懷好意,這可是汴梁,而且有酒鬼在,封娘子她們還需要他們這麼群廢物保護麼。

    許磊忙道:“哦,她往哪裡走了?”

    高衙內指著東面就道:“往東面走了。”

    “多謝。”

    許磊立刻催馬離開了。

    洪天九急得蹦了起來,“哥哥。你們全說出來了,這些人分明就是不懷好意。”

    高衙內嘿嘿一笑,“懷不懷好意。待會就知道,你跟我來便是。”

    說著他就拉著小九來到汴河大街南面的河岸邊,躲在一棵大柳樹後面,兩個腦袋左右張開。

    過了一會兒,只聽見馬蹄聲響起,方才經過的許磊又去而複返,往西邊行去。

    洪天九看得驚訝不已。

    “果然是不懷好意。”

    高衙內露出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

    洪天九驚訝道:“哥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高衙內笑道:“你當哥哥蠢麼,這也看不出來。我方才就是故意那麼做的,咱們和李奇的關係,誰人不知,那可是生死之交。我們只會幫李奇,怎麼會害李奇,方才我只是小露破綻,他們就上當了,我料定他們會以鳥人之心渡青天之腹,不會相信我的話,那他們肯定會往相反的方向去尋找。”

    洪天九聽得滿臉崇拜,“哥哥,你什麼時候變得跟李大哥一樣厲害了。”

    高衙內老大不滿了。“哥哥一直比李奇那廝厲害好不,這點點微末手段,你多去勾搭幾回有夫之婦。你也會想得到了,算不得什麼本事,哈哈----。”

    這兩者有關係麼?

    洪天九將信將疑的哦了一聲,又道:“可是許磊乃是禁軍,他們為何要害封娘子,李大哥可是樞密使啊!”

    “對哦。”

    高衙內撓撓頭。道:“這我也不知道。”

    同時間,在醉仙居後面通往相國寺的路上。

    “你們那邊有沒有?”

    “沒有。”

    “會不會是她們方才已經趁亂跑了。”

    “這四周都有我們的人。她們這麼多人怎麼跑,走再往上面去看看。”

    幾人立刻往醉仙居後面,也就是北面尋去,忽然其中一人指著前面,“你們快看。”

    只見幾道身影快速的往邊上停著的幾輛馬車行去。

    其中一個比較高大的身影低聲道:“白娘子,他們追來了。”

    而她身邊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轉頭一瞧,低聲道:“敵人追來了,大家快上車。”

    “是經濟使和那魯美美。快追。”

    “追不上了。”

    邊上突然走出一人來,帶著斗笠,打著哈欠。

    “酒---酒鬼。”

    為首一人顫聲道。

    兩道寒光閃過。

    只見酒鬼左手一把匕首,右手一把巨劍,橫在路中間。

    就聽得“嗖嗖嗖”的幾聲,這些人一溜煙全都跑了。

    酒鬼茫然的望著那幾道倉皇逃竄的身影,匕首一收,抓著頭直歎氣道:“真是沒勁。”

    “頭,我們方才看到了白娘子他們。”

    “在哪裡?”

    “往北邊去了。”

    “那你們怎麼不派人跟著。”

    “呃,我們也想,但是途中遇到了那酒鬼,我們不敵,所以----。”

    “別廢話了,快去告知少宰。”

    “是。”

    城北。

    “駕---!”

    “駕---!”

    只見幾輛馬車在馬行街上往北賓士,路上行人紛紛避開。

    不到一頓飯功夫,這一支車隊來到了城門處。

    “籲---!”

    魯美美突然拉住韁繩,急切道:“白娘子,不好了,城門是關著的。”

    馬車裡面一人道:“往西門去。”

    就在這時,突然四周響起不少腳步聲,只見一大群禁軍從四面八方沖了出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魯美美喝道:“大膽,你們是甚麼人,可知這車上坐的是誰嗎?還不快讓開。”

    那些士兵當然知道這裡面坐著的是誰,這你望我,我望他,喉嚨裡面發出一聲悶哼,都不說話,但也沒有後退。

    “混帳!”

    聽得一聲怒喝,只見白淺諾從車內鑽了出來,皺眉掃視那些士兵一眼,道:“我乃樞密使夫人,你們這些人是想造反麼,還不快給我退下,否則,等我夫君回來,我要你們全部不得好死。”

    為首一名軍官上前一步,抱拳道:“對不起,對不起,卑職也是奉命行事,還請經濟使見諒。”

    “奉命?奉誰的命?誰敢這麼大膽,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白淺諾咄咄逼人,那些士兵都有些招架不住了,經濟使倒是不可怕,怕的就是他老公,這鬼見愁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呀,禁軍中誰人不怕,你得罪鬼見愁或許還能善終,雖然終究是終,但前面至少有個善,如果你要是得罪了樞密使夫人,那別說善終了,死法決計是他們想不到的。

    “是我。”

    只聽後面傳來一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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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九十一章 捨身取義

    只見一隊人馬從後面走上前來。

    白淺諾轉頭一看,陰陽怪氣道:“喲,我還當是誰了,原來是秦少宰啊。”

    來人正是秦檜。

    “經濟使,別來無恙了。”

    秦檜微微拱手。

    白淺諾拱手回了一禮,又道:“秦少宰,你來的正好,你可看清楚,這些個不長眼的傢伙,竟敢攔住我的去路,還說是奉命行事,真是荒謬,如今皇上和我夫君都不再,哪個混帳東西敢調動禁軍,這些人分明就是在造反。”

    這女人還真是可惡,行,我倒要看你還能夠逞能多久。秦檜微微一笑,道:“真是抱歉,經濟使口中的混帳東西就是本相。”

    白淺諾哦了一聲,道:“秦少宰此話怎說?”

    秦檜呵呵道:“事情是這樣的,他們是我派來的。”

    白淺諾道:“是少宰讓他們來此攔我的?”

    秦檜嗯了個長音,“也可以這麼說,不過我更好奇的是,這三更半夜,經濟使為何急著出城?”

    白淺諾輕輕哼道:“我要去哪裡,犯不著跟少宰你彙報吧?”

    “言之有理。”

    秦檜點點頭,但也沒有多說。

    白淺諾質問道:“秦少宰,你身為宰相,應該知道擅自調動禁軍的後果吧,你可沒有這個權力。”

    “這個就不用經濟使替我擔心了。”

    秦檜一笑,突然目光朝著後面幾輛馬車瞟了幾眼,微微皺了下眉頭,朝著身邊的秦安使了個眼色。

    秦安心領神會,向身邊的幾隨從吩咐了幾句,那幾個隨從立刻沖向後面的幾輛馬車。

    白淺諾怒喝道:“秦檜,你想幹什麼?”

    秦檜笑而不語。

    忽聽砰砰幾聲,只見秦檜的那幾個隨從剛剛準備去掀車簾。結果車簾沒有掀開,自己倒先飛了出去。

    只見七八個女子從馬車裡面鑽了出來,每個人都是面無表情,一對漂亮的眸子裡面沒有半點柔情,有的只是冷冽的目光。

    秦安低聲道:“老爺,不見其他人。”

    秦檜眯了眯眼,突然哈哈笑了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經濟使捨生取義,真是讓秦某人好生佩服啊。”

    白淺諾哼了一聲。道:“什麼捨身取義,我學問不及少宰,還請少宰不吝賜教。”

    這秦安突然小聲道:“老爺,小心中了她的緩兵之計。”

    秦檜稍稍一愣,回道:“她們跑不了多遠,你立刻帶人去追,還有,一定要把城門守好,還有水門。任何人、任何船隻都不得進出。”

    “是。”

    秦安走後,秦檜才向白淺諾道:“賜教可不敢當,經濟使貴為樞密使夫人,我也曾追隨過樞密使。怎敢,怎敢。”

    “少宰不說,我倒還真是忘了,我是不是捨生取義。這我不太明白,但是我知道有些人是舍義取生,這比起捨生取義來。意境要更勝一籌,畢竟不是人人都做出這種事來。”白淺諾兀自是冷嘲熱諷。

    秦檜跟她也是老對手了,呵呵笑了笑,“樞密使常常提到一句話,就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我可從未聽說過樞密使說過,這天下熙熙皆為義來,天下攘攘皆為義往,所以我非常理解為何經濟使你會說這舍義取生要比捨生取義更勝一籌,畢竟經濟使可是非常崇拜樞密使的,深得樞密使的真傳,哦,由此可見我真的是跟隨樞密使出來的,只是可惜,未能盡得樞密使真傳,做得還遠遠不夠啊。”

    白淺諾聽得眉宇間透著怒火。

    這秦檜如何說她,她倒是無所謂,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但是秦檜這是拐著彎將李奇罵了進來,我是跟你老公學的,而且還只是學得一點皮毛,你認為我是什麼人,在我基礎上,往上翻十倍,那個人就是你老公了。

    他們二人都是跟著李奇出身,李奇最能耐的是什麼,那就是嘴上功夫了得,他們當然學了不少,罵人都是不帶髒話的。

    秦檜又是呵呵一笑,伸出手道:“經濟使,請吧。”

    白淺諾道:“什麼意思?”

    秦檜眯著眼道:“經濟使冰雪聰明,應該看得出現在我是在努力的給經濟使留一點顏面。”

    白淺諾哼了一聲,一揮長袖,回到馬車裡面。

    雖然這一個懷舊的夜晚被一屋子大煙給毀了,但是汴梁大街兀自是今晚汴梁最熱鬧的地方,其它的地方就顯得比較冷清。

    即便是金樓和樊樓,都是如此。

    三更天,金樓的大門已經關上了,而在金樓裡面不見一個酒保,也不見一個女婢,只有一個女人站在後面那棟新樓裡面,這人正是金樓的東主---張春兒。

    過了一會兒,古達走了過來,道:“東主,他們來了。”

    張春兒笑了一聲,道:“不愧是樞密使的夫人們,還真是厲害。下去吧。”

    來到一樓的後院內,只見裡面坐滿了人,這些人可不是別人,正是耶律骨欲、封宜奴、季紅奴、王瑤、白時中夫婦她們。

    張春兒快步走上前,連連拱手道:“讓各位久等了,真是抱歉,恕罪,恕罪。”

    王瑤忙道:“豈敢,豈敢,是我們打擾了張娘子。”

    “夫人言重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張春兒說著,突然見到白夫人一直在門前晃悠,焦慮的目光不斷在黑夜中掃視,先是一愣,然後望瞭望屋內,道:“白---白娘子呢?”

    白夫人頓了下足,道:“我也正著急了,當初說好趁亂分散走,然後來這裡集合,可是遲遲未見七娘的人影,真是把我給急死了,她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耶律骨欲忙道:“白夫人莫要擔憂,既然我們都到了。七娘應該不會有事,而且他身邊還有酒鬼和美美保護。”

    季紅奴也道:“乾娘,你先不要擔心,七兒姐一定不會有事的。”

    “但願吧。”

    話雖如此,但這怎能讓白夫人不擔心,七娘可是她最愛的女兒,這心都揪了起來。

    張春兒見了,道:“要不我派人出去接應下。”

    白夫人急忙道:“多謝,多謝。”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古達從外面走了回來。道:“沒有看見經濟使,不過,街上倒是多了不少禁軍,你們得趕緊走了。”

    白夫人急了,道:“七娘都沒有,你叫我們怎麼走。”

    張春兒道:“白夫人,想必經濟使還有其它事要處理,要不你們先走,我再派人去打探。”

    一旁的余莊突然道:“是啊。是啊,老夫人,我們先出城,此地不宜久留啊!”

    白夫人突然瞧了眼余莊。狐疑道:“余莊,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余莊忙搖頭道:“小人可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不可能。”

    白夫人哼了一聲,道:“整個出走的計畫都是你跟七娘安排的,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快說,否則我怎麼都不會離開的。”

    王瑤驚訝道:“什麼安排,余先生。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唰!

    耶律骨欲直接拔劍架在余莊脖子上,道:“你若不說,我就一劍殺了你。”

    她雖然平時不苟言笑,但是她的心裡還是非常關心白淺諾她們的,再說李奇臨走前曾託付過她,讓她一定要照顧好七娘她們。

    余莊見大夥都望著他,猶豫了一下,才道:“其實---其實計畫是這樣的,先製造混亂,然後由---由白娘子引開醉仙居周邊的人---。”

    “什麼?”

    白夫人聽得渾身一震,心中陡然醒悟,他們一路行來如此輕鬆,原來那些哨探都被七娘給引走了,看著就要倒下去了,她的幾個兒女們急忙上前扶著母親。

    白時中暴怒道:“你們怎能讓七娘去當誘餌,是誰讓你們這麼做的。”

    余莊道:“這是---是白娘子自己要求的,小人---小人也是聽從他的命令。”

    王瑤眸中含淚,稍顯激動道:“這如何能行,我們怎能捨棄七娘,來換取我們的安危。”

    封宜奴也道:“不錯,要走就一塊走,我們絕不會舍七娘而去的。”

    “你們在這胡說八道甚麼。”

    白夫人突然推開自己的兒女,沉眉看著王瑤她們,道:“七娘用性命才讓你們到這裡,如果你們繼續留在這裡,那豈不是辜負了七娘的一番美意,你們先走,老身留下來打探七娘的消息。”

    “娘---。”

    “你們幾個休要囉嗦,快走。”

    張春兒心裡也著急呀,道:“白夫人,你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用,要不這樣,你們先走,我幫你們打探經濟使的消息,白娘子這麼聰明,一定不會有事的,況且令孫還需要你的照顧。”

    白夫人一愣,瞧了眼媳婦手中的嬰兒,淚水情不自禁的落了下來。

    余莊道:“老夫人,小人覺得張娘子說的很對,你留下來的話只會讓對方開心,讓樞密使多一絲束縛,樞密使這麼愛白娘子,一定不會讓白娘子有事的。”

    不錯,還有李奇在。

    白夫人心中又多了一絲希望,不禁望向白時中。

    白時中雖然沒有白夫人聰明,但畢竟是男人,當然,他心中此時也是萬分擔憂,但是男人比女人好的一點,就是男人多出一份理智,他知道此時他們誰人留在這裡都沒有用,閉目輕輕點了下頭。

    白夫人又瞧了眼王瑤她們,知道她若不走,王瑤她們肯定也不會走,向張春兒道:“張娘子,真的勞煩你了,如果你有七娘的消息,立刻派人通知我們,老身先謝謝你了。”

    “白夫人放心,我一定會盡力去打探經濟使的消息。”

    張春兒說著手一伸,“各位請跟我來。”

    封宜奴、王瑤她們個個都是抹著眼淚跟著張春兒來到這棟樓的地下室。

    當初開封保衛戰時,金國人曾在這裡挖了一條地道直通城外,只不過張春兒臨陣倒戈,這一條地道不但沒有幫助完顏宗望,反而害得完顏宗望大敗而歸。如今城門已經被秦檜掌控了,要從城門出城是決計不可能的事,只有這一條路可出城去。

    張春兒道:“古達會領你們出去的,馬車、糧食衣物我都幫你們準備好了。”

    “多謝,多謝。”

    這古達就領著他們一干人往地道行去。

    走在最後的余莊突然停了下來,從懷裡掏出一小本子來,遞給張春兒道:“這就是天下無雙的製作工藝。”

    張春兒接了過來,頓時眉開眼笑,“替我給樞密使說一聲謝謝,哦,希望他日還有機會領教金刀廚王的廚藝。”

    余莊點了下頭,然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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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九十二章 長城之盟(上)

    萬里無雲,陽光明媚。

    古北口一代的長城內外,刀槍雪亮,旌旗如林,一列列士兵排列的整整齊齊。

    這可不是又要開戰了,恰恰相反,今日乃是宋金兩國談判的大日子,對此,長城內外的百姓都非常關注,因為他們都不想再經歷戰火了,是否戰火還會吞噬到他們,就全看今日的談判。

    “哈哈,谷神兄,真是好久不見,別來無恙了。”

    一聽這開場白,就知道是李師傅來了。

    只見李奇從古北口南面上得長城之上,這才剛剛上來就見到完顏希尹從北面走了上來,立刻快步走了過來,連連拱手。

    完顏希尹是何等人也,也是喜怒不形於色,但是此時此刻見到李奇,他也無法阻止憤怒充滿雙眼,面對熱情似火的李師傅,谷神只是回應了一個冷若冰霜的表情,“金刀廚王,你可知我最佩服你的是哪一點嗎?”

    李奇好奇道:“哪一點?”

    完顏希尹道:“就是不管是勝是敗,是強是弱,是好是壞,你都能保持如一,特別是你的笑容,比起十年前,真是一點也沒有改變,都是那麼的令人生厭,這一點我是自愧不如。”

    “這都是做買賣養成的習慣,穀神多多見諒才是。”

    “雖然讓人生厭,但這是一個非常好的習慣,我還想向金刀廚王多多學習。”

    李奇哈哈一笑,突然話鋒一轉,道:“不過話說回來,從古至今,解決辦法的途徑只有兩個,其一,戰場,其二。談判桌旁。但這兩個場地處理問題的方式是截然不同的,我們應該尊重每一個特定場所的規矩。如果我們懷著戰場上的心情或者說私人的感情來到談判桌前,這對於雙方而言都是非常不公平的,既然你我雙方的陛下派我們來此談判,那就是對我們的信任,我們也應當摒棄一切私念,將談判的目的擺在最前面,我覺得微笑是一個談判者必備的素養,也是談判桌上的規則,仇恨還是留給戰場吧。談判桌是一個令人愉快的場所,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這才是一個專業的談判者。你認為呢?”

    完顏希尹思忖半響,笑著點點頭,“金刀廚王字字珠璣,真是令人受益匪淺。”

    “這才對嗎,仇恨是屬於戰場,哭訴是屬於乞求,唯有微笑才是屬於談判。”

    說著。李奇手一伸,道:“請。”

    “請。”

    二人對面而坐。

    李奇微笑道:“不知我宗望老兄如今可好?”

    你這微笑未免也太虛假了吧。完顏希尹剛剛才平緩心中的憤怒,可這才剛剛坐下,這憤怒又被李奇給勾引出來了。“宗望----宗望他已經去世了。”

    乖乖滴,你這一上來就告訴我這麼一個好消息,看來這場談判很難不在愉快的氣氛中進行了。李奇心中樂開花了,說真的。其實他也怕完顏宗望,因為他知道完顏宗望做夢都想殺了他,所以完顏宗望之死。對他而言,絕對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但是此刻不能表現出來,只見李師傅滿面震驚,“這---這是真的嗎?”

    完顏希尹點點頭,說到完顏宗望,他實在是沒有開口的心情了。

    李奇一隻手捂住眼睛,重重一歎道:“真是想不到呀,我竟然連宗望老兄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說著他抽動了幾下鼻子,就這幾下細節,要不是完顏希尹瞭解李奇的為人,還真的有可能被李師傅精湛的演技給騙過去。

    “谷神兄,也許你覺得我與宗望勢不兩立,水火不容,應該都十分憎恨彼此,但是話說回來,我與宗望私人之間,並無任何仇怨,這都是國家賦予我們的仇恨,唉,自打我領兵出征以來,宗望是我碰到過最厲害的對手,也是最令人敬佩的對手,我這是英雄惜英雄啊!都說最瞭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敵人,而千金易得,知己難求,我真是---。”

    李奇搖搖頭,略帶哽咽,難以自己,舉杯道:“我們一塊敬宗望一杯。”

    完顏希尹恨不得撕碎李奇那一張虛偽的臉皮,指不定這廝心裡樂成什麼樣了,還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但是不管怎麼說,李奇都是做足了表情,而且也表達了對完顏宗望的哀悼,雖然是虛情假意,但是他也不好多說什麼,舉起杯來,一飲而盡,這麼鬱悶的時候,他的確需要喝點酒。

    但是李奇卻將杯中茶水倒了。

    完顏希尹錯愕道:“你這是幹什麼?”

    李奇道:“敬宗望老兄啊!我們想喝酒什麼時候都可以喝,但是宗望老兄現在想喝一杯酒多麼的不容易啊!”

    “!”

    完顏希尹只覺血氣上湧,喉嚨一甜,差點一口血噴出,趕緊打住這個話題,否則今日談判真的很難繼續下去了,擠出一絲笑容,道:“哦,對了,真是恭喜貴國成功消滅了自己的盟友西夏。”

    這話裡帶刺啊!

    大宋消滅西夏的確有些不道德,完顏希尹雖然沒法阻止,但是他怎麼可能放著此事不說,這可是外交啊。

    李奇歎道:“這事原本我還不想提起,以免對已經去世的宗望老兄造成傷害,但是既然你都提起了,那我也只好據實說了。”

    完顏希尹皺眉道:“這跟宗望有什麼關係?”

    李奇從懷裡掏出一份信函來,放在桌上,然後推倒完顏希尹面前,道:“你一看便知。”心想,早就知道你會借此來諷刺我大宋,幸虧我早有準備!

    完顏希尹拆開來一看,面露驚訝之色,這封信正是完顏宗望寫給李定邊的,其中主要內容就是分析此戰過後的局勢,大宋已經超于了大金成為了名符其實的中原大國,如果我們之間還相互爭鬥的話,那只會被大宋給滅了,所以我們應該摒棄前嫌,重修舊好,一同對付大宋。

    分析的清清楚楚,連兩國合作的一些細節都在信中披露出來。

    李奇半真半假的說道:“當時我們和西夏就商量好了,他們先出兵攻打臨潢府,同時我們出兵攻打平州,兩路進軍,可是我們正準備出兵時,黨項大軍突然折返,而且我們得到了確實消息,西夏背叛了我們,與你們結盟,這令我們十分憤怒,我們這一次盡心盡力的幫助西夏,沒曾想到他們竟然會背叛我們,在憤怒之下,我們陛下才會決定討伐西夏。”

    完顏希尹雖然知道李奇是在胡編亂造,當時的情況,李定邊都還沒有回來,怎麼可能僅憑宗望的一封信就與他們結盟,但是完顏宗望已死,而李定邊也因為遭遇大宋的突然伏擊,而活活被氣死了,這是一樁無頭案,是黑是白還不就是李奇說了算。

    然而,這一封信也讓他打心裡佩服完顏宗望,臨死一刻,還能如此冷靜,並且做出了對大金最有利的選擇,可是同時,心裡也感到十分遺憾,他知道這麼無恥的事,也就對面這人能夠幹得出,暗想,宗望啊宗望,你這一生最不幸的就是遇到這臭廚子。

    完顏希尹知道不管他怎麼說,李奇一定咬死這一封信,多說無益。

    李奇突然伸出手來,道:“谷神兄,不知你看完了沒有?”

    完顏希尹點點頭。

    “那這封信可否歸還我。”

    完顏希尹愣了下,隨即明白過來,這封信就是最好遮掩他們卑鄙行徑的保護傘,心中暗自憤怒,宗望已死,你們都還要利用他。

    開玩笑,我們卑鄙,md,西夏可是亡在你們手裡,我們只是順便幫你們進行完這最後一步。李奇又笑道:“是,我知道這封信是宗望老兄的遺物,理應歸還你們,但是你們有太多宗望的遺物,而我就是這麼一件,所以----呵呵,抱歉,抱歉。”

    完顏希尹是咬牙切齒,但是那憤怒的目光卻被李師傅的嬉皮笑臉完美化解,只能將信遞了過去。

    乖乖滴,今後洗白可全靠它了。李奇小心翼翼的將信裝好,放入自己的懷中,還拍了拍,這才放下心來。

    完顏希尹喝一口酒,壓制住心中的怒火,又道:“金刀廚王,在談判之前,有件事我們必須要說清楚,就是這一次你們背棄雲桑之盟,如果這事你們不給一個說法,我們很難帶著誠意繼續談下去。”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攻擊大宋,無非就是想握有主動權,畢竟武力上面他們已經輸了,只能從道德上面搶得主動權。

    李奇聽得此話臉色一變,非常嚴肅道:“穀神,這世上不是只有你們女真人最聰明,也不是只有你們女真人懂得先下手為強,更加不是只有你們女真人會為了國家利益而撕毀盟約的,這事我攤開來給你們說,你們動作頻頻,今日屯兵雲州,明日進攻西夏,你們做這一切難道不是為了進攻我大宋?”

    完顏希尹哼道:“這只是你們的一面之詞,可有證據說明我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進攻你們大宋?”

    李奇笑道:“等到證據來的時候,那什麼就晚了,我們大宋已經不是昔日的大宋,不可能再跟上次一樣,等到你們都打到我們汴京,我們才出手反擊,這事情你我心裡都清楚的很,當時我們只有一個選擇,就是與西夏聯盟共同對付你們,如果你一定要咬這一點不放,那我也無話可說,但是說到底也是你們逼我們走上這條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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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九十三章 長城之盟(下)

    這話說得完顏希尹心裡是大罵李奇太無恥了,方才說到你們消滅西夏的時候,你為何又不這麼坦誠,直接表明你們就是貪圖西夏的領土。

    小樣!想借用這些來掌握主動權,真把我當吃素的了。李奇瞧了眼完顏希尹,笑了笑,道:“谷神兄,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再來說,於事無補,我們身上可還肩負著重任,我們應該將目光放得更加長遠,未來才是我們看重的,不是嗎?”

    完顏希尹道:“試問這種情況下,我們憑什麼建立起相互之間的信任。”

    “這倒是真的。”

    李奇點點頭,道:“但是國與國的信任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嗎?說白了,我們什麼時候真正的信任過對方呢?”

    完顏希尹沉默不語。

    李奇又道:“所為的盟約,不是建立在信任上面的,而是建立在利益上面的,如果開戰對雙方更加有利,那就開戰吧,什麼道德、信任都無法阻止,但如果停戰對雙方更有利,那這仗決計打不起來,明白這一點,那這場談判就會變得更加具有實際意義,不要去想著以前的種種,我們要做的應該如何建立一套讓彼此都受益的規則,只要我們雙方都能從這一次的談判結果獲得我們想要的利益,那自然不會出現什麼背盟的情況,因為我們夫人合作比對立要更加利於我們雙方,所以才有了這一次的談判,而我們兩個要做的事情,就是將這一份蛋糕公平劃分,以求做到各有所需,用合作和利益來鞏固我們之間的盟約,其實說到底,就是這麼簡單。”

    這話非常直白,也非常現實。但也就是這麼一回事。

    說白了,是打是和,都是根據雙方的利益來的,什麼唇齒之盟,什麼兄弟之盟,自古以來,全世界就沒有一份長久的盟約,時間在走,情況在變,今日的盟約只能滿足當下的利益。未來是個什麼情況,鬼知道啊,如果今日的盟約無法滿足他日雙方利益,那麼剩下就只有兩條路,一條就是用戰爭去解決這個問題,另外一條,就是繼續談判,弄一個新的盟約才滿足雙方的需求,如今是這樣的。後世同樣也是如此,大到國與國之間,小到人與人之間。

    對於如今而言,他們只要達成一份滿足當下雙方需求的盟約這就足夠了。

    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再去糾纏過往的問題,就顯得有些本末倒置,完顏希尹點點頭,雙方終於就這一次談判的初衷達成了一致。

    那麼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多了。當然,李奇是完全掌握主動權的,因為金國的武力已經無法震懾到大宋。他們唯一可以讓大宋有所忌憚的,無非就是他們拼死一搏,也就是說如果你們大宋如果想要借此談判來壓制我們大金的話,那就是逼迫我們大金與你們決一死戰。

    這也是大宋不想見到的,因為大宋的國策是希望在不動搖國家根基的情況下去開拓疆土,而不是拿著老百姓往裡面填,如此下來,就算勝利了,那麼其中的損失也是大宋無法承受的,經濟必將倒退,這可是趙楷、李奇最不想見到的。

    既然是戰後的談判,首先自然就是重新劃分邊界,燕雲地區倒是好說,當然是長城為界,完顏希尹還不至於蠢到要求大宋讓出部分燕雲地區給他們,關鍵就在與河套地區的分界,因為這片土地也是大宋剛剛收復的,大宋自己都還沒有確定界限在哪裡。

    但是完顏希尹的要求是以陰山山脈為界限,這其實也合情合理,這就是按西夏原本的邊界劃分,但是李奇卻不同意,因為金國還沒有完全佔領漠北地區,那裡的部落只是口頭上答應歸順金國,所以李奇不認為完顏希尹的說法錯了,只是覺得金國還沒有資格去劃分那一邊的界線,要談也是大宋和漠北的部落去談。

    完顏希尹也不蠢,這大宋明顯就是想往草原擴張,以前的話,大宋與蒙古是隔著金國和西夏的,以至於大宋缺乏對蒙古的聯繫,但是現在不同了,現在大宋佔領了西夏,可以與蒙古草原展開直接的對話,大宋有錢呀,蒙古窮啊,所以大宋隨隨便便弄點金錢攻勢,那些蒙古不落還不全部投靠大宋去。

    一旦蒙古也被大宋佔領了,那大金鐵定玩完,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完顏希尹是死也不肯,你們不要打草原的主意,現在那些部落已經表明歸順我大金,那我們就有資格談論那一邊區域的界線。

    雙方就此問題談了整整一日,雙方都不肯退讓,以至於陷入了僵持,這第一日談判就這麼不歡而散。

    不過這種級別的談判,誰也沒有奢望一日就能解決所有問題,這是很不現實的。

    雙方回去後與各自的智囊團商談了一夜,第二日再度來上到長城,繼續談論這個問題。

    畢竟他們雙方都希望能夠促成這一次聯盟,故此第二日談論這個問題時,雙方就各退一步,首先,大宋答應以西夏原有的邊界作為大宋北邊疆土的界線,並且承認蒙古各部落歸順大金的事實,但是金國必須也答應在兀刺海城建立榷場,可供蒙古草原各部落與大宋的直接貿易往來,而且金國無權干預。

    這一點完顏希尹倒是答應了,因為他也知道只要他們的兵無法佔領漠北區域,就無法阻止蒙古人與大宋的貿易,既然如此,何不賣個順水人情給李奇。

    隨後李奇就接著此事,談及黑水城的歸屬問題。

    黑水城可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戰略要地,但是卻被完顏希尹送給了克烈部,既然你要以西夏原有的邊界為限,那麼這黑水城就應該歸我們大宋。

    但是完顏希尹卻不答應,這黑水城乃是你們佔領西夏前面發生的事情,如果要談論黑水城的問題,也應該西夏跟我們談,而且,這黑水城又不在我們大金手裡。我們已經送給了克烈部,你們要找也應該找克烈部去要。

    李奇當然也知道完顏希尹肯定會找這藉口拒絕他的要求,他也沒有奢求金國會出面將黑水城奪回來再歸還給他們,他希望的是金國承認黑水城歸大宋擁有。

    完顏希尹跟李奇打過太多的交道,防備心非常中,原本這只是一句口頭上的承諾,看似無關緊要,其實不然,如果金國承認黑水城是大宋的領土,勢必會引起克烈部的不滿。這會傷害到他們與草原各部落的關係,而完顏宗望死前一再提起漠北區域,金國能夠拉攏的物件不多,就剩下那一片草原了,所以完顏希尹絕不會在這時候去傷害大金與草原各部落的關係。

    但是這話不能明說,完顏希尹也沒有理由去拒絕,他的意思很簡單,這是你們的事,你們自己去談論。這黑水城歸大宋也好,歸克烈部也好,我們不管,你們愛咋地咋地。跟我們大金沒有任何關係。

    完顏希尹打太極的本事那也是十分厲害,東繞西繞,就是不肯答應李奇的這個要求。

    李奇對此也沒有辦法,這傢伙的防備心太重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金國停止對高麗用兵,在這一點上。他非常堅決,他甚至表明高麗之所以出兵,全是因為高麗與他們大宋是軍事同盟,雙方有這方面的共識,如今既然停戰,那麼你們也應該與高麗停戰,如果你們繼續對高麗用兵的話,我們大宋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前面大宋可把高麗坑慘了,如果大宋再不對高麗有所補救,那麼高麗很有可能會投靠金國,大宋一方面希望高麗國內虛弱,給他們可趁之機,一方面又不想見到高麗與金國交好,這尺度一定得把握好,緊緊將高麗拽在手裡。

    完顏希尹雖然知道大宋在打什麼鬼主意,有高麗在手,他們就無法解決這後顧之憂,但是大宋在漠北方面做出了極大的讓步,而且也沒有就黑水城一事,咄咄逼人,這等於是一種等價的交換,我不去煽動漠北部落,你也別去打高麗的主意。

    完顏希尹也就答應了下來。

    但是答應歸答應,雙方都能做到謹守盟約,這顯然也是不可能的事,肯定會有許多小動作,只是排除武力這一選項,外交上面肯定是小動作頻頻,這就看雙方的外交博弈了。

    這些邊界方面的事宜談妥之後,雙方就開始了更為深入了細節談判,也就是兩國該以一種什麼關係和平共處,還有就是兩邊的貿易往來,這是金國非常需要的,此番大戰,他們國內已經遭受重創,他們太需要大宋的説明了。

    這李奇也知道,所以他在與雲桑之盟的基礎上,又提出了一套新的方案,因為雲桑之盟的內容,大宋還是處於一個弱者的地位,很多都是硬性要求,現在不同了,李奇將這些硬性標準全部廢棄,改為一種更為公平、自由的合作方式,不過李奇也表明,會以一個非常低的價格出售糧食給金國,同時也會從金國購買大量的牲畜,雖然大宋佔領河套地區,但是大宋人也富裕了起來,百姓有錢當然想吃肉,對於肉食的需求也越來越大了,越多的資源會極大的改善國內百姓的生活水準,故此李奇給予的約定數量非常之龐大,不比當初要少,當然也會繼續在金國投資。

    金國在這一次戰爭中有一點倒是令大宋非常滿意,就是他們沒有遷怒在金國做買賣的大宋商人,這是當初雲桑之盟時,李奇強烈要求的,所以李奇才會給予如此承諾,你們做的非常好,我們的商人在你們國家有所保證,那麼當然會加大對你們的投資,說是投資,其實就是看中金國那廉價的勞動力。

    完顏希尹對此倒是非常滿意,他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糧食和金錢,滿足國內百姓的基本需求,否則的話,百姓都沒有飯吃,不就成天惦記著如何造反了。

    雙方開始進入一個非常融洽的談判氣氛。

    經過七日的談判,雙方終於再度達成了合作,重新簽訂了一份新的盟約,這一份盟約也被史上稱之為“長城之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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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九十四章 想死夫君我了

    “咚咚咚!”

    “樞密使,樞密使,我們該出發了。”

    “樞密使---。”

    “咦?怎麼沒人啊!”

    前面七日將所有細節都談妥了,今日就是最後一步,交換兩國國書,等於就是一個交接儀式,這些跟著李奇來此的外交官一大早就起床了,總算是熬到頭了,大家心情都非常不錯,回去又能領賞了,可是他們在前院等了李奇半天,兀自不見李奇人影,於是就來到李奇房門前叫李奇。

    可是叫了半天,裡面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正巧邊上一個臨時伺候李奇的小哥從旁走過,一名外交官急忙攔住那小哥,問道:“哎,你有沒有看見樞密使?”

    這小哥搖搖頭道:“今日還未見過樞密使。”

    “那馬橋呢?”

    “也沒有見著。”

    “這就奇怪了。”

    這些外交官們是你看我,我看他,紛紛感到非常好奇,但是更多的是擔心,這不會出了什麼事吧,幾人一合計,決定進去瞧瞧究竟。

    可是進到屋內,裡面的床被疊得整整齊齊,但是卻不見李奇人影。

    ......

    ......

    半個多月後。

    雖然在半個多月前那些外交官們始終沒有找到李奇,但是他們最終還是去古北口與金國方面交換了文書,簽訂了盟約,完顏希尹也好奇問了一句,為何不見李奇,那些外交官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搪塞過去,他們可不想在這緊要關頭另生枝節。

    所以,長城之盟最終還是塵埃落定。

    隨著長城之盟,也就徹底宣告此番戰事告一段落,宋金兩國百姓都同時松了口氣,雖然大宋打贏了。但其實宋朝百姓也不想在繼續打下去了,因為當國內的消耗無非滿足戰爭的話,那麼勢必會引起瘋狂的漲價,這對百姓而言可是一個不太好的現象。

    渤海海峽。

    今日兀自是晴空萬里,陽光明媚,海面上更是風平浪靜,陽光照耀在海面上,金光閃閃。

    在渤海海峽東南面的一個小海島上停靠著一艘大船,這個小島靠近海中間,但是卻又離航道非常遠。 故此是一個非常偏僻的小島,在小島上那金燦燦的沙灘上站在十餘二十人,而站在離海浪最近的三人紛紛帶著著急的目光遙望海面,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可是一個上午過去了,海面上只有海鷗飛過,連艘經過的漁船都沒有,充分證明一點,就是這裡的確夠偏僻。

    正午時分。

    其中一人突然喊道:“樞密使,快看。好像是他們來了。”

    “哪裡,哪裡。”

    一個前額留著一縷發須的男子非常幼稚的蹦躂了幾下。

    遠遠只見一艘大船正往這邊駛來。

    “白癡,有高科技都不會用。”

    他身邊一個俊秀的男子拿出一架千里眼往遠處看去。

    而在他身邊的那位女子同樣也是拿著千里眼遙望遠方。

    幼稚男這才醒悟過來,趕緊拿起千里眼看了起來。突然,他驚呼一聲,“我好像看到了封娘子,是他們。真的是他們,哎呦,我終於可以見到美美了。”

    這三人正是在古北口失蹤的李奇、馬橋還有劉雲熙。

    不消多時。那艘大船漸漸往這邊靠了過來。

    李奇放下千里眼,招著雙手,大喊道:“丈母娘,夫人,骨欲,宜奴......。”

    船上突然響起一個稚嫩的聲音,“爹爹,你為何不叫孩兒的名字。”

    哎呦,糟糕了。李奇趕忙叫道:“兒子,兒子。”

    說著又向身後的幾名護衛道:“你們還在這看什麼,還不過去幫忙。”

    “遵命!”

    十幾個護衛立刻沖了過去,其中還包括馬橋,幫助大船靠岸。

    又過了大約一刻鐘,大船終於靠岸了。

    “夫君,夫君。”

    甲板上的封宜奴、季紅奴一邊看著李奇,一邊招著手,一邊留下了激動的淚水。

    “大公子小心。”

    “馬叔叔。”

    “哎,正熙真乖,小心一點,馬叔叔抱你下來。”

    第一個下來就是李正熙,這小子直接跳進水裡,把一邊的護衛還嚇出了一身冷汗。

    “爹爹,爹爹。”

    李正熙邁開腳丫子,張開雙手往李奇這邊跑來。

    “乖兒子。”

    李奇張開雙方一把將李正熙抱了起來,望著兒子的小臉蛋,那是別提多開心了,狠狠的在李正熙的小臉蛋上面親了一口,道:“乖兒子,又長高了不少啊!”

    李正熙興奮道:“孩兒可是聽爹爹的話,每餐至少吃兩碗飯,孩兒現在比金毛還要高了。”

    “是嗎。”

    李奇笑道:“兒子,第一回出遠門,累不累啊?”

    李正熙搖搖頭道:“不累不累,孩兒第一次看到海,這海真是好漂亮,比汴河大多了,還見到了許多許多的大魚,爹爹,那些魚好大一個哦。”

    李奇呵呵道:“改日爹爹捉一條給你打打牙祭。”

    李正熙小嘴一撇,“爹爹為何要捉它們,讓它們在海裡自由自在的遊動不是很好麼?”

    暴汗!差點忘記,我這兒子還是一個動物保護主義者。李奇訕訕一笑,他總不可能告訴李正熙殺生是對的吧,忽覺身下濕乎乎的,低頭一看,下半身都濕透,這個兒子啊,一來就讓你老子濕身,這如何是好啊!笑道:“你看看你,弄渾身都濕透了。”

    李正熙嘻嘻道:“孩兒是太想爹爹了。”

    李奇笑著哼了一聲,“你個小滑頭分明就是想玩水,還拿我做藉口。”

    李正熙一對機靈的眸子一轉,突然朝著一旁的劉雲熙張開手來,道:“十姨娘,爹爹怪我弄濕了他的衣服。”

    劉雲熙伸出手來接過李正熙,道:“好好好,姨娘抱。”

    “夫君!”

    過了一會兒。季紅奴、封宜奴、耶律骨欲、王瑤快步走上岸來。

    “我的乖紅奴。”

    這先挑軟的捏,李奇上前一把先抱住季紅奴,在紅奴的嘴唇上重重吻了一下,“真是想死夫君我了。”

    季紅奴臉色還掛著淚珠,可被李奇親的又羞澀難當,低聲道:“我也想夫君。”

    這妮子真是一點也沒有變,還是這麼害羞。李奇哈哈一笑,鬆開紅奴,又一把抱住骨欲,重重吻了一下。大手在她那豐滿細膩的腰肢輕輕捏了一下,嘻嘻道:“骨欲,你真是越來越豐滿了。”

    耶律骨欲臉上微紅,輕輕一推,嗔道:“去。”

    李奇嘿嘿一笑,目光旁移,只見一個大美女正羞答答的望著他,“宜奴。”剛準備抱時,突然注意到封宜奴懷著的嬰兒。登時一愣,激動道:“這---這是我女兒麼。”

    封宜奴含淚的點點頭。

    李奇急忙上前,低頭凝視著.....“呃,宜奴啊。你生了孩子以後好像更加豐滿了哦。”

    “什麼豐滿---你這下流胚子。”

    “騷蕾,騷蕾,不過這也不能怪我,實在是太大。擋住了我的視線。”

    醒悟過來的李奇一頭大汗,眼見封大美女要發飆了,趕緊轉移視線。看著躲在繈褓裡面的小嬰兒,粉嘟嘟的,雖然現在還看不太出來,但是這一對眼睛真是像極了封宜奴,仿佛透著魔力一般,睜著閃亮的大眼睛,卻只是瞟了李奇一眼,然後又去吸允自己的手指去了,李奇輕輕刮了下她的小臉蛋,突然搖頭一歎。

    封宜奴緊張道:“夫君,你不喜歡女兒麼?”

    “當然不是,你想哪裡去了,只要是你生的,男孩女孩我都喜歡。”李奇又道:“我只是為她將來的婚姻大事感到著急。”

    封宜奴聽著好奇,什麼婚姻大事,她還不到一歲,你操心也操的忒遠了吧。茫然的望著李奇。

    李奇道:“你沒有看見麼,連這麼大一個帥哥站在她眼前,都只是瞟了一眼,今後她還能看的上誰啊!唉---。”

    封宜奴額頭上登時冒出三條黑線來。

    李奇又和自己的女兒打了幾聲招呼,但是小嬰兒吃手指正吃的津津有味,都沒有搭理李奇。

    尷尬呀!

    李奇撓撓頭,訕訕道:“我女兒叫什麼名字?”

    封宜奴道:“你個做爹的都不在,我們怎好幫她取名字。”

    李奇尷尬道:“關於這一點,你們完全不用顧忌我的感受,呃...簡單來說,夫君我實在是才疏學淺,這事還真幹不來。”

    自從上回聽到李見素、李師師、李清照她們名字的由來後,李奇就決定不再幫自己的兒女取名了,免得讓人看笑話,這事還是交給這些才女去解決吧。

    難道見李奇這麼誠實一回,封宜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卻是美麗動人。

    弄咱李師傅心裡癢癢的,“乖女兒,親一個先。”他輕吻了女兒的小手一下,沒辦法小公主在吸允手指,親不到臉。但這不是關鍵,關鍵還是大的,他親吻了下小的,突然抬起頭就快速的親吻了下封宜奴那性感的嘴唇一下,“夫君我可不會厚此薄彼。”

    封宜奴啐了一聲,道:“拿自己女兒來當幌子,也就你做的出來了。”

    “那是。”

    李奇突然眼眸一轉,轉身就朝旁邊抱去,“夫人---。”

    “幹什麼?”

    王瑤在一旁淡淡道。

    該死的,差點忘記夫人還是一個運動健將,蹴鞠、秋千樣樣精通。李奇偷襲不成功,一臉尷尬,哈哈道:“夫人的身手真是越來越矯健了。”

    王瑤嘴角抽動了幾下,兀自淡淡道:“沒辦法,誰叫我的夫君是你。”

    什麼意思?李奇憋著嘴瞧著王瑤,雖然多日不見,但是夫人風采依舊,淡黃色的長裙,還是那麼的典雅高貴,看著看著,李奇臉色的委屈就消失了,走上前去。

    “你想幹什麼?”

    王瑤還是那麼的害羞。顯得有些害怕。

    但是李奇卻只是握住她豐潤的柔荑,關心道:“夫人,對不起,讓你跟著我受苦了。”

    王瑤一怔,柔聲道:“其實---其實我不覺得苦,反而---反而更期待將來的日子,離開汴梁雖多有不舍,但是對我而言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是未能在爹娘面前盡孝。”

    李奇問道:“王叔叔,王姨他們都還好吧。”

    王瑤點點頭。

    李奇道:“要是有機會。咱們就接他們過來住上幾年。”

    王瑤笑著點點頭,“謝謝。”

    “我們之間,還說什麼謝,親一個就是了。”

    說著,李奇閃電般的親了過去。

    但是一山還有一山高,王瑤頭一偏,又躲了過去。

    呀呀呸的,你這是在防狼啊!李奇懊惱道:“夫人,這荒山野嶺的你害什麼羞。”

    這是荒山野嶺不假問題是這裡還站著這麼多人。王瑤翻了下白眼。轉身就朝著劉雲熙走了過去,“十娘。”

    正當李奇懊惱時,忽聽得前面傳來噗嗤的笑聲。

    李奇轉頭一看,只見李師師牽著李見素走了過來。這就是更久未見了,但是鳳之師師絕非浪得虛名,縱使出了那片地,她還是一直鳳凰。美麗動人的臉龐真是傾國傾城,急忙走上前去,一把抱住李師師。

    李師師倒是仍由李奇抱著。淚中含笑的說道:“你呀,欺負不了三娘,就跑來欺負我。”

    “嗚嗚嗚---你知道就好,那你讓我欺負不。”

    “少胡說,女兒還在這裡了。”

    說到女兒,李奇突然直起身來,往左邊一看,咦,小素素了?探過頭去一看,發現李見素躲在李師師的背後去了,這嘴都還沒有笑,李見素又躲在李師師的右邊去了。

    “素素,是爹爹啊。”

    不管李奇再怎麼說,李見素始終在跟李奇玩躲貓貓。

    李師師微微一歎,道:“你也別怪她,素素她---。”

    說到這裡,不爭氣的淚水又落了下來。

    李奇緊張道:“你別哭,我怎麼會怪她,這都是我造成的,是我們對不起你們母女倆---。”

    李師師忙道:“不,是我連累了你。”

    李奇拉住她的手,道:“你放心,不管怎麼樣,一切都過去了,我們都可以重新開始,我一定會讓素素好起來了的,相信我。”

    封宜奴也走了過來,道:“是啊,姐姐,你也別太擔心了,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不知什麼時候,李正熙走了過來,一副大哥哥的模樣,道:“妹妹,我們去那邊玩沙子好不?”

    李見素雖然沒有回答,但是也沒有躲開。

    李正熙上前拉著李見素的小手,道:“妹妹,別怕,有大哥保護你,絕不會讓人傷害你的。”

    說著,就拉著李見素往沙灘上走去。

    李見素倒也沒有拒絕。

    這小子!李奇呵呵笑了起來。

    李師師也道:“正熙真是惹人喜歡。”

    李奇道:“素素更加惹人疼愛,將來一定是一個大美女。”

    忽聽一個聲音,“他們兩個都非常可愛,這一路上幸虧有他們兩個小娃陪著我這個老太婆解悶。”

    李奇轉頭一看,驚喜道:“清照姐姐!”

    來人正是李清照。

    “你不會怪我跟了過來吧。”

    李清照上前來,嘴角含笑,才女氣質始終如一。

    “怎麼會,清照姐姐,你是知道的,每每見到你,我都會覺得這是上天的恩賜。”

    李奇說著又是一笑,道:“我在給師師的信中也隱隱提到過,就是怕害了清照姐姐,那樣的話,我可就是罪大惡極了。”

    李清照輕輕將掉在眼前的幾縷髮絲撥至腦後,“其實我也有想過,但是我實在是捨不得妹妹她們,還有我的乾女兒,於是決定一塊來了。”

    “那真是再好也沒有。”

    興奮的李奇又道:“還有,方才是誰說清照姐姐是老太婆了,我看清照姐姐最多也就是二十五六了,真的不能再多了,要是再讓我聽見這等話,我非饒不了他。”

    又來了。李清照一陣頭疼,苦笑不已。

    忽聽得她後方傳來一聲冷哼。

    封宜奴、李師師等人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都是一臉哀傷。

    “丈---丈母娘。”

    李奇顫聲道。

    只見白夫人滿面怒氣,憤怒的指著李奇道:“李奇,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枉我女兒為了你連性命都不顧,可是你卻淨顧著在這裡親親我我,連我女兒的名字都沒有提到,你究竟有沒有將我女兒放在心上。”

    白夫人非常憤怒,在來的路上她就已經猜到七娘可能被抓了,這一路上不知流了多少眼淚,可是方才他見李奇從未提到過七娘,這火就再也壓不住了,我女兒可是你的第一個妻子,你好歹也問一句吧,可是你卻一句都沒有提到,這讓白夫人很憤怒,但是更多的是傷心,覺得自己所托非人,要知道她來的時候,可是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李奇身上。

    李奇一怔,行大禮道:“老丈人,丈母娘,對不起,我虧欠七娘太多了,恐怕下輩子也還不來,但是你們放心,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救出七娘來的,哪怕是拼了我這條性命,也在所不惜。”

    正當這時,馬橋突然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哎,封娘子,你們有沒有見到美美,她好像不在船上。”

    封宜奴為難道:“美美,美美保護七娘去了。”

    “哦。”

    馬橋又道:“那七娘呢?我好像也沒有見到她。”

    李奇正欲開口,白夫人眉頭一皺,道:“等下,我記得我並沒有說七娘被抓,馬橋也不知道,那也就是說余莊並沒有派人通知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李奇沉默了少許,“因為這都是我和七娘事先計畫好的。”

    “什麼?”

    眾人紛紛大驚失色。

    “等等下---!”

    還在狀況外的馬橋恐懼道:“七---七娘被抓了,那---那美美了。”

    李奇乾脆道:“應該也被抓了。”

    “什---什麼?---啊!”

    聽得一聲悶哼,馬橋直接暈倒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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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0 20:36:46
第一千八百九十五章 人各有志

    渤海之上,一艘孤帆飄蕩在上面。

    “要是秦檜那賊廝敢欺負美美,我一定讓他全家老小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樞密使,你千萬別勸我,勸我也沒用,任何人都不能欺負美美......樞密使,樞密使。”

    “我在聽,我在聽。”

    躺在甲板上嗮太陽的李奇,極不情願的睜開眼來,望著在前面坐立不安的馬橋,苦笑道:“我沒有打算攔你啊!”

    馬橋指著李奇憤怒道:“樞密使,你---你怎麼能這樣?”

    “我怎樣呢?”

    李奇好奇道。

    馬橋道:“如今七娘被抓,你怎還睡的著,你---你這也太薄情寡義了,非大丈夫所為。”

    李奇翻著白眼道:“我們這不是趕著去營救了嗎,可是這行路也要時間的,要不你下去推著船走,興許會快那麼一點。”

    “我不熟水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靠!”

    李奇翻了下白眼,又一本正經道:“馬橋,你別著急,他們要對付的人是我,以我對秦檜的瞭解,再沒有徹底打敗我之前,是不會輕易下毒手的,這就是政治,任何事都必須留有餘地,只有莽夫才會做那些蠢事,所以,在我們回去之前,七娘和美美他們都是安全的。”

    “當真?”

    “當然,我對七娘的感情可不比你和美美差。”

    “那你還找這麼多夫人。”

    “......!我繼續睡覺得了。”

    “別啊!”

    馬橋急忙來到李奇身邊,又問道:“樞密使,你老實跟我說,你有把握救出美美和七娘麼?”

    李奇笑道:“你就放心放在肚子裡面就是了,哦,待會你可得謹言慎行,不要再衝動了,否則的話。你可能就會害了美美。”

    馬橋一個勁的點頭道:“這你放心,這一回我一定會聽你的,你若不信,我可以對天發誓,只要你能救出美美。”

    正當這時,一個護衛走了過來,“大人,我們到了。”

    “是嗎?”

    李奇站起身來,舉目往西南面望去,只見遠處有十艘戰船一字排開。中間一艘巨艦尤為的顯眼。

    又見一艘小船快速的往這邊行來,不消多時,小船靠近過來,船上一名禁軍護衛抱拳道:“我們乃是奉皇上之命,來此接樞密使的。”

    李奇笑道:“皇上真是帶我不薄啊!”

    馬橋哼道:“他這分明就是提防我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奇轉過頭去,鬱悶道:“我說馬橋,說好的都聽我的了。”

    馬橋趕緊捂住嘴。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李奇是直搖頭。與馬橋下得船去,跳上了那一艘小船,這船最多也就能在容下三人,很明顯就是告訴李奇。你可別妄想多帶人過去。

    小船在接到李奇後,立刻折返,回到了中間那艘巨艦上。

    可是正準備上船時,一員將軍攔住了李奇、馬橋的去路。這人正是畢湛。他向李奇抱拳道:“樞密使,馬哥,真是抱歉。”

    李奇高舉雙手。笑道:“我能理解,我能理解。”

    馬橋剛開始還不明白,現在明白了,哼了一聲,雙袖一抖,兩把短刀落在手裡,扔在畢湛手裡。

    畢湛將雙刀沒收,又道:“真是抱歉。”

    馬橋感覺自己的誠信受到了傷害,瞪著畢湛,“你---。”

    李奇道:“馬橋,你還想不想見美美。”

    死穴!

    美美就是馬橋的死穴,他趕緊舉起手來,還催促道:“快點,快點。”

    畢湛親自動手,在二人身上仔細搜索了一番,見沒有什麼危險武器,這才放下心來。

    馬橋上得甲板,立刻喊道:“美美,美美。”

    “師哥。”

    只見魯美美坐在甲板上的一張靠背椅上面,他們雖然已經成婚,但魯美美還是習慣叫馬橋師哥。

    “美美!”

    馬橋一見到魯美美,大喜不已,急忙上前,但是卻被畢湛擋住了去路。

    而魯美美身後的兩名的護衛也亮出了大刀來。

    馬橋惱怒道:“你幹什麼?”

    畢湛道:“馬哥,還請見諒,在皇上未和樞密使交談完之前,我們必須要用貴夫人來阻止馬哥你做一些錯事,不過皇上讓我轉告你,不管事情變得怎麼樣,都不會傷害貴夫人的。”

    馬橋急切道:“既然如此,為何不讓我靠近美美。”

    李奇無語道:“誰叫你是高手,他們也怕啊!”

    畢湛尷尬的點了下頭。

    馬橋連連拱手道:“你放心,我絕不會亂來的,我只是想看看美美有沒有事,當我求你了。”

    他是何等的高傲,平時都不屑正眼瞧畢湛一眼,但是為了美美,別說求饒了,就算要他跪下,他也不會有任何考慮的。

    魯美美忙道:“師哥,你放心,我沒事。”

    畢湛道:“你聽見了。”

    這時候,船艙內走出一個小太監,他走到李奇身邊,行禮道:“樞密使,皇上請你進去。”

    李奇拍了拍馬橋的肩膀,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你就站在這裡陪美美說回話吧。”

    馬橋雖然極為憤怒,但是眼見魯美美身後兩把雪亮的大刀,他也不敢妄動,動也不敢動,雙腿還在發顫。

    高手?還真tm高手啊!李奇搖搖頭,跟著那小太監進到船艙內,裡面非常空曠,就六七個人,正中坐著一人自然就是趙楷,他身後還站著一人,正是秦檜,垂首低眉,雙手沒入袖中,而在兩旁還在四名護衛,除此之外,下麵還坐著一人,這人正是白淺諾。

    “夫君!”

    “七娘。”

    白淺諾見李奇進來了。立刻起身跑了過來,一頭紮進李奇懷裡。

    夫婦二人擁抱在一起,過了好一會兒,李奇才鬆開來,抹去七娘臉上的淚珠,低頭注視著白淺諾,道:“你還好吧。”

    白淺諾仰著精緻的臉龐,“我很好”

    李奇笑著點點頭,抬頭朝著上面的趙楷道:“多謝皇上這些日子照顧內子,微臣感激不盡。”

    趙楷端起一杯茶。淺淺喝了一口,面無表情,也沒有搭理李奇。

    李奇也沒有在意,向七娘道:“委屈你了,接下來的事就由我去解決吧,你先到外面去看著馬橋,別讓他亂來。”

    白淺諾點點頭,道:“你小心一點。”

    李奇嗯了一聲。

    白淺諾回眸一瞥,向趙楷行了一禮。然後走了出去,趙楷和秦檜倒也沒有阻止,只要李奇在,其餘人他們都不曾放在眼裡。

    她出去之後。李奇上前一步,行禮道:“微臣李奇參見皇上。”

    趙楷沉默了一會兒,才轉過頭來,望著李奇。目光非常複雜,“你難道不覺得這句話此時說出來會顯得你很虛偽嗎?”

    李奇坦然道:“商人都很虛偽,畢竟禮多人不怪嗎。”

    “這倒也是。你一直都是如此。”趙楷點點頭,又問道:“你不是已經走了嗎,為何還要回來?”

    李奇道:“作為丈夫,來接自己的妻子回家,這應該再正常不過了吧。”

    “回家?”

    趙楷似笑非笑的問道:“回哪個家?汴梁?還是---日本?”

    李奇歎了口氣,道:“皇上既然已經知道,又何必再問微臣呢?”

    “朕就是不明白,才問你的。”

    趙楷哼了一聲,道:“朕不僅一次說過,你對朕的幫助,朕永遠不會忘記,朕也自問待你不薄,其實朕早就知道你想背叛朕,而且有確實的證據,朕不是不信,而是對你一直抱有期望,希望你能夠回心轉意,你既然明知這是死路一條,還知道回來救經濟使,可見你不是一個忘恩負義之輩,朕一次又一次的給你機會,為什麼你還是要背叛朕?”

    李奇歎道:“人各有志。”

    “好一個人各有志。”

    趙楷冷笑道:“天下人造反豈不是都可以用人各有志來為自己解脫,你這理由未免也太簡單了一點吧,很難讓人信服,更加難讓朕寬恕你。”

    李奇思忖片刻,道:“王侯將相甯有種乎。”

    “你總算是說出了心裡話。”

    趙楷搖搖頭道:“李奇啊李奇,你還真是狡猾,先利用貨幣戰略來說明金銀的重要性,又用日本的金銀來誘使朕派兵去攻打日本,是啊,朕出兵出糧,倒是幫你做了嫁衣,很好,很好,你這如意算盤打的還真是響啊!不過,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萬萬沒有料到王黼的堂弟就躲在日本,而且還無意間撞破了你的好事,並且回來將日本的一切告知了朕。”

    “原來如此,我就說了怎麼這麼輕鬆就成功了,原來皇上早就派人監視我的妻子。”

    “不過你也不差,朕在東京布下天羅地網,卻也只抓到了經濟使,其實,你也可以不回來的。”

    “要是我不回來的話,皇上又豈會讓我輕易離開,皇上分明就是算准我會來的,唉,看來天下人都知道我的弱點就是太專情了。”

    趙楷哈哈一笑,道:“人無完人,這可是你說的。”

    “是啊,這是我說的。”李奇笑了笑,又昂起頭來道:“可是在我幫助皇上你接管天下時,我可從未說過我的努力只是在幫皇上你做嫁衣。”

    “朕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趙楷道:“是,朕的確欠你許多,朕也在盡力滿足你的任何要求,但是唯獨這一點除外,你應該聽過這麼一句話,臥榻邊上豈容他人鼾睡,若朕只是普通人,就算拿命去還你的恩情,朕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但是朕是皇上,你可有見過哪個皇帝出兵幫自己的臣子做皇帝的,要是如此的話,那朕豈不是成為天大的笑話。”

    李奇道:“我不敢說皇上你的話不對,也許站在你的角度,我的確是十惡不赦,但是每個人的價值觀不同,我是一個商人,我的付出肯定要收穫回報,我為大宋付出了這麼多,我不覺我這麼做有任何不妥,我只是拿回我應該得到回報,即便是現在,我也不覺得愧對皇上或者說任何人。”

    “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真是令朕太失望了。”

    “皇上,你認為我還有回頭路可走嗎?”

    李奇直視著趙楷道。

    趙楷眯了眯眼,道:“那你就別怪朕無情了,這都是你自己選擇的。”

    李奇笑道:“我絕不會怪皇上無情,也不覺得皇上你欠我什麼,更加不會覺得皇上你是錯的,其實政治上從來就沒有對錯,只有勝敗,不過,我想提醒皇上一句,不到最後一刻,還不知道誰贏誰輸。”

    趙楷哈哈一笑,道:“朕倒要看看你現在還如何反敗為勝。”

    他話音剛落,一把匕首突然頂在他的後背。

    趙楷猛地一驚,不敢置信的轉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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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0 20:37:03
第一千八百九十六章 變節

    “副帥,大事不好了,船艙下面突然冒出許多刺客來,弟兄們快要頂不住了。”

    一個禁軍慌慌張張的船艙下面跑了下來,喘著大氣向畢湛說道。

    “刺客?”

    畢湛有些發愣,這可是皇帝的龍船,怎麼可能會有刺客藏在底下,這---這他不可思議了,急忙帶兵走了過去一探究竟。

    砰!

    畢湛剛剛來到一個轉角處,只見一名護衛飛了出來,重重撞擊在護欄上。

    還未醒悟過來,又見一群船夫湧了出來。

    唰唰唰!

    雙方紛紛抽出武器來,兵戎相向。

    “你們是什麼人?”

    畢湛大驚失色。

    “小畢,怎連我都不認識了。”

    只見一個扛著一把巨劍的中年大叔笑呵呵道。

    “酒鬼。”

    畢湛震驚的望著此人。

    “酒鬼,酒鬼。”

    馬橋見到酒鬼突然蹦了起來。

    酒鬼咧開嘴哈哈道:“小橋,美美,有為師在,你們莫怕。”

    這話一出,倒是提醒了金軍,唰唰,兩把大刀立刻架在了魯美美脖子上。

    馬橋雙腿一軟,差點沒有趴在地上,急忙道:“二位好漢,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畢湛道:“酒鬼,你要是不想魯美美有事,就快快束手就擒。”

    馬橋急忙道:“酒鬼,快放下武器,快放下武器。”

    這小子還真一如既往的蠢的可愛。酒鬼道:“小橋,你傻呀,要是放下武器,咱們不就成砧板上的肉了嗎,這武器放不得,放不得。”

    馬橋急道:“有樞密使在這裡,你來此瞎湊什麼熱鬧。要是他們傷害了美美,我饒不了你。”

    酒鬼哈哈道:“就是樞密使讓我們這麼做的。”

    “不好!”

    畢湛突然雙目一睜,朝著身邊的副將道:“你們在此等著,我先進去看看。”

    “是。”

    畢湛急匆匆的來到船艙內,連通報都省了,可是裡面的景象比外面還要恐怖一萬倍不止,只見趙楷身後的秦檜正拿著一把匕首抵在趙楷的後背上,邊上四名護衛雖然都拔出了武器,將秦檜、李奇團團圍住,但是一動也不敢動。皇上可是在他們手裡啊,他們雖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秦檜只是一介書生,但問題是秦檜就站在趙楷身後的,而且他們也沒有想到秦檜突然會拿出一把匕首來,畢湛指著秦檜驚恐道:“秦少宰,你想幹什麼,快放了皇上。”

    這一連串的突發狀況讓他方寸大亂。

    秦檜笑道:“我若放了皇上,那誰放過我?”

    “放肆。”

    趙楷怒吼道:“秦檜。你想造反麼?”

    秦檜道:“就算借微臣十個膽子,微臣也不敢造反,微臣也沒有這本事,微臣只是想活命。”

    李奇笑道:“畢湛。你別怕,先出去,這裡不是你待的地方。”

    這還能走,畢湛急忙抽出大刀來。

    秦檜笑道:“畢湛。你認為是我和樞密使的賤命金貴,還是皇上的龍體金貴?”

    畢湛指著秦檜道:“大膽逆賊,快放了皇上。否則我饒不了你。”這下他終於明白酒鬼他們是如何混作船夫上得船的了,肯定就是秦檜安排的,也唯有他有這個能力。

    這尼瑪是在拍電影嗎。李奇翻了翻白眼,向趙楷道:“皇上,你難道不打算說上兩句嗎。”

    趙楷眯著眼,怒光四射,咬牙切齒道:“好,很好,你們這些叛臣賊子。”言罷,他一揮手,道:“全部給朕退下。”

    畢湛道:“皇上---。”

    趙楷喝道:“你認為你站在這裡能救朕嗎,退下。”

    “遵命。”

    畢湛一抱拳,又朝著李奇和秦檜道:“你們膽敢傷害皇上分毫,我保證你們全部要死在這裡。”

    李奇呵呵道:“畢湛,你認為我會怕你的威脅嗎,乖啦,快點出去吧,我早就說這裡不是你們待的地方,哦,順便吩咐外面的人,千萬不要傷害我的人了。哎,小秦,你注意一點,手可別抖,莫要傷著皇上了。”

    沒辦法呀,這皇帝都在他們手裡,畢湛也只能用眼神威脅李奇小小一下,然後帶著那四名大內高手緩緩退出了船艙。

    他們退出之後,趙楷立刻道:“秦檜,想不到你也背叛了朕,枉朕這麼信任你。”

    秦檜一聽這話,嘴角抽動了一下,眯著眼帶著一股恨意道:“是啊,微臣非常感激皇上這麼信任微臣,在微臣身邊安插了這麼多眼線,監視著微臣的一舉一動,更加令微臣驚訝的是,連微臣最信任的胡義竟然也是皇上派來監視我的,這份信任,微臣真是受之不起啊!”

    趙楷眉頭皺了一下,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檜眼中閃過一抹怒色,道:“皇上,事到如今,你還想隱瞞麼,在一個月前,我秦檜對皇上是忠心不二,盡心盡力幫助皇上管理國內朝政,直到---直到我抓住經濟使的那個晚上,哼,皇上想不到吧,經濟使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微臣。”

    “經濟使?”

    趙楷面色一驚,突然向李奇道:“難道這是你故意安排的?”

    李奇笑道:“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趙楷眉頭緊鎖,又向秦檜道:“秦檜,你真是糊塗呀,他們這些叛臣賊子的話,怎可輕信?”

    “是,微臣當時也不相信,所以微臣去調查了,可是,在得知真相後,微臣寧可蒙在鼓裡,因為這個真相實在是太可怕了,微臣至今都不敢相信,就這麼隨便一查,都能查到身邊三個親信都是皇上的人,連胡義都被皇上收買了,皇上對微臣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瞭若指掌,這實在是太可怕了。實不相瞞,微臣當時嚇得一宿都沒有睡著,也不知道該去信任誰,也不敢去相信任何人,甚至於皇上,這就是皇上你對臣子的信任嗎?”秦檜說到後面眼睛睜到了極限。

    李奇笑道:“皇上,事到如今,你還想隱瞞,那就顯得有失帝王風範。”

    趙楷皺眉瞧了眼李奇,道:“你早就知道呢?”

    李奇呵呵道:“說來也巧。我也早在秦檜身邊安插了一人,但是比起皇上而言,微臣的手段就顯得比較拙劣了,微臣是在很早很早以前,就開始布下這枚棋子的,但是這樣的話,容易被人察覺,所以微臣是小心又小心,謹慎又謹慎。這才安插了這麼一枚棋子在秦檜身邊,相比較起來,皇上你要高明多了,皇上是直接收買秦檜的身邊的親信。雖然秦檜是宰相,但你是皇帝,這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誰不願意做從龍的人,如此一來,秦檜就難以發覺。但是太巧合了,在皇上收買的其中一人,恰好是我的人,所以我才能得知這一切。”

    趙楷震驚不已,過了半響,他才歎道:“真是成事在人,謀事在天啊。”

    李奇點點頭道:“這句話我倒是非常的認同。”

    趙楷轉過頭去,對秦檜道:“朕承認在你身邊的確安插了不少眼線,但是身為皇帝提防朝中每一個大臣,這難道不是應該的嗎?如果你行得正,坐得直,沒有做對不起朕的事,你又何須害怕呢?說到底還是你心中有鬼。”

    秦檜哈哈笑道:“皇上,你這話也就只能去唬弄那些書呆子,微臣敢說,古往今來,就沒有一個宰相敢說自己行得正、坐得直,從未害過任何一個人。皇上可有想過,為什麼歷朝歷代都會有朋黨之爭?那就是因為朋黨之爭就是屬於朝廷的一部分,是不可分離的,甚至可以說這就是合理的。”

    趙楷冷冷道:“難道你陷害王仲陵和李綱也是合理的嗎?”

    “當然。”

    秦檜幾乎不沒有任何猶豫,“微臣從不覺得這事做錯了。”

    趙楷哼道:“荒謬,你們都是朕的臣子,如果你們都是同心協力為我大宋好,又怎會出現朋黨之爭呢?”

    “同心是可能的,但是協力麼?”

    秦檜不屑一笑,道:“敢問皇上,王安石和司馬光可否都是賢相,他們又是否一心都希望大宋更加強盛?”

    趙楷道:“當然是的,不過,你可別拿自己和二位賢相相提並論,你還不配。”

    “我秦檜也犯得著和他們去比?”

    “你口氣還真大呀。”

    “非我秦檜口氣大,在我看來,就論治國,他們兩個合在一起才算的上一個賢相。”

    秦檜哼道:“王安石剛愎自用,自以為是,用人不善,施法不當,他的變法的確寬裕了國庫,但是皇上可不要忘記,那國庫的錢是從哪裡來的,可不是平白無故冒出來的,而是百姓手中壓榨來的,他就是集天下之財來填充國庫,這不就是殺雞取卵嗎?這註定要失敗。

    而司馬光賢相同樣也是如此,剛愎自用,而且不服任何人,在他上任之後,他將王安石的新法盡數廢除,一條不留,雖然王安石的變法有很多不得當的措施,但是也有很多值得保留的條例,現在新法的很多理念就是來自於王安石變的新法,可是司馬光卻以偏概全,將新法全部廢除,而當時蘇軾蘇大學士屢屢勸說司馬光,希望他能夠保留一些好的條例,但是司馬光卻一概不聽,微臣甚至以為當時司馬光針對的不是新法,而是王安石本人。

    然而,他們兩個都沒有顧忌到百姓,這新法起起落落,造成國內稅法異常混亂,以至於我大宋才會陷入窮困潦倒的地步,雖說太上皇也有不小的錯,但是真正的原因還是來自司馬光和王安石之爭。不管是舊法好,還是新法好,甚至於兩者都好,可是就這般交替施行,今日新法,明日舊法,國家和百姓都會承受不了,但是他們兩個的確是有大才之能人,只不過他們都過於堅守自己的原則,都認為自己才是對的,不會變通,以至於弄的滿城風雨,所以微臣才說他們兩個合在一起才能算是一個賢相。”

    “不愧是朕的少宰,果然有一番見地。”趙楷笑了笑,道:“既然你恁地看不起他們,為何又要拿他們出來為自己開脫。”

    “首先,我沒有看不起他們,其次,我也不是要用他們來為自己開脫。”秦檜搖搖頭,又道:“我只是想用他們來解釋朋黨之爭是不可避免的,不論功過是非,王安石和司馬光都是一心為了大宋好,但是他們卻走不到一塊去,非但走不到一塊,反而還因此成為了仇人,甚至於水火不容,所以微臣才說,滿朝文武可以同心,但是很難協力,這個道理很簡單,想必樞密使也知道。”

    這傢伙肯定是口幹了。李奇笑道:“簡單來說,就是大家的主張不同。”

    “不錯,正是此理。”

    秦檜道:“常言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主張相同的自然會走在一起,這就形成了黨羽,而朝廷的政策只能遵循一種思想,那麼持有相對立的主張,就成為了敵人,這就形成了黨羽之爭,並不是說誰就是奸臣,誰就是忠臣,而是大家都認為對方是錯的,自己堅持的才是對國家有利,為了讓國家走向更加有利的道路,那麼只有打敗對立主張的同僚,要麼,就是被對方打敗,然而,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想法,滿朝文武不可能思想一致,所以黨羽之爭是不可避免的。

    李綱為人正直,剛正不阿,但是非常古板,凡事都得照規矩來,不懂得靈活變通,而微臣有些時候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為了獲得更大的成功,就算破壞規矩也在所不惜,拘泥一些所謂的規則,只會讓自己束手束腳,兩種主張恰好是完全相反的。所以李綱一直以來都不喜歡微臣做事方法,處處針對微臣,同樣的,微臣也非常討厭李綱的行事風格,他的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寧可多走彎路,也不願破壞哪怕一丁點規矩,所以微臣和李綱之爭是在所難免的,那麼就看誰能夠笑到最後,他李綱無能,怪不得微臣,因為不是他輸,那就是微臣輸了,只有這兩種結果。

    至於王仲陵的話,要不是當初經濟使處處針對微臣,還想拉攏王仲陵,削弱微臣在三省六部的權力,微臣也不會如此做,要是微臣眼睜睜的看著權力旁落,那才是微臣的無能,所以微臣對此是沒有任何愧疚的,微臣也相信王安石和司馬光之間也許存在的惋惜和仇恨,但是絕不會存在愧疚,因為他們都認為自己是對的,微臣同樣也是這麼認為的。”

    說到這裡,他輕輕一歎,道:“高處不勝寒呀,微臣貴為宰相,想要扳倒微臣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微臣也沒有任何退路可走,一旦輸了,不僅是微臣,連微臣的家人都要受到誅連,微臣是退無可退,所以,微臣要先下手為強,把一切敵人都給消滅,這樣不僅能夠保住微臣的相位,也能保住微臣的性命,哦,相信李綱、毛舒、鄭逸他們同樣也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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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九十七章 帝王的猜忌

    “你說的很對,朕也非常贊成,沒有一個朝代可以完全的杜絕朋黨之爭,那麼也就證明這其實是合理的。”

    說到這裡,趙楷突然話鋒一轉,道:“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感到害怕,甚至鋌而走險,不惜背叛朕。”

    秦檜嘆道:“自以為是正確的,但是不代表皇上你也會這麼認為,伴君如伴虎啊,一個臣子不怕有多少政敵,因為這是不可避免的,怕就怕皇帝的猜忌,一旦皇帝開始對某個臣子有所猜忌,那麼也就預示著這個臣子就離死不遠了,因為這種猜忌只會伴隨著朋黨之爭變得越來越強烈,而且皇上也會漸漸偏向另一邊,甚至於不用出手,就可以利用鄭逸他們剷除微臣,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皇上手中掌握微臣那麼多證據,就憑微臣這些年來的經營,只要皇上不是決心想要除掉微臣,微臣也不是誰人能夠可以扳倒的,但是現在的話,皇上隨便拋出一個證據來,微臣可就全完了。

    記得王黼當年也就是因為一扇門而被致仕的。

    不過,原本樞密使在的話,皇上或許還會需要微臣來牽制樞密使,反之,樞密使一旦走了,那朝中再無人可以對抗微臣,不過,如果皇上信任微臣的話,那麼微臣還可以繼續為皇上效命,可惜不是,皇上對微臣的底細一清二楚,那麼微臣左右都是死,如果微臣為了以示清白,為了消除皇上對微臣的猜忌,那麼只能選擇放棄手中權力,一旦微臣手中的權力減少了,那麼毛舒、李綱他們肯定不會放過微臣,但是,如果微臣接納樞密使的勢力,繼續鞏固自己的權力。那麼勢必會引起皇上對微臣更大的猜疑,縱使微臣對皇上一片忠心,那也是難逃一死,而且不會太慢,因為越往下拖,皇上處理微臣就越麻煩,所以一旦樞密使離開了,皇上立刻就會對微臣動手,微臣不知道帝王有多少大忌,但是做臣子的就是一條大忌。那就是帝王的猜忌。”

    說到後面,他語氣中帶有一絲不甘,雖然他設計陷害李綱和王仲陵,但是他從未對不起趙楷,趙楷吩咐的事,他一直就都是心盡力去完成,並且盡忠職守,拋開黨爭不說,他絕對是一位合格的宰相。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趙楷一直在防備著他,這實在是太恐怖。

    “原來如此。”

    趙楷沉吟許久,才點點頭。道:“你與李綱的鬥爭,朕其實也理解,但是樞密使說了, 其實你們兩人有許多主張。包括行事作風都非常相似,為什麼你與樞密使又勢不兩立呢?”

    秦檜稍稍皺了下眉頭,沒有像剛才那樣滔滔不絕。

    趙楷似乎已經預料到了。輕輕一笑,道:“既然你不願說,那朕就替你來說吧,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你野心太大,但是心胸卻又太狹隘了。”

    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道:“其實不管是王仲陵,還是李綱,甚至於你利用新法的建設,在地方上籠絡自己的勢力和你利用軍校插手軍政,這些只要你做的不是非常過分,朕都會原諒你,因為你貴為宰相,理應對這些方面有一定的話語權,唯獨一件事,令朕非常惱怒,那就是你在得知李奇在日本的動作後,就開始籌備廢除新法,妄圖讓朕的大宋重新回到獨尊儒術的時候,朕沒有冤枉你吧。”

    秦檜瞧了眼李奇,見李奇面無表情,道:“樞密使早知道了?”

    李奇搖搖頭道:“剛剛知道,但是並不奇怪,要是你不這麼做,那就太不像你了。”

    秦檜面色稍顯怪異,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皇上說的不錯,微臣的確打算這麼做。”

    “這也是你令朕最失望的地方。”

    趙楷長嘆一聲,道:“其實你心裡非常明白,新法已經深得民心,並且能夠使我大宋更加強大,但你還是私欲熏心,不管天下黎民,妄圖廢棄新法,這是朕難以饒恕的。雖然你常常跟人說,你是跟隨樞密使出身的,但是你心裡一直都不服氣,你不想活在樞密使的陰影下,你要想證明自己比樞密使更強,然而,即便樞密使離開了,要是新法不廢,百姓歌頌的永遠是樞密使,而非你,所以,排擠樞密使只是開始,更為關鍵的就是廢除新法。

    秦檜啊,你這人什麼都好,聰明謹慎,辦事能力強,從來沒有令朕失望過,這一點連樞密使都不如你,不該就是心術不正,心胸狹隘,瑕疵必報,猜忌心重,嫉妒心強,李綱當初只是讓你兒子蒙受了一趟牢獄之災,你就要治李綱的兒子於死地,這未免也太狠了吧,正是因為你心狠手辣,嫉賢妒能,朕才不得不防你一手,這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怨不得朕。”

    “心狠手辣?試問哪個居高位者不心狠手辣,太祖太宗如此,皇上也是如此,當初那一場政變中,皇上難道就沒有濫殺無辜嗎,這只是政治鬥爭,無關其它,而皇上你能理直氣壯的這麼說,那只是因為你是皇上,我是臣子,其實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我們都是為了權力而爭。”

    秦檜哼了一聲,繼續道:“至於我與樞密使之爭,那是因為微臣始終認為蕭規曹隨只是無能者替自己的開脫,世人皆知蕭何,卻又有幾個人識得曹參呢?微臣自然想做蕭何,而非曹參,至於李綱之子,這不叫狠,而是斬草除根,這也是朝堂上不成文的規矩,如果換過來,李綱同樣也會這麼做的,差別就在於,我是製造機會,而李綱是等待機會。”

    “別說的這麼冠冕堂皇,差別就在於,你是設計陷害,而李綱是秉公執法。”

    “皇上這麼說也沒有錯,但不管是陷害,還是秉公執法,其實都是帶有私心的。”

    “難得你這麼坦誠啊!”

    趙楷笑了一聲,道:“但是你又是否想過,為什麼樞密使敢將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壓在你身上,那就是因為他知道你這人猜忌心重,而且自私自利。但凡這種人,一旦被人猜忌,那整日都會疑神疑鬼,所以樞密使料定一旦將朕的眼線告知你,你會感到非常恐懼,寢食難安,自私的你會為了活命鋌而走險,相反的,如果是李綱的話,那麼樞密使絕對不敢這麼賭。因為他知道李綱縱使知道朕猜忌他,他也絕不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來。那麼話說回來,樞密使恁地瞭解你,你認為他會容得下你嗎?”

    李奇哈哈笑了起來。

    趙楷微微皺眉道:“你笑什麼?”

    李奇好不容易收住笑意,道:“皇上,你能重用我們兩個,至少說明我們絕非酒囊飯袋,還是有那麼一點點過人之處,可是你竟然想著用這拙劣的手段來挑撥離間。我覺得你是在侮辱我們的智商,同時也侮辱了你的眼光。”

    秦檜笑道:“皇上,微臣如果沒有下定決心,是絕不會拿出這把匕首來的。也許皇上說的有道理,但是皇上是否想過,難道樞密使從一開始就會重用一個他並不瞭解的人嗎?顯然不會,樞密使從一開始就瞭解微臣。但他還是提拔了微臣,那就是因為微臣能夠幫他解決很多困難,當然。微臣也會在他的幫助下步步高升。

    如今的情況與當初一模一樣,日本百廢待興,樞密使身邊能用之人可不多,微臣自認為還能幫助樞密使管理好日本,而且,吃一塹,長一智,此番失敗,微臣自然會吸取教訓,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聰明!”

    李奇笑道:“這就跟買東西是一個道理,不能只挑著貴的買,而是要挑選自己最需求的商品,日本雖然窮,而且孤懸海外,但是對於秦檜這種人才是非常渴望的,相比較起來,如今大宋已經步入正軌,而且國內人才濟濟,少他一個不少,多他一個不多,不會妨礙皇上的宏圖大計。”

    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精明,一個比一個會為自己打算,趙楷想要見縫插針,那真是難於上青天,不禁有些氣餒,咬著牙笑道:“百姓常說你們兩個是我大宋最聰明的人,朕敗你們兩個手裡,也沒有什麼遺憾的,說吧,你們究竟想怎樣?”

    李奇笑道:“皇上放心,我從來沒有覬覦趙氏江山,也知道就算覬覦也是白搭,我們只希望皇上你大人有大量,放我們一條生路。”

    現在這年代是講究正統的,不是說你幹掉皇帝,你就能當皇帝,趙氏始終是正統,如果李奇或者秦檜篡位,那天下必亂,因為很多用心不軌的人會利用這一點煽動百姓,如此一來,大宋立刻會四分五裂,所以說皇帝不是那麼容易當的,特別是在一個安穩的環境下。

    這個道理趙楷自然也明白,故此他兀自穩如泰山,笑了笑,道:“朕放你們一條生路?不是吧,現在好像是得朕求你們放朕一條生路吧。”

    李奇哈哈道:“那就大家一塊生唄。”言下之意,就是要麼就大家一塊死。又問道:“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趙楷眯著眼,道:“可是你們難道沒有想過,也許你們不僅活著去到了日本,還帶了幾十萬軍隊回去?”

    “哇!皇上是在威脅微臣啊!”

    李奇呵呵一笑,搖搖頭道:“不過沒事,日本的海域足夠大,別說幾十萬了,幾百萬的軍隊也能瞬間埋葬。”

    趙楷一挑劍眉,“你就這麼有信心。”

    李奇道:“若是沒有足夠的信心,我也不敢走這一步,皇上,你是瞭解我的,從來不打無準備之戰。”

    趙楷直視李奇好一會兒,嘆了口氣,道:“好吧,朕今日既然敗在你們手裡,朕也輸的心服口服,朕答應你們,放你們去日本,但是朕得事先申明,僅限今日,今日一過,朕就不敢保證了。”

    “多謝皇上法外開恩。”

    李奇面色勝利的微笑說道。

    趙楷轉頭望向秦檜,示意你這刀可以拿開了吧。

    秦檜皺了下眉頭,又瞧了眼李奇,他為人非常謹慎,這可是皇帝啊,他哪裡敢輕易鬆手。

    李奇揮揮手,笑道:“雖然帝王之言不可信,但是我們這裡有兩個人。而且還有武器在手,皇上萬金之體是不會敢冒這險的。”

    秦檜這才收回匕首來,作揖道:“得罪了,皇上。”

    趙楷伸展了下脛骨,笑道:“秦檜,你知道你和李奇差在哪裡嗎?就在這裡,你始終無法猜透對方在想什麼,因為你太多疑了,故此你一直都有所保留,雖然你非常恨白七娘。但是李奇一日未輸,你就不敢動白七娘,反而還得好生照顧著,否則的話,相信樞密使也不敢讓白七娘冒此險,你沒有看穿他,而他卻看穿了你。”

    李奇急忙道:“皇上,都到這地步了,你還在這裡挑撥離間。未免也太那個那個了吧。”

    趙楷道:“你是想說朕無恥?”

    “我可沒有這麼說,這種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世上最無恥之人便是你了。”

    趙楷怒哼一聲,突然道:“秦檜。你先出去,朕還有點事得單獨跟李奇說。”

    秦檜一聽,這哪行,萬一我一出門就被亂刀砍死了。那我找誰哭去。

    不等他開口,李奇就道:“這可不行,我們現在是二對一。而且還有武器,要是秦檜出去了,那豈不是一對一,這太危險了。”

    秦檜一個勁的點頭道:“正是,正是。”

    “原來你們還知道怕呀。”

    趙楷笑了笑。

    李奇道:“做這事的人,誰不怕了。”

    趙楷道:“你們如果怕朕反悔,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挾持朕護送你們去日本,否則的話,朕依然可以等你們下船時反悔。”

    此話一出,秦檜和李奇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李奇突然問道:“皇上為什麼要與我單獨談?”

    趙楷哼道:“虧你還好意思問,日本可是我大宋的鄰居,朕必須得知道你回日本後會怎麼處理兩國之間的關係。”

    “這倒也是。”

    李奇點點頭,又瞧了眼秦檜,“但是秦檜馬上就要成為日本的宰相,他在這裡應該無妨吧?”

    趙楷淡淡道:“這是君與君對話,宰相始終是臣子。”

    “嘖嘖,皇上,你還真是比較陰險,又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

    李奇說著,又朝著秦檜道:“秦檜你先出去吧,我以我的夫人們向你保證,就算我死,我也一定會讓你活下去的,也許我這人常常視承諾於狗屁,但是我從不以家人起誓,這是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因為我李奇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你此番助我,我一定會兌現經濟使向你許下承諾。”

    李奇瞭解秦檜,秦檜同樣也瞭解李奇,點點頭,又向趙楷行了一禮,道:“我先失陪了。”

    說著他就往門外走去。

    趙楷突然道:“等下,差點忘記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幫朕解決。”

    秦檜一愣,回過頭來,笑道:“皇上指的是李綱的事?”

    趙楷點點頭。

    他非常器重李綱,目前朝中也只有李綱最適合司法院院長,更為關鍵的是,他知道這是秦檜設的圈套,那他肯定要為李綱翻案。

    秦檜笑道:“皇上,我秦檜雖然在某些方面有些自傲,但是面對樞密使可從不敢麻痹大意,如果我布下一個連我自己都能夠破解的局,那麼我又怎敢拿出手,這豈不是自尋死路。”

    趙楷道:“難道你真的沒有辦法?”

    秦檜道:“就算我現在交出兇手,皇上認為百姓會信嗎,如果百姓這麼容易相信,那麼皇上隨便找個人去頂替兇手就行了,現在的問題不在於案件的本身,而是百姓先入為主,認定了李賢就是殺人兇手,即便找到真凶,那麼百姓也只會認為我們是在官官相護,暗中交易,這樣不僅會傷害到李綱,同樣也會傷害的皇上和朝廷的信譽,到時依法治國只是一個笑話罷了。”

    趙楷當然知道這一點,現在已經過了破案的黃金時間段,而且大理寺也已經結案了,若是普通百姓的話,翻案可能還會幫助二院獲得一些名聲,可是李賢是李綱之子,是官宦子弟,這就完全不同了,如果替李賢翻案,那麼百姓下意識就會任何這是李綱在後面操縱的,他們不會去看事實如何,他們只會認為這就是官官相護,但是這不能怪百姓愚昧無知,要怪也只能怪那些官宦子弟平時就為非作歹,以至於李賢落得如此慘境。

    秦檜這個局的最厲害之處就是在於百姓對官宦子弟的看法,然而,這一點常常令人忽視,這就是秦檜的過人之處,他總是能夠抓住其他人無法察覺的一些細節,從而給予致命一擊。

    趙楷眉頭緊鎖,秦檜突然又道:“不過我解不了的局,或許樞密使會有辦法,我也非常想知道樞密使究竟能否破解,皇上何不向樞密使詢問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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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九十八章 遺臭萬年

    挑釁!

    這絕對是挑釁!

    李奇苦笑一聲,道:“看來我始終是你心中的一根刺啊。”

    秦檜微微拱手,道:“還請樞密使恕罪,我只想知道一個結果,這是最後一次。”

    趙楷饒有興趣道:“李奇,你可有辦法?”

    “辦法不是沒有。”

    李奇故意停頓了下,瞧了眼秦檜,只見秦檜面色一驚,又笑道:“不過秦檜,你確定要我說出來?”

    秦檜稍稍猶豫了下,李奇的笑容總是讓他有些心神不安,但是他就不信這個邪,反正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道:“請樞密使賜教。”

    李奇道:“你不後悔?”

    “不後悔!”

    “不管我怎麼破這局,你都不後悔。”

    “絕不後悔。”

    “吶,你可是自己說的,我可是事先問過你的。”

    李奇又朝著趙楷笑道:“皇上,方才秦檜只說對了一半。”

    趙楷哦了一聲,道:“何謂只說對了一半?”

    李奇笑道:“的確,若是隨便找個人去頂替兇手,即便那個人真是兇手,也不能讓百信信服,但這一條成立前提是建立在隨便找一個人,若是特針對的去找一個人頂上,那麼就可以令百姓信服。”

    “特地找一個人?”

    趙楷微微一愣。

    秦檜突然小抽一口冷氣。

    李奇呵呵一笑,道:“簡單來說,只要這個兇手的地位比李綱要高,那麼百姓就不會這麼認為了,因為沒有棄帥保兵的道理,所以,只要這個兇手的分量夠足,那麼百姓只會感到非常吃驚。而不會覺得是李綱在幕後操縱。”

    妙啊!趙楷暗道一聲好,嘴角扯動了下,“例如。”

    “例如宰相。”

    李奇笑道:“相信傻子都不會相信李綱動用宰相去幫他兒子頂罪吧,那麼百姓自然不會以為這是官官相護,反而會覺得這一定是真的。”

    秦檜滿面大汗,那是絞盡腦汁,忙道:“不妥,不妥。”

    李奇道:“有什麼不妥?”

    秦檜吞咽了一口,道:“如果是宰相的話,那就必須提供出合理的證據。否則的話,那百姓只會認為皇上是要借機剷除宰相,可惜我並沒有留下任何證據,皇上也不可能說我是因為朋黨之爭陷害李綱的,這未免有些勉強了,而且秦某人不才,在百信心中還是有那麼一點地位,這反而會對皇上不利。”

    趙楷點點頭道:“有道理。”

    “這就更簡單了。”

    李奇呵呵道:“皇上只要說宰相與金國完顏宗望勾結,陷害我朝忠臣。關於這方面,完顏宗望已死,死無對證,而當初張春兒不是與完顏宗望勾結嗎。雙方還有書信來往,而且還有很多的素材,皇上只需叫人編造一封信來,然後再將以前掌握的證據一一拋出來。百姓一定會深信不疑。”

    這---這你也太狠了吧。

    秦檜登時慌了,急忙道:“不可,不可。樞密使你這也太絕了吧,要是這麼一弄的話,那百姓非常把我秦家的祖墳給挖了。”

    李奇翻著白眼道:“方才我可是再三提醒過你的,是你一定要我說的。”

    這一句話把秦檜堵的臉都青了。

    小樣!你大爺始終是你大爺!李奇拍拍秦檜的肩膀,道:“不過秦檜呀,我不覺得這對你就是壞事,既然你已經決心站在我這邊了,那麼就更應該徹底斷絕與大宋的關係,這樣只會讓我更加信任你,而你也可以在日本繼續書寫你的傳奇。”

    趙楷哈哈一笑,道:“還有,就是幫朕也解決了一樁難題。”

    秦檜當然知道他口中的難題,就是如何跟百姓說,這宰相為何突然失蹤了。但是他沒有想到,李奇這個破解的方法還包涵著這麼一層意思,沉默了半響,長歎一聲,道:“樞密使,我輸的心服口服。”

    李奇搖搖頭道:“要不是你決心與我一塊去日本,說真的,我也不知道如何破此局。”

    秦檜道:“如果是這樣的,我也會跟皇上說同樣的一番話。”

    李奇一愣,哈哈笑道:“看來你是在記恨我沒有把自己擺上去,而是將你擺上去替李綱擋這一刀,但這真不是我自私,而是我在日本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到大宋來,到時百姓肯定會議論紛紛,而你只要改個名字,大宋百姓就不會知道的,所以我的事還需要另行處理,再說,這個局是你布下的,總不能讓我來為此負責吧。”

    這秦檜當然知道,只能認栽了,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他一定會阻止李奇說出這番話來,這真是太恐怖了,白白攤上這麼一個可以令世人唾駡的罪名,真是太慘了。這讓秦檜連留在這裡的心思都沒有了,鬱悶的拱拱手,“我先告退了。”

    “等下。”

    趙楷突然再度叫住了他,不等秦檜開口,就朝著門外朗聲道:“畢湛,你聽好了,朕現在一切都好,你們勿要與他們動手,待會秦少宰會出來,你們不要傷害他,知道嗎?”

    外面立刻傳來畢湛的聲音,“卑職遵命。”

    秦檜一聽這話,登時嚇出一身冷汗來,要不是有趙楷這句話,說不定他一出去就被人砍死了,因為外面一定是有埋伏的,這就死的太冤枉了。急忙道:“多謝皇上。”

    趙楷淡淡道:“朕只是履行朕的諾言罷了,你出去吧。”

    “遵命。”

    秦檜又再行了一禮,然後走了出去。

    船艙內突然安靜下來。

    趙楷、李奇對視半刻,突然二人嘴角同時露出一抹壞笑。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趙楷率先開口道。

    “啊---還是當第一次好了,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好事。”李奇苦笑的搖搖頭。

    趙楷也是笑著直搖頭,手往旁邊的小方桌一指,道:“坐吧。”

    “謝皇上。”

    二人來到矮桌旁,面對而坐。

    趙楷從袖中拿出一個暗器裝置來放在桌上,三支短箭已經蓄勢待發,輕輕揉捏了下手臂。

    李奇道:“皇上。你不可能就這點保護措施吧。”

    趙楷道:“當然不是,朕還穿了一件護衣,而且---。”他說著手往上面一指。

    李奇抬頭看去,隱隱見到天花板的窗口好像有人影晃動。

    “放心吧,他們已經離開了。”

    趙楷親手為李奇真一杯茶,又為自己斟了一杯,舉杯道:“不過話說回來,這雖然不是什麼好事,但還是值得碰一杯。”

    “這絕對值得。”

    二人碰了下杯,皆是一飲而盡。

    “你這廝對人性把握的真是太準確了。”

    趙楷由衷道:“其實在秦檜掏出匕首的前一刻。朕始終對你的計畫保持保留態度,但是沒有想到,秦檜還真的選擇站在了你這一邊。”

    李奇笑道:“這其實不難理解,秦檜整日盤算著如何算計敵人,他腦子裡面全是一個比一個歹毒的陰謀,當他突然得知自己原來一直在別人的算計中,他一定會甚感恐懼,他會以他平時的想法去估計皇上你會怎麼對他,也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這小心越是歹毒,那麼他也會把別人想的這些歹毒,這越想越害怕,這時候我再扔出一條活路來。而且還具有非常大的誘惑力,他還不乖乖就範,所以他一定會選擇投靠我的,其實最厲害的還是皇上。在秦檜身邊安置了這麼多眼線,秦檜竟然一無所知。”

    趙楷苦笑道:“但是卻始終瞞不了你啊!”

    李奇道:“我真的是僥倖得知的,否則。我也沒有料到,因為我也覺得像秦檜這麼精明的人,怎麼可能會允許身邊的親信竟然是皇上的人。”

    趙楷笑了笑,道:“你就別誇朕,要不是當日朕讓張春兒邀你見面,今日你恐怕就成功了,如果不是你當時自己將計畫告訴朕,朕是決計想不到你會利用秦檜來幫助你完成這最後一步,不過你也真是膽大,竟敢把希望寄託在你的敵人身上。

    當然,朕也知道你布這個局超過了整整十年,你不斷的讓秦檜獲得更大的權力,讓他的野心不斷的膨脹,因為你太瞭解秦檜了,當他得到的越多,就會越害怕失去,害怕被人打敗,所以他就會不惜一切代價鞏固自己的權力,那麼就會做一些見不得光的動作,也許秦檜說的對,高處不勝寒,有些時候難免會做一些不擇手段的事情來,這其實也不難想到。

    關鍵在於,你同時也非常瞭解朕,你知道朕最討厭什麼,最忌諱什麼,所以秦檜的權力越大,小動作越多,就只會讓朕更加不信任他,你在無形間就讓我們君臣之間加入了一道隱形的隔閡,等到你需要的時候,只需要跟秦檜言明一切就行了,你真是太狡猾了。”

    “這還不是因為皇上你太英明了。”

    李奇苦笑一聲,道:“其實我也不想這麼賭,但是如果我不這樣做,我又如何能夠瞞天過海,要是我早點與秦檜說明一切,那皇上遲早會發覺的,所以我才打算在最緊要的時刻再梭哈,那樣就不會給皇上你反應的時間,不過話說回來,我一直都在走險棋,當初那一場政變比這可要危險多了,要知道當時我身邊可沒有一個盟友,全部都是敵人,其中還包括你爹和我老丈人。”

    趙楷道:“那是因為你想要得到的東西實在是太沉重了,一般人根本無法承受的起,所以你很難有一個萬全的辦法,你只能鋌而走險。”

    李奇點點頭道:“這就跟做買賣一樣,利益永遠是跟風險同向的,利益越大,風險就越高,這一條定理永遠都成立,畢竟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不勞而獲那只是一種幻想罷了。不過,不管怎麼樣,皇上你還是最大的贏家,這一下就剷除了兩個能夠危機到皇權的人,恭喜,恭喜。”

    “朕可不這麼看。”

    趙楷笑道:“其實你才是最大的贏家,同一個計畫,一個敵人,一個盟友,但是不管你怎麼選擇誰是敵人,誰又是盟友,你都能贏,與上回一樣,你都做到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你雖然從未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但是你卻能利用這至高無上的權力幫你達到目的。至於朕的話,其實是最大的輸家,因為朕失去了左膀和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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