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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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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李雪夜]厄運之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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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發表於 2014-5-27 21:20:51 |只看該作者
其160:漁人

「怎麼樣,是你的小弟吧?」高個男凶狠地質問,「到了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可能、這不可能!」展鐵鵬怒吼一聲,猛地站了起來,用手指著高個男:「我明白了,是你們幹的對不對?你們想要搶老大的位子,就殺了孫浩文,然後又殺了我三個兄弟,放到他屍體旁邊,就來栽贓說是我下的手,好毒的計啊!」

    「我操!」高個男紅了眼,一腳將展鐵鵬踢了個跟頭:「你這王八蛋,殺了我們老大,還敢誣陷我們?」

    「王八蛋!」展鐵鵬暴叫一聲,順手在地上摸到一棒鐵棒,起身就向高個男砸了過去,高個男也不示弱,見狀早從旁邊一個小弟手中搶過一根棒球棍,向展鐵鵬揮去。

    呯呯連續兩響中,兩根棒子都打在了什麼東西上,但展鐵鵬和高個男卻都沒有受傷,因為棍子擊中的東西,正是聶武威的手掌。

    此刻,這個中年男子展現出一副夜叉般兇惡的面孔,兩隻寬大有力的手掌,分別握緊了兩根棍子的前端,猛一運力,將兩個老大拉到自己面前,雙掌揮起,一人臉上賞了一巴掌。

    「混蛋!」他怒吼著,「現在是什麼時候,你們明白嗎?和勝盟正面對極大的危險,而你們卻因為這種事在這裡火並!我真想立刻殺了你們!」

兩個老大挨了巴掌,都不敢出聲,只低下頭。

    「孫浩文死在哪裡?」聶武威轉過頭,問那個光頭男。光頭男見兩人又挨了打,再不敢當著聶武威的面生事,急忙老實地回答:「大哥死在一家常去的洗浴城裡,是在他的包間裡被人用刀刺死的。我們接到一個兄弟的電話趕到時,大哥和保護他的幾個兄弟已經……現場裡除了他們的屍體,就只剩下這三具草頭幫小弟的屍體,看上面的作品,應該是被大哥他們帶的砍刀砍死的。聶老大,這事情再簡單不過了,誰都能看出是他們草頭幫干的。」

    「你……」展鐵鵬剛要怒吼,便被聶武威一個眼神制止,只好不甘地咬了咬牙:「你胡說,我根本沒派人做這種事。我們草頭幫的勢力,根本比不上你們,我腦子進水了嗎?敢主動找你們的麻煩?」

    高個男冷笑一聲:「那上次是誰帶著人殺到了藍天娛樂公司那裡?鬼嗎?」

    「你!」展鐵鵬氣得直瞪眼,可又不敢再在聶武威面前發怒。

    「閉嘴!」聶武威這次大聲喝斥起高個男來,「你以為你們這樣就有理了嗎?出了這種事,你們應當第一時間通知我,然後到總部裡,互相對質說個清楚,到時自由聶老為你們主持公道。你們倒好,電話裡還沒說完,竟敢就掛了我的電話,誰給你們的膽子?」

高個男哆嗦了一下,急忙辯解:「聶老大,當時我是急紅了眼,才……」

    「別說了!」聶武威一聲低吼,轉向展鐵鵬:「展老大,你敢拍著胸口說一句,孫浩文不是你殺的嗎?」

    「天地為證!」展鐵鵬也真急了,「我這陣子一直忙著重修麗水園,不但我的弟兄們可以作主,周圍這些商家的老闆和夥計,也都可以作證!上次若不是青山會在我弟弟入葬時來砸我的場子,我也不會那麼衝動和他們鬥,我知道我們是小幫派,哪鬥得過他們這些大傢伙?再者說,就算我真的心存不滿想要殺孫浩文,也不會笨到把自己兄弟的屍體扔在那裡不管吧?」

    「說不定,這就是你故佈疑陣呢。」高個子一陣冷笑。

    「你放屁!」展鐵鵬又瞪起了眼。

    「夠了!」聶武威不得不再次發出一聲大吼。

    也就在這時,警笛聲突然瘋狂地響起,連成一片,聽得人耳膜生疼,青山會和草頭幫的眾人,以及聶武威和他的護衛們,都大驚失色,同時向大門處望去,只見門外停著十多輛警車,顯然是早已趕到,故意沒有鳴笛,這時才突然響起。

    一隊特警飛快地衝進了大院,手持著衝鋒鎗將眾人包圍起來,聶武威一皺眉,把手伸入懷中想要掏出手機給父親打電話,一個特警已高聲叫了起來:「舉起手來!不然就開槍了!」

聶武威只好慢慢把手舉起,望著漸漸向這邊逼迫的數十位持槍警察,長歎一聲。

    在麗水園之外遠處的街頭,一條僻靜的小巷內,一輛灰色的標誌,停在路燈照不到的陰影處,車內,欒峰與宮平並排而坐,看著麗水園發笑。

    欒峰輕輕拍著大腿,得意地說:「這人要是倒霉啊,就是連著串的倒霉,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子子孫孫無窮匱也;人要是走運啊,那也是連著串的走運,低頭揀錢包,抬頭見美女。你看,咱們和和勝盟,就是我這話最好的例子,這和勝盟倒起霉來,是一件接一件,這邊死了後台,那邊完了殺手,沒等怎麼著呢,自己盟裡的兄弟又火並起來,這還不算,最後鬧得老大的親兒子也被警察抓了,這事鬧的,可真是倒霉到家了。」

    「沒想到草頭幫竟然這麼大膽子,竟然敢殺孫浩文。」宮平搖了搖頭,「我到現在還是有些不大敢相信。我總覺得,這好像是個什麼陰謀。不過不論如何,這陰謀不是衝著咱們來的,咱們看熱鬧就是了。不過,是誰報的警呢?」

    「肯定是附近的商家。」欒峰嘿嘿笑著,「這些人受草頭幫欺壓這麼久,現在知道和勝盟的後台倒了,還不立刻下手打落水狗?這些警察也真奸詐,竟然讓警車關閉警笛悄悄接近,來了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真行。」

「會是商家嗎?」宮平搖了搖頭,在心中暗想:「普通的商家,又怎麼會知道肖白欣與和勝盟間的關係?又怎麼會知道和勝盟後台倒台的事?」

    這時,警察們已經將局面完全控制住,領頭的人,正是段柏來的親信之一,也是曾到藍都接宮平到警務廳去的那個人。在他的指揮下,所有的和勝盟成員都被拷了起來,押到了車上。

    這次,警方出動了數十輛警車,其中包括十輛能關押三四十人的移動監獄,兩百多名荷槍實彈的警察,將這些和勝盟的成員全部關進了移動監獄,然後鳴著警笛,一路凱旋而歸。

    「好了,戲看完了,咱們也該走了。」欒峰一笑,就要發動車子,宮平卻突然伸手攔住了他,因為運剛到附近轉了一圈,發現將近二十米外的一條小巷中,有一輛深色的車子緩緩地開了出來,慢慢地駛向遠處。

    「看樣子,是與這件事有關的人。」宮平皺了皺眉,「可以跟嗎?我意思是,夜裡追蹤會很容易被對方發現吧?」

    「好傢伙,還有人在這裡看熱鬧。」欒峰感歎一聲,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他剛才只是一念之差,才順著這小巷開了過來,而沒有從大道走,否則的話,必會被這輛車看到,到時,被跟蹤的就是他們了。

    「沒事。」欒峰發動了車子,卻關閉和所有的車燈,嘿嘿一笑:「只要你不怕,我是無所謂。」說著,也不等宮平回答,猛地一腳油門,駕著車子飛馳了出去。

    很快,他就遠遠地釣上了那輛深色的車子,不急不懂地跟在對方後面。對方完全沒有注意到後面有車,一路奔馳,跑得中規中矩,十多分鐘後,在市中心一座酒吧前停了下來,一個二十四五歲左右的高個男子,從車裡走了下來,慢慢步入酒吧之中。

    「進去看看?」將車子在遠處的個小停車場上停下,欒峰看了看宮平中。

「嗯。」宮平一點頭,「不過我進去就好了,你這欒大老闆太有名了,我怕被人認出來,可就不好了。」說著,從後座上拿過自己的包,從裡面取出一頂假髮,仔細地戴好後,又拿出一個假近視鏡戴上,又從一個小盒子裡拿出一些小鬍子,慢慢地粘在下巴上,藉著外面路燈的光,對著後視鏡檢查了一番後,離開了車子。

    「自己小心些。」欒峰叮囑了一句後,又自嘲地一笑:「天底下誰都用得著我囑咐,就你這傢伙用不著。什麼國際級的高手俄羅斯的精英都不是你的對手,我還怕什麼?」

    宮平笑了笑,把手朝上衣口袋裡一插,向著酒吧走了過去。

    夜晚的酒吧裡,燈紅酒綠,穿著比較暴露的幾位舞女,在酒吧中散放的幾張高台上,跳著鋼管舞,音樂聲不大不小地響著,人們在各自的桌上喝著酒,叫著好或聊著天。牆邊的吧檯邊,只有一位客人坐在那裡,正是剛才從車上下來的年輕男子。

    其實,宮平不用進來,憑著運那二十米遠的移動距離,他完全可以站在酒吧外面,將酒吧中的一切弄個清楚。然而運的眼睛畢竟不是宮平的眼睛,在沒有危險的前提下,他還是想親自觀察一切。

    在音樂聲中,吧檯前的年輕人,並不害怕自己和酒保的對話被人聽到,所以沒有刻意地壓低聲音說話,宮平在角落的一張空桌邊坐下,點了一杯酒後,便把運派了過去。

    「看來一切都很順利?」酒保問年輕人,年輕人微微一笑:「當然,兩幫沒有腦子的蠢貨打得很起勁,幾乎死人。和我預料的一樣,聶老大知道消息後親自趕了過來,然後,我打的那個報警電話就起了作用,聰明的警察黑著燈關著警笛殺了過來,連聶老大都被警察抓走了。」

    運驚訝地聽著,同時扯著嗓子將兩人的對話喊給遠處的宮平聽,聽到這裡宮平忍不住抬頭看了看那年輕人的背影,暗暗納悶:「這傢伙是什麼人?」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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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27 21:27:00 |只看該作者
其161:不安分的傢伙

「給我酒。」年輕人指了指吧檯後面酒櫥中的酒,對酒保說,酒保把幾瓶不同的酒擺在年輕人的面前,然後又拿出了一系列工具,也放在年輕人面前,年輕人從工具中取出一隻量杯,將幾瓶酒打開,將酒液分別倒入量杯中量出份量,然後倒進了調酒專用的雪克壺中,再從工具中拿出夾冰器,從裝滿了冰塊的罐子裡夾出適量的冰塊,也放在雪克壺裡。

    完成這一切後,他將雪克壺蓋好,用右手大拇指抵住壺的上蓋,用食指和小指夾住雪克壺,而中指及無名指則用來支撐雪克壺,接著,他將手臂抬高,手腕來回地甩動了起來。

    「這傢伙,原來是個調酒師?」注視著年輕人的宮平在心中暗想。「這麼說,他一定是這家酒吧的人。聽剛才他和酒保的對話,難道說青山會和草頭幫的這場火並,實際上是由他挑起的?他會是誰?新興幫派成員,還是和勝盟內的不安分分子?」

    沒過多久,年輕人就停止了這樣的甩動,打開雪克壺,將酒緩緩倒入一隻杯子裡,然後慢慢地喝了幾口,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抬頭對酒保說:「我猜,這次聶老一定會被氣瘋。」

    「肖白欣死了,你說,聶老還會指望誰呢?」酒保不無好奇地問,「難道說,聶老大就這麼被扣押進去了?」

    「他們的辦法,無非就是取保候審。」年輕人一笑,「這些年來,通過肖白欣,他們也認識了警界的不少人物,和市級的高官,聽說省議政廳中,也有他們的熟人,不過,據我所知,現在省廳裡惟一說得算的人物段柏來,一直與肖白欣水火不容,現在又值成國濤案的特殊時期,恐怕他誰的賬也不會買。」

「這就和你計劃的一模一樣了。不過,他們不會想到我們頭上來吧?」酒保看了看四周後,小聲地對年輕人說,年輕人搖頭一笑:「想到我們?我在盟內,向來不與任何人爭奪利益,向來不和任何人發生衝突,誰會想到我凌睿晨的頭上來?」

    「凌睿晨……」宮平將這個名字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牢牢地記住。「原來是和勝盟內的幫派分子,看來,是個不安分的傢伙啊。應該是見和勝盟最近出了動盪,然後藉機挑起別幫紛爭,好為自己爭取利益吧。」

    「這是天賜給我們的大好機會。」凌睿晨一邊喝著自己調好的酒,一邊對酒保說,「只要利用好這機會,我們就可以變成頂替和勝盟的新勢力。到了那時……」說著,他不由笑了起來。

    「那時的我們,應該就像現在的聶老大一樣風光了吧?」酒保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了笑容,但看上去,似乎又有些擔憂:「不過這個理想也太大了,真能實現嗎?」

    「人,只要會用智慧計劃自己的人生,就沒有什麼不可能。」凌睿晨眼中閃爍的,並不是瘋狂的光芒,而是智慧。看得出,這個面貌冷峻的年輪人腦子裡,裝的不是瘋狂的想法,而是絕頂的智慧。

    「能抓住這種機會的人,不會是普通人。」宮平望著他的背影,暗暗琢磨著,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好啊,你就盡全力掀起一場風雨吧,我會想辦法站在你的身旁,幫你實現你的理想,當然,那代價自然是……」

凌睿晨和那個酒保,沒再就青山會和草頭幫的事多說什麼,但宮平卻已經猜到了這一切。在麗水園院內發生那場戰鬥的時候,宮平和欒峰的車子雖然停在小巷中,但宮平卻把運派了出去。雖然距離遙遠,運無法到達院內,便卻可以蹲在院外牆邊,將他們的對話聽個清楚。

    根據青山會和草頭幫兩幫人的說法,再加上凌睿晨方纔的那番話,宮平忍不住猜測孫浩文是被凌睿晨的人下手殺死的,而韓軍等三人的屍體,也是凌睿晨的所為。這傢伙為了一個機會,就連殺了數人,看來絕對擔得起心狠手辣四個字。想到自己將要與這樣的傢伙打交道,宮平不但沒有感到不安,反而覺得很有趣。

    他站起身,付清了酒錢後,離開了酒吧。回頭特意看了一眼,記下了酒吧的名字:黑月酒吧。

    「黑月,很特別的名字。」他在心裡嘀咕著,慢慢走到停車場,鑽進了車裡。

    「好快啊。」欒峰看著他,張口問:「怎麼樣?有什麼收穫嗎?」

    「那個人叫凌睿晨,是和勝盟中一個小幫派的人,我想,應該是頭目。」宮平說,「我猜青山會和草頭幫這次的火並,全是他搞的鬼。」

    「這傢伙想幹什麼?」欒峰一怔。

    「當然是想爭取利益。」宮平笑了笑,「具體的做法我們無從猜測,但這傢伙頭腦很好,懂得利用這次難得的機會,讓和勝盟陷入更大的困境。我想,不久之後,他可能會做出一些更大的動作。我覺得我們應該和這位先生交交朋友。」

    「你想進入和勝盟去?」欒峰怔了怔。

    「當然。」宮平微微一笑,「這傢伙的野心很大,目的是頂替和勝盟,成為賓州市的龍頭。與這樣的傢伙合作,會很有趣,我想,也能很快讓和勝盟倒台。」

    「會不會危險了些?」欒峰皺了皺眉。

    「越是危險,不就越有趣嗎?」宮平看著窗外的黑月酒吧,緩緩說道:「現在的和勝盟,就像一隻受了傷的猛獸,如果我們給它喘息的機會,它就可能醫治好傷口,再次撲出來傷人。所以,我們應該緊追不放地痛打這只落水狗,利用它處於劣勢的局面,把它徹底扳倒!」

    「萬事小心。」欒峰只說了這麼一句,隔了一會兒後,又補充了一句:「我相信你!」

    「你也得出面。」宮平笑了笑,「別一句我相信你就把看書摘出去了。」

    「哦?」聽到這個,欒峰一下興奮了起來,「說說,要我幹什麼?」

    「當然是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宮平低聲說了一句。

「什麼如此這般這般如此?」欒峰一怔。

「說書的交代同伴到訴計劃時,不都這麼說嗎?」

    「我……服了你了。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

    早晨的陽光照耀大地之時,聶勇站在窗前,望著那冉冉升起的太陽,低聲自語著:「本來,是初升的紅日,怎麼卻變成了落山的殘陽?不,絕不會是如此,和勝盟在我手中經營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達到現在的規模,絕不可能會就此沉淪!」

    他猛地轉身,匆匆奔向了電話,從電話旁邊拿起了一個電話本,翻開後找了一會兒,撥通了一個號碼,然後帶著笑容說道:「是張市長嗎?是我,聶勇……什麼,哦您在開會,知道了,好。」

    歎了口氣,又撥了一個號碼後,他又帶著笑容開了口:「省財務署的王署長嗎?嗯?打錯了?怎麼可能,您不就是……」

    對方直接掛斷了電話。

    聶勇陰沉著臉,又連續撥了數個電話,但結果和這兩次幾乎相同,好一點的都以正在開會為借口拒絕了與他通話,而那些已經明白和勝盟沒有什麼前途了的人,則直接掛了電話,連個借口也沒給。

    「媽的!」向以沉穩見長的聶勇,終於也開口罵了起來,他在激動中,揮手打碎了身邊一個巨大的花瓶,身子因為憤怒而劇烈地顫抖著。

    「樹倒猢猻散,這我知道,可我這棵樹,還沒倒呢!」他狠狠地咬著牙,一臉的怒容,讓他看上去就像是地獄裡的夜叉之鬼一般。

    「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會失去冷靜?」他慢慢走到沙發旁,頹然跌坐在裡面,抬頭看了看窗外。

時間並不會因他的感歎而停步,太陽繼續升高,緩緩移動,一日的光陰就這麼匆匆而過,聶武威被關押在挽留所中,沒有任何人來營救他。

    聶勇在最後,只好搬出了律師,去走正常的法律途徑,而這裡,他也體會到了強權的可怕,只是段柏來的一句話,聶武威就被這麼不審不問地關押著,而且不許取何候審。聶勇過去靠著強權的後台,做過許多無法無天加無理的事,走到現在,他才體會到這種無法無天又無理的人有多麼可恨。

    太陽終於落山,月亮升起,城市裡燈光點亮,步入了夜的繁華之中。

在黑月酒吧之外,一個又矮又胖的傢伙,一步三晃著走進了酒吧之中,隨便找了一張空桌後坐了下來,點了一杯酒後,一邊看鋼管舞,一邊慢慢地喝著。他的眼睛似乎是在看舞女,但其實卻不住地朝吧檯那邊瞥。

    沒多久,一個年輕人從酒吧後邊走了出來,從側面小門進入了吧檯,換下了酒保。他站在吧檯後,慢慢地將自己的酒保馬甲扣子扣好,然後取出幾瓶酒,和一些調酒工具,為自己調製了一杯看上去還不錯的雞尾酒,然後站在吧檯後,慢慢地喝了起來。

    「就是這小子了。」矮胖子嘿嘿一笑,端著酒杯站起身,向著吧檯的方向走了過去。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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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發表於 2014-5-27 21:35:08 |只看該作者
其162:溝通

「那杯酒,看起來不錯嘛。」欒峰指著凌睿晨手裡那杯雞尾酒,嘿嘿笑了笑,「能給我一杯嗎?」

    「抱歉。」凌睿晨打量了欒峰一番後,緩緩搖了搖頭。「您是第一次來黑月吧?」

    「你怎麼知道?」欒峰還在嘿嘿笑著,「我的體貌特徵就這麼明顯?」

    「不。」凌睿晨搖了搖頭,「常來這裡的客人,都知道我的酒不能喝。」

    「不能喝?」欒峰一怔。

    「是的。」凌睿晨微微一笑,「這酒的味道很不好,世上只有我一個人受喝它。簡單來說,它是用七種全世界公認最烈的酒調製出來的,混合後不但味道很差,而且會更烈,普通人只要喝上一小口,恐怕胃都會被燒壞。」

    「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欒峰看著那杯酒,尷尬地笑了笑。

    「不。」凌睿晨搖了搖頭,「如果您真的想要,可以嘗一下,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先要簽一個正式的免責聲明,不然您出了事,我們酒吧可賠不起。」

    「那還是算了。」欒峰盯著那杯酒,心中驚歎的同時,忍不住問道:「那你喝起來怎麼卻像是喝水一樣?」

「我天生對酒料免疫。」凌睿晨一笑,「也就是常說的千杯不醉。酒對我的嘴、食道、胃,還有我的大腦來說,就像是白開水一樣,如果不調成這種烈性雞尾酒的話,它就對我產生不了半點刺激,所以,我在想喝酒的時候,就不得不這樣自己調一下。這裡的老客人都知道。」

    「原來如此。」欒峰嘿嘿笑著,在吧檯前坐了下來。凌睿晨微微皺了皺眉,低聲說:「另外,這個吧檯實際上是屬於我個人私有的,不是黑月酒吧的公用物。老客人也都知道,我無聊時,就會在這裡坐著看客人們,而這裡的酒保,也是專門為我一個人服務的。」

    「這麼說,你不是黑月酒吧的人?」

    「不,正想把。」凌睿晨一笑,「我是這裡的老闆。」

    「年紀輕輕,就有了這樣的產業,厲害!」欒峰豎起大拇指,屁股在吧檯外的椅子上坐得更穩了。

    「抱歉,先生。」凌睿晨看了看他,「我說過了,這是我的私人吧檯,不對外。請您離開,否則……」

    「別用那種話威脅我。」欒峰笑著搖了搖頭,「我這人什麼東西都吃,就是不吃威脅。想當初,有群傢伙頂著和勝盟的招牌來我的地盤上收保護費,威脅我時,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我把他們胖揍了一頓。」

    「你是……」聽到這句話,凌睿晨的眼睛一亮,認真地打量了欒峰一遍後,愕然問道:「你是藍都保健中心的老闆欒峰?」

「可不就是咱哥們兒?」欒峰嘿嘿笑著,把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把空杯子遞到了凌睿晨面前:「我到這裡來,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合作夥伴。如果你覺得我這人還算有意思的話,給我調一杯什麼喝吧。當然,我可沒有你那種特殊的體質,也不喜歡喝烈酒,我要柔一些的。」

    疑惑地盯著欒峰看了半天之後,凌睿晨還是拿出幾瓶酒,仔細地為他調了一杯酒,欒峰接了過來,舉起杯,衝他一笑:「為昨夜你的成功,先乾一杯。」說著,喝了一大口。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凌睿晨的臉色一沉,抬頭向酒吧角落裡看去,那個角落裡坐著四五個穿著酒保服的男人,見到凌睿晨遞過來眼神,立刻都站了起來。

    「我說了,我是來找合作夥伴的,而不是找麻煩的。」欒峰回頭向那裡看了一眼後,轉回頭對凌睿晨說。

    凌睿晨又向角落那邊看了一眼,然後搖了搖頭,那幾個酒保打扮的人,便又重新坐回角落裡,不過眼睛一直盯著這邊。

    「你到底想怎麼樣?」凌睿晨面無表情地問。

    「老實和你說吧,我回國來開藍都,為的就是對付和勝盟。」欒峰緩緩說道,「這是為了報仇。我是被叔叔養大的,我叔叔是個好人,為了操勞了半生,我能到美國發展,也是叔叔傾盡全力的結果。可我沒想到的是,這樣一個好人,卻被和勝盟迫害得破了產,最後不得不選擇自殺。為了叔叔,我特意從美國趕了回來。你能明白我要幹什麼吧?」

    「我也是和勝盟的人。」凌睿晨眼睛放光,「你要對付和勝盟,就是要對付我。看來,我應該先下手為強。」

    「別扯了。」欒峰笑了,「我昨晚親眼看到你開車從那裡離開,又一路駛回了這裡,包括你和那位酒保的對話,我也聽得一清二楚。」

    凌睿晨的臉色立刻一變,正要抬手向角落裡的傢伙們打招呼,欒峰已笑了起來:「如果我是敵人,向聶勇告密不是更合算?」

凌睿晨看著欒峰,半晌後才問:「那麼,你想要的是什麼?和勝盟的倒台?」

    「和勝盟只是一個概念而已。」欒峰緩緩說道,「我要對付的,是聶勇那個老東西。所以昨夜麗水園發生那件事時,我就很高興地趕了過去參觀,正在琢磨如何利用這件事時,就見到了藏在暗處觀察一切的你。當時,只是一時好奇,就跟了過來,結果就有了大發現。」

    欒峰看著凌睿晨,臉上帶著笑容:「那時我就想,這簡直是老天給我們兩個的一個絕頂機會。先別急著向你的手下使眼色,先看看我這邊能為你提供的好處吧--和勝盟這些年來呼風喚雨,靠的是什麼人?省警務廳的一個副廳長吧?那麼我告訴你,現在省警務廳裡,三位高官一個被迫辭職,一個摔死在大院之中,而另一個,不巧就是我欒某人的鐵桿後台!」

    聽了這話,凌睿晨的眼睛又亮了一下,欒峰看得出,他已經有一點動心了。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因為仇恨而令合作走樣。」欒峰繼續說道,「其實,我之所以來找你,還是奉了我們大哥的命令。我們大哥有意通過我,染指賓州市的黑道勢力,而你,則是他進入賓州的最好合作夥伴。如果你們兩個能聯起手來,和勝盟算什麼?到時賓州就是你們二分天下。你如果有那份野心,想到美國發展,我老大也能為你提供這種機會。」

    「欒老闆原來並不是說得算的人?」凌睿晨聽到最後這句,忍不住有些動心。對於他這樣有野心的人來說,到不到美國發展倒是無所謂,但如果能有國外的強大勢力做自己的後援,卻無疑可以使自己將來的勢力得到更高的提升。

    「我不是有多大智慧和野心的人。」欒峰歎了口氣,「如果是我,只要幹掉了聶老頭兒就好。總之,你如果願意合作,現在就可以通過我們利用段柏來的力量。如果不願意合作,我們也絕不會向什麼人告密。只是將來,說不準會與你有什麼衝突就是了。你好好想一下吧,不用急著答覆。」
說完,欒峰站起身來,嘿嘿笑著:「這杯酒嘛,既然是在你私有吧檯上喝的,自然算是到朋友家作客時,朋友的招待,所以,應該不用付錢吧?」說完,他嘿嘿笑著轉身就走,有幾個服務生想過來攔他,卻被凌睿晨揮手制止。

    「如果你有意與我們聯手的話,不妨到藍都去找我。」欒峰回過頭來,沖凌睿晨揮了揮手,「我隨時準備好最豐盛的飯菜,在那裡等著你,如果你不來,我會感到非常失望的。」說完,這才真的轉過身,大步走出了黑月酒吧。

    「怎麼回事?」昨夜,曾經與凌睿晨有過對話的那個酒保從酒吧裡面的房間中走了出來,坐到吧檯前,問凌睿晨。凌睿晨皺著眉,一直看著門外,緩緩地搖了搖頭。

    「欒峰……」他在嘴邊低聲地念著這個名字,「有趣的傢伙。我很好奇,他的那個後台老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又能提供給我怎樣的幫助呢?或許,應該去見一見那個傢伙。」

    此時的欒峰,已經走出了黑月酒吧,在酒吧側面小巷的陰影之中,緩緩走來一個把自己的頭臉擋得嚴嚴實實的人,欒峰衝他一笑:「用我重複剛才的一切嗎?」

    「當然不用。」那個人笑了笑,展露出宮平那咱富有魅力的聲音。「走吧,我們回到藍都,靜靜地等待這位先生的光臨吧。」

    「你確定他一定會來?」欒峰一邊走,一邊有些疑惑地問宮平。

    「一定會來。」宮平點了點頭,「他是一個標準的野心家,可以想像,這種人在默默無聞時,必定在內心中暗自醞釀著某些計劃,而一旦時機成熟,他就會立刻站出來,不顧一切地用各種手段卻實行他的計劃,直到那計劃將別人毀滅,或是將他自己毀滅。他就像飛機機翼上懸掛著的導彈,一旦發射出去,除非撞上目標而爆炸,否則絕不會停止。相信我吧,我有種預感,這個人將會發揮出難以估量的作用,也許……和勝盟的末日真的要由他這裡開始……」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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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163:聰明人的對話

藍都保健中心的四樓上,欒峰正在宮平的房間內,焦急地回來踱步,言秀為和孟之悠在一旁的沙發上坐著,目光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腦袋也隨著目光的移動而搖晃著。

    「欒大哥,別轉了,我頭暈了……」半天之後,孟之悠終於提出了自己的提議,欒峰卻根本沒有聽到,還是在不住地轉來轉去,嘴裡嘟囔著:「怎麼還不來?再不來,我們就必須得關門了。怎麼還不來?要是為了等他而改變關門的時間,恐怕被別的人知道,就會起疑吧?怎麼還……」

    「停!」宮平一揮手,大喝一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欒峰自然也停了下來,怔怔地看著宮平。

    「我終於體會到孫悟空的感受了。」宮平歎了口氣,「好傢伙,這麼一番話,你翻來覆去地念叨了兩個小時,你不嫌累,我還嫌累呢。」

    「可這傢伙……」欒峰焦急地搓著手,「這傢伙到現在還不來,這都幾點……」

    正說著,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急忙將電話接了起來,剛要說道,宮平已向他使了個眼色,他立刻深吸了一口氣,用平靜的聲音問:「喂?」

    「老闆,有個姓凌的先生,說是黑月酒吧的老闆,早和您約好了的。讓他上來嗎?」一個保安在電話那頭問。

「你們帶他上來,就到……就到我房間中來吧。」欒峰輕咳了一聲,以掩飾心中的興奮,然後慢慢掛上了電話,猛地做出一個勝利揮拳的姿勢,把其他幾人嚇了一大跳。

    「要開始嘍!」欒峰嘿嘿一笑,大步離開了宮平的房間,來到走廊那邊自己的房間中,然後在客廳的大沙發上坐了下來。沒過多久,敲門聲響了起來,他用平靜的語調說了聲:「請進吧。」

    門緩緩打開,凌睿晨的身影,在兩位保安的陪伴下出現在門外,他看著欒峰,微微一笑:「欒老闆,我應約而來。您那豐盛的飯菜在哪裡?」

    「如果你真的需要,我過一會兒就能為你準備好。」欒峰站起身,笑著走到儲酒櫃前,從裡面拿出了幾瓶特意準備好的烈酒,擺在沙發前的桌子上,「但如果你的興趣是喝酒聊天,那麼咱們馬上就可以開始了。」

    「我對飯菜的興趣,遠沒有對烈酒的興趣大。」凌睿晨一邊笑著,一邊走了過去,在欒峰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應該是這種東西吧?」欒峰又從儲酒櫃裡拿出一個雪克壺,「好像叫雪克壺還是什麼的,我問了好幾個懂行的人才知道,花了不少錢買的。試試?」一邊說,一邊將雪克壺放到凌晨面前,然後又從櫃中取出了冰盒和夾冰器,還有量杯等調酒專用器具,全放在了凌睿晨面前,然後衝著門外的保安一揮手,保安一點頭,替他關好門後,下樓守候去了。

    「真是設備齊全啊。」凌睿晨感歎一聲,把幾瓶酒依次打開,熟悉地調起酒來。

    「這證明我很有合作的誠意。」欒峰笑著從櫃裡取出一瓶葡萄酒,來了個自斟自飲。「不過在喝酒上,我還是喜歡喝我能喝的酒。不好意思。」

「沒什麼。」凌睿晨很快調好了一杯酒,慢慢地喝了一大口,點了點頭:「不錯,原料都很純正。您的那位幕後老闆呢?難道不出來和我正面接觸嗎?當然,如果他想讓你當全權代理,我也沒意見,不過面總要見一見吧?這是誠意問題,我不能和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合作。」

    「既然你願意合作,那麼什麼都好說。」欒峰一笑,拿起手機來,撥通了宮平的號碼,沒過多久,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終於輪到我來說請進了。」一直總往宮平房間裡跑,而次次又不得不敲門得到允許再進入的欒峰,多少有些小激動,提高了嗓門喊了一句:「請進!」

    門緩緩打開,一個頭髮的顏色微有些發紅,臉型消瘦,眼角多少有些皺紋的男人走了進來,看樣子,這個差不多有三十多歲,模樣偏向於亞洲人,但細看的話,又會令人覺得其鼻子和眼睛有些歐洲人的風格,似乎是個混血兒。

    這自然是宮平,早在早晨的時候,他就已經偽裝好了自己,坐等凌睿晨的到來,從早上一直等到現在,他並沒怎麼著急,可卻把欒峰急了個夠嗆。此時,看著一臉得意的欒峰,他忍不住微微笑了笑,緩步走到凌睿晨面前,伸出了手。

    「凌先生嗎?你好,我叫馬歇爾。」

    抬頭看著這個眼神深邃的男人,凌睿晨忍不住站起了身,鄭重地將手伸向他,在到握中感受到對方手部強大的力量後,原來就複雜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些東西。

    「我叫凌睿晨,黑月酒吧的老闆。」凌睿晨對於這位自己一點也不瞭解底細的混血兒,使了招欲擒故縱,但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聰明的宮平立刻就看出,他這麼禮貌地先道出自己的所謂底細,為的是套自己也說出同樣的話。

    宮平鬆開了手,看了欒峰一眼,欒峰立刻想到,眼前這位馬歇爾先生,可正是自己的幕後老闆,於是只好恭敬地站了起來,把主位讓給了宮平,宮平走過去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向旁邊的位子指了指,欒峰只好坐在了一邊。

    「我對賓州市很感興趣。」宮平緩緩說道,「我的母親就是賓州人,很小的時候隨我外公到了美國,現在,她仍很懷念這裡。我想,如果將來我在這裡的事業有了一定的成就,她一定會樂於回來定居的。」

    「馬歇爾先生,欒先生對我說,你似乎對和勝盟更有興趣。」凌睿晨已經看出對方不是好對付的角色,乾脆來了個快刀斬亂麻,直擊主題。

    「凌睿晨先生,欒先生也對我說,你似乎也是對和勝盟更有興趣。」宮平把對方的話換了角色,又送了回去,看到凌睿晨的臉色微微有了些變化後,宮平一笑:「開個玩笑而已。我想,時代在進步,在發展,有些好多年來一成不變的東西,也該跟著改變一下了。和勝盟不是一個好的主宰者,在它的影響下,賓州呈現出了許多負面的東西,我想如果換成你,應該會好很多。」

「您過獎了。」凌睿晨微微一笑,「過多的套話,我不想說,因為我的秘密已經被你們知道了。現在我再次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凌睿晨,黑月酒吧的老闆,同時也是和勝盟中一線幫派黑月會的老大。」

    「很了不起啊。」宮平點頭說道,「二十幾歲,就坐到了一線幫派老大的位子上,前途不可限量是對你最好的形容。我也不想說太多套話,我們這邊能提供的,是省警務廳高官的支持,是高智商戰友的協助。你那邊呢?應該有一套完整的計劃吧,如果你有意合作,可以說來聽聽。當然,我要的只是大體,而不會想要逼你說出細節。我是外鄉人,這裡始終不是我的地盤,所以歸根到底,最後主宰這裡的,還將是你。」

    「你不用解釋太多,聰明人之間沒必要說這些。」凌睿晨快速說道,「我之所以願意與你們合作,第一是因為你們知道了我的底細,如果我不合作,恐怕你們會和我的敵人合作。黑月會雖然強大,但和勝盟中還有十幾個和我們一樣強的幫派,如果聶勇一聲令下,我們很快就會從賓州消失。因此,我與你的合作中,被迫的成分更大一些。不過還有第二,那就是你們的官方支持,我確實對這個很是眼熱。因為可能你也知道,和勝盟這些年之所以能在賓州呼風喚雨,就是因為他們有一位省警務廳副廳長的後台。我現在感到疑惑的,是你們既然有與和勝盟相同的條件,不為什麼不像和勝盟一樣,靠著他來強大?」

    「我以為你足夠聰明。」宮平搖了搖頭,「看來我錯了。你真的需要我向你解釋嗎?」

    「當然不。」凌睿晨看著宮平的眼睛,半晌後突然笑了。「我當然明白。和勝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果你和它正面衝撞,就算有段柏來,恐怕在初期也佔不著什麼便宜,遠非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所以,你們才一直沒有什麼實際行動,直到發現了我。」

    「聰明人就是聰明人。」宮平笑了笑,「老實說,我和你一樣,也一直做好了準備,只等時機到來。那天夜裡,你出現了,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我怕將來就沒機會了。我需要你,而你,也同樣需要我。如你所說,和勝盟內還有十幾個強大的幫派,如果一個不小心,消失的就是黑月會,而不是聶老頭子。」

    「沒錯。」凌睿晨不得不承認,對方對形勢的認識出乎他意料的準確。「但我又不想失去這次難得的機會,所以,行事多少有些冒險。不過,如果我真能得到一位強大的盟友,相信險情雖然會有,但不會有失。說說吧,你想要得到的具體是什麼?」

    「你想要得到的,具體又是什麼呢?」宮平不答反問。

    因為,主動權掌握在他的手裡,而不是凌睿晨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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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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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164:新的虛擬人物

凌睿晨看著宮平,宮平也看著他,二者的眼神在空中碰撞著,進行著激烈的交鋒,良久之後,凌睿晨敗下了陣來,因為他不得不承認,這場戰鬥的主動權握在宮平手中,自己的把柄在對方手裡握著,自己便始終不可能佔到上風。

    「說真的,我很擔憂。」凌睿晨又來了招以退為進,「在這場合作中,我始終處於劣勢。如果你不想玩了,只要向聶勇告密,我就會完蛋;而如果我不想玩了,恐怕不必聶勇來,你就會先解決掉我。而且,我感覺在合作中我會始終受控於你,這種感覺很不好。」

    「感覺不重要,收穫才重要。」宮平緩緩說道,「你也說過,我只憑著段柏來,就可以取得和勝盟擁有過的一切。那麼,你就應該明白,我之所以不那麼做,不止是因為不想發生正面衝突,而使我自己受損,還有一重原因就是,我不想佔領這裡。我的主業不在這裡,佔領對我來說,是既費時費力,又很不值得的事,所以,我其實是在找合作夥伴,就像美國始終拉住日本,是想要一個亞洲裡的不沉航母一樣,我也想在賓州找一個不沉的航母。所以,先說說你在這場合作中,想要得到什麼吧。」

    凌睿晨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這場語言的戰鬥中敗下了陣來,他皺了皺眉毛,最後說道:「我的目標,不是摧毀和勝盟,因為那樣做就太可惜了,我的目標是佔領它,讓它成為我囊中物,讓它旗下的組織向我臣服。」

「明白了。」宮平點了點頭,「就像與其用一枚炸彈將對方的戰鬥機摧毀,還不如派出一個出色的間諜將飛機開回來一樣。很好。我們的目的也很簡單,我們要在賓州尋找一位真正的夥伴,可以幫我們把一些任何一國政府都視為犯罪的生意,以賓州為中心,在這個國家推廣開來。」

    「就像日本與美國的合作一樣。」凌睿晨臉上帶著微笑,補充了一句,宮平不置可否。

    「如果我們彼此間說得都是真話,那麼,我想,我們沒有什麼不能合作的。」他繼續笑著說,宮平緩緩點了點頭:「沒錯。」

  「這傢伙是真的有意與咱們合作。」運在旁邊對宮平說,顯然,它看出對方並沒有說謊。

    「我會派出一位精明強幹的夥伴,到你的身邊幫助你,他就代表著我,可以替我做出一切的選擇與決斷。」宮平緩緩說道,「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當然不會。」凌睿晨說道,「只要他真如你所說,擁有這樣的絕對代表權,同時,也是一個聰明人的話。」

    「我想他應該與我不想上下,至於我是不是聰明人,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宮平緩緩說道,然後站起了身:「明天,那個人會到你的黑月酒吧去找你,他會提起我的名字。這個名字在這個國家裡,應該只有你、我、他,還有欒老闆四個人知道。」

    「假名字?」凌睿晨在心中嘀咕了起來,「真是個精明的傢伙,已經確定了合作關係,竟然還不肯告訴我真名。不過,他這明顯是故意把這種意圖透露給我的,他的目的是什麼?也許,只是想告訴我,他還無法完全信任我吧。真是高傲的傢伙!無所謂,我要的是強大的幫手,如此而已。」

    他緩緩站起身來,沖宮平點了點頭:「既然這樣的話,那麼我就告辭了。希望今後的合作愉快。」

    宮平一點頭,向欒峰使了個眼色,欒峰立刻站了起來,友好地將凌睿晨送了出去。

    第二天晚上,變換成另一副模樣的宮平,出現在了黑月酒吧的門前。此時的他,穿著一件休閒的緊身西裝,戴著一個黑邊眼鏡,當然,鏡片只是單純的水晶石而已,沒有任何度數。他的臉型也有了些變化,眉毛的形狀,眼睛與眉毛間的距離等,都有所變動,不論是乍一看還是仔細看,都不會令人想到那位名叫馬歇爾的混血兒。

    他緩步走進黑月酒吧,用手摸了摸下巴上的小鬍子,在別人看來,這似乎是他多年間形成的習慣動作。

    他慢慢地在酒吧中走著,假裝觀察著周圍。他的舉動引起了角落裡酒保打扮的人的注意,也引起了吧檯後穿著酒保衣服的凌睿晨的注意,凌睿晨慢慢地甩動著手腕,搖晃著雪克壺,為自己調了一杯極烈的酒,慢慢地喝了一口。

    「凌老大?」宮平走到吧檯前,在高轉椅上坐下,指了指酒櫥裡一種度數極低的葡萄酒,用凌睿晨從未聽過的一種聲音說:「我叫荊天緯。馬歇爾叫我過來,說你會為我安排些工作。那瓶酒,謝謝。」

    「這是私人吧檯。」凌睿晨看著眼前陌生的男子,臉上掛著微笑。「酒是不對外出售的。」

    「我知道。」宮平一點頭,臉上沒有一絲笑容,這樣做的好處是會將對臉上偽裝的影響降到最低,但卻在無意間形成了一種個人風格,使他看上去像個冷靜沉著,不輕易動感情的人。「我不是客人,是同事,或者說朋友。我不是來買酒的,而是在向我的朋友要酒喝。」

    「這瓶?」沒說別的廢話,凌睿晨直接將那瓶酒拿了下來,接著拿出一隻高腳杯,打開酒瓶後,將那裡面暗紅色的流體緩緩倒入杯中,再遞到宮平面前。宮平拿了過來,舉起杯子對著燈光看了看顏色後,把杯子放在嘴邊,很淺很淺地呡了一小口。

    「很懂酒的樣子啊。」凌睿晨說道。

    宮平搖了搖頭:「一點也不懂,也不會喝,所以只喝度數最低的紅酒,一次也不敢喝太多。而對著燈光看這個看似專業的動作,只是想欣賞一下酒在這種燈光下的色彩而已。」

    「你是個很坦白的人啊。」凌睿晨笑了,宮平一聳肩,一副外國做派:「我們就在這裡談那些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事?」

    「你不覺得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嗎?」凌睿晨指了指遠處的客人,還有變幻的燈光和燈光下跳著鋼管舞的女郎,「沒有人能猜到,我們會在這種地方談絕不能讓別人知道的秘密,所以這裡就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有句話,叫燈下黑。」宮平緩緩說道,「大意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看得出,你是聰明人。我知道你把和勝盟聶老頭的兒子弄進了挽留所裡,除了他之外,還有草頭幫的老大,和青山會的兩個頭目。下一步,你打算幹什麼?」

    「青山會和草頭幫,只是餌。」凌睿晨決定,不必再對這人隱瞞什麼。「目的是讓聶武威趕到那裡,這樣,他就會和他們一起被警察逮捕,而這樣一來,聶老頭就不得不自己親自出馬。他老了,恐怕經不起這種在體力和精神上都超出他能力的折騰。」

    「能有多折騰?」宮平問。

    「你能想像到有多折騰,就有多折騰。」凌睿晨像是在開玩笑,說不著調的話,可運卻清楚地告訴宮平:「這傢伙說的是實話!」

    宮平靜靜地看著他,壓住內心的起伏,緩緩說道:「這麼說來,你已經將那十幾個大幫派中的二號人物,牢牢控制在手中了?」

    這話一出口,凌睿晨的臉色就是一變,宮平看著他那震驚的模樣,隨意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沒什麼。」凌睿晨搖頭一笑,「看來,馬歇爾先生說得沒錯,你確實是一個聰明的人,聰明絕頂的人。你怎麼想到我將這些人控制住了呢?」

    「很簡單。」宮平說道,「各幫派的老大,你不敢拉攏,也沒法拉攏,他們已經站在了權力的巔峰,蠅頭小利對他們來說沒有什麼用處,而且這麼多年來,他們既然一直支持和勝盟,就不可能輕易背叛他們。但你剛才又說出那樣自信的話,卻證明你一定有辦法將這十幾個幫派的力量調動起來,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

    他看著凌睿晨,緩緩說道:「如果我是你,我就會去結交每個幫派中的二號甚至是三號人物,用友情、金錢、利益來拉攏他們,或是用各種把柄和慾望來控制他們。二號人物也好,三號人物也好,都是表面掌握實權,但實際上永遠受大哥壓制,又絕對沒有再陞遷可能的傢伙,這些傢伙表面風光,實際上權力有限,對於權力,都非常敏感。」

    「精彩!」凌睿晨慢慢地鼓了鼓掌,「分析得太好了。不錯,這些年來,我沒做別的事,只是和每個幫派中的二三號人物結交,成為他們的至交好友,或是抓住他們不能被外人知道的把柄,總之,通過一切手段,拉近了與他們之間的關係。現在,我已經開始利用這種關係,用不了多久,原來還處於和平之中的和勝盟,就會慢慢地動盪起來。」

    「是腥風血雨嗎?」宮平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

    「沒有血的革命,就不算是真正的革命。而如果沒有革命,就不會有朝代的更迭。」凌睿晨的眼裡閃爍著寒光,嘴角上卻掛著微笑,展現出一種詭異而令人感覺恐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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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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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165:劫囚車

「然後呢?」宮平看著凌睿晨,緩緩問道。

    「我會在適當的時候站出來。」凌睿晨說,「比如說,聶勇召開的盟內大會中。那時,早已和我聯手的各派人物,將會在會後呼應我的號召,聶勇就會注意到我的能力,在這種危機關頭,開始重用我……」

    「太複雜了。」宮平搖了搖頭,「之前的計劃還好,但這一步,卻有太多的運氣成分在。」

    「這是之前的計劃。」凌睿晨不大服氣地說道。「而且,這只是大體上的做法,細節,我想還不方便對你說。」

    「我的意思是,可以有更直接的辦法。」宮平端起杯中酒,又淺淺地呡了一小口,看著杯內的酒液,說道:「你的目的,簡單來說,就是先引起聶勇的重視,然後代替聶武威成為聶勇的左膀右臂,或者乾脆點說叫跑腿的。接著,你再利用這種身份,來和你的朋友們一起挑起各派與盟內更大的矛盾,對不對?」

「差不多就是這樣。」凌睿晨不得不點頭承認。

    「那麼什麼解決爭端之類的東西,遠沒有拯救聶武威來得有效。」宮平皺著眉頭說,「而且這樣太過做作,恐怕更容易讓聶勇察覺到一切的爭端其實都與你有關。」

    「你說,拯救聶武威?」聽到這話,凌睿晨著實吃了一驚,「我好不容易才將他弄進了挽留所,我想憑段柏來和和勝盟的關係,他進監獄是早晚的事,怎麼還要把他弄出來?那我之前做的一切……」

    「不要因為一切好像依著自己的計劃發展,就對周圍環境掉以輕心。」宮平看著他說,「計劃之所以被稱為計劃,就是要計算好每一個環節,力求任何環節都沒有錯漏的規劃。計劃不是一個作文大綱,而是一篇從頭到尾精彩無比的文章,如果你不能找到最好的方法,就寧可重制一切計劃,這樣,你才能取得成功,而不是在似乎的成功面前,突然倒下。」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凌睿晨多少有些不解地問。

    「我們手中的王牌是什麼?」宮平問凌睿晨,然後不等他回答,便自己解開了答案:「是省警務廳目前的最高官員,副廳長段柏來。在這種全世界目光都集中在成國濤案上的時候,他就成了舉足輕重的人物,沒人敢在這時不給他面子,於是,他的權力就空前地高漲起來。如果,我們找到他,要他安排一場劫獄的戲,我想也不是什麼難事。」

「劫獄?」凌睿晨一怔,「那之後呢?聶武威一回來,我們的計劃可就都……」

    「誰說他會回來?」宮平面無表情地說,「只要我們事先計劃好一切,完全可以讓段柏來指揮著警察,與我們配合著將聶武威逼走。到了那時,我們要聶武威有家不能回,只能老實地躲起來,而你,作為營救聶武威的功臣,必然得到聶勇的重謝,如果此時各派再發生紛爭,而你又能幫聶勇解決這些,那麼你的地位就確定了。這樣,豈不是比之前你的那計劃更為穩妥?」

    「我不得不承認,你比我更聰明。」凌睿晨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不用這麼說。」宮平搖了搖頭,「你沒有那種強硬的後台,所以才無法制定這樣更完美的計劃。由此可見,擁有強力的夥伴,是成功的重要因素。」

    「我明白你的意思。」凌睿晨笑了,「放心好了,我會將你當成真正的朋友,把你們的組織當成我真正的夥伴。」

    宮平臉上仍是沒有一絲表情,只是緩緩點了點頭。

    這天早上,陽光不是很明媚,因為地面有霧的關係,讓天氣看起來陰晴不定,不過還好,最後霧慢慢消散,露出了一個耀眼的大太陽。

    是個晴天。

    聶武威躺在挽留所的床上,氣哼哼地看著天花板。在他的記憶中,自己從不曾受過這樣的污辱與虐待,從不曾像現在這樣狼狽。

這是挽留所中數量有限的單間之一,一張硬木板床,一張桌子,一面鏡子,一個設在室內的馬桶,旁邊有一個水龍頭,其下是一個洗臉池,這就是挽留所中的貴賓室了。但躺在這樣的貴賓室中,聶武威卻沒有什麼高人一等的感覺,他倒情願和自己的一幫兄弟擠在八個人一間的牢房裡。

    一陣腳步聲響起,換成剛來的那幾天,聶武威一定會翻身坐起,然後用期盼的目光望著鐵門之外,等待著律師或是某位他認識的高官的身影,但遺憾的是,他從來都沒能等到過。

    現在,他對各種腳步聲已經麻木了,每天只是靜靜地躺著,偶爾起來鍛煉一下身體,累了就再躺下,生活單調,毫無滋味。

    今天,他以為外面的腳步聲與從前一樣,與他全無關係,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因為那腳步聲在他的牢門前停了下來,緊接著,響起了一陣鑰匙互撞的嘩啦聲,然後就是鐵門開啟的聲音,他終於再忍不住,呼地一下坐了起來,驚訝地看著走進房內的四名全副武裝的警官。

    「跟我們走。」一名警官一邊說,一邊拿出手銬,將聶武威的手銬了起來。

    「去哪裡?」聶武威皺起了眉。現在,他不能與這些警察發生任何衝突,因為他依仗的那個高官已經不在了,而當道者,又是他的敵人。

    警察沒有回答他,只是押著他向前而去,離開了挽留所。挽留所外停著一輛警車,兩名警官將他押到了後座上,並一起坐了上去,將他夾在中間,另兩名警官一個開車,一個會上了副駕駛,然後從挽留所中開了出來,直奔省警務廳。

「終於要審問了?」聶武威微微一笑,「我要求見我的律師。」

    沒有任何人回答他,四個警官保持著沉默,板著一張臉,只看著車子前方,聶武威哼了一聲,乾脆也不再說什麼。

    沒過多久,警車就駛上了城效通向市區的寬闊公路,在經過一個轉彎時,聶武威發現有一輛皮卡從路邊的土道上衝了上來,跟在警車的後面,黑道的敏銳直覺告訴他,或許有什麼事要發生。

    就在這時,一輛大貨車突然支路上衝了出來,一下擋在警察前方,開車的警官用力地按著喇叭,但那貨車卻愛理不理地在前邊慢慢走,開車警官打了下方向盤打算超車時,又有一輛貨車從旁邊的路上開了過來,擋在警車側面。

    緊接著兩輛貨車都開始緩緩剎車,為了不與貨車相撞,警車也只好慢慢地降低了速度,而這時,那輛皮卡猛地衝了上來,擋在警車之後,隨即,從皮卡上跳下四個人,每人手中都拿著一把短筒獵槍,對準了車中一臉驚愕的警官們。

    「下車!」為首一個人用槍指著後座上的警官,大聲吼道。警官似乎想要從腰間拔槍,但聶武威一揮手,便打在了他的頭上,竟然將這警官打昏了過去,後座上另一個警官見狀,只好乖乖地舉起手,拉開車門下了車。

    「謝謝。」聶武威下了車後,沖那四個人一點頭。這四個人都用只露出眼睛的黑面罩蒙住了頭,所以連說話的聲音也有些走樣,聶武威沒能聽出他們的身份來。

    四人沒說什麼,領頭的一個從警官身上翻出了鑰匙,將聶武威的手銬打開,然後帶著聶武威快速返回皮卡上,也不管其他人,開著皮卡向郊外而去。另外三個人一直端槍對準了車內的警官,直到再看不到皮卡的影子後,才把槍放了下來。

    「這個聶武威,打人可真有勁!」被打昏的那個警察這時重新坐了起來,對車外的三個人說:「你們動作快點,我們得在第一時間向廳裡通報這事。」

    「知道了,多謝。」三人沖警官們揮了揮手,分成兩伙鑽進了貨車之中,片刻間,貨車發動起來,消失在通向市區的公路上。

    這時,前座的警官才慢悠悠地開始向省警務廳報告劫案。

此時,那輛皮卡已經出現在一條鄉間公路上,車速也已經隆了下來,就像是一輛普通的、到農村拉貨的小貨車一樣。

    駕車人,將頭上的頭罩摘了下來,輕輕地甩了甩頭,把凌亂的頭髮甩回應在的位置,聶武威側頭看著他,多少有些吃驚:「凌老大?」

    「怎麼,沒想到會是我?」凌睿晨一邊開車,一邊笑著說。「那聶老大剛才認為是誰呢?」

    「我以為,救我的會是我父親派來的人。」聶武威笑了笑,「或者我手下的那些兄弟,沒想到,卻是你凌老大。」

    「這個消息得到得有些晚。」凌睿晨說,「不久之前,我才從一個朋友口中得知,省警務廳要將你從挽留所裡押出來,帶到省廳裡進行審問。我當時想,肖副廳長已經死了,我們的後台也倒了,而現在主持一切的人,是肖副廳長的對頭,那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所以我想,他一定會利用這次的案子,把你徹底打垮。我咨詢過法律界的人了,他們說只要官方願意,這件事就可以判你蹲上好多年牢。我想,既然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那麼就只有劫囚車這一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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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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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166:忙碌的凌睿晨

「這計劃是你臨時定出來的?」聶武威多少有些驚訝,對於凌睿晨,他瞭解不多,只知道他是一個和平主義者,這幾年間,他的黑月會在盟內的利益爭鬥中,很少出頭露臉,似乎這位老大並不好與人爭鬥。

    「匆忙了一些,也有些欠妥。」凌睿晨笑了笑,「不過還好,終究是把您給救出來了。」

    「下一步呢?」聶武威問,「你這是帶我去哪兒?」

「市內不安全。」凌睿晨說,「千萬別信那句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危險的地方,其實就是最危險的地方。現在的警察中,聰明人少,一出了事,他們最拿手的就是先搜嫌犯家再搜其親人家,然後再展開地毯式的全市大搜查。我在鄉下有處房子,位於山中,是用來養蜂的。那本來是我為一個遠房親戚置辦的,現在正好用來給您做藏身地。」

    「你想得到周全啊。」聶武威感歎一聲,「謝謝。」

    「客氣了。」凌睿晨笑了笑,「我們這些幫派,因為聶老和你多年來的協調,都得到了不少好處,現在也該是我們回報你們的時候了。對了,要不要給聶老打個電話?」

    「不用。」聶武威一搖頭。雖然在聶勇面前,他總是畏首畏尾的,但在由他獨自出面時,他卻絕對有足夠多的智慧。「警察也許會監聽我們家的電話,所以最安全的辦法,還是不打電話。」

    凌睿晨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車子沿著鄉間公路行駛,漸漸駛入了一個大林區,然後順著一條不大好走的小道,一路顛簸地來到了深山之中,再順著一條難以察覺的山路,艱難地開上了半山腰。

    在一片樹林掩映之下,一座小屋赫然出現在眼前,在屋前的空地上,擺放著十幾個大蜂箱,無數蜜蜂在周轉飛舞著,看上去極是嚇人。見有車子到來,從屋子裡匆匆走出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漢,拿著兩個帶網的草帽跑了過來。

凌睿晨和聶武威下了車,接過草帽匆匆戴上後,隨著老人一起走進了屋裡。關好門後,內人將草帽摘了下來,凌睿晨一指老漢,對聶武威說:「這位是我的遠房叔叔,你放心住在這裡,他負責你的飲食。」

    聶武威急忙向老人點了點頭:「大叔你好。」

    「你好你好。」老人笑著躬身行禮,凌睿晨又向老人介紹道:「叔,這是我的朋友,因為犯了一點小事,所以要在這裡躲一陣子。剛才電話裡我已經說過了,今後他的一切由你負責,你可要幫我照顧好他。」說完,從口袋裡拿出兩疊厚厚的鈔票,大約有五六萬之多。

    老人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連連點頭:「這你放心!」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凌睿晨站起身來,對聶武威說。「有事要找我的話,可以向我叔叔要電話。這裡的生活會比較無聊,請忍耐一下,我會盡快通知聶老,看看他打算接著怎麼做。」

「拜託你了。」聶武威一點頭,然後向凌睿晨的叔叔要來了筆,匆匆給父親寫了一封信,交給了凌睿晨。「電話不能打,就把這封信代我交給父親好了。」

    「放心吧。」凌睿晨一點頭,離開了房間,他的叔叔立刻起身相送。來到那輛皮卡邊上,凌睿晨的面容一肅:「替我看好他,明白嗎?如果有什麼情況,立刻通知我。」

    「是!」老人那原來和藹的眼神,突然間變得凌厲起來,看得出,這也是一個久經江湖的黑道中人,而並非是簡單的山村老農。

    「機警著點。」凌睿晨又叮囑了一句後,上了車,發動車子,小心地駛下了山路,再經由那坎坷不平的道路,出了林區,再沿著鄉村公路駛進了城裡。

    郊外的公路上,停著幾輛警車,挨個檢查著過往的可疑車輛,凌睿晨的車子開過去時,也被攔住檢查了一下。當然,那四位警官的報告中,劫車者駕駛的並不是皮卡,所以凌睿晨很快就通過了檢查,一路駛回了市裡。

    「看樣子,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回到黑月酒吧時,空蕩蕩的酒吧中,只有宮平一個人坐在那裡等他,見他回來,便開口問了起來。

「很順利。」凌睿晨一邊點頭,一邊走進吧檯裡,為自己調了一杯烈酒,然後一飲而盡。「如果連演戲都演不順利,那麼我也不用混了。聶武威現在已經被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那個地方,別人很難會去,他也絕不可能自己出來。我現在要去見見聶老爺子了。」

    「需要我陪你去嗎?」宮平隨口問了一句。

    「去了你也見不到聶勇的。」凌睿晨搖了搖頭,「你沒那個資格。抱歉,我不是故意讓你難堪,你如果陪我去,就只能冒充我的部下,而只有像我這樣的一幫之首,才有資格見他,連普通小幫派的頭目,比如說展鐵鵬,都沒有這種資格。」

    「明白了。」宮平一點頭,暗想:「看來想要接近聶勇,還真是不容易啊。沒關係,慢慢來,總會有機會……」

    凌睿晨離開了黑月酒吧,從後面的車庫中開出一輛暗紅色的雪佛蘭,一路疾駛著來到了聶勇家的大院外,在向門房通報了自己的身份後,他又加了一句:「告訴老爺子,就說我有老大的消息。」

    門房聽到這個,可敢怠慢,急忙用內線向裡面的負責人通報了這事,沒多久,別墅中就傳出話來,讓凌睿晨開車進去。

    在一樓的大客廳中,聶勇靜靜坐在沙發上,怔怔地看著窗外,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凌睿晨在管家的帶領下進入客廳,走到聶勇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輕聲說:「聶老。」

    「你來啦?」聶勇緩緩轉過頭來,臉上帶著看上去極是真誠的笑容。

    凌睿晨點了點頭,慢慢走到近前,把聶武威的那封信遞了過去。他知道,在這個老狐狸的面前,過多的廢話只會暴露自己,所以,在他面前,最好的武器卻是沉默。

聶勇慢慢打那那信,仔仔細細地從頭到尾看了幾遍,然後慢慢地將信疊好,沖管家勾了勾手指:「打火機。」管家立刻轉過身,端了個煙灰缸過來放在桌上,又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在老人面前點燃。

    聶勇拿起那封信,放在打火機上引燃,翻了幾下,讓信充分燃燒後,扔在了煙灰缸裡。

    「做事一定要小心,在勢大時如此,是要防止過分得意而導致過失;在失勢時如此,是要防止失去最後的希望。」聶勇緩緩說道,他的這番話,令凌睿晨更加佩服他,也更加確定,在他面前一定要小心。

等那封信完全燒光後,老人伸出手,用手指將灰燼捻開,壓碎,最後弄成了堆細屑。管家知機地拿過手帕,聶勇擦淨了手後,管家又將一切東西收拾好。

    「你去吧,我和凌老大單獨談談。」看著管家忙完一切後,聶勇緩緩地揮了揮手,管家一點頭,緩步走開了。

    看著這個一直沉默不語的管家,凌睿晨再次確定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在這充滿可怕智慧的老人面前,沉默的人反而更有優勢。

    所以他打定了主意,先不開口說什麼,等老人問時,再回答。

    「武威他,瘦了嗎?」聶勇將身子靠在沙發中,緩緩問道,凌睿晨搖了搖頭:「聶老大還是原來那副模樣,高大、威武,好像一拳能打死一頭牛。」

    「還好。」聶勇笑了笑。「你怎麼做到的?」

    「一個朋友給我的消息。」凌睿晨竟然讓自己的話聽起來簡單直接,「於是我就自作主張,匆匆動手了。您可以放心,沒留下什麼痕跡。」

    聶勇緩緩點了點頭。

    「真沒想到,一直默默無聞的你,會在關鍵的時刻做出這樣的壯舉。真的要感謝你才對。你決定,下一步我們應該怎麼辦才好呢?」

    「我的拙見,是讓聶老大先避一陣風頭。」凌睿晨想了想後,才緩緩說道:「現在來看,賓州市的警界已經落入了段柏來的手中,而他又是肖白欣的對頭,所以才會盡全力的對付我們,這,只不過是基於一種發洩心理。他不能用這隻腳親自踩倒肖白欣,就轉而使我們出氣。但當成國濤案告一段落後,正廳長的位置,必然會有一個說法,卻不一定就是他。如果換了別人,我們大可傾盡全力拉攏,到時候,局面就會扭轉過來,聶老大也可以公開回來了。」

    「那麼,如果最終是段柏來當了廳長呢?」聶勇笑著問。

    「我不相信這些高官會潔身自好。」凌睿晨說道,「誰能肯定,段柏來對肖白欣的敵意中,沒有因肖白欣從和勝盟中得到了極大好處的因素呢?誰敢說他不是因為嫉妒才會憎恨呢?誰又敢說,當巨大的利益放在他的面前時,他會像個正人君子一樣拒絕誘惑呢?」

    「你的意思,是拉攏段柏來?」聶勇微笑著問。

    「我認為,這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凌睿晨微微點了點頭。

    「好啊。」聶勇看著他,緩緩說道:「那麼,這件事就交給你來做吧。」

    「您的意思是……」凌睿晨多少有些吃驚,他沒想到聶勇會這麼容易就交給他如此重要的事。

    「與其等他成為廳長再去拉攏,還不如就趁現在。」聶勇一笑。「錢,我為你提供,而你,幫我跑這一趟腿。我相信,憑你的智慧,應該能說動段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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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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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167:環環相套

「這是好事啊。」在聽了凌睿晨的轉述後,宮平緩緩點了點頭。「說明他已經對你建立起了初步的信任。我想,這算是你的第一個任務,也是他對你的試探。」

    「安排我見一下段柏來吧,演戲就要演全套。」凌睿晨臉上帶著笑意說道。「聶老頭子給了我一百萬,我想,這麼大的數額,一定會讓你的靠山嚇一大跳。說真的,他不會被金錢所擊倒,拜倒在聶勇面前吧?」

    「你試試看就知道了。」宮平面無表情地說。

    「別嚇唬我啊。」凌睿晨皺了皺眉,「如果他真的動了心,和聶勇合作,那麼我們可就慘了。」

    「好吧。」宮平一聳肩,「我承認,這數目不小,但還不足以打去段柏來。聶勇出手還是小氣了些,如果是我,我會砸下五百萬再說。畢竟,擁有這種高官,和勝盟就能擁有未來,但如果失去他,就會失去未來。用五百萬買自己的未來,並不算貴。」

    「說得也是。」凌睿晨點了點頭。

    「你去吧,我會通知段柏來的。」宮平朝椅子後一倒,揮了揮手。凌睿晨看了看這個始終喜怒不形於色的傢伙,深吸了一口氣後,拎著那個手提箱走出了酒吧內間。

「老段嗎?」宮平撥通了段柏來的號碼,用平師傅的聲音說:「凌睿晨要見你一面,現在他已經去了,你得見見他。至少他會說什麼,我不知道,你也不用有什麼準備,一切,你自己看著辦就好。」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

    「段柏來不會真的動心吧?」運不無擔憂地說。

    「你也以為,聶勇是要他去收買段柏來嗎?」宮平看著運,緩緩歎了口氣。「跟我這麼久,怎麼智慧就不長進呢?」

    「難道不是嗎?」運驚訝地問。

    「如果要收買,聶勇早就這麼辦了。」宮平緩緩說道,「別說五百萬,如果能讓段柏來成為肖白欣第二,我想一千萬他也敢拿出來。關鍵問題是,這個老狐狸沒有這麼幹,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運做冥思苦想狀。

    「說明聶勇早就知道了段柏來與藍都的關係。」宮平自信地說道,「他很清楚,段柏來與藍都有著扯不斷的奇妙聯繫,也明白段柏來是不可能被和勝盟收買的。也許,他已經將草頭幫和青山會的火並,算在了藍都的頭上,並把藍都當成了自己的敵人。」

    「那藍都豈不是很危險?」運立刻緊張起來。

    「現在的和勝盟,不敢動藍都,第一因為這是特殊時期,第二因為段柏來。」宮平繼續分析著。「聶勇現在只能等,等成國濤案不了了之之後,上面派下新的警務廳廳長來。到了那時,他就會使力拉攏親的廳長,重建和勝盟的輝煌大廈。」

    「成國濤案會不了了之?」運吃了一驚,「這可是驚天大案啊!」

    「正因為它驚天,所以注定不會有結果。」宮平說,「試想,當這案子涉及到俄羅斯軍方,那麼就不再是一件普通的案子,而是一根可以引發外交爭端,甚至是戰爭的導火索。這是雙方都不想看到的,我猜測,最終的結局會是這樣--總統會將此事壓下來,然後用真相來牽制俄羅斯軍方,迫使俄羅斯在外交政策上做出一些讓步。而俄羅斯也不會願意這讓的醜聞發生,所以也會積極的掩飾。」

「原來是這樣啊。」運想了想後,點了點頭。「確實如此,成國濤再了得,總統也不會因為他而和俄羅斯弄得不可開交啊……可,你說聶勇在等,但如果段柏來被任命為廳長呢?」

    「他可以請來俄羅斯的特種兵刺殺老爺子,難道就不敢殺段柏來嗎?」宮平的眼中閃爍著寒光,「對於他這樣的黑道人物來說,殺人放火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為了自己的前途,他能幹出任何破釜沉舟的事來。」

    「真可怕啊。」運忍不住感歎起來,「那……那他為什麼還給凌睿晨這麼多錢,要他去找段柏來?」

    「是為了試探凌睿晨。」宮平冷冷一笑,完全將聶勇的想法猜透。「明明完全不能收買的人,如果突然答應了,你猜,聶勇會怎麼對待凌睿晨?會微笑著說,你真是能幹的小伙子,還是會冷冷地對他說,別和段柏來一起跟我演戲了,我現在看穿你了。」

    「你的意思是……」運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如果凌睿晨帶給他好消息,就說明凌睿晨是和段柏來早有勾結……」

    「沒錯,這才是聶勇真正的目的。」宮平緩緩點了點頭,「他現在確實缺少一位助手,一個能替他出面解決一些問題的人。所以,當凌睿晨出現時,他很高興,但又不免有些擔憂,狡猾的他,就想出了這麼一種試探手段,來看看凌睿晨是可以用的自己人,還是不能用的奸細。」

「那你怎麼不提醒凌睿晨呢?」運急了,「提醒段柏來也好啊,不然萬一他自作聰明地答應了,那……那凌睿晨這步棋不就沒用了嗎?」

    「你以為凌睿晨過去,會和段柏來談與和勝盟聯合的事嗎?」宮平搖了搖頭,微微一笑。

    「那他去幹什麼了?」運眨巴著眼睛問。

    「當然是去拉攏段柏來。」宮平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但不是為了聶勇,而是為了他自己。他不會傻到幫聶勇而害自己,所以,他絕對不會把那一百萬放在段柏來面前,說:這是聶勇要我給你的,咱們合計一下怎麼辦吧。他不敢冒這個險,剛才他不也對此表示過擔心嗎?因此,他一定會這樣說:這是我的一點小意思,如果您能多關照我的黑月會一下,我能給您的好處,絕不會比藍都給您的少。如果您願意扶植我這樣的年輕人,您一定會收到百倍於付出的回報。」

    「你……你的意思是他想把段柏來從咱們手中搶過去?」運嚇了一跳。

    「為什麼不呢?如果換成是我,也會這麼做。」宮平說道,「凌睿晨是個很厲害的角色,但我比他更厲害,因為我對段柏來的控制,比任何財富都更有效。」

    「當然。」運笑了,「因為你控制著段柏來的命運,段柏來就算敢背叛他的親娘老子,也不敢背叛&lsqo;平大師&rsqo;。」

    「等著吧,當凌睿晨離開他的辦公室裡,段柏來一定會給平師傅打電話過來。」宮平一邊說,一邊將手機拿了出來,放在面前的桌上。

    另一方面,在省警務廳裡,凌睿晨已經提著那個手提箱,站在了段柏來的辦公桌前。段柏來將身子倒在椅子裡,抬頭看著凌睿晨,臉上保持著嚴肅的表情,一指旁邊的沙發:「請坐吧。」

    凌睿晨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地走了過去,慢慢地坐了下來,把手提箱放在了一邊的地上。

    「你的合作夥伴,剛剛把電話打了過來。」段柏來面無表情地說,「不知道你有什麼要緊的事?如果沒重要的事,我們之間最好不要見面,如果被和勝盟的傢伙們知道了,那可不大妙。」

    「沒有關係。」凌睿晨微微一笑,「實際上,就是聶勇派我來的。他要我來試探一下你的口風,好知道案子進行得如何了。而我,正好借這個難得的機會,來見您一面,和您談一些您或許會感興趣的事。」

    「哦?」段柏來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對什麼感興趣嗎?」

    「當然。」凌睿晨笑著把那個手提箱拎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後慢慢打開,將它旋轉過來,當段柏來看到箱子裡的東西時,眼睛不受控制地睜大了一些,一種特殊的光芒在他眼裡閃耀。

    「因為一般來說,所有人都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

    「這個……」段柏來的聲音中帶著點猶豫的味道,凌睿晨將箱子合上,再次放到一邊地上,緩緩說道:「這裡有一百萬,算是見面禮。而在不遠的將來,這些拿不出手的東西,只不過算是小錢而已。」

    「你這是什麼意思?」段柏來皺了皺眉毛。

    「您對藍都的關懷,讓人很是感動。」凌睿晨緩緩說道,「而我這樣的年輕人,總是需要得到長輩們的關懷,才能慢慢進步、逐漸走向成功之路的。其實不止是我,包括像和勝盟的聶勇這樣的人,也需要有人來關懷、幫助。只不過,他們都太過小氣,不肯全力回報關懷、幫助過自己的人。但我不同,段副廳長,請您相信,我是一個會用自己的全部力量,來報答恩人的人。」

    「嗯。」段柏來又看了看那個手提箱。

    「我不敢奢望您對我的關懷,會高過對藍都的關懷,不過,我覺得您一定是樂於幫助年輕人的。我想,既然您可以幫助藍都,應該也不會拒絕幫助我吧?何況我認為,我能回報給您的東西,可能比藍都回報給您的更多,也更有價值。」凌睿晨繼續說道。

    「嗯。」段柏來仍然在看那個手提箱。

    「那麼,我就不打擾段副廳長了。」凌睿晨笑著站了起來,然後從口袋裡取出一個黑色的袋子,他打開手提箱,把裡面的錢全倒進了袋子裡,然後又把袋子放在沙發旁邊。

    「段副廳長,回頭見。」他揮了揮手,拎著手提箱走向副廳長辦公室的大門。

    「有空再來。」段柏來的聲音顯得很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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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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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5-31 23:15:03 |只看該作者
其168:野獸老人

    「你看。」看到手機上顯示的來電號碼,宮平笑了,他把手機屏幕轉過來,讓運看了看。

    「果然是段柏來。」運感歎一聲,而宮平則將電話接通,用平師傅那帶著滄桑感的聲音問:「是哪位啊?」

    「是我,老段。」段柏來低聲說,「剛才,你們的那個朋友來過了,我覺得有些事,得和您說一下。平大師,你們的這個朋友……可不大地道啊。」

    「哦?是嗎。」宮平淡淡地笑了笑。

    「他帶了一百萬過來。」段柏來的聲音多少有些激動。這些年間,肖白欣對於巨額錢財見得多了,但段柏來這個同樣身為副廳長的人,卻因為沒有什麼黑道勢力孝敬他,而還算是「貧困戶」。他對於肖白欣的恨中,其實更多的是嫉妒的成分。

「一百萬?」宮平繼續保持著語調的平緩。

    「拿一百萬,話裡有話地想收買我。」段柏來說,「所以我說啊,你們的這位朋友太不地道了,明明是你們在幫他,他倒好,竟然膽敢挖你們的牆腳,這還叫人嗎?」

    「老段啊,你能向我這麼坦白地說這件事,我很感動啊。」宮平緩緩說道,「這件事,其實也並不奇怪,因為老實說,他可並不是我們的什麼朋友。他有他的野心,對於欒峰,他只不過是順手利用而已。不過你放心,他在利用欒峰,我們欒峰何嘗不在利用他?老段,你聽我說,那一百萬你留下了嗎?」

    「留……留下了。」段柏來點了點頭,「我是這麼想的,如果直接拒絕,恐怕也會給你們帶來麻煩的。」

    「沒錯。」宮平肯定了段柏來的做法,「是應該這樣做。那一百萬怎樣使用,就全看你的了。我想,你應該能想到發揮它最大效力的方法的。」

    「這……」

    「好了,老段,我知道,你永遠是我最可靠的朋友。我相信,這次和勝盟一定會完蛋,而你,一定能藉著這個案子,成為正廳長,而且,還會因此受到警務部的器重,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啊!」宮平緩緩地說出這一番話,將他奉為大師的段柏來,立刻激動起來。

    「您放心吧!」

    放下電話後,宮平忍不住笑了。運不解地問:「你說段柏來知道如何發揮那錢的最大效力,那他會怎麼做?」

    「如果我是段柏來,我就把這錢上交給專案組。」宮平緩緩說道,「然後解釋說,這是和勝盟為了拉攏他而送來的賄賂。這樣一來,專案組對他的好感會大增,他的業績上也會被填上這光榮的一筆,對他的前途大有好處。而且,這還可以直接將專案組的目光引向和勝盟,將和勝盟陷入不利的境地。再結合老爺子的死……和勝盟一定會被警方盯死。」

「真是複雜啊。」運感歎一聲,「我真不明白你的腦子是用什麼做成的,從凌睿晨的行動,聶勇的意圖,到段柏來的做法,你都能算得出來,你還是人不是?」

    「別忘了,我擅長的就是坐在那裡,動用腦子。」宮平微微一笑,「在那張辦公桌邊一坐三年,不斷地低頭工作,你真的以為,我只是在機械地重複著一切嗎?不,那時,那種壓抑感和緊張無力感,使我開始想辦法讓自己忘掉一切的不愉快,於是,我就學會了一邊忙著填那些表格,一邊卻琢磨身邊的一切事。那時的我,默默無聞,並不是因為我沒有才能,而是因為那時的我還沒有覺醒,還被那種懦弱的性格所束縛著的緣故。」

    說到這裡,他緩緩站起身來,淡淡說道:「凌睿晨現在,應該是去向聶勇報告了。我想,他一定會說段柏來收下了那筆錢,但卻沒給他肯定的答覆。」

    「你就像活神仙一樣。」運又感歎了一聲。

    不出宮平所料,此時的凌睿晨,已經出現在了聶家的別墅中,面對著坐在沙發中面色溫和的聶勇,他只是低著頭,卻不發一語。

    「事情辦好了?」聶勇見他並不說話,便先開口發問。

    「只能算是辦了。」凌睿晨簡單地回了一句。「對方收下了錢。」

    「這麼說,是辦成了?」聶勇微笑注視著凌睿晨,那目光溫和,好像一個慈祥的長者,在看著自己的後輩。但凌睿晨卻知道,這個微笑的長者隨時可能微笑著發出命令,讓某個部下結果了自己。

    「不。」他搖了搖頭。「他並沒有明確的回復。」

    「哦?」聶勇還在笑著,「那你怎麼看這件事呢?你認為,他收下錢是同意靠向我們嗎?」

    「不。」凌睿晨再次搖頭,「我認為,他只不過是在應付我們。一百萬元也無法打動他,那麼就只有三種可能,一是他是所謂的清官,但這明顯不能成立;二是他打定了主意,要通過打倒我們而立正大功,借此陞官;三是這錢數滿足不了他,不過這種可能性也不大。」

    「這麼說,只有第二種可能成立了?我們白白損失了一百萬嗎?」聶勇歎了口氣,就好像真的是在為那一百萬惋惜一樣。「那太可惜了。他就這麼收下我們的錢,卻又不打算為我們辦事,你說,該怎麼辦好呢?要不要向專案組舉報他呢?」

    「沒用。」凌睿晨搖了搖頭,「我想,他一定會把這一百萬交到專案組的領導手中了。如此一來,他就等於花了我們的一百萬,為自己買了業績和領導對他的好感。」

    「真是厲害的傢伙啊!」聶勇點了點頭,也不知是在誇獎段柏來,還是在誇獎凌睿晨。

    「聶老,我有個建議。」凌睿晨看著聶勇,緩緩說道。

    「什麼建議呢?」聶勇笑著問。

    「刺殺段柏來,而且要快。」凌睿晨果斷地一揮手。「這樣,他的一切努力就全部白費了,而且到時上面一定會派新廳長下來,到時候我們直接收買新廳長,遠比現在冒險地尋求他的保護要好。那時,和勝盟的輝煌還會重新回歸,而聶老大,也可以大大方方地回來。」

    「這樣啊……」聶勇緩緩地點了點頭,「我考慮一下吧。」

    正在這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聶勇歎了口氣,自己伸手拿起了電話,對著電話低聲說:「什麼事?」

    接著,他就沉默了下來,眉頭深鎖,聆聽了半晌之後,才緩緩說道:「我知道了。看來,有必要讓大家重新知道,這個和勝盟還沒有倒下,我聶勇,也絕不會允許他們肆意胡為!」說著,他放下了電話,抬頭看了看站在遠處的管家:「把我們的人召集起來,一家一家,把盟裡那十個大幫的老大,都給我叫到這裡來,懂了嗎?」

    「明白!」管家一點頭,便退了出去,凌睿晨抬頭看了看聶勇,發現他的眼中閃爍著一種極為可怕的光,他說不清那是寒光還是殺意,也說不清那光帶給人的感覺是恐怖還是別的什麼,總之,他有一種看到野獸的感覺。

    想到那野獸的目光沒有射到自己身上時,他就有一種輕鬆感,但一想到自己即將面對這頭野獸,並且想要將之捕獲,剝皮抽筋,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忍不住在心中懷疑自己是否有力量完成這一切。

    「不要怕,他已經老了,和勝盟也已經完蛋了。一個垂老的人,和一個垂死的聯盟,又有什麼可怕呢?」凌睿晨在心中不斷安慰著自己,但還是忍不住有那麼一點懼意。

    「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聶勇收起了那種眼神,換了一副慈祥的表情面對著凌睿晨。凌睿晨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因為這一切正是他親手導演的,但他能這麼說嗎?當然不能,他只是搖了搖頭,卻沒有發問。

    「盟裡除了孫浩文的青山會,林志的浩宇公司,還有你的黑月會外,還有九個大型幫派。」聶勇緩緩說道,「這十二個幫派,是和勝盟內的中流砥柱。孫浩文死後,青山會因為內部的權力鬥爭,而漸漸勢微,但其它十一個幫派還在,我們和勝盟就仍有實力。可現在,這些沒有遠見的傢伙,竟然開始了內訌,開始搶奪地盤、爭權奪利起來。他們以為和勝盟真的完了,我聶勇真的沒有辦法收拾他們了嗎?他們錯了。和勝盟不是靠著肖白欣的權力建立起來的,而是靠著我聶某人的一己之力建立起來的。我想,現在我該讓他們明白一下,誰才是和勝盟真正的支柱了!」

    這番話,在他那種平靜、安祥的表情下,緩緩地說了出來,就好像是一位老人在給孫子講故事一樣自然,但聽在凌睿晨的耳朵裡,卻完全是另一種味道。他預感到有事要發生,也預感到自己的事先的計劃,恐怕要在這位老人這種平靜的語聲中,被輕易攻破。他有些慌張,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這時,他突然想起那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來。

    「荊天緯!」他在心中念著這個名字,在想如何才能把他弄到自己身邊來,幫自己解決這一系列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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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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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 22:32:55 |只看該作者
其169:所謂蛋疼

「聶老,我可以先回去一會兒嗎?」凌睿晨在反覆想出了許多種理由與方法後,終於還是決定單刀直入。對付聶勇這種人,理由越充分、計劃越精密,有時反而越容易出差子。

    「為什麼要回去?」聶勇隨便問了一句。「一會兒,那十個幫派的老大就會聚集在這裡,你當然也必須在場,現在回去做什麼?」

    「有些事……」凌睿晨裝出難以啟齒的樣子,但實際上卻是真的不知撒什麼謊好。

    「如果他們來了,卻發現有人沒到,那會令我很難堪的。」聶勇笑著說,「給我個面子,做為我很看好的人,我希望你是第一個坐在這裡等別人的老大。現在,你已經是了,為什麼要走呢?那樣我會不高興的。」

    「明白了。」凌睿晨一點頭,心裡卻是一聲長歎。

    大約二十多分鐘後,第一輛車子駛進了聶家的大院之中,走下車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這人戴著一副黑邊眼鏡,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一副文雅長相,卻正是曾經要為王良朋提供武器的林志。

    林志的兩個保鏢留在了外面,他自己一個人進入了聶家的別墅之中,很快來到了一樓的大客廳中。

見到有人比自己來得更早,林志多少有些意外,等他看清是凌睿晨後,不由微微一笑。凌睿晨平時在盟內的表現並不突出,可以說沒什麼作為,也從不與人爭奪什麼,像極了那種中庸的老實人,所以在十二個幫派老大中,他是最不起眼的一個,也是最被人看不起的一個。

    見到林志到來,凌睿晨習慣性地站了起來,衝他點了點頭,林志隨便揮了揮手,走到聶勇面前恭敬地行了個禮:「聶老,我一得到消息就趕過來了。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特別的。」聶勇笑了笑,「只是太久沒見你們這些老大,有點想你們了。你知道,最近出了一些事,搞得各位老大的心都不大平穩了。我想,我應該幫大家收收心,慢慢地冷靜一下了。」

    林志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聶勇則閉上了眼,開始閉目養神。

    「這在從前,可是從沒有過的事。」凌睿晨看著聶勇,心中忍不住暗笑起來。「那時,每次盟內會議,都是聶老大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招呼著我們,而走到所有的老大都到齊了,老頭子才會從上面來到樓下,坐到這張沙發上。形勢變了,完全變了,和勝盟,你已不再是過去那個呼風喚雨的大組織了;聶勇,你也已經沒有力量,再維持這個龐大組織的穩定了。看著吧,用不了多久,我就會讓十二幫完全亂起來,到了那時……」

    他低下頭,只怕自己的目光會透露出自己的內心喜悅。但在這間客廳中,並沒有人注意他,聶勇閉著眼,而林志則皺眉望著窗外。

    接著,其他老大陸陸續續地趕了過來,他們在客廳中低聲打著招呼,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只怕驚擾到正在閉目休息的聶勇。

    最後一個到來的,是盟內十二大幫中,勢力最大的建元地產老大武建元,這傢伙不到五十,長得極是魁梧,一張方形大臉上,生著一對彪悍的眼睛,沉重的眉毛永遠都皺著,看上去多少有些兇惡,雖然也穿著一身西裝,但不扣扣子,裡面襯衫不但不系領帶,還敞開了好幾個扣子,露出帶著濃重黑毛的胸膛,看上去極是狂野。

    「聶老好睡啊!」他一進客廳,就大咧咧地嚷了起來,「怎麼,什麼事這麼急,要我們這些人來報到啊?」

    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雖然大家都知道,盟裡現在正風雨飄搖,先是倒了後台,後是聶武威被抓,還有被警方盯上,總之,已經是大不如從前,所以各人都開始為自己的幫派而與別的幫派爭奪起來,但至少在這裡,表面上還是要對聶勇表現出恭敬,而這個武建元,卻也太直接了。


    武建元卻不管這些,大咧咧地朝自己的位置上一坐,掏出一根大雪茄就抽了起來,看得旁邊人直皺眉頭。

    「武老大,這裡似乎不許吸煙吧?」林志皺了皺眉,看著武建元說,武建元嘿嘿一笑:「是嗎?我怎麼沒聽人說過?」

    「這還用說嗎?」另一位老大歎了口氣,「一直以來,不都是如此?」

    「此一時,彼一時嘛。」武建元笑著說,「這叫什麼來著?對,叫與時俱進。」

    「你們都來啦?」這時,聶勇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幾位老大都急忙坐直了身子,恭敬地叫了聲:「聶老!」

    只有武建元,仍倒在沙發中,不斷地吸著煙,粗聲粗氣地問:「聶老,今天有什麼事啊?沒什麼大事的話,我想先走一步,我那邊還有點事要處理,回去得晚了,我怕手下的小弟把事情辦砸了,那樣的話,我的損失可就太大了。」

    「原來武老大還有要緊事啊?」聶勇一怔,隨即笑了起來,「那可真是對不住了,我老頭子只是想念各位了,所以才把你們召集過來,想看一看這麼久不見,各位可還安好。唉,見到幾位老大都健健康康的,我可真是高興極了。不過也有些遺憾,青山會的孫老大不在了,真是可惜啊。」

    「聶老也不用為那樣的笨蛋傷心了。」武建元哼了一聲,把雪茄在桌子上壓滅,「沒用的東西,活著也只是浪費糧食而已。無能者就注定要被別人幹掉,這就是不變的真理,有實力就做老大,沒實力就連屁也不如。」說著,他又大笑了起來,「不過這傢伙一死,賓州的娛樂圈不知應該由誰來掌握呢?我看我的地產公司不如也搞搞娛樂圈裡造明星的事吧。」

    「也好啊。」聶勇笑了笑,「只不過,武老大似乎對娛樂圈的事並不怎麼精通吧?」

    「那有什麼。」武建元嘿嘿笑著,「只要有錢,砸下去,我就不信有搞不定的事。我別的沒有,錢,有的是!這年頭,鈔票就是老大啊。對了,聶老,我最近想要拓展生意,所以手頭比較緊,咱們盟裡的盟費什麼的,我想暫時停交一陣子,等資金周轉過來,我再補上,您看這成不成?」

「好啊。」聶勇點了點頭,「只要將來你能補齊,絕對沒有問題的。」

    「那就多謝聶老了!」武建元哈哈大笑了起來,而這時,聶勇慢慢地站起身來,緩步走向武建元,臉上帶著微笑:「不過,武老大,盟內目前遇上了從未有過的大危機,正是需要大家齊心合力,共同對外的時候,你能不能先把你的拓展計劃放一放,和大家一起度過這段艱難時期,然後再說呢?到那時,我聶勇一定會記得你的好,你想要拓展也好,盟費什麼的也好,都可以商量。」

    「抱歉。」武建元歎了口氣,「聶老啊,我也為難啊,您知道,最近受經濟危機的影響,什麼都不景氣啊,我手下有一大幫的兄弟,我得為他們著想啊,我總不能為了別人,而讓我的小弟們吃不上飯吧?那樣的話,誰也願意認我當老大呢?」

    「可盟內現在真的很艱難啊。」聶勇站在武建元面前,歎著氣說道,那樣子,就像他在懇求武建元助他一臂之力。

    「聶老,說句不敬的話。」武建元的表情慢慢變得冷淡。「如果不是您找什麼殺手幹掉了成國濤的話,我們也不會惹上那麼大的麻煩。所以盟內現在的危機,與我武建元可沒有任何關係!是誰惹的禍,就由誰去承擔好了。」

    「是啊,你說的沒錯。」聶勇歎了口氣,「我的確應該承擔這一切的責任,但有一件事,我想各位老大,尤其是武老大應該明白……」

    驀然間,老人的眼神突然一變,一直盯著他看,想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的凌睿晨見到那種眼神,不由生出一股寒意。

    剎那間,老人的手就抓住了武建元褲襠處的某個東西,被抓住那東西的武建元,一下縮起了身子,張大嘴巴瞪圓了眼睛,全身緊張得使不出一點力氣。

「做為一個帶種的男人,當敵人已經來到你的面前時,你會怎麼辦?當敵人已經抓住你的要害時,你會怎麼辦?當敵人的手掌握住了你最重要的東西時,你會怎麼辦?」聶勇一改方纔的溫和聲調,而是用一種凌厲的聲音,幾乎是怒吼著向武建元連問了三個問題。

    「我……」武建元感受著男人要害處傳來的疼痛,臉上已滿是冷汗,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老人竟然會使出這麼一手來。他想要繼續強硬,但最柔軟的要害受制於對方,使他實在無法硬得起來,權衡利弊之下,也只得老實起來,連聲說:「聶老……我知道……我知道錯了……盟費我會交上來,您說的我一定聽……」

    「回答我的問題!」聶勇再次怒吼一聲,手上的力度突然加強,武建元臉上的表情開始扭曲,狼狽地叫著:「我們建元地產會傾全力幫盟內度過這次危機,您放心吧!」

    「放你媽.的心!」聶勇怒吼一聲,那隻手猛地全力握緊,剎那間,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響遍整個聶家別墅,看到這一幕的每個男人,都忍不住微微蜷起了身子,感覺到有一種痙攣自下身處傳遍全身。

    武建元倒在了聶勇腳下,他在斷氣之後,仍然保持著蜷縮的姿態,這種景象讓所有男人感覺到了一種深層的恐懼感。

    聶勇冷冷看著他,轉頭對遠處守候在門邊的管家說了句:「替我清理一下。」

    管家點了點頭,默默地走了過來,遞給聶勇一個毛巾後,伸手抓住武建元的一隻腳,就那麼把他拖出了客廳。

    「現在,我們來說點正經事吧。」聶勇擦了擦手,將毛巾扔在武建元坐過的沙發上,緩步走回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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