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gua78945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李雪夜]厄運之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Rank: 10Rank: 10Rank: 10

狀態︰ 離線
181
發表於 2014-6-6 21:10:17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其180:逃離

「我……」聶勇慢慢地流下了冷汗。

    「有句話是這樣說的:上帝要讓誰滅亡,必然先要誰瘋狂。」柳宏元緩緩說道,「您不覺得您現在已經太過瘋狂了嗎?請您仔細地想一想,這種混亂無比的殺戮與械鬥,只在什麼年代發生過?」

    「在我還年輕的時候……」聶勇低聲說著,「後來,國家的動亂漸漸結束,法制化進程越來越快速,所有的黑幫,就都轉入了地下……」

    「可您現在所做的一切呢?」柳宏元走到聶勇面前,蹲了下來,注視著爺爺的眼睛。「您把這個國家的政權當成了什麼?把警察當成了什麼?沒錯,警察曾與您並肩站在一起,讓您在他們面前可以橫行無忌,可以不將他們當成一回事,但那只限於肖白欣活著的時候。本國的體制,決定了高官權力的無可比擬,您拉攏住了一位高官,就控制了整個警界,但這並不代表著整個警界都成了您的囊中物,當那個高官一死,您就失去了一切,原本在您面前抬不起頭來的警察--哪怕只是一個最低階的警員,都可以變得高大無比!可您現在在做什麼?您在挑戰他們的權威,在朝他們的臉上抹黑,而你現在又有什麼?高官後台?」

    「我……」聶勇說不出話來了,在突然之間,原本的計劃全變成了幼稚可笑的幻想,他感到自己全身都被冷汗打濕了,他顫抖著一把拉住孫子的衣袖,聲音也變了調:「宏元,爺爺這是怎麼了?是老糊塗了嗎?我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宏元,你說,爺爺下一步該怎麼做?」

    「離開這裡。」柳宏元堅定無比地說,「拋棄和勝盟和那群不知死活的黑幫老大們,讓他們自己亂戰去吧,帶上您可以隨意調動的財產,馬上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國家。您既然有俄羅斯方面的熟人,那麼就請他們幫忙讓您能偷渡過去吧。」

    「你說什麼?」聶勇愣住了,「放棄一切?」

    「是的。」柳宏元一點頭,「其實,您也沒什麼可以放棄的了,因為您本來就已經失去了一切!承認吧,承認自己的失敗,也是一種偉大。」

「我的失敗?」聶勇怔怔地自語著,半晌後終於一點頭:「好,小元,我聽你的!」

    在他下定決心的這一剎那裡,他眼中閃動著的,又是充滿了智慧的光芒。那光中沒有野獸的野性,只有身為人類的智慧。柳宏元看到爺爺的這種眼神,立刻明白,昔日那個能冷靜分析一切的爺爺,又回來了。

    說行動就馬上行動,這就是聶勇的風格,他剛答應完孫子,便立刻站起身來,大步向別墅內走去。

    「幫我轉移我的財產。」進了別墅後,聶勇立刻衝著管家一招手,管家一點頭,急忙跟了過去,柳宏元緊隨其後,很快來到聶勇的書房內。

    「把你的賬戶號給我。」聶勇坐在電腦前,果斷地對孫子說,柳宏元也沒有猶豫,立刻說出了自己的賬號,於是,在聶勇的指揮下,管家熟練地操作著電腦,將多筆存款,轉入了柳宏元的賬戶裡。

    「你放心好了。」聶勇一邊盯著屏幕,一邊對孫子說:「這些都是洗白了的錢,是通過正經渠道的營利。我早就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包括這種準備,只是我這一生,都沒想到這種準備真的會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有備無患,果然不假。」柳宏元感歎了一聲。

    「你回去吧。」聶勇緩緩說道,「不要和這件事扯上太多的關係。這幾天我會安排離開的事,然後,等我到了俄羅斯,在那邊穩定下來後,我會聯繫你。」

柳宏元點了點頭,站起身向外走去,到了門口時,回過頭看了看聶勇,緩緩說了句:「爺爺,要保重。」

    「明白。」聶勇眼帶淚光,沒轉頭看孫子。

    兩天之後的凌晨,天氣陰沉,雨絲飄落,不大,也不小,算不得小雨,也稱不上中雨。

    就在這樣的天氣裡,聶勇穿上了一身工人服,打著一把傘,拎著兩個滿滿的塑料袋,從聶家別墅中從容地走了出來。他沒坐車子,也沒帶別的任何東西,只是拎著塑料袋,一步步地走到別墅外一百多米遠的一處垃圾投放點,將兩個塑料袋分別放入了標著「可回收」與「不可回收」兩種垃圾桶內。

    做完這些後,他看也不看四周的情況,就慢悠悠地向別墅區的大門走了過去,一路上沒有任何人攔他,在這種天氣裡,能不早起的人就不早起了,必須早起的人,也都寧願呆在屋子裡,而不願外出。

    沿著外面的大路走了一段,他又轉進了小巷中,大約走了一個多小時,才來到一個不起眼的小街上。街邊,停著一輛普通的白色捷達,這種在賓州市到處可見的車子,一點也不起眼。聶勇走過去拉開車門,坐進了車裡,然後衝著司機一笑:「你看,我就說這樣會很順利。」

    「如果換成是我,絕不敢這樣從容地離開。」司機回頭歎了口氣,卻正是聶家的管家。

    「都準備好了嗎?」聶勇笑著問。

    「準備好了。」司機一點頭,「按您定的路線,先到小鎮臨陰坐船,順江到達嶺口市,再進山裡,從山區走,穿過邊境先到哈薩克斯坦,然後直接去俄羅斯。山區那邊的嚮導已經安排好了,您一切放心。」

    「很好。」聶勇點了點頭,「我走之後,你把家裡管好,盡量將不動產全都賣掉,錢不用交給小元,直接匯到我在俄羅斯開設的新賬戶上就好。」

    「您放心吧。」管家一笑,發動了車子,在雨中駛出了賓州市區,來到了郊外,再順城鄉公路,一路向著山區而去。其實如果沿高速公路走,只用十個多小時就能到達他提到過的小鎮臨陰,但那樣卻太過危險。所以聶勇設計了這樣一條鄉村路線,雖然要繞個大圈子,但卻可以完全避開警方的視線。

    一個多小時後,車子離開了水泥的鄉村公路,而轉入了土道。沿著這條土道走,可以到達一座小村,而翻過村後一座小山,就是小鎮臨陰的郊區,不會有任何人想得到,聶勇會如此大費周折地玩轉圈的遊戲。

    在離小村還有十多里的時候,車速漸漸地慢了下來,坐在後座上,對自己人生經歷感慨不已的聶勇一怔,隨即探過身子,一邊向前望,一邊問:「怎麼了?」

    在前方的路上,對向停著一輛黑色的越野車,車窗上貼了深色膜,從外面向裡面看,什麼也看不到。

    「您的路,就到這裡為止了。」管家慢慢地轉過頭來,冷冷地一笑,那種笑容令聶勇不寒而慄,他心中迅速生出一種不妙的感覺,但他又不敢承認這感覺是正確的,因為正像之前他不敢相信林志會第一個背叛他一樣,對於這個對他完全忠誠的管家,他也絲毫沒起過疑心。

    「你說什麼?」他的手微微顫抖著,慢慢摸向了自己的褲袋,管家立刻捕捉到他的這個動作,先他一步掏出槍來,對準了聶勇:「別動!聶老,把你的手舉起來,下車!」

    「你……」聶勇現在不得不承認,自己又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一把,他氣得渾身打顫,惡狠狠地說:「你竟敢背叛我?」

    「不要用竟敢兩字。」管家冷笑著,「您應該早就想到才對。」

    「這些年我是怎麼對你的?」聶勇怒沖沖地吼道:「你就這麼回報我?」

    「您是怎麼對我的?」管家假裝回憶了一會兒,然後陰森地一笑:「您自己說呢?除了把我當成一條咬人的狗,一個跑腿的奴才,您還怎麼對我呢?把你的槍交出來,下車!」

    聶勇不甘而又無奈地從褲袋裡取出槍,放在座位上,然後,在對方槍口之下,慢慢打開車門。

    這時,對面的越野車上走下了兩個人,這兩人都打著傘,那傘擋住了天上掉下來的雨絲,也擋住了他們的面孔,聶勇站在車外的雨裡,狠狠地盯著那兩把傘,大吼道:「你們是誰?」

    管家也下了車,他撐開一把傘,將自己與雨隔絕開,仍然用槍指著聶勇。

    那兩個緩緩走近的人沒有回答,管家微微一笑:「聶老,臨別之際,您要說點什麼?」

    「背叛別人的人,早晚也會遭到別人的背叛!」聶勇狠狠說道,「你以為等待著你的,就是光明的前途嗎?」

    「不論如何,都比當你的狗要強。」管家微微一笑。

    「沒錯。」撐傘走來的兩人中,有一個笑著說:「您早該想到,大內總管最想要的是什麼。您回家翻一翻歷史書,就應該知道,任何一個大內總管,腦子裡想的都不是如何把皇上伺侯好了,而是--怎樣讓自己成為皇上。」

    聽到這個的聲音,聶勇不由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又受到了一次沉重的打擊,因為這個聲音,屬於另一個被他所信任著的人!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Rank: 10Rank: 10Rank: 10

狀態︰ 離線
182
發表於 2014-6-6 21:15:40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其181:到地獄中去悔恨吧

那把雨傘緩緩地抬高,露出了一張年輕而英俊的臉,那正是剛剛因得到聶勇信任,而將要成為他在盟內的代理人的凌睿晨。

    「凌睿晨?」聶勇看著那張年輕的臉,先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隨即又變得憤怒起來:「好啊,我終於全明白了,你要我鎮壓那些老大,要我做出瘋狂的舉動,為的就是這一天對不對?」

    「說對了一半。」凌睿晨臉上展現著淡淡的微笑,「其實從最初,一切就都在我的計劃之中了。青山會的老大孫浩文,就是我殺的。」

    「什麼?」聶勇吃了一驚,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想到,青山會與草頭幫的事,竟然是別人的陰謀,因為從那時起,接二連三發生的各種大事,已經讓他沒有時間與精力去好好地思考一切,已經讓他失去了年輕時曾藉以征服整個賓州的冷靜頭腦。

    因為,他已經老了,而且過了太多年穩定的生活,他的大腦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因為隨時都被危險所刺激著而異常敏銳。他現在的智慧,也像他的年齡一樣,已經大不如前了。

而當凌睿晨說出這個事實之後,他才開始慢慢地去思索一切,很多事慢慢地想通,他不由出了一身冷汗。看著眼前這個從前一直默默無聞的年輕人,他知道,對方的智慧絕對不在他年輕時之下,對方的計劃,也早已準備了好多年,等著,只是一個機會而已。

    「殺孫浩文,挑起兩幫的械鬥,然後成功地將聶老大送進了監獄。」凌睿晨緩緩地說著,就好像在對聶勇講一部精彩的電視劇,「一切都在按我的計劃進行著。知道嗎,聶老,早在你們都不將我當成一回事時,我的計劃就已經開始了。那些年裡,我的黑月會默默無聞,你知道原因嗎?原因就是我忙著去結交各大幫派中的二、三號人物,用盡一切辦法拉攏他們,讓他們成為我的朋友。目的為何,我想您已經猜到了。」

    「難怪你會給我出那樣的主意!」聶勇恨恨地說,「原來你只不過是想借那個機會,把你的人全都推到老大的位子上去!我真是瞎了眼,竟然連這樣的把戲都沒能看穿!」

    「你表面上鎮定,其實已經亂了陣腳。」凌睿晨緩緩說道,「你六神無主,沒有了明確的計劃,對於未來,也只能鼠目寸光地看到短短的一點點,所以,你才需要軍師,需要有人給你出主意。你固執地拒絕朝最壞的方向去想,結果就盲目地以為一切都會好,親愛的聶老啊,你真的老了。」

    「武威他……」聶勇狠狠咬著牙,用力握緊了拳頭,一字一頓地問:「是不是你殺的?」

    「你應該可以想到。」凌睿晨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得意地笑了笑。「那之後,你就陷入了徹底的混亂,陷入了毀滅自己的瘋狂。而我,則終於靠著你的失誤,而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聶勇,和勝盟已經不存在了,你的親衛隊成員,將作為和勝盟的惡勢力,被警察打掉,而我,則會建立起一個新的聯盟,一個公平的聯盟,大家互相幫助,共同對付一切,又對自己的財產擁有絕對的控制權,絕不會像你那樣,將別人的家當當成自己的。」

    「你這個混蛋!」聶勇的身子顫抖著,猛地向前撲去,而就在這時,一條繩子從後面緊緊地勒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拉向後方,那條繩子快速收緊,讓聶勇喘不過氣來,喉嚨因受到刺激而想要咳嗽,但被勒住的氣管,又使他無法完成這一動作,而只能不由自主地朝外伸起舌頭。

繩子的兩端,掌握在管家的手裡,此刻的他,帶著一種滿足的猙獰笑容,用力將繩子越勒越緊,同時低聲說:「聶勇,這滋味好受嗎?不好受吧?我告訴你,這些年來,你每一次衝我大發雷霆,像罵狗一樣罵我時,我就在渴望著這一刻了。聶勇,我為你賣命這麼多年,卻得不到你的尊重,也得不到那些幫派老大們擁有的一切,我渴望自由已經很久了,而這自由,你會給我嗎?不會,在你在,我在我的未來裡就無法看到那自由的一天!而凌老大,卻可以給我這種自由,為了這種自由,為了這種地位,抱歉了,聶勇,你就去死吧!」

    「你們這些……混……」聶勇掙扎著,低吼著,但年齡讓他過去的能武全變成了回憶,在強壯而年輕的管家面前,他使足了全部力氣,也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他只能恨恨地瞪著凌睿晨,而後者,卻用充滿得意的目光一直看著他。

    站在凌睿晨身旁,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宮平只覺得噁心。

    「醜陋無比的傢伙。」他在心中暗自低語著,「這樣的人,世界上還是少一些為妙。」

    想到這,看著聶勇,他突然又生出一種衝動,他慢慢將傘抬高,正對著聶勇,緩緩問道:「你知道你做得最錯的一件事是什麼嗎?」

    聶勇的目光移向了宮平,他並不知道,在表面的相貌掩蓋之下,藏著的是一張年輕的面孔,那面孔的主人,就像是一個主宰一切的神靈一樣,自從踏上了賓州的土地,就已經主宰了他和和勝盟的命運。他並不知道,自己遭受的一切打擊,都直接或間接地與這個人有關,自己所遭受的一切磨難,都可以算在這人頭上。

    他並不知道這人是誰,凌睿晨也並不知道這人是誰。沒錯,他知道一個名字--荊天緯,然而這世上卻並沒有這麼個人。他和聶勇一樣,都被命運的手緊緊地握住,一切,均由另一個他從不知曉的人掌握著。

    「你錯在不該打黑丹集團的主意。」宮平緩緩說道,「而導致你最終敗亡的主要原因,則是你殺了成國濤。這是你辦得最錯的一件事,這件事直接導致了和勝盟的倒台,和你的悲劇。你選錯了想要掠奪的對象,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對他說這些做什麼。」凌睿晨一笑,「讓他到地獄去反省?」

    「沒錯。」宮平緩緩點了點頭,「誰知道人死後有沒有靈魂呢?如果真有地獄,與其讓他到了地獄中去憎恨,不如讓他到地獄中去痛苦。人是奇妙的生物,當知道一切的不幸都是因為自己的錯誤而起時,不但會憎恨害自己的人,還會憎恨自己。就讓他在地獄中痛苦地憎恨做錯了事的自己吧。」

    「真是無情啊!」凌睿晨感歎了一聲。「不過我是無神論者,我相信人死了就是死了。」

    聶勇還瞪著眼睛,但他已經聽不到凌睿晨的話了,他的耳朵仍在,但大腦已經不再產生任何意識,神經也不再將聲音信號傳遞給大腦,他的心臟停止了跳動,血液不再流通。他死了。

    「他選了個好日子。」凌睿晨笑著說,「這種天氣,最適合在野外玩殺人遊戲。基本不用擔心會被打擾。」

    管家笑著,慢慢鬆開繩子,凌睿晨則走了過去,兩人合作著,將聶勇的屍體放進了捷達的後備箱中。這期間,宮平一直在管家的身後晃悠著,似乎是在觀察他們做事的手法,看是否遺留了什麼導致事情敗露的證據。兩人對此都沒在意,他們的心思全在如何處理好聶勇的屍體上,而沒有注意到宮平那奇怪的手部動作。

    「看來這傢伙倒不招人恨。」運在空中浮著,一邊看著宮平的「勞動」,一邊說:「宅男有宅男的好處啊,天天宅在聶勇家,干的一切惡事都有聶勇在背後替他買單,真是不錯。」

    宮平沒說什麼,只是快速地動手做著自己的事,當那兩個人小心地將聶勇屍體放好,發現聶勇的屍體沒有因兩人的搬動、擠塞而生出其它傷痕後,滿意地蓋上了後備箱蓋,而這時,宮平也慢慢地退後了幾步。

    「回家時小心些。」凌睿晨囑咐了管家一句,「現場要佈置得像樣些。」

    「放心吧。」管家冷笑一聲,「從你說出計劃起,我就一直在練習偽造自殺現場的方法,現在的我,可以算是這方面的高手。沒看我剛才勒聶勇時的動作嗎?我可是一直用力向上提的,為的就是讓傷痕看上去更像是上吊自殺。」

    「那就好。」凌睿晨微微一笑,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後,轉身向回走,宮平隨著他一起上了越野車,沒坐在副駕駛位上,卻坐到了左後座上。

    「有些累了,休息一會兒。」他一邊說著,一邊躺在了後座上,凌睿晨一笑:「現在還不到五點,確實讓你起得太早了。不過,你非要親自來看,卻怪不得我。少睡會兒吧,車裡不舒服,一會兒回去給你找張好床,讓你睡個夠。」

    「那好啊。」宮平一邊說著,一邊慢慢伸出手,開始分解起凌睿晨身後的厄運來。

    沒有誰對管家和凌睿晨懷著濃烈到極點的殺意,所以宮平很輕易地就能利用自己的力量,將自己的殺意替換成對方厄運的主體。就在剛才,他剛剛分解了管家的厄運,而現在,他則利用車內位置的優勢,從容不迫地分解了凌睿晨的厄運。

    「今天,就一次解決所有的事吧。」他在心中暗想著,「我確實也是真的有些累了。賓州、黑丹集團、和勝盟,我該和你們告別了。千雨,你今後的道路上,將沒有其它黑暗的阻礙,這也算你我朋友一場,我為你做的最大貢獻了。我的運,我知道離開千雨,你一定會傷心難過,但實在抱歉,愛上她的是你,而不是我。」

    兩輛車子在雨中向前,一前一後向著鄉村公路的方向駛去。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Rank: 10Rank: 10Rank: 10

狀態︰ 離線
183
發表於 2014-6-6 21:18:15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其182:地獄也在向你招手

雨仍在下著,越下越大了,天空中的陰雲,顏色越來越重,看起來,這場雨短時間內只會更大,而不會變小。

    白色的捷達在鄉村公路上行駛著,因為雨的關係,而不敢開得太快,黑色的越野車跟在它的後面,因為對方的速度與雨的限制,而無法發揮自己馬力大速度快的優勢。

    「就在這裡吧。」宮平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慢慢地將管家和凌睿晨的厄運怪物貼近自己胸口,剎那間,殺心自他的胸膛中流動而出,注入了兩個怪物體內,兩個一頭雙面的怪物,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後,雙眼化為兩團光芒。

    「要開工了?」運在宮平的旁邊飛舞著,直搓著雙手:「這可是最令人興奮的一刻啊!自從上次收拾了那個特種兵後,我就一直閒著,這回可終於輪到我大顯神威了!」

    宮平一皺眉,用手摀住嘴,看到這個暗號,運急聲望飛過去,將耳朵貼在宮平嘴邊,宮平用最低的聲音不高興地說道:「殺戮對你來說,是這麼令你興奮的事麼?」

    「不是……」運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只是因為能幫上你的忙,而感到高興罷了。這是我身為一個運的最大榮譽啊!」

    「下次請不要這樣。」宮平慢慢說道,「我在殺人時,內心只感到沉重,卻從來沒有興奮過。如果事情不必用我親自出手解決,我寧願一輩子不動用這種能力。我承認,我這樣想很自私,因為直接殺人,和用計謀,讓對手被別人殺死,都是殺人,都是對手因我而死,但身為人類的自私心理,卻讓我更願意讓自己的手少沾血腥。你鄙視我也好,說我虛偽也好,但這是我內心的真實想法。我並不恨他們兩個,殺他們,只是為了將來的永遠平靜,為了千雨不必再面對一個惡勢力橫行的賓州市。」

「我明白了。」運點了點頭,「其實,現在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對不對?你不用否認,我早就知道你並不愛千雨,甚至你對她的友情與一切好感,都只不過是因為受了你的運,也就是我的影響。你能因為我而做這一切,我很感謝你。將來這些事結束了,你要離開就離開,沒問題的,我會將千雨當成一個美好的回憶。我是運,她是命,我是虛無的存在,她是世界上真實的個體……算了,不說這些了!總之,謝謝你!」

    說著,它從宮平手中接過了管家的厄運,猛地一下撲出車外,向著前方白色的捷達猛地撞了過去。剎那間,它穿過了後車窗與車座椅,將厄運怪物狠狠地砸在了管家的背上,然後,多少帶著一絲失落感,慢慢地退回了宮平身邊。

    五百米外,是一個大概有九十多度的轉彎,這種鄉村公路,中央為水泥路面,寬度大概剛好可以讓兩輛轎車緊挨著並排走,兩旁則各有半米寬的土路基,錯車時車輛必須向土路基方向移動,才能從容錯車。因為兩旁都是農田,所以這種路是沒有護欄的。

    「在車裡躺著果然沒有在床上舒服。」宮平歎著氣,坐了起來,向前看了看窗外,發現了那個大轉彎。他看到在轉彎的右側,田地中十多米遠的地方,種了幾棵樹,於是心想:「也許是在這裡?」然後隨口對凌睿晨說:「有彎道,小心點。」

    「這種速度下,沒事的。」凌睿晨微微一笑。

    「下雨天路滑,還是小心點的好。」宮平說道,凌睿晨一點頭:「好,照顧你的情緒,就稍微減一減速吧。」說著,果然慢慢放鬆了油門,車子與捷達的距離便慢慢拉開,漸漸擴大。

    就在這時,捷達卻突然抖了一下,然後車子就快速地向著左側偏了過去,緊接著,車頭又猛地甩向了右邊,衝著右邊的田地加速猛衝了出去。

    「怎麼回事?」凌睿晨嚇愣了,急忙踩下了剎車,多虧他此時的速度已經減慢,否則在這樣的雨點裡猛踩剎車,恐怕危險不小。即使這樣,車子還是發生了飄移,最後在路右側橫著停了下來。

    在凌睿晨將車子停穩的時候,那輛捷達已經從高出田地十多厘米的鄉村公路上,一下衝進田里,然後就像是剎車失靈一樣,保持著原來的速度向著樹的方向飛馳,終於咚地一聲撞在樹上,隨著一聲玻璃粉碎的響動,管家從車裡飛了出去,腦袋直撞在樹上,凌睿晨和宮平在車裡清楚地看到,他的腦袋在衝力作用下快速地向後翻轉過來,後腦勺完全貼在了背上。

    「這……這怎麼回事?」凌睿晨完全呆住了,傻傻地坐在車裡,一時間不知所措,一時間又想要打開車門衝出去,宮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要幹什麼?」

    「我得去看看!」凌睿晨焦急地說。

    「看什麼?」宮平冷冷地說,「看看那具屍體?然後在地上留下自己的腳印,等著警察來問候你?雖然離得遠,但很明顯,他死了!你沒必要因為他的一次失誤,而將自己的計劃賠進去。我們走,立刻離開這裡,越來越大的雨會沖走一切我們曾在這裡逗留過的痕跡,走!」

    「可是……」凌睿晨無比慌張地說,「聶勇的屍體還在那裡啊!」

「那又如何?」宮平無比冷靜地說,「他謀殺了自己的老大,然後在返回的途中意外發生車禍死亡。不用你開口,任何人都會直接在自己心裡給出這種解釋,明白嗎?聶勇死了,不是因為你而死,這就是一開始我們想要的東西,現在已經達成了,你還在想什麼?走!」

    「明……明白了……」凌睿晨慌張地點著頭,急忙發動起車子,順著鄉村公路向前開去。

    不到一個小時,越野車就從鄉村公路上開進了城郊的小鎮,宮平發現鎮上路邊停著幾輛出租車,便拍了拍凌睿晨的肩膀:「停下吧,我有些事要去辦,就不坐你的車了。」

    「什麼事?」凌睿晨一怔,「我送你去。」

    「不太方便。」宮平淡淡地一笑,「聶勇已經死了,和勝盟的各大派老大,也基本上都被換成了你的人,對你的幫助,應該可以結束了,如果再有需要我們的時候,你就直接來藍都好了。我想我該去見見某人,讓他安排一下聶勇和其管家車禍死亡這件事了。」說著,他伸出左手,在凌睿晨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後右手在左手上輕輕一掃,像是突然發現有什麼小蟲似的。

    這動作沒引起凌睿晨的任何注意,就算他聰明絕頂,也絕想不到這個不起眼的奇怪小動作,與自己的生死存亡之間有著什麼樣的聯繫,他只是點了點頭:「不錯,確實也沒有什麼需要的了,如果說有需要,那就是段柏來那邊。我想,你應該提醒他一下,和勝盟的成員最近都聚集在聶勇家附近,其他的嘛,不過是一時受到和勝盟蠱惑或是威脅,不得不為和勝盟提供各種服務的正當商人而已。」

    「我明白你的意思。」宮平點了點頭,慢慢移開了雙手,「總之,你完全可以放心,從今天起,將不會再有任何事讓你操心費力,你將不會再遇到任何難題,擺在你面前的,將是一條筆直的坦途,就算你不願意,也再不會有什麼事打擾到你的寧靜。」

    顯然,凌睿晨只能理解到這段話的字面意思,他微微一笑,伸出手與宮平用力地握了一下:「荊先生,感謝你這段日子以來,對我的支持和幫助。也請代我向段副廳長問好。」

    「這個時候了,還在說場面話。」運哼了一聲,「也好,說個夠吧,再過一會,你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它又轉向宮平:「喂,別和他囉嗦了,你看,厄運怪物就快要發動攻擊了,可別把咱們連累進去。」

    宮平鬆開了手,淡淡地笑著,走下了車子,慢慢將車門關閉後,頭也不回地走向了遠處的一輛出租車。

凌睿晨醒來想再揮揮手,可見宮平並沒給自己這個機會,便只好搖頭一笑。他並沒急著發動車子,而是坐在駕駛位上,看著前方賓州市區的方向,忍不住地想像起自己坐上新盟老大寶座時的樣子,他開始幻想,自己一揮手,賓州市上空就會由陰雲密佈變成晴空萬里,又或是正相反,總之,他覺得今後自己可以在這片土地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獨霸一方。

    就像當初的聶勇。

    他從懷裡掏出一盒煙,從裡面抽出一支,叼在嘴裡,然後慢慢用打火機將其點燃,用力吸了一口後,衝著車窗外慢慢地吐出一道煙氣,長久以來一直積壓在心裡的慾望,也終於隨著這一口煙氣而迸發。

    「賓州市,就將是我的了!」他不無驕傲地低語著,通過另一邊的後視鏡望著宮平,只見對方已經鑽進了一輛出租車裡,那車子慢慢發動,從後面駛過來,經過他的車子,向著賓州市內的方向而去。

    「再見了,荊天緯。」凌睿晨衝著走遠的車子揮了揮手,「今後的賓州,將是我的天下,而你們的那個組織,將成為我最有力的夥伴。今後我們合作的路,還很長啊,但願你這個聰明無比的傢伙,能一直當我的好朋友,不然的話……」

    他冷冷地笑著,在心中暗想:「越是厲害的人,就越要小心提防啊……」

    正在這時,他突然注意到後視鏡傳來的後方景象--只見一輛明顯超載的大貨車,正向著自己這邊疾駛而來,他不由嘟囔了一句:「裝這麼多東西還開這麼快,不出事才……」

    驀然間,他感覺到不對頭,因為那輛車正歪斜著,向自己停車這邊而來,他暗罵了一聲娘,急忙發動車子。

    死火。

    「彼可能?」一時間,凌睿晨的雙眼瞪得滾圓,在這種突如其來的災難面前,他就像聶勇一樣,突然變得手足無措,那聰明的智慧半點也沒能發揮出來。

    也許,他只要推開車門快速逃走,就不會有事,但這只是也許。

    轟響聲中,大貨車撞上了凌睿晨的越野車,那鋼鐵的車架在巨力撞擊下,脆弱得就像是紙片一樣,只在片刻之間,龐大的車身就縮小了一半,剩下的前半部分如同被踢中的足球一樣,飛一般向前滑出十多米遠。

    凌睿晨慢慢低下頭,人生中最後一眼看到的,是撞塌了自己胸膛的方向盤。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Rank: 10Rank: 10Rank: 10

狀態︰ 離線
184
發表於 2014-6-6 21:23:40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其183:重回藍都

當凌睿晨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具屍體時,宮平早已離開了那個地方,甚至連那一聲撞擊的巨響,都沒能聽到。大雨阻擋了一切。

    在市中心商業區,宮平下了車,付清了車費後,漫步來到一座大商場裡,進了衛生間。十多分鐘後,他將荊天緯這個人永遠地留在了衛生間裡,自己則昂首闊步走出商場,攔了一輛出租車後,直接回到了藍都。

    這個時候,藍都還沒有開門營業,所以在大門前,他理所當然地被保安攔住了,無奈下,他只好拿出手機,撥通了欒峰的號碼,時間已經快到七點,這個胖子竟然還在睡覺,宮平打了第二遍時,他才迷糊著接起電話。

    「喂,哪位?」

    「你個貪睡的大懶蟲,我回來了。」宮平一邊笑一邊說,欒峰一聽到是宮平的聲音,立刻從床上蹦了起來:「你回來了?怎麼回來了?事情都解決了?天啊,太不可思議了,我們這邊所有人一點手都沒動,你一個人就把一切解決了?怎麼樣,凌睿晨那小子很好利用嗎?聶勇如何了?我聽說聶武威出事了,是真的假的?還有,到昨天晚上睡覺時為止,我也沒聽說和勝盟那邊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啊?怎麼你一大早就回來,說一切都解決了?」

    「住口吧胖子。」宮平無奈地歎了口氣,不客氣地打斷了他那沒完沒了的囉嗦:「趕快過來,保安不認得我,不放我進去。」

    「好、好!」只說了兩個好字,欒峰就把電話入下,抓了件睡衣披在身上,沒命地從樓上一直奔到樓下,在所有員工驚訝的目光中,飛奔著來大門前,一把推開保安,上前抓住宮平的雙臂,用力搖了起來:「你這傢伙,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穿個短褲加睡衣這種組合站在街上,很風光嗎?」宮平搖頭一笑,欒峰這才注意到自己忘了褲子的問題,尷尬地一笑後,拉著宮平就朝樓裡跑,一氣來到宮平的房間外,急忙幫宮平打開房門,向裡一伸手:「請!你看,你的屋子秀為天天都幫忙打掃,可乾淨了。」

「叫得這麼親熱?」宮平故意逗他,欒峰一笑,沒等說什麼,言秀為房間的門就打開了,孟之悠揉著眼睛從裡面走了出來,邊走邊說:「姐夫,幹什麼啊,一大早就這麼大呼小……」話沒說完,突然發現欒峰只穿了條小短褲,不由臉色一紅,尷尬地急忙轉過身,一跺腳,大叫著向屋裡跑去:「姐,你看你家老欒啊!穿個短褲站在走廊裡,好猥瑣哦!」

    「喂喂喂,話不是這樣說的吧?」欒峰一臉的氣急敗壞,宮平卻在怔了一下後,立刻大笑了起來:「姐夫?欒峰,你什麼時候成了人家的姐夫了?什麼時候辦的喜事?怎麼沒通知我?也太不夠意思了。」

    「不是不是。」欒峰急忙解釋,「你別聽這小丫頭亂說瞎講的……」

    「宮平,你回來了?」言秀為從房間裡走了出來,衝著宮平微微一笑,但沒理那穿著小短褲的欒峰,欒峰一臉尷尬,宮平則禮貌地向言秀為打了個招呼,然後沖欒峰一笑:「你剛才說小悠怎麼著?」

    「這個……」欒峰一臉難看相,急忙一指房間裡面,「咱們進去再說吧。秀為,你也來聽嗎?」

    「好啊。」言秀為淡淡一笑,「不過,麻煩你先把褲子穿上,我怕眼睛疼。」

    「知道了……」欒峰臉色一紅,急忙跑回自己的房間。

    宮平沖言秀為一笑,做了個請的動作,言秀為一點頭,進入了宮平的房間。兩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宮平看著言秀為,一語不發,只是微笑,弄得言秀為臉紅了起來:「我……我和欒峰沒什麼的。」

    「不想有什麼嗎?」宮平笑著問。

言秀為笑了笑:「過去我一直覺得自己不配,但你走後,有一天欒峰喝多了酒,對我說了很多話,雖然其中有不少廢話,但有那麼幾句至理名言,卻還是把我打動了。我突然覺得,我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而欒峰,也有得到幸福的權利。」

    「不過我看你們之前的關係,似乎……」宮平用手做了兩個動作,但他自己也說不清那動作代表什麼意義。不過這種無意義的動作,也是一種語言,代表了宮平不知說什麼好,也不知自己應該從何問起。這種語言令言秀為明白了宮平的意思,她輕歎了口氣:「一直僵持著。我始終還是有些心理負擔,擔心……而他從那次之後,也一直沒有再對我表達什麼。只是經過那次後,小悠就開起了他的玩笑,一直叫他姐夫。其實,我是希望他能主動開口的,只要他開口,他要什麼,我都會答應,可是……」

    正說著,欒峰已經換上了一條睡褲,跑了過來,推門而入,進來後順手把門一關,衝著宮平咧嘴一笑:「這都是你害的,搞得我連褲子都忘穿了。該死,我說那些員工看我的眼神怎麼不對頭呢。」

    「你還沒對我說,那個姐夫是怎麼回事呢。」宮平笑著問欒峰,欒峰尷尬地咧了咧嘴,偷眼看了看言秀為,後者低著頭,假裝在整理衣服上的一個小線頭。

    「小孩子,亂開玩笑的。」欒峰苦笑了一聲,也低下了頭。

「這兩個傢伙。」運氣哼哼地嘟囔著,「明明互相喜歡,卻都……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命都在想什麼?喜歡就直說好了,彼此相愛不就得了?該死,明明擁有令我羨慕到死的實質性身體,卻在行動上這麼猶豫,該死!」

    它的自言自語聲音極低,宮平只聽到了最先的兩句,後面的卻一點也沒聽到,不過他早習慣了運在一旁的碎碎念,倒也沒什麼特別的好奇,笑了笑後,終於決定先轉開話題,等有時間時,再單獨和欒峰談這件事。他慢慢地掏出了手機,找到了段柏來的號碼後,撥了過去,然後用平師傅的聲音緩緩說道:「老段啊,我覺得,聶家人已經走到了近頭了,氣數已盡者,天也不再保佑他了。我想,對於聶家的那個集團,你應該動手了,否則,恐怕他們會轉成新的勢力,又或者,會引起更大的動盪。現在你已經成了賓州的警界最高官員,如果在這時起了動盪,恐怕責任就不能算在別人身上了。」

    「我懂了!謝謝平大師的指點!我這就組織警力,對和勝盟進行全面的清查!」電話那邊傳來了段柏來激動的聲音,他等這個總攻電話,其實已經等了很久了,如果不是「平大師」一開始就告訴他,全面剷除和勝盟的時機未到,恐怕他早就下手了。

    「聶武威死了。」合上電話後,宮平看了看欒峰和言秀為,緩緩說道:「當然是被凌睿晨幹掉的,然後凌睿晨就利用聶武威的死,來讓聶勇徹底失去了冷靜,變成了一個盲目的瘋子,然後,他利用這個瘋子將和勝盟原來的支柱幫派的老大都幹掉,換上了他自己的同夥。和勝盟從那時起,已經可以稱為一個屬於凌睿晨的新組織了。」

    「那現在呢?」欒峰焦急地問,因為急於知道答案,這次竟然沒有囉嗦個沒完。

    「聶勇終於明白,自己在自尋死路後,終於下定決心逃走。」宮平緩緩說道,「但他沒有想到,那個他自認為完全忠於自己的管家,竟然早就成了凌睿晨的同夥,所以,他的行動就完全暴露給了凌睿晨,而我,則不斷在凌睿晨耳邊吹起耳旁風,讓他堅定了殺聶勇的信念。」

    聽他說到這裡,言秀為的身子忍不住顫了一下,宮平看了看她,微微一笑:「很殘忍是吧?我也這麼覺得。可我一定要這樣,我一定要他死,因為我要為成老爺子報仇,為那個有能力像聶勇一樣控制一切,但卻一直沒有這樣做的人報仇,為我的好朋友,俞千雨的爺爺報仇,為我的忘年交,成國濤先生報仇。聶勇必須死。」

    「抱歉。」言秀為帶著歉意笑了笑,「我明白。只是身為女人,我的感情還是太脆弱了。你們聊吧,我去看看早餐。」說著,她站起身來,慢慢走了出去,回手將門關緊。

    「就在剛才,聶勇被他的管家親手勒死了。」言秀為走後,宮平繼續對說道:「凌睿晨這傢伙絕不簡單,我之前絕沒想到,他竟然連聶勇最放心的人,也全部拉攏了過來。為了千雨將來不用面對這樣可怕的一個黑道分子,我殺了他,還有那個管家。」

    「你自己沒問題吧?」欒峰急切地問。宮平搖了搖頭:「你知道我的能力。」

    「是啊。」欒峰這才放心地鬆了一口氣,「你知道嗎,我最擔心的就是在報仇的同時,你再因為不冷靜而出事。」

    「謝謝。」宮平認真的點了點頭,對著欒峰友好地笑了笑。「現在的和勝盟,真正厲害的角色只剩下一個,那就是浩宇公司的林志。那傢伙幹的是走私行業,很容易就能從境外搞到先進的武器,手裡應該有一些硬傢伙,警察想要抓他,恐怕要費一番力。」

    「警察如果真的動用力量,什麼人也別想和他們對抗。」欒峰嘿嘿一笑,眼裡寒光閃動:「所以不管他多厲害,這次都死定了。」

    「我還有一個擔心。」宮平微微皺了皺眉,緩緩說道:「還有一個潛在的威脅。」

    「潛在的威脅?」欒峰一怔。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Rank: 10Rank: 10Rank: 10

狀態︰ 離線
185
發表於 2014-6-6 21:26:45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其184:圍剿

「沒錯。」宮平緩緩點了點頭。「聶勇的管家提到,聶勇之所以下定決心離開賓州,放棄一切,卻並不是因為他自己想通了一切,而是因為他的孫子突然出現,為他分析了眼前的形勢,與和勝盟的未來。正是聽了孫子的話,聶勇才果然地決定放棄。」

    「他還有個孫子?」欒峰一怔,隨即一拍頭:「廢話嗎這不是,有兒子自然就會有孫子。」

    「他的孫子並不姓聶,而是姓柳。」宮平接著說道,「是隨母姓。據凌睿晨說,聶武威年輕時很對自己的妻子很不好,這直接導致了她患上重病,最後英年早逝。他的兒子因此一直恨著自己的父親,同時也抗拒成為和勝盟的繼承人,而決定自己白手起家,開創屬於自己的一切。這個人,名叫柳宏元,在千雨到物流分部工作時,曾經主動接近千雨,而當我將要識破他的身份時,他卻突然消失。當時我就想過,這是一個極度謹慎的傢伙。」

    「這麼說來,這小子對咱們也不算是什麼威脅啊?」欒峰撓了撓頭。

    「不,正想把。」宮平皺起了眉,「正因如此,他才是最大的威脅。因為明顯的敵人不可怕,隱性的敵人才恐怖,你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會突然變成你的敵人,因為你或者必須永遠防備著他,或者乾脆幹掉他。可問題是,我們不是聶勇之流,面對一個與人無害,只是靠著自己的力量努力實現夢想的人,我想我們這樣的好人,誰也下不去手。」

    「可他畢竟是聶家的人,或許有一天真的知道了一切,就會對我們下手。」欒峰苦笑一聲,「媽媽的,我每一次感覺當個好人還真不容易,遠沒有當壞人簡單。」

    「所以懦弱的人,都因無法對抗這種複雜而乾脆變成了壞人,只有真正的勇士,才會敢於面對這種麻煩,而選擇繼續當好人。」宮平笑了笑,「你我都是勇士,這總算是值得高興的事吧?」

    「當然。」欒峰一笑。「你已經給段柏來下了命令,我想那傢伙恐怕立刻就會動手,和勝盟應該會就此完蛋,那些惡勢力將全部消失。你我的任務,似乎已經結束了。」

    「你的任務可還沒結束。」宮平笑了笑,伸手指了指門外:「言秀為那麼優秀的人,能喜歡你,可是很難得的事啊。」

    「她……她對你說什麼了?」欒峰有些緊張地問,宮平看著他的眼睛,把他看得臉色發紅,急忙低下了頭去。

    「她在等你向她表白啊。」宮平歎了口氣,「你這個傢伙不是笨蛋啊,應該明白,在這種事上,男人就是要主動一些嘛。難不成你要言秀為過來對你表白?」

    「那當然不是……」欒峰急忙擺手,然後嘟囔起來:「咱哥們兒打架鬧事的全在行,要說到談情說愛這東西……我可不及你。」

    「不及我?」宮平搖頭一笑,「說得好像我是情場老手似的,本人到目前為止,可連一次戀愛都還沒談過呢。」

    「不是吧?」欒峰瞪大了眼睛,然後得意地笑了起來,「這麼說來,我卻是比你還要厲害一籌了。」

    「少得意。」宮平白了他一眼,「總之這事你以後自己抓緊吧。」

    兩個人在藍都吃過早飯後,欒峰開著車,帶著宮平一起來到了成家大宅。俞千雨這個時候也剛吃完早飯,正忙著和雷偉討論一些生意上的事,得知宮平回來了,立刻放下手裡的一切,匆匆地奔下樓。

    雷偉、夏傑,還有劉安東和常輝四個一起陪著她,在樓下的大客廳裡見到了宮平和欒峰,欒峰笑著沖幾人揮了揮手:「各位,這段時間過得都不錯吧?」

    「挺好。」俞千雨笑著點了點頭,「就是比較累。」

    夏傑也和欒峰打了個招呼,而雷偉只是點了點頭,劉安東和常輝這兩個人,簡單向宮平和欒峰打過招呼後,就知趣地坐到一邊,一言不發。

    「怎麼突然回來了?」落座後,夏傑笑著問宮平,「是不是有什麼好消息要帶給我們?」

    「和勝盟已經徹底瓦解了。」宮平一開口,就令大家都吃了一驚,等他將整個過程全說了一遍後,所有人都吹噓不已,當聽到害死爺爺的元兇聶勇已經被自己的管家勒死時,俞千雨忍不住流出淚來,低聲念叨著:「爺爺,您可以瞑目了!」

    「現在的問題,就是警察能否徹底剷除和勝盟的舊勢力。」宮平接著說道,「別的好說,只有浩宇公司的林志,不大好對付。這人能力強,是一線幫派老大中最厲害,也最得聶勇信任的一個,因為做著走私生意,所以手裡一定有硬傢伙。智慧再加上武力,這人不好對付。」

    「如果沒有後台支撐,他也折騰不到哪兒去。」夏傑一邊點頭一邊說,「如果段柏來那邊下死手的話,他根本出不了賓州。也不用太過擔心。」

    「另外,就是柳宏元的問題了。」宮平一點頭,將柳宏元的事又說了一遍,俞千雨聽得驚訝無比,沒想到當初那個英俊的打工仔,竟然就是聶家惟一的傳人,而聽宮平對柳宏元的分析後,俞千雨又忍不住開始擔心起來。

    「現在,我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雷偉突然開口,「那就是保護好總裁。」

    「沒錯。」宮平一點頭。

    「接下來,就只剩下等著看好戲了。」欒峰得意地笑著。

好戲,開場得很快。

    就在這天,在段柏來的親自指揮下,賓州市內所有的警察全部出動,省特警部隊也傾巢而出,四下出擊,對和勝盟內的所有幫派展開了大圍剿。那些小幫派面對這樣的重拳,根本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就瞬間土崩瓦解,而那些大幫派,本來擁有足夠強的對抗力量,但因為剛剛經歷過一次大換血,幫中老大換了人,幫內的勢力派系也被重新進行組合,結果導致秩序混亂,而在毫無反抗能力的情況下,被警察很快打掉。

    聶勇、凌睿晨的死,很快也成了一條轟動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人們紛紛議論著,把這件事和警察的突然行動聯繫在一起,所有人都認為,這次和勝盟肯定完蛋了。

    惟一與警察展開對抗的幫派,就是林志的浩宇公司。當警察四下出動時,他還相當淡定地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等著凌睿晨的報喜電話,而當警笛聲四起,部下臉色蒼白地跑來,向他報告大事不妙事,他才知道事情不妙,於是立刻主動打電話聯繫凌睿晨。

    他當然永遠也不會打通那個電話了。

    「媽的!這到底是怎麼搞的?」他走到窗前,看著院子裡的特警們,咬了咬牙,轉身跑到桌前,從抽屜裡拿出兩把手槍,扔給部下一把:「咱們從後門走,死也得衝出去!」

    部下一點頭,拿起槍,打開保險,隨著林志一起向外跑去。

    在浩宇公司的大院裡,警察們已經分散開來,迅速地將整個院子控制了起來,沒有接到林志的命令,他的手下沒敢擅自行動。而且面對著那黑洞洞的鬆口,和成群的特警,再狂妄的歹徒,此刻也只有嚇破膽的份,就算林志一聲令下,能與他一起亡命瘋狂的人,恐怕也不會有幾個。

    林志拎著槍,順著大樓的樓梯向下跑,他的部下緊跟著他,一起向樓後面的小門跑。

    剛跑到三樓時,一聲破門的響動,便從一樓傳來,林志急忙停下腳,豎起耳朵一聽,入耳的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一皺眉,忙把鞋子脫下來拿在手裡,沖部下一揮手,轉身又向上跑去,部下明白他是怕被警察聽到腳步聲,於是也急忙脫下鞋子,拎在手裡拚命向上跑。

    不久之後,兩人就順著樓梯間,一直跑到了最頂層,部下緊張地問:「老大,沒路可跑了,咱們怎麼辦?」

    「怎麼叫沒路?」林志冷冷一笑,指了指頭上,「我們還有樓頂可去!咱們公司旁邊不是有一幢比咱們大樓矮兩層的十一層大樓嗎?只要咱們跳過去,就能順著那邊神不知鬼不覺地跑掉!」

    「老大,兩幢樓之間的距離可有四、五米遠啊。」部下的臉色一變。

    「四五米是不近,在平地上,咱們絕跳不過去,可別忘了,兩幢樓之間還有兩層的落差!」林志狠狠地說道,「有了這個落差,咱們就可以在下落時繼續向前。你放心好了,一定可以跳得過去!」

    「可兩層這麼高……」部下仍在猶豫著,林志瞪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匆匆來到頂樓牆邊的鐵梯子前,順著梯子爬了上去,用力推開厚重的蓋板門後,爬到了浩宇公司大樓的最頂上。他的部下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兩人來到大樓邊,向著前方看似不遠處的那幢大樓低頭望去,部下只覺得一陣頭暈,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林志則在看了看距離後,轉身大步向後而去,走出七八米遠後,猛地轉過身,一咬牙,快速地向大樓邊緣處衝來,然後猛地向前一躍!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Rank: 10Rank: 10Rank: 10

狀態︰ 離線
186
發表於 2014-6-8 09:59:02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其185:人質

林志的身子在空中飛掠過數米遠的距離,延著一條不斷向下的弧線滑落,他的部下在浩宇公司的大樓頂上,心驚膽戰地看著這一幕,只怕最終看到的會是林志血濺於地面的慘劇。

    然而,果然如林志所說,兩層的落差使本來無法超越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不少,林志的雙腳很快就落在了對面大樓的頂上,然後,因為慣性原因,他的身子猛地向前倒去,他縮起頭,借力轉身在地上一滾,雖然也是摔得不輕,但至少沒有傷筋動骨,他掙扎著站了起來,沖部下揮了揮手。

    「能行的,我也能行的……」部下搓了搓手,快速地後退了幾步,然後狠地加速跑了過來,可快到邊緣處時,卻又急忙停下了腳步,看了看下方後,臉色愈加蒼白。

    「這個笨蛋!」林志氣得一咬牙,再不理他,轉身一個人向著頂層的蓋板門跑去。

    「老大……」部下想喊,卻又想響警察就在樓下,急忙摀住了自己的嘴,看著對面那層樓,他終於一咬牙,狠狠下定了決心,退後十多米遠,然後猛地疾衝向前。

    在快要到達樓邊時,他猛地奮力一躍,卻因為太過害怕失誤,而起跳得太早。他的身子同樣也滑出了一條弧線,但那弧的終點處,卻不在對面的樓上,他在生出自己或許會墜落的感覺後,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拚命地向前伸出手去,結果竟然一下抓到了樓頂的邊緣。

「老大救我!」他不顧一切地大叫了起來,那聲音立刻引起了浩宇公司大院內警察們的注意,數名警察跑了過去,一抬頭,就看到了這個掛在對面樓上的傢伙,這傢伙叫了幾聲後,手便再沒了力氣,一下鬆脫,帶著長長的慘叫,從樓頂落到地面,發出呯地一響。

    「王八蛋!」已經掀開了蓋板門的林志,忍不住大罵一聲,紅著眼睛快速地順下方的鐵梯下到樓內,然後順著樓梯一路向下狂奔而去。這幢樓是一家大賓館,與浩宇公司樣,樓梯自佔一部分空間,多數客人都習慣了乘坐電梯,很少人願意到這種已經退化為緊急逃生通路的樓梯間來。可即便這樣,一路上他還是遇到的幾個人人,這些人都被他手中的槍和他臉上的表情嚇壞了,離著老遠,就主動躲到了一旁,他倒不是愁前路有礙。

    沒過多久,他就衝到了一樓,出了樓梯間,一路疾奔,十多秒後他就來到酒店前堂,他一把揪過前台的一位服務員,用槍指著他的腦袋,惡狠狠地問:「快說,除了大門還有沒有別的出口?」

    那二十剛出頭的年輕人,被嚇得全身顫抖,急忙擺手:「別激動!樓梯間旁邊有一個緊急出口,白天的時候都開著,通向賓館後面的小停車場……」

    林志再不想多聽別的廢話,一把將那個服務員推開後,飛快地跑向樓梯間,很快就找到了那個緊急出口,推了幾下也打不開門,情急下,他飛起一腳,竟然將厚實的木門一下子踢破。

    門外,是陽光刺眼的室外,一個小停車場就橫在林志眼前,裡面停著三輛汽車。林志飛快地從門內一躍而出,正要辨認好逃跑的方向時,十幾個警察一起舉著槍,從停車場附近衝了過來,一下子將林志賭在了門口。

    「該死!」林志怒罵一聲,轉身便跑,一把將緊急出口的門關上,飛步向樓上跑去。在二樓,他衝出樓梯間,在走廊中飛奔著,目光四下裡搜尋著,驀然間看到一個房間的門敞開著,想也不想就衝了進去,回手將門關緊。

    房間裡傳出一個聲音:「這麼快就回來了?旁邊那大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來了這麼多警察?你都看清楚了嗎?」然後,一個穿著睡衣的年輕女人,從裡間走了出來,一見到拎著手槍的林志,立刻嚇得全身一顫,愣在原地。

    「進去,把窗簾都拉上,不許叫,不然我殺了你。」林志冷冷地用槍指了指那女人,女人嚇得花容失色,顯然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林志狠狠瞪了她一眼,走過去用力推了她一把:「聽見沒有?快去!」

    「你別衝動、別衝動……」女人驚慌地擺著手,急忙忙過去將窗簾拉上,然後全身哆嗦著靠在牆角,眼睛裡眼淚橫流。林志沒心思理她,走過去抓起桌上的電話,翻開旁邊的電話簿,找到了前台的號碼後,撥了過去:「告訴那些警察,我手裡有人質,給我派輛車過來,否則橫豎是個死,老子死了也拉個墊背的!」

    前台那邊愣了半天,才急忙回復,自然是勸他不要衝動,林志把電話掛斷,自己坐在客廳中的沙發上,看了看牆角那個女人,冷冷一笑:「不錯啊,還住得起套間,看來不是有身份地位,就是很有錢。當人質很合適。」

    那女人抖成了一團,慢慢地蹲在地上,整個人都懵住了。

林志皺著眉頭,焦急地用槍口輕輕地敲打著沙發,不耐煩地等待著。到了這一步,他已經明白,不但和勝盟的大勢已去,連凌睿晨苦心建立的這個新組織,也在未成形前就要毀滅了。他知道自己如果被警察捉到,無非就是死路一條,而且在死之前,還有受到關押、審訊,他不想受這種折磨,要死,就死個痛快。

    但即便是下定了必死的決心,他的性格也不允許他這樣束手待斃。如果要死,他也死得像個人物。

    而且說老實話,雖然他自認為自己是個英雄,而且能在這種時候下必死的決心,但在內心深處,他其實和普通人一樣,都是貪生怕死的。如果能活,他自然會選擇活下去,否則的話,他也不會跑進來劫持人質,而是直接在緊急出口那邊與警察交火了。

    這時的他,看上去冷靜沉穩,實際上小動作已經暴露了他內心的憂慮不安。此時的他,腦子裡盤算的是如何能逼警察把車準備好,又如何能安全地進入車裡,帶著這個女人一起離開,然後又選擇哪條路線,在什麼地方棄下這車和作為人質的女人,然後再如何逃跑。

    這時,敲門聲響了起來,外面傳來了一個低沉的男性聲音:「林志,你已經無路可逃了,放了人質,舉手投降吧。」

    「滾你.媽的!」林志怒罵一聲,「趕快從走廊裡給我撤出去,再準備一輛加滿油的車,給我開到賓館門口,不要司機,老子自己開。如果不能滿足這個條件,別的沒得談!」

    「讓我進來和你談談好嗎?」外面的人又問。

    「談個屁,給我滾!」林志怒吼著,「不然我現在就打斷這女人的腿!」

    「不要啊!」那女人嚇得驚叫一聲,聲音極大地刺激了門外警察們的神經,那個說話的人立刻說:「好,你不要衝動,我們馬上就退離走廊,有事我們用前台電話聯繫,你看好嗎?」

    「廢話少說,快走!」林志又吼了一聲。外面很快傳來一陣腳步聲,與來時的靜悄悄不同,走時這麼轟轟烈烈,一看就是故意發出聲音給林志聽的。林志也明白,警察在這種時候不可能會真的撤離,於是他站起身,過去一把拉起那女人,來到臥室裡。他可不想成為警察破門而入後一槍擊斃的倒霉蛋。

    女人這時鎮定了一些,老實聽話地坐在一旁,不時抬眼看看林志,半晌後終於鼓足了勇氣,試探著說:「您可衝動,我一定好好配合您。」

    「別那麼多廢話!」林志哼了一聲,女人急忙住口,停了一會兒後,又試探著問:「我看您穿著打扮都不俗,應該也是有身份的人吧?怎麼會……」

    「你再囉嗦,信不信我真打斷你兩條腿?」林志面露凶相,那所謂「有身份的人」的假象立刻破滅。

    女人嚇得急忙閉緊了嘴,半晌不敢吭聲,然後又試探著問:「我……我可以喝點水嗎?我口渴得很……」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臥室桌子上的電水壺,「那裡就有水,不用出房間。」

    「去吧。」林志隨意一揮手,對於這種普通的女人,他完全不放在眼裡,就算是赤手空拳,他也有絕對的自信可以完全控制她,更何況自己手裡還有槍。而且他也不可能認為這個被自己差點嚇尿褲子的女人,會突然變成女超人,把他從房間裡扔出去。

    他畢竟是一方老大,不像那些普通的歹徒一樣,在這種時候慌亂到只懂得抓緊人質,把刀逼在對方脖子上。

    在他為自己的從容感到滿意的時候,女人已經一邊道著謝,一邊慢慢地走到電水壺前。她用緩慢的動作,將茶盤裡的兩隻杯子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然後拿起電水壺,緩慢而謹慎地將裡面的水倒在兩隻杯子裡,然後一手一個拿著,慢慢走到林志跟前。

    「您……您也喝點水吧。」她勉強地笑了笑,「多少能穩定情緒……」

    經過剛才的一翻折騰,林志也確實渴了,他用左手接過杯子,一邊看著那女人,一邊將水慢慢喝光。清涼的水,滋潤了他的喉嚨,也讓他真的感到情緒更為穩定了。

    這時,那女人也慢慢將杯裡的水喝了下去,然後慢慢地坐到旁邊的床上,老實地低著頭。

    「這些警察可真能磨蹭。」半晌之後,林志皺起了眉,「是在研究如何進入這房間,營救人質嗎?看來我得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了。」說著,他站起身,走到女人面前。

    「把左手伸出來。」

    「幹什麼?」女人驚訝地問。

    「我需要你的一根手指。」林志嘿嘿笑著,「讓那些警察明白,我不是在和他們玩過家家。」

    「我拒絕。」女人看著林志的眼睛,突然冷冷地一笑。

    林志一怔,因為他發覺,那種笑容絕對不可能屬於普通的女人,那種帶著嘲諷的笑容,和那冰冷而無情的眼神,分明只屬於見慣了死亡,並隨時將別人的生死放置於自己掌心中的人。

    他感到大事不妙,急忙將槍指向女人。

    女人只是笑,在女人的笑容中,林志的手臂慢慢彎曲,那把槍也慢慢指向了他自己的太陽穴,林志驚驚恐地側頭看著這一幕,想要停下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無知的凡人。」女人微微一笑,「好死不死,竟然闖進了老娘的房間,這可是你自己找死!」

    一聲槍響傳來,一股鮮血和著腦漿,自林志太陽穴中噴濺而出,有一些濺到了對面女人的身上,女人看了看,哼了一聲,竟然無動於衷。

    已死的林志,卻沒有倒下,而是保持著自殺的姿勢站在那裡,女人緩緩站起身來,慢慢走出房間,這時,林志的身子才突然一軟,倒了下去。女人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打開房門,衝著走廊裡大叫:「救命啊!」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Rank: 10Rank: 10Rank: 10

狀態︰ 離線
187
發表於 2014-6-8 10:01:16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其186:安排後事

聶勇死後一周的時間內,賓州市展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抓捕行動,幾乎是在一瞬之間裡,原來橫行於賓州市各個領域的那些大小幫派,就煙消雲散,主要成員、次要成員,甚至是新入幫的小弟,全部一一落網,除了一些分散在外的幫派成員,未被一網打盡,而逃出了賓州之外,和勝盟可以說是被警察連根拔起。

    這一場打黑風暴,震動了賓州市上下,震動了江源省全省,更震動了全國,各大媒體蜂擁而至,一起對賓州市的打黑除惡行動展開了報導,而段柏來,這個親手主持了這一切的大功臣,則成了媒體的焦點,一時間,各大報紙、電視台上,頻頻可見段柏來的影子,他瞬間成了全國知名的風雲人物,被冠上了打黑英雄的帽子。

    這讓他沾沾自喜,志得意滿,在無數話筒前、攝像機前,口沫橫飛,義正辭嚴地發表了自己的決心,和對於賓州市過去在某人保護傘下,惡勢力橫行的無奈與痛苦。他成功地將一切都推到了肖白欣的頭上,而將自己塑造成了一直在肖白欣壓力下努力與惡勢力鬥爭,最終獲得全面勝利的正義鬥士。

    他成功了,在媒體的報導下,全國人民都相信了這件事,一時間,他成了賓州市最受人民擁戴的人物,而且也成了全國各處飽受黑幫勢力困擾的人們,最期待其能到本地任職的警界官員。

    段柏來火了,火到國家警務部即便想另派人來擔任江源省警務廳的廳長,也頂不住輿論的壓力,何況,在專案組組長及副組長的一至推薦下,警務部本來就已經對段柏來青睞有加了。所以不出段柏來所料,那江源省警務廳廳長的位子,自然而然,順理成章地落在了他的頭上。

他立刻就將自己兩個親信在打黑除惡鬥爭中的英勇事跡報了上去,經過他的一番遊說與誇張的表功,副廳長的職務,又毫無懸念地落在了他的兩個親信頭上,至此,江源省一省的警務大權,就全集中在了段柏來的手中。

    段柏來可謂是志得意滿,風光無限,但在這無限風光背後,有一件事卻令他如芒在背,那就是那倒霉的「惡鬼」。

    因為那「惡鬼」,他的生命始終受到威脅,不過好在還有平大師這位傳奇人物、這位無所不知的活神仙在,有他在,段柏來不但不會擔心自己的生命受到非自然因素的威脅,甚至不用擔心自己在官場上會出什麼問題,他不止一次發自內心地感謝這位活神仙,並幾次外出到有名的廟中上香,祈禱這位活神仙多活兩年,或者是提前研究出破解他那纏身「惡鬼」的法術,讓他重得自由。

    令他比較頭痛的,是「荊天緯」這個人物。凌睿晨的手下和同夥們,一致供認,有一個叫「荊天緯」的男人,參與了凌睿晨的計劃,而且為了爭取立功,還供出了所謂的「美國黑道組織」,並且將矛頭直指向藍都保健中心。對段柏來來說,藍都就等於是他的命脈保障,他會讓這種事把藍都牽連進去嗎?

    當然不會,所以,他只好用盡一切辦法,努力將藍都從這件事中摘了出去,最後在他的明講暗示之下,警方一致認為,所謂的「美國黑道組織」,和「荊天緯」,根本查無實據,只不過是凌睿晨為了鼓動所有人大膽地跟著他玩火並遊戲,而推出來的幌子,之所以把髒水潑在藍都保健中心身上,只是因為藍都保健中心的老闆,是美國的海歸,而且一直以來不向和勝盟惡勢力屈服而已。

    這一推論,在警方中得到了一致認可,因為從本市出入境記錄上來看,都沒有一個「馬歇爾先生」曾經出現過,而且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荊天緯」確有其人。

    這件事,就些不了了之,沒人能對此提出什麼疑議,因為惟一知道一切的凌睿晨,已經死於一場交通事故。

    和勝盟,自聶勇始,自聶勇終,就此消失於賓州市。

塵埃緩緩落定,半個月後,段柏來正式就任廳長之職,他的兩名親信,也正式地成為副廳長,而和勝盟的殘餘力量,也完全被掃除乾淨。一個月後,一場公審大會在賓州市熱熱鬧鬧地舉行,光是死刑就判定了不下三十人,極大地震撼了整個賓州市、整個江源小,甚至是全國。

    就在大會後第三天,段柏來接到了平師傅的電話,他立刻放下手頭的一切,在兩名親信的陪伴下,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藍都保健中心。一路來到頂樓的按摩室內,見到平師傅自表情平靜地坐在沙發上,欒峰和另一個漂亮的女人,坐在另一邊。那自然是言秀為。

    「你來啦?」宮平臉上露出微笑,段柏來急忙躬身答應:「是啊。」然後急忙將自己的兩個親信也介紹給欒峰和宮平,這兩人過去不過是他的手下走卒,但現在卻是副廳長級的高官,身份不同,他也自然要在人前給他們面子。

    雙方互相問候之後,紛紛落座。宮平伸手指了指言秀為,對段柏來說:「老段對她有印象嗎?」

    「這個……」段柏來打量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這位女士是?」

    「這裡都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宮平緩緩說道,「您還記得咱們在對付肖白欣時……她就是我那位弟子。」

    「是嗎?」段柏來吃了一驚,仔細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大不一樣,我印象裡,她好像……」

    「肖白欣過去或許曾見過我。」言秀為淡淡一笑,「所以師父給我進行了簡單的偽裝。」

    「簡單的偽裝?」段柏來感歎著,「那可不簡單啊!完全就是兩個人。」

    「我早年,學過一點化裝技術。」宮平笑了笑。「這次請老段你過來,其實主要就是想說說我這個弟子的事。我的不少本事,都已經傳授給她了,今後你的那事,就可以直接找她來辦。她年輕,力量比我強,或許你的事能在她手上解決也說不定。」

「平大師,聽您這意思,難道是要走?」段柏來一驚,急忙追問。

    宮平緩緩點了點頭:「是啊。我感覺自己陽壽將盡,來日無多,所以有些事,就要提前佈置一下。你是我的好友,別人我不管,你的事,我卻必須提前做好安排。餘下的日子裡,我打算到處走走,雖然眼睛看不見,但還是想領略一下各地的風土人情,也算不枉此生了。」

    「是這樣啊。」段柏來多少顯出了些失望的表情,這倒不全是假裝,雖然言秀為可以繼續為他壓制那「惡鬼」,但她能否像平大師一樣,準確地預測一切,就很難說了。失去平大師這個好助力,對段柏來來說,確實是一大損失。

    「這既然是您的最後願望,我們就只有祝您在最後的日子裡,能過得開心。」段柏來真誠地說--雖然其內心如何別人不得而知,但至少在表面上看來,他絕對是真誠的。「不論您走到哪裡,如果有什麼事是我能幫上忙的,我希望您能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我會盡我的全力幫您。雖然我只是江源一省的警務廳長,但現在,靠著您的幫助,我已經與國家警務部建立了良的關係,就算您到了別的省,遇到困難時,我想我還是可以通過警務部裡的朋友,幫您解決的。」

    「多謝了。」宮平點頭一笑。「我這一生,也就如此了,但我的弟子人一路卻還漫長。我希望老段你將來能多照顧一下他們。除了這個女弟子,我還有一個徒弟,老段你也見過,不過為了怕廳裡的警察記住他的模樣,所以那次陪你去見肖白欣時,我也給他化了裝。將來如果他們有事求到你,我希望你能盡力幫忙。」

    「您放心吧。」段柏來急忙點頭,兩名親信也紛紛表示,就算段廳長有事不在,平師傅徒弟只要找到他們,他們也一定會全力幫忙。

宮平緩緩點了點頭:「多謝了,我再沒有別的事了,過幾天我就會走,你也不用來送,我只想悄悄地來,悄悄地去。」

    「隱士風采啊!」一位副廳長感歎一聲,宮平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幾個人又隨便地聊了一陣後,宮平又就和勝盟事件,和接下來對賓州的治理方面,說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和建議,三位賓州市警界最高官員,在將「平大師」當成活神仙的心理作用下,將他的話當成了聖旨一般銘記在心。

    「看來賓州市的治安,將變成全國最好的了。」言秀為在旁靜靜聽著,忍不住在心中感歎起來,因為按宮平的這些建議,賓州市內再不可能興起任何黑社會性質的幫派,甚至連一般的歹徒都會大大減少。

    宮平也是故意而為,其實他的這些話,隨便揪一個老百姓出來,都能說得出,只是不被高官們當成一回事罷了。

    聊了一會兒後,宮平假裝疲倦,段柏來三人便知機地與宮平告辭,離開了藍都。

    「接下來,我們去黑丹大廈吧。」宮平緩緩對欒峰說道,「我也該和大家告別了。」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Rank: 10Rank: 10Rank: 10

狀態︰ 離線
188
發表於 2014-6-8 10:04:31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其187:告別,運的淚

    「你真要走?」欒峰吃了一驚,「是宮平要走,而不是平師傅要走?」

    「是啊。」宮平一邊說,一邊慢慢地摘掉臉上那些用來偽裝的東西,「相處了這麼久,說真的,很有些捨不得。但這裡並不是屬於我的世界,我還有我的一些事要辦,也該離開了。現在賓州市已經全面穩定,千雨的敵人,也只剩下一個成立業而已。對於那個草包來說,有你、夏傑、雷偉三個保護著的俞千雨,根本就是一個攻不破的堡壘,我已再不用擔心什麼了。」

    「可你就這麼離開千雨?」欒峰怔怔地問。在他心裡,一直是把宮平當成俞千雨的男朋友的。

    「我們是好朋友。」宮平自然明白欒峰的想法,他緩緩說道:「維繫我們之間關係的,是單純的友誼,而不是別的。」

    「你這人……越發讓我佩服了。」言秀為在一旁歎了一口氣,「換成別的任何男人,在幫俞小姐完成了這麼大的一件事後,恐怕都會利用二者間的感情留下來吧,畢竟,俞千雨代表的並不是她自己,而是一個龐大的財團,一個全國聞名的大企業集團。我一直不信有人可以抵抗住這種誘惑,直到今天。」

    「我承認我幫千雨,除了友誼之外,還有想藉機與這個大財團拉上關係的想法。」宮平非常坦白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在他看來,面對欒峰這個長久一來一直與他戰鬥在一起的朋友,和言秀為這個與自己一樣擁有異能的朋友,自己不應當將所有的一切都掩蓋在水面之下,他認為除了那個關係到自己安危的底線,也就是運的秘密之外,自己沒什麼是要向朋友隱瞞的。

    所以他非常坦率地說:「但,我不是為了金錢利益,就會改變自己人生態度,和自己感情的人。我想要的,已經得到了,而且還交到了幾位不錯的好朋友,我已經知足。千雨將來會是什麼人的妻子,那並不重要。我永遠是她的朋友,那就夠了。」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欒峰搖頭歎了口氣,「我真的希望你能和千雨在一起,然後變成黑丹集團的首腦。有你在,黑丹集團會變得更不一樣,而我的生活,也會變得更加有趣。」

    「別那麼誇張。」宮平笑了笑,「走吧。」

    欒峰開車,帶著宮平離開了藍都,很快來到了黑丹集團的總部黑丹大廈,在來客接待處,報了自己的名字後不久,雷偉就親自前來迎接,帶著兩人直接來到最頂層的總裁辦公室裡。一開門,俞千雨就激動地迎了上來,拉著宮平的手,將他帶到沙發前,與他一起坐下。

「你終於有時間來看我了。」她笑著說,「這次日子來,我一直忙著瞭解整個集團生意的運作,除了睡覺的時間之外,都在工作,根本騰不出時間到你那邊去,你也真是的,怎麼也不說來看看我?」

    看到這樣的俞千雨,飄浮在空中的運不由一陣心酸,轉過頭飛到牆角里,一副委屈的樣子。宮平在心中暗歎一聲,對俞千雨笑了笑:「我這不是來了嗎?」

    「來是來了,不過是來告別的。」欒峰在一旁歎了口氣,「千雨,你試試看能不能挽留住他吧。」

    「你要走?」俞千雨吃了一驚,「到哪兒去?為什麼要走?」

    「我有我的生活。」宮平笑了笑,「還記得吧?我還有許多事要辦。你這邊已經穩定了,和勝盟徹底被粉碎,將來的賓州市,也會變得越來越好,我可以放心地走了。」

    「可唐鄉市就該是你的歸宿嗎?」俞千雨急了,「那裡又有什麼好?你回去幹什麼?還到黃大姐的公司裡去當總裁助理?為什麼你能在那裡干,就不能在我這裡干?留下來幫我吧,我需要你。」

    「別說得那麼誇張。」宮平搖了搖頭,「你身邊有雷偉一個,其實就夠了,現在還有夏傑和欒峰兩個,已經是人才氾濫了。而那邊,還有別的朋友需要我。」

    「欒峰,我們出去一下吧。」雷偉沖欒峰一招手,後者立刻明白,這是要給兩人騰出私人空間,於是立刻站起身離開了。

    當屋子裡只剩下兩人時,俞千雨眼帶濕潤地苦笑一聲:「其他的朋友……你只是將我當成朋友嗎?」

    「是的。」宮平點了點頭,在這種時候,婆婆媽媽的猶豫不決和為了面子的模稜兩可,都會造成不必要的誤會。他真誠地看著俞千雨的眼睛,說道:「我有我的人生,我有我想要去做的事,我必須去做。我承認,黑丹是一個很大的誘惑,在陪你回來賓州之前,我也曾想過要成為黑丹的一分子,但現在,我的想法又有了變化,雖然我還沒能完全想清我自己的人生之路,到底想要些什麼,但至少現在我還有別的事要辦。等我將這些事辦完,也許我就能徹底想清我想要什麼,或許那時,我還會回到這裡,也或許,我會在別的地方,建立起自己的事業。」
俞千雨咬了咬嘴唇,沒再說什麼,沉默了半晌後,才苦笑一聲:「如果換成以前的我,一定會哭鬧著,不依不饒地要你留下來,就像從前我們初見時,我就那樣無理地賴上了你一樣。但現在……我雖然心裡難過,但還是明白,要尊重你的決定。你說得對,我們是朋友,永遠的朋友。」

    說著,兩行眼淚已從她臉頰滑落,她明白,宮平的話,等於已經清楚地告訴了她,他從一開始就對她沒有特別的慾望,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可能如她從前曾經想像過的那樣,會發展到非常親密的地步。

    但她也知道,自己將是宮平感情生活中除了愛人之外,最親、最近的女人。為什麼呢?只因為她有一種女人的直覺。

    沒錯,那直覺沒有欺騙她,因為不論如何,宮平的一部分都深愛著她,雖然那一部分有著自己獨立的思想,但卻仍不能改變它是宮平一半的事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宮平」其實是愛她的。

    「謝謝你的理解。」宮平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小丫頭,別紅著眼圈哭鼻子了,我們又不是生離死別,我不是說了嗎,也許我辦完了一些事後,還會回來呢。再說,唐鄉市離這裡也並不算遠,有空的話,你大可以過去看看我,或者我沒事時,也會來看看你。將來我會在哪裡發展,也還是未知之數,說不定我會再回賓州呢。」

    「那你一定要第一個告訴我。」俞千雨流著淚笑著,「到時我去歡迎你回來。」

    「行了,擦乾淚吧。」宮平又摸了摸她的頭,「你現在可以掌管著國內知名大企業的女強人,總這麼哭鼻子可不成。還有,我走之後,你凡事多聽雷偉和夏傑、欒峰他們三個的意見,欒峰這傢伙雖然喜歡開玩笑,但認真起來,也是個善於管理的人物,你看藍都那些素質不一的保安,都被他訓練成軍人一樣的精英了。你過去學過些什麼,又掌握到何各地步,我並不知道,但我相信,在物流分部的那段時光,一定讓你擁有了不少寶貴的經驗,未來是你的,你好好開拓吧。」

    「你也一樣。」俞千雨擦了把眼淚,露出一絲笑容。

    「我走了,別送我,這樣讓人傷感。」宮平站起身,把俞千雨按回到座位裡,然後衝她揮了揮手:「別忘了也許我還會回來。還有,沒事時,我們可以在網上聯絡。」說完,轉身而去。

    「哇啊啊啊……」隨著總裁辦公室的門在身後關閉,運終於再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一些像是淚水的東西自它那眼中飛出,又消失在空氣之中,宮平看了,也忍不住傷感起來。但他並沒有安慰運,他覺得,一個男人在這種時候是不需要別人安慰的,最需要的,是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大哭一場。

    雷偉和欒峰,都站在走廊裡,常輝和劉安東也在,見他出來,幾人一起迎了上去,宮平一笑,沖雷偉說:「我已經訂好了機票,明天一早出發,去順城。你自己多保重,別累壞了身體。」

    「不是唐鄉嗎?」雷偉微微一怔。

    「我想先回家裡看看父母。」宮平不好意思地一笑,衝著常輝和劉安東說:「我這段日子來,一直忙著對付和勝盟的事,連個電話也沒給他們打過去。我估計他們怕影響我工作,所以也沒給我打電話。他們一定想我了,所以我要先去看看他們,然後,再回唐鄉,幫方教練處理拳館的事。你們兩個有什麼打算?不如就留在這邊吧。」

    「不了。」常輝微微一笑,「我和安東早就商量好了,如果你走,我們也走;如果你不走,我們還是要走。這裡不適合我們,我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過去當保鏢,說穿了,也不過就是個花瓶、龍套,現在,就更不需要我們了。我想回唐鄉去,幫方教練報了仇之後,就自己做點小買賣--這段時間黑丹集團發給我的工資,足夠我開一家屬於自己的快餐店了,而且安東也願意和我合作,我們打算合資開一家大一點的店。」

    「沒錯。」劉安東急忙說。

    「絕對不行!」宮平聽了這話,立刻一搖頭。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Rank: 10Rank: 10Rank: 10

狀態︰ 離線
189
發表於 2014-6-8 10:08:21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其188:告別的擁抱

「什麼?」聽到宮平那斬釘截鐵的否定,常輝和劉安東都是一怔,常輝驚訝地問:「你說什麼絕對不行?是我幫方教練報仇,還是開快餐店的事?」

    「這我都不反對。」宮平搖頭說道,「但我反對你們合夥做生意。」

    「為什麼?」劉安東怔怔地問,雷偉和欒峰卻在一旁連連點頭,常輝看了看這兩個人,立刻明白宮平的話裡必有深意,於是轉頭看著宮平,等待他的解答。

    「什麼都可以合夥干,但生意不行。」宮平緩緩搖了搖頭,「縱觀歷史,橫看古今,能合夥做成事的,屈指可數。你們明白這是什麼道理嗎?」

    「其實這就像戀愛一樣。」欒峰嘿嘿笑著說,「沒結婚時,哪對情侶都好得像一個人似的,可真在一起了,不少都立刻翻臉,最後親密無間的兩個人,反而成了世上最憎恨彼此的仇人,這種事你們應當沒少見到吧?」

    「但是……」劉安東想要爭辯,宮平已打斷了他:「每個人都有自己做事的方法,行事的理念,甚至是人生觀、世界觀,當自己遇到事時,往往就會憑著這些去處理。在一起做生意,這可以,但必須有一主一輔,大事由主管者決斷,而輔助者只負責提醒,和堅決地執行。但如果是平等的合夥,而且還是兩個要好的朋友一起合夥,那麼,這種處事方法的衝突,就會不斷發生,你們各處在隱忍的同時,心中的不滿也會慢慢滋長,最終朋友變成敵人。你們想看到這種場面嗎?」

「不會的,我們怎麼會……」劉安東還想爭辯,常輝卻慢慢點了點頭:「我有些明白了。」

    「就像我和宮平。」欒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如果我也是擁有和宮平一樣力量的人,而且我們兩個又在一起合作,那麼肯定出問題。說真的,我就不能和夏傑合作,因為我們旗鼓相當,我想我的,他想他的,讓我遷就他,當然可以,但時間久了我肯定不高興,他也一樣。和宮平在一起不同,他的力量是我沒有的,所以我就心甘情願地當他的助手,為他打理一切,他想怎麼辦就怎麼辦,我一點怨言也沒有。而你們呢?」

    「我們是好朋友,不會這樣的。」劉安東焦急地解釋。「而且常輝比我聰明,什麼事都他做主好了。」

    欒峰看著兩人,緩緩說道:「看得出,常輝你比劉安東要聰明靈活些,如果處理某事時,劉安東與你有不同意見,你是不是會遷就他?」

    「是。」常輝點了點頭。

    「很好。」欒峰一笑,「一次、兩次、三次,你能保證自己遷就他多少次?如果因為你的遷就,而導致生意上失利,你又會不會生氣?一次不會,兩次不會,三次不會,你能保證多少次不生氣?而如果劉安東一直把一切的決策權都交給你,你會不會覺得愧疚?劉安東,常輝比你聰明,這是你自己承認的,可你想沒想過,你不是在給他打工,而是在與他合夥,如果你把一切都推給他,你又算是幹什麼的?如果他的決策導致了生意失利,你又會如何?就算你不怪他,他會不會怪自己?說句不好聽的,如果賠了個精光,你越不責怪他,他就會越怪自己!明白了嗎?」

「好兄弟只談感情,不要扯上任何與利益有關的事。」宮平說道,「我們都是凡人,不是聖人,凡人就有凡心,就會因為衝突而生出嫌隙。你們既然是好兄弟,就應該盡量避免互相傷害。」

    「我明白了。」常輝點了點頭,劉安東也終於想通,點了點頭:「我也明白了。我……還是開家礦泉水公司吧,常輝,其實老實說,之前我就有這種想法,只是你和我提起一起開餐館,我才……」

    「天啊。」常輝一拍額頭,「哥們兒,我說了你別生氣,其實我也是怕你找不到事做,所以才想到這主意的……」

    「你看。」欒峰一攤手,「其實你們都有各自的想法嘛!為對方著想這種東西,有實其實挺害人的。」

    「讓我想起了《麥琪的禮物》。」雷偉微微點頭,「妻子為了送給丈夫一條表鏈配在祖傳的表上,而賣掉了自己的長髮;丈夫卻因為想給妻子買一把髮梳,賣掉了祖傳的那塊表。結果,兩個人的禮物都變成了無用之物。雖然這故事很溫馨,但也很傷感。現實當中,還是盡量避免這種傷害的好。所以,我決定不說什麼傷感的話了。宮平,一路走好,替我向你父母問好。」

「也替我。」欒峰笑著說。

    「還有我們。」常輝拉過劉安東說。

    宮平微笑著,點了點頭。

    出了黑丹大廈,欒峰打開車鎖,與宮平一起坐進車裡,屁股剛坐穩,後座上就傳來了夏傑的聲音:「宮平,你要走了?」

    欒峰被嚇了一跳,回身伸手就給了夏傑一拳:「你個臭當兵的,每次出現都要這麼嚇人搗怪的,有病啊你?」

    「明明是你這個笨蛋保鏢防範意識太弱。」夏傑靈活地閃開來拳,「真不知道在美國時,你是怎麼保護千雨小姐的。難道是靠偉大的上帝無私的二十四小時全天候保護?」

    「誰要說夏傑你沒幽默細胞,我一定不幹。」宮平笑著回過頭來,「怎麼,是不是這些天閒得太無聊了,所以才用這種特殊的方式送我?」

    「嗯。」夏傑點了點頭,「自從你開始利用凌睿晨起,我就沒事幹了。整個和勝盟自相殘殺,從頭到尾,沒有一個人有時間琢磨對付千雨的事,我這個保鏢名存實亡,著實無聊了好一陣子。以後的賓州更加和平了,我更不知道幹些什麼好了。」

    宮平突然心中一動,想張口讓夏傑跟他走。夏傑這傢伙是格鬥的超級高手,如果有他幫忙,為方泉父女報仇的事,就變得輕而易舉了。但轉念一想,賓州這邊剛剛穩定,誰也不能保證再沒事發生,還是應該以俞千雨的安全為重,讓夏傑再照看她一陣子的好,於是也沒說什麼,只是笑了笑。

    「等將來我發現哪裡有黑幫橫行,就給你打電話過來。」他笑了笑後,說了這麼一句,「保證到時讓你過足戰鬥癮。」

    「那當然好。」夏傑笑著說,欒峰聽了卻立刻興奮了起來,忙說:「到時可別忘了我,我和這個臭當兵的不一樣,我就喜歡打架鬥毆什麼的,要是有這種好康的事,一定第一個告訴我,我過去大殺四方他一頓!」

    「暴力男。」夏傑哼了一聲。

    「臭當兵的!」欒峰也哼了一聲。

    「好了好了。」宮平歎了口氣,「你們就這麼歡送我嗎?」

    「一路順風,早來消息。」夏傑微微一笑,拍了拍宮平的肩膀:「別把我教給你的東西荒廢了。」說著,推開車門下了車,大步向黑丹大廈方向走去。

    「臭當兵的。」欒峰嘿嘿一笑,「小心明天坐上飛機時,突然發現這傢伙從駕駛艙裡跑出來。」

    這玩笑讓宮平也笑了。

    回到藍都住了一夜後,第二天一早,宮平就收拾好行李,簡單吃過早飯後,欒峰開著車,言秀為和孟之悠隨行,一起將宮平送到了賓州市郊的機場,一行人進了大廳,領了登機牌後,來到相應的侯機大廳,沒到安檢處時,就見到俞千雨在夏傑、雷偉,還有常輝和劉安東的簇擁下,等在安檢處前,見宮平過來,一行人立刻迎了上去。

    宮平急忙先為言秀為、孟之悠作了介紹,再一一將俞千雨一方的人介紹給兩人。

    「其實你不必來送我。」介紹完後,宮平衝著俞千雨笑了笑,「昨天我們不是已經告過別了嗎?」

    「那不一樣。」俞千雨搖了搖頭,眼淚在眼圈中轉著,但始終沒有滴落下來,看到她這副表情,運又忍不住了,一下飛到高空中,默默地流起眼淚。

    宮平只當未見,輕輕一笑:「好了,我說過,沒事時我還會回來的,我們又不是永別……」話未說完,俞千雨已急忙伸手摀住了他的嘴:「千萬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隨後,又慢慢放下了手,擦了擦眼中的淚水,微微一笑:「你我向伯父伯母問個好,祝他們身體健康。」

    「會的。」宮平一點頭,抬頭看了看另幾個人,一揮手:「別跟我說什麼道別的話了,我連本省都沒出,不要搞得像是我要出國定居一樣。」

    「快走吧。」夏傑笑著一揮手,「遲了飛機就飛了,我可沒教過你追趕飛機的本事。」

    「現在教也不遲啊。」欒峰哼哼著說,「聽你這意思,就好像你真有這種本事似的。」

    「我倒是沒追飛機的本事。」夏傑嘿嘿一笑,「因為我對飛機這東西不夠瞭解,不像你。聽說你在美國時天天閒得無聊,都會瞭解飛機的事。」

「你這是什麼意思?」欒峰想了半天,沒懂,宮平卻實在忍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劉安東傻傻地不明所以,常輝卻也漸漸聽出了這話的含意,強忍著沒笑出聲。

    言秀為似乎也明白了,臉一下紅了起來,孟之悠好奇地小聲問她:「姐姐,姐夫真這麼喜歡飛機嗎?」

    「小孩子少問沒用的!」言秀為瞪了她一眼,嚇得她一吐舌頭。欒峰轉頭看了看言秀為,也突然想明白了問題所在,臉一紅,衝著夏傑一揚拳頭:「你個臭當兵的,有種一會兒找個地方,哥們兒跟你單練!」

    「你還是和飛機單練吧。」夏傑微微一笑,欒峰更加火冒三丈了。

    「行了,你們慢慢鬧吧。」宮平笑著擺了擺手,輕輕摸了摸俞千雨的頭:「再見。」

    運從空中慢慢落了下來,突然伸開雙臂,用力抱了俞千雨一下,痛苦地叫了聲:「再見了!千雨!」

    那一瞬間裡,俞千雨突然一怔,便隨即,運就快速地飛走了。俞千雨怔怔地看著宮平的背影,手卻忍不住在自己兩肩摸了摸。

    「是錯覺嗎?」她暗想。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Rank: 10Rank: 10Rank: 10

狀態︰ 離線
190
發表於 2014-6-8 10:13:00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其189:驚變
坐在飛機上,宮平望著窗外的雲層,運則飄在一旁發呆。

    看了看一臉茫然失落的運,宮平決定還是不要和它說什麼的好,所以才一直望著窗外,把自己的注意力從運上移開。

    飛機在藍天上飛著,數小時後降落到地面。宮平拿好自己的行李,隨著人流一起走下飛機,坐上機場大巴到了順城市內。

    順城市並不是他的家鄉,他的家鄉在江源這座極北省份中的最北方,因為城市規模很小,連唐鄉市的一個區都比不上,所以也沒有機場。順城市,只是離他家最近的一個有機場的城市而已,到了這裡,他還要換乘火車,坐上兩三個小時後,再轉一次車,才能到達那個叫盤榮的縣級市。

    經過了一陣折騰後,到達盤榮時,已經是下午了,他在車站旁的小吃鋪裡隨便吃了點東西填了肚子後,就拎著行李箱,鑽進了一輛三輪車中。在盤榮市內,出租車行業中的主力車,就是這種價格不到一萬元的三輪車,因為價錢低,養護費的標準與摩托車沒什麼區別,所以成了想幹出租車行業的司機們的首選,反倒是正經的轎車少得很,只有跑長途時才有人會去坐。
從火車站到宮平的家,要走將近半個市區這麼遠的路程,如果換在唐鄉或是賓州,那就是漫長的旅途了,而在這個小城中,三輪車經過三個紅綠燈,前後總共用了不到十分鐘,就將宮平送到了家門口,花費一共是四塊錢,比本市內轎車的起車費還便宜了一塊。

    抬頭看了看小區內的那幢樓,宮平心中一下湧起了許多幸福溫馨的回憶,他輕聲說著:「爸,媽,你們的不孝子回來了。」

    掏出鑰匙--離家多年的他,身上仍始終帶著家裡的鑰匙,這是他對家的一份牽掛,更是他與家永遠的聯繫。他打開了樓門,順著台階而上,一步步走到第五層,然後在左手邊的那扇門前站了半天,才慢慢將鑰匙插進鎖眼,緩緩旋轉著,將門打開。

    門上了兩道暗鎖,這說明家裡沒人,宮平心裡多少有些失落,但也有些高興。他進入屋內,站在門口,看著家裡的客廳,然後慢慢脫下鞋子,將行李拎到自己的那間屋裡。這麼多年了,這屋子一直保持著他走時的樣子,他的所有東西都擺放在原位,好像他一直不曾離開過一樣。

    他又走進了父母的臥室,那個地方和從前一樣,整潔、乾淨,陽台上掛著幾件半乾的衣物,令他莫明地湧起一陣親切感。

    「這就是你的家啊。」運感歎著,「好小啊。」

    「是啊。」宮平一笑,「難道你忘了嗎?」

    「那記憶太久遠。」運搖了搖頭,「我怎麼想得起來?你想得起來十幾年前做過的夢嗎?不過老實說,多少是有些印象的,很模糊,不過雖然形象記不得了,但一進到這裡,我就有種親切感,就像……呸,不是就像,而是就是,就是回家的感覺。爸媽怎麼不在家?」

「也許是出去玩了吧。」宮平笑了笑,「我爸開了間電器修理部,平時說忙不忙的,空閒時間不少,我媽提前退休了,也閒得很,所以老兩口一有空,就出去走走轉轉,散散心。」

    「別我爸我媽的好不好。」運哼了一聲,「難道沒有我的份?要知道,我好歹也是你的一部分,他們也是我爸媽啊!」

    「抱歉。」宮平不由一笑,「關鍵是你的人格太獨立了,我總是習慣將你當成另一個人,而不是自己的一部分。是我錯了成不成?我向你道歉。」

    「呸,自己向自己道歉,很有意義嗎?」運白了他一眼,宮平只是笑。他明白,運這麼挑毛病,其實還是在發洩離開俞千雨的鬱悶情緒,所以他沒再多說什麼,而是任由運數落自己。

「冰箱裡也沒什麼東西啊。」宮平打開冰箱看了看,搖了搖頭後,穿上了鞋子。「小區裡有家菜店,咱們去看看,買點菜回來,晚上我給他們做點好吃的。」

    「對,給二老個驚喜。」回家的喜悅,讓運暫時忘了俞千雨的事,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它隨著宮平一路來到樓下,又來到菜店,不停地說個沒完,發表著對這個老舊小區的看法,宮平只是笑著,沒接它的話。

    買了一些新鮮的蔬菜,幾斤肉、兩條魚,宮平和運又返回了家裡。看了看表,已經將近四點了,宮平便來到廚房,摘菜、洗菜、切肉、清理魚,開始忙了起來。沒多久,廚房裡就飄起了菜的香味。

    運是不吃東西的,所以對這種「命」的特殊享受,一點也不覺得在意,只是在旁看著宮平打發時間而已。

    忙完了這一切,已經快到五點半,宮平將餐桌放好,把一道道菜餚擺好,然後就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等著父母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分針從六的位置慢慢走到了十二,時針也由五而六,宮平不由皺起了眉頭。兩人難道出去旅遊了?或者到朋友家做客,晚上就在那裡吃了?還是另有別的什麼事呢?

    正在他焦急的時候,門外傳來了翻找鑰匙的聲音,他急忙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了過去,一下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年近五十的中年婦人,身材略有些胖,長相與宮平有五六分的相似,正是宮平的母親陳燕。見到家門突然打開,陳燕嚇了一跳,但等見到兒子的身影出現在門內後,她不由驚喜異常,一下叫了起來:「兒子!」

    「媽!」宮平也激動地叫了一聲,上去就將母親一把抱住,笑著說:「媽,想我了吧」」

    「能不想嗎?」陳燕眼中帶淚地笑了起來,「快鬆開,臭小子力氣這麼大,也不怕把你媽抱沒氣了。走,快進屋。」

    運看著陳燕在自己記憶中,算是陌生的面孔,卻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種親切感。它也忍不住跟著激動了起來,彷彿從未見過爹娘面孔的孩子,突然找到了父母一樣。

兩人進了房間,陳燕關上了門,感歎道:「怎麼這麼香,我家臭小子買什麼好吃的回來了不成?」

    「我親手做的。」宮平笑著,將母親拉到了廚房:「您看,豐盛不?」

    「豐盛、豐盛!」陳燕連連點頭,「沒想到你這臭小子還學會做菜了。」

    「瞎弄的,肯定沒您做的好吃,不過是份心意。」宮平說。「對了,我爸呢?」

    提到這個,陳燕的臉色一下變得黯淡起來,勉強笑了笑:「他……他身體不大好,住院了。」

    「怎麼了?」宮平一下變得緊張起來,運也極是緊張,和宮平一樣驚慌地盯著陳燕。

    「沒什麼。」陳燕笑了笑,但眼淚卻一下子流了出來,宮平急忙將母親扶到沙發上坐下,焦急,但又努力保持鎮定地問:「媽,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爸的身體一向不錯啊,是得了什麼病。」

    「不是得病。」陳燕搖了搖頭,「是……是被人打的。」

    「什麼?」宮平和運同時驚呼一聲,運火冒三丈地吼了起來:「哪個不長眼的混蛋敢打咱爸?想不想活了?」

    宮平在憤怒之餘,卻冷靜地問:「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還不是咱們的老屋惹的禍。」陳燕歎了一口氣。

    宮平小時候,家裡住在盤榮市西邊棚戶區裡,在那裡,他們一家三口擁有一間帶著小小後院落的屋子,屋子不大,差不多有五十多平方米,宮平童年的歲月,就在那個屋子裡度過。老屋子面對大街,以電器修理為業的父親宮久德,一直將前廳當成工作室,後屋則是三口人的臥室。

    後來,隨著父親靠修理電器的手藝漸漸改善了生活,一家人終於從棚戶區搬了出來,在現在的小區裡,買了套房。但因為條件還算好,而且那時房價並不高,只有幾萬元,所以過去的老房子並沒有賣掉,而是完全改成了修理鋪。父親靠著自己的手藝,養活了一家人,並將宮平送進了大學。

    「老屋怎麼了?」宮平已經隱約感覺到了些什麼,鎮定地問母親。

    「去年開始,市裡就制定了棚戶區改造計劃,咱們家老屋那片,正好在規劃之中。」陳燕歎著氣說,「這本來是好事,可等到開發商到各家作價時,大家卻傻了眼,因為那價錢根本就不合理啊。不說遠的地方,咱們附近的幾個市裡,都是按實際面積換新房,如果不想要回遷的話,每平方米就按新樓價進行補償,可咱們這邊的開發商,卻只給出每平方米不到兩千的價格。要知道,咱們市內新樓的價格,最少也是兩千八一平方米啊,而且那片區域裡還有向家房子,是改成了賣店、水果店、蔬菜店什麼的,這些都應該算成是門市房,按門市房的價格進行補償才對,可他們一概按居民住宅算價,這等於是絕了這些人的生路啊。」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19:31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