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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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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李雪夜]厄運之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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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發表於 2014-7-5 20:45:25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其210:死亡接踵而至

在一瞬間裡,董紹有種手腕被人扼住的感覺,他不由一怔,而沒等他緩過神來,去思索這是錯覺還是其它什麼異狀,一股巨大的力量,便已經將他的手臂彎轉過來,形成他彎過手臂,將槍口指同自己胸膛的姿勢。

    剎那間,包括他自己在內,屋裡的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然而沒等這些人明白過來,槍聲已經響起,子彈從董紹手中的槍裡射了出來,穿透了衣物與皮肉,深深地刺入董紹的胸膛之中,董紹感覺胸口一沉,隨即,全身的力量便迅速地流走,彷彿一個破了洞的充氣玩偶一般,雙腿發軟。

    在他慢慢倒下的瞬間裡,槍聲又再次響起,子彈再次擊穿了他的胸膛,這一槍,對準的地方正是他的左胸,他的身子一震,一下跌倒在地。

    子彈貫穿了他的心臟,他還沒來得及想通自己是中了什麼邪,就已經停止了呼吸。

    「老大!」半晌後,人們才驚叫起來,拚命地撲了過去。

    「老大死了。」一個隨董紹一起過來的中年男子,在檢查了董紹的脈搏後,輕輕搖了搖頭,那個引董紹來此,並為董紹介紹事情經過的人,驚愕地說道:「這……這是怎麼了?老大是悲傷過度瘋了嗎?為什麼要自殺?」

「天知道。」那個中年男子歎了一口氣,慢慢站起身來,看了看引路那人:「小徐,趕快通知楓平老大!」

    「是!」那人立刻慌張的拿出電話。其他人則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看著董紹的屍體,一臉的不知所措。

    而這時,在楓色夜總會後面的一條小巷中,一個目光冰冷的男子,臉上正露出得意的笑容,輕聲低語著:「他們通知了董楓平?好啊,這可為我省了不少事。」

    「是啊。」一個非常清晰,但別人卻看不見的白色人形,激動地與他對話著:「我們只要等董楓平過來,再依法把他幹掉就好了!不過說老實話,幹這種活時可真疼啊!我和你連接的部位被樓板啊牆壁啊什麼的擠著、夾著,簡直不是人受的罪啊!」

    「辛苦你了。」男子淡淡地笑了笑,「繼續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如果董楓平來了,你就見機行事吧。最好不要讓別人感覺到他們的死中,有太多非自然因素,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白影一點頭,「我會盡量在人多混亂時下手。」

    「也不一定。」男子一笑,「人少時也不錯。比如只剩下三兩個人與董楓平在一起時,你幹掉其中大多數,只留下一個人。」

    「我明白了!」白影一拍掌,「這樣一來,剩下的那個傢伙就算長了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去吧。」男子冷靜地說道,「如果有緊急事態發生,暗號不變,還是用力掐我們兩個的連接部位兩下。」

    「但願這暗號別用上。」白影一咧嘴,「被牆壁隔斷的痛苦就夠要命的了,還得挨掐就……」說完,它嘿嘿一笑,一下撞進旁邊的牆裡不見,只留下一道細細的白線,連在男子的身上。

    男子看了看周圍,謹慎地向一邊牆角的陰影裡退了幾步。

    大約半個小時左右,數輛車風馳電掣而來,停在了楓色夜總會門前,車門打開,董楓平那健壯的身影,立刻從車裡跳了出來,帶著一臉的嚴肅,大步走進了夜總會大門內,很快有人過來,將他引向電梯。

    乘電梯來到頂層,董楓平大步流星地來到出事地點,董紹的屍體還躺在原來的位置,董楓安的屍體也還不雅地坐在馬桶上,董楓平進去後,分別看了看這兩具屍體,皺著眉頭問與董紹同來的中年男子:「老何,怎麼回事?」

    「小徐,你來說吧。」老何歎了口氣,沖旁邊的小徐一點頭,小徐多少有點不知所措,結巴著將自董楓安的屍體被發現,到董紹突然自殺的一切經過都說了一遍。

    「邪了。」董楓平皺著眉頭,低聲自語著:「上樓的路只有一條,而電梯確實沒動過,卻有人上來打昏了保鏢,幹掉了我二弟……還有老頭子,這是抽的什麼風,怎麼突然自殺了?」

    「我……我倒是有個推測……」小徐這時猶豫著開了口,「只是……只是有點不大靠譜。」

    「說吧。」董楓平一點頭,「今晚這件事本身就不靠譜之極了,再離奇的事我聽了也不會覺得離奇的。」

    「那……」小徐看了看周圍,顯然是覺得聽者太多了,老何一揮手:「你們都出去。」那些人立刻忙著離開,並將屋門關好。

    當房間裡只剩下老何、小徐和董楓平三個人時,小徐猶豫了半天後,終於鼓起勇氣說:「我覺得這件事確實很詭異。第一,如楓平老大所說,這層樓只有一條與外界相連的通路,也就是電梯,所以外人絕不可能混進來打昏保鏢,殺了楓安老大。我剛才琢磨了半天,覺得只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董楓平和老何幾乎一起開口。

    「就是那四個保鏢中的某人幹的。」小徐又想了一會兒後,才開口:「嫌疑最大的,就是第一撥出去的兩人中,走在後面的那人。你們想想,如果是他打昏了走在自己前邊的保鏢,然後立刻躲起來,等那兩個人出來後,再從後偷襲,將他們打昏,然後潛進屋裡,用最快的速度打昏了那幾個服務員,並殺了楓安老大呢?這事是不是就好解釋了?」

    「是有這種可能。」老何點了點頭,董楓平思索了片刻後,也點了點頭:「好像只有這一種合理的解釋。可我老爸呢?你認為是怎麼回事?」

    「我想,這件事恐怕不是外人做的。」小徐鼓起勇氣說,「一定有內鬼!目的就是把你們董家人全幹掉,好取而代之!我覺得,也許老大在來之前,就被別人嚇了藥,當時在情緒激動和藥物作用下,老大一定是產生了幻覺,所以才會向自己開槍。」

    「這也太扯了吧?」老何不高興地搖了搖頭,「什麼藥能讓人自殺?」

    「我……我只是推測。」小徐說,「不過除了這種可能之外,就沒其他的可能了啊。」

    董楓平皺起眉毛,低下頭思索了起來,可就在這時,一旁衛生間裡,突然傳來數聲響動,似乎是有人把什麼東西接連摔在地上,三人聽到這種聲響後,都嚇了一跳,老何和小徐急忙從懷裡掏出槍來,董楓平則握緊了拳頭。

    三人一起向衛生間走了過去,小徐第一個衝去,一下閃身來到門口,舉槍對準了裡面。

    衛生間裡,除了董楓安的屍體外,再沒有別人。不過大浴池外的簾子不知何時被拉上,誰也看不清進而是不是藏著人。

    「是誰?出來!」董楓平站在小徐身後,衝著那簾幕後方大吼一聲,但半晌過去,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老何緊張地站在後面,持槍的手哆嗦著。作為老黑幫分子,他本不是膽小的人,但今夜連續發生的死亡,卻讓他的精神緊張到了極點,他既不能逃開,也不敢搶著衝到前邊,所以就站在董楓平的身後,緊張地觀察著衛生間裡的一切。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有誰對著自己的側頸,重重地給了他一下子,他只覺脖子一沉,緊接著眼前一黑,突然間供血不足的大腦,一下讓他陷入了昏迷狀態,他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

    聽到背後的聲音,董楓平急忙回過頭來,見到老何倒在地上,不由一臉驚愕,急忙擺出格鬥的架勢,警惕地環視周圍。但周圍並沒有半個人影。

    就在他感到納悶時,從老何手裡脫落,掉在地板上的那把手槍,卻突然立了起來,瞬間裡,槍的保險被打開,子彈上膛,然後,那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董楓平,怒吼了起來,董楓平的胸膛上立刻綻開一朵血花,他的身子一晃,驚愕地低下頭,看著那支槍,沒等喊出聲來,第二槍便已響起,他的頭上再次綻開血花。

    「楓平老大!」聽到第一聲槍響,小徐就驚恐地轉過身,緊接著,他又聽到了第二聲槍響,眼看著董楓平那健壯的身影,一下仰天倒在地上,他急忙舉起槍,對準了前方,可卻驚訝地發現,除了倒在地上的老何外,房間裡再沒有別人。

    而這時,那只槍又次怒吼,三發子彈先後射進他的胸膛和頭部,他瞪著茫然的雙眼,緩緩地倒了下去。他的眼中充滿了驚恐,也充滿了疑惑,走到死時,他都不知道是誰在開槍打他,也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把殺人的槍,則一下落到了老何的手邊。

    呯地一響中,房間那厚實的門,被外面的人推開,董家幫的各路成員們,一下子衝了進來,看到的,是已經死亡的董楓平和小徐,還有,那昏倒在地的老何。

    一個白色的人影,一邊嘿嘿地得意笑著,一邊慢慢地沉入了地板之下,離開了房間。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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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發表於 2014-7-5 20:48:22 來自手機 |只看該作者
其211:搖蘇的動亂

    「得手了?」站在陰影中的宮平,見運從楓色夜總會的牆壁中出來,微笑著問了一句。

    「當然。」運嘿嘿一笑,「你說你是會預測還是怎麼著?我在裡面多等了一會兒,結果他們果然就把別人都趕了出去,只剩下三個人,討論起這事來。然後我也動了下腦筋,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後,打昏了其中一個叫老何的傢伙,然後用這傢伙的槍,殺了董楓平和另一個。嘿嘿,現在那傢伙真的是百口莫辯了。」

    「我不是會預測,只是感覺,自己的父親和兄弟全死了,董楓平必須要做一些決定。」宮平笑了笑,「而這些具體的事,恐怕他只會和在場的幾個重要人物說,所以覺得會有這樣的機會。」

    「現在,董家對徐子風的威脅已經全面解除了,徐大哥再跟著混幾天,處理完他們的後事後,就可以離開了。」運點了點頭,說:「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事情還沒算完全結束。」宮平說,「直到徐大哥完全與董家幫劃清了關係,平安離開為止,我們都不以掉以輕心。」說完,他邁開大步,順著小巷來到楓色夜總會另一邊的街上,一路穿著過巷,走出很遠後,才攔下一輛出租車,來到徐子風家附近的一條街上,下了車後又步行穿過兩條街,進入了別墅區,來到徐子風家。

    按動門鈴,片刻後,徐子風就從屋子裡衝了出來,一把將宮平拉進屋後,急忙關上門,緊張地問:「怎麼樣?」

    「都死了。」宮平先是歎了口氣,見徐子風一怔後,又笑了起來:「只是向董家表達一下我的歉意而已。」

    「你這傢伙……怎麼做到的?」徐子風目瞪口呆了半天,「簡直太令我不敢相信了,幾個小時的工夫,你就……董紹、董楓平、董楓安,都死了?」

    「對。」宮平點了點頭,「董楓安的保鏢被人打昏,他身中八槍死在衛生間裡;董紹到達後,看到兒子的屍體,或許是因為精神上承受不了這種打擊,所以發瘋,開槍自殺;董楓平到達後,在與另外兩個人密談什麼事時,與其中一個被人開槍打死。」

    「這……」徐子風一時間還接受不了這一事實,一下跌坐在沙發上。「這事……我無法想像。」

    「你不必去想像。」宮平說,「你只要做好你份內的事--收拾好行李,準備出發就好了。現在董家幫裡一定已經亂成了一團,不久的將來,爭權奪利的大戰會立刻展開,這個龐大的幫派,用不了多久就會分化成無數小集團,而這些小集團,又會慢慢被其它幫派吞併。至於其它幫派……」

說到這裡,宮平的眼中露出一種可怕的光芒,彷彿是飢餓的野獸見到了肥美的獵物。見到那光,徐子風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我不能在這時離開。」徐子風急忙找個話題,來緩解自己的恐懼。「不然的話,恐怕會惹上嫌疑。至少,我得像模像樣地過去幫忙調查一下這件事,然後等事情差不多安定了,再離開。」

    「沒錯。」宮平一點頭,「你的安全由我負責,所以你可以放心地做任何事。而且老實說,最想要你命的人已經死掉了,其他那些人,只會忙著查那位倖存者老何,然後忙著搶奪權力。」

    「我多少會參與一下這些事。」徐子風笑了笑,「然後隨便找個借口,憤而離去就是了。到時,他們才不會有空關心我這個離職人員。」

    「是啊。」宮平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搖蘇市警務局變得極為熱鬧,本來已經在家休息的局長武章瀚,不得不重新披掛上制服,將自己的一個個部下全都從娛樂場所或是自家沙發、床,以及非自家的沙發和床上,用電話揪了起來,緊急召回到局裡,然後一臉嚴肅地派最得力的幹將,第一時間衝到了楓色夜總會,調查現場,同時要負責與五大幫派中其它四大幫溝通的部下們,立刻衝到自己負責的幫派那邊,去詢問究竟。

    當然,在那四家那邊,警察不會有任何收穫,哪一家在聽到這個消息後,都表示非常吃驚,同時也真誠地表示,自己絕沒有對董家出手。

    四大幫中,苗家的嫌疑最大,因為也只有苗家,能夠與勢力鼎盛的董家相抗衡,但當那個聯絡人問起時,苗家的老大苗輝卻堅決地搖了搖頭。以那位聯絡人對苗輝的瞭解,與多年來互相幫助生出的「感情」,他相信苗輝確實與這事無關。

    那位聯絡人走後,留著淡淡鬍鬚,身材健碩,雙眼炯炯有神的苗家老大苗輝,便立刻對自己的兒子苗家梁說:「董紹那傢伙竟然死了,這可真有意思,你怎麼看?」

    「應該是他們幫裡人幹的吧。」二十剛出頭的苗家梁,並沒有顯示出同齡人的衝動與無知,而是冷靜地思索了一陣,才回答父親。「董楓安那裡我去過,只有一架電梯能通到他那層,而且他那層中所有的窗子,都裝有防護欄,不可能從高空攻進。再說,董紹、董楓平和董楓安三人同時死在那裡,說是巧合的話,那簡直太扯淡了。我想一定是董家幫內部人幹的,也許,這陰謀已經醞釀很久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苗輝讚賞地沖兒子笑了笑,「不過也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唐家幫動的手。別忘了坊間關於唐方的傳聞啊。」

「沒錯。」苗家梁皺了皺眉,「雖然那傳聞不大可信,但空穴來風,事出有因,這個唐方不過十八九歲,就能讓他叔父將位子讓給他,而且接手唐家幫後,更是讓唐家幫的勢力快速擴張,絕不是簡單人物。也許,這一切是他早就計劃好的一場詭局也說不定。」

    「詭局?」苗輝默念著兒子口中的這個字眼,點了點頭:「這個詞用得好!家梁,馬上派人過去,監視唐家幫的一舉一動。如果這真是他們幹的,恐怕下一個目標就會是我們。」

    「想惹我們,可沒那麼容易。」苗家梁淡淡一笑。

    而同一時間,在唐家幫裡,也上演了幾乎相同的一幕,警察方面的聯絡人,在問了唐方後,帶著半肚子的安心和半肚子的疑惑離去了。他沒能從唐方這裡得到什麼,但卻被唐方將他所知道的關於董家那邊的情況,全套了去。他前腳剛走,唐方就立刻對部下下了命令:「馬上派人過去,監視董家幫那些大哥們的一舉一動。還有,立刻給我準備好一隊人馬,我現在要去消滅到董家幫最外圍一塊地盤上的董家嘍囉。」

    「您這是……」部下被嚇了一跳,「您這是要幹什麼?現在可是非常時期啊,這樣一來,外界豈不是會懷疑事是我們做的?」

    「懷疑又如何?」這個不滿二十歲的少年微微一笑,「董家的人都死光了,沒有了董家人壓陣,董家幫立刻就會陷入紛亂的奪權鬥爭中。而董家幫中,除了董紹的兩個兒子,重要的人物就只有徐子風和何守利。徐子風早在老早之前,就正式向董紹提出了退出,而且地盤和兄弟、生意,全都交了出去,我猜,這傢伙一定是因為董楓寧的死,而得罪了董紹,因此心生去意。不過現在董紹一死,他一定不會甘心離開,肯定會和何守利爭奪利益,而何守利,也必定會想辦法對付他。而這兩人打起來,董家幫就亂到底了。總之,董家幫完蛋是注定的事了,到時局勢一明朗,其它三家一定會動手開始搶奪董家的地盤和生意,如果我們等那時再出手,無形中就要和其它三家爭。而如果我們現在動手呢?只要對付一個手足無措的董家就夠了。」

「我明白了!」部下一拍掌,「老大的意思是,就算別人以為是我們幹的,也不會將我們如何,而董家幫的人更是如此,如果我們先他們一步下手,就能搶到最多的地盤和生意,對吧?」

    「沒錯。」唐方淡淡笑著,「今晚,我要掃蕩董家幫外圍地盤,然後,我會向其他董家幫的成員伸出橄欖枝。」

    「那麼今晚的行動,就算是殺雞給猴看了?」部下眉飛色舞地問。

    「不錯,所以,這次下手一定要狠!」唐方緩緩說道,臉上顯露出的,是與實際年齡絕不相符的沉穩與狠辣。

    「是!」部下應了一聲,立刻下去準備一切。沒多久,一隻有二十個幫中精英組成的突擊隊,就已經站在唐方的面前,唐方一邊審視著這些個個面露凶相,都有人命在身的傢伙,一邊將兩把檢查好的槍裝進自己衣服內,左右腋下的槍套裡,然後又拿起部下遞過來的兩把小型手槍,塞進了綁在左右腿上的兩隻槍套內。

    「行動的目的都明白了嗎?」他沉聲問。

    「明白了!」部下們齊聲回答,從整齊程度上看,這些人平時都是訓練有素的主兒。

    「很好,出發!」唐方一揮手,第一個大步向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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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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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212:殺雞是為了猴兒

這一晚,董家幫內上下,人心惶惶。

    老大死了,老大的兩個兒子死了,還有董楓安手下第一號人物小徐也死了,而董紹身邊的第一號人物何守利,成了殺死董楓平和小徐的第一號嫌疑犯,這讓所有董家幫的成員都傻了眼,誰也琢磨不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幫裡一定要出大亂子。

    花園街,董家幫最外圍的地盤,這裡所經營的生意,基本上都離不開「花」這個字,是搖蘇市幾大高級尋花問柳處中的一處,在這條街上,到處可見的是大小按摩室、髮廊、足療中心,以及數個大型的高級娛樂場所。

    負責這裡的大哥,名叫陳相守,是個三十多歲的長髮男人。此時的他,正與幾個心腹坐在一起,一臉不安地討論著今晚發生的事,幾個人都覺得今夜這事太過離奇,其中一個試探著說:「大哥,你說……會不會真是老何搞的這一切?」

    「難說。」陳相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有可能,因為老何可是除了徐老大之外,惟一能與董家那兩兄弟平起平坐的人,要是董家人都死了,徐老大又走人了,那他自然就能一統咱們董家幫。可是……可是他這麼集中地一夜之前殺死四個人,是不是太急了點?而且再怎麼說,他也不會幹出在只有他們三人在屋裡,而外面又有老大和楓平老大手下在的情況下,卻開槍殺了楓平老大和小徐這種愚蠢的事啊?」

    「可如果不是他……」另一個心腹也琢磨了起來,「也說不過去啊。」

    「會不會是徐老大?」又一個說,「他表面說要退出,其實卻是在暗中策劃著要奪權?」

    「不可能。」陳相守搖了搖頭,「笨想也能明白,他要是真想奪權,直接幹不就得了?何苦先演這麼一出,還把自己的地盤、兄弟和生意都交了出去?不過……」他琢磨了一會兒,也猶豫了起來:「也說不定這就是煙幕彈,故意讓別人對他放鬆警惕。可怎麼也說不過去啊,楓平老大和小徐是被老何的槍打死的,而當時屋子裡除了他們三個就沒別人了,總不能是小徐搶了老何的槍,打了楓平老大,然後楓平老大又把槍搶了過去,再打了小徐,然後死前又把槍放回到老何身邊吧?媽的,說得我好亂,頭大了……」

    「這事可真奇了……」心腹們議論紛紛,莫衷一是。

    「大哥,不好了!」就在這時,一個小弟突然破門而入,將這幾個人都嚇了一跳,陳相守更是神經質地一下掏出槍對準了小弟,把那小弟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等看清是自己小弟後,陳相守才鬆了一口氣,放下槍,沒好氣地問:「怎麼了?」

    「唐……唐家幫的人過來了!是唐家老大唐方親自帶隊的,說……說是來接受咱們地盤的。」那個小弟結結巴巴地說,而這時,樓下又很配合地傳來一陣槍響,那小弟臉色一變:「完了完了,交上火了,看來他們是要動真格的了,大哥,怎麼辦?」

陳相守臉色一變,一把抓起槍,大叫起來:「愣著幹什麼?快喊人過來,唐家擺明了是來砸場子的!」

    幾個心腹手下急忙站起身,和他一起衝了出去,各處掏出傢伙,順著樓梯向下跑,剛跑到一樓樓梯口,就見幾個小弟沒命地跑了過來,見到陳相守就叫:「大哥,不行啦,他們火力太強了,而且出手狠毒,當時打不死的還補槍,看來是不想給咱們留活口啦!我們幾個是趁著客人向外跑時的混亂逃過來的,剩下的兄弟都回不來了!大哥,快跑吧!」

    陳相守面如死灰地向小弟們來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立刻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去:「走後門緊急出口,走後門!」

    十幾個人手裡抄著槍,沒命地向著走廊另一邊的小門衝去,順著那小門進入一個小倉庫,再出了倉庫,來到一個小防盜門前,下了門鎖後,幾個人推門衝了出去,來到後院的一個小停車場中。

    「上車,快上車!」陳相守一邊叫著,一邊沖停在停車場中的兩輛越野車跑去,但只跑了幾步,他就慢慢地停了下來。

    因為他發現,一個消瘦的少年身影,從其中一輛車後面緩緩地走了出來。這個少年個頭兒差不多有一米七五左右,留著時下流行的男生髮式,斜劉海擋住了大半個額頭,配上那張尖削的臉蛋,和其上佈局合理的五官,顯得頗有些英俊。

    陳相守自然認得,這就是那位充滿了傳奇的唐家新任老大--唐方。

    「我猜的果然不錯。」看著怔怔站在車對面的陳相守,和他那一眾部下,唐方微微一笑,「你們這些膽小如鼠的傢伙,最終選擇的不會是死戰到底,而是走後門逃跑。」

    「唐……唐方!」陳相守咬了咬牙,「你小子想幹什麼?吃了豹子膽嗎,竟敢來殺我們董家幫的人!」

    「過去不敢,但現在不同了。」唐方淡淡一笑,「董紹死了,董楓平死了,董楓安也死了,你們董家幫,還剩下什麼?一群嘍囉?不要告訴我,你們這樣的小角色還可以讓董家幫像過去一樣強大。」

    「操!」陳相守的一個部下罵了一聲,大步向前,舉起手中的槍對準了唐方:「姓唐的,是不是你們唐家幫害死了我們老大?」

    「不是。」唐方微微一笑,「不是不想,而是沒有什麼機會。我要感謝你們董家幫,你們自己毀滅了自己,省了我不小事。我尤其得感謝你們幾個,因為你們將作為一個榜樣,讓董家幫的殘餘者們,看清什麼才是正確的選擇。」

    「干!」那人又罵了一聲,「我先讓你看清,現在是什麼形勢吧!我們十幾個人十幾把槍,你有什麼?你的人呢?」

    「我沒帶人過來。」唐方微微一笑,「對付你們,我一個就夠了。」

    「自大!」那人怒吼一聲,手指微動間,眼看就要扣動扳機,而就在這時,唐方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想殺我?那是不可能的。」

    剎那之間,那原本要開槍殺人的傢伙,突然鬆開了手,任由手中的槍掉落在地上,他痛苦地抱住自己的頭,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來,但看他那臉上的表情,卻明顯是痛苦到了極點。

「這……這是怎麼回事?」陳相守被嚇了一跳,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而這時,過去聽過的,有關唐方的傳聞,一下從他腦海深處浮現而出,那曾被他當成笑話和謠傳的故事,現在卻在他眼前變得真實了起來。

    「你幹了什麼?」有人驚恐地叫著,舉槍對準了唐方,而沒等槍口指正位置,那人也突然槍手扔槍,痛苦地抱住了頭。

    所有人都慌了,而唐方則淡淡地笑了起來:「敢對我舉槍的人,就要有承受天罰的勇氣。讓我看看吧,你們誰還有這樣的勇氣?」

    「大家一起開槍打死他,不然我們都得完蛋!」剎那間,恐懼讓陳相守不顧一切地大喊了起來,隨即,所有人在他帶領下,一起對著唐方舉起了手裡的槍。

    「蠢貨。」唐方微微搖了搖頭,而就在他搖頭的這片刻工夫裡,陳相守和他的部下們,臉上先後出現在痛苦的表情,然後一個個扔下了槍,痛苦地抱著頭,或是原地搖晃著,或是蹲在地上,或是直接摔倒,滿地打滾。

    「天罰……」唐方喃喃自語著,又突然一笑:「還不如說是我給你們的懲罰,因為天又算得了什麼呢?不過是一層厚厚的空氣罷了,主宰這空氣之下一切的,只能是我這樣的人。你們這些普通人,敢和我這樣的人為敵,只能是自尋死路。」

    頓了頓,他又笑了:「不過,這次好像不是你們主動與我為敵,而是我主動找到你們門上哦……算了,沒什麼差別。」

    說完,他將兩隻手交叉伸到腋下,拔出那兩把槍來,慢慢走到人群中間,將槍口對準了陳相守和他的部下們。

    槍聲接二連三地響起,每一聲槍響後,都有一個生命離開了這塊土地,當十幾聲槍響結束後,陳相守和他的部下們,就再也不用痛苦了,因為他們每個人的顱骨內,都多了一發子彈,那子彈結束了他們所有的痛苦。

    「這次,外面又會有什麼樣的傳聞呢?」看著一地死屍,唐方淡淡地笑了笑,慢慢將槍的保險推上,然後塞進了槍套裡。沒多久,他的部下們便從那扇防盜門中衝了出來,為首的一個來到近前,看了看一地死屍後,衝他一點頭:「老大,裡面的都解決了。」

    「很好。」唐方緩緩點了點頭,看了看部下們,微微一笑:「各位都辛苦了,今晚一人發五萬塊洗浴費,好好地玩玩去吧。明天,我們還有更多的事要做,所以也別玩得太過頭了。」

    「謝謝老大!」這些人異口同聲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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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213:最大的贏家

「認識一下吧,這位就是張靈。」

    徐子風一邊笑著,一邊指了指站在自己旁邊,那個子達到一米七,身材苗條,相貌清秀的女子。這女子看上去有二十二三歲左右,長得就像是電視劇裡常見的大家閨秀,既落落大方,又給人一種穩重矜持的感覺。

    「荊大哥,你好。」張靈沖坐在沙發中的宮平微微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但宮平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憂鬱之色。

    「你好。」宮平也點了點頭,徐子風這才招呼著張靈坐了下來。

    宮平的身份,是個秘密,所以他為自己編了另一個名字,以方便在搖蘇這邊使用。徐子風又利用自己的關係,幫他偽造了假的身份證件。「荊天」,這就是宮平在這裡的假名字,這名字只是將過去用過的「荊天緯」去掉了一個字,是宮平自己想出的。

    而在內心深處,他潛意識裡想到的,卻是這兩個字的諧音:「驚天」。

    「小靈對搖蘇市黑道上的一切都很熟悉。」徐子風說,「有一半是因為這些年來幫我的原因,還有一半,是因為她家裡……你知道,我和你說過的。」

    「是的。」宮平一點頭,轉向張靈:「張小姐,今後我們兩個將成為並肩戰鬥的夥伴,所以在開始合作之前,我想我們必須要互相瞭解,做到完全信任對方才行,你說對不對?」

    「可以。」張靈一點頭,「荊大哥想要做哪種程度的瞭解,我都會完全配合你。」

    這話聽在兩個大男人的耳裡,不免有另外一種味道,他們兩個誰都知道,張靈說這話,實際上也是另有所指,徐子風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而宮平則毫不避諱地問:「你的意思,是指如果我想做肉體的瞭解,也就是和你上床,也是可以的了?」

「如果荊大哥認為這樣對增進我們彼此間的信任有用的話,我沒有問題。」張靈的臉色只微微有一點泛紅,但語氣平靜,徐子風尷尬地笑了笑:「小靈,別開這種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張靈淡淡地笑了笑,從那笑容中,宮平看到了一抹哀傷。他明白,這個一直愛著徐子風的女孩,在知道徐子風要為了另一個女人而離開時,內心會有多麼的痛苦與絕望,也明白現在她能說出這種話,一方面是讓徐子風能「安心」,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對自己未來幸福的絕望。

    在一瞬間裡,他對這女孩生出了一種同情心,忍不住想要幫她做點什麼,但這念頭才一閃念,就被他自己立刻否定了。他告誡自己,他沒有辦法幫這女孩什麼,因為感情這種東西,誰也幫不了誰,只有自己能幫自己。他現在要做的,不是玩這種兒女情長的遊戲,而是要面對整個搖蘇的強大黑道勢力。這股勢力不同於賓州和勝盟,他們就是活生生的土匪、強盜、恐怖組織。在面對這樣強大的對手時,他沒有精力、也不能分散精力,卻想什麼女孩的幸福和未來。

    「上床?」宮平微微一笑,「不,沒有那種必要。我只是想,我們之間應當無話不談,彼此信任。所以首先,我要讓你知道,徐大哥的幸福,其實是與我緊密相連的。如果我有了什麼意外,他也可能受到波及,所以,我的安危就等於是徐大哥的安危,如果你不想他有事,就要全力考慮我的安全問題。」

    「我喜歡這樣的開誠佈公。」張靈也微微一笑,「所以我也要對你實話實說。我喜歡徐大哥,除了他之外,我不會嫁給任何人。他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所以,我也不會幹出讓他痛苦的事來。」

    徐子風坐在一旁,聽兩人這麼直接地說著與自己有關的話題,不免有些尷尬,但又不知該說什麼好,乾脆閉上嘴,裝起了啞巴。

    「很好。」宮平一點頭,「我們之間需要的就是這種坦誠。我還可以告訴你,我的名字不叫荊天,真名,目前來說還不能公開。」

    「謝謝你的坦誠。」張靈一點頭,「我也要非常坦誠地告訴你,在我答應子風哥幫你時,我就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所以,你也不用顧慮到我。面對搖蘇的這些勢力,你想要怎樣,就可以怎樣。如果有天我落入了敵人的手裡,而他們用我來威脅你的話,你完全可以不顧慮我,甚至是出手殺了我。」

    聽到這話,徐子風的心裡就更難受了,他忍不住抬起頭看著張靈,甚至想衝口而出說出讓她退出的話。然而沒等他說出口,宮平已點了點頭:「很高興你能有這樣的覺悟。徐大哥,我想我們該到董家幫裡面去看看了吧?」

    「好的……」徐子風帶著沉重的心情點了點頭,緩緩站起身來。

    「我在這裡等你們。」張靈靜靜地坐著,緩緩說道。

    帶著複雜的心情,徐子風開車帶著宮平向董宅方向開去,半路上,他忍不住說:「你該不會……真的會在關鍵時刻犧牲張靈吧?」

    「沒準兒。」宮平回答的非常坦誠,「如果真有那樣的情況發生,我為了保全自己,也許會犧牲掉她,甚至是主動殺掉她。」

    「不行!」徐子風突然一個急剎車,將車子停在了路邊,轉過身嚴肅地對宮平說:「你不能那麼做,如果是那樣的話,我絕不會讓張靈來幫你!」

    「那麼你就讓她退出好了。」宮平面無表情地說,「不過我覺得很可笑,一方面,不能給她想要的幸福的人是你,拋棄她而去的人是你,另一方面,你卻又裝出溫柔的樣子,想要保護她。你不覺得這很可笑嗎?」

    「一點也不可笑!」徐子風哼了一聲,「我承認我傷害了她,但那至少是無心之失。可如果我任由你對她這樣,我就是在有意害她!」

    「我說過了,我們之間的合作,需要的是坦誠。」宮平緩緩說道,「而剛才,我只是說出了毫無掩飾的心裡話而已。我與她初次相識,並沒有什麼感情基礎,對於這樣等於是陌生人一樣的人,我當然不會為了她而讓自己承受生命危險。這一番話,恰就是我對她毫無保留的坦誠的證據。如果我對她說,我會保護她云云,那才是虛偽。」

    「我……我是不是害了她?」徐子風低下了頭,喃喃自語著。

    「害她的只是她自己。」宮平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在那張屬於荊天的臉上,任何人看到的只能是冷漠。「你救了她,她愛上了你,愛上了不該愛的人的,是她,而不是你。所以傷害了她的,也是她自己,不是你。你沒有義務在救了她後,還要承擔她的愛情與幸福重任,你已經做了你該做的事,至於她會如何,那是她自己的事。」

    「可……」徐子風痛苦地搖了搖頭。

    「沒有什麼可是。」宮平緩緩說道,「要如何面對將來的生活,是她的事,而不是你的事。也許,她會在今後與我的合作中,找到新的生命的意義。這總比你就此離去,讓她茫然地面對一切,而不知應該去做些什麼才好,對吧?」

    「我怎麼覺得,你對這個張靈太過冷漠了呢?」運在旁邊嘟囔著,宮平完全沒有理它,只是接著對徐子風說:「況且,我剛才說了,我說那些話,只是為了顯示我的坦誠,而真正行動時,她是不會有任何危險的,因為我不需要戰友,在殺人時,我向來是自己一個。她要做的,只是為我提供各種細節上的幫忙,以及提供一些我所不知的、與搖蘇黑道有關的信息而已,你完全不必擔心。」

    「說的也是。」徐子風歎了口氣,「我承認,我是個自私的傢伙,一聽你這麼說,就把心放下了。宮平,你可千萬要對得起我的放心啊。」

    「知道自己自私,就別再多說自私的話了。」宮平淡淡一笑,「放心吧,我會將你的小靈照顧好的。開車吧。」

    二十分鐘後,車子開進了董宅的大門,現在的董宅院中,再沒了從前那些看似閒散的人,有的,只是幾個一臉緊張的小弟,手插在明顯塞著槍的口袋裡,不斷地打量著任何開進院中的車子。

徐子風下了車,帶著宮平走進了董家大宅,兩人隨著一個眼生的引路人,來到董紹家的大客廳中,見到的,是三個中年人。

    宮平此時戴著一副擋住自己半邊臉的墨鏡,和一個隱藏了自己髮型的帽子,這種最簡單的偽裝,使任何人都無法看清他的長相。

    「怎麼只來了你們幾個?」徐子風微微皺了皺眉。

    「老何還在被警察控制著。」其中一個歎了口氣,「雖然他死也不承認是他開槍殺了楓平老大和小徐,但事實擺在那兒。警察已經認定了他就是幕後兇手,天天逼他交待殺害四人的經過,可這傢伙就是死不認帳。」

    「而其他人,都跑光了。」另一個也歎著氣說,「老大死的那天晚上,唐方那傢伙帶著一夥人,把咱們在花園街那邊的兄弟,全都給幹掉了。第二天,他就開始找咱們其它場子的老大,談起了加入他們唐家的事。老大死了,幫裡亂了,大家都沒有與唐方對抗的能力,而且唐方給出的條件據說極是誘人,那些沒立場的傢伙,就都投到他的懷抱中去了。」

    「是啊。」最後一個也點了點頭,「現在,我們過去的地盤都歸到了唐方手裡。媽的,這個毛頭小子可真是邪門,明明不過是個孩子,竟然有那麼深的心機,那麼厲害的手段,我們董家幫的地盤現在幾乎全落到他手裡了,而其它三大幫卻連屁也沒弄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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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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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214:黑道會議

聽到這三個中年人的話,宮平忍不住對這唐方更加感興趣了,而運則多少有些吃驚地嚷了起來:「這個唐方這麼厲害?我說,咱們今後對付他時可得小心些才行啊。」

    「這麼說,幫裡現在就只剩下你們三位大哥級的人物了?」徐子風看著那三個中年人,低聲問。

    「是啊。」其中一個歎了口氣,「我們的地盤,都是些小生意,人家唐家根本看不上眼,所以……徐老大,你的地盤和兄弟,這段時間都是由你的兄弟李嘯民打理著,現在,他也歸到唐家幫去了。我想,如果你站出來喊一嗓子,你的部下恐怕還是會回到你身邊吧?你要是能站出來和唐家鬥,我們三個肯定支持你。」

    「不。」徐子風搖了搖頭,「我早就打定主意要走了。這次來,只是想對老大盡最後一份力而已,但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了這種地步,我也無能為力了。這幾天,我就會離開,你們……我看不如也各自找門路,投到別家門下去吧。」

    說著,他緩緩站起身來,沖三人一點頭:「保重。」

    三人無奈地歎了口氣,起身將徐子風送出了大宅,當徐子風駕車離去時,這三人一起抬頭看了看這宅子,臉上都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咱們,去投哪家呢?」

    「找苗老大吧。他這人仗義,也許會收容我們。」

    「可我們的地盤與其他大哥的連在一起,而他們都投向了唐家,如果我們投向苗家……」

    「真頭疼啊……」

    此時,在苗家的大書房裡,苗輝正和兒子一起皺著眉頭,看著桌子上的那張搖蘇市地圖。

    「現在,幾乎整個董家的地盤,都已經被唐方搶在手裡了。」苗家梁皺眉指著地圖上原本屬於董家的那一片區域。「唐家的地盤,由此一躍而成了搖蘇市之首。」

    「他們下手太快了。」苗輝搖了搖頭,「在我們都還在觀望的時候,唐方那小子卻已經下手了。我聽說,就在董紹死的當晚,他就帶人襲擊了董家的外圍地盤,把董家幫的人殺了個乾淨。」

    「是啊。」苗家梁一點,「正是靠這種雷霆震懾手段,董家剩下的那些大哥,才會向很快向他低頭,僅在第二天他的拜訪下,就有三分之二的董家幫大哥投靠了他,等我們開始動手時,已經晚了,現在董家幫只剩下三處小的地盤,地盤上的生意都不大,看地盤的大哥,也都是大哥中沒什麼能力,無足輕重的角色。爸,您看,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當然是把這三個大哥爭取過來了。」苗輝緩緩說道,「只要我們使用得當,這三塊地盤,經絕對可以變成了插在唐方肚子上的一把尖刀。就算我們使用不當,或是沒有機會讓我們發揮它們的作用,至少也可以讓它們變成紮在唐方指甲裡的刺。」

    「我明白了。」苗家梁一點頭,「我這就親自到那裡去……」

    「不,你還是派人去吧。」苗輝搖了搖頭,「我想這三位大哥,一定也已經急得不行,正在琢磨如何投靠唐方,或是投靠我們吧。我們沒必要像飢餓的人見到饅頭一樣猛撲過去,而且我們本來並不飢餓。再說,現在我多少有點擔心,總覺得董紹一家的死,或許不是他們內部人幹的,還是小心些吧。」

    「會不會真的是唐方呢?」苗家梁猶豫起來,「如果真是他,那麼關於坊間的傳聞,還有這次他侵佔董家的雷霆手段,就都對上號了。」

    「也許是,也許不是。」苗輝沉吟著,「不論如何,小心些總是沒錯的。明天我要發起幫派大會,到時候,在會上說吧。」

    苗家梁一點頭,逕自去了,苗輝一個人站在書房的桌前,久久注視著那張地圖,輕聲自語著:「唐方啊唐方,看來我對你的重視,還是有些不夠啊……」

    第二天,在市中心中立地帶的一個酒店裡,搖蘇市現存的四大幫派老大,齊坐在一張大桌邊,各自帶著複雜的目光,打量著同桌的對手。他們的手下站在各自老大背後遠處,一個個都是一臉的警惕,隨時準備應付可能會出現的意外。

    唐方那張年輕的臉上,帶著一種淡淡的微笑,微瞇著的眼睛,不斷打量著另外三個老大。

    除了苗輝與唐方表現出了異常的平靜之外,另外的兩個人中,個子高挑,身材苗條,長髮飄飄相貌俊美的鳳美倫,卻一反平常地繃著一張臉,一副極不高興的樣子,而穿著亮皮夾克、牛仔褲加馬靴,梳著油光鋥亮的背頭的柳龍文,則是一臉的不屑,嘴裡不斷地嚼著口香糖,翹著二郎腿,還不住地晃悠著。

    「這次請大家見面,原因我想大家都清楚吧?」苗輝咳嗽了一聲,緩緩問道,他知道這些人不會回答什麼,於是接著說:「現在搖蘇市本來穩定的局面,已經徹底亂了起來,我們各位的生意,恐怕也都……」

    沒等他說完,唐方已微笑著打斷了他的話:「苗老大這話說得可不準確了。搖蘇並沒有亂啊,幾位的生意也沒受到什麼影響吧。」

    「那是。」柳龍文不屑地哼了一聲,「只是董家的字號換成了唐而已,哪有什麼別的亂子?再說,我們的生意還是原來那些,沒什麼變化,要說亂,哼,也就是唐家一家亂起來了吧?我說唐方老弟,你們唐家一下接手這麼大一片地盤,恐怕忙得夠嗆吧?要不要兄長我出面,幫你點忙?」

    「你就別做夢了。」鳳美倫在旁冷冷一笑,「人家唐兄弟哪用得著你?人家是天生智商超人,手段也超人,這點小事,能難得住他?別說接手一個董家,就算是將來把咱們這三家一家一家地接管了,恐怕也忙得過來呢。」

    鳳美倫話中有話,誰都聽得出來,但除了柳龍文一個激動地一拍桌子外,其他人都沒動。

    「唐方,你老實說,董紹一家是不是你殺的?」柳龍文瞪著眼,厲聲質問唐方。

    唐方慢慢抬起頭,看著柳龍文,淡淡地笑了笑:「如果是我殺的,我會大方承認,但可惜,這麼漂亮的活兒,並不是出自我手。也許是柳大哥干的?」

    「少他媽扯淡!」柳龍文罵了一句,又拍了拍桌子,「董紹死的當天,你就開始動手襲擊董家幫的地盤,第二天你就把董家幫的地盤收去了一大半,第三天,董家幫就改了姓了。說這事不是你幹的,誰他媽的信?」

    「柳大哥的火氣不要太大哦。」唐方微笑著說,「而且罵人可不是好習慣,罵人多了,自己是會頭疼的。」

    「我去你……」柳龍文再次一拍桌子,沒等將那句話罵出口,果真就感覺到一陣頭疼,那疼痛不是很厲害,但也足以讓他半途住口,手捂額頭沉默了一會兒。

    「看吧,我說得沒錯吧?」唐方又是微微一笑。

    「好了,不要做口舌之爭了。」苗輝搖了搖頭,「唐老大,老實說,大家對這件事都有疑問,對你將董家幫搶到手中這件事,也都心存不滿,但不滿歸不滿,黑道就是如此,誰下手快、下手狠,誰就是贏家,我們自己慢、自己膽子小太過謹慎,怪我們自己。」

    「不愧是苗老大啊。」唐方一邊點頭,一邊鼓起掌來。「氣度與水平,和某些稚嫩的雛兒,就是不一樣。」

    柳龍文翻了翻眼睛,正在再拍桌子罵人,那種頭疼又襲擊過來,搞得他沒有任何餘力說任何話。

    「柳老大昨晚是不是沒休息好啊?」鳳美倫看了柳龍文一眼,嫵媚地笑著問道。但頭疼無比的柳龍文,並沒能給她任何回答。

    「我們在意的,是董紹一家人的死。」苗輝把話題接了下去,「唐老大,我們開誠佈公地講吧,你叔父死後,你上了台,緊接著,你叔父惟一的兒子就死了,你從此徹底掌握了唐家的大權;董紹一家人死後,你動了手,從此董家幫的地盤就改姓了唐。這些巧合,讓我們這幾個人不得不做出最不利於你的猜測,同時,我們也人人自危。誰知道自己會不會是下一個董紹?」

    「苗老大可真夠直爽的。」唐方笑了,搖了搖頭:「我再說一遍,董紹一家的死,與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不像各位一樣謹慎過度,提前做了幾位現在才想要去做的事而已。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不應該受到批評,而應該受到表揚才對,不是嗎?」

    所有人都注意到,他否認了董紹的死與他有關,卻根本沒有說唐家幫前任老大,也就是他叔父的死。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唐方這種不回答,已經等同於明確的回答了。一個不否認自己是通過害死自己叔父,從而坐上了老大位置的人,會極力否認自己殺了對手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這是個兩可的答案,不同智慧的人,從這番話中得到的答案也不盡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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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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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215:選擇

    當搖蘇市內四大幫派的老大,正在市中心的酒店中談論這次董家幫慘事的時候,宮平也正坐在客廳裡,和張靈一起討論著搖蘇市四大幫派的問題。

    「每個幫派,都有自己的表面生意,類型非常類似,都是夜總會一類,可以聚集很多顧客的娛樂場所。」張靈指著地圖上被圈畫出的各大幫勢力,仔細地解說著。「這裡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的主業,都是毒品,而這種類型的娛樂場所,最適合毒品的傳播與交易。」

    「一邊搞著面向內地的批發,一邊在自己的場子裡零售。」宮平點了點頭,「真是兩不耽誤啊。」

    「毒品的利潤是巨大的。」張靈說,「不論是批發還是零售,都有著驚人的暴利。而與大宗的,向內地輸送大批貨物的批發性業務相比,這種零售更為安全,而且單就純利潤來說,比批發同等數量的毒品,要能獲得更多的利益,所以任何一個幫派都不會放棄這種業務。」

    「那麼搖蘇市,也可以稱為毒都了?」宮平問。

    「不錯。」張靈一點頭,「確實是毒品之都。不論是誰到這裡來做官,都改變不了這一現狀,一是因為在黑道送上的巨大利益面前,誰都無法保持純淨,二是因為有了這些黑道配合,每年官員們都能借成功破獲巨額毒品交易案,來為自己爭取政績,為陞遷打下良好的基礎。」

    「確實,有了這些毒梟的配合,要破獲所謂的大案,真是再容易不過了。」宮平一笑,「政績與錢財,魚與熊掌。如果二者都能握在自己手中,什麼人還會保持冷靜呢?」

    「所以說,誰也改變了不搖蘇。」張靈緩緩說道。

    「不一定。」宮平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你能改變這一切?」張靈抬起頭問。

    「任何對長期存在的舊事物、舊規則的改變,都是革命。」宮平的目光深遠,語氣平靜,「多數情況下,革命者與被被改變的一方,都是勢同水火,互不相容的關係,所以二者間會發生激烈的衝突與鬥爭,在這一過程中,會流血。所以說,革命,是伴隨著血而來的,反過來說,流血,就可以使革命成功。」

    「就像對付董家一樣?」張靈看著宮平,對自己眼中的好奇不加任何掩飾。

    「死亡是一切的終結。」宮平看著那張地圖,緩緩說道。

    「下一個是誰?」張靈問。

    「他們。」宮平伸出手指,在代表苗家勢力的圈子上,輕輕地點了點。

    「苗家?」張靈吃了一驚,她看著宮平,越來越覺得這人有點不可思議。先對董家出手,這好理解,因為他要確保徐子風的安全,可接下來就要對付苗家,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畢竟,苗家是棵大樹,而且在有了董家的先例後,在安全方面,苗家人一定會非常注意。

    「沒猜錯的話,雖然董家的地盤被唐家佔了去,但董家對外的生意關係,卻一定被苗家搶走了大半以上。」宮平慢慢地做著分析,「苗家能坐到搖蘇第一勢力的位子上,靠的絕不可能是僥倖,苗輝這人必有過人之處。當唐方開始行動的時候,如果說苗家一無所知,我絕對不信。那麼,他們為什麼沒有動手搶奪董家的地盤?我想原因很簡單,他們的地盤已經夠大,不需要再進行搶奪,來使自己成為眾矢之的。地盤只是一個鋪面,鋪面已經夠大,為什麼還要擴展?而毒品,才是真正的貨物,苗家明白自己要搶奪的是貨物的數量,而不是店面的數量。」

    「你的意思,是苗家早就知道唐家開始動手,卻故意不動聲色?」張靈問。

    「沒錯。」宮平一點頭,「如此一來,表面上大家都認為是唐家佔了便宜,心裡的滿也全都會傾洩到唐家一方,而苗家,卻可趁這個時候,把董家毒品的進貨與出貨兩個渠道霸佔過來。試想,當董家出了這樣大的事後,過去的那些合作夥伴,還敢再與董家殘黨合作嗎?如果不敢,他們會選誰?是新興勢力的唐家,還是搖蘇市內實力與董家比肩的苗家?要知道,苗輝在口碑上,可比任何人都要強,換成你,你信哪一個?」

    「我想我會選苗輝吧。」張靈點了點頭,「唐方再厲害,也只是個小孩子,不說別的,光說在談生意時,要我對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孩子虛與委蛇,心理上就過不去。」

    「所以說,唐家明裡佔足了便宜,但暗裡,其實卻是吃了虧。不,不對,也不能這麼說。」宮平一邊說,一邊皺起眉思索起來,過了一會兒後,他又笑了:「這件事上,其實是唐家和苗家兩方佔了便宜,一個搶到了店面,一個搶到了貨,而其它兩家什麼也沒撈到。唐方不是傻子,他有他的想法。唐家現在需要的是擴大勢力,也就是店面,讓自己至少在表面上看來,是和苗家能平起平坐的幫派,然後,再吸引貨源,而苗家正相反,他們需要擴大貨源,而不需要擴大店面。兩家在董家倒台後,各取所需,誰也不吃虧。」

    「那麼,還是要先對付苗家嗎?」張靈問。

    「沒錯。」宮平點了點頭,眼睛裡閃動著光彩。「第一口和最後一口,都要吃最好的。第一口,是為了提起興趣,而最後一口,是為了留下美好的回憶。至於中間,那就隨意了。老實說,對於在董家事件上表現一般--不,應該說是毫無表現的鳳家和柳家,我還真的提不起多大的興趣呢。」

    「要對付苗家,可不是那麼簡單。」張靈說,「與專權的董紹不同,苗輝這人講義氣,很看重兄弟關係,而且也從不搞中央集權那一套。董紹向來信不過外人,這麼多年來,董家幫的高層中,也只有何守利和子風哥兩個外人,而且還只負責內部事物,像與境內外毒辣毒販聯繫等等這樣的大事,都親自去辦,或是交給他的兒子,所以對董家幫來說,董紹和他的兒子們一死,幫就散了,生意就垮了。但苗輝不同,他就像個睿智的元帥一樣,把權力全放給了自己的兄弟,讓他們既互相幫助,又互相制約,形成了一套極有效率,也極為嚴格的制度,就算他和他的兒子苗家梁都死了,在這套制度,和他多年來用以籠絡住自己手下的感情這種手段之下,苗家幫不會有任何的動盪。」

    「厲害。」宮平感歎一聲,微微一笑,「聽你這麼一說,我就更想要啃啃這塊骨頭了。仔細說說苗家幫的結構吧,我來琢磨一下,應該先從哪裡下手。」

張靈自然明白,所謂的「從哪裡下手」,指的就是先殺誰。雖然自黑道出身,而且在黑幫中呆了這麼多年,但像宮平這樣談笑間制定不知要死多少人的殺人計劃的人,她還從沒見過。看著一臉微笑的宮平,她隱約感覺那笑容代表著的,並不是「笑」本身。

    而是一種森寒的恐怖象徵。

    「苗家中,大哥級的人物一共有六位。」張靈一邊說,一邊搬過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打開後,進入其中一個分區中,打開一個偽裝成系統文件,並設置了密碼的文件夾,進入其中標有「苗家」名稱的文件夾內,又從圖像文件夾中打開了一系列圖像。

    「電腦高手啊。」看到張靈對這文件夾的保護手法,宮平不由點了點頭,張靈微微一笑:「誇獎了,不過是一些小把戲而已。」說著,她轉動鼠標滾輪,在圖像瀏覽器中,找到了一個穿運動服的男人:「關樹文,43歲,主要負責與境外毒販聯繫。」接著,她又將鼠標滾輪撥動起來,找出一張張人物照片,然後一一向宮平做起了介紹。

    「楊海,38歲,主要負責配合境外毒販運貨買賣;呂平,50歲,主要負責與境內的毒販聯繫;張春林,42歲,主要負責境內毒品具體出貨買賣;王飛,35歲,主要負責管理搖蘇市內苗家所有的店面;馬智宏,37歲,曾經的海軍陸戰隊隊員,主要負責苗家私人部隊的訓練。」

「私人部隊?」宮平一怔,張靈卻笑了笑:「因為用這種說法,說起來比較形象。其實並沒有那麼恐怖,應該說,這是一支精英打手組成的隊伍,專門用來打架的。功能和部隊多少有些相似。」

    「其它三家裡,也有這種組織嗎?」宮平問。

    「唐家過去沒有,但現在一定有。」張靈說,「這一點從董紹死的那晚,唐方展開的快速打壓行動中,就能看出來。所以說唐方這個年輕人絕不簡單,能在這麼快的時間裡,訓練出這麼一支攻擊力強大的隊伍,他絕不是一般人。」

    「如果他是一般人,我就不會把唐家放到最後了。」宮平淡淡一笑。「這世上應該有很多擁有奇異能力的人,我是其中之一,相信從董家的事上,你已經猜到了對不對?我有理由相信,唐方這傢伙也是其中之一。」

    「那麼你們兩人間的大戰,豈不是非常好看,也非常……可怕?」張靈看著宮平問。

    「沒錯。」宮平點了點頭,「一想到要和這樣的傢伙交手,我就覺得很興奮。想到這樣的傢伙倒在自己腳下,我就更興奮。好吧,為了緩解這種渴望,我決定現在就向苗家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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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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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216:徒手殺人

這天,天氣十分不好,一早上空中就佈滿了鉛灰色的雲,看起來像是要下雨的樣子。可是電視台的氣象預報也好,報紙上和網上的也好,都說沒有雨。好吧,很多人相信了它們,於是就這麼走出了家門,可沒等到達目的地,雨點就從天上落了下來。人們一邊抱怨著天氣預報,一邊急匆匆地趁著雨未下大前,拚命趕向目的地或是能避雨的地方。

    可就在人們焦急地躲避時,那雨又停了。

    漫步在搖蘇的街頭,感受著城市裡夾雜著種種味道的潮濕空氣,宮平似乎只是一個閒散的散步者,沒有人特別地注意他,他似乎也沒特別注意誰。

    陰沉的天氣,令人的心情也隨之變得陰沉,人們低著頭,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然而也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沒有精神,比如關樹文,今天的心情就好得很,此時的他,正從市內有名的五星級大酒店中緩步而出,四位帶著傢伙的小弟跟在他身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但在他看來,這麼謹慎根本就沒有必要。

    他的心情很好,因為就在方纔,他剛剛與一位來自東南亞某地的毒販子見了面,就合作上的事宜,達成了共識。這位毒販子,原本是董家的合作夥伴,董紹死後,董家煙消雲散,原本的合作夥伴們,都有些不知所措,而這時,在苗輝的授意下,關樹文使開了縱橫捭闔的手段,在很短的時間內,就通過他多年來在國外開拓的人脈,聯絡上了原本與董家合作的那些毒品商人。

    為了打動這些人,說服他們與苗家建立合作關係,這些日子來,他可沒少四處奔波,而這種奔波也得到了很好的回報,幾乎四分之三的原董家合作夥伴,都在他的斡旋下,成了苗家的朋友。

    而剛剛這位東南亞的大毒販子,更是親自來到了搖蘇與他見面,商定了合作事宜,正式成了合作夥伴。

    這人,是那四分之三之外的一員,也就是說,關樹文通過自己的努力,讓苗家又增加了一個境外的朋友。

他能不高興嗎?以他此刻的心情看來,外面那陰沉的天氣,彷彿也是老天向他祝福的另一種形勢,他忍不住得意地笑著,一臉志得意滿地向外走去。

    「他出來了。」運看著被四個小弟保護在中央,從酒店中走出來的關樹文,對宮平說。此刻,全身包裹在一件灰色長風衣中的宮平,正站在酒店門前不遠處,拿著手機玩著遊戲,聽到運的話,他側過頭,向大門處望了一眼。

    沒錯,和張靈電腦中照片上長的一模一樣,可以肯定,這就是關樹文。宮平微微點了點頭,在確定了目標後,對運說:「那麼,就動手吧。」

    「在這裡?」運多少有些吃驚。「可……可這也太明顯了吧?」

    「我在出來之前,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宮平一邊偷眼看著關樹文,一邊對運說:「之前我們曾經做過試驗,用菜刀砍你,當時你的肢體並沒有被鋒利的菜刀斬斷,而相應的,菜刀也並沒被你的身體破壞。還有在殺董紹爺子時,也是如此,你的身體被層層的牆壁和樓板分隔,但你的身體沒有任何損傷,那些分隔你的樓板與牆壁上,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這是什麼意思?」運不解地問,「這和殺關樹文有什麼關係?」

    「如果你以虛幻狀態穿透人的身體,然後再突然轉到實體狀態時,會怎樣呢?」宮平緩緩說道,「我想,那會不會像是那次試驗,和那次刺殺時一樣,對隔斷你的東西,造不成任何影響呢?」

    「我明白了!」運一拍掌,「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能通過這種方式破壞生物的身體,那麼,就不用像之前一樣,利用槍啊刀啊什麼的東西去殺人,這樣,即便在光天化日之下收拾掉對手,別人也不會發現什麼異常,對不對?」

    宮平緩緩點了點頭:「所以我想讓你去試一試。如果成功的話,我們就是無敵的了!」

    「如果失敗,就再找機會?」運問。它跟著宮平的時間長了,也學會了行動前面面俱到地想到成敗兩種可能。

    「不會失敗。」宮平淡淡一笑,「如果那樣不能對生物造成傷害的話,你就這樣做……」說著,他的嘴唇微動,慢慢地向運講了一種方法,運怔怔地聽著,突然間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錯不錯!你這想法一點錯也沒有!那麼,其實就不用試驗之前那種想法了吧?」

    「不,我們得瞭解自己,我之前說過。」宮平淡淡地笑了笑,「快去吧,那傢伙就要上車了。」

    「一切,交給我就好!」運嘿嘿一笑,猛地疾飛出去。它和關樹文之間的距離,不足十五米,這完全在它的活動半徑之內,在關樹文將要彎下腰,鑽進車裡之前,運已一下穿過了他的身子,來到他的面前,與他面對面。

    然而,它突然將自己變成了實體狀態。

    「咦?」關樹文突然感覺,自己的胸前有什麼東西頂住了自己,讓自己無法向前,而身後也好像有什麼東西頂著自己的背,讓自己又無法後退。

    「大哥,怎麼了?」一個小弟見關樹文神色不對,急忙湊過來問。

    「有點……奇怪啊……」關樹文怔怔地看著空無一物的胸前,那種真實的觸覺,卻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慢慢地伸出雙手,向自己胸口處摸去。

    「看來不行啊。」運歎了口氣,一下又轉化為虛幻狀態,關樹文伸出的雙手,便立刻摸了個空,而他那路前胸後背被東西頂住的感覺,也一下消失了,他好奇地轉過頭看看身後,又再轉回來摸摸胸前,連說了三次:「奇怪!」

    「怎麼了?」小弟好奇地問。

「還有這一招……」這時,運自言自語著,快速地伸出兩手,穿進了關樹文的胸膛,當它感覺自己的手確實已經到達了關樹文心臟的位置時,便立刻將狀態轉為實體,它忍受著那種手被內臟包圍的噁心感覺,雙手快速地握住了那個一直在跳個不停的臟器。

    這,就是宮平想到的另一種殺人方法。

    只要不是與運身體相重疊的物體,運就可以用物理性的力量,用它的雙手加以破壞!

    剎那間,關樹文那種被頂住的感覺又回來了,而且不止如此,他還感覺自己的心臟突然變得極為難受,彷彿有什麼東西緊緊地箍住了它一樣,隨著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擠向他的心臟,他忍不住啊地叫了一聲,全身的力氣在瞬間消失了個乾淨。

    「大哥!」小弟驚訝地扶住關樹文,而在這時,運已經猛一咬牙,用盡全力,狠狠地捏了下去。

    巨大的力量擠壓下,關樹文那結實的心臟再也跳不起來了,但它仍在努力地彈動著,可在運的巨大力量之下,它的努力顯得那麼無力。關樹文的眼睛越睜越大,手拚命地捂著胸口。他清楚地感覺到有兩隻看不見的胳膊長在自己的胸膛上,但卻無力將它們推開,他咬牙掙扎,但那已經不能向全身供應血液的心臟,卻使他的力量全部化為烏有。

    「大哥!」小弟拚命地扶住他,另外三個已經上了車的小弟也衝了過來,運一咬牙,猛地集中全身的力量,狠狠地用力掐了下去。它的十根手指,幾乎全部刺破了關樹文的心臟,深深地嵌入了關樹文的心房與心室之中,關樹文的身子猛地一挺,眼睛瞪得滾圓。

    「成功了。」運感歎一聲,立刻恢復為虛幻狀態,從關樹文的身上穿過,向著宮平飛了過去,一邊飛,一邊甩著手大喊:「我……我殺了他了!我用手指刺穿了他的心臟,他死定了。」

宮平向那邊望了一眼,只見那四個小弟驚慌失措地扶著關樹文,不住地呼喚著,但關樹文的身體卻沒能自己動起來,而是隨著小弟們的搖晃,而東搖西晃,他知道,關樹文此刻已經死了。

    他點了點頭,慢慢轉過身,緩步沿著酒店前的長街,向著前方而去,側過頭,看看仍在不住甩手的運,不由微微一笑,低聲說:「你在幹什麼?」

    「這種感覺很不好。」運咧著嘴說,「我老有種雙手上沾滿了他心臟裡黏糊糊鮮血的感覺。」

    「可你的手很乾淨啊。」宮平笑了笑,「你見過血染紅了風嗎?沒有吧。我想你在實體化時,就像是狂風一樣,雖然能推倒巨樹、阻擋人的腳步,但卻不會被利刃斬斷,被鮮血染紅。」

    「只是一種感覺。」運一歪頭,習慣性的又甩了兩下手,「別笑我。」

    「比起第一次自己動手殺人時,你已經有很大進步了。」宮平淡淡一笑,「還記得殺董楓安時吧?你打光了槍裡所有的子彈。」

    「因為根本瞄不準。」運歎了口氣,「殺人這回事,間接和直接的差別太大了。我打到第六槍時,也不敢確定他死沒死,所以……所以才又開了兩槍。不過經歷了一次之後,第二次感覺就沒那麼強烈了,現在,我竟然可以徒手殺人……呵呵……」

    最後這兩聲笑,帶了幾分邪意,就像……那天宮平的笑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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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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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217:苗輝的進攻決定

關樹文副手倒下的時候,運已經化身為虛幻狀態,來到另一個男子的背後,將自己的雙手插了進去,很快,這個人也像那位副手一樣,瞪大了眼,張大了嘴,然後一下摔倒。

    最後一個男子見到這種情形,嚇得呆住了,他一會兒看看副手,一會兒看看另一個同伴,正不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時,突然感覺到胸膛處有一種奇怪的觸感,緊接著,胸腔內的劇烈疼痛,就令他失去了全部,像那兩個同伴一樣,一下撲倒在地。

    「啊!」關樹文的妻子見到這詭異的一幕,心中的悲傷立刻被恐懼所取代,發出了一陣尖叫,尖叫聲立刻將門外那些小弟們引了進來,見到那三位倒在地上的大哥,這些小弟也全傻了眼。

    運穿過兩層樓板,回到了宮平身邊,一點頭:「已經完成了。老實說,這種感覺……真的沒有用厄運時好,總覺得自己一手血腥的……」

    宮平緩緩站起身,慢慢地向外走去,沒多久,就離開了醫院,來到了外面的街上。

    「確實。」他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周圍,同時對運說:「但不論是用厄運來殺人,還是用我們自己的手去殺人,都是殺人,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

    「這次會不會有點過了?」運問,「我想,殺了關樹文的副手不就可以了嗎?」

    「我剛才的話,還有另一層意思。」宮平淡淡地笑了笑,「要消滅苗家,不一定全靠我們自己,引起他們和別家的爭鬥,讓他們互相殘殺,我們坐在一邊看好戲,不也很有意思嗎?」

    「那確實。」運一點頭,「不過殺這麼同個人,就能走到這種效果?」

    「我想,苗輝在關樹文死後,一定會開始懷疑唐方。」宮平低聲說著,「關於唐方的那些傳言,過去只是一種傳奇故事性的東西,不被這些老大們放在心上,但這次不同了。當有四個人先後死於一種常識不能解釋的超自然力量之下,苗輝就算是傻子,也能知道是某種常人無法理解的力量在發揮威力。而且這種凌厲的殺戮,與之前唐方對付董家時,不是一模一樣嗎?苗輝就算是傻子,也會想到是唐方要對苗家大開殺戒了。如果關樹文一人的死,讓苗輝產生了懷疑,而開心心存戒備,那麼這次大規模的殺戮,就會令苗輝痛下決心。」

    「我明白了。」運一拍掌,「苗輝一定會對唐家展開一系列的行動,和唐家打起來。而唐方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定會全力反擊,這樣,不用我們動手,兩個幫派自己就亂起來了。」

    「是啊。」宮平一點頭,運卻不解地問:「可你不是說要把唐方放在最後嗎?」

    「這也是一個試驗。」宮平緩緩說道,「目的,是證明唐方擁有異能,或是沒有異能。苗家勢力絕非唐家可比,當二者展開激烈的衝突時,唐方如果真的某種異能,就必須動用那種力量,否則就必死無疑。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通過暗中觀察,來知道唐方是否有異能,又擁有怎樣的異能。異能者間的對抗,能力強弱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方是否瞭解另一方的能力。」

    「我明白了。」運點了點頭。「可這樣一來,唐方不也知道有一個異能者,在給他扣黑鍋了嗎?」

    「我正是想要他知道。」宮平淡淡地笑了。

    宮平走後不久,苗輝和苗家梁父子二人,就在三十多個帶著槍的兄弟保護下,來到了醫院。普通的病人被這陣勢嚇了一跳,但並沒有多少驚慌,因為搖蘇市的市民們已經習慣了這些成群結隊的黑幫,知道只要不去惹他們,他們也不會來惹你,所以依舊在自己病房裡談天說地,在醫生的診室裡說著自己的病情。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三樓的休息室,苗輝和苗家梁兩人推門走了進去,見到的,是三具仍保持著死時姿勢的屍體。關樹文的老婆早已轉到了別的病房,她受到了太多驚嚇,已經需要醫生照顧了。

    那位負責屍檢的大夫,站在一旁,看著那三具屍體,一臉的憂慮。苗輝走過來,低聲問他:「怎麼樣?」

    「表面看來,特徵與老關的一樣。」大夫低聲說,「要不要現在就進行屍檢?」

    「馬上!」苗輝一點頭,那大夫立刻叫了人來,將三具屍體抬到屍檢室。苗輝和苗家梁父子兩個,隨他一起進去,在屍檢室內部的休息室中等候,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檢查之後,那位大夫摘掉了手上的手套,走進了休息室。

    「老大,他們的死因一模一樣。」大夫眉頭深鎖,不無擔憂地說:「全都是像老關那樣,心臟被捅破了十個洞而死。」

    「爸,這……」苗家梁看著父親,臉上露出了憂慮的神色,「您覺得這事……」

    「封鎖消息。」苗輝看了大夫一眼,「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們的死因,明白嗎?」

    「明白。」大夫點了點頭,「您放心,我會說,他們死於中毒導致的心臟麻痺。」

    苗輝一點頭:「剩下的事,就都交給你了,我相信你會辦好的。」然後站起身,沖兒子使個眼色後,匆匆離去。

    父子二人離開醫院,上了車,在車隊的保護下,向著家裡而去。沒多久回到家中,兩人一直來到書房,關緊門後,苗家梁擔憂地問父親:「唐方呆在家裡根本沒有動,可……可他們……」

    「也許,唐方真的可以坐在家中,就利用這種手段殺人。」苗輝滿懷憂慮地說。

    「不會吧,否則……像您之前說的,他直接對付我們不就得了?何必去殺關叔他們?」苗家梁一臉不解地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我想是這樣的。」苗輝立刻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唐方雖然可以遠距離用這種力量殺人,但殺人的方法並不是那麼簡單。也許,那要經過一系列的其它準備,才能完成。剛才我拉你一起去醫院,就是要故意試探,看看他是否能真的隨意殺人。結果證明,唐方根本不可能隨意想殺誰就殺誰。」

    「原來是這樣……」苗家梁苦笑一聲,「可如果他真能……」

    「如果他真能,你和我躲在哪裡都逃不了一死!」苗輝一拍桌子,「這個王八蛋,到底用的什麼邪法?」

    「我們怎麼辦?」苗家梁緊張地問。

    「先下手為強。」苗輝哼了一聲,「我想,他要殺人時,或者是要與對方接近,就像當初他一個人殺了那十幾個偷襲他的傢伙一樣,或者是需要一些特別的手段,然後就能遠距離殺人。我們不能等了,再等下去,我們就有危險,必須先動手!通知小馬,集合人!」

「明白!」

    一聲「明白」,就揭開了苗家和唐家戰爭的序幕。在恐懼與焦急的支配下,苗家梁迅速聯繫上了曾經身為海軍陸戰隊一員,如今負責苗家親衛隊訓練的馬智宏,這位三十七歲,衣服被身上壯實肌肉撐鼓,一張臉長得稜角分明的漢子,在十分鐘之內,便在自己郊外的訓練場中集合起了三十名由自己訓練出來的,穿著黑色保安服,配著對講機與電警棍,腋下還夾著槍的苗家「士兵」,在他的安排下,這些士兵們換上了平時普通的衣服,將對講機與武器都隱藏了起來,分成幾批,進入了市區,等候他的命令,而他自己,則一個人駕車來到了苗家的宅子。

    「老大,我已經準備好了。」站在苗輝的書房中,馬智宏向著苗輝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苗輝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馬,這次的行動,恐怕是你這支隊伍成立以來,最危險、最艱難的一次,你要做好準備。」

    「從我成為軍人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將來面對著我的,將是隨時可能光臨的死亡。」馬智宏說,「所以,您知道,我這人向來都是及時行樂。人生該享受的東西,我都享受過了,我很知足。」

    「我最佩服的就是你這種想法。」苗輝一點頭,淡淡一笑:「唐方這小子,最近太過囂張了,我現在有足夠的證據證明董紹父子是被他害死的,而且他還想對咱們苗家下手。我不能等他把我的兄弟殺光後再下手,對不對?」

    「沒錯。」馬智宏一點頭,卻沒多說什麼。

    「很好。」苗輝陰沉著臉點了點頭,苗家梁這時走了過來:「爸,負責監視的兄弟傳來消息,唐方現在正在與境外的一位毒販子談生意,就在原來董家地盤上一家叫夜香的小型夜總會裡。他身邊並沒帶多少人,好像只有八個。」

    「很好。」苗輝冷笑一聲,「這是個好機會,小馬,一切全看你的了,別讓我失望。那個願意和唐方談生意的傢伙,也沒什麼留著的必要,算是對董家原來合作者們的一個警示吧。」

    「我明白了。您放心吧。」馬智宏再次衝著苗輝敬了一個軍禮,然後大步走了出去。在走向外面的過程中,他緩緩掏出手機,撥通了自己副手的號碼,沉著嗓子向其發佈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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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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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218:攻擊令

夜香夜總會,是一家不大的小夜總會,上下只有兩層,上層是單獨的包間和單獨的艷舞場,下層是大廳。不同的人群有不同的消費能力,所以每家的地盤上,除了大型的娛樂場所之外,中小型的也有不少,為的就是將各類人群一網打盡。

    此刻,唐方和一個肚皮偏黑的境外毒販子,正聊得火熱,全是展望合作前景的話。

    「不過老實說,我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毒販子在眉飛色舞之餘,不忘對唐方施加壓力,以便條件更偏向於自己這邊。「因為我對搖蘇這裡的情況很熟悉,所以……不怕唐老大不高興,老實說,你們唐家幫在這裡的五大勢力中,只能算是最弱的一個,而唐老大你……嘿嘿,你太年輕了,年輕人就算擁有強大的智慧與力量,可在經驗上,卻總會有所欠缺吧。」

    「經驗?」唐方淡淡一笑,「什麼樣的東西叫做經驗?只有自己親身經歷過的事才叫經驗嗎?不,有一些人,完全不必自己親身經歷,就可以得到經驗。這類人有著聰明的頭腦與冷靜的心,當看到別人跌倒時,他會注意留心地面上的坑,當看到別人被車撞倒時,他走路時會注意靠近路邊而不是隨意橫穿馬路。你被槍擊中過心臟嗎?顯然沒有,可你會不會隨時防備著別人的子彈打中你的心臟?」

    「這是什麼意思?」這句回問,充分顯示出了毒販子與唐方智慧上的差距,唐方淡淡一笑,沒多做解釋。

    毒販子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對方回答,便咳嗽一聲:「老實說吧,搖蘇勢力最大、最強的組織,過去是董家和苗家,現在就只剩下了苗家。聰明人都知道,與強大的夥伴合作,自己的安全和利益,都能得到最好的保障……」

「森林裡有一隻老虎與一隻獅子的時候,它們一定會彼此尊重。」唐方微笑著,注視著對方的眼睛,用極富感染力的聲音說:「但如果森林裡有五隻老虎,並且它們組成了一個家庭,而獅子卻只有一隻時,你認為,老虎會很尊重獅子嗎?」

    頓了頓,像是知道對方聽不懂這種比喻的意思似的,他又慢慢地解釋道:「你,就像是獅子,強壯有力,是森林之主,而苗家,就是虎群。在苗家面前,你的強大只是相對的,他們有你不多,無你不少,你送上門去尋找合作,他們只會把你當成一個普通的合作者。而我不同,我是一隻孤兒的老虎,我需要一隻獅子作為夥伴,來我更安全、更強大,所以那一隻獅子對我來說,就是最重要的合作夥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毒販子笑了,「不過……」

    唐方知道,這種比喻再說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對方不是不想和自己合作,只不過是拿苗家出來,想壓自己一下,好讓自己在合作的相關事宜上,做出最大的讓步,甚至是提高貨的價格。

    他淡淡地笑著,注視著對方的眼睛,緩緩說道:「看來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啊。那就用事實來說話吧,你可以睜大你的眼睛,親自看一看,在搖蘇,誰才是真正的強者,誰才是顫抖著匍匐在強者面前的弱者。」

    「盡快結束戰鬥,好回家吃午飯。」馬智宏坐在自己那輛黑色的越野車中,用對講機對副手下達的命令後,便下了車,緩步向著夜香夜總會的前門而去。此時正是上午十點二十六分,一切的酒吧、夜總會等等會所,還沒有開門營業,他這個客人的光臨,就顯得十分突兀。還沒走到門前,已經有負責打掃前堂的小弟迎了過來,詫異地看著他問:「這位先生,我們這裡還沒正式開門營業,請晚些再來吧。」

    「這門不是開著麼?」馬智宏指了指大門,「你們也沒懸掛暫停營業的牌子,怎麼不允許我進去?」

    「抱歉,先生。」小弟急忙笑著說,「這是我們疏忽了……」

    「什麼疏忽不疏忽。」馬智宏哼了一聲,邁步便向裡走,「老子就是想在現在喝上幾杯,看看你們的表演。趕快叫人把酒準備好,讓那些跳舞的姑娘都給我出來。」

    「先生,您……您別亂闖啊。」小弟急忙跑過去,攔住了馬智宏,賠著笑說:「您看,有哪家夜總會,在大上午的營業呢?再說舞蹈演員都是夜裡趕場過來,您這時要,我也沒地方給您找去啊。」

    「別擋我的道。」馬智宏看著那小弟,冷冷地說道。

    「先生……」小弟還想勸他,馬智宏卻已極不耐煩地一揮手,將小弟推了個大跟頭,一屁股摔在地上。

    「你怎麼打人?」小弟眼睛一瞪,動了火。他雖然只是個夜總會裡打雜的小弟,但說起來,這地方卻也是昔日董家幫、今日唐家幫的地盤,而他,多少也算是搖蘇市四大黑道中的人物,受到這種污辱,可絕忍不了。

    「來人啊!」他一邊站起來,一邊大叫著,「有人來咱們唐家的地盤砸場子了!」

    「怎麼回事?」在他扯著嗓子喊了幾句之後,五個保安從後邊的走廊中跑了過來,每個人手中都拎著棍電警棍,橫眉立目地望了過來。小弟急忙一指馬智宏:「這傢伙,大上午的非要我找人出來給他跳舞,我好言好語地和他說,他卻打人!明擺著,這就是來咱們地盤上生事的!」

    「瞎了你的狗眼,敢到我們唐家的地盤上生事?」一個保安大吼著,用電警棍指著馬智宏,馬智宏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突然飛起一腳,重重踢在這保安的胸口,保安接下來想罵出口的句子,就全憋在了胸膛之中,人一下向後飛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媽的,真是來砸場子的!」保安們見狀,大叫一聲,一起撲了過來,馬智宏看著這些手持電警棍的傢伙,嘴裡發出不屑的哼聲,身子一側,就閃過了一棍打來的警棍,一伸手,抄到了那保安的手腕,身子一動,雙臂用力,將那保安的腕子扭了過來,再反手一拳,將那保安打暈。

    對馬智宏來說,這種程度的傢伙,就算來上十幾二十個,也不夠他一個人玩的。很快,他就以雷霆之勢,又將兩個保安打倒在地,最後剩下的那個,嚇得不住後退,卻不敢再向前來,馬智宏冷笑一聲,踏步向前,那保安嚇得叫了一聲,扔下警棍沒命地向後邊走廊跑去,邊跑邊叫:「快來人啊,有人砸場子!」

    隨著他的叫聲,又有六、七個保安衝了出來,隨後,一個面色陰沉、穿著西裝的人也走了出來,鐵青著臉向外走去,嘴裡嘟囔著:「哪個不知死活的混蛋,偏偏在老大到我這裡時,出來給我搗亂?」

那幾個保安簇擁著他,一起走到前堂,剛一到前堂,那被馬智宏嚇得跌坐在地上的小弟,就沒命地叫了起來:「老闆,這傢伙是來砸場子的。」

    那西裝男本來一臉的陰沉,此刻,見到馬智宏後卻是一怔,然後賠笑說道:「這……這不是馬大哥嗎?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你說呢?」馬智宏看著那人,冷冷地一笑。

    就在馬智宏在前堂大鬧的時候,他的部下已經包圍住了夜香夜總會。十名部下在馬智宏副手的帶領下,守在後門處,另外十名,則將夜香夜總會一樓的各個窗口死死看住。還有十名隊員,已經上了屋頂。

    「大哥那邊怎麼樣了?完畢。」副手通過對講機,向其守窗口的隊員詢問。

    「鬧起來了。完畢。」很快,對方就給了他滿意的回答。

    「滲透!」副手一聲令下,一名隊員立刻將早就被破壞掉了門鎖的後門一下推開,舉著槍第一個衝了進去,副手快速地揮著手,那些隊員便一個接一個地衝了進去,當進去了一半人時,副手才插了個隊,也衝了進去。

    夜香夜總會是個小型夜總會,地方並不大,片刻工夫,副手就已經帶人來到樓梯口,迅速地向上衝去。

    然而,當前面的人來到樓梯轉折處時,卻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快速地向後閃去,也就在這時,兩聲槍響自二樓樓梯口處傳來,如果不是前邊的隊員閃得快,恐怕已經中槍了。

    很快,馬智宏的部下們就開始還擊,數只槍同時向二樓樓梯口開火,彈雨立刻就將上面守衛的火力壓制住。副手拿起對講機,低聲說:「行動!」

    屋頂的隊員們,在得到副手的命令後,立刻拉住早已固定在屋頂上的繩索,用如同特警一樣敏捷的身手,在附近街上行人驚訝的目光中,快速地下降到二樓窗子的位置,在謹慎地觀察了各自所在的窗子後面是走廊還是房間,後面又是否有人後,快速地砸碎了窗子,跳了進去。

守在二樓樓梯口的,一共有四個人,他們雖然被樓下的火力壓制,但因為佔據了有利地形,所以仍能不住還擊,令下面的人攻不上來。但這種優勢很快就消失了,因為十名馬智宏的部下,已經從走廊兩則的房間中衝了出來,對著樓梯口邊邊舉槍便射,轉眼之間,那四個人就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已無阻礙!」一位隊員大叫一聲,樓下的副手,立刻帶著那十個人衝了上來。

    「搜,不能讓唐方跑了!」副手一聲令下,這時,從窗口攻進來的一個部下,突然說:「報告,小張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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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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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219:唐方的厲害
    「小張負責哪個窗口?」副手立刻低聲問,那位部下一指一個大包間的門,做了個手勢,那副手立刻一揮手,部下們便立刻集中到那扇門前,其中幾人在副手的眼色示意下,突然舉槍對準那門,扣動了扳機。

    一時間,彈雨紛飛而起,無數子彈穿透了那扇厚實的木門,傾洩到房間裡,這幾個人打光了子彈,另幾個人便立刻頂上去,再次開槍,並且不斷變化射擊的角度,力求從這一個小小的門,將子彈射滿房間任何一個角落。

    三輪彈雨過後,副手有理由相信,就算房間裡有活人,也已經是奄奄一息,無力抵抗了,於是他一揮手,一個健壯的隊員立刻衝了過去,一腳將門踢倒,隨即,在前邊的五個人,立刻衝了進去,用槍指住屋內不同角落。

    房間裡,一共有三具屍體,一具是他們的同伴,另外兩具,則是唐方的人,副手不由一皺眉,顯然,唐方不在這房間裡,令他多少有些意外。

    而就在這時,遠處的一扇門突然打開,兩個持槍的男子從門內一躍而出,舉槍向這邊便要射擊。當那門剛被推開的時候,靠近他們一邊的隊員們,就已經有了警覺,當他們剛一出現時,這些隊員已經舉起了槍,用遠快於他們的速度,先一步開了槍。槍聲中,那兩人搖晃著倒在血泊中。

這兩人剛倒下,又一扇門突然打開,又有兩個持槍者衝了出來,但因為隊員們早有了準備,這兩人還沒等把槍舉起來,便已經身中數槍,倒在了地上。

    副手微微一笑,心想:「這種程度的傢伙,也想和我這些經歷過嚴格訓練的弟兄們對抗,真是自不量力!咦?」正想著,他突然發現,最後兩人男子衝出的那扇門下方,似乎有什麼東西,他皺起眉仔細看了下,發現那是一面帶有支架的鏡子。

    「鏡子?」他一怔,隨即便看到了那鏡中,反射出一張年輕而英俊的臉,那臉上帶著微笑,微笑中又帶著嘲諷的味道,彷彿在嘲笑他們這群本領精湛的殺人者,忙了半天,卻根本沒能找到正主兒一樣。

    一種不祥的感覺浮現在副手心頭,他舉起槍,一邊想要擊碎那鏡子,一邊大喊著:「大家小……」

    沒等那個「心」字喊出口,劇烈的耳鳴,便讓他的腦袋嗡地一響,隨即,一種令他無法忍受的疼痛,猛地從他大腦深處湧了出來,他再無力舉槍,只是在慘叫中一下鬆了手,任手裡的槍掉在地上,好讓空出的雙手,可以趕快摀住耳朵。

    但,沒用。

    不止是他,在走廊中的十幾個隊員,也都依次扔下了槍,痛苦地摀住了自己的耳朵,一種劇烈的疼痛折磨著他們的頭顱,令他們失去了一切抵抗力量。而就在這時,從對面那間屋子裡,又衝出兩個持槍男子,一面向前走,一面不斷地開槍射擊。他們每人手中都有兩把槍,子彈回起來有四十多發,即便槍法再差,也足夠消滅這一群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的隊員。

    槍聲中,一個個疼痛掙扎的隊員,停止了動作,慢慢地放鬆了肢體,倒在了地上,兩個殺人者臉上帶著冷酷的笑容,不斷向前,在被擊中而未死的人身上,再從容地補上幾槍。

    「混蛋!」隨著一聲大吼,那五個仍在那間屋中的人,一邊用對講機呼叫著支援,一面閃身來到門口,向門外開槍射擊,兩個殺人者中的一個,立刻中彈倒在地上,而另一個快速地閃到旁邊一扇門邊躲了起來,不時伸出手還擊。

    就在這時,靠近門邊的兩個隊員,突然也產生了異狀,他們痛苦地扔了槍,跌跌撞撞地捂著耳朵向房內躲,但頭剛向裡一歪,那種疼痛就變得更劇烈了,他們的身體條件反射地猛轉向另一邊,於是他們突然發現,越靠近門外,頭痛就越微弱,他們被痛苦折磨著,已經忘了現在是在與對方生死槍戰,而不顧一切地隨著身體的感覺,而向門外衝去。

「喂!」他們的同伴驚呆了,急忙跟著衝了過來,兩個站在走廊中,開槍壓制那個躲在附近門內的槍手,一個則快速過去,伸手去拉那兩人。

    「真是感人的同伴友誼啊。」透過門邊的鏡子,看到走廊中這一幕的唐方,忍不住笑了起來,回過頭,對躲在一張桌子後面的境外毒販,和他那三個臉色鐵青的保鏢一笑:「我說過,我會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誰才是強者,你們自己看好吧。」

    說著,他從左右腋下各拔出一把槍來,打開保險後,緩步走出門去。

    在他踏出門外的一剎那間,走廊中仍保持著正常的那三個隊員,一下變得不正常了,他們先後扔下槍,痛苦地摀住耳朵蜷縮在地上,嘴裡發出一聲聲痛苦的叫喊。那個躲在門內的唐家槍手,立刻閃身而出,拿著槍對準他們一通連射。

    「走,我們到樓下去。」唐方沖那個槍手讚許地點了點頭,「正面不是還有馬智宏大哥,和他的十個兄弟嗎?」

    馬智宏此刻的臉色,非常難看。

    保安和那個穿西裝的老闆,都已經被他打倒在地,在他的重手法之下,那位老闆的頸骨已經斷掉,腦袋歪在一旁沒了氣,那個打雜的小弟,見到這種情形,也早就嚇得尿濕了褲子昏死過去。

    他站在樓下,聽了半天的槍聲。身為一個海軍陸戰隊的退役隊員,他對於各種槍械極為瞭解,完全聽得出那在別人耳中聽來根本一般無二的聲響,是出自自己一方的槍,還是對方的槍。一開始,從槍聲中判斷,自己人是佔了上風,可沒過多久,槍聲就停止了,而且從最後的槍聲中,他聽出了結束槍戰的,是對方。

    「不可能。」他在心中反覆地念叨著,「我的隊員,都是我親手訓練出來的真正戰士,唐方的蝦兵蟹將怎麼可能敵得過他們?而且我們的人數也遠遠高於他們,除非他們有重火力……可聽槍聲,他們的槍只是普通的手槍,在火力上根本不及我們,為什麼?為什麼最後開槍的人是他們?」

    這時,本來守在外面窗邊的十名隊員,也全衝了進來,馬智宏本能地感覺到一絲不妙,一下轉過頭來,低聲怒喝:「誰讓你們進來的?如果唐方這時從窗子逃了,你要你們的命!」

    「副隊長……他們……」一個隊員艱難地說道,「好像是出了事。」

    「剛才他們幾個聯絡我們,請求支援。」另一個隊員臉色鐵青地解釋著,「然後我們就聽到了他們的呻吟聲,好像……好像非常痛苦,再然後,就聽到了槍聲。我們覺得,他們是出了事,因為您也在裡面,我們怕……」

    「怕個屁!」馬智宏粗暴地罵了一句,伸手從懷裡掏出槍來,謹慎地舉起,緩步向大堂裡面的走廊移動過去,十名隊員立刻互相保護著,一邊監視著不同的方位,一邊快速向前,將馬智宏保護在中央位置,向著走廊處移動過去。

    過了轉角,再沿著走廊向裡走,很快,他們就來到了樓梯口,分左右隱藏在牆邊,沒有貿然上樓。

    「樓下的,是苗家的馬智宏馬大哥吧?」唐方那略顯得稚嫩的聲音,自樓上傳來,聲音中充滿了自信,聽在這些隊員們耳中,卻如同地獄惡獸的吼叫一般,令人不寒而慄。

    「是我。」馬智宏在沉默了片刻後,終於大聲回應。「唐老大好厲害的本領,竟然把我……竟然把我的手下全……」他的聲音多少有些顫抖。他不能不顫抖,這些人,可都是他的心血結晶,是他的藝術作品,是他在一個個嚴寒和酷暑中,頂風冒雪訓練出來的苗家精英,如今,他們的聲音已不再響起,而唐方的笑,卻迴盪在二樓的走廊中。

    馬智宏想起了從前的那個傳聞。當他第一次聽到這個傳聞時,他只是哼了一聲。在他看來,殺死十幾個帶槍的黑幫打手,根本不算是什麼了不起的人,只要給他一把槍和足夠的子彈,他有信心一個人解決掉幾十個黑幫打手。

    所以,在當初的他看來,唐方不過是一個不知在哪裡接受過一些訓練的毛孩子而已,惟一值得重視的,只是這毛孩子擁有超越常人許多的邪惡智慧而已。

但現在,他卻不敢將唐方當成毛孩子了,因為面對二十個受過自己嚴格訓練的隊員,即便是他自己,也沒有活下來的把握,而唐方,卻顯然毫髮無損。

    要知道,根據情報,唐方這次身邊只帶了八個保鏢。

    「我替馬老大哥說下去吧。」唐方在樓上笑著,「竟然把你的手下全殺了對不對?馬大哥,過去坊間關於我的傳聞有不少,你應該聽過吧?老實說對你說,那傳聞有它不實的一面,但也有其真實的一面。說句令你感到難過的話,我如果想,還可以把你和你身邊剩下的那些夥計,全都幹掉,你信不信?」

    「那你就試試吧!」馬智宏咬著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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