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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gua78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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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李雪夜]厄運之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座天使(七級)

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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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5 20:21:12 |只看該作者
其70:小傑

離開了酒店,成立業熱情地邀請宮平坐自己的車走,成國濤將臉一板:「宮平,坐我的車。你的那兩位朋友,陪小雨坐她的車。立業,沒什麼事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知道了,爸。」成立業臉上掛著微笑,和宮平打了個招呼後,低頭鉆進自己的車裡。

宮平跟著成國濤坐進了車裡後,俞千雨和常輝、劉安東他們則坐進了雷偉開著的另一輛車。車子緩緩開動,與成立業的車子漸行漸遠。

「吃飯時怎麼那麼緊張?」成國濤有意無意地問。

「防人之心不可無。」宮平說,「在千雨的敵人面前,我不想太過張揚。」

成國濤驚愕地看著宮平,好半天後才緩緩點了點頭,眼中流露出的,對是宮平的讚賞。

成國濤的住宅,位於黑丹大廈以西不遠處,由種著綠樹鮮花的前院、設有噴泉雕像的廣場、如果宮殿一般壯觀的四層住宅,以及綠草連綿的平坦後院組成,到了晚上,院內的保安輪流逡巡,兇惡的猛犬在守夜人的看管下,在後院及四周圍牆處保衛著宅院。常輝和劉安東見到這種原本在電影裡才能看到的景象,不由大眼瞪小眼,全都傻了眼。

兩輛車在大宅門前停下,成國濤卻並沒急著下車,而是對司機說:「小傑,和宮平打個招呼吧。」

「小傑?」宮平著實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己一直想見的神秘保鏢,竟然就在自己的前邊坐了這麼久。

「你好。」司機轉過身來,摘下了白手套,向宮平伸出了右手。藉著外面明亮的燈光,宮平很容易地看清了對方的長相--這是個三十二三歲左右的男子,留著比較常見的男式髮型,中規中矩,相貌乍一看比較普通,不引人注目,但仔細看時,卻越發覺得英俊不凡,而且充滿了男性魅力。學過拳擊的宮平三人,通過對方那粗壯的脖子,都看出對方一定經歷過極嚴格的格鬥訓練。

「你好。」宮平伸出手,與他互握了一下,有意手上加力,想試試對方,但對方的手絲毫沒有用力,他卻有種握住了硬橡膠的感覺。

「這傢伙,有一套啊。」宮平忍不住在心中暗讚一聲。

「宮平。」禮貌地一笑後,宮平放鬆了手上的力道。

「夏傑。」對方也是一笑,那笑容很是好看,然後慢慢鬆開了手。「救小姐的那一戰很是精彩,不過你的技術明顯沒有那位劉先生好。」

「哪裡。」劉安東臉一紅,「那是過去,現在宮平可厲害多了。」

「你的名字太容易讓人記住了。」宮平這才知道小傑姓夏,不由想到了一位古人,微笑著和夏傑開起了玩笑。

「夏朝的暴君嘛。」夏傑笑了笑,「沒錯。生我的時候,我父親只想著讓我成為傑出的人,卻忘了搭配上這個姓的時候,因為諧音的關係,這個名字就有了別的意義。直到我滿一週歲時,才有人意識到這個問題,但反正已經取了這個名字,大家也叫順了口,就不改了。」

「那天是不是太危險了?」宮平突然轉換了話題,因為他確實對俞千雨那天被綁架的事感到不可理解--成國濤這樣信任夏傑,而且說俞千雨在宮平家裡時,夏傑甚至在門外守了一夜,可當時那麼危險的情況,怎麼不見夏傑出手?

「一點也不危險。」夏傑確實是聰明人,一下就聽懂了宮平說的是什麼。他微微一笑:「那天我就坐在旅館大門裡面的長椅上,你急著進來又急著出去,都沒注意到我。當然,我也化了一點妝。」

「這……」宮平拚命回憶,隱約記得當時旅館門邊的椅上似乎是有人,但是個什麼樣的人,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我看到你藏進了花牆,雖然不知道你會不會出手救小姐,但好奇心讓我選擇了觀望,我要確認你是不是成爺爺說的那個人。如果你當時沒動手的話,在他們上車之前,我也會跟過去把他們解決掉。」夏傑平靜地說,「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是正確的,你果然就是那個人。」

「是嗎?」宮平笑著看了成國濤一眼,成國濤笑了笑:「所以小雨安全的事,你根本不用太操心,有小傑在,一切都沒問題。但最近一段時間,小傑要監視和勝盟裡一個叫王良朋的小頭目。上次裝成劫匪的那個傢伙,是這個頭目的哥哥,名叫王良友,你也知道,他被車撞死了。王良朋是個瘋狂的傢伙,據說十幾歲還沒加入幫派的時候,就敢拿著兩把尖刀當街砍人,是那種不要命的傢伙。」

「我怕他幹出什麼瘋狂的事來,所以要監視他。」夏傑補充說明。

「如果他有什麼異動呢?」宮平問。他當然知道夏傑會怎麼做,但他不想這時將自己的能力表現出來。以普通人的身份,神不知鬼不覺地幹掉敵人,這是他目前必須堅守的原則,他可以讓人對他充滿了好奇與疑惑,但卻絕不能讓別人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能力。

因為,他的能力說穿了其實並不厲害!

不是嗎?雖然現在運進化到可以變化成厄運製造者的樣子,但能否找到這個製造者,卻是成敗的關鍵,而真的找到這人後,能否成功將厄運剝離,再湊近製造者胸口獲取殺心,都是令人撓頭的事。

而且,這種能力除了用來暗殺之力,再沒有更多的自保功能,當面對一群就是要直接衝過來幹掉你的敵人時,宮平的能力將半點也發揮不出來。林佳強那次是一個例外,因為他的那群朋友說穿了,不過是一群打架的門外漢,而宮平現在要面對的,可是或許連殺人都滿不在乎的真正黑道。

他必須要小心。

「那為了小姐的安全,我就得採取一些必要的手段。」夏傑說。

「你確定那傢伙一定會發瘋嗎?」宮平再問。

夏傑看著宮平,隱約感覺到了些什麼,沉默了一會兒後,緩緩說道:「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但面對這樣的瘋子,即使他發瘋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也是極度危險的。」

「這樣的話,千雨的安全就要交給我們幾個了?」宮平問。

「是啊。」夏傑點了點頭,「好在小姐回到了家裡,出入都有大堆人跟著,到了公司裡,就更沒問題了。所以我想你們三個,只要小心一些,應該應付得來。」

「但如果少了影子武士,安全還是要大打折扣。」宮平嘆了口氣。夏傑一怔:「影子武士?」

「他說你就像是忍者一樣。」成國濤笑著說,「是個暗中保護公主的影子武士。」

「說笑了。」夏傑搖了搖頭,「我哪有那麼神奇。」

「成老爺子,你這幾天能不能多安排些人保護好千雨?」宮平突然轉向成國濤,提了這麼個要求,成國濤一怔:「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跟著夏傑,去看看那個瘋子。」宮平微笑著說,「既然我是能拯救一切的人,那麼,或許也能拯救要瘋的狂人。」

「你?」夏傑疑惑地看著宮平,然後把目光投向了成國濤。成國濤低頭沉吟了片刻,慢慢點了點頭:「也好,如果救世主能用神之手消滅掉瘋子,那就省得我們這些凡人浪費那些拙劣的力氣了。」

「您這麼說,引得我越來越想見見那位卦師了。」宮平嘆了口氣,「他把我說得這樣神奇,我倒想問問他,我究竟是誰封的救世主。」

「會有機會的。」成國濤笑了笑,夏傑跟著解釋:「那位先生是我們的最終、也是最隱蔽的王牌,成爺爺能將他的存在告訴你,已經是將你當成了心腹之人。在整個黑丹集團中,知道他存在的,只有成爺爺、我和雷偉三個人,你是第四個。」

宮平默默點了點頭,暗想:「看來這卦師的事,還真不能亂對千雨他們幾個講,否則可就愧對老父子對我的信任了。」

「明天我帶你去。」夏傑下了車,為成國濤打開車門,同時對車內的宮平說:「早上吃飽了飯在這裡等我。」

宮平點了點頭,隨著成國濤一起下了車,見成國濤等人出了車子,一直坐在後面那輛車中的雷偉才鬆開中控鎖,下了車,為俞千雨將車門打開。

「爺爺,你們剛才在說什麼?」俞千雨一下車,先沖雷偉做了個鬼臉,雷偉則還以一笑。俞千雨一邊喊著,一邊跑到成國濤身邊,拉著他的胳膊搖了起來:「爺爺,幹嘛搞得這麼神秘?剛才雷偉鎖了車門不讓我們下來,非說等你們聊完才可以過來,這可是限制人身自由啊!」

「你這丫頭,不讓你聽有不讓你聽的道理,囉嗦這麼多沒用的幹什麼?」成國濤笑罵了一句,伸指在俞千雨額上輕彈了一下,「還不帶你的朋友進去?給他們安排一下住處。」

「這種事,雷偉來做就好了嘛。」俞千雨摟住成國濤的胳膊不鬆手,沖宮平眨了眨眼:「喂,這下可輪到你住進我家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鋪好了床等著你來收拾。」宮平又露出了那種老實人特有的友善笑容,嘴裡說的卻是最不老實的人才能說得出的話,俞千雨氣得直瞪眼,卻不知說什麼好,只得拚命晃動成國濤的胳膊:「爺爺,你看他,總是欺負我!」

「哎喲,頭好暈哦……」成國濤假裝出被晃暈了的樣子,伸手扶住車子:「不成不成,我得趕快回房休息一下才成。」

「爺爺!」俞千雨氣得一跺腳。宮平衝她壞壞地一笑,恨得她咬牙切齒。

座天使(七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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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6 18:42:13 |只看該作者
其071:成府的早餐

早上醒來時,抬頭看看這個華麗的大房間,宮平有種做夢的感覺。房間被輕紗簾擋住了窗戶,外面的陽光透過紗簾照進來,就變成了淡淡的金黃,顯得這間大臥室華貴典雅。宮平環顧四周,忍不住再一次感嘆:「好大的臥室,比我租的那間房大了一倍還多吧?」

「這話你昨天晚上已經說過兩遍了。」運在空中嘆息著,「這哪像是個做大事的人?」

宮平沒理它,逕自跳下床,伸了個懶腰後,做起了熱身運動,等身體微微出汗後,又開始了劇烈的體能訓練,現在,這些常人看來辛苦無比的運動,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他惟有不斷加大難度與次數,才能起到刺激肌肉生長的作用。

不過,他也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格鬥者的肌肉,與健美運動員的完全不同,需要強化的是可以參與攻防的肌肉,同時又要最大限度地提高肌肉的柔韌性,所以練出全身肌肉塊,並不是他的目標,當整體肌肉質量提升到一定水平後,就要開始進行專項的格鬥式體能訓練。所以他並沒有一味地不斷加強一切運動,而是有選擇性地進行訓練。

然後就是拳頭硬度和身體抗擊打能力的訓練,拳頭的硬度訓練比較簡單,拳面支撐的俯臥撐是最簡單的訓練,打重沙包的練習則可以用擊打其它硬物來取代,抗擊打方面,則可以依靠自己拳頭擊打身體來完成。

做完這些基礎性的運動後,宮平又開始練起了步法。方泉曾說過,步法在格鬥中的作用大於拳法,因為不會移動的火炮,威脅永遠也不會比坦克來得大。在進攻時能快速接近敵人,讓敵人永遠無法逃出自己的火力範圍;在防守時能快速遠離敵人,讓敵人永遠無法打到自己,這才是真正絕妙的技巧,與其相比,拳法倒不過是移動間根據需要而展開的次要技術了。

步法、拳法,然後就是步法與拳法的結合。宮平在閃躲中、前進中、後退中,尋找著每一個出拳的機會,努力讓自己成為一輛真正的坦克--不論在什麼樣的移動中,都可以快速發出強而有力的攻擊,或是摧毀消極防守的敵人,或是打退緊追而來的對手,或是在對方絕想不到的情況下突然發動致命一擊。

練到大汗淋漓時,宮平才停了下來,到浴室裡沖了個涼後,回來看看時間,不到七點。

「不急著上班就是好啊。」他緩緩地伸了個懶腰。按照從前在天華公司上班的時間安排,這個時候他正忙著坐公交車呢。

敲門聲響了起來,宮平說了聲請進後,雷偉緩緩推開了門,衝著宮平彬彬有禮地一躬身:「宮平先生,老爺要我問你,現在可以開飯了嗎?」

「可以。」宮平看著雷偉,只覺這個人其實也挺有趣的,那張臉上永遠掛著職業化的笑容,不論做什麼事、說什麼話時,表情和語調都是平靜的,有種英國管家的感覺。

「雷先生還兼任著成府的管家嗎?」宮平忍不住好奇地問。

「是的。」雷偉微微點頭,「我的任務,是幫助成國濤先生處理一切事物。包括工作與生活兩方面。」

「那你肯定非常的辛苦。」

「談不上辛苦。」雷偉用淡淡的笑容面對宮平,「這已經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不,不如說,這就是我和生活。如果有天我不再做這些事,那麼我將不知道生命還有什麼別的意義。既然您可以用餐,那麼我就吩咐廚房開飯了。」

「辛苦了。」宮平面對著這個彬彬有禮的人,也忍不住變得有禮起來,微微向對方躬了躬身。

「這是我應該做的。」雷偉也躬了躬身,「那麼請跟我來吧。」

成家住宅高達四層,房間無數,然而真正的主人,卻只有成國濤和俞千雨兩人。這麼大的宅子,這麼少的家庭成員,未免顯得格外冷清。不過成家的財力雄厚,不在乎多養幾個人,於是成家宅裡就遍佈了保安與傭人,倒也是非常熱鬧。那些空著的房間或是佈置成客房,或是佈置成書房、娛樂室、健身室等等,但即使是這樣,空屋子也還嫌太多,想要從中找到某間,或不是極熟悉環境的人,恐怕極不容易。

宮平在雷偉帶領下,來到了一樓的餐廳,抬頭一看,常輝和劉安東已經陪著成國濤坐在那裡,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成國濤問這問那,劉安東緊張得結結巴巴,答非所問,常輝倒是勉強能鎮定地回答上幾句,不過一看就知道他早已緊張到要死。

「看來我是最晚的一個了。」宮平一邊笑著,一邊隨著雷偉走了過去,在成國濤示意下,坐在他的左邊。

「小雨還沒起?」成國濤問雷偉,這位有禮貌的管家微微一躬身:「我已經叫醒她了,估計再有幾分鐘,小姐就能趕過來。」

「那就不再等了,開飯。」成國濤一聲令下,不一會兒,一頓豐盛的早餐就擺上了餐桌,常輝和劉安東大眼瞪小眼,看著這些精製的早點,心裡又感嘆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俞千雨就揉著眼睛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嘟囔著:「這麼早,想讓人困死嗎?」說著,走過來坐到了成國濤的右邊,看著一桌子的美食,又嘟囔起來:「起得太早,沒有食慾,不吃吧,一會兒又要挨餓。怎麼這麼折磨人啊?」

「你這個懶丫頭。」成國濤哼了一聲,「今天開始就要到公司裡上班了,還想像從前一樣散漫嗎?告訴你,今天起我就不給你零用錢了,你的花銷全靠薪水,明白了嗎?」

「地獄!」俞千雨慘叫一聲,撲倒在桌上,狂張的表情動作像極了正在撒嬌的小女孩,運在宮平旁邊怔怔地看著,低聲嘟囔:「這丫頭,還真可愛……」

宮平瞟了它一眼,搖頭一笑。運這傢伙一直以來,就對俞千雨有一種比較特別的感情,說不好是什麼,反正總之是好感一類的東西就對了。這讓宮平覺得有趣--運與他根本就是一體兩面,如果說運喜歡上了俞千雨,那麼他呢?他又搖了搖頭,雖然自己不討厭俞千雨,但若說是喜歡……

想到這裡,宮平卻又含糊了。是不是喜歡呢?如果不是喜歡,只是單純地想要結識一個大財團的小姐,自己會這樣全心全意地跑來幫她嗎?自己當初收留她時,並不清楚她的身份,卻還是決意要幫她,難道這只是因為運的能力進化,導致自己精神力下降的原因嗎?

他現在可不敢肯定了。看著那摟住爺爺胳膊撒嬌的俞千雨,他突然覺得這女孩確實如運所說,很可愛。

晃了晃腦袋,趕走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後,宮平在內心告誡自己:「宮平,你要清楚你來這裡是幹什麼的。在沒有解決問題之前,一切的妄想都給我打住!」

「那您給我安排的是什麼工作?」俞千雨撒夠嬌後,向成國濤問道。

「你就先到物流部去幹干吧。」成國濤笑著說,那笑容中隱含著一絲狡黠的壞笑,俞千雨卻沒看出來。

「物流部?」宮平抬起頭看著成國濤,老頭子衝他眨了眨眼,嘿嘿一笑,沒再說什麼。宮平在心中暗嘆一聲:「這老爺子還真狠,把千雨弄到這麼個好地方,可有得她累了。」

所謂物流部,就是負責產品向全國各地發貨的部門,在天華公司,這個部門幾乎是最為繁忙的部門,每天都要清點大量的貨物,然後分省、市、區地發送向全國各地。像天華這種小公司的物流運輸尚且如此繁忙,黑丹集團這種國內知名的大企業,物流運送工作將如何繁重,可想而知。

自然,任何一個部門的主管,都不會累到哪兒去,可成國濤早有言在先,他要讓俞千雨歷練一番,所以自然要讓她從普通員工幹起,這麼一來,這差事可要苦死了。

「不過她畢竟是老爺子的孫女,沒人敢真的讓她那麼辛苦吧?」想到這裡,宮平又覺得不必那麼擔心了,可沒想到成國濤緊接著就說了一句:「你從小在我身邊,長大了又去美國讀書,公司裡沒有多少人認識你,這是好事。所以,你千萬別對任何人表露自己的身份,不然我就把你派到最艱苦的一線工廠裡去。」

「饒了我吧。」俞千雨嘆了口氣,「那樣我寧可再次離家出走。您放心,我才不會對別人說是您的孫女呢!萬一您是個招人恨的惡總裁,您的那些部下還不想盡方法整死我?不幹,堅決不幹。」

「不干就好。」成國濤乾笑了兩聲,頗為得意地向宮平眨了下眼。

宮平無奈地一笑,心想:「這下這丫頭可有苦頭吃了。」

吃過早飯,成國濤就催著俞千雨趕快去上班,雷偉將物流部的位置和報到的細節詳細地告訴了俞千雨和常輝、劉安東三人,三人這才知道,原來物流部並不在黑丹大廈,而在城郊靠近高速公路處。眼見成國濤沒有派車送他們的意思,三人只好自己找出租車去了。

宮平回到房裡,打開電視,一邊看一邊等夏傑,但沒等他在床上坐穩,一個聲音就從衛生間門裡響起:「吃過早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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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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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6 18:43:27 |只看該作者
其072:夏傑的建議

宮平嚇了一跳,但隨即意識到那正是夏傑的聲音,不由笑了笑:「你在那種地方問我這種問題,有點不大像話吧?」

「像畫就掛牆上了。」夏傑隨意開了句玩笑,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住得怎麼樣?舒服嗎?」

「如果誰敢說這裡不舒服,那不是口不由心,就是平時享受慣了帝王級的待遇。」宮平拍著柔軟的床說。「你什麼時候到的?」

「有一陣子了。」夏傑說,「在你快練完拳的時候。」

「什麼?」宮平一臉的愕然,然後苦笑一聲:「好傢伙,原來那時候你就在監視我了。你從哪兒進來的?」

夏傑笑著指了指窗子:「一開始我在窗外偷看你,你走後,我就從那裡進來了。」

宮平看了看窗子,搖頭一嘆:「虧了我沒做什麼隱私的事,不然的話,可要尷尬死了。」

「沒關係。」夏傑一聳肩,「如果有什麼令人長眼瘡的情景出現,我會在第一時間迴避的。」

「你的嘴倒是挺厲害的。」宮平笑了笑,「弄得好像被偷窺的我應該向你說對不起似的。」

「你要是願意,那也可以。」夏傑一臉的無所謂。

「現在就走嗎?」宮平決定不與他再做口舌之爭。

夏傑點了點頭:「每天這個時候,王良朋差不多剛起床,過一會兒會出去喝早茶,正好可以看到他。我們走吧。」

說著,打開了隨身背著的一個小挎包,從裡面拿出了兩套衣服,兩頂假髮,還有假鬍子,宮平看了看,佩服地點了點頭:「真有你的,想得可真周到。」

「你是我們的王牌,最好不要提前讓他們注意到。」夏傑一邊說著,一邊將一頂假髮在頭上戴好,然後幫宮平戴上了另一頂,然後又幫宮平將假鬍子粘了上去,宮平到鏡子前照了照,發現自己都有些不認識鏡中的人了,不由點頭稱讚:「這麼一造假,果然和從前完全不同了。」

在他對著鏡子自我欣賞時,夏傑也已粘好了鬍子,換上了衣服,將另一套扔給了宮平:「來吧,要偽裝就要徹底點。」

宮平匆忙穿好,意外地發現,這套衣服竟然極為合身,看了看夏傑,心中不由對這個神秘的傢伙生出了更多的敬佩之情。

帶著宮平出了房間,一路行走,嚇壞了不少傭人,有幾個精明的立刻通知了雷偉,雷偉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攔在兩人面前,仔細看了看兩人後,微微一笑:「下次最好到外面去換裝。」

「別那麼小氣。」夏傑一笑,沖雷偉揮了揮手,「不過就是用用你的地方嗎。」

「不是我小氣。」雷偉搖了搖頭,面容仍舊如平時那般平和。「被傭人看到的話,你們的偽裝就白費了。」

「可每個傭人不都是你親自調查後,才雇進來的嗎?」夏傑笑著說,「偉哥,我對你有信心。」

「我以為你這樣的人,不會輕易把安危寄托在別人身上。」雷偉淡淡說道,「還是小心些好,我不是神,是人就會出錯。」

「知道嗎,我最欣賞的就是你這一點。」夏傑示意宮平跟著他走,在與雷偉擦肩而過時,低聲說:「能認識到自己有弱點的人,往往都是強者。放心吧,只些一次,下不為例。」

「小心駛得萬年船啊。」雷偉的臉上現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這兩個傢伙,都不是一般人物。」運在宮平耳邊說,宮平微微點頭,同時不由暗想:「擁有這種部下,老爺子還會忌憚和勝盟,可見對方也並不只是流氓歹徒的烏合之眾。宮平,一切要小心,打不到狐貍反惹了一身騷就不妙了。」

順著後院的小門離開了成府,宮平被夏傑拉進了路旁一輛樣子極為普通、半新不舊的銀色轎車裡,這種車子在街道上隨時隨處可見,是那種極不起眼的類型。夏傑發動了車子,宮平本以為車子會風馳電掣而去,沒想到車子穩穩起步後,平緩地慢慢加速,就像普通司機駕車時的感覺一樣。

「我以為你的車技會如同賽車手一樣。」宮平將自己的感受直接說了出來,他對夏傑很有好感,雖然交往還算淺,但已經有了可以與他無話不談的感覺。

「沒有必要時,用不著展示技術。」夏傑說,「就像不上擂臺,沒必要在別人面前練拳一樣。」

「喂,那可是你主動來偷看的。」宮平立刻糾正。夏傑一笑:「我沒說你,只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而已。而且這例子對你來說,不是更好理解嗎?」

「老爺子說以你的功夫,參加世界級格鬥大賽完全沒問題。」宮平問。「什麼時候有空了,教我幾手吧。」

「你那幾拳也打得不錯。」夏傑說。「學了多久?」

「沒多長時間。」宮平實話實說,「一兩個月左右吧?」

「天才啊。」夏傑感嘆了一聲,「我還以為你至少學過一年以上呢。你的教練應該也很厲害。」

「是啊。」宮平一點頭,然後急忙解釋:「我說的是我教練厲害。」

「你也一樣。」夏傑將車子駛上了車輛川流不息的公路上,「當初為什麼選擇學習拳擊?」

「因為曾經受到過一次不良青年們的圍攻,多少吃了些小虧,所以想要學一門防身的技術,省得今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時無法自保。」宮平回答得非常誠實,「我年紀不小了,全身肌肉骨骼都是硬的,其它的武術對身體的要求相對更高,而且也更複雜,論起實用性來,還是拳擊比較好,上手快,簡單實用。」

「直、勾、擺,三種拳法,再加上各處的變形。」夏傑點了點頭,「不錯,在攻擊技術上來說,拳擊確實是比較簡單的,很容易上手。不過這種格鬥術,在單對單時比較有效,在對付眾多敵人時,卻不實用,而且作為擂臺格鬥技發展起來的這種格鬥術,從最初開始,就只研究單對單的戰術,對於群戰可算是毫無研究。如果想要自保,最好還是學習傳統的武術。其實真正的武術對身體的要求並不高,那些踢腿過頭,飛身騰空的東西,都只是現代的武術表演,算不上功夫。」

「武術對身體要求不高?」宮平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理論,不由好奇起來:「可我聽說練武都得從小時候開始,不然的話根本不可能成為高手啊?還有什麼童子功,必須是從小……」

「那都是胡扯,以訛傳訛。」夏傑搖了搖頭,「武術是亂世人賴以生存的格鬥術,而現代社會越來越穩定,所以人們已經不再需要它,於是,就對它越來越陌生了。所謂童子功,指的並不是只有保持童身才能有效的功夫,而是指一套適合孩子練的功夫,或者說是從兒童時代起就開始練功夫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宮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一直以為,童子功就是一種只要保持住童男之身,就威力無窮的功夫呢。」

「許多武術家也故意曲解武術的本來意義,而將其神化,為的就是抬高自己的地位,或是騙得習武者更多的錢。」夏傑說,「其實武術很簡單,無外乎攻防二字。」

「這點與拳擊是一樣的啊。」宮平說。

「沒錯。」夏傑一點頭,「全世界的格鬥術,其實都是一樣的,只有攻防二字而已。真正的武術,拳、腿、肘、膝、頭、肩、背、臂、臀皆可擊敵,繩索、利刃、板凳、水桶、皮帶皆可為武器,而且它誕生之初,為的就是在戰場上應對無數敵人,所以對群戰有著極深入的研究,真要想以一敵十,還是要學武術。」

「你這麼一說,弄得我悠然神往。」宮平看著夏傑,微笑著說:「你是武術世家出身,有空就教教我吧。」

「好啊。」夏傑一點頭,「等會兒有時間,我先教你一些基礎的功夫,提高你的柔韌性與基礎力量。」

「基本功嗎?」宮平點了點頭,「我最擅長的就是練基本功了。」

「那你絕對有成為高手的素質。」夏傑頗為驚訝地點了點頭,「因為任何一位高手,都是基本功極為紮實的人。基本功不行,技術再好、經驗再豐富、理論再充足,也終究成不了真正的高手。」

「看來今後我要多吃點抻筋拉肉的苦了。」宮平半開玩笑地說道。夏傑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十來分鐘後,車子在一家粵菜館前停了下來,夏傑看了一下手錶,不到九點鐘,微微一點頭:「時間剛剛好。來吧。」

宮平跟著夏傑下了車子,走進這家菜館。菜館營業得很早,裡面的客人也不少,有不少客人操著濃重的廣東腔,與別人說著普通話。夏傑找了張角落裡的桌子坐了下來,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菜單,對宮平一笑。

「南甜北鹹,不知你能不能吃慣這裡的飯。來點什麼?」

「這你就別難為我了。」宮平急忙擺手,「我對粵菜沒什麼瞭解,什麼也不懂。況且我早上已經吃過飯了。你自己來吧。」

「那就來份湯吧。」夏傑替宮平點完後,自己點了幾樣點心和一份湯。服務生拿著他們的單子下去準備這些食物時,夏傑沖宮平使了個眼色。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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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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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073:瘋子

一個穿著緊身背心,胳膊上刺著紋身的男子,推開了菜館的門,並站在一旁拉住門,恭敬地對著外面低下頭,很快,一個個子不高,約摸有三十多歲的男人,便橫眉立目地走了進來。宮平偷偷打量這人,發現他長得和那王良友很是相似,不問即知,這就是王良友的弟弟王良朋。

王良朋雙手插兜,臉色陰沉地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五個小弟,個個都穿著黑色的緊身背心,留著寸許長的短髮,戴著黑色墨鏡,任誰一眼看去,都能猜出他們的身份。王良朋這一進來,原本有些喧鬧的菜館中立刻靜了下來,認識他的人賠著笑臉向他打招呼,不認識的則多少被這陣勢嚇住,不大敢出聲了。

別人向他打招呼,王良朋只是皺著眉毛微微點頭,走到靠窗的一張桌上一屁股坐了下來。那張桌與別桌的距離都非常遠,而且只有一張椅子,還是那種寬大舒服的太師椅,顯然是菜館特意的安排。

他一進來,立刻就有服務生跑到後面去報告,等他坐下時,一位穿著白色短袖衫,年紀約有五十多歲的老者,就匆匆從後邊趕了過來,一路小跑到他跟前,恭敬地躬了躬身,賠著笑臉問道:「王老大來啦?今天吃點什麼?是老規矩,還是我給您推薦推薦新菜?」

「老規矩吧。」王良朋始終皺著眉,好像所有人都欠他千八百塊錢似的,頗不耐煩地說:「心情他媽的不好,很不好!隨便吃點就算了。」

「好、好!」他這一說心情不好,可把這位老者嚇出一身汗,心懷忐忑的退了下去,低聲嘀咕:「神佛保佑,可不要讓他挑起飯菜的毛病來……」

「這是菜館的老闆王根生。」夏傑指著那老者,低聲對宮平說,「王良朋早餐必在他這裡吃,中午和晚上多數時候都有人請他喝酒,如果碰上難得的清靜日,他多半會到離這兒不遠的一家川菜館去。這一片不是繁華區,全是這種中小型的商家。這裡全是他的地盤,凡是在這裡做生意的小商人,都要向他交保護費,否則店舖一定會被偷被搶,甚至在夜裡被砸。他在這一片區域裡幹什麼都不花錢。」

「難怪他這麼招人恨。」宮平凝目打量著王良朋背後浮著的厄運,緩緩地點了點頭。那個厄運怪物高矮和王良朋差不多,顏色斑駁,無數殺意和恨意糾纏在一起,在它身上形成癩蛤蟆皮一樣的疙瘩,看上去讓人覺得有些噁心。這些殺意與恨意中,並沒有一個主體,可見目前為止,還沒有真正有人強烈地盼望他死,而只是心中懷恨而已。

「什麼?」夏傑當然不清楚宮平可以通過這種方式知道有多少人恨王良朋,不由微微一怔,宮平一笑,低聲說:「我的意思是,我才看他一眼,就覺得他挺招人恨的。」

「如果他不是和勝盟的人,那麼只算是個三流的亡命徒而已。」夏傑不屑地瞥了王良朋一眼,「但他一和和勝盟沾上邊,性質就不一樣了。他在和勝盟中,大小也算個頭目,能輕易從勢力大的頭目那裡借來人手不說,恐怕還可以依靠別人搞到槍支炸藥一類的管制武器。這種十幾歲就敢拿刀上街砍人的傢伙,如果手裡拿著把AK47的話,你可以想像一下。」

「簡直是正常人的噩夢。」宮平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時,老闆王根生已經親自端著一個大托盤走了過來,恭敬地將盤裡的幾樣小菜和點心在桌上放好,然後小心地退到一旁,躬著身子等候著。王良朋隨手抓起一塊點心塞進嘴裡,嚼了幾口後,突然一拍桌子,狠狠地低聲罵了一句:「他媽的!」

王根生被嚇得一個哆嗦,急忙湊上去,緊張地問:「王老大,這點心……」

「滾一邊去!」王良朋眉毛一皺,狠狠罵了他一句:「揀什麼的我都見過,還沒見過揀罵的!老子罵別人,你上來搭什麼腔?」

「是、是!」王根生心裡憋氣,但臉上卻要裝出一副笑臉,「您看我這人,唉。那王老大,要不我先忙別的去?也省得打擾您。」

「去、去、去!」王良朋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王根生如蒙大赦般急忙退下,偷偷抹了一把汗,在心裡叫了聲僥倖。

端起碗,喝了一口服務生剛送上來的湯,宮平用冰冷的目光望著遠處的王良朋。他已經下了決定,像這種低層次的流氓,留在世上只是禍害。

王良朋幾口吃下了一個點心,又吃了些菜後,一邊嚼,一邊沖給他開門的那個小弟勾了勾手指,那個小弟立刻湊了過去問:「老大,什麼事?」

「我叫你打聽成家的事,怎麼樣了?」王良朋一邊嚼一邊問。

「打聽清楚了。」那小弟一點頭,「成家的小妞已經回到成家了,和她一起回來的有三個人,成家老頭子要安排他們一起公司裡面任職,看樣子是讓他們三個保護那小妞。早上我到成家外面盯了一會兒,見那小妞還有陪他回來的兩個,出門打車走了。我記下那車號,後來找到司機,一問,您猜怎麼著?」

「怎麼?」王良朋不耐煩地挑起眼皮,瞪了那小弟一眼:「有屁快他媽放,別跟老子這賣關子,老子最近心情怎麼樣你他媽不是不知道,想死是不是?想死讓王根生拿把刀過來,老子在這裡就做了你,加道菜!」

這小弟顯然與王良朋關係較近,而且平時被他這麼罵慣了,嬉皮笑臉的,沒一點畏懼,連聲說:「您哪能捨得啊?嘿嘿,我問清了,那小妞是到城郊黑丹集團的物流分部上班去了。」

「城郊是吧?」王良朋眼中兇光一閃,「那太好了,動起手來可方便多了。成家那個老不死的東西,還挺為我們考慮的啊?」說著,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菜館中的人沒一個敢吭聲的,有的急匆匆地吃完東西,立刻結帳走人。

「看到了嗎?」夏傑低聲說,「在這種公共場合,他就敢公然說這種事,他的瘋狂和和勝盟的勢力,你應該都有所認識了吧?」

宮平緩緩點頭:「確實很可怕--不論是他的瘋狂還是和勝盟的強大。但老虎有老虎的尖牙,毒蜘蛛也有毒蜘蛛的致命毒液,正面交鋒的輸贏雖然容易預測,但當一切在暗中進行時,誰能殺死誰?那就看是誰在暗算對方了。」

夏傑看著宮平,似乎在琢磨他這句話的意思。而就在這時,王良朋掏出了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後,先是嘿嘿地笑了笑,然後說:「老林啊,這次有件事得拜託你,幫我弄點好東西來,我他媽要到某個地方去玩個痛快。」

宮平眼睛一動,看了運一眼,運立刻心領神會,一下飛了過去,湊近電話。

「你瘋了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運立刻將這句話原樣重複了一遍。

宮平側眼看著那邊,仔細聆聽著運的重複,夏傑一怔,看了看王良朋,又看了看宮平,低聲問:「你在幹什麼?」

「別說話。」宮平低聲示意夏傑安靜。

「現在的世界不是你十幾歲時的世界,我們就算要玩命,也得是為了賺大錢,你懂不懂?」電話那頭的男人毫不客氣地教訓起王良朋來,自然被運一字不落地重複說給宮平聽。

「行了行了,老林,我就求你這麼點事,至於受你這通數落嗎?」王良朋臉上掛著微笑,顯然並不為這男人的訓斥而惱火,看來那人的地位和實力都要強過他。「我這不是閑著沒事抽瘋,我是要幹正事。」

「你有什麼正事?」那頭的男子哼了一聲。「又有什麼人招惹到你了?打一頓就算了。我告訴你,別以為我們可以擺平一切,你收拾收拾那些做小買賣的也就算了,要是和那些做大生意的作對,到時警方介入進來,誰都保不了你!」

「我說我在你們這些老大心裡,就是專給你們惹事的是不是?」王良朋多少有些不高興了,但隨即又笑了起來:「你放心,這次我絕對是幹正事,咱們老大知道了,也一定同意。」

「到底什麼事?」

「我哥是怎麼死的,老林你知道吧?」王良朋說起這事,臉上立刻泛現出狠辣的神色。

「不是被撞死的嗎?你不是已經安排了一場意外,把保外就醫的那個酒後駕駛的傢伙做掉了嗎?」

「那是,我還能留著他?」王良朋哼了一聲,眼裡寒光四射,「不過老林,你別忘了我哥是幹什麼去了,要不是因為那事,要不是因為那幫混蛋,他能在那裡被人撞死?這口氣我絕對嚥不下去!我已經打聽好了,知道那幾個東西在什麼地方,我要給我哥出了這口氣。老林,這不也是為老大解決了一件大事嗎?」

「原來是這樣。」電話那頭那個男人沉吟了片刻,最後說道:「好吧,過會兒你到這裡來一趟,說說想要什麼樣的傢伙,還有火力和具體的數量,再把你的計劃跟我說說,我盡量在八天內把東西給你搞來。」

「行,老林,夠意思!」王良朋哈哈大笑著掛斷了電話,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痛快啊,今天老子真他媽的痛快!走,干正經事去!」說完,起身就走,王根生急忙從後堂跑了出來,一路恭敬地將他送出門外。

「看來,我必須動手了。」看著遠去的王良朋等人,夏傑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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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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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074:小傑的過去

「你要幹掉他?」宮平看著夏傑,緩緩問道。

「他剛才說的話,你聽懂了嗎?」夏傑問,宮平點了點頭:「他想要向物流分部下手。這傢伙,還真是個瘋子!」

「沒錯。」夏傑點了點頭,「不過不知你聽沒聽出來,他剛才打電話給盟友,是想要槍。」

「我猜到了。」宮平說,「所以我才說他真是個瘋子。」

「看不出,你竟然如此精明。」夏傑疑惑地看著宮平,宮平一笑,心想:「要不是有運幫我竊聽他們的對話,我哪裡能猜到這傢伙是想要槍?」

「他這種人,什麼瘋狂的事都做得出來。」夏傑緩緩說道,「而且事情涉及到小姐,聶勇那方面,也會支持他動手。事成了固然好,如果出了問題,和勝盟也可以將他當成替罪羊推給警方。我不能等這瘋子把物流分部搞毀了,再由警方解決他,我得在那之前收拾掉他。」

「會不會危險?」宮平問。

「危險倒不至於。」夏傑說,「但他畢竟是和勝盟的幹部,如果被殺,和勝盟卻不採取極端手段的話,它的形象將一落千丈,地位也會受到動搖。所以如果被他們抓到把柄,他們一定會不顧一切地反擊。這才是最大的危險,也是我和成爺爺最深的顧慮。」

「比起這個,我倒是對你對成老爺子的稱呼更感興趣。」宮平微笑著說,「你叫他成爺爺,應該是在小時候就認識了他吧?」

宮平的前半段話讓夏傑一愣,暗想:「他是像成爺爺一樣,完全信任我的能力,還是有別的什麼意思?」但他並沒有開口問,而是回答了宮平的問題。

「我出生在武術世家,但卻並不愛好武術,所以父親常因為我的事而頭痛,對我極為嚴厲。」他微笑著說,「十三歲時,我受不了父親的嚴格管束,離家出走,結果跟一夥惡人混在了一起,跟著他們偷竊打劫,幹了不少壞事。有次我偷東西時,被人抓住,結果我的一生就改變了。」

「被偷的那人是成老爺子?」

「是的。」夏傑的目光中閃爍著一絲溫暖,那是只有在提到最親的人時才會閃現的光芒。「他沒把我交給警察,而是帶回了家,仔細地問我的情況。當時的我,像頭倔驢子,只懂得耍橫,結果被成爺爺狠狠教訓了一頓,那時,我恨他恨得不行。可後來……」

他停頓了一會兒,才接著說:「成爺爺把我關在他家裡,天天逼著我讀書,煩得我要死。那時我天天想要逃走,也逃了好幾次,但都失敗了。最後一次,我趁著大雷雨天氣逃了出去,還終於成功了。可正因為淋了那麼一場大雨,害我生了病。我在城市裡流浪,病情越來越重,我想辦法找到了原來那些同伴,但他們看我那副瘦弱得要死的樣子,都厭惡地離開了我。

「就在我快要病死在街頭的時候,成爺爺找到了我。原來自我逃走後,他一直在四處找我,一直沒有放棄挽救我這個犯了罪的小孩子……從那以後,我悔過了,真誠的悔過,可惜,當成爺爺把我送回家鄉時,我的父母已經在一場大火中,永遠離開了我。

「我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們,愧對他們的養育和期望,我痛哭、我打算以死謝罪,而這時,又是成爺爺狠狠地教訓了我一頓,將我從絕望中拉了回來。成爺爺當時說,如果我覺得對不起父親,那就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向遠在天堂的他道歉吧。

「那之後,我開始了瘋狂地習武之路,成爺爺也幫我遍尋明師,將我打造成了功夫高手。後來,我選擇了到國外參軍,投身到內戰不休的某國軍隊中,並通過嚴格的考驗,最終成為了特種兵。在血與火的洗禮中,我學會了很多東西,最後,當一切結束時,我又回到了成爺爺身邊。我知道他需要我這樣的人,尤其是在賓州這樣動盪的城市中。這就是我與成爺爺的故事。」

「很感人。」宮平感嘆著。

「一個失足少年重新回歸正常世界的故事而已。」夏傑笑了笑。

「如果,我是說如果。」宮平看著夏傑說,「如果你殺了王良朋後,不小心被和勝盟的人追查到線索,你怎麼辦?」

「我只代表我自己。」夏傑笑了笑,「很少有人知道我和成爺爺的關係。到時,我會以個人身份與他們周旋。」

「他們的勢力很大。」宮平強調。

「是啊。」夏傑點了點頭,「那又怎麼樣?我是從炮火與鮮血中爬出來的人,要我死,他們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可那絕不是你的成爺爺希望看到的結局。」宮平說。

「成爺爺說過,人必須珍惜自己的生命,但也不必過分珍惜。當榮譽與情義讓你義不容辭時,生命也可以成為無足輕重的東西。」夏傑笑了笑,從容地說道。這份從容,讓宮平更加敬佩眼前的男人。

「你忘了我是誰嗎?」宮平伸過手,緊緊握住夏傑的手,「我是來拯救賓州,拯救黑丹集團的人,是救世主。救世主會允許他的朋友去冒險嗎?不會。」

「你……」夏傑怔怔地看著宮平,「難道你想動手?那不成……」

「相信我。」宮平笑了笑,「我有力量能夠解除你認為最大、最難解決的危機。相信我,就像成老爺子一樣。」

夏傑看著宮平,他實在想不出這個男人要憑什麼樣的力量,解決眼下這個難題。但,這個男人是成爺爺相信的人,那麼他就無條件地相信他。

「如果可以,我想聽聽你的計劃。」

「計劃麼……」宮平一笑,「先看看王良朋的這片地盤中,有沒有吉屋招租吧。」

「租屋?」夏傑一愣,「你想幹什麼?」

「我想在這裡開一家按摩房。」宮平說,「不用太大,有兩三間按摩室,有兩位坐鎮其中的按摩師--完全正規的按摩師,不是按摩小姐。」

夏傑看著宮平,越發不能理解他的決定。

「這件事情必須盡快完成,最好在八天內……不。」宮平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說的日期,「最好在三到四天內完成。」

「你懂得暗殺?」夏傑那帶著疑惑的目光,鎖定住宮平的雙眼,想從那裡看到他熟悉的、那種嗜血者特有的光彩,然而很遺憾,他並沒從那清澈的眼中找到殺人者應有的光芒。他搖了搖頭:「宮平,殺人並不是想像中那麼簡單的事,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死一個人,跟蹤、潛入、尋找時機,遠比守株待兔式的設陷阱等別人跳進來更有效。」

「誰說我要殺他了?」宮平的目光如同一片霧,將他的真心隱藏在其中,令夏傑始終無法看透。「你放心,我絕不會傻到以一個外行的身份去幹暗殺這種事。陷阱當然是陷阱,王良朋最終也一定會死,但你放心,動手的絕不會是我,他死後,也絕不會再有人追究別人的責任。」

「這種事情,實在讓人無法理解。」夏傑長出了一口氣,「我幫你調查一下,周圍有沒有要出租或出售房屋的吧。」

「無法理解,卻還幫我,這還是因為我是成老爺子信任的人吧?」宮平問。

「是的。」夏傑直言不諱,宮平一笑:「老實說,這多少令我覺得不是那麼舒服。但願有一天,你會因為信任我而幫我。」

「如果你這次真的能像你說的那樣,用我所猜測不到的手法幹掉王良朋的話,那麼今後不論你做什麼離奇怪異的決定,我都無條件地支持你。」夏傑低聲說。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離開了菜館,宮平在夏傑帶領下,在這一帶轉了起來。附近這幾條街,如夏傑所說,全是一些小買賣店舖,沒有什麼大生意。在附近的街道上,時常可見三三兩兩穿著黑緊身背心,留著寸頭,戴著墨鏡的人在四處轉悠,顯然都是王良朋的手下。

一轉之下才發現,這幾條街上招租的還真不少,算了一下,大概有五六家店面在招租。與自己經營,月月要向王良朋交保護費,每天還要提心吊膽生怕惹到他們相比,把店面租給別人,自己按月或按年收租金,雖然賺得少,但卻安全省心得多,所以有不少人都選擇將門市外租,而不是自己經營。

宮平看了一下,覺得有兩處比較符合自己的要求,再比較了一下,最終選定了比較靠近王良朋這片地盤中心區域的一家。這家店原來是一間兩層的小旅館,除了經營者的居室及衛生間、廚房等必要設施外,還有六間小客房,如果改成按摩室的話,基本上不用對,內部設施進行任何改動。

經過一番象徵性的討價還價後,房東最終和宮平簽定了為期一年的合約,夏傑拿出隨身帶的銀行卡,到附近的提款機取了錢後,替宮平交了租金。房東見這租客如此痛快,也很高興,當即就將鑰匙交給了兩人。

房東走後,夏傑看著宮平,緩緩說道:「真沒想到如此順利。接下來,就看你的了,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

「不會。」宮平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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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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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075:開張

一陣鞭炮聲突然響起,紅色的炮仗皮四下紛飛,飄飄揚揚地灑了一地,長桿伸起,將擋在牌匾上的紅布挑了下來,露出黑色的匾,上面五個金色的大字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永健按摩院」。

周圍的店舖裡,走出不少看熱鬧的人,很多老闆都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傢伙,一看就是新來的,一點也不明白這是什麼地方。」「就是,別人都是只求越晚讓王老大發現才好,他這可好,好像生怕王老大不知道似的,還放上鞭炮了。」「唉,說起來,這生意開張是喜事,當然要放炮慶祝,去邪避兇,可這世道……」

「別說了!」眼尖的一個立刻打斷了朋友的話,一指街上不遠處:「你看,他們這不是過來了嗎?」

三個身穿黑緊身背心的人,一路晃悠著走了過來,這些老闆和夥計們,抱著看熱鬧的心態遠遠地瞧著。那三個人走到永健按摩院門前,抬頭看了看招牌,放炮的那個夥計立刻笑著迎了上來:「三位,本院新開張,打五折,要不要來試試?」

「試試?」領頭的一個看了看夥計,眉頭一皺:「試自然是要試了,不過,咱們這裡的規矩你們知道不知道?」

「規矩?」夥計一怔,「什麼規矩?」

「這片地方不太平啊。」領頭的那個摘下了墨鏡,眉頭皺得幾乎要擰在一起,瞪眼看著夥計:「什麼小偷小摸的,打砸搶劫的,還有殺人放火的,都不少。這附近的店面就聯合起來,雇我們這些人來維持治安。我們這些人日夜不斷地給大家照顧著場子,辛苦得很啊!」

「哦,原來是這樣啊。」夥計點頭笑著。

「什麼這樣那樣。」另一個黑背心不耐煩地說,「我們沒空和你們囉嗦,想在這裡開買賣,就要先向我們交保護費。來吧,第一個月的保護費,五千塊拿來。」

「五千?」夥計驚得一吐舌頭,「什麼保護費要這麼貴?」

「不拿也成。」另一個笑了笑,「那你們店要是遇上什麼歹徒惡人,可別怪我們睜眼看熱鬧不伸手幫忙。」

「你們老闆呢?」領頭的那個一撇嘴,「叫他出來。」

「好,我這就去。」夥計連連點頭,沖店裡招了招手:「老闆,出來一下,這幾位大哥有事找你!」

「來了。」裡面有人應了一聲,隨後,一個留著絡腮鬍子,臉色偏黑的男人就從裡面走了出來,看了看那三個傢伙,問夥計:「是這三位先生嗎?」

「你是老闆?」不等夥計回答,領頭那個已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這個大鬍子老闆,點了點頭:「在這裡做買賣,怎麼沒向我們打招呼呢?」

「幾位,裡面請,有話好說。」老闆賠著笑臉,躬身向屋裡伸了伸手,那個領頭的沖同伴一揚頭,晃悠著走了進去。

老闆和夥計急忙跟了進去,周圍店舖的老闆和夥計們見沒什麼熱鬧可看,就都轉身回了店裡。

進了屋,老闆急忙請三人在前堂沙發上坐下,然後親自倒了三杯茶過來,領頭的拿過茶喝了一口,微微一笑:「行,老闆是個有懂事的,那說起話來就容易多了。剛才我和你這夥計說了,這幾條街的治安不好,全靠咱們這些人維持著,這些店舖才能正常營業,咱們收點保護費不為過吧?」

「不為過,不為過。」老闆賠著笑臉連連點頭。

「我看你是生面孔,想來是剛到這邊開買賣的,這些規矩你不知道,我也不怪你了。」領頭的那個翹起二郎腿,「咱們這裡的保護費,是按買賣大小來收的,做大買賣的,自然就得多交一些。你這按摩院也不算小買賣,而且到時候姑娘們進來出去的,免不了碰上不長眼的客人,有時警察弄不好也要來查一下,要是沒我們照應,你可就要倒霉了。」

「是、是、是。」老闆連忙點頭,然後頗有些尷尬地說:「不過幾位老大,我這按摩院裡沒有什麼姑娘。」

「什麼?」另一個黑背心皺起了眉頭,「沒小姐開個屁按摩院?你糊弄鬼啊?」

「不是,不是。」老闆急忙解釋,「我們這家,是正經的按摩院,裡面沒小姐,只有真正的按摩師,他們都是手藝精湛的師傅,像什麼頸椎病、肩周炎什麼的,都是手到擒來,不在話下。幾位老大要不要試試?」

這三個人都愣了一會兒,互相對看了幾眼後,那個領頭的嘿嘿一笑:「可真有意思,這年頭開按摩院的,還有……還有真開按摩院的。挺有意思。走,讓我先看看。」

「好、好!」老闆急忙點頭,躬著身子在前邊引路,帶著三個人在按摩院裡轉了一圈,三人看了一遍,在一間休息室裡看到了按摩院聘的五位按摩師,都是年紀大的男人,其中有一個還是盲人,這才相信這確實是一家貨真價實的「按摩院」。

「見了鬼了。」領頭的嘟囔一聲,來到樓下後對老闆說:「行,真有你的。好吧,咱們也是講理的人,你們也算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我們絕不會欺負你們。先把頭一個月的保護費交了吧,兩千。」

「謝謝、謝謝!」老闆急忙點頭,從前臺抽屜裡點了兩千塊,恭恭敬敬地遞給了領頭的,領頭的隨手揣在兜裡,剛要走,老闆就伸手攔住了他,他眉毛一皺,一瞪眼:「幹什麼?」

「各位老大,平時照顧這裡的治安,一定挺辛苦的。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吧。」老闆笑著說,「到樓上休息一下,我讓幾們按摩師傅給各位好好按按,舒舒筋骨放鬆一下吧。」

「試試?」領頭的看了看身邊的兩個同伴,兩人中一個不耐煩地搖了搖頭:「走吧,又不是漂亮小姐,有什麼好按的。」另一個卻說:「反正也沒什麼事,按按吧,我這兩天打麻將打的,脖子有點不舒服,正好讓他們給治治。」

領頭的一點頭:「你這麼一說,我最近也是脖子和肩膀不大舒服,正好,咱們偶爾也保健保健。走,上樓。」

老闆一聽,立刻熱情地將幾人引到樓上,分別安排進單間裡,然後吩咐三位師父到房間裡,分別為三人服務。

兩位師傅二話沒說,到了樓上就鉆進了老闆給他們分派的屋裡,而另一個大鬍子長頭髮的師傅,卻停在老闆身邊,低聲問:「沒見到王良朋嗎?」

「沒有。」老闆皺眉搖了搖頭,「或許他忙著處理槍支的事吧。怎麼辦?如果他不來,那……」

「我盡量讓他們把他拽來。」大鬍子按摩師眼時寒光一閃,轉身進了領頭那人的房間。

「拽來?」老闆愕然看著按摩師的背影,緩緩搖了搖頭:「你真有那麼厲害的技術嗎?就算有,像他這種人,只會對按摩小姐感興趣,又怎麼會……算了,我說過要相信他的。」

按摩師進了房間,回手將門關好,先沖躺在床上那個領頭的一笑:「先生,您哪裡不舒服,可以先告訴我,我重點給您解決那處的問題。」

領頭的瞥了他一眼,一指脖子:「最近打麻將弄得,脖子發硬,肩膀也不舒服。我說,按摩真能治好這毛病?」

「您就放心吧。」按摩師笑著走了過來,示意領頭的脫掉上衣在床上趴好,然後伸出雙手,慢慢地為他按摩起來。

「嗯,是那麼回事。」幾分鐘後,領頭的那人就舒服得呻吟起來,「不錯,不錯,脖子有點熱了,好像不那麼僵了。哎喲,肩膀……呵,真是舒服!」

按摩師淡淡地笑著,聊天般地說道:「您放心吧,我的師父,可是在國內按摩界都有名的人物,我跟了他十幾年,把他的手藝全學來了。您要是哪處不舒服有毛病,我一準兒能給您按好;您要是身體健康,我一準兒能讓您的身子舒坦得跟要升天似的。」

「媽的,你這麼一說,倒好像是按摩小姐一樣。」領頭的罵了一句,但隨即又舒服得哼了起來。

「要我出馬嗎?給我什麼好處?」在按摩師身邊,一個白色的影子緩緩飄蕩著,語調調皮地問按摩師。它的聲音似乎只有按摩師一個人能聽到,那個躺在床上的傢伙,卻根本沒一點反應。

按摩師看了看那白色的影子,無奈地嘆了口氣,皺了皺眉毛,那個白色影子哈哈一笑,在房間裡亂飛了幾圈後,一下落到床上那個人的背後。

在那人背後,也有一道白色影子,靜靜地立在那裡,如同一幽靈一般。按摩師的白色影子飛到它的附近,先繞著它轉了兩圈,然後來到它的背後,活動了一下白色的雙手後,將手輕輕搭在那白影的背上,然後,像按摩師一樣熟練地為那白影按摩起來,這次,它的動作比從前用來討好別人時要大得多,幾乎可以說是用盡了全力,為對方的運做真正的全身按摩。

「哎喲,這……」床上,那個領頭的身子猛地一顫,一種莫名其妙的舒服感覺立刻蔓延他的全身,「可……可舒服死我了……哎喲……」

「怎麼樣,我沒騙你吧?」按摩師一邊笑著,一邊問。

「好,好手藝!哥們兒,你這手法可真不是蓋的!」領頭那人回過頭,目光透過兩道白影,直接照在按摩師身上。顯然,他根本看不到這白影。

不知為什麼,這領頭的突然覺得這按摩師和藹可親,著實是個有趣的人,心裡忍不住生出想和他做朋友的感覺,張口問道:「我說哥們兒,你們這要是按人頭分成的話,我就多給你介紹幾個客人怎麼樣?」

「那當然好了。」按摩師一笑,「如果能有貴客,那就更好了。」

「沒問題!」那人呻吟了一聲,舒服地伏了下去,而按摩師的眼中,則閃現出一道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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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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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076:忽悠

「你確定王良朋一定會來?」一邊對著鏡子,小心地將有點開膠的假鬍子重新粘牢,夏傑一邊問旁邊的宮平。

「應該會來。」宮平也在對著鏡子,檢查自己的偽裝,他越看越覺得鏡子裡的人除了眼神之外,一點了不像自己,同時深深感嘆夏傑的化妝技術之高妙。

「應該會來?」夏傑停了下來,側頭看著宮平,眼神中多少帶點不高興。「只是『應該會來』可不成。已經過去三天了,他那些混蛋手下倒是天天一群群的來,要不是我靈機一動,說你並不是本院固定的按摩師,而是同時在本市數個按摩院就職,所以不一定隨時在這裡,不把你累死才怪。這事要是讓我來做,恐怕王良朋現在已經死了。」

「別抱怨了,我的老闆。」宮平一笑,「相信我。」

「老陳!」正說著,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宮平急忙應了一聲,從老闆屋裡走了出去。

那天那三人中,那個領頭的人向他伸手打著招呼,走了過來。宮平已經知道這人叫喬軍,也算是王良朋手下一個比較受器重的小頭目,他微笑著和喬軍打了個招呼:「怎麼,脖子還疼嗎?」

「老陳你的手藝,誰試過誰知道啊!」喬軍嘿嘿笑著,「你這按摩技術太好了,我才知道真正的按摩是這麼舒服的事,比他娘叫小姐亂摸一通強多了。我都要上癮了,來,再給我按一會兒。」

「廢話。」運在空中哼了一聲,「從命到運,都有人伺候著,一般人哪受得了這個?當然舒服了,這叫什麼來著?對,俗語來說,就是靈魂與肉體雙重享受。呸呸呸,這麼一說,我怎麼覺得有點噁心?」

宮平瞪了它一眼。這傢伙近來越發的囉嗦,可能也是因為宮平這幾天和它獨處的時間太少,不能像從前一樣經常聊天,把這傢伙憋壞了。

「來吧。」宮平一邊笑著,一邊將喬軍帶進了按摩室,喬軍迫不及待地把上衣一脫,一躍到了床上:「來吧!他娘的,我怎麼好像是個發.浪的娘們兒似的?」說完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幾天的「雙重享受」,早已讓他對宮平的好感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在心裡早把宮平當成了朋友、兄弟、自己人,說起話來也是無所顧忌。

「來個屁啊。」宮平哼了一聲,雙手在他身上隨便地按著,卻沒給運下指令,運樂得清閑,在空中伸著懶腰,吹著口哨,悠然自得。

「你不是說要把王老大介紹給我嗎?」宮平多少帶著些不快的語氣說,「說來說去,你小子就是個吹牛大王,我看你根本連王老大的邊都沾不上,更別說帶他來了。」

「你可別瞧不起人。」喬軍也不樂意了,「我在我們老大面前,那可是說一不二。」

「屁說一不二,我看說三道四還差不多。」宮平沒好氣地和他開起了玩笑,他嘿嘿一笑:「你可別亂說,我哪敢跟老大說三道四的。這幾天吧,老大確實有點正事要辦,心思都在那事上,我和他說了幾次,他都沒聽進去。」

「我就說你是吹牛大王吧,你還別不承認。」宮平哼了一聲,「得了,我也不圖你能給我介紹大人物認識了,有你這個半斤八兩的照顧我生意,我也知足了。」

「別。」雖然宮平的按摩手法一如往常,但喬軍卻沒了那種舒服到要死的感覺,他只以為宮平這是生他的氣,故意不給他好好按,急忙解釋:「我們老大真的是……得了,我再和他好好說說,求你給我好好按按。」

「說話算數?」

「算數!」

「好吧,我他娘的就再上你鬼子一回當!」宮平一邊罵著,一邊向運使了個眼色,這白色的影子立刻一個俯衝,獰笑著撲向了喬軍的運,看得宮平一個勁搖頭,腦海中浮現出色狼撲向柔弱少女的鏡頭,再看了趴在床上的喬軍一眼,立時覺得全身真起雞皮疙瘩。

「媽呀,舒服死啦!」喬軍這時發出震耳欲聾的叫聲。

王良朋躺在沙發裡,擺弄著一把銀色的手槍,他時而將彈匣拿下來,模仿裝彈的動作,時而將槍舉起來,在屋子裡四處瞄著,被他瞄上的部下,無不立刻冒出一身冷汗,身子微微顫抖著,下意識地躲閃起來。

「媽的,一群沒用的東西!」王良朋得意地笑著,嘴裡卻罵了起來:「這槍裡他媽沒有半顆子彈,你們怕什麼?就這種膽子,過幾天怎麼拿著傢伙跟我去幹大事?」

「老大,咱們這麼明目張膽的,會不會……」旁邊一個膽子略小的部下,謹慎地問他,他轉過頭,盯著那人的眼睛看了半天,嚇得那人渾身打戰。

「我他媽槍裡要是有子彈,現在我就崩了你!」王良朋衝著那個部下揚了揚手裡的槍,嚇得那傢伙一縮脖子。

「怕什麼?」王良朋一拍桌子,「咱們有聶老大撐腰,在賓州市,哪個敢不買聶老大的帳?只要幹掉了成家那個小妞,黑丹集團就有一半落到咱們聶老大手裡了,你們說說,咱們這是多大的功勞?那就是開國元勛啊!」

「沒錯!」站在王良朋左邊的喬軍跟著喊了一嗓子,「知道什麼叫開國元勛嗎?知道嗎?」

「裝什麼大爺。」王良朋笑罵一聲,「好像你知道似的。」

「我也不知道。」喬軍嘿嘿地笑著,「不過,反正是立了大功的,將來不是封王就是封侯什麼的,反正是發達到不能再發達了。老大,到那時,你身邊這群弟兄,都能混個小老大當當吧?」

「那還用說?」王良朋哼了一聲,「到時都有你們的好處!」

「那老大您呢,是不是可以跟聶老大平起平坐了?」喬軍眼睛一亮,傻呵呵地問。

「那倒不大現實。」王良朋搖了搖頭,「聶老大是什麼樣的人物?不過到時我的地位肯定蓋過老林他們,那時,我再向他們要東西,只要勾勾手指就算了,哪像現在這樣,還得求著他,假裝制訂什麼計劃。狗屁計劃!老子拎著槍帶著人,一股腦殺過去,管他什麼黑丹集團白丹集團,統統掃蕩光!」

「那是、那是!」喬軍急忙跟著拍馬屁。

「不過,那倒是其次。」王良朋哼了幾聲後,緩緩說道:「最主要的,是我要給我哥哥報仇!大張,這幾天那三個人中的另一個,還沒出現嗎?」

「沒有。」旁邊另一個小弟搖了搖頭,「每天還是那兩個傢伙跟著成家的小妞。看上去好像只有他們三個天天打車來打車去,可我仔細觀察過了,成家暗中派了不下五輛車,喬裝成出租跟在周圍保護著他們。要想下手,在路上很難,算來算去,反而是衝到沒什麼保衛措施的黑丹物流分部去幹比較容易。」

「那用你說?」王良朋冷笑了幾聲,「這種事我早就想過了。黑丹的物流分部那麼大,人那麼多,誰能想到會有人跑到那裡去生事?所以必然沒有什麼防衛措施。哼,這就叫攻其不備,出其不意,這是兵法,懂嗎你們?」

「還是老大高明啊!」喬軍立刻在旁邊拍起了馬屁,這下拍得王良朋很是受用,得意的將那把銀色的手槍在手裡轉了兩圈,扔給了喬軍:「來,大軍,感覺一下。」

喬軍慌忙接住,拿著這沉甸甸的傢伙,心裡忍不住有些興奮,舉起來四下瞄了瞄,嚇得同伴們四處躲避,惹得王良朋哈哈大笑。

「怎麼樣?」

「過癮!」喬軍興奮地又玩了一陣,才把槍還給王良朋。王良朋接過槍,也是一陣愛不釋手,然後說:「不用急,再過個三五天,老林就會把我要的傢伙弄齊,到時候你們有得是好傢伙用。只是這幾天都他媽給我練練膽子,別到時候拿著槍,都不知道怎麼用。」

「老大,這些天我沒事就到遊戲廳去玩射擊遊戲。」喬軍急忙接口,「現在槍法是越來越好了,牛叉叉的,排分都能排到遊戲機前三名中去了。」

「屁,那些電子遊戲能練個毛!」王良朋罵了他一句,「要練,也到公園裡找那些汽槍練打氣球啊!我就練了好幾天了。」

「是,那下次我也去。」喬軍急忙接口說。猶豫了一會兒後,突然嘿嘿一笑:「那個,老大,你看,再有幾天,咱們就要幹大事了,可兄弟幾個,都多少有些緊張,你看你看,你看大張那手臂硬得,好像殭屍一樣,這哪成啊!咱們地盤上,新開了一家按摩院,正經厲害的按摩師傅,手法那叫一個絕!不如您帶咱們幾個弟兄,過去按摩一下,放鬆放鬆吧。」

「滾一邊去。」王良朋瞪了他一眼,「老子現在對明星都不感興趣,你還叫我上什麼正經按摩院。」

「老大,好像真的有效。」那個大張在旁邊接了口,「大軍拉我去過一次,那按摩師……絕了。我看您還是去試一下好了,您這些天老是操心這些槍和行動的事,也累得不輕,正好去放鬆一下。」

「哦?」王良朋猶豫了一下,然後看了看喬軍:「大軍,真有那麼好?」

「不好您一槍崩了我!」喬軍發了個毒誓。「都不帶猶豫的!」

「成。」王良朋站起身來,點了點頭,把銀色手槍塞進了懷裡。「那咱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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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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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077:入套

看著街那邊被五個小弟簇擁著,向這邊走來的王良朋,夏傑緊皺著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

「來了。」他低聲對站在身後門內的宮平說。

「我早說過,他應該會來。」宮平微微一笑。

「可是……」夏傑猶豫著,最終還是開了口:「他來了又怎麼樣?你有什麼打算,現在可以對我說說了吧?」

「不能說。」宮平搖了搖頭,「也沒辦法說。而且,我也沒有什麼別的打算,只是想給他做一次徹底的按摩罷了。」

「這是什麼暗語嗎?你在打啞迷,想讓我猜一猜?」夏傑轉過頭,看著宮平,「宮平,我沒有那種智商。」

「只要你相信我就夠了。」宮平微微一笑,那種老實人特有的友善笑容,令一切強者不忍逼得他太急。夏傑嘆了口氣,轉過頭去,低聲說:「我覺得我是瘋了。真的瘋了。」然後,就換也一臉諂媚的笑臉,挺著那張貼著假鬍子畫著假眉毛抹著深色顏料的黑臉,恭敬地迎了上去。

「喬大哥,張大哥,你們來啦?」他老遠就打起了招呼,兩位被他問候到的人衝他擺了擺手,又悄悄指了指王良朋,夏傑假裝愣了一會兒,站在原地裝成不知所措的樣子。

「許老闆,這是我們大哥。」幾人走近後,喬軍搶先指著王良朋向夏傑介紹,夏傑裝出驚慌失措的樣子,結巴著說道:「是……是王老大啊!這……哎呀,喬大哥,你怎麼不事先告訴我一聲,我好沏上最好的茶迎接王老大啊。」

「不用了。」王良朋冷冷看了夏傑一眼,「聽說你們這兒的按摩師傅挺不錯的?我過來試試。」

「哎喲,那您可就來對了。」夏傑笑著說,「咱們這兒的師傅,那可是全市,不是,全省,不是,全國都能數得上的高手,不管您是有頸肩腰背痛還是就為了放鬆筋骨,都能包您治好,包您滿意!」

「真他娘的囉嗦!」王良朋哼了一聲,「少來廢話,老子試過自然就知道了。」說著,也不理夏傑,大步向永健按摩院的大門走了過去。遠處的商舖老闆見他過來,紛紛躲進店裡,假裝不在,近處的無可躲避,就只好賠著笑臉向他打招呼,他看也不看這些人,逕自進了按摩院。

夏傑急忙跑過來,在前邊為他引路,將他帶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內,王良朋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起這個房間,嘟囔著:「地方不大啊。」

「干咱們這種活兒,用不著太大地方。」夏傑笑著解釋。王良朋像沒聽見一樣,也沒理他,在床上一坐:「人呢,趕快過來給我按按。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師傅的手藝有多好。」

「那是相當的好了。」喬軍在旁邊多了一句嘴,王良朋瞪了他一眼:「滾一邊去!」喬軍立刻嘻嘻笑著,不再說話。

「你們幾個也都去試試。」王良朋一揮手,示意他的這些小弟可以自己找人按摩去,其中三個說了聲謝謝老大後,就離開了房間,夏傑急忙喊來干雜活的夥計,讓他將三人帶到不同房間,再找師傅給他們按摩。

喬軍和那個大張都沒動,王良朋看了他們一眼:「怎麼,你們不按?」

「我是天天都來,不差這一會兒。」喬軍笑著說,「我得等陳師傅過來,囑咐他給您好好按按。」

「老大,雖然這是我們的地盤,但萬事小心總是沒錯的。」大張說。他說得雖然不是那麼明白,但誰都聽得出他的意思。夏傑不由暗中點頭:「王良朋的這個手下,還真是一號人物。只可惜跟了這麼個老大。」

「知道是我們的地盤,還瞎操個屁心?」王良朋一皺眉,「去吧去吧,不願意按,就到門外去等。難不成真給老子按舒服了,老子鬼叫狼號的樣子還得讓你們參觀不成?」

「好,那我們就在門外,有事你叫我。」大張一點頭,來到門外一站,那架勢,像個門神一般。喬軍本想藉機出去轉轉,但見大張這麼一站,自己也不好走開,於是也到了門口,裝模作樣地瞪圓了眼睛一站。

這時,宮平已經來到樓上,到了門口,喬軍立刻給他使了個眼色,低聲說:「這可是我們老大,陳師傅,你小心伺侯著點。」

「這傢伙挺厲害的啊。」這時,運看著大張嘟囔了一句,宮平用眼角餘光打量了大張一眼,只見他背後的運,不但形象清晰,而且體積也比一般人的大。運曾對他說過,這代表對方的運比一般人要強大,相應的,這人也比一般人厲害得多。

宮平先沖喬軍緩緩點了點頭,與夏傑交換了個眼神後,走進了房間,夏傑在他身後將門關好,然後就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喬軍、大張低聲聊起天來,喬軍自然樂得有人陪著說話,可大張多數時候一言不發,聚精會神地聽著房間裡的動靜,讓夏傑不由對這人更加佩服,同時也心生剷除之意。

「你就是陳師傅?」王良朋坐在床上,斜眼打量著宮平,宮平低下頭,友善地一笑:「王老大好。我姓陳。」

「聽說你的按摩手法不錯嘛。」

「還可以,都是老闆們照顧我。」宮平謙虛地笑了笑。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你他媽到底是行還是不行?」王良朋一瞪眼,一臉的不耐煩。

「行與不行,老大試過就知道了。」宮平依舊友善地笑著,王良朋瞇著眼看了看他,緩緩點了點頭:「好,真要按舒服了,少不了你的好處。」說著,把上衣一脫,露出紋著黑色大鷹的後背,朝床上一趴。

「您放心,肯定會讓您感到舒服的。」宮平的語氣平靜,但眼中的殺意卻陡然大盛,於是,王良朋背後那團糾纏在一起、難看無比的厄運,就突然生出了變化,一股濃墨般漆黑的霧氣,剎那間將它包圍,很快,那黑霧就變成了一個兩米多高的巨大怪物,那怪物長著四條手臂,兩粗兩細,一個頭上分左右生出兩副面孔,看上去說不出的詭異可怖。王良朋原本的厄運怪物分解成無數的恨意與殺意,紛紛附在這怪物身上,化成如同鎧甲一般的一層殼。

「要想剝離這些東西,也不容易啊。」運看著那副鎧甲,不由搖了搖頭,「這傢伙太招人恨了,這麼多恨意,你要剝離到什麼時候呢?」

宮平沒有說什麼,只是慢慢走過去,開始為王良朋進行放鬆按摩。他在按摩的間隙,不時用快速的手法去分解王良朋的厄運,但由於那厄運怪物太過複雜,分解起來頗不容易。

「怎麼下手這麼輕?拍灰啊?」王良朋有些不高興地嘟囔著。

「好的按摩都是這樣的。」宮平笑著說,「我現在為您做的是讓肌肉放鬆的按摩,稍後是活血按摩,然後才是重手法。這樣您的身體才能適應,不會產生疼痛感,而會漸漸感覺到舒服。」

「說法倒還挺多。」王良朋哼了一聲,不再出聲。宮平的手法的確一流,沒進行過正規按摩的王良朋,確實因他的按摩而感到全身放鬆,享受當前,他也懶得再出口罵人了。

「要我出手嗎?」運在旁邊問,宮平緩緩搖了搖頭。他可不想讓王良朋成為這裡的長客,那樣會憑添許多麻煩。

一邊為王良朋做著按摩,一邊不斷地分解著那成分複雜無比的厄運怪物,沒過多久,宮平的額上就滿是汗水,衣服也被汗水浸透。運在旁邊看著,忍不住嘆了口氣,只覺得有些心疼,但又幫不上任何忙。

它看到宮平眼中那閃爍著的火焰,那堅定不移的光芒,在心中反覆地念叨著:「進化,快點再次讓我進化吧,我要成為宮平最強有力的武器,成為他的依靠,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幫他認認厄運的製造者,分析分析對方有沒有在說謊。這些有多大用處?運啊,你要努力趕上你的命才行!不過……」它又看了看宮平那張平靜中帶著冷酷的面孔,不由嘿嘿笑了笑:「現在這個樣子,他好像也非常享受,我似乎不用那麼勤快,也沒什麼大礙吧?」

宮平要是知道此刻運的想法,鼻子不被氣歪才怪。這時的他,根本沒有心思看運在做什麼,也沒時間去思考運在想什麼,他只是集中全部心神,在努力地將那厄運怪物從王良朋的身上剝離。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那怪物身上的零碎也越來越少。

可就在這時,王良朋突然不耐煩地說道:「按來按去,也就是那麼回事而已,算了,不用按了。」

「哪能在這時讓你走!」宮平一咬牙,猛地抬起頭,向運使了個眼色,運大呼一聲:「得令!」立刻一個餓虎撲食。

剎那間,王良朋只覺有一股如同電流一般的東西,迅速地傳遍自己全身,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簡直比什麼樣的身體享受都來得強烈,他忍不住瞪大了眼,啊地叫了一聲。

「老大,怎麼了?」門呯地一聲被撞開,大張陰沉著臉衝了進來,門後,夏傑亦是臉色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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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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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12 14:07:55 |只看該作者
其078:殺意沖天

「他媽的,衝進來幹什麼?還能有人殺我是怎麼著?」王良朋抬起頭,一拍床,沖大張吼道:「老子按舒服了叫一聲也不行?」

「抱歉,老大。」大張點了點頭,慢慢地退了出去。門外,夏傑的臉色也漸漸緩和下來,他本以為宮平冒失地在房間裡對王良朋下手,著實被嚇了一跳,見沒有事後,這才放下心來,同時暗想:「宮平,你可別犯糊塗,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如何也不能動手!」

「好不容易覺得舒服了,又被你打擾,下不為例,聽見沒有?」王良朋瞪了大張一眼,大張一點頭:「知道了。」順手將門重新關上。

「王老大,您別急。」宮平一笑,「雖然受了打擾,但只要我再按一會兒,您一樣能重新進入佳境。」

「那最好。」王良朋嘟囔著,又趴了下去。宮平向運使了個眼色,運便慢慢離開了王良朋的運,任由宮平用按摩手法來為王良朋按摩。

流著汗水,堅持了十分鐘後,那個複雜無比的厄運怪物,已經漸漸變得簡單起來,而這時王良朋又開始不耐煩起來,宮平急忙讓運再次下降,王良朋立刻又舒服地大叫起來,這次,在門外聽到聲音的大張沒再亂闖。

夏傑看著大張,假裝恭敬地笑了笑:「張大哥,沒必要這麼緊張吧?我們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又不是什麼殺手。您是不是電影看多了?」

大張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夏傑立刻假裝害怕地低下頭去,喬軍有些看不過眼,忍不住也說了他幾句:「我說大張,你也真是的,你當咱們大哥是聶老大啊?可別拿你在聶老大跟前時那一套來玩,環境根本就不對頭。咱們大哥可沒那麼多人想要殺之而那個什麼後快,不用這麼擔心啦。」

「這傢伙是聶勇派來的人?」夏傑不由心中一動,「難怪與這群流氓一點也不一樣。」

大張聳了聳肩膀,沒解釋什麼,只是站在那時在,仍是豎起耳朵聆聽屋內的聲音,喬軍一撇嘴,低聲對夏傑說:「別理他,神經病。」

時間慢慢流走,在王良朋的呻吟聲中,宮平終於完成了最後一條恨意的剝離,他慢慢地擦了把汗,然後帶著微笑,緩緩地伸過左手,一把抓住了那巨大的厄運,剎那間,那個厄運怪物被他從王良朋的背後剝了下來,猛地纏在他的左臂上。

「大功告成!」運忍不住興奮地大叫了一聲。

望著臂上那昂然而立的厄運怪物,宮平終於長出一口氣,但他並沒有立刻將那厄運怪物與自己的殺心合二為一,而是繼續為王良朋做起按摩來。

「你這是……」運一怔,隨後不解地問:「你這是幹什麼?怎麼還不動手。」

宮平看了它一眼有,微微搖了搖頭,運明白他此刻無法開口解答,於是也就不再追問,只是仍忍不住用充滿疑惑的目光看著他。

「怎麼又沒感覺了?」這時,王良朋不耐煩地叫了起來,「加重手法,加重手法!」

「現在還不是時候。」宮平在說話的時候,卻在看著運,運明白他這是在藉機回答自己剛才的問題,於是急忙問:「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幹掉他?」

「什麼他媽不是時候!」王良朋氣急敗壞地罵了一句,「給老子好好按摩,讓老子舒服了有你好處,再他媽這麼婆婆媽媽的,老子先弄死你!」

「您別生氣。」宮平假裝驚慌,目光仍是望向運,手卻指了指門外:「您要是真的弄死了我,那我們老闆也會受連累,恐怕整個按摩院的生意都會一落千丈呢。」

「你的意思……」運吃了一驚,「是連外面他的手下也一起幹掉?」

宮平點了點頭,運怔怔地看著他,突然想起他為陳大沖報仇時的那一幕。

「強大的厄運造成的災害,會將在被寄身者周圍的人也涉及進去……」運喃喃自語著,終於明白了宮平的意思。

「你還真他媽的自信。」王良朋罵了一聲,「意思是沒了你,這裡就得關門大吉是不是?老實說,你倒真有幾下子,不過就是不讓痛快徹底了。趕快,別囉嗦沒用的!」

「那好吧。」宮平嘆了口氣,向運使了個眼色後,猛地用重手法將王良朋的胳膊一扳。

「啊!」王良朋立刻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與此同時,運也猛地用同樣的重手法修理了王良朋的運,剎那間,一股混和著危機感的怒意在王良朋心底升起,他猛地一甩手擺脫了宮平,一翻身坐了起來,一腳狠狠踢在宮平腹部,將宮平踢倒在地。

「你他媽的,想殺了老子嗎?」他大吼著,又狠狠地踢了宮平幾腳。「操蛋的東西,活得他媽不耐煩了是不是?老子這就讓你死個痛快!」說著,又掄起拳頭,給了宮平幾拳。

「怎麼了老大?」喬軍和大張一起衝了進來,緊隨其後的是夏傑,他的臉色冰冷,目光中帶著殺意,顯然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媽的,什麼破按摩技術!」聽到王良朋這句罵,夏傑才收回那可怕的目光,換成了帶著恐懼的眼神,急忙衝了上來,和喬軍、大張一起攔住了王良朋。

「王老大,您這是怎麼了?」夏傑裝出慌張的樣子。

「你們不是說這傢伙技術好嗎?」王良朋沒理夏傑,指著被打倒在地的宮平,大聲質問喬軍和大張:「什麼他媽的技術,差點沒把老子的胳膊掰斷了!就這種水平還叫好?趁早關門算了!」

「王老大息怒,王老大息怒!」夏傑的演技出色得要命,把一個驚慌失措的小老闆形象表演得出神入化,堪稱實力派男星,完全可以去競爭奧斯卡最佳男配角。

「王老大,我都說了,還不是時候,可您非讓我下重手。」宮平低著頭,仍在喃喃地說著,王良朋跳過去又狠狠踢了他一腳:「不是時候,不是時候!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打死你?」

喬軍慌了,沒想到宮平給他惹了這麼大麻煩,為了自保,也跟著罵道:「你幹了多久了?怎麼他媽的連下手的輕重都沒有分寸?真給我們大哥弄壞了,你賠得起嗎?」

「王老大,消消氣。」夏傑急忙上前攔著,「我扣他這個月的工資!」心裡卻在納悶:「宮平這是怎麼了,無緣無故怎麼會失手?還是說,他是故意的?可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麼呢?」

「挺好的心情,都被你弄沒了。」王良朋氣哼哼地又罵了一句,朝宮平吐了口唾沫,轉身向外就走,喬軍鬆了一口氣,急忙跟了出去,大張看了宮平一眼,對夏傑說:「工資就別扣了,把這人辭掉吧,別再讓我們大哥看到了生氣。到時連累到你們店,生意也不用做了。」

「好的好的。」夏傑連連點頭,恭敬地將他也送出門外,並一路送到樓下。

「好傢伙。」樓上房間裡,運浮在空中,抬頭看著宮平上方,臉上現出的是驚駭無比的表情。「這個大傢伙,會一次性幹掉多少人呢?」

「只要讓他身邊的人沒有命在就夠了。」宮平緩緩抬起頭,慢慢站起身來。王良朋不是格鬥家,他的拳腳對精通格鬥術的宮平來說構不成任何威脅,在隱含的防衛動作下,宮平甚至連瘀青都沒有留下多少。他轉過頭,注視著左臂上那個厄運怪物。

此時,這個由宮平的殺意化成的怪物,已經暴長了一倍有餘,小小的房間已經容不下它的身軀,那虛幻的身影衝破天棚,直延伸到外面。看著這個巨大的厄運,一絲冷酷的微笑,慢慢浮上宮平的嘴角。

「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運問。

「過幾天再說。」宮平走到窗邊,透過窗子向外望去,見到由五個小弟簇擁著的王良朋,正甩開大步向街的另一邊走去,兩旁店舖的老闆和夥計心有不甘而又無可奈何地躬著身子向他打招呼,他卻誰也不理。

「雖然我們的殺人手法無人可以識破,但像那大張說的,萬事小心總是沒錯的。」宮平微笑著,目送這些人遠去,那目光中充滿了冰冷的殺意,還有一絲絲的憐憫,彷彿在向躺在棺材裡的死者,表達著自己的惋惜之情。

「好在我們還有時間。」

「剛才怎麼回事?」沒過多久,夏傑就匆匆地跑了上來,關上門後焦急地追問。

「沒什麼。」宮平微笑著,「從現在開始,咱們就停業整頓吧。省得這幾天裡,喬軍他們再往這兒跑。」

「停業整頓?」夏傑一愣,「你是打算讓我出手收拾掉他,還是另有什麼打算?」

「當然有打算。」宮平笑了笑,卻沒接著說什麼。

「宮平,你總說我不信任你。」夏傑嘆了口氣,在床邊坐了下來,看著宮平說:「可你叫我怎麼信任你呢?你的一切都像是被霧籠罩著的迷團一樣,永遠不讓別人看清,給我的感覺是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夏傑。」宮平走過來,將手搭在夏傑的肩膀上,「我是將你當成真正的朋友的,但有些事,是屬於個人的秘密,即使是最親的人也不能觸碰,你也應當有這樣的秘密吧?」

「這我理解。」夏傑點了點頭,「可你至少要告訴我,這件事到底會怎樣解決吧?時間已經不多了,再過幾天他們就要動手了。」

「這件事,會以王良朋,及王良朋身邊人的死亡來解決。」宮平看著夏傑,緩慢而有力地說道。夏傑怔怔地看著這個眼中充滿了自信的男人,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麼好,最後只是鄭重地點了點頭:「好吧,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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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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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079:殺人就是如此簡單

「你說今天王良朋會死?」坐在王良朋每早必去的菜館的角落裡,夏傑疑惑地看著宮平,用充滿懷疑的口氣問宮平。

「會死,很徹底地死。」宮平一邊將一個小點心送進嘴裡,一邊點頭說。喝了口湯後,他微微點了點頭:「嗯,越來越喜歡吃這家的小點心了,尤其是就著湯吃,別有一番味道。」那悠閑自得的模樣,以及篤定的眼神,都令夏傑覺得不可思議。

「我問你,難不成你也是卦師,可以預知未來的事?」夏傑問。

「我哪有那種本事。」宮平搖頭一笑,「我要有那本事,這輩子什麼也不幹,跑到彩票中心選它十幾二十幾注的號碼,立刻搖身一變超級大富翁,回頭也建立一個什麼什麼集團,過一回當總裁的癮。」

「那你怎麼這麼確定地說王良朋會死?」夏傑越發的不解。

「你只要睜開雙眼仔細看就好了。」宮平極是淡定地說著,又消滅了一個點心。

門上的掛鈴叮地響了一聲,夏傑抬頭向大門處看了看,見喬軍正拉開了門,恭敬地迎接王良朋走進了餐館裡。除了他和大張外,那天去按摩的另三個人也簇擁在王良朋身邊,看來這五個人就是他最貼身的心腹。

「原班人馬,一個都不缺,不錯。」宮平斜眼看著這六個人,微微點了點頭。

夏傑疑惑地看著他,他卻笑著指了指夏傑面前的點心:「你要是不吃,就給我吧。」

「喜歡拿去。」夏傑半盤子向前一推,宮平毫不客氣地伸手抓過。

兩人這時已經去掉了臉上的大鬍子,和一切能讓人認為他們是永健按摩院老闆與按摩師的特徵,換上了另一副面孔,宮平甚至還戴上了一副非常可笑的眼鏡--這都是夏傑的功勞,他用一些膠水和膠布左貼一下,又粘一下,就將兩人的眉毛眼睛全換了個樣,再配上一點調節膚色的顏料,如果不是面對面仔細又仔細地看上一會兒,誰也看不出這兩人與永健按摩院的那兩位有什麼相似之處。

王良朋照例大咧咧地走到窗邊,在他那位置上坐了下來,老闆王根生立刻從後堂小跑過來,照例打招呼、問他要吃點什麼,然後被他罵了幾句後,匆忙地下去準備老幾樣。王良朋活動著脖子,望著窗外,低聲說:「老林這傢伙,這麼久了,還沒把東西弄到手,說什麼沒有他搞不到的傢伙,吹牛吧!」

「大哥,急什麼,他不是說八天內給咱們弄到嗎?這才第六天,您急什麼。」喬軍在旁邊笑著說。

「我他媽等得急了。」王良朋一瞪眼,「我真恨不能現在就幹他娘的!」

「不必心急,大哥。」大張在旁邊說,「聶老大時常說,越是大事,越要從長計議,不能冒失。像這次,絕對是件大買賣,要從容地……」

「從他媽個頭的容!」王良朋一拍桌子,然後神色一緩:「我不是罵聶老大啊。我的意思是,這種事沒什麼好計議不計議的,就是衝過去,幹他娘的,然後走人。多麼簡單的事?又不是要攻打要塞,還得準備什麼兵法糧草的。」

大張環顧四周,見菜館中並沒有多少客人,而且距離也比較遠,一個個都人畜無害地低著頭,緊張地吃著自己的東西,恨不能早點離開。

「不用這麼緊張。」喬軍笑了笑,「這可是咱們的地盤。」

「萬事小心總是沒錯的。」大張又說出了他那句經典臺詞,王良朋一咧嘴:「哪那麼多小心。事多。我說大張,聶老大把你給我,到底是來給我幫忙的,還是來給我添堵的?你就不能順我的心意嗎?明明簡單得要死的事,非給我搞得像什麼似的,惹我心煩。」

見王良朋說到這份上,大張也就不再開口,只靜靜站在一邊。這時王根生親自送來了早點,恭敬地放下後,就垂手在一旁等候,直到見王良朋開始吃,並且沒發什麼牢騷後,才找個理由走了。

宮平慢慢地吃著,似乎一點也不關心王良朋的動靜,夏傑看著他,在心裡反覆琢磨著宮平的計劃,但無論怎麼琢磨,也根本想不出他會用什麼手段弄死這一群人。

「喂,他們要走了。」眼看著王良朋吃飽喝足,就要走人,夏傑不由焦急起來,催促宮平:「你不是說今天要動手嗎?」

「是啊。」宮平拍了拍肚子,不急不慌地喊來服務生買了單。夏傑看著他這穩穩當當的模樣,不由滿腹狐疑。

等王良朋一行人出了菜館,宮平才起身離座,慢悠悠地走了出去,夏傑緊隨其後,跟著一起來到街上,眼見王良朋一行人越走越遠,夏傑不由再次皺起了眉頭,但卻沒再對宮平說什麼。該說的他都說了,該問的他也都問了,宮平也算是給了他回答,他又能再問些什麼?

這時,他看到宮平將左手緩緩按在胸口處,然後,就見宮平的身子劇烈地顫動了一下,彷彿是受了重擊一般,搖晃著險些倒下,他急忙一把將宮平扶住。

「怎麼了?」他關切地問。

「沒事。」宮平慢慢站直身子,「只是做一下準備活動而已。」說著,從容不迫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準備好的假名片,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過去,大老遠就大聲喊了起來:「王老大!是王老大嗎?」

王良朋停了下來,皺著眉毛轉過身,瞇著眼打量著這個跑向自己的人,大張向前一步,擋在王良朋向前,喬軍看了不由一笑:「行了哥們兒,你真當自己是美國總統的保鏢啊?至於嗎?」其他三個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王良朋一把將大張拉到一旁,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幹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老王是個膽小要命的沒種貨呢!」他又看了看慢慢來到他跟前的宮平,見這個戴著副可笑眼鏡,眼睛瞇成一條縫,穿著古板西裝的人,像極了那種趕不上時髦的小知識分子,不由哼了一聲:「這麼一個貨,你緊張個什麼勁兒。」

說完,衝來到他跟前的宮平一瞪眼:「幹什麼?」

「請問您是王良朋王老大嗎?」宮平瞇眼笑著,用裝出來的假嗓子說。

「沒錯。」王良朋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著宮平,皺眉問道:「你是幹什麼的?找我什麼事?」

「小可是個做小生意的,打算到這邊商舖裡推銷我們的新產品,聽說這一帶都是王老大的地盤,所以特地先向王老大稟報一聲。」宮平一邊用假嗓子說話,一邊慢慢從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用左手拿著,慢慢遞給王良朋。

他的左手拿著名片朝前伸,右手卻輕輕搭在左手臂上,王良朋看了,也不知這是哪一國哪一地的禮節,不過這種小事,他也沒在意,伸手就接過了那張名片。

在他的手碰到名片的剎那,宮平的右手猛然向前輕輕一掃,王良朋一愣:「這什麼意思?」

「哦,是過去貴族的禮節。」宮平瞇眼笑著,「給地位比自己高的人遞送物品時,一定要這樣做,才能顯示出誠意和敬意。」

「哦。」王良朋含糊地點了點頭,他的那些手下互相看看,雖然誰都沒聽說過這種禮節,可誰也不敢亂開口顯得自己沒文化。況且這種與人無害的小動作,犯得著去注意它嗎。

「張菲?」王良朋看了看名片上的名字,樂了:「這名字好,上面還有關二爺罩著你,幹什麼生意不成啊?」

「多謝多謝。」宮平點頭一笑,「王老大,今天先跟您打個招呼,等我要開始推銷時,再專門拜會,給您送份大禮過去。」

「成。」王良朋點了點頭,笑得挺開心:「好,一大早就有這麼知禮的人,主動來找我,要給我送禮,好兆頭!成,張老闆,你放心,你這樣的明白人,到哪兒都能吃得開,放心來吧!」

「那多謝王老大,小可就先告辭了。」說著,宮平又向王良朋鞠了個躬,然後轉身走了。

「嘿,這人可真有意思。」王良朋身邊的一個小弟搖頭感嘆一聲,「要是來咱們這兒做生意的全像他這樣,咱們可省了老事了。」

「有意思。」王良朋嘿嘿一笑,隨手將名片扔在了一邊,一揮手,帶著小弟們繼續朝前走去。

「你這是幹什麼?」宮平剛一回到夏傑身邊,夏傑就皺眉問了起來。

「不要說話。」宮平轉過頭,集中精神望向遠處的王良朋。他的眼睛清楚地看到,那個巨大無比的雙面黑色怪物,正用那兩隻強壯有力的巨臂,將王良朋的運死死抓住,而那一對細長而長滿尖刺的手臂,則一下下地將王良朋的運刺得千瘡百孔。

隨後,在那粗壯手臂的全力一拉之下,那個佈滿了破洞的運,剎那間化成無數白色的碎片,在陽光中消失無蹤。

宮平拉著夏傑,閃到旁邊一個角落中,指著遠處的王良朋說:「我的諾言兌現了,我希望你也能兌現你的諾言--今後不管我幹什麼,你都要無條件地信任我!」

「什麼兌現……」夏傑一邊說,一邊望向遠處,沒等他這句話說完,他便看到路邊電線桿上突然爆發出一串電火花,然後,隨著變壓器的一聲轟響,無數電火花漫天而起,數根粗大的高壓線啪地一聲斷開,如同瘋狂的長蛇一般,在空中扭動著,又如同鞭子一般,向著地面狠狠抽了下來。

王良朋一夥人,剛好走到那變壓器下方,於是,六個人同時成了電之章魚的獵物,那些斷裂的電線像章魚的觸手一樣,打在他們身上,那巨大的電流能量,立刻讓他們的身體冒起了熱騰騰的煙!

那六個傢伙,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都被電流燒成了熟肉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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