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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紛舞妖姬]彈痕[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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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16:15:27
第五卷 第一章 英雄的眼淚

    這個時候,太陽已經消失在遠方的群山之下,濃濃的夜色不斷吞噬廣闊無垠的天幕,一直被太陽的光芒徹底覆蓋的圓月,終於一點點在屬於自己的領域中,綻放出銀色的光彩。

    群山在黑暗中愈發顯得猙獰起來,在一種死寂的沉默中,只能聽到山風掠過樹梢的沙沙輕響,和每一個武警部隊士兵壓抑的呼吸聲。他們手中的自動步槍,在銀色的皓月照耀下,反射出一點點冷厲的寒光。

    六台大功率探射燈,把山口的通道照的亮若白晝,大群被燈光吸引的飛蛾,在空中賣力的扭動的身體,光明與黑暗的強烈對比,再加上那些不斷用自己的身體衝撞探射燈,將飛蛾撲火這個成語展現得淋漓盡致的飛蛾,形成了一種讓人緊張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的可怕壓力。

    歐陽卓蹲在村家村的背後群山的路口旁,手裡端著一隻飯盒,用一把塑料勺子,咀嚼著嘴裡的食物,而他的雙眼卻瞪得大大的,眨也不眨的死死盯著眼前的群山。

    唐倩接過歐陽卓手裡已經吃完的空飯盒,把一瓶礦泉水遞給他,歐陽卓說了一聲謝謝,直接把瓶口送到自己的嘴裡。雖然現在氣氛凝重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山坡下更散發著一無法消散的濃重血腥氣味,但是唐倩仍然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她對把礦泉水瓶口塞進嘴裡,就保持了一個飲水姿勢再也不動的歐陽卓低聲提醒道︰「隊長,你還沒有扭開瓶口呢!」

    「噢?」歐陽卓略略驚異的望著手中還沒有開封的礦泉水瓶,他一向臨泰山倒而不變色的臉龐上,總算多了一絲尷尬的笑容。他真的是太緊張了,因為到這個時候為止,他地大哥戰俠歌已經孤身一個人走進這片叢林三個小時了!

    沒有無線電通訊,因為以戰俠歌的身份,他不需要向這裡任何一個人報告自己的行動;沒有槍聲,沒有地雷爆炸時的轟鳴,戰俠歌一走進那座大山,就彷彿是一滴水落入大海,再也沒有一絲痕跡。

    歐陽卓突然甩掉剛剛擰開瓶蓋的礦泉水瓶,一把拔出自己配戴的六四式手槍,放聲狂喝︰「誰?!」

    在黑暗中傳來戰俠歌特有的,那種帶著金屬質感的聲音,他命令道︰「把燈熄了!」

    六盞探射燈都熄滅了。在黑暗的掩映中,戰俠歌慢慢的走出群山,歐陽卓第一個飛撲過去,一直陪歐陽卓守在最前沿地那名武警戰士肖震也跳起來,用最熱切的目光,盯著那個朦朧中幾乎和大地融為一體的世界最出色軍人。

    歐陽卓衝到戰俠歌面前,卻猛然呆住了!

    戰俠歌那有力的腰肢仍然驕傲的支撐起他的強悍和自信,他的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奇異韻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歐陽卓卻出奇地感覺到,他的大哥戰俠歌這一刻的心態。竟然……極不穩定!

    一股若有若無的冷厲殺氣在戰俠歌地身上陷而未發。但是就是這股被他刻意壓制地殺氣,卻讓從小一起長大的歐陽卓,心裡猛的湧起一種無法自抑驚慄感覺,歐陽卓猛然瞪大了眼楮,因為他突然發現。現在連他都不敢靠近戰俠歌三米之內!

    戰俠歌面對身體僵在那裡的歐陽卓,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但是在銀色的月光下,他那本來就充滿一種金屬質感地面部皮膚上,騰起的竟然是一種猶如刀鋒的銳利光芒。

    歐陽卓迅速掃視了一眼戰俠歌的身後,沒有跟著他一起從大山裡走出來!

    歐陽卓猜測的問道︰「趙海平拒捕,所以你把他殺了?」

    戰俠歌的聲音空空洞洞的。帶著一種讓人捉摸不透地感覺,「不,他跑掉了!」

    「切,牛逼哄哄的玩了幾手雜技把大家都糊弄得一愣一愣的,然後一個人走進大山,我還真以為你有多大本事呢。過了這麼久才回來,結果還不是兩手空空,讓人家跑掉了?」一個譏刺的在山腳下響起,雖然對方刻意壓低了語調,但是在過於寂靜的深夜,他的話仍然清楚的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國家養你們這群人幹什麼,還不如養上幾條狗有用呢,至少狗還不會反過來咬主人一口!」

    歐陽卓心中連呼不妙,戰俠歌的視線已經跳過他的肩膀,直接落到一個身體已經胖得快成一根肉柱的男人身上,雖然四週一片黑暗,但是藉著臨時指揮室帳篷裡漏出的幾分燈光,受過嚴格夜戰訓練的戰俠歌仍然看清楚了這個人的條相。

    這個出言不遜的男人大概有四十多歲,一張已經胖得滾圓的臉上,有一道三四寸長的刀疤,顯示出這個男人在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是一個好勇鬥狠的角色。但是現在他的臉上,只剩下浮虛的肥肉,在那裡一抖一抖的,將酒色過度後的虛弱展露無疑。可能是看多了描寫黑社會大哥的電影,對諸如「賭神」之類的角色情有獨鍾,這個男人把自己的頭髮整齊的向後倒梳過去,不知道在自己的頭髮上噴塗了多少定型摩絲,看起來光滑油亮得連一隻蒼蠅也站不上去。不知道平時有沒有人提醒過他,就是這樣一個髮型,卻讓他的臉,愈發顯得肥胖。

    被戰俠歌那幽冷而深隧的目光刺中,這個男人狠狠顫了五,他全身的肥肉都跟著一起抖動,但是看著戰俠歌軍裝上那兩隻代表了班長的肩章,他又努力從臉上擠出一個不屑的面孔,揮著手道︰「你要是不行,就讓你們那裡派出更多的人來追捕趙海平,就不要在這裡裝模作樣的浪費大家時間了。我真想問問你們部隊的首長,平時是怎麼做戰士思想政治工作的,竟然會弄出趙海平這樣一個殺敵無術,內鬥有方的混蛋!」

    戰俠歌慢慢走到那個男人的面前,擋在戰俠歌和那個男人中間的武警部隊士兵。包括歐陽卓帶來的市刑警隊警員,只覺得一股無形壓力撲面而來,他們不由自主的為戰俠歌讓開一條通路。

    當戰俠歌站在這個男人面前的時候,他才發現,這個男人最多只有一百六十五公分高,和他站在一起,簡直就像是一個還沒有發育完全卻因為貪嘴好吃,而肥腸休胖的小孩子。

    那個男人必須抬起頭,才能看清楚戰俠歌的臉,迎著戰俠歌那一雙深隧長遠得猶如暗夜天空。現在又隱隱燃燒著一股猛烈火焰,幾乎可以帶著天地萬物隨他一起瘋狂的雙眸,這個男人突然得自己雙膝發軟。

    他一向以自己年輕時好勇鬥狠,動不動就和別人揮刀相向,甚至是以寡敵眾的「光輝事跡」為榮,可是面對眼前這個小小的班長,感受著這個班長身上那種無處不在,甚至讓他心裡不由自主湧起一種向強者臣服軟弱感覺的可怕壓力。他卻突然發現,自己所謂地勇氣,只是坐井觀天的自大罷了。

    一想到剛才竟然罵這個班長是狗,這個男人就學得自己全身發冷心跳瞬間加愉。在這個世界上。又有誰敢用高高在上的姿態,用「狗」這個名詞來形容眼前這個帶著絕對驕傲與壓迫力的男人?!

    戰俠歌居高臨下,冷冷的盯著眼前這個已經開始手足無措的男人,冷冷的看著他額頭上、臉上、脖子上,大顆的汗珠匯聚成一條小小地溪流,不斷向下傾淌。直到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戰俠歌才冷然道︰「你是誰?!」

    那個男人不由自主的回答道︰「我叫李衛華!」

    戰俠歌深隧的雙眸中,那股黑色地火焰更盛了,他一字一頓地問道︰「屯口鄉鄉長……李衛華?!」

    李衛華徹底被戰俠歌的雙眸中那股黑色的火焰給控制了,他著魔般的傻傻點頭。李衛華突然覺得自己身體一輕,覺得自己呼吸緊張,李衛華不由瞪大了雙眼。因為眼前這個班長,竟然只用一隻手,揪住他的衣領,就將他足足一百八十多斤重地身體給生生拎到了半空中。

    戰俠歌冷冷盯著眼前這個脹紅了臉,在他手中不斷掙扎,卻猶如蜻蜓撼柱徒勞的李衛華,就是這個混蛋勾引了趙海平的老婆,更指使自己的十七個手下,將趙海平只有十四歲的女兒趙盼輪姦致死。

    趙盼是趙海平的女兒,是他這一輩子最喜歡的人,也是他希望和驕傲地沿續。在訓練場上大家累成一團的時候,在經歷最血腥戰鬥還活著的人們聚焦在一起,彼此吸汲溫暖和勇氣的時候,在大家一起為完成任務而歡呼的時候,趙少平問題喜歡拿出趙盼的相片,一次又一次向他們這些光棍漢炫耀。

    趙盼又考了年級第一名了,趙盼又收到男孩子的情書了,趙盼很喜歡大家用子彈給他做的生日禮物,趙盼又得到老師的表揚了……

    一件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卻成了第五特殊部隊兄弟們之間一起津津樂道的事情,連趙盼自己都不知道,趙海平已經為她找下了多少個真心疼她的乾爹!

    在這一刻戰俠歌的手在不停的顫抖,在這一刻他真想放聲狂笑。

    殺敵無術,內鬥有方!

    國家養著你們這群人幹什麼,還不如養上幾殺狗有用呢,至少狗還不會反過來咬主人一口!

    這就是趙海平跟著他這位師父,在俄羅斯百戰還生獲得評價,這就是一個把自己的生命都奉獻給國家,奉獻給軍隊的英雄,獲得的結論!

    趙海平這個憨厚的、粗獷的漢子,那傷心絕望的再生無可戀的淚水,他那猶如受傷野狼一樣的嗥叫,一聲聲重重的撞南在戰俠歌心裡。趙海平不但是他的戰友,是他的徒弟,更蛤他的兄弟,是他早已經在心裡發誓,要生死與共不離不棄的兄弟啊!

    可是在今天,趙海平卻因為這樣一個不學無術的混蛋,這樣一個敗類,成為了第五特殊部隊信仰的背叛者,讓兩個彼此惺惺相惜的男人,在絕不應該出現的戰場上狹路相逢,這是一種何等的諷刺?!

    戰俠歌的手越捏越緊,李衛華的臉色越脹越紅。所有人都呆呆的望著這一幕,但是卻沒有人上來勸阻。

    「你快放他,你會把他掐死的!」突然一個女人連呼帶叫的衝過來,她就像是一個瘋子似的,對著戰俠歌又踢又打又撕又咬,他用力向戰俠歌身上吐著口水,她用自己留著長長指甲的手,向戰俠歌的臉上用力抓扯,她一邊廝打,一邊放聲叫道︰「你和趙少平是一夥的,你們都不是好東西!」

    「哈哈哈……」

    戰俠歌突然放聲狂笑,他的笑聲中帶著說不出來的憤怒。

    到了這一刻,戰俠歌終於可以體會趙海平被出賣的滋味,雖然他只是趙海平的兄弟和老師,雖然他的眼前這個女人並沒有任何關係,可是當他看清楚這個女人的臉,戰俠歌終於感受到了趙海平的悲憤欲絕,他終於可以明白,什麼叫做英雄流血再流淚!

    這個為了李衛華像個潑婦似的向他發起攻擊的女人,赫然就是趙海平在每次誇耀完趙盼後,都要再拿出第二第相片誇耀的漂亮老婆……張艷花!

    一個合格的父親,一個忠實的丈夫,一個在戰場流血流汗的英雄,在張艷花的眼裡原來就是這樣的不堪,不堪的連一個好東西的標準都達不到!

    戰俠歌狠狠一甩手,「啪!」在輕脆的耳光聲中,張艷花竟然被戰俠歌一巴掌扇得凌空飛出兩三米遠。

    隨手丟掉手中的垃圾,戰俠歌用看待死人般的眼光,瞄了一眼坐在地上一個不停大口喘息的屯口鄉鄉長李衛華,再看看將潑婦本質發揮到了極限,乾脆躺在地上又哭又叫連帶向他吐口水的潑婦張艷花。

    最後,戰俠歌用平靜到極點的聲音,對歐陽卓和那位武警部隊的上尉道︰「二十四小時,二十四小時之內,我會找到趙海平,然後我會帶走他!」

    戰俠歌說完這些話,略略向歐陽卓點頭,然後頭也不回的大踏步走出趙家村。

    看著戰俠歌高高昂起頭的背影,歐陽卓輕輕歎了一口氣,在場的所有人中只有他明白,戰俠歌每次把頭昂得那麼高,就是因為他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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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16:16:03
第五卷 第二章 車站旅館

    戰俠歌摘下軍裝上的肩章,隨便選擇了一家距離縣汽車站只有幾十米遠的旅館,在門外留下第五特殊部隊專用標記手,緩緩走進這間汽車旅館。

    這樣的旅館住一晚上才三十塊錢,最重要的是只要多付五塊錢再加上五十塊錢的押金,連身份證都不用出示,就可以領到房間的鑰匙,這對於晚上必須留在這裡過夜,又不願意出示自己特殊證件的戰俠歌來說,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在旅館老闆別有深意的笑容中,戰俠歌拿著房門鑰匙,走到旅館的第三層。推開破破爛爛的木門,一股混合著木頭腐爛氣息的酸臭味撲面而來,在軍營中早已經養成良好個人衛生習慣的戰俠歌,不由略略皺起了眉頭。

    三十塊錢一夜的旅館,又緊挨著長途汽車站,服務設施和條件可想而知。

    在不到八平米的小房間中,放著兩張單人床,上面的被褥雖然疊放的還算整齊,但是只要看看發黑的床罩,就讓人哭笑不得。在房間的某個角落裡,還擺著一張知道擁有多少年歷史,連油漆都脫落一大半的桌子和一把椅子。至於桌子上那台連閉路電線都沒有安裝的十四寸黑白電視機,估計誰也沒有興趣去嘗試能接收到幾個電視台。

    在一張床下,還有幾個煙頭沒有及時清理出去,當戰俠歌打開房間裡那盞頂多也就是二十五瓦的電燈時,藉著暈黃的燈光,他的目光直接就落到床下幾個已經乾枯得沒有一點水分地避孕套上,再看看那些天知道隔多久才會清洗一次的床罩和被單。戰俠歌不由無奈的搖了搖頭。

    乾脆把床上所有的被褥都搬走,戰俠歌在這個時候才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個房間的門,竟然沒有辦法從裡面鎖住,就連當作擺設地插銷都沒有一個。只能虛虛的掩在那裡。戰俠歌略一思索,乾脆抓起房間裡的,堵在了門後面,然後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子彈殼,把它小心的倒扣在椅子上。

    把自己的胳膊墊在頭下面,戰俠歌就這樣仰躺在光禿禿的床板上,瞪著一雙眼楮,在黑暗中望著頭頂的天花板發呆。

    他和趙海平已經相識有三年零三個月了。在他的堅持和鄭勳老校長地許可下,他正式成為趙海平的教官。在這三年時間裡,他們住同一間宿舍,在同一口鍋裡吃飯,在同一個訓練場裡,把男人的熱血、汗水,和他們無悔的笑聲一起狠狠傾灑。在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相處中,他們早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存在。

    趙海平加入第五特殊部隊整整三年。用心學習他的進步速度大家有目共睹。他那種憨厚的個性和他是戰俠歌徒弟地身份,讓他輕易得到第五特殊部隊其他學員地認可。就連李向商上校也承認,在趙少平身上有一種其他人沒有的韌勁,在一次次的努力後,趙海平這個第一位以平民身份加入第五特殊部隊的軍人。終於在這裡站穩了腳步。

    誰能想到,只是一次看起來很普通的回家探親,只是短短地幾天時間,在趙海平身上就發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當戰俠歌接到李向商的命令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戰俠歌現在還記得,當時他一把拽住李向商教官。力量用得大的,連李向商教官都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哼,而他反覆詢問了二十多遍,更讓李向商無奈的連連搖頭。

    防水軍用手錶上的秒針一格格跳動,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是那樣清晰,不知道什麼時候,隔壁傳來了一陣陣越來越響高越來越狂野的呻吟和喘息,中間夾雜著木板床不勝負荷幾乎要散架的聲響,更讓戰俠歌煩上加煩。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裡突然傳出來「叮」得一輕響,戰俠歌倒扣在椅子上的子彈殼倒了!

    戰俠歌雙手一撐,整個人就像是一條蛇似的無聲無息的滑到床下。

    「吱啦……」

    百合葉需要上油的木門發出一陣輕微卻刺耳的聲響,一個陌生的女人推開房門,先把腦袋探進來,她的眼楮明顯還沒有適應房間裡的黑暗,雖然睜得大大的,卻什麼也看不清楚。她摸了摸放在門後面的木椅子,又把門縫撐開了一點點後,閃身鑽進了房間。

    好剛剛把房間的木門重新關上,一把冷冰的虎牙格鬥軍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感受到虎牙格鬥軍刀上那種殺人利器特有的鋒銳與可怕的穿透力,這個女人不由自主的張大了嘴,但是她沒有來得及把驚呼從喉嚨裡擠出去,一隻有力的大手,就死死扣住了她的嘴巴。

    一股廉價的香水味直衝到戰俠歌的鼻子,他眉頭一皺,略略放開扣住對方嘴巴的手掌,低聲喝問道︰「你是誰?!」

    這個女孩子真的被嚇壞了,她睜著一雙大大眼楮,輕撫著自己的胸口,望著那個隱在黑暗中,一雙發亮的眼楮卻和手中虎牙格鬥軍刀交相輝映的男人,愣了半天,才脫口道︰「先生,要崩鍋嗎?一次只要五十塊,包夜一百二!!」

    「滾!」

    心情煩悶到極點的戰俠歌二話不說,重新拉開房門,順手就把這個暗娼直接丟出了房間。那個女人發出一聲驚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在不可抗拒的慣性下,直直甩到對面的牆上,不一會門外傳來輕微的哭泣聲。

    戰俠歌不耐煩的再次拉開房門,他看著那個女人不自然下垂,明顯已經紅腫起一大片的左臂,不由微微一愣,剛才他使的力量也的確是太大了一點。淚水不停的從那個女人的眼楮裡流出來,在她塗滿了脂粉的臉上,衝出一道又一道看起來可憐又可笑的印痕。她不停的用自己身上那件看起來頂多也就是五六十塊錢。從地攤上買回來的衣服袖子擦拭臉上地淚水,更是在不知不覺之間,把自己的臉上弄得慘不忍睹。

    戰俠歌迅速在房間裡打量,總算在房間的某一個角落,又看到一個塑料臉盆。他抓起這只臉盆走到洗手間,先把臉盆上的污垢一點點洗乾淨,然後打了半盆涼水走回來。那個女人還坐在那裡低聲抽泣,戰俠歌命令道︰「進來。」

    看到那個女人還在呆呆的坐在那裡,戰俠歌不由皺起了眉頭,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確定出來的時候帶了足夠的錢,道︰「包夜!」

    絕對是職業反應,明明胳膊都快要被摔折了,那個女在這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對著戰俠歌這個暴力份子硬擠出一個職業化的微笑,用自己那條還完好無損的胳膊支撐起身體,先前後左右的打量了一下周圍,然後跟著戰俠歌走進了他的房間。

    一走進房間,那個女人就咬著牙,不聲不響的用單手把自己的外套脫掉。然後又伸手準備繼續脫去自己的無袖高領T恤。如此敬業,又如此老實,不會藉著受傷向「客人」敲詐勒索的暗娼,戰俠歌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戰俠歌從口袋裡摸出一塊手帕,用清水打濕了後。把它丟給那個女人,道︰「先把你的臉擦一下!」

    戰俠歌抓起了那個女人的手臂,她的皮膚帶著一種健康的小麥色,她是原來一定經常從事各種體力工作,而且年齡不會很大,否則絕對不可能這樣充滿彈性,讓人一握到。心裡就不由自主的湧起一種用力揉捏的衝動。

    「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女人一邊用戰俠歌甩給她地手帕擦拭臉上已經花一片的脂粉,一邊回答道︰「凌寒。」

    戰俠歌的眉毛微微一挑,想不到這個女人還有一個滿詩意的名字!

    「上了幾年學?」

    凌寒低聲道︰「初中畢業。」

    「多大了?」

    「二十二。」

    她的皮膚上還沒有夜生活紊亂造成的斑點,也沒有那些撈偏門的人喜歡彰顯自己個性的纏身,戰俠歌頭也不抬的問道︰「做這一行多久了,有沒有半年?」

    「四個月……啊!」

    戰俠歌拉著凌寒受傷的手臂,突然發力狠狠一拉一拽,凌寒猝不及防之下,發出一聲痛極的悲呼,淚水從她的雙眼中再一次湧出來。

    「你的手臂剛才脫節了,我現在已經幫你接好了。以後骨頭再受傷,不想殘廢的話,千萬不要自己亂動。」

    戰俠歌人口袋裡摸出一支能夠消炎止痛的藥膏,把它們均勻的塗抹到凌寒受傷的手臂上,隨著戰俠歌寬厚的手掌在她的手臂上不斷移動,一種冰涼的感覺湧遍了她受傷的整條手臂,一時間疼痛的感覺竟然大為緩解。戰俠歌低著頭,仔細的幫凌寒塗抹藥膏,通過按摩將藥膏的藥性激發出來,凌寒藉著頭頂二十五瓦小燈泡散發出來的暈黃燈光,看著戰俠歌那張硬朗而專注,猶如大理石雕像般剛健的臉龐,不知不覺間竟然癡了。

    「自己活動一下,看看怎麼樣,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就告訴我。」

    凌寒試了試自己的手臂,除了還有一點酸痛外,似乎已經沒有大礙了,她擦掉所有脂粉,還帶著淚痕的臉上不由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又哭又笑看起來說不出的怪異。她抓著自己的無袖高領T恤,剛要把它脫下來,一件東西「呼」得一聲就落在她的頭上,凌寒把它從息的腦袋上摘下來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外套。

    在這件外套的口袋裡已經多了幾張一百塊錢的鈔票,還有一支剛才戰俠歌用剩下的藥膏,凌寒捏著遠遠超過她包夜費用的鈔票,為難的看著戰俠歌,道︰「你是不是對服務有什麼特別的要求或者愛好?你喜歡sm還是什麼的,只要我能做到的,我會盡量滿足你。」

    「我是有一點特殊的要求,」戰俠歌指著房門,道︰「出去!」

    凌寒咬著嘴唇欲言又止,過了好半晌,直到戰俠歌已經不耐煩的皺起眉頭的時候,她才猶豫不決的問道︰「你是要我穿著衣服出去,還是不穿衣服出去?!」

    MYGOD!

    戰俠歌真的被凌寒打敗了,他抓起凌寒沒有受傷的另外一條手臂,用稍微溫柔一點的動作,直接又把她甩到了門外。

    「能不干就早點脫離這行吧,你不適合撈這種偏門!有手有腳的,幹什麼不行?」

    丟下這句話,「砰」得一聲,戰俠歌把房門關上,又在椅子上重新倒扣起一枚子彈殼。

    這一晚上戰俠歌根本就沒有辦法睡著,短短的幾個小時時間,就有五六波暗娼推開房門走進他的房間,她們一進門問的都是相同的一句話︰「先生,要崩鍋嗎?一次五十,包夜……」

    她們的業務介紹還沒有結束,戰俠歌就指房門,道︰「滾!」

    直到這個時候,戰俠歌才明白,為什麼這間旅館的房門都沒有辦法鎖住或叉住,這擺明了就是為這些暗娼們提供便利條件嘛!三番五次的折騰,直到早晨六點鐘,天空已經濛濛發亮的時候,旅館的走廊裡,那些暗娼們的腳步聲才漸漸稀少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戰俠歌倒扣在椅子上的子彈殼,竟然第一次的拿下了,一個腦袋悄悄人門縫裡探出來。兩眼佈滿血絲,心情鬱悶到極點幾科要爆炸的戰俠歌終於憤怒了,他隨手抓住一個可能是玻璃煙灰缸的東西,對準那只悄悄探進來的腦袋狠狠甩過去,叫道︰「滾!你們他**煩不煩啊?!」

    房間裡沒有傳出煙灰缸摔碎的聲響,戰俠歌重重砸過去的煙灰缸竟然被對方接住了。戰俠歌猛的人床上跳下來,那個悄無聲息鑽進房間裡的人,不是滿身都帶著一股硝煙和汽油味道的趙海平還有誰?

    趙海平左手抓著戰俠歌砸過去的煙灰缸,右手卻緊緊扣著一個嘴巴被他用一塊破布緊緊塞住的女人。

    戰俠歌凝神一看,眼前不由冒起幾點金星,趙海平抽了什麼瘋,怎麼又把那個凌寒給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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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16:16:30
第五卷 第三章 血祭

    凌寒用一雙淚汪汪的大眼楮盯著戰俠歌,嘴裡吱吱唔唔的由於塞了一塊破布,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感受到趙海平身上那股還未消散的森冷殺氣,嗅著他身上混合著汽油、硝煙和血腥的氣味,凌寒就算是笨蛋,也能猜出趙海平絕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凌寒明顯被嚇壞了,她像一隻小雞似的被趙海平死死扣住,連掙扎都不敢,只是在那裡一邊流淚,一邊嚇得全身發抖,看看趙海平猶如鷹爪一般有力的右手,死死扣在凌寒剛剛受傷的手臂上,戰俠歌不由在心中無奈的發出一聲歎息。

    「師父,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發現這個丫頭手裡竟然拿著我們部隊才會用的東西在那裡把玩,我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就把她帶回來了。」

    趙海平手裡赫然托著一支戰俠歌送給凌寒的藥膏。這種藥膏是第五特殊部隊在執行任務時專用的特殊醫療用品,不但可以有效的消炎滅菌,還可以治療燙傷、外傷,塗抹在皮膚上還可以成為功效良好的防曬油。在必要的時候,吞服的話,還擁有緩解食物中毒造成的嘔吐攣澀等作用。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種治病救人的用品,一旦和硝化甘油按比例塔配再加上少量麵粉甚至是橡皮泥,就能輕易製造成可以任意塑造形狀的亞C4型炸藥。就連這種藥膏的軟塑料容器,也有某些特殊的用途,用火把它們烤化滴入早已經準備好的模具中,就可以臨時製成一批硬度僅次於鋼鐵地特殊道具。如果把容器隨意丟棄到垃圾中。不了一年時間,這件容器就會自然氧化崩解。

    這樣一種集中了多功能用途的藥膏,僅僅是二十五毫升裝的單兵用劑,它的製造成本價就要接近國際軍火市場上一枝ak自動步槍的售價。這樣的東西,非第五特殊部隊人員。絕對不可能有機會獲得,更不會僅僅把它當成一支普通的藥膏拿在手裡把玩。

    趙海平當了近十年武警,一眼就可以看出凌寒的職業,他隨手把凌寒往地上一拋,對戰俠歌道︰「師父你看看,還有沒有丟其它的東西。」

    戰俠歌伸手摘掉凌寒嘴裡的那塊破布,凌寒就像是看到闊別已久的親人一樣,猛的撲進戰俠歌的懷裡放聲大哭。戰俠歌一邊輕聲安慰懷裡明顯被嚇壞地凌寒。一邊挽起好受傷的手臂衣袖,望著更紅腫的傷口,和上面幾個烏青的指印,戰俠歌轉頭對著趙海平問道︰「有錢沒有?」

    「有!」

    趙海平從口袋裡摸出一把亂七八糟的鈔票,戰俠歌一把全部搶過來,看也不看,連帶那支藥膏一起塞到凌寒的手裡。

    「不好意思,讓你受委屈了。但是相信我,他是無心的。現在你自己還能走路嗎?」

    迎著戰俠歌充滿鼓勵的目光,凌寒連連點頭,戰俠歌向她伸出自己地右手,柔聲道︰「我拉起來。」

    戰俠歌臉上帶著溫和地笑容,目送著凌寒走出房門。趙海平冷然道︰「她不就是一個婊子嘛。直接甩給她錢讓她滾蛋就行了,幹嘛還要對她和顏悅色,還要把我們第五特殊部隊專用醫療用品送給她?這種女人全是賤貨,你越對她和氣,她就越不把你當一回事!」

    戰俠歌狠狠瞪了趙海平一眼,但是看看趙海平眼楮裡濃重的幾乎化不開的血絲,看看趙海平才四十多歲。就突然出現的花白髮梢,戰俠歌不由心中一酸。

    原來的趙海平不是這樣地!

    但是經歷了那樣的人生慘劇,抱著自己女兒的骨灰,看著女兒在被十七個禽獸輪姦致死前,用手指在桌子上留下的遺言,那一道道深深的印痕,都是刻在趙海平的心上,他的心,現在還在流血啊!

    戰俠歌搬起房間裡地桌子,直接把它堵在門口,在同時趙海平也開始在整個房裡檢查,直到確定不會有人能偷聽到他談話後,趙海平才輕輕吁出一口長氣。

    趙海平就像是一個剛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老老實實站在戰俠歌面前,面對戰俠歌這樣一個比他小上十幾歲的師父,趙海平有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敬畏,這一輩子也休想追上戰俠歌。而最令趙海平折服的是,卻是戰俠身上好種無處不在的兵之俠者精神。

    戰俠歌望著就站在眼前低下頭的趙海平,他的臉色忽晴忽陰,他直到現在也沒有想好,應該如何面對這樣一個讓他既驕傲又憤怒的徒弟,兩個人就這樣站在房間裡,足足過了五六分鐘,戰俠歌才問道︰「怎麼處理的?」

    「死了,全都死了!」

    趙海平沒有抬起頭,但是從他身上揚起的那種森冷而瘋狂的殺氣,就連戰俠歌都感覺到心驚肉跳。

    「我還本來打算輪流去找他們,但是沒有想到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他們竟然還能睡在一起,我真的想問他們,他們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還能心安理得的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的在那裡胡搞,他們還能理直氣壯的在那裡討論,應該用什麼辦法,才能把我這個根本不是東西的混蛋送進死刑場!哈哈哈……」

    趙海平突然笑了,他笑得瘋狂而悲傷,他從懷裡珍而重之的取出一隻小小的瓶子,他輕輕撫摸著那隻小瓶子,他一邊笑一邊哭,他舉起那只瓶子猛然抬起了頭,他嘶聲哭叫道︰「我的班長,我的師父,我的大哥。您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地女兒盼盼啊!我當時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那一對姦夫淫婦都被我嚇呆了,我就當著他們的面,喊出了盼盼。我當著盼盼的面,一刀剜出了張艷花那個女人的心臟,因為我真地想知道,這個女人的心是什麼顏色的!在這個世界上,為什麼還有這麼狠心的娘啊!!!」

    「我的班長,我的師父,我的大哥!你告訴我……」趙海平淚眼模糊的望著戰俠歌,哭叫著問道︰「別人的娘寧可把自己的命丟掉了。也要保護自己的孩子,可是為什麼換到我這城,我的老婆,盼盼的娘,卻可以親手把自己的女兒推進了火坑,眼睜睜的看著她死不瞑目呢?難道是我趙海平錯了什麼,難道是因為我這個當爹的,在戰場上殺人殺太多,老天要懲罰我?!可是老天要懲罰我。直接衝著我來就好了,他為什麼要奪走我的女兒,奪走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心愛地女兒,我唯一的驕傲啊?!」

    趙海平只覺得胸口陣煩悶,他一拳狠狠擂到自己的胸膛上。一股暖流猛的從身體裡衝起,他張天嘴,「哇」得一聲,狂噴出一口鮮血,趙海平狠狠擦掉自己嘴角的鮮血,猛地發出一聲悲號︰「老天,我恨你。人們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但是我的女兒趙盼她那麼善良那麼可愛,為什麼卻沒有得到善報啊?!」

    戰俠歌轉過了頭,因為他知道,如果在這個時候讓趙海平看到自己眼楮裡那濃濃的同情,趙海平真的會崩潰的。戰俠歌輕聲道︰「所以你就乾脆大開殺戒,不惜背叛進入第五特殊部隊時的宣誓,親手為自己的女兒報仇?」

    「是的!是的!是的!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天地無眼的,地是是不公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騙人的!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公理,就是我們手中最赤裸裸的力量!」

    趙海平的眼楮裡猛然騰起一股瘋狂的熾熱火焰,他嘶聲笑叫道︰「班長大哥,您真的不知道,我當著趙盼和李衛化的面剜出那個婆娘的心臟時,李衛華那個混蛋已經被嚇呆了,他竟然跪在了我的面前,向我這個他原來連正眼瞧一眼都覺得丟了份的垃圾求饒,他甚至告訴我,只要我能放過他,就算我睡了他的老婆再去睡他女兒也無所謂!哈哈……我用布條死死綁住他的嘴巴,用軍刀一塊塊的去割他的肉,再一次次把他救醒,班長大哥,師父大哥,您真的不知道,那種一刀刀剜著刻骨仇敵的肉,剜著刻骨仇敵的血,剜著刻骨仇敵的骨頭,看著他臉上那種死灰色的絕望,是一種多麼過癮的事情!當我把從他腿上割下來的肉,連鹽都沒有加,就放進嘴裡大嚼的時候,他突然沒有了聲息,我仔細一看,原來他竟然被我活活嚇死了!」

    戰俠歌凝看著如瘋如狂又哭又笑的趙海平,輕歎道︰「你為什麼還要回來?」

    「現在多女兒沒了,老婆沒了,家也沒了。我成了第五特殊部隊的叛徒,我最尊敬的師父大哥,也成了我的故人,我知道師父是有心放我一馬,但是我趙海平大仇得報,現在已經一無所有,只剩下爛命一條,既然部隊能派師父大哥來消滅我,那就請把我的命拿去吧!」

    「我戰俠歌這一輩子殺人無數,但是我從來沒有將手中的武器對準自己兄弟和戰友!」戰俠歌對著趙海平伸出了自己的手,輕聲道︰「現在你已經累了,跟我回家吧。」

    趙海平真的呆了,他呆呆的望著戰俠歌。在戰俠歌猶如浩瀚宇宙般悠長深隧的雙眸中,他看到了真誠的邀請,看到了無法掩飾的同情,看到了戰俠歌只會對著兄弟綻放的溫柔,甚至是一縷油然的……讚賞。

    趙海平就像是著了魔一樣,緊緊握住了戰俠歌的手。

    戰俠歌的手是那樣的寬厚溫暖而有力量,更帶著一種讓人放心的安全感。趙海平的內心深處突然被一種名字叫「友誼」的暖流給徹底充滿了,他做了這麼多事情,犯了這麼多的錯誤後,在這個世界上,也許只有戰俠歌一個人,還會這樣毫無保留的信任他,支持他了。

    趙海平就這樣被戰俠歌牽著手,慢慢走出了這間旅社,慢慢走到了大街上。面對川流不息的人群,戰俠歌鬆開了趙海平的手,迎著初生的朝陽,他張開自己的雙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混合著淡淡霧氣和樹葉清香的新鮮空氣,在這一刻,戰俠歌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剛剛從太陽裡走出來的神咫,帶著一種令人驚心動魄的可怕魅力。他突然回首望著趙海平,沉聲道︰「趙海平,給我挺直了別趴下!」

    不再理會呆若木雞的趙海平,戰俠歌大踏步而行,趙海平略一遲疑,立刻跟了上去。

    在這個中國某個省某個市下轄的某個小縣城的某個還算繁華的街道上,戰俠歌和趙海平面對川流不息正在趕著上班的人群,他們一前一後,隔著兩米的距離一起大踏步前行。

    他們不需要口號,不需要額外的關注,他們的雙腿自然而然的一起抬起又一起落下,他們隨之擺動的手臂,就像是正在接受檢閱的儀仗隊隊列,帶著一種整齊劃一的美感。

    他們兩個人都昂著頭,都抬著胸,在沉重的步伐中,他們的驕傲他們的自信,一點點從他們的身上揚起。面對這樣默默前進的兩個人,沒有一個行人會插入他們中間那足足兩米的空間中,因為任何一個從他們身邊經過的人,心中都會產生一個玄之又玄的感覺︰這兩個人根本就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誰也不能強行插到他們的中間!

    走著走著,戰俠歌和趙海平的臉上,揚起了一絲可以鐫刻進歷史永恆的淡然微笑。

    因為,當年他們在俄羅斯的戰場上,面對無數的強敵和追兵時,他們就是這樣走的。當他們在以後三年中,走向一個又一個針對恐怖份子的戰場,面對一次又一次驚心動魄的血戰時,他們也是這樣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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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四章 小小的草,癡癡的笑(上)

    「我要你偷錢,我要你偷錢!就你他**這個熊樣,還偷什麼錢?!」

    在路旁一個小胡同裡,傳來一陣男人憤怒的叱罵,中間摻雜著女孩子壓抑的哭泣,和她從鼻子裡發出的絲絲倒抽涼氣的聲音。

    戰俠歌的腳步略略一頓,緊跟在他身後的趙海平也像得到了無聲的命令般,停立在原地,兩個人的眼楮一起掃向胡同的深處。

    四個男人在胡同的一角,把一個女孩子逼到了牆邊,其中一個看起來是「大哥」級別的人物,正抓住女孩子的右臂,一邊叱罵一邊用手中一本捲成圓筒狀的雜誌在女孩子的頭上用力猛敲。

    「不要打我的頭!」

    那個女孩子痛得全身都在發顫,她用自己一條胳膊護住自己的頭,發出一陣小動物般的哀鳴,「我娘說過,打頭會把人打傻的!」

    一席話說得四個男人放聲大笑,就連戰俠歌也無奈的在心中歎了一口氣,怪不得他覺得這個女孩子的聲音有幾分熟悉呢,原來竟然是那個剛剛被他「包夜」過的流鶯。這個凌寒別說還真是業務煩惱,晚上在旅館裡亂轉靠出賣自己身體賺錢,還不到八點鐘,晚班剛剛結束,她又趕起了早班,搖身一晃轉職成三隻手。

    至於晚上她會不會把兩種業務混合著一起做,那戰俠歌就不太清楚了。

    右手受傷還不肯休息,繼續「扒手」這種高難度工作,也難怪凌寒會出師不利。

    那個「大哥」繼續用手中捲成一個筒狀的雜誌用力在凌寒的頭上用力狠敲,「大哥怎麼會捨得把你打笨呢,大哥這是要打醒你啊!出去包夜被人打傷了胳膊,竟然只拿回來這麼點錢,你告訴我。你今天怎麼開工。怎麼去順別人口袋裡的鈔票?你這樣一個笨得連自己都養不活了的臭婊子,供著自己妹妹讀書不說,竟然自己還想去上學。想去讀書?我呸!」

    一口濃痰重重的吐在凌寒的臉上,那個大哥拍著凌寒的臉,道︰「你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地模樣。你是賣的,你是個婊子。你是個賊!你和我們兄弟哪一個沒有上過床?既然你已經進了這一行,還想把身子重新洗白了,別做夢了?你自己說說看,就算是你做皮肉生意供養,學費要你交。天天吃你的,拿你的,穿你的親妹妹,等她翅膀硬了自己能飛地時候,要是知道你做了這一行。還會不會認你這個姐姐!」

    濃痰在凌寒的臉上慢慢滑下,混合著凌寒地眼淚,看起來說不出的可憐和狼狽,她甚至不敢用衣袖去擦,她只能用自己沒有受傷的左臂,徒勞的護著自己的頭,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她還是低聲說了一聲︰「我想上學!」

    根本沒有發現戰俠歌和趙海平就站在小胡同口地凌寒。眼楮裡竟然流露出一絲溫柔的神色,她輕聲道︰「雖然是他弄傷了我的胳膊,但是我知道,他是好人,我不怪他!」

    戰俠歌剛剛再次揚起的腳步,猛然凝滯到空中。

    「他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樣死心踏地的為他說好話?他不就是給了你一支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角里翻出來地玩藝嘛!」

    「大哥」真的憤怒了,他揚起手「啪、啪、」重重在凌寒臉上扇了兩個耳光,然後不由分說從凌寒的口袋裡搶出戰俠歌送給她的第五特殊部隊專用止創藥膏,把剩下的藥膏全部擠在凌寒的臉上,他一邊用力亂抹,一邊叫道︰「他是個小白臉,長得很帥,在那方面又很強,又喜歡玩什麼SM,讓你這個婊子爽翻了,所以你才會為他說好話對不對?妹子你喜歡玩這種東西,你告訴我啊,我手裡有好幾個對這方面有特殊愛好的客戶呢!怎麼樣,那個小臉是不是這樣幫你抹塗藥膏地,告訴大哥,你現在爽不爽?!」

    「大哥」用力一推,臉上塗滿藥膏連眼楮都睜不開的凌寒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推得重重撞在小胡同的牆上,他不由自主的揮舞自己的手臂,她猛的發出一聲悲鳴,捂著自己撞到牆壁上的右臂,不由自主的摔倒在地上。

    沒有人扶凌寒起來,「大哥」冷哼了一聲,道︰「你手臂傷了,沒有辦法偷了,告訴我,你每天怎麼向我上交五百塊的保護費?就憑你現在這個樣子,把你送進娛樂城當坐台小姐,只怕都沒有人要吧?」

    「大哥」蹲下身體,伸手捏住凌寒的下巴,道︰「要不然這樣吧,大哥就抬舉你一下,給你一個既能賺錢,又能一舉成名的機會。」

    「想不想拍電影,當明星啊?」

    聽到「大哥」話,正在掙扎著想要站起來的凌寒不由一愣。

    「大哥」伸手捏著凌寒的臉,道︰「看過a片沒有,那東西很賺錢啊。不就是架上一台攝像機,找上個女主角再找上幾個男人在一起胡搞嘛,日本人能拍,我們一樣能拍。我有幾個朋友現在對這種生意比較有興趣,也有這方面的門路,我看凌寒你的臉蛋和身材都不錯,別說大哥拿你的保護費不照顧你。拍一場五千塊,如果拍一場和動物干的,一場一萬塊,怎麼樣不錯吧?」

    凌寒拚命的搖頭,「大哥」的眼楮裡猛然閃出幾絲陰冷的光芒,「不想幹,行,我也不逼你。大不了我把這個機會讓給別人好了。」

    凌寒還沒有暗中呼出一口長氣,她就聽到了「大哥」後面的話,「嗯,我看你妹妹凌雁珊就不錯嘛!縣重點中學最有希望考上清華北大的女高才生,學校文藝社模特隊的隊長,對她有興趣的人可不只一個兩個,就算是被蒙面人找機會輪姦了,估計也不會出大家的意料。如果是她來當片子的女主角的話,我相信一定要好賣得多。光是被她在學校裡拒絕地男生,也會排起一條長隊來我們這裡搶購吧?!」

    「大哥」望著自己身後三個眼楮裡已經騰起幾絲野獸般興奮光芒地兄弟。道︰「大家說說看。這樣是不是更好呢?」

    一個男人舔著嘴唇道︰「**,那個丫頭別看只是一個高三的學生,就是她**正點,上次我看到她,連腿都看軟了。當天晚上我和凌寒干的時候。一晚上整整操了她八回,就是把這個婊子當成凌雁珊。能和那上丫頭上床。就算是讓我當片子裡的蒙面男主角,我他**也認了!說不定她還是一個沒有被男人操過的雛呢!」

    其他幾個人眼楮裡野獸般的綠光更盛了,他們連連點頭,「大哥」掃視了一眼身後的兄弟,站起來道︰「好。既然大家都對那個凌雁珊這麼有興趣,這個女主角就讓凌雁珊來當吧,誰讓她的姐姐這麼不識抬舉?」

    「不!」

    凌寒發出一聲悲呼,她一下撲倒在地上,伸出兩隻手臂死死抱住了「大哥」的大腿。悲叫道︰「求求你們,不要去找我地妹妹,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也是我所有的希望!」

    「在她的身上,我還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每次看到她,我都感到自己像重新活過來了一樣。只有看到她。我才能覺得,自己還像是一個人,還有活下去地意義。求求你們,千萬不要去碰我妹妹,不要毀掉我最後一個親人和希望啊!」

    凌寒就像是一條狗似的撲在地上,死命抱住「大哥」的腿放聲痛哭,在這個時候她已經忘記了自己受傷的手臂,因為絕對的恐懼,她的身體在不停的顫抖,眼淚鼻涕混合著「大哥」吐在她臉上的那口濃痰,還有那半支藥膏,就算是最心冷的人,看到凌寒的這個樣子,心裡也會不由自主的湧起一絲憐憫。

    可惜,這個「大哥」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他冷冷的盯著抱著自己大腿痛哭的凌寒,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因為凌寒把他的褲子弄髒了。

    「可是女主角總得有人當吧?」

    大哥的眼楮裡,帶著一種貓戲老鼠的殘忍,他確信這個只知道趴在地上抱著自己大腿痛哭哀求的女人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只要他擎出凌饜珊這樣一個法寶,凌寒就只能乖乖的就範。

    果然凌寒不由自主的遲疑了。

    「你是害怕自己拍了四級片,被自己的親妹妹年到是吧?」

    凌寒抽泣著連連點頭。

    「擦擦你的臉吧,看看自己現在多難看,眼楮哭腫了到時候怎麼開工?」大哥把一張紙巾丟給凌寒。和顏悅色的道︰「你妹妹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馬上又要考上北大清華,到北京去上學,以後就是什麼白領銀領的大公司員工了。凌寒你想想看,她怎麼有機會看到你這個姐姐拍的四級片呢?如果她真的看到了,那只說明她也是一個賤貨,一個婊子,既然大家都一樣,她要吃你的穿你的,她憑什麼看不起你?」

    「反正都是被男人干,不就是多了一台攝像機,多了一個攝影師嘛,卻能賺上百倍的錢,如果那個攝影師最後忍不住,你還可以多賺一份賣身錢呢。」

    「大哥」拍著凌寒的腦袋,道︰「你總不希望看到你妹妹凌雁珊被人輪姦,拍成四級片錄像帶滿城亂髮吧,假如真的那樣,凌雁珊就是你這個姐姐親手毀掉的。你自己想清楚了,想和你妹妹上床的人,可絕對不止我們兄弟幾個人!」

    凌寒一時間心裡柔腸百結,她知道自己一旦拍了四級片,她的人生就完了。在互聯網這麼發達的今天,四級片在網絡裡來回傳送,早已經打破了時間和空間的障礙。就連她自己,也不只一次在網上看過那些學生在旅館裡偷歡,卻被人用攝像頭偷拍的影片,今後她無論走到哪裡,都可能會被人認出來,她的一生將會生活在根本無法掙扎出來的泥沼和黑暗當中。

    但是……

    這幫人心狠手辣,說得出就做得到,她凌寒已經髒了,可以洗不乾淨,但是她絕不能再讓自己的親妹妹凌雁珊也陷入這個泥沼。

    「妹妹,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活出一個人的樣來,連我失去的人生一起,找上一個好老公,建立一個幸福的家庭。我只希望,假如有一天,你真的知道了姐姐的秘密,人不要嫌棄我這個全身都髒透了的……姐姐!」

    凌寒在心中不停的默默訴說,當著「大哥」的面,她終於緩緩的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你當然不會拒絕大哥的好意。」大哥將剛剛從凌寒手裡奪過來的鈔票,又塞進凌寒的手裡,「這些錢就當是定金,你先收下。這幾天你就不要開工了,治一下自己的胳膊,再好好養足精神,我們幫你找的男主角,可是精通此道的真正高手,我還真怕妹子你頂不住他的攻擊呢!哈哈……那這件事就這樣說定了!」

    凌寒眼楮裡蘊滿了淚水,手裡死死捏著那幾張戰俠歌給她的,現在卻要將她的人生徹底推進地獄的鈔票,她正要點頭,她突然聽到了一個不穩定得隨時都會爆炸,更隱隱帶著刺骨寒氣的聲音︰「不行!」

    「大哥」和他的三個兄弟回頭,他們只看到了一雙眼楮!

    一雙發紅的瞍,一雙憤怒火焰在瘋狂燃燒的眼楮,一雙帶著絕對的冰冷的眼楮,一雙受了致命重創愈顯瘋狂的野獸的眼楮,一雙帶著漠視生命的眼楮!

    只是這一雙眼楮,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讓他們再也無法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大哥」和他的三個兄弟,瞬間都變成了四尊化石。他們雖然只能靠女人吃飯的小混混,在打架的時候頂多用根本砍不死人的西瓜刀和鋼管,但是面對眼前這個男人,面對他紅得妖異紅得幾乎不再像是人類的雙眼,他們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死亡正在向他們逼進!

    那是一種生物面對天敵的感覺!

    那是一種人類面對死亡時,不可抑制的恐怖感覺!

    站在他們面前的,赫然就是剛剛手上多了十九條人命的趙海平!

    而剛才和趙海平一起站在胡同口的戰俠歌卻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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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16:17:40
第五卷 第五章 小小的草,癡癡的笑(中)

    在趙海平終於受不住,帶著一身死亡的氣息慢慢走進胡同時,一個就站在廣告牌後面,卻能看清楚、聽清楚胡同裡一切事情的女孩子,也臉色蒼白的走開了。看著那個只有十七八歲,卻長得亭亭玉立,足足有一百七十五公分高的女孩子,戰俠歌突然心中一動,他盯著趙海平的後背,沉聲道︰「不要用軍事手段!」

    戰俠歌的聲音雖然輕,但是相處三年的趙海平,卻能聽出其中的份量,趙海平用力點了點頭。

    戰俠歌在川流不息的人行道上迅速前進,再次經過一個胡同時,戰俠歌猛然停住了自己的腳步,他四下略略一掃,目光最後落到一個垃圾箱上。在這個垃圾箱和牆壁的拐角處,有一個女孩子正蹲在那裡,肩膀不住的抽動。

    看著她不斷聳動的肩膀,戰俠歌想回想著這個女孩子的面孔,她和凌寒有幾分相像,卻明顯少了凌寒那種墜入風塵不可避免沾染的蒼桑氣息,而多了幾分猶如塘中蓮花般驕傲的清靈,而她那盈盈一握的纖腰,那幾乎可以讓這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都要垂涎三尺的傲人曲線,讓戰俠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體」這種評語。

    戰俠歌盯著她的背影,她穿的衣服,雖然不是特別名貴的精品,但是也是從品牌店裡買到的,而且她顯然已經擁有一種遠超同齡人地審美能力。在輕描淡寫的搭配和著色上,就將地猶如牛奶一樣潔白,又泛著健康自然光澤的皮膚,和她那傲人的身材完美揉合在一起。只要看她一眼,你就會覺得。一股青春與感性的氣息撲面而來。

    戰俠歌輕聲問道︰「你為什麼在這裡哭?」

    那個女孩混身一顫,過了大約十幾秒鐘。她才轉過頭,瞪著戰俠歌,驕傲地昂起了自己的頭,道︰「我沒哭!」

    只是十幾秒鐘時間,她的眼楮裡已經看不到一絲淚痕,但是精通行為心理學,擅長從一些細節來讀懂常人看不懂的肢體語言的戰俠歌,卻可以清楚的看到,這個只有十七八歲的小女孩。雖然在極力掩飾,但是她的心卻在不停的流淚。

    發現戰俠歌正緊緊盯著自己,感受到戰俠歌目光中那種擁有可怕穿透力的鋒銳,這個女孩的眼楮裡悄悄騰起一股戒備地神色。而她剛才還不自覺在褲縫上劃著小圈的手指,她輕輕聳動的肩膀,這些小動作,都不見了!

    戰俠歌不由愕然,只是在瞬間,這個女孩子就封死了她所有的肢體語言,就連她地眼楮上彷彿也蒙上了一層冷漠的光芒。在這個時候,戰俠歌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那自然而然揚起。絕對沒有任何實質意義的冷驕微笑。

    那是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又帶著一種備戰意味的職業化微笑,她故意揚起自己發育得太過良好的胸部,微笑著問道︰「大叔你好像一路追了我兩百二十多米了吧,雖然我經常遇到男生的搭訕。但是大叔你不覺得我們年齡相關太大了嗎?而且大叔你別看我長得這麼高,實際上我再過兩個月,才年滿十四歲呢!」

    戰俠歌心中狂叫高明,這個女孩子的這一番話絕對可以讓任何對她美貌產生不良企圖的色狼轉身離開,要知道十四歲不但是還沒有成年,而且按照中國的法律,和不足十四歲的女孩發生性關係,不管女方是自願還是被強迫,一率按強姦來論處。

    社會發展到兩千零六年,各種營養補品亂七八糟五花八門,十二三歲發育得像是十八九歲的例子比比都是。轟動一進的十二歲幼女自願和八名網友發生性行為地案件,更是向所有色狼們敲響了警鐘,不能確定對方的年齡,誰以敢拿自己未來十至十五年光陰來賭上幾分鐘的快樂?

    而且這個女孩子說話時那種天真無邪的表情,那雙明亮得幾乎能折射周圍一切的雙眸,更為她擂鼓助威錦上添花,明明知道這個女孩子很可能是胡說八道,戰俠歌仍然苦笑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他已經二十六歲了,不過,也不至於老得讓女孩子一見面就喊他大叔吧?而且按照她的意思,他戰俠歌是一個標準的,在馬路上看到漂亮女孩子,就會像被人家召了魂一樣的色狼大叔!

    「是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螞蟻在地上爬,看到鳥兒在天上飛,還看到了大叔追在我的身後,嚇得我見到一個胡同就往裡面鑽,但是沒有想到還沒有躲過大叔的追蹤。」這個女孩子猛的一拍巴掌,用敬仰的眼光望著戰俠歌,笑叫道︰「大叔小時候也沒有電腦、遊戲機,估計能看的電視台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個,大叔一定很喜歡和小朋友們一起玩躲貓貓這樣的遊戲吧?!在大叔這樣的高手面前班門弄斧,我還真是要慚愧的低下了頭!」

    戰俠歌苦笑著連連搖頭,他真的想知道,現在才上高三,只有十幾歲的女孩子難道都這樣厲害?戰俠歌突然低聲喝道︰「凌雁珊!」

    聽到「凌雁珊」這個名字,她竟然還能左顧右盼了一番,邊眼楮都不帶眨一下,笑盈盈的望著戰俠歌,道︰「凌雁珊是大叔的女朋友嗎?大叔既然和女朋友一起出來,那大叔還敢見別的女孩子就,不怕女朋友吃醋啊?!」

    戰俠歌歎氣了,他真的歎氣,「凌寒是你的姐姐對吧,無論你怎麼否認,你們相似的長相,相同的小動作。已經可以說明一切了。你已經知道寒現在做什麼,你覺得替你丟人,把你地臉都丟光了,所以你寧可不認她對嗎?」

    凌雁珊眼楮裡閃過一絲受傷的表情,但是她倔強的嘟起自己已經開始微微發顫的嘴唇。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也不認識什麼凌雁珊。更不認識凌寒。」

    「他們的話你應該都聽清楚了,我就不相信你地心是鐵做的!」戰俠歌地聲音中終於帶出一絲怒氣,他這一輩子還沒有見過這麼冷酷絕情的女人!

    「你看看你姐姐,她身上穿著是從地攤上買的幾十塊錢一件的垃圾,她臉上塗地是頂多五塊錢一盒的脂粉,而她用的香水,更是讓我隔著七八米遠,都刺得鼻難受。而你呢,我想。身上的外套怎麼也要兩百多塊錢一件了吧?!你姐姐靠當小偷,靠出賣自己的身體去賺錢,在別人的眼裡看是很下賤,但是你這個純潔而高尚的妹妹。一方面知道這些錢是從哪裡來的,一方面又心安理得的接受,翅膀還沒有硬起來,已經可以狠著心腸,把自己地姐姐當成陌路人,在我的心裡,你才是真正的下賤!你比那些靠出賣自己身體去換取金錢的女人更下賤一百倍,至少凌寒如果不是為了你,她完全可以選擇其他一條出路!……

    戰俠歌的怒叱突然嘎然而止。因為他看到,凌雁珊怔怔的望著他,而豆粒大的眼淚,傷心的眼淚,心碎的眼淚。正一顆接著一顆地從她那雙純潔得猶如浩月星空的雙眸中,不停的湧出來。

    在這一刻,這個只有十幾歲的小女孩,她拼盡一切力量才組成的防禦線終於破碎了,她就那樣怔怔地望著戰俠歌,她就那樣任由自己的眼淚一顆接著一顆的劃過臉頰,再狠狠墜落到腳下的土地上。

    望著她那雙可以讓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為之珍惜的雙眼,戰俠歌的心裡突然湧起一種難言的懊惱,他在這裡幹什麼呢?

    「你知道什麼,你知道什麼?如果我不在乎自己的姐姐,我會每天早自習結束後,用早餐的時間來找她嗎?明明知道我就算是找到了她,我也絕不能和一晚未睡,身上還帶著男人氣味的姐姐去相見,但是,我只要看到她,知道她還好好的,沒有受傷沒有傳染上那種該死的病,沒有被客人打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凌雁珊猛的抬起頭,直視著戰俠歌,問道︰「你小時候挨過餓嗎?你知道爸死娘嫁人把我們兩姐妹拋下,晚上電閃雷鳴屋外下著大雨屋裡下著小雨,我們兩姐妹只能抱在一起取暖的感覺嗎?你在垃圾箱裡翻過垃圾嗎?你為了搶半塊還算可口的麵包,和一隻野狗打過架嗎?你這樣不知道人間疾苦的富家公子哥,又懂什麼?你又憑什麼來指我們的生活和選擇?!

    愣了,戰俠歌真的愣了,凌雁珊說的這一切,他真的沒有經歷過。

    凌雁珊微微帶著顫抖,但是卻依然輕脆好聽的聲音,仍然在戰俠歌的耳邊迴響,」姐姐原來是學校裡成績最好的學生,但是她為了讓我繼續上學,也為了還掉埋葬老爸欠下的債,選擇了進城打工。她在飯店裡幫別人打零工,她當過推銷員,她晚上在夜市上擺地攤。她拚死拚活的忙上一個月,才能賺四百多塊錢,這些錢最多只能讓我們兩姐妹吃上個飽飯,再加上我每年必須交的學雜費和書本費,幾年下來,姐姐的存款也沒有超過一千塊。在六個月前,我的班主任找到了我的姐姐,說我是少見的天才,一定可以考上清華北大,他動員姐姐為我做好高考的他還說家境貧困不算什麼,我到學校裡,完全可以憑自己的實力,獲得一份獎學金。」

    「還沒有進學校,我憑什麼去獲得獎學金?在老師的眼裡我是一個天才,但是在人才濟濟的中國,在集中了全國精英的北大清華,一個小小縣城裡的我,又能算得上老幾?現在不是說什麼助學貸款了嘛,不是有什麼希望工程了嘛,但是我就不知道了,我們兩姐妹跑來跑去跑了兩個月,連腿都要跑斷了,為什麼想申請下一份助學金,就這麼難?!」

    眼淚不停地從凌雁珊的眼楮裡流出,她癡癡的道︰「我們沒有錢送禮,沒有關係可以走,姐姐連自己的身體都搭上了,雖然她沒有告訴我。我卻能從她的身上聞到那一見到我們就擺足官腔地主任的味道,但是……我地助學金貸款仍然沒有貸到!主任是搞定了,但是姐姐總不能用自己的身體,陪遍流程要經過的每一個部門,每一個人吧?!」

    這些……戰俠歌還是不懂!

    戰俠歌是少將的兒子,這已經注定他無法接觸到一部分人間疾苦。

    「後來,姐姐突然告訴我,我們不需要為錢發愁了,因為她找到了一份好的工作,每個月能賺將近幾千塊錢呢,只要她努力點。我們兩姐妹再省上一點,八個月的時間,已經足夠讓她攢夠我上學的學費!」

    戰俠歌的眼裡裡猛的騰起一絲憐憫的神色,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可以大致猜出後面發生地一些事情。在這個社會上,有光明必然就有黑暗,就好像我們中國不缺為國為民鞠躬盡瘁的人民公僕,也有利用職權便利大肆吞食著人民血汗的人物。有在戰場上為國捐軀的英雄,也有苟且偷生,甚至賣國求榮的漢奸。

    凌寒就是想靠出賣自己的身體賺錢,也不是那麼容易。一旦踏入這具行業,她就會被社會背面的一種勢力控制。而那個「大哥」和他身後的三個兄弟,大概就屬於這類人物。

    「在姐姐告訴我她終於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可以送我上學的那天晚上,我們兩個人買了一瓶灑。酒真的好少,只是二兩裝的小小一瓶。但是我們兩姐妹都醉了。那天姐姐又哭又笑,我現在也無法忘記,她趴在我的身上,請求我一定要好好學習下去的時候,那種表情。那是一種……放棄了自己,只能把一切寄托到我身上的希望!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姐姐選擇一條什麼路。她只是畢業罷了,又怎麼可能應聘成功,在我們鵬翔集團分公司應聘成功,成為一名白領職員?所以,那天晚上,我吐了,把那些酒連帶我吃的雞腿都吐得一乾二淨……」

    凌雁珊的話嘎然而止,因為她突然想到,她為什麼要對面前這個素不相識,只是能叫出她和姐姐名字的戰俠歌說這麼多?!是因為他身上那種堅強得可以頂天立地的強者氣勢,是他因為而生地憤怒,還是他眼楮那抹無法掩飾的同情?!

    凌雁珊真的不知道,她知道的是,自己已經對面前這這個男人,說了太多不應該說的話。

    戰俠歌呆呆的站在那裡,他在默默的深思。他早就知道無論司法是否健全,只要有社會的存在,只要有等級劃分後導致的權力差異,就會有不公平的產生,這無論在哪一個國家,哪一個民族都無法避免,但是在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感受到了這種不公不正不平。

    兩個就這樣怔怔的對視著,胡同再偏僻也會有人經過,他們都用好奇的目光,望著那個猶如九天戰神般偉岸不凡卻呆呆站立的男人,再看看站在他對面,那個哭得雨帶梨花,兩隻眼楮已經微微泛紅的女孩,終於有一位年長的老人,走了過來。

    這位年長的老人,拍拍戰俠歌的肩膀,以一位過來者的身份,語重心長的道︰「小伙子,女朋友是要哄的,你男人,就要有男人的胸懷和肚量,和女朋友鬥氣瞪眼,把女朋友晾在路上讓她一個人哭,算是怎麼回事?像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你要是不珍惜的話,很快就要被人搶走了啊!」

    聽到這位老人的話,戰俠歌終於回過味來,他對著凌雁珊歉然一笑,但是凌雁珊卻偏過了頭。戰俠歌對那位老人家連連點頭,道︰「對對對,您老人家說得對極了,是我錯了,是我不好,是我小肚雞腸,是我沒有分出青紅皂白就出口傷人。我真的是想道歉啊,但是人家只知道在那裡哭,我這不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束手無策嘛。我這個人真的是很笨,害怕趙道歉趙會說錯話。唉……現在的女孩子是越來越厲害了!」

    前面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大堆,最後一句話,戰俠歌倒當真是有感而發。

    千恩萬謝的送走那位老人家,戰俠歌側眼偷瞄了一眼凌雁珊,雖然凌雁珊對他臉皮厚得自承是男朋友所得柳眉倒豎,但是總算停止了落淚,戰俠歌不由在心裡偷偷呼出一口長氣。

    「你不用這樣小心的向我道歉,我凌雁珊沒有你想像得那麼柔弱!」

    凌雁珊揚起了自己的頭,她有臉上還掛滿了淚水,她的眼楮因為器泣而發紅,但是一股說不出來的驕傲卻從這個小小的女孩身上揚起,她的雙眼遙遙望著清晨的天空中,一抹變幻無方的浮去,她的雙眼彷彿已經看到了不久的未來,她昂然道︰「我知道姐姐的想法,她是想犧牲自己,讓我代替她活下去,活出一個人樣,活出一個幸福。我知道的時候,她已經陷進去了,我現在沒有力量幫她走出這個泥沼。就算她現在不做了,我們兩姐妹身無分文別無長處,還是得生活在這片土地上,一樣要受人歧視!所以我拚命學習。我不但完成了所有高中的學科,我還在自修行為心理學,犯罪心裡學,商務談判學,我用盡一切辦法武裝自己,我就是要在自己有能力幫助姐姐的時候,把她帶出泥潭!在此之前,我能為姐姐做的事情,就是裝,裝做我什麼也不知道,裝做我還是一個不知道人間疾苦的笨笨的小女孩!」

    戰俠歌突然發現,和這個叫凌雁珊的小女孩相比,他的童年還是太幸福了。仔細品味著她的每一句話,戰俠歌在重新回味到「犯罪心理學」這幾個字時,他不由瞪大了眼楮,「你學犯罪心理學幹什麼?!」

    「力量,我需要力量,赤裸裸的力量!而知識本身不能代表力量,還需要有把它變成力量的技巧和方法!」

    凌雁珊的眼楮裡緩緩騰起一股和她年齡絕不相同的冰冷甚至是陰冷,她輕聲道︰「你也看到了,他們那樣欺付姐姐,等我擁有力量的時候,我要親手為我姐姐報仇!無論是五年,十年甚至是二十的上,我一定會讓他們的生命消失以前,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足夠的代價,我一定會讓他們後悔,為什麼會欺付一個叫凌寒的女人!」

    凌雁珊的聲音很輕,但是蘊含在其中的那股幾乎可以分金碎石的可怕力量,讓久經沙場的戰俠歌,心裡都湧起一種不寒而顫的感覺。

    一個美麗而擁有高智商用知識和謀略把自己徹底武裝,更從小就在心底埋藏下仇恨種子的女人,她的破壞力絕對是驚人的。

    她現在只有十幾歲,就已經表現出讓戰俠歌刮目相看的全局謀略以,和遠超常人的隱忍能力。

    戰俠歌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不害怕我和那些人是一夥的,而你說出這些話,只會把自己推進死路?!」

    凌雁珊並沒有直接回答戰俠歌的話,她輕聲道︰「姐姐堅持要我報考北大清華,我卻已經決定報考軍事院校!」

    雖然知道這個女孩子常出驚人之語,戰俠歌仍然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楮。他實在想不出來,報仇和放棄北大清華這種全國最高學府報考軍事院校有什麼必然的聯繫。軍隊又不是可能幫她跑到這個小縣城裡,來「消滅」或者鎮壓幾個逼良為娼的地痞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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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16:19:12
第五卷 第六章 小小的草,癡癡的笑(下)

    「如果我上了軍校,我就可以學雜費、書本費全免,有人包食宿不說,每個月還能領到一筆津貼費。這樣姐姐就再不用為錢發愁。沒有了我這個累贅,姐姐一定寧可自食其力,用自己的雙手,走出那個泥潭。」

    聽著凌雁珊的話,戰俠歌連連點頭。一個已經被縣高中的老師認定可以考上北大清華的少女天才,退求其次去報考陸軍軍事院校,應該算是十拿九穩。一旦凌雁珊身上穿著一層國防綠,把她姐姐接過去,姐妹兩個也算有一個照應。

    但是戰俠歌真的太低估眼前這個只有十幾歲的女孩子了。

    凌雁珊低聲道︰「而我考上軍校,只是我的第一步,軍校和軍隊,都只不過我計劃中的踏板而已!」

    戰俠歌再次陷入呆癡,他的父親戰興華一輩子都沒有況下那身軍裝,而他自己短時間內也沒有脫離軍隊的打算,他真的不能理解,放棄報考北大清華,而選擇了軍校,最後又要把軍隊當成踏板甩掉,是一種什麼概念。

    「我在軍校裡呆上四年,只要我表現得夠好,和教官們走得夠近,在必要的時候哪怕出賣自己的身體,在填報志願後,我也一定要想辦法,讓自己分配到這個縣城附近的駐軍中!那個時候,我就已經可以保證,讓我的姐姐不會再受到任何人的欺付!」凌春珊瞇起了眼楮。輕聲道︰「我一出來也許就能是一個上尉,我可以慢慢地等,慢慢的熬,在軍隊中好好表現,三年或者四年以後。按照時間來進級,我就應該是一個上尉或者是少校了。而到了那個時候,我就會選擇退伍。」

    戰俠歌現在的感覺真是如聽天書,他實在想不出來,凌雁珊用了整整七年時間,把自己一生中最重要最寶貴的青春都放在了軍隊裡,最後卻選擇轉業,有什麼實質意義。

    「軍隊嘛,一般男軍官都是比較寶貴的財富,他們中間表現出色地。想要退伍轉業上面一定會盡心挽留,而女軍官就不同了,畢竟如果真的要打仗了,還是要女人走開地。所以我只要提交了轉業申請。應該不難轉到地方上。而軍人轉業能分配到哪裡,一般不就是分配到公檢司法機關嘛!在這幾年中我應該已經積蓄到了一筆錢,我把這些錢全砸出去,想方設法讓自己進入市公安局,實在不行的話,進入地區派出所也行。雖然女軍人轉到地方公安部門一開始不會有什麼實權,但是從名義上來說,怎麼也是個副科或正科級的幹部吧?」

    冰涼,現在戰俠歌的心裡。是絕對的冰涼。

    站在他眼前的,哪裡還是什麼十向歲的高三小女生,她純粹就是一台被憤怒和仇恨驅動,要以綁上自己一生為代價的復仇戰車!雖然她說的東西,還有些地方與事實不符。或者加上她地一些想像和推理。但是只要她真的能忍,她真的願意以消耗時間為代價,她真的有機會,以軍隊為跳板,達到自己地目標!

    「我早已經打聽過,在地方的公檢司法部門,表面上一片平靜,實際上激流暗湧,各種派系林立,而每年從軍隊轉業進入這些部門的,整個城市超過一百個,而我們這個小縣城,也會有不下二十個!日積月累之下,對軍隊有著一定的感情,對轉業的戰友更會額外稍加關照的人,形成的潛力已經不可小視。」

    在這一刻,凌雁珊眼楮中冷卻著絕對自信的光芒,款款而談,當真是給戰俠歌上了一堂絕對意外的教育課。「而同一批從軍隊轉業的軍官,都要進學校接受一個週期地國家公務員培訓,在這個時候,同期轉業的軍人,就會交換聯絡廣式,自然而然形成一個攻守聯盟。在參加國家公務員考試的時候,以我的學習成績應付考試當然是易如反掌,我稍加關照一下其他人,丟上幾個紙條,讓他們對我心存感激,這樣我就擁有了一個只要用心去培養,就會不斷繭壯成長的關係網,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在這片城市裡,撐起一片屬於自己的天!」

    「而到了那個時候,我就要將那批混蛋在這個城市裡的所有勢力,連根拔起!」

    戰俠歌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他驚訝的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額頭上已經佈滿了一片濕漉漉的冷汗。戰俠歌必須承認,他被這個叫凌雁珊的女孩子給震驚了,這是一個多麼詳細,又需要投入多少心血和智慧的復仇之路啊!相信那向個正在欺付凌寒,想讓她去拍什麼四級片的男人,如果知道他們的行為,會給自己惹來多麼可怕的強敵,他們一定不會再做出這樣的傻事!

    而他們利用凌雁珊來威脅凌寒,無疑更將凌雁珊毫無保留推向了手持長矛的復仇女神。依附在凌雁珊身體裡的,是一個已經被仇恨徹底扭曲的心靈。

    凌雁珊用一種挑釁的姿態望著戰俠歌,問道︰「怎麼樣,我計劃的還不錯吧?」

    戰俠歌無言的點了點頭,他真的已經是無話可說。

    「我想擁有權力,我想將這幫人連根剷除,不讓更多的人成為我的姐姐。當我真正的成功的時候,我想為這城市做出一點貢獻。」凌雁珊望著胡同外的大道上,那些川流不息的人群和汽車,輕聲道︰「因為,這裡還是我的家啊!」

    戰俠歌的虎軀再一次狠狠一震,他不敢置信的凝視著凌雁珊的雙眼,他在凌雁珊地雙眼中,看到了一抹不能掩飾,遠遠超出她這個年齡女孩應該擁有的悲傷和柔情,就是這樣的眼神,讓這個只有十幾歲的女孩身上,突然多了一種難言的感性。與一種沉靜若水地特殊魅力。

    戰俠歌突然想起了「狗不嫌家貧,母不嫌兒丑」這句古話。在凌雁珊的身上,他同樣看到了這種難可貴的品質。假如沒有這麼多變故,沒有這麼多仇恨,現在的凌雁珊,應該仍然是一個躲在母親懷裡撒嬌,和男朋友一起牽著手去吃快餐,還不識愁滋味的小女孩吧?!

    「現在讓我回答你早的那個問題吧!」凌雁珊那一雙充滿了感傷的眼楮,輕輕的瞄到了戰俠歌的身上,「你覺得我怎麼樣?」

    戰俠歌沉聲道︰「危險!你雖然還不夠成熟。但是你的智慧和你的思想,已經足夠讓我感受到危險!」

    凌雁珊挺起了自己的胸,隨著她的動作,她本來就夠豐滿的胸膛。更加顯得欲裂衣而出,再加上她簡樸卻能彰顯自己氣質的衣裝和胸口那隻小小地銀質掛飾,更讓她的身上多出一種難言的誘惑力。她輕聲問道︰「以男人的眼光來看,你說我漂亮嗎?」

    「漂亮!」戰俠歌說的是實話,「現在你還只是一顆青澀的只果,但是已經可以吸引絕大部分男人的眼光,再假以時日,你會美得讓人目瞪口呆。而你最出色的地方,卻是你清楚的知道。如何利用智慧把自己身上地美麗,最完美的折射出來,這才是是最彰顯出眾與眾不同的地方!」

    這個男人從一出現,目光中就帶著一種幾乎能將她看穿的可怕壓力,而他的每一句話。更是輕輕鬆鬆地就將她的本質剖析出來。凌雁珊咬著嘴唇望著眼前這個猶如阿波羅一樣全身帶著一種陽光色彩的男人,沉默了片刻,突然道︰「那你要不要我?我可以做你的助手,相信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能力,只要你願意培養我,我一定會成為你最有力的左膀右臂;如果你不需要幫手,我也可以安安心心的做你的 吶率敲揮腥魏蚊鄭 乙部梢員Vひ槐滄傭閱悴煥氬懷洌』蛘呷夢乙環矯孀瞿悴豢苫袢鋇鬧鄭 環矯孀瞿愕鬧丈槿艘殘校 矣諧渥愕淖孕牛 媚愕鈉拮尤餃  頤侵皇侵耙黨∩系暮獻骰鋨椋 

    「咳咳咳……」

    戰俠歌猛的瞪大了眼楮,發出一陣乾咳,凌雁珊咬著嘴唇走過來,竟然伸出溫柔的手幫戰俠歌捶打肩膀,她輕聲道︰「我有很多事情都不懂的,但是沒有關係,我很聰明的,我可以慢慢學。你要不滿意的話,可以告訴我,我會盡我的力量去改正自己。」

    戰俠歌咳了半天,才從嘴裡擠出一句話︰「敢情你向我說了半天自己的復仇大計,就是在向我推銷你自己這件商品啊?!」

    「對,想向別人推銷商品,當然要先把商品的優點介紹一遍,才好向顧客開價。」凌雁珊理直氣壯的道︰「不過這也得遇到一個識貨,又有充足能力把商品買下來的顧客才行。」

    戰俠歌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凌雁珊,直到把她看到不由自主臉上飛起一抹艷紅,戰俠歌才收回自己的目光,道︰「說說你的價錢吧,還有告訴我你如何才能證明自己的忠誠!」

    「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我真的已經無路可走了。」

    凌雁珊的眼楮裡閃過一絲黯然,她低著頭道︰「你看到我腳底下的那株小草了嗎,我現在就和它一樣,在沒有成長為參天大樹之前,柔弱得無論誰走過來踩我一腳,都會對我造成致命的傷害,沒有依附在姐姐身上,我現在甚至連自立的能力都欠缺。可是我已經不能再等了,假如姐姐真的為了我去拍四級片,她的這一輩子就完了,無論我多麼努力,就算我把這群混蛋全部剷除,姐姐也永遠不會再獲得新生。所以我必須現在就行動,而我現在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自己這一點還不夠成熟的智慧,和我的身體了!」

    「姐姐已經為我陷進了泥沼,我絕對不能讓她為我再陷得更深,這一次該我來回報她了!」凌雁珊望著若有所思的戰俠歌,道︰「我知道你有能力幫助我們,而你長得也很帥,很有男子氣概,年經也不會比我大太多,就算我把自己交給你也不算是太委屈。在以後的日子裡,我會盡量讓自己真正喜歡上你,如果我實在無法做到的話,我也會保證對你的絕對忠誠。沒有你的許可,這一輩子,我絕對不會再讓第二個男人碰到我!」

    「那麼,你憑什麼認為我能幫得了你?」戰俠歌真的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對這個城市來說,我只是一個匆匆的過客罷了!」

    「你能的,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確信你能幫助我。然在翻開行為心理學課本的第一頁,我就在書上知道,這個社會上的人按照社會影響力和對社會的需求,分成七個階層。我和姐姐都是掙扎在人身安全和生理溫飽需求線的最底層,而你,卻是站在社會金字塔的最上方!」

    凌雁珊盯著戰俠歌,道︰「也許連你自己都沒有注意,在你的身上有一種昂揚的威武氣質,就是這種氣質讓你雖然只穿了一套普通的,只有民工才會穿的迷彩服,卻沒有一個人敢輕視你。因為就算大家看不出這種氣質的來源,心裡也隱隱明白,那是一種擁有絕對自信和力量的反射。而你那帶著點目空一切的目光,卻讓我不由自主認為你就應該是這個樣子,這更說明你不但自己擁有強大的力量,更出生在一個具有相當影響力的家庭,從小就有人不斷奉承你保護你。最重要的是,你在那個胡同口,看著姐姐和那四個混蛋的時候,你的眼神是一種高高在上,可以輕鬆掌握在場每一個人生死的審判目光!」

    「我真的沒有辦法證明如何用一輩子來向你證明我的忠誠,但我求求你相信我,救救我的姐姐吧!」

    「砰!」

    凌雁珊這個智比天高,福比紙薄的女孩子,竟然重重跪倒在戰俠歌面前,她盯著戰俠歌,熾熱的淚水再次從她的眼楮裡瘋狂的湧出來,她猛然放聲大哭叫道︰「我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沒有力量支撐的智慧,最後也只是水中樓閣。求求你,伸出你的手救救我的姐姐,救救我唯一的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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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16:19:53
第五卷 第七章 搏命

    「啪!」

    一隻啤酒瓶狠狠砸在趙海平的腦袋上,趙海平隨手彈掉頭髮上的玻璃渣,望著眼前那個已經有點傻眼的小流氓,問道︰「還有沒有更帶勁的?」

    那個小流氓丟掉手時的碎酒瓶,又從地上拾起一塊青磚,對著趙海平的腦袋用盡全身力量狠狠砸上去。

    「啪!」

    青磚砸在趙海平的腦袋上,碎成了四五塊,趙少母再一次伸手彈掉頭髮上的磚屑,搖頭道︰「不行,太輕了,太輕了!」

    另外一個小流氓見勢不妙,從垃圾筒裡翻出一根三尺多長足足有雞蛋粗的木棍,把它甩給正在對趙海平發起攻擊的兄弟。

    掂了掂手中武器的份量,那個面對趙海平的小流氓,用上不由湧起一絲猶豫,雖然眼前這個傢伙擺明了就是一心想找死,但是他這一棍子啪下去,要是真把他打死或者打殘廢了,怎麼辦?

    趙海平伸出他蒲扇般的大手,直接賞了前面這個小流氓一個耳光,看他挨了打居然還傻愣愣的站在那裡,趙海平乾脆揚起手,反反正正又給了他四五個耳光,趙海平指著自己的腦袋,冷冷的道︰「來呀,來呀,用力打我啊,對準這裡,用盡力量打我啊!」

    「你這是自己找死!」

    嘴裡說著狠話,但是小流氓的雙手卻在發顫,望著一步步緩緩向他逼進,眼楮裡散發著一種絕不正常血紅光芒的趙海平,小流氓只覺得自己正在孤獨的面對一頭已經徹底發瘋發了狂,即將對他發起最猛烈攻擊的野獸,他在趙海平的步步進逼之下,竟然不由自主的不停向後倒退。

    看著這個手裡捏著武器,整個人卻緊緊貼在胡同牆壁上不敢向自己發起進攻的小流氓,看著他手在顫。腳在顫,嘴在顫,全身都在發顫,趙海平心裡突然傳來一陣不可抑制的抽痛。因為在這個時候,他又想起了自己女兒趙盼。

    他地女兒盼盼,就是被這種根本不入流的流氓混蛋輪姦至死,這些烏龜兒子王八蛋,生活在社會最陰暗的角落裡,他們吃喝嫖賭無所不為,他們早把男人的血氣,男人的尊嚴和傲骨,甚至是身為一個人,必須的憐憫之心都丟得一乾二淨,只剩下野獸般的殘忍和見風使舵的圓滑。

    趙海平狠狠喘著粗氣,他必須要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才勉強讓自己沒有伸手直接把眼前這個小流氓的脖子生生扭斷,趙海平猛然伸手在對方地臉上猛抽,直抽得那個小流氓臉上鮮血飛濺,他放聲狂吼道︰「你他**動手啊!你他**用力打我啊!你信不信,如果今天你玩不死我,我就要玩死你?!」

    被趙海平打得眼前金星直冒鼻血飛濺的小流氓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他掄起手裡的木棍,一邊哭一邊對準趙海平的腦袋,連吃奶的勁都使出來,狠狠砸下去。

    「啪!」

    足足雞蛋粗的木棍斷成兩截,趙海平瞪著眼楮,又在手裡抓著半截木棍的小流氓臉上扇了兩個耳光,叫道︰「你他艱的沒有吃飯啊?連打人都不會!像你們這種連我外婆都打不倒,膽子小得像只小雞的爛貨。還是滾回家抱著女人的大腿混日子吧!你瞪什麼眼,不服氣就把我打倒啊,那裡有只椅子,用它來砸我啊,你的身上有刀沒有,用它來捅我啊!」

    「啪!」

    小流氓手裡木椅子變成了破木片。趙海平還是穩穩當當的站在那裡,他揚起手,對著眼前的小流氓又是一個耳光,厲聲喝道︰「再來!」

    「絲啦……」

    小流氓從自己身上取出一截自行車鏈條,這已經是他能夠運用的最強力武器。他對著趙海平劈頭蓋臉狠狠抽下去,趙海平瞪著他的大眼楮,竟然不躲不閃不避,直頂頂地站在原地,看著車鏈條在空中逞著嗚嗚的呼哨聲,掄出一個漂亮的圓弧,直直掄到他的臉上。

    趙海平的臉頰上被車鏈條抽到的位置皮肉翻起。鮮血迅速從足足半尺多長地傷口裡滲出來,在這種情況下,趙海平的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他彷彿就是一個沒有任何痛覺神經的機器人,他瞪著眼前這個已經被嚇得連哭都不會了的小流氓,道︰學有沒有更爽的?「

    望著眼前這個臉上血肉模糊,鮮血不停從傷口裡滲出來,讓他愈發顯得猙獰的男人,看著他那紅得妖異,紅得讓人心裡不由自主發冷的雙眼,手裡還抓著一根車鏈條的小流氓,猛的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笨蛋,讓開!」

    「大哥」終於看不下去了,他衝上來一把推開自己的小弟,手一伸一把匕首就狠狠刺進了趙海平的小腹。

    「不錯,終於有點樣子了,不過……」趙海平低頭望著刺時自己小腹裡地匕首,用平靜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問道︰「你用的匕首好像還不夠兩寸長啊,這種長度捅小腹根本捅不死人的,你不是『大哥』嘛,怎麼還會這種小孩子才會使的玩具?如果你真的不敢殺人的話,為什麼不乾脆去學點女子防身術?什麼防狼噴霧劑,什麼小型防狼電棒,不是比這個小玩藝要好用多了?!」

    「啪!」

    趙海平一揚手,又甩了「大哥」一個耳光。

    「你有膽子強姦,有膽子逼著別人的女人去拍四級片,我就站在這裡任由你動手,你怎麼就沒有膽子殺了我?你怎麼就不敢打個大點的傢伙,把它直接捅進我的心臟裡?我的師父是大哥,你也是大哥,但是你這個大哥,就算是去給我師父掉鞋子,那會弄髒了我師父的皮靴!」

    趙海平一腳踢在「大哥」的小腹上,「大哥」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整個人就像是一隻大蝦米似的彎成一個弓形,一聲不吭的倒在地上。趙海平冷然道︰「你們玩完了,現在也應該輪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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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16:21:07
第五卷 第八章 不歸之路(上)

    凌寒真的被嚇壞了,她認為自己是在做夢,做一個她無論怎麼打滾,怎麼用力咬自己的舌頭,都無法驚醒過來的噩夢。如果不是做夢,在現實中怎麼可能有這樣一個瘋狂的人……不,他就是一頭瘋狂的野獸!

    眼看著那頭瘋狂的野獸,踏著四個已經被打得沒有半絲人樣,不知道折斷了多少根肋骨的身體,一點點向她走過來,凌寒不由摀住自己的腦袋,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你不要過來!」

    他還是繼續在向自己的逼進,聽著他沉重的猶如戰鼓狂擂的腳步聲,聽著他那不能自抑,帶著一種撕裂一切壓力的喘息聲,凌寒全身都在不停的發抖,當他伸出一拳就可以打斷別人幾根肋骨的左右手,捏住凌寒的下巴時,凌寒緊緊閉著自己的眼楮仍由對方輕輕托起自己的臉,她在心裡發出一聲無力的輕呼︰「完了,我怎麼會這麼倒霉,竟然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這下可真的是死定了!」

    對方沉默了半晌,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考慮用什麼方法對付自己,凌寒更加不安了,突然那個男人將一塊柔軟的,還帶著體溫的東西塞到了她的手裡。道︰「把你的臉擦一擦!」

    他的聲音雖然冷酷,但是卻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蒼桑魅力,做了四個月流鶯和小偷,凌寒早已經習慣了別人的冷眼和輕視,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在這個男人的聲音裡,聽到了一絲同情。和一絲……由衷的關切!

    凌寒不由驚訝的睜開了自己的雙眼,那個冷酷得可以任由別人把匕首刺進自己小腹裡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不足兩尺的地方,他沒有「大哥」故作凶狠的眼楮,沒有彰顯修改的紋身,當他眼楮裡的殺氣一點點消退地時候。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憨厚而純樸的大叔,要不是他臉上還帶著那道血肉模糊的傷口,凌寒簡直不敢相信,剛才那個全身帶著一種死神氣息,讓人心中不由自主湧起一種冰冷氣息的瘋狂野獸,就是眼前這個眼楮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浮現出一種悲哀神色的男人。

    就是他眼楮裡那突然出現的悲哀,讓凌寒地心裡不由自主的湧一種柔軟的東西。凌寒看著手裡的東西,那是一塊不知道用了多久,已經洗得發白的手帕,在一切講究方便實效的今天,手帕這種東西已經被面巾紙替代,漸漸淡出了生活舞台,但是凌寒捏著手中這塊純棉製成的手帕,卻有點癡了。她輕輕的咬著自己的嘴唇,因為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她明明應該怕這個如瘋如狂,更擁有可怕力量的男人啊。

    趙海平靜靜盯著凌寒,當他的雙眼和凌寒的眼楮對視在一直時,趙海平突然覺得自己眼前一片眩惑的明亮,他的心臟彷彿被什麼東西給撞中了。

    凌寒的眼楮裡還帶著淚痕,恐慌的神色還寫在她明亮的雙眸中,但是當初晨的陽光灑在她地臉上時,她的眼楮時竟然反射出一片晶瑩的、亮麗的、純潔的光芒,當她傻傻地和自己對視的時候。她的驚慌,她的好奇,甚至是她的驚訝,都完完整整的從她心靈的窗戶中飛逸出來。

    是因為同病相憐慢慢湧起地奇異情感,還是因為她那雖然柔弱卻為了自己的親人而努力存在的生命力。或者是正在對她那雙墜入風塵卻依然明亮依然清澈的雙眼,而感到驚訝?

    不知道,趙海平真的不知道。

    站在這個狹小的胡同裡,在趙少平的身後倒了四個不知道斷了多少根肋骨,下巴被他一拳打碎,連呻吟都發不出來,只能一邊流著眼淚一邊痛得不斷在地上翻滾的小流氓。在胡同外的大街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明明有人看到這裡面發生的一切,但是每一個人卻突然像瞎了,聾了、傻了一樣,一個個目不斜視,加快腳步的從胡同前穿過。在這片用鋼筋混凝土拼湊起來,再也沒有人的溫情的城市時,趙海平深深呼吸著冰冷的空氣,看著凌寒那不斷顫抖,彷彿不勝寒風的身體,趙海平心裡竟然不由自主產生了一種把她攬進懷裡小心安慰,一點點擦乾她眼角淚水的衝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海平才用暗啞的嗓子,低聲道︰「放心,我絕不會傷害你,把你臉上的東西都擦掉吧。」

    「嗯!」

    凌寒慌張的連連點頭,她一點點把臉上混合了眼淚、濃痰和脂粉的東西擦乾淨,那塊手帕又大又柔軟,還帶著趙海平的體溫,和一股股淡淡的肥皂清香,凌寒從來不知道,原來肥皂的味道也能這麼好聞。

    凌寒把臉上的污垢全部擦拭乾淨,她又習慣性的把手帕反疊過來,蓋在自己的鼻子上,然後用力一捏……看著趙海平眉頭輕輕一皺,凌寒再看看她習慣性動作和滿鼻涕的手帕,心中不由暗叫一聲救命。

    凌寒的臉徹底脹紅了,她手裡抓那塊髒兮兮的手帕,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站在老師面前的小學生一樣,「對不起,我把你的手帕弄髒了,我幫你買上一塊新的?要不然你告訴我你的地址,我把手帕洗乾淨以後再還給你……」

    「不必了,我想我們已經不會再有以後了!而這塊手帕,是師父三年前送給我的禮物,我會自己把它清洗乾淨。」

    趙海平接過凌寒手裡那塊髒到極點的手帕,把它珍而重之的放回自己的口袋裡,昂起頭望著自己頭頂的藍天,望著那輪正在冉冉升起的朝陽,趙海平不由輕輕吁出一口長氣,他輕瞟了凌寒一眼,道︰「跟我來!」

    趙海平腳一揚,將躺在地上攔住路的「大哥」踢得滾出四五米遠,頭也不回的走出這條小胡同,凌寒小心翼翼的跟在趙海平身後,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那幾個剛才還趾高氣揚幾乎能夠左右她人生,現在卻像破麻袋一樣倒在地上的地痞流氓,迎上「大哥」又痛又怕又凶光閃閃的眼楮,凌寒心裡猛的一顫,她逃命似的跑出胡同,緊緊跟在了趙海平的身後。

    那個男人走得真快,凌寒必須一路小跑,才能勉強跟上趙海平的腳步。

    趙海平找到了一個自支提款機,他把提款卡送進機器,在提款機內部電動馬達一次次的轉動中,鈔票一次次從裡面吐出來,看到凌寒老老實實的站在四五米外的地方,趙海平命令道︰「過來!」

    「噢!」凌寒小心翼翼的走過去,看著趙海平手裡的鈔票,她不由暗暗吞了一口口水。

    趙海平隨手將剛剛從提款機裡取出來的鈔票,全部放進凌寒的手裡,把自己的提款卡從機器裡取出來後,趙海平略一思索,乾脆把提款卡也放到了凌寒的手中。「從提款機時取錢是一天最多只能取五千塊,我的這張卡密碼是885688,現在裡面還有二十一萬四千八百二十一塊,你拿著這些錢去做點小生意吧,以後不要再靠出賣自己的身體賺錢了。這一行並不是那麼好做!而且……到了現在,人們的肉體和尊嚴,也不是那麼值錢了。」

    凌寒真的呆了,在她的手裡可是整整捧了五千塊錢,而那長提款卡裡更有二十多萬啊!她一輩子還沒有見過這麼多錢,而更不敢做夢,突然有一天,突然有人甩給她這麼多錢!

    「記著以後不要再人提款機裡取錢,你沒有我的證件,一旦機器吞卡了你就再也取不回來了,安全起見,你還是拿著這張提款卡,直接去銀行取錢吧。或者你自己再辦一個存折,把裡面的錢全部提出來之後,再轉存到自己的存折上。」

    「記得保護好自己,保護好你要去努力保護的人!」趙海平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已經徹底陷入呆滯狀態的凌寒,沉聲道︰「再見!」

    拋下這句話,趙海平竟然再不回頭的轉頭就走,凌寒手裡捧著對她而言絕對是天文數字的鈔票,傻愣愣的看著趙海平越走越遠,直到趙海平快要轉過一道彎角脫離她的視線時,凌寒才猛然醒悟過來,她伸長了脖子,高聲叫道︰「喂,你等一等!」

    凌寒死死捧著手裡的鈔票和那張銀行卡跑到趙海平面前,趙海平望著眼前這個脹紅了臉,彎著腰不停喘著粗氣的女人,不等她說話,就淡然道︰「你想擺脫這種生活,想照顧好你妹妹,你需要錢。而我,已經不需要它們了!」

    凌寒不由張大了嘴巴,發出一聲毫無意義的輕歎︰「啊?!」

    「那些錢是我用三年時間一點一點流血流汗賺到的,我已經有整整三年沒有回家了,本來打算把它們交給我的老婆和女兒,讓她們的生活更好一點,也算是盡了丈夫和老爹的責任,但是……她們不在了!現在我就一個吃飽人全家不餓死的光棍漢,錢這種東西,對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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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九章 不歸之路(下)

    凌寒偷偷瞄著眼楮裡騰起一種不能掩飾悲痛神色的趙海平,心中不由想道︰「他在年沒有回家,難道他老婆帶上女兒,跟別的男人跑了?」

    心裡這樣胡亂猜測著,凌寒還是老老實實的道︰「可是我怎麼能收你這麼多錢,把我賣了也不值這麼多錢啊!就算你和我天天我包夜,一晚上我收費是一百二十塊錢,你也能名我一千七八百天,算起來整整五年時間呢!你要真的想找女人,那些上了大學想享受生活,口袋裡缺錢,又不好意思出來客竄坐台的女大學生,姿色相當不錯的那種,包養一個月才三千來塊錢,她們的身體至少要比我們乾淨得多了。」

    趙海平詫異的望著凌寒,他突然間明白,為什麼凌寒進入了風塵圈,還能擁有那樣明亮而清澈的雙眼!

    「我師父常對我說一句話,現在我想把它轉送給你!」趙海平盯著眼前這個眼圈已經再次發紅的女孩,沉聲道︰「人一生如果學會了自重,不怕未得尊重!」

    「你的身體是被很多人碰過但是你的思想仍然是乾乾淨淨的!你這個人有一點傻,有一點癡,你為了自己妹妹的人生,而放棄了自己的,就因為這種傻和癡,你的身上有著一股俠氣!就憑這身俠氣,你就要比那些為了享受生活為了留在城市中,而出賣身體的女大學生要強上一百倍,值錢一千倍!當你從泥沼裡爬出來重新作人的時候,只要知道你的一切,又有誰敢說你地不是。又有誰敢輕視你的思想你的靈魂,和你身上那一股可以頂天立地的俠氣?!」

    凌寒真的傻眼了,她呆呆的望著眼前這個昂然而立,在憨厚地面容下隱隱有幾分銳利的男人,她呆呆的感受他話裡的溫暖甚至是讚許,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都在這個男人地眼光下不斷融化,不斷蒸騰,她突然一頭撲進趙海平的懷抱裡。

    「哇……」

    瞬間,她熾熱的眼淚,就浸濕了趙海平的衣襟。她拚命的哭,她用力的哭,她彷彿要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裡,把她所有的委屈都發洩出來,她嘶聲哭喊道︰「如果有一點別的辦法……我也不想這樣啊!我和妹妹爹死娘嫁人,我們連一天好日子也沒有過上,妹妹地老師都說她是少見的天才,所有的人都和我保票,只要她能上了大學。她就能擺脫貧窮,她就能走出這個該死的小縣城。我的人生已經完了,我總不能拉著我妹妹一起在這個小縣城裡掙扎吧?!」

    「沒有文化我們就找不到好的工作,找不到好的工作,人家就算是看上了我們的姿色,也絕不會用八抬大轎把我們娶回家,因為他們覺得丟人!在他們地眼裡,我們只能配當花瓶,當他們用錢圈養起來的情人和金絲鳥!」

    凌寒抬起她淚眼模糊的臉。哭叫道︰「我笨我蠢,我一無是處,我認命了!但是我妹妹呢?她可是一個智商超過一百七十的天才,是一個三歲就能背完唐詩三百首,七歲就用一本破破爛爛連字根表都不全地小字典。硬把從垃圾箱裡拾到的紅樓夢看完的天才啊!我希望我的妹妹能把她的天分發揮出來,她應該有驚人的成就,她應該讓別人用尊敬的眼神遠遠地望著她,而不是一個個只是盯著她的胸部在那裡令人噁心的流著口水!如果我只是一隻小小的麻省,那麼我的妹妹就應該是鷹!」

    「我拚命的賺錢,我們兩姐妹省吃儉用,妹妹也不停的打著零工。可是幾年了,我卻只存在幾百塊錢!妹妹從實踐升高中,轉眼她到高三了,她仍然是那樣的優秀,她仍然是老師眼楮裡最棒的學生,她仍然是大家嘴裡的天才!」在這種情況下,凌寒的臉上竟然揚起了一絲驕傲的笑容,就是這一絲笑容,讓她整個人彷彿都重新活了過來,「所以我決定了,哪怕是賭上我的一切,哪怕我只是一隻小小的只能在樹梢上飛翔的麻雀,我也要讓妹妹飛起來!」

    望著眼楮與笑容一起在臉上綻放的凌寒,趙海平真的不知道他現在應該說些什麼,他只能伸手用力揉著凌寒的頭髮,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這種動作就和他原來和自己最心愛的女兒趙盼在一起,被她調皮,她的慧黠,逗弄得無可奈何時的動作一模一樣。

    凌寒一邊哭一邊不滿的搖著腦袋,抓起趙海平的胳膊,帶著他把自己的腰緊緊抱住,感受著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那寬厚的胸膛裡讓人只想一睡不醒的溫暖,聆聽著趙海平有力的心中,聽著趙海平那漸漸有點急促的呼吸,凌寒帶著滿臉的淚痕,慢慢的閉上了雙眼,任憑自己這只傷痕纍纍的小船,躲進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消失的避風港灣,去享受片刻的安全與寧靜。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已經變成了永恆的凝滯。

    戰俠歌沒有再去找趙海平,在這種情況下,讓凌寒和凌雁珊見面,絕對不是什麼好的主意。他們兩個人都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戰俠歌和凌雁珊,趙海平和凌寒,沿著各自的路緩緩向火車站走去。

    戰俠歌望著這個縣城的小小火車站,轉頭對凌雁珊道︰「看到了吧,已經有人出手解決你們兩姐妹的問題,你不需要再賣身給我了。」

    「他是幫了我們兩姐妹一個大忙,但是真正替我們解決危險的還是你吧。」凌雁珊的眼楮裡閃動著和她年齡絕不相襯的智慧光芒,她輕聲道︰「那個『大哥』和他的三個手下受了重傷,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這已經不是用錢能解決的事情。而你剛才打的那兩個電話,雖然用了大量我聽不懂地暗語。但是你這位在電話裡自稱是『連長大哥』的人,大概已經將我願意付出十年時間去實施的復仇目標,隨手拔掉了吧?」

    戰俠歌笑了,他真的笑了,凌雁珊雖然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高三女學生,但是她不愧是一個智商超過一百七十。又開始著力研究人類行為的超級天才,她地反應之敏銳,目光之精確,的確是讓戰俠歌刮目相看。

    「不要怪我沒有徵得你的同意就自己決定了這件事情。」戰俠歌回頭凝望著眼前這個只有十幾歲的小女孩,微笑道︰「你姐姐說得對,你擁有常人一輩子無法迄及的優秀天分。應該有更大更遼闊的天空讓你去任意飛翔,而不是把你地一生都捆綁在一個小小的復仇計劃上。也許幾年之後你再突然回頭,你就會驚奇的發現,那幾個小混混和他們背後連黑社會都算不上的勢力,在你的眼裡,也許已經只是猶如你腳邊的一粒小石子般,微不足道得讓你搖頭失笑。」

    「不要讓仇恨蒙蔽了你的雙眼,去把你的天分,發揮在更需要你的地方。去讓更多地人認識你尊敬你吧!你要知道,在你的身上,已經背負了你姐姐的命運,你要代替她一起活!你要帶著她寄托在你身上的希望和驕傲……一起飛!」

    凌雁珊終於身體猛然一震,她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這個昂然負手而立,一股無形的強者氣勢就從身上油然而發的男人,在這個男人的眼楮裡,有溫和的鼓勵,也有由衷的祝福和期盼。

    凌饜珊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拚命點頭。她死命盯著那個男人慢慢走向縣火車站,她知道自己這一輩子,可能是最後一次再看到這個如此優秀又如此強悍,更能一眼看穿她的想法的男人了。她突然放聲叫道︰「喂,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戰俠歌灑然道︰「軍人!中國這人!一個從來沒有把軍隊當成跳板地軍人!一個穿上這身軍裝。就再也沒有想著把它脫下來的軍人!」

    目送著戰俠歌消失在縣火車站的入口,淚水終於忍不住從凌雁珊那明亮的雙眸中緩緩淌落,因為她明白,自己這一輩子也休想忘記這樣一個男人,這樣一個軍人。這個男人最後的聊聊幾句話,就讓她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做和男人的傲骨。和軍人的……忠誠!

    突然間凌雁珊地眼楮亮了,她對著戰俠歌背影已經消失的地方,放聲叫道︰「我已經決定了,我還去報考軍校!」

    趙海平和凌寒走到縣火車站前方的小廣場時,趙海平停下了腳步,「別送了,我想你現在更需要時間去重新規劃你們兩姐妹的人生。」

    「可是,你的錢,我……」

    「我已經說過,那些錢對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趙海平輕輕搖著頭,道︰「不要想著如何還我的錢,我走的是一條不歸之路,從此以後你再不可能遇到我!」

    凌寒突然雙手抱住趙海平的脖子,在趙海平還沒有搞明白是怎麼回事之前,她的嘴唇已經覆蓋在了趙海平的嘴唇上。趙海平不由瞪大了雙眼,但是他根本不敢用力去推開眼前這個女孩,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對這個叫凌寒的女孩子有了太多的憐憫和欣賞,而只是略略的遲疑,三年多沒有碰過女人的趙海平,就不由沉迷在和凌寒的深吻中。

    他們相差了整整十五歲,他們從見面到相識還沒有超過一個半小時,但是他們的這一個深吻,卻顯得那樣合拍。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兩個終於喘息著分開時,凌寒輕咬著自己被趙海平這個大老粗莽撞的吮吻出一排排齒痕的嘴唇,道︰「我是很髒的,有過很多男人,但是無論是和誰在一起,無論他們出多少錢,我都沒有要求他們不要親我的嘴,在我全身上下,至少我的嘴是沒有被別的男優碰過的。」

    趙海平不由呆了,凌寒用力狠狠一推,離開趙海平那溫暖得讓他眷戀不捨的懷抱,轉過頭,低聲道︰「你保重!」

    趙海平深深的看著這個已經給了我太多震撼的女孩,看著她不斷輕輕聳著肩膀,他的喉嚨突然什麼堵住了,過了很久很久,趙海平才嘶聲道︰「你也是!」

    凌寒伸手擦掉眼角的淚水,在這一刻她不敢回頭,她真的害怕,如果自己再看到趙海平的臉,再一次衝進他的懷抱裡,她要是喜歡上那種被保護再沒有任何危險可以逼近她的感覺,她以後將如何獨力支撐起自己和妹妹的生活。

    聆聽著趙海平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凌寒突然道︰「喂,你說你不會再回來了?」

    「是的!」

    「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是的!」

    「那你為什麼還要給我這麼多錢?」

    「我願意!」

    「不管你會不會回來,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等著把你借我的錢,加倍的還給你!」

    「隨你便!」

    ……

    在一問一答中,趙海平慢慢走進了火車站的售票大廳,而戰俠歌已經在這裡等候著他。

    戰俠歌舉起手中的四張軟臥車票,道︰「我已經買回程的車票。」

    趙海平目光一掃,幾個賣黃牛票的票販子,正眉開眼笑的躲在一邊數鈔票,估計他們從戰俠歌這幾張票上撈到了不少好處。

    「不必了,真的不必了。」趙海平低聲道︰「我知道師父的意思,您乘座專機趕到軍分區,帶著我這個罪犯,現在卻非要坐火車回去,還要把整個軟臥包廂的車票都買下來,您是希望我找機會逃走吧?可是在我進入部隊之前,您已經用自己的言傳身教讓我明白了兩件事情,那就是忠誠和信義!」

    「我早知道你不會逃走!」

    戰俠歌拎起手裡的大塑料袋,「我買了燒刀子和下酒菜,這一路上你我兩兄弟就忘記一切,來個一醉解千愁吧!不管過去之後你是死是活,至少這一刻,我們還是兄弟!」

    趙海平用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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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16:21:51
第五卷 第十章 他是我的兄弟(上)

    戰俠歌和趙海平上了火車,他們不停的喝,火車每到達一個稍大的車站,他們就會把這個城市有特色的烈酒和食物買回來。

    「廢話少說,干了!」

    戰俠歌和趙海平一次次狠狠將手中的酒瓶對撞在一直,他們用力撕碎包裝袋裡的雞肉,將它們送進嘴裡大嚼,他們用勺子敲著空罐頭盒,一次次唱起他們心中無悔的戰歌。他們唱起歌來當真是五音不全,偏偏還自以為是唱得聲嘶力竭,整節車廂的人就算是隔著包廂的壁板,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列車員一走進他們的包廂,望著滿了滿地酒瓶和食物殘骸,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戰俠歌一把拽住了列車員,將手中的酒瓶硬塞進列車員的手裡,舌頭打結的叫道︰「這位大哥,我知道我們太、太吵了,打擾你、你們了,但是我高興啊!我他**高興啊!你看到了沒有,坐在那裡的,是我的兄弟,我們天天都在一起,但是我們已經有整整三年,沒有這樣清閒的坐在一起,好好的喝上一頓酒,好好的唱上一回歌了!」

    「什麼兄弟,你不是我的兄弟!」趙海平瞪著迷離的醒眼,拍著桌子叫道︰「你是我的師父,是我師父!俗話說得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卻天天和我稱兄道弟,你知道讓我他**有多彆扭嘛?!你要不明白這種感覺,就讓你老爸和你稱兄道弟一下!」

    「嘿嘿嘿……你終於說實施了,你他**就是一個悶騷的貨,悶在心裡這麼久。你終於說實話了啊?!」

    戰俠歌嘿嘿笑著抓起另外一隻酒瓶,伸手摟著列車員的脖子,叫道︰「好,就為我這個悶騷地徒弟,我們一起乾上一杯!」

    將手中的烈酒一飲而盡,兩個人突然一起放聲大笑。直笑得別人莫名其妙,還沒有搞明白是怎麼回來,兩個人又一起趴在桌子上放聲痛哭。

    列車乘務員終於擺脫了戰俠歌的鉗制落荒而逃,只剩下兩個又哭又笑在那裡大耍酒瘋的傢伙。

    望著重新關上的包廂門,過了半晌,趙海平才輕聲道︰「師父!」

    戰俠歌趴在桌子上。他的腦袋距離趙海平只有兩三寸遠,他頭也不抬,道︰「嗯?」

    「我直到現在才明白,什麼叫做活得太清醒了就是痛苦!」趙海平地眼楮裡滿是苦澀,輕聲道︰「想不到我臨死前,想真正的醉一次,竟然也做不到!第五特殊部隊意志力訓練課目,真是他娘的有用啊!」

    「因為我們已經被訓練成了機器,而機器。是不會醉的!」戰俠歌的手從桌子下面掠過,輕輕帶走了自己眼角的淚水,他猛地抬起頭,拍著桌子叫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不要裝了,我們就不停的唱,不停的喝,能把我們醉死,也是他**人生一大快事!」

    「為兩個大大的笨蛋乾杯!」

    「噹」得一聲輕響,戰俠歌和趙海平手裡的酒瓶又碰到了一起。

    兩個人就這樣一邊喝一邊唱。一邊哭一邊笑的整整在火車裡呆了三十六個小時,他們走下車的時候,腳步卻依然穩健。再搭上一輛長途汽車,在四個小時後,他們終於回到了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

    鄭勳老將軍現在因為年事已高。已經退居二線,令人驚異的是上級並沒有派遣新地校長來接管學校,而直接將第五特殊部隊資歷最深的李向商大校提拔為代理校長,由鄭勳老校長在背後進行監督,一旦三年期滿證明李向商大校能夠勝任第五特殊部隊校長的職責,他很可能以僅僅五十二歲的年齡,成為一個非常「年輕」的少將。兼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校長。

    在李向商代理校長的建議下,現在這裡不但是學校,同時也成為第五特殊部隊的大本營,那些畢業的賞,在經歷一段時間的歷練後,都會回到學校,一邊休息,一邊將自己在實踐中獲得地知識我經驗,和其他人一起共享。

    這些老兵更可以成為學員的臨時指導老師,以單對單的訓練,來針對性的提高學員們的軍事技術和理論知識。

    凝視著遠方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並不高地牆壁,戰俠歌輕聲道︰「兄弟,進去的話,你可能就再也無法自己走出來了!」

    趙海平用力點頭。

    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默默走回了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還沒有走進校門,戰俠歌就清楚的看到,十幾個人正站在學校校園裡等著他們,其中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戰俠歌從來沒有見過的中校,估計是第五特殊部隊秘密軍法處特派員。

    那個特派員的目光從戰俠歌的臉上掠過,直接落在趙海平地身上,他厲聲叫道︰「趙海平?!」

    趙海平在這一刻全身都在微微發顫,但是他仍然頑強的挺直了自己的腰,立正叫道︰「是!」

    「啪!啪!」

    跨欄快步走過來,手一揚狠狠生趙海平的臉上扇了兩個耳光,趙海平倔強的昂起了頭,他不躲不閃生生承受了這兩記絕對沉重的耳光,一絲血痕緩緩的從他的嘴角滲下。

    站在旁邊的戰俠歌不由眉頭一皺,中校又抬起腳對著趙海平的腹部狠狠一喘,趙海平瞬間臉色蒼白,他伸手摀住自己兩天前剛剛被流氓用匕首刺傷的腹部,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視中,過了十幾秒鐘,他竟然又慢慢直起了身體。

    中校又一腳踢在趙海平已經滲出鮮血的腹部,這一次他踢得更重,趙海平一頭栽倒在地上,但是他竟然連哼都沒胡哼一聲,又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中校掄起手臂,一邊狠狠扇著趙海平耳光,一邊厲吼道︰「你這個第五特殊部隊敗類,你是我們所有人的恥辱!你還有什麼資格站起來?你給我跪下!」

    趙海平狠狠一甩嘴角的鮮血,「砰」得一聲,狠狠跪倒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操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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