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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紛舞妖姬]彈痕[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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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22:22:15
第六卷 最後一個教官 第九章 做一個平凡人(上)

    當戰俠歌醒過來的時候,他的周圍已經倒了一片人,戰俠歌揉著自己的腦袋,努力回想剛剛發生過的事情。

    剛才有人對他說過什麼,能讓他現在還在劇烈的喘氣?為什麼他現在的拳頭,還捏得這麼緊?

    對,剛才他好像伸直了脖子,和什麼人,爭論了什麼東西。

    對,就是那個躺在地上連呻吟的聲音都發不出來的男人,戰俠歌聆聽著越來越近的警笛狂嘯,他伸手抓起一環帶著冰決的礦泉水,把它整個倒在自己的腦袋上,在甩動腦袋中,剛才經歷的一幕又一幕,終於又回到了他的腦海中……

    也許是搶了對方的「女朋友」,也許是他的囂張引起了別人的不滿,戰俠歌真的是想不起來了,他記起來的,是他和對方的一番爭論。

    「你們中國人,素質就是低!除了上海、深圳極少數幾個城市裡的人之外,其他人連最基本的社會公德都沒有,在中國到處可以看到你們隨意闖紅燈,甚至有人在街頭就當眾隨地大小便,在我們國家,就算是狗,也有專門的洗手間!」

    「是啊,我承認在我們國家,狗地地位真沒有在你們那裡高,當然更沒有人會和狗去做愛做的事情,再拍成av四處亂賣!至於素質問題……」戰俠歌瞪著一雙迷離的醒眼,叫道︰「你看這樣好不好,讓我帶領中國軍隊,也打進你們的首都,姦淫虜掠上八年,讓你們經濟至少倒退個七八十年,再讓我們看看你們的文明,看看你們的素質好不好?!我聽說,某個國家幾十年前被歐美強國用戰列艦敲開國門後,為了討好侵略者。心甘情願的把自己的女人雙手奉上,還美其名曰,提升整個種族的素質,也難怪你們的身高可以突飛猛進!我告訴你啊,這一套我們中國人早就會了,我們的祖先早在上千年前,就知道如何讓馬和驢去交配,生出一種叫做『騾子』。比種馬個子低,比毛驢個子高的雜種。」

    「我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啊,」戰俠歌笑容可掬地叫道︰「騾子是不能傳宗接代的,因為它們從一出生開始,就注定了是天閹的,哈哈哈……咦,你聽不懂是嗎?用粗淺的話來說,那就是天生的捃兼天生的老表沒有了針的太監!」

    面對戰俠歌這種信口開河滿嘴胡說八道外加人格污辱的爭辯,對方氣得臉色鐵青,但是他們顯然經常和中國人爭論,也許根本就以打擊中國的自信心為樂,他立刻拋出了第二顆重磅炸彈︰「你們中國人佔據著這麼大一片土地,佔據了這麼多地資源,可是你們為世界,為整個人類創造了什麼?你們除了生出十幾億人,為地球增加負擔之外。你們什麼貢獻也沒有!假如讓我們擁有了這樣一片土地,讓我們擁有了這樣豐富的資源,我們亞洲人早已經擁有足夠的實力一西方諸國抗衡,形成我們自己的亞洲共榮圈!」

    「所以你們就去搶我們的釣魚島?所以你們到現在還拒絕承認你們在二戰時期犯下的罪行。現在還去參拜你們的那個狗屁神社?!亞洲共榮圈,這個名詞,和怎麼聽得他**這麼彆扭?!」

    戰俠歌打酒號嗝,擺著手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們地國家,才是人中密度最高的,就那麼巴掌大的一塊地方,就硬塞了一兩億人口,成天擠得像是住在沙丁魚罐頭裡,過度擁擠導致心理壓抑,也難怪你們每個人看起來表面都謙虛有禮,背後卻全是男盜女娼!」

    「你們中國人的文化素質低。接受過大學高等教育的人,恐怕連百分之一都不到吧?」

    戰俠歌︰「……」

    「你們中國人不團結,根本就是一盤散沙,就連你們中國人也說,一個中國人是條友,三個中國人是條蟲!而我們的國民是最團結的!就拿那些留學生來說,你們有多少留學生,能夠抗名利地誘惑堅持回來?可是我們的留學生能!我們的留學生,在國外的學術上做出了突破性的進展,該車學校不允許他們將專利技術帶回我們地祖國,你知道他們是什麼做的嗎?他們宣佈如果不能將這種專利技術帶回自己的祖國,他們就切腹自盡!你們中國人,能做得到嗎?!你們中國人,能有我們這種武士道精神嗎?!」

    戰俠歌︰「……」

    「你們中國的女人,成天想嫁到我們地國家,二十多歲的女人嫁給四十多歲的男人的情況到處都是。這難道還不能說明,我們兩個國家之間的差距嗎?!」

    戰俠歌︰「……」

    望著戰俠歌越捏越緊的拳頭,迎著戰俠歌已經冒出雄雄烈火的雙眼,對方竟然還能強頂著道︰「我勸你最好不要向我動手。我可以坦率的告訴你,我是空手道黑段,你只要敢向我主動動手,我就算是打死你,也會有人主動跳出來幫我脫罪,讓我可以用『正當防為』這樣的理由,避開你們地法律,大不了我被遣送回國罷了。退一萬步講,就算你能打贏我,你也佔不了一點便宜,僅僅是襲擊外賓這項罪名,就足夠你吃不了兜著走!所以,你最好還是老老實實的當你的縮頭烏龜去吧……」

    「啪!」

    戰俠歌只用了一拳,就將那位空手道黑段「高手」打得凌空倒飛出三四米遠,楊振邦拍著巴掌,叫道︰「打得漂亮!」

    「你們牛逼個屁!」戰俠歌憤怒的瞪起眼楮,嘶聲狂叫道︰「你們覺得自己不含糊,覺得自己不了起,結果呢,在幾十年前侵略我們中國,最後還不是讓我們給打得滾回了老家?!讓我告訴你們,就算我們祖國有千般的不是,有很多的缺點,但是我愛她!誰想侵略她,污辱她,想成為我們中國的敵人,我就會和他們拚命!你們不是有神風敢死隊嗎?你們不是有當時號稱世界受訓最嚴格,武器最精良,又有武士道精神的陸軍嗎?可是最後,你們還不是夾著尾巴,乖乖的滾蛋了?!」

    在憤怒的狂嗥聲中,一場的酒吧裡發生的大混戰開始了。那個外賓身邊的幾個同伴一起撲過來,可是不到半分鐘,他們就被戰俠歌全部放倒,當幾名保安衝過來,看到平時經常光顧酒吧的老顧客躺在地上時,而戰俠歌卻在那裡傲然屹立,保安隊長用橡膠警棍指著戰俠歌,不問青紅皂白,叫道︰「給我打!」

    十幾根警棍還沒有落到戰俠歌地身上,戰俠歌就猛然踏前一步,那位保安隊長突然看到一隻缽孟大小的拳頭在他眼前瞬間無限放大,最後變成無數點金光的星星,他只覺得眼前一黑。就被一股沛不可擋的力量生生拋起,直直飛出三四米遠後,才重重的撞到一堵牆壁上。在同時十幾根警棍都狠狠砸到戰俠歌的身上,其中有兩根警棍一起砸到戰俠歌的腦袋上,發出了「撲」、「撲」的悶響,受到這樣地重擊,戰俠歌的身體卻沒有絲毫停頓。他拳鋒一擺,「啪」的一聲,又有一個保安倒在他的鐵拳之下。

    「太輕了,太輕了。太輕了!」戰俠一邊揮動自己的鐵拳,一邊放聲狂叫︰「你們都沒有吃飯吧,給我用勁打!你們還有沒有更拿手點的傢伙,全部都拿出來吧。就憑這種小孩子的玩藝,你們根本不可能放倒我!什麼警棍,什麼空手道黑段,在我的眼裡,都是他**扯淡!」

    警棍象下雨一樣砸到戰俠歌身上,發出一陣陣密集地悶響,戰俠歌根本不予理會。

    「啪!」酒瓶子重重砸到戰俠歌的頭上,戰俠歌搖搖頭。把頭髮上的玻璃全部甩掉,繼續揮拳參戰。

    「嘩啦……」一隻做工考究的木椅子砸到了戰俠歌的腦袋上,戰俠歌二話不說一拳就把對面那個保安,連人帶椅子一起砸飛。

    「轟!」

    這一次是一張圓桌子被兩個保安合力抬起來,狠狠撞到了戰俠歌的身上。戰俠歌遭到這種重創,他的身體竟然僅僅向後倒退了兩步,就迅速恢得了平衡。戰俠歌閃電般地抬起右腿,竟然當眾表演出一招空手道中最悍狠的高劈腿,把兩個保安,連人帶桌子一起重重劈到地上。

    天才知道戰俠歌這一腳究竟有多重,只是一腳戰俠歌就將那張足足有一寸多厚的圓桌劈成了十幾塊碎木片,只是一腳,戰俠歌就把那兩個全力抬起圓木桌的保安,用泰山壓力頂般地重擊,直接砸到了地上。那兩個保安直挺挺的躺在一堆碎木片中,身體繃成大蝦米的形狀,他們的雙手就像是顫電般不停地顫抖,任誰一看也知道,在短時間內這兩個可憐蟲,根本不要想再站起來了。

    圍攻在戰俠歌身邊的那群保安只覺得嘴裡發苦,天知道站在他們眼前的這個男人,倒底是一個人,還是一頭剛剛從侏羅紀時候橫空出世,成功穿越時空隧道跑到二十一世紀的人形恐龍,他的身體純粹就是鐵打的!

    最終的結果是,戰俠歌帶著全、滿身又青又紫的傷痕,捏緊拳頭站在那裡,而他身邊卻橫七豎八地倒了二十多個,敢和他這位第五特殊部隊獠牙級軍人挑戰的笨蛋。

    「喂,你過來。」楊振邦向戰俠歌招招手,直到戰俠歌活動著自己的手臂走過來,楊振邦低聲問道︰「酒醒了沒有?」

    戰俠歌在剛才的戰鬥中至少挨了一兩百記警棍,七八隻灑瓶,兩隻椅子,五六付牙齒,一張桌子的攻擊,說身上不痛,那絕對是騙人,但是經過這樣一場激烈的「體育運動」,戰俠歌灌進胃裡酒汁,大部分都變成了熱汗,順著皮膚上的汗毛孔排到體外。戰俠歌晃了晃自己仍然有點發痛的腦袋,呻吟著道︰「醒了!」

    楊振邦指著躺在地上不斷呻吟,說不定已經被戰俠歌一拳捧斷了幾根骨頭的外賓,問道︰「你為什麼要動手打他?」

    「他犯賤!」戰俠歌道︰「只要是中國人,聽到他的言論,都應該衝上去,對準他的鼻子狠狠揍上一拳!」

    「你的意思是,你剛才並不是以一個擁有特殊權力的軍人身份去懲罰他,而他以一個普通的中國人身份,去向他表達中國人的憤怒?」

    「是的!」

    「那好。」楊振邦道︰「還記得那位空手道黑段『高手』說地話嗎?既然你是以一個普通的中國人身份去揍他,那麼希望你可以同樣用一個普通中國人的身份,面對以後會發生的事情。我要求你在這件事告一段落前,無論如何都不能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手中的特權,包括你從軍隊中獲得的嚴格訓練去化解危機,怎麼樣,你能不能做到?」

    戰俠歌迎著楊振邦帶著考驗意味的目光,略一思索後用力點頭道︰「能!」

    「把你地證件交給我!」

    在把代表著特殊身份的ID卡,連同銀行提款卡一起送到楊振邦的手中時,戰俠歌臉上突然露出一絲 ,「可是你的身體狀況……」

    「我還死不了,」楊振邦揚了揚戰俠歌的ID卡,微笑道︰「特權,我也會用!」

    上海警方110快速機動部隊的反應速度的確不俗,在接到酒吧值班經理的報警電話,只用了幾分鐘就趕到了現場。一看到警察,那位剛才還躺在地上不斷呻吟的空手道黑段級「高手。」立刻就來了精神,他伸手指著戰俠歌,嘶聲叫道︰「我是來中國留學的學生,我控告他惡意人身襲擊!我要求你們中國警方,還我們一個公道,給我來華留學生一個安全地學習環境!如果你們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我會通過我車駐華大使館。向你們政府提出抗議!」

    戰俠歌用不屑的目光掃了一眼那個趴在地上放聲乾號的留學生,淡然道︰「今天我算是長見識了,原來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武士道!」

    迎著110警員投射過來的目光,戰俠歌道︰「中國人。無權均勢,就是還有熱血兩分,傲骨一錢地升斗小民一個。」

    一位四十多歲,看起來應該是這支110快速機動部隊隊長的老警員。指著滿地的狼藉,橫七豎八現在沒有爬起來的一群留學生和保安人員,問道︰「他們都是你一個人打倒的?」

    「嗯!」

    「你很能打啊!」

    聽到這位隊長的話,戰俠歌不由想起了夏候家族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天才,號稱人形駱駝的夏候光河最常用地一句話︰「不,是他們太弱了,弱得連我的外婆都打不倒。」

    隊長笑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戰俠歌,在估算出戰俠歌的大概年齡後,他笑道︰「那你的外婆,一定是一位超人!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把你的身份證拿出來。」

    「呀……」戰俠歌輕歎道︰「可能是打架打得太投入了,我的身份證丟了,這可如何是好?」

    在把戰俠歌帶上警車後,那位隊長粗略的詢問了事情地經過後,道︰「小伙子,說句實在話,我喜歡你的勇敢,但是我必須告訴你,你惹的麻煩不小。」

    戰俠歌詢問道︰「那麼你看,我也許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罰?」

    「這個不好說,主要是看對方的的態度和傷勢。如果對方的傷勢不太嚴重,又願意息事寧人接受調解的話,這件事情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如果對方較了真,真的通過大使館向我們施壓的話,你的處境就非常不妙了。以我個人的立場來說,我非常希望對方能夠接受我們警方的調解。不過我剛才看了一眼那些人的傷勢,就算沒有骨折,也是大面積軟組織挫傷,你是不是接受過什麼格鬥訓練,就算是以一敵眾的打群架,你下手也太狠了一點吧?最麻煩的是,這一場群架,還是你搶先動手挑起的。」

    戰俠歌輕哼了一聲,道︰「你覺得,一個跑到中國的地盤上還趾高氣昂不知收斂,以打擊中國人的自信心和民族自尊為樂,還在那裡叫囂什麼武士道精神,什麼大東亞共榮圈的烏龜兒子王八蛋,會接受調解嗎?懂什麼叫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嗎?現在我只後悔一件事情。那就是揍得實在是太輕了!我怎麼也應該把他們打得滿地找牙才對!不過……我這也是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就算不能稱為國爭光,也是真性真情的愛國表現,怎麼也要從輕發落吧?」

    隊長聽得連連搖頭苦笑,說名實在話,在部隊呆的時間太久了,戰俠歌在某些方面。還真是單純得近乎於白癡。如果你從樓上把自己的皮鞋丟下去,算是隨意亂丟垃圾,可能要受到五十塊的罰款,如果你運氣不好,砸到一個行人的腦袋,對方不依不饒的追討上門,兩個人爭吵一兩個小時,在片區警員的協助調解下,你可能就要付出一百五十塊的罰款了事。要是你的運氣實在是背到了姥姥家,砸到一位外賓的腦袋上的話,因為你的行為有損中國人地形象,有損你所有聲調的光輝形象,據說……僅僅是據說,在八九年前,你就要付出大約五百塊錢的的罰款了。

    前提還是,那位腦袋被皮鞋砸中的外賓。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假如那位外賓吵吵起來,非要通過自己的大使館尋求保護,來控告你非法人身傷害的話。這個,你的麻煩就大鳥。用傷害自己人,來顯示中國人的泱泱大度和好客地風範,就好像自己的兒子明明很出色。卻要用「犬子」這樣的稱呼,否則就無法彰顯自己的謙虛好客一樣,這種習慣一向是中國人的特色之一。

    隊長沉默了蘭晌,直到他們乘座的警車快要駛進派出所的時候,他才突然道︰「如果你願意向他道歉地話,我願意幫你去調解工作。都是年輕人,一時年輕氣盛,因為觀點不同情緒激動了點。誰都可以理解的。」

    「謝謝!謝謝你讓我對上海這個城市有了好感,謝謝你能這樣幫我一個素昧平生的人,但是……」說到這裡,戰俠歌板起了臉,「我去向他道歉,就代表我承認了他的觀點,這樣我們只會助長了他們的地氣焰!」

    隊長點了點頭,他把自己的手提電話遞到了戰俠歌的面前,道︰「你在上海有沒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親戚和朋友?去通知他們,想辦法在外邊給你做做活動吧,你可以讓他們記下我的手機號碼,有需要我出面協助地地方,我一定會盡力幫助。」

    戰俠歌感激的看了一眼眼前這位有四十多歲的隊長,在他的眼楮裡,戰俠歌看到了真誠,但是戰俠歌還是搖了搖頭。戰俠歌再看看自己手上戴的那付警用手銬,在心中想道︰「如果只是一個普通人,面對這一刻,他們的心裡一定會忐忑不安,甚至開始不由自主的後悔了自己地魯莽行動了吧?」

    第一次走進了審訊室,第一次坐到了被審訊的位置上,第一次成為被法律工具專政的對象,戰俠歌只是坦坦蕩蕩的將自己所見、所聽、所想,所做、一股腦的都倒了出來。

    後悔?當然,當然,實在後悔揍得太輕!

    害怕了沒有?當然,當然……沒有!

    有人認出了戰俠歌沒有,當然也有,但是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帶領中國軍人在世界特種兵舞台上大放異彩的英雄。會滿嘴酒氣,身上東一塊紫,西一塊青,老老實實的坐在上海市某公安分局的審訊室裡,接受他們的訊問。

    沒有人為難戰俠歌,無論是上海人,北京人,還是全國任何一個地方的人,都是中國人。戰俠歌在口供上按下自己的手指印後,負責審訊他的警員,竟然破天荒的在結束審訊時,也像那位四十多歲的110隊長一樣,提醒了戰俠歌幾句︰「如果在上海有什麼用得上的親戚朋友,最好通知他們一聲吧,越早越好。還有,早一點把身份證補辦了,能提供自己的戶口簿原件也行,實在不行,哪怕是一份複印件,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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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22:22:42
第六卷 最後一個教官 第十章 做一個平凡人(中)

    根據我國《治安管理處罰條例》,酒後滋事、調戲婦女,打架鬥毆,應該處於十五日以內刑事拘留,五千元以來罰款。情節特別嚴重的,比如毆打了外藉人士,可以處以五千元以上,五萬元以內罰款。

    算一算,戰俠歌還真是把《治安管理處罰條條例》這幾條犯得通通透透,一項也沒有少。

    戰俠歌真的沒有把五萬元以內的罰款放在眼裡,但是一聽到十五日以內刑事拘留,卻讓他不由自主的有點慌神了。看楊振邦大哥的身體……不可能再撐上十五天了。

    戰俠歌突然站了起來,他伸手推開照在自己眼前已經太長時間,已經開始影響他視力的檯燈,道︰「我要打一個電話!」

    「好的,這是你應該享受到的權力。」

    審訊人員破天荒的直接將戰俠歌的手機還給了他,大概在他們的心裡,也希望戰俠歌這樣一個全身散發著一種正氣的男人,能夠平平安安的走出他們這裡。望著驕傲的挺起了胸膛的戰俠歌,一名審訊人員道︰「對了,你是不是有一個叫楊振邦的朋友?他要我轉告你,用心的感受一次平凡的滋味。如果你真的想讓看到新中國,那麼請你,讓他看到新中國另外一個層次的真實!」

    手指正在飛快在手機鍵盤上按動的戰俠歌,愣了。

    漸漸地。戰俠歌那挺起的胸膛,慢慢地鬆散下來;五萬元!

    無論是什麼原因。哪怕對方指著我們的鼻子放聲痛罵,在那裡宣揚我們每一個中國人最痛恨,最不容再觸及的逆鱗,我們都只能老老實實的聽著,因為他們有大使館的保護,因為我們中國是禮儀之邦;而我們熱血的國人,如果僅僅因為激憤毆打一次外賓,就要被刑事拘留兩周。就要處於五千元以上,五萬以內的處罰。試問,在中國。沒有象戰俠歌一樣凌駕於法律之上地特權,又有幾個人能承受得了這種代價?

    最後戰俠歌,還是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戰俠歌在接通這個電話後,他真的無法分辨,向自己那些太子黨的朋友求救,算不算是特權地一種,但是他真的無法承受十五天的刑事拘留。帶來的後果和遺憾。「喂,志鵬,我是連長,我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幫我在上海找到好點的律師,我在這邊犯了點事,你盡快把我保出去。」

    黃志鵬接到這樣一個電話,第一個感覺就是……不可能!

    「老大,你在和我開玩笑吧?哪個部門的人能這麼牛逼,連你都能給拘了?遇到了一點小麻煩。我看就算是國家安全局請你去喝茶,最後也得把象瘟神一樣恭恭敬敬的送出大門吧?」

    說到這裡,黃志鵬突然來了精神,「大哥你不是想玩什麼撒旦人間三日游的遊戲吧?等那些自以為可以主宰你命運的人耀武揚威夠了,你突然兩腿往桌子上以最囂張的姿態往那裡一架,然後掏出自己證件,『啪』得一聲往桌子一丟。再來上一句『你們沒有資格和我對話,把你們局長叫過來』,嘿,那才叫個倍有面子,倍牛逼呢!」

    戰俠歌聽得連連搖頭苦笑,但是想一想,他們以前在一三六集團軍特務連的時候,哪一次不是這麼幹的,哪一次不是在闖了平凡人根本無法承受的大禍後,還能一笑置之,自然有人站出來替他們擦乾抹淨?

    黃塊鵬說得一點也沒有錯,戰俠歌隸屬於中國第五特殊部隊,這支部隊裡,每一個成員都身出名門,更直接受中央軍委的統轄,平時不接受地方任何部隊的指揮,是一支以絕對超然姿態存在的秘密部隊。無論做了什麼事情,只要戰俠歌亮出自己的身份,就算是處罰,也只有第五特殊部隊的軍事法庭,或者中央軍事委員會,才有資格對他這樣一個擁有助理教官身份的獠牙級超級精銳進行審判。

    「不要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就直接告訴我,你手邊有沒有那種比較『嗨』的律師!」戰俠歌畢竟是戰俠歌,求人辦事都頡氣指聲,「如果你辦不到,就直接說聲『NO』,不要在這裡浪費我的時間!」

    「OK!OK!」黃志鵬無奈的揉著自己的額頭,道︰「那大哥你總得讓我知道,我派出去地律師到哪裡才能找到你吧?」

    戰俠歌理直氣壯的道︰「派出所!」

    電話對面,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戰俠歌以為是自己說的地址太不清楚,他望著一名審訊人員,問道︰「請問,這是哪個區的派出所?」

    過了很久,黃志鵬才說道︰「大哥你犯了什麼事?」

    「酒後滋事、調戲婦女,打架鬥毆!」

    電話的另一端,再一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最後黃志鵬才掙扎著叫道︰「OK,OK,我不管連長大哥你到底在搗什麼鬼,反正您這位連長大哥的命令下達,我們特務連的兄弟,又有哪個敢置身事外?不就是為你請個好律師嘛,包在我身上了!」

    把電話還給審訊人員在最後一份口供上簽字畫押,望著白色的紙張上,留下自己那一個個鮮紅的指印,戰俠歌突然對幾位雖然嘴裡沒有說,卻在暗中支持他的審訊人員笑了,他的笑容燦爛而充滿了陽光的氣息。

    上海有想把龍之圖騰成三頭黃金犬的「專家」,也有一擲千金把喝剩的湯端到了一位軍人面前,早已經認為天是老大自己就是老二的富商;但是在上海,同時也為了幫助背著骨灰盒到達上海的軍人烈士家屬,指著冷漠的人群放聲大罵,寧可自己掏出五千塊錢,幫他們賠了一隻進口手機110警官,也有這些暗中他的派出所警察。

    「對不起,按照規定,在你被保釋出去之前,你會被我們送進拘留所。」一名女警員望著戰俠歌不需要刻意展露,仍然顯得過於壯碩,猶如黑豹般充滿爆炸性力量的身體,問道︰「以前進過拘留所嗎?」

    戰俠歌搖了搖頭。

    女警員繼續問道︰「懂什麼是服水土嗎?」

    戰俠歌點了點頭,他現在已經二十八歲,人生的經歷,更是比普通人一生更豐富。在這麼多年中,為了提升第五特殊部隊軍人的統率能力,他們這批已經接受了十年以上特殊軍事訓練及教育的第五特殊部隊軍人,不只一次到地方部隊,協助地方部隊訓練新兵及通過嚴格考驗,剛剛加入諸如偵查連之類特種部隊的優秀士兵。為了樹立教官的權威,他們這些年齡不大,卻擁有常人根本不可能想像軍事知識的教官,都會對新兵們先來上一記「下馬威」,讓那些初入軍營,或者是剛剛從普通士兵走進特種作戰領域的「小」傢伙們,盡快進入狀態。

    「看得出來你很能打,在酒吧裡你一個人就打倒了十七個人,剛才醫院那邊送來的驗傷報告,有九個人被你條得骨折,其中有一個還有輕度的內臟出血,但是我必須警告你,到了拘留所裡面,如果你想早一點出來的話,你就絕不能在裡面惹事,更不能和裡面的人大打出手,的話,你很可能會被送進看守所!」

    戰俠歌用感激的眼神,望著眼前這個有四十多歲,像一個大姐一樣,仔細叮囑他的女警官警官,他用力點了點頭。

    戰俠歌被送進了一間拘留室,戰俠歌迅速打量了一眼他至少要將就一晚上的地方,這間房子還不到十平方米,在靠著牆壁的地方,一排通鋪佔據了整間拘留室絕大部分空間,只留下一條不到一米長的通道。這間拘留室裡已經有七個「獄友」,他們聽到聲音,一起從床鋪上露出了腦袋,盯著跟在那位女警員身後走進來的戰俠歌,看到戰俠歌那遠異於常人的身軀,有幾個睡在下鋪的人,對視了一眼,其中有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人,輕輕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戰俠歌也好奇的望著這七名「獄友」,他真的想問一問,明明通鋪已經足夠七個人躺在上面,為什麼在這不足一米寬的走道上,還鋪了一層硬紙箱、報紙還有不知道從哪裡搞到的塑料布,上面擺了被褥。

    四個「獄友」寬寬鬆松的躺在通鋪上面,而另外三個人,卻躺在了過道上。

    要是換成一個普通人,突然走進拘留所這樣一個地方,面對七雙或審視,或敵視,或小心翼翼,卻都帶著一種野獸般光芒的目光,都會猶如背扎針刺,但是戰俠歌這一輩子,當真稱得上是縱橫天下,有什麼事情沒有見過,有什麼樣的人物沒有打過交道?

    不用那位女警官安排,他一屁股,就坐到了通鋪上,然後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腰。幾名「獄友」彼此對視了一眼,眼神都突然變得奇怪起來。

    那位女警官看著戰俠歌,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只能留下一句「不要欺付新來的人」,就 噹一聲,關上了拘留所的大門。

    整間拘留室裡,陷入了一片短暫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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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22:24:05
第六卷 最後一個教官 第十一章 做一個平凡人(下)

    戰俠歌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拘留所裡的「服水土」,絕對不是挨一頓打那麼簡單。他這樣一個初來乍到,在上海又沒有任何關係和勢力的小子,用這裡的行話來說,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板油」。

    能睡在通鋪上的四個人,四平八穩仰躺上那裡,佔據位置最多,身子底下被褥鋪得最厚,臉上還帶著一道刀疤的那個犯人,是拘留室裡的一位常客,這裡數他的拳頭最大,又曾經有持刀傷人入獄四年的「輝煌」記錄,當之無愧的成為牢房裡的「大油」。而能睡在他旁邊的那個人是這間拘留室裡「二油」。

    「大油」斜眼望著戰俠歌,突然道︰「點個火兒!」

    戰俠歌還沒有搞明白這句話的含意,兩個躺在過道上的犯人就爬起來開始忙碌,其中有一個人被掀開被褥,不知道從哪裡摸出半支已經被人吸過的香煙,小心取出這半支香煙裡面的煙絲,再和一些煙灰混合在一起,用一張兩指我寬,從報紙上剪下來的紙殺,手腳麻利的捲成了一支炮筒狀的「香煙。」

    另外一個犯人把一小撮煙灰連同一點洗衣粉混合在一起,也用報紙剪出來的紙條包成一紡錘型,用一隻布鞋的鞋底,用力來回搓動,揉搓了二十幾下,用力一拽那個紡錘型的紙包,對著裡面小心的吹了幾口氣,在戰俠歌瞪大眼楮的注視中,一縷小小的火苗,竟然從裡面升起來了!

    劣制洗衣粉裡有「鱗」這種成份,誰能想到。在拘留所裡,竟然成了犯人利用摩擦取火的助燃劑?

    「大油」嘴裡叨著那支物質地煙卷把頭湊過去,藍色的火苗的紅色的亮光的一起在在深深了吸一口後,「大油」閉上了眼楮,過了好半晌,才張開嘴巴。一個小小的煙圈,隨之在這片並不自由的空間中,翻滾著裊裊升起。

    戰俠歌不由皺起了眉頭。但是圍在「大油」身邊的幾個人,聞著這樣地味道,臉上卻一起露出個貪婪的渴望。一個犯人站在監牢門,借用一面手中的鏡子,一邊小心地監視著走廊,一邊用力吸著鼻子。用軍隊裡的行話來說。這個人擔任的就是觀察員的角色。

    狠狠吸了幾口後,「大油」把手裡吸了一半的煙卷遞給了身邊的「二油」,這樣一圈輪流傳下來,當那只獨特地煙卷傳到剛才負責用煙灰和洗衣粉點火,明顯小時候營養不足導致發育不良,看起來還像是個孩子的犯人手裡時。這只煙卷只剩下一個不到兩厘米長的煙屁股。他個又瘦又小的犯人,顯然經常吸這種因屁股,顯得訓練有素,他用兩根從掃帚上拔下來的樹枝。將煙屁股夾住,然後小心的把嘴湊過去,一股皮肉微微發焦的味道在空中蕩。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吸著這樣一支「香煙」。那個瘦小的犯人臉上,竟然揚起了一絲戰俠歌根本不能理解的滿足笑容。

    這樣一支特殊地煙卷,吸完後留下的煙灰,又被犯人們小心的保存起來,估計是作為下一次使用的原料。

    吸完「香煙」後,「大油」使了一個眼色,同樣躺在床鋪上地「二油」開口說話了,「喂,怎麼進來的?」

    「喝酒,打架!」

    光棍眼楮裡揉不進沙子,戰俠歌一開口,那口沒有摻雜一點方言的普通話,就暴露了他的身份,「二油」挑著眉毛道︰「你不是上海人?哪裡混食吃的?」

    「我們的對話簡單一點吧!」

    戰俠歌坦然道︰「我剛來上海不到一天,純粹是一個來到上海呆上幾天拔腳就走,口袋裡也沒有幾塊錢的遊客。我在這裡沒有親戚,沒有朋友,當然也更沒有什麼官場上能說得上話的靠山。我知道進了這裡,總會有一頓排頭,用你們地話來說,就是『服水土』,要怎麼做你們儘管開口,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我累了,想早點休息。」

    「好,你既然這麼爽快,我也不和你廢話了。」

    「二油」陰沉著臉,道︰「那我們就從簡單點的開始,你先表演一個坐沙發吧。」

    看到戰俠歌站在那裡沒有動,「大油」伸腳踹了一下那個剛才負責點火,長得活像是一隻猴子,全身沒有幾兩肉的犯人,道︰「猴崽子,你去給他示範一下。」

    所謂的「坐沙發」,就是讓新進號子的人,擺出一個坐沙發上的動作,用一條腿屈起來半蹲在地上。在其他人的指揮下,還要做出什麼看報紙,喝咖啡之類的動作。一般人要是這樣「坐沙發」不出幾分鐘,就會全身發顫,汗如雨下。「大油」或者「二油」沒有喊停,要是自己支撐不住一頭栽倒在地上,站在周圍的人,立刻就會衝過來對著新進來的可憐蟲一頓拳打腳踢。

    戰俠歌往牆邊一站,就進入了靜止狀態,幾個人圍在戰俠歌的身邊,他們都輕輕舔著嘴唇,眼楮裡散發出來的,是一種興奮的,近乎野獸玩弄獵物的殘忍光芒,他們享受遊戲的時間到了。

    但是,時間一點點滑過去,戰俠歌仍然端在牆邊,把膝蓋彎成九十度,獨腳支撐在那裡做出一個蹺著二腿的動作,當真稱得上是穩若泰山無懈可擊。一群想看好戲的犯人面面相覷,能保持這種姿態三十分鐘不改變的人物,他們還真是第一次得睹,望著戰俠歌一臉的平淡與從容,再看看他那遠超常人,充滿破壞性力量的身體,有人眼楮裡已經慢慢騰起了一絲畏懼。

    「二油」的臉色更陰沉了,「這位兄弟看來身子骨真是夠硬的。那就陪我們一起看看電視,聽聽立體音響吧!」

    戰俠歌回頭看看那個拘留室裡長得最瘦小,被人稱之為「猴崽子」地犯人,等待他提示自己如何做這場「遊戲」。猴崽子伸手指了指放在拘留室某個角落裡,還留著「立邦油漆」字樣的油漆桶,那只桶就是拘留室裡的公用馬桶。

    看到戰俠歌還不明白,猴崽子小心翼翼的道︰「你只要倒立起來。把你的腦袋放進那隻馬桶裡就行了……」

    說到這裡,猴崽子突然臉色煞白,喉結上下湧動。他伸手死死摀住自己的嘴,發出幾聲乾嘔。

    「沒用的東西,今天又不是讓你去看電視,我慌什麼?」

    「二油」抬起腿,對著猴崽子地屁股狠狠踢了一腳,伸手指著那隻馬桶。對戰俠歌道︰「請吧,不要讓兄弟們等急了!」

    所謂的聽立體音響,就是要剛入監號的犯人,倒立起來把自己地腦袋放進馬桶裡,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很快就會忍不住嘔吐,嘔吐聲在馬桶裡迴盪,就是所謂的聽立體音響;如果不想挨打,玩這種「遊戲」的人,還必須大聲向旁邊的人講自己在電視時看到了什麼。

    在監獄和拘留所時的人分為三六九等。第一等人,當然是那種手上有過命案的重刑犯,但是他們一般戴上腳鐐手銬之後,直接就被送進了看守所。所以在拘留所裡一般可以忽略不計。第二等人,是有持刀傷人案底地犯人,這種人一般打架是家常便飯,一言不合就可以吹鬍子瞪眼,抄起傢伙就上,屬於那種膽汁分泌過多的類型;第三等人,是打架鬥毆但是事兒不大的傢伙;第四等人,是小偷。小摸,小打打鬧的街頭小混混;第五等人,是詐騙犯之類的商業罪犯,至於第六等人,就是無論走到哪裡,都是過街老鼠,被眾人所不齒的強姦犯。強姦犯在監獄裡,還有有一個相當別緻的雅稱,叫做「躲在樹後面的人」,還有一個稱呼,是「蹲在街邊的人」,指的就是強姦犯,天天就知道躲在樹後面,或者蹲在靠邊,專等著獨身經過地女孩子下手。

    無論是拘留所還是監獄,在拿強姦犯做「遊戲」的時候,都下手最重最狠的,強姦犯在「看電視」的時候,必須要靠牆倒立,把自己地腦袋放進馬桶裡,然後繪聲繪色的向大家講他看到的「a片」內容。講他爸爸二十多年前,是如何拐到了他媽媽,然後兩個人第一次在那裡上的床,用了什麼姿勢做愛,怎麼才生出了他。在一旁聽他們講故事的人稍不滿意,抬起腿大腳丫子,就會往倒立在牆邊的人身上狠踹,如果不想自己整個人都摔進馬桶裡,就得死死頂住。

    戰俠歌身體一翻,輕輕鬆鬆的表演了一個倒立翻,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他單手撐在地上,伸出右手把那只裡面盛著一層尿液地馬桶拿過來,然後毫不在意的把自己的腦袋放進了馬桶裡。

    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等待聆聽最悅耳的「音樂」,但是把整個腦袋都放進馬桶裡的戰俠歌,在接受訓練時,曾經在飛雪連天的寒冬,站在糞坑裡整整過了一夜,為了增加身體的熱量來對抗嚴寒,他在那種環境中,吃過單兵口糧和巧克力。戰俠歌甚至能吃下連野山羊都無法下嚥的干苔蘚,這樣的「遊戲」,對他來說,真的是沒有什麼。

    沉默了很久,才有人道︰「說說看,你都在裡面看到了什麼電視節目。」

    電視?

    戰俠歌這些年來幾乎沒有看電視娛樂的時間,脫口叫出自己最熟悉,也是最喜歡的一部老電影的名字︰「地雷戰!」

    四週一片寂靜,又過了很久,又有一個聲音傳過來,「換台!」

    「地道戰!」

    「再換!」

    「小兵張嘎!」

    「他**,你當來這裡是過『八一』建軍節啊?!」

    「二油」一腳踹在戰俠歌的小腹上,「二油」被戰俠歌身體裡傳過來的反作用力,推得倒退了兩三步。望著戰俠歌仍然穩穩倒立在那裡的身體,「二油」地眼楮裡猛然閃過一絲陰狠的光芒。他寒聲道︰「好,你起來吧,再玩過打板子的遊戲,兄弟你的水土就算是服過了!」

    看到身邊的人還愣在那裡,「二油」壓低了聲音,對猴崽子怒叫道︰「還傻站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去拿板子來!」

    猴崽子拿過來的。是一塊兩尺多長,半尺多寬,半尺多厚。看起來份量相當可觀,不知道從哪裡拆下來的一塊木板。「二油」指著通鋪地一個角落,對戰俠歌道︰「到那時趴好了,記站別說兄弟沒有提醒你,要是痛得叫出聲,把政府領導叫了過來,就說是自己今天晚上和女人上床太多了,搞得自己肚子抽筋了!」

    戰俠歌望著「二油」手裡那塊木板,問道︰「你要打多少板子?」

    「什麼時候我打夠了,或者木木板打斷了,你就可以沒事了!」

    戰俠歌再次打量了一眼「二油」手裡的木板,想把這樣一塊木板在身上打斷,談何容易?「二油」最大的目標,還是讓自己出聲向他求饒吧?

    戰俠歌淡然道︰「我不需要趴下,你隨便打,我要是喊出一聲。我就是你養地。」

    「好,你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二油」手一揚,兩尺多長的木板,還是對著戰俠歌的屁股狠狠砸過去,戰俠歌真的很奇怪,「二油」在他的身上丟了面子,為什麼不直接將這塊木板對準他地腦袋砸下來。

    戰俠歌的雙瞳黑暗中猛然凝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藉著窗戶裡透進來的幾縷月光,他清楚的看到,在那塊兩尺多長,半尺多寬的木板上,竟然有四五顆露出木板一厘米多長的鋼釘!

    戰俠歌閃電般的伸手。抓住了那塊木板,長得人高馬大,顯得孔武有力的「二油」脹紅了臉,兩隻手抓緊木板用力向回奪,但是他卻只覺得自己是在和一座大山角力。

    戰俠歌迅速在心中分析這塊木板和「二油」擊力量,對一個正常人可能造成的傷害,當推算出最後地結果後,戰俠歌沉下了臉。「在這種地方很壓抑,你們喜歡欺付新來的犯人來尋找樂子,我可以理解,我甚至可以認為,我是在幫你們作心理咨詢工作。但是我真的想問上一聲,誰他媽不是爹生娘養的,你知道不知道這樣一板子打下去,會把人打成什麼樣?」

    「怎麼,你服不氣?」

    「二油」盯著戰俠歌,嘶聲叫道︰「你剛才不是很拽嗎?我可以實話告訴你,『打板子』這種遊戲,是我們專門為強姦犯準備地特別遊戲,但是我看看就是覺得不爽,我就是想好好收拾你!我告訴你,到了這裡,你是龍就得盤著;是虎,你也得給我老老實實的臥著!」

    戰俠歌的臉上猛然揚起一絲怒氣,他的全身骨節猛然發出一陣  叭叭的爆響,試問戰俠歌這一輩子,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又什麼時候被人和強姦犯這種最不入流的貨色聯繫在一起?

    站在戰俠身邊的幾名犯人,從戰俠歌身上嗅到了危險地氣息,他們一起圍過來,除了那個長得還算高大,臉色脹得通紅,仍然抓著木板和戰俠歌角力,卻猶如蜻蜓撼柱的「二油」,其他幾個人站在戰俠歌面前,都矮了十幾公分,只看他們的動作,戰俠可信不知道,他們沒有一個人接受過任何軍事或格鬥訓練,只要戰俠歌願意,他可以在不到三十秒鐘時間,讓這四個人徹底失去戰鬥力。

    但是,望著這群色厲內荏的小混混,曾經在冰大板的戰場上,手持一把虎牙格鬥軍刀,連續「屠殺」了幾十名恐怖份子戰俘的戰俠歌,卻突然猶豫了。

    利用從第五特殊部隊學習到的格鬥技術,來擺平這四個連流氓都沒有資格去當的小混混,這是不是也是一種特權?

    假如換成是一個普通的中國人,僅僅愛國毆打了「外賓」,被送進這樣一間拘留室,面對四個色厲內荏,卻能抱成一團。形成一種優勢壓迫的小混混時,那些為祖的尊嚴而衝冠一怒的熱血「憤青」們,真的敢再次揮動自己的拳頭,面對面的戰鬥嗎?就算他們能打贏了這一場戰鬥又如何,又有誰能承受得了這樣放手一戰後,從拘留所被送進看守所,走進一個更惡劣環境帶來的後果?!

    戰俠歌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戰俠歌只知道,為了盡快走出去,為了能給楊振邦大哥一個滿意的答覆。他就必須「好好表現」,他就必須學會……忍耐!

    忍耐!

    這是一個戰俠歌這輩子還沒有學會,也沒有去嘗試過詞語!直到這個時候,戰俠歌突然想明白,如果沒有第五特殊部隊,沒有他最痛恨、最尊敬。也是最希望能夠獲得關懷的父親,他真地……什麼也不是!

    戰俠歌突然右手回拉,輕輕鬆鬆的就將那塊木板從「二油」的手裡奪過來。當著所有人地面,戰俠歌慢慢捲起了自己的衣袖。

    「啪!」

    在拘留室裡猛然傳出一聲木棒折斷的脆響,足足有半尺寬半尺厚的木板猛然從中間碎裂,鮮血同時從虞俠歌的手臂上 射出來。戰俠歌不聲不響的抓起剛才那些犯人吸咽時收集在一起,準備再次回收利用地煙灰,把他們全部倒在自己的傷口上,然後抓起一張看起來還算是乾淨的床單,用力一扯。在撕下一塊布條後,把自己的傷口牢牢裹住。

    看著這一幕,拘留室裡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戰俠歌給他們的感覺就是,夠狠!

    能對自己下手都這麼狠的人,一旦打起架來,那還不是逮著人就往死裡打?最讓他們感到心驚肉跳的是,戰俠歌在受傷後自己包裹傷口時,他受到鮮血刺激,再沒有完全壓抑住的凌厲氣勢。

    一直躺在通鋪上,看著「二油」收拾戰俠歌的「大油」,在這個時候終於臉色變了,因為他想起了自己地頂頭大哥。那個頂頭大哥。曾經是中國某支特殊部隊裡因為行為不端而被踢出來的士兵,他來到上海,就是靠一把西瓜刀打出一片天下。據說頂頭大哥在打架進放出來的血,都足以洗出一條街。可是這樣,他的大哥,也絕對沒有戰俠歌那樣那突然迸射出來地殺氣。

    戰俠歌慢慢將自己的衣袖捲回去,他的目光越過了「二油」,直接落到了「大油」的身上,問道︰「夠了沒有?」

    就算拘留室裡沒有燈光,就算兩個人之間相隔了三四米的距離,但是「大油」仍然可以清楚的看到戰俠歌那雙在黑暗中,閃著幽幽寒光的雙眼。戰俠歌雖然在凝視著他,但是戰俠歌的目光的焦距卻是鬆散地,是飄移的,是讓人捉摸不定的,讓你不由自主的覺得,他的目光明明落在自己的臉上,卻能穿過自己的身體,落在了身後或者身體內的某一個位置上。

    「你記住了,想出來撈偏門,有幾種人你絕對不能碰!第一種人,當然是那種在官場上八面玲瓏的人物,他們只需要一根小手指,就能讓我們這些人死無葬身之地。但是這種人並不是最可怕的,只要我們願意放棄自己打拼出來的一切,遠走高飛,他們礙於身份也好,不屑一顧也好,也不會再和我們計較。」

    頂頭大哥的話,在「大油」的耳邊迴響,「你最不能去碰的,最不能招惹的,就是具有穿透性眼神的人,你不要問我什麼叫做擁有穿透性眼神,等你真正遇到這種人的時候,你自然會明白。這種人在看你的時候,他最多只會把瞳孔的注意力集中在你身上十秒鐘,因為只需要十秒鐘他就會輕易的看出你的深淺,而他的瞳孔一旦開始擴散,他的眼神一旦開始游移,那就說明,他已經開始在思考,在對你出手後,他還需要對付幾個目標,需要從什麼路線撤退,才能保證最大化的成功。」

    「而這種人,最多的就是兩種身份。第一種,是軍人,是那種止過戰場,出手就是一擊必殺,目標不死也要殘廢的職業軍人;第二種,是那種為了保證自己的身份不會暴露,隨時會向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一個人開槍的殺手!」大哥的忠告是︰「無論他們是什麼身份,你都絕對惹不起,所以,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去碰他們!」

    「大油」對自己大哥說的這一段話一向不以為然,但是今天,面對戰俠歌這樣一個人,面對戰俠歌那一雙幽冷深隧得讓他心裡不由自主湧起一股寒意的雙眼,回想著戰俠歌對自己下手時,那種冷與狠,他信了。

    「你的水土服過了,今晚你就睡到這裡吧。」

    「大油」指的位置,是通鋪,在黑暗中,只有他自己和戰俠歌知道,他的手正在微微發顫。

    這對於一個新來的人來說,能直接睡到「三油」的位置上,這已經無異一步登天,戰俠歌也不廢話,他晃著自己因為血液內酒精含量過高,仍然有些暈暈沉沉的腦袋,一頭栽倒在「大油」劃給他的地盤上呼呼大睡。

    但是戰俠歌並沒有睡上多久,因為起床的時間到了。

    猴崽子小心翼翼的對戰俠歌道︰「你是新來的,所以……從今天開始,你負責清洗馬桶。」

    猴崽子的話音未落,就突然被人踢得在地上摔了一個跟頭,「二油」瞪著眼楮道︰「你沒有看到新來的兄弟,昨天晚上不小心碰傷了手臂嗎?你想讓他傷口發炎啊?!」

    猴崽子委屈的道︰「可是按照規矩,我今天就應該負責擦地板了……」

    「你還敢枯嘴?」二油瞪著眼楮揚起了自己的巴掌,但是還沒有扇下去,就被戰俠抓住了。

    「既然是規矩,就按規矩來吧!」戰俠歌擒起了用「立邦」油漆桶做成的馬桶,淡然道︰「我這輩子還沒有洗過馬桶呢,我也想試試看,應該也挺有意思的。」

    在水管前面,拎著馬桶的犯人們排成了一條小長龍,估計全都是各個監室的「板油」,戰俠歌學著前面那些「板油」的動作,把馬桶仔細活刷了一遍,直到把鼻子湊過去也聞不出什麼太明顯的味道,戰俠歌才滿意的點點頭,拎著這只用立邦油漆桶做成的馬桶,回到了他們的拘留室。

    猴崽子在這個時候,正在滿頭大汗的像類似於日本人擦榻榻米的動作,手裡抓著一塊抹布,仔細擦著地板,那種認真,那種小心翼翼,無異於政府機關突然接到指示,說市領導幾小時就要來參觀指導,而進行的突擊大掃除。

    猴崽子一邊擦著額頭上流出來的熱汗,一邊對著戰俠歌露出一絲感激的笑容,看來就是因為戰俠歌的到來,猴崽子的工作,已經從原來的洗馬桶,升級到擦地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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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22:25:05
第六卷 最後一個教官 第十二章 第五特殊部隊繼承人(上)

    黃志鵬就站在一輛林肯汽車前,微笑的望著戰俠歌,戰俠歌走過去將黃志鵬抱進懷裡,輕聲道︰「謝謝你了,兄弟!」

    戰俠歌真的沒有想到,以黃志鵬今時今日的財力和地位,在沒有動用任何特權的情況下,通過正規渠道,就連黃塊鵬在第二天都連夜飛到上海親自行動,竟然還用了整整五天時間,才把戰俠歌從拘留所裡保釋出來。

    戰俠歌一邊和黃志鵬緊緊擁抱,一邊四處張望,可是他並沒有看到楊邦振大哥,不安的感覺,猛然襲上了戰俠歌的心頭……這五天時間,沒有人照顧的楊振邦大哥,是怎麼度過的?

    「你們誰是戰俠歌?」

    戰俠歌脫口叫道︰「我是!」

    從拘留所傳達室裡,走出來一位四十多歲的警員,他手裡揚著一封信道︰「有一個叫楊振邦的人,托我在你離開拘留所時,把這封信轉交給你。」

    「謝謝!」

    戰俠歌飛快的跑過去,幾乎是搶的從那位警員手裡,接過楊振邦的留給他的信,撕開信封從以出一張信紙,楊振地質樸中隱隱含著一種張揚氣息的文字,就躍然紙上。

    「戰俠歌老弟,我走了。」

    看完第一句話,戰俠歌就傻眼了。楊振邦大哥走了,可是他身體虛弱得連站都站不穩了,身上又沒有錢,對這個世界的瞭解更是少得可憐,他能走到哪裡去?!

    戰俠歌在這個時候。用一目十行的速度,飛快的瀏覽楊振邦大哥留給他地信,或者說,是楊振邦大哥留給他的叮囑。

    「我必須說,我能夠再次醒過來,遇到你這樣一個軍人,看到這樣一個新中國。值了!」

    看到這幾句話,戰俠歌長長的吐出肺葉裡的一口悶氣,他帶著楊振邦大哥。在整個中國長途跋涉,就是為了讓楊振邦大哥能夠親眼看看新中國的變化,讓他看看一代代共和國守護者身上,薪火相傳的精神。看到這幾句話,戰俠歌只覺得自己這將近兩個月的辛苦,他在拘留所裡受到一切。都……值了!

    「我知道你對祖國擁有絕對的忠誠,我也知道,在很多方面,你是一個好的軍人,但是在你地身上,同樣有著太多的缺點。你那種根本無視規則存在,隨時就會跨越底線,或者說是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出格事情的人物。我們一起到過墨脫,我想請你想一想,如果那裡的守護者,也像你一樣做事隨心所欲,甚至是肆無忌憚的違抗上級命令,那裡究竟會會變成什麼樣?當然了,他們不會像你那樣隨心所欲。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有強烈的職責感,更因為他們不敢!在他們地身後,有軍事法庭,有軍法的嚴懲,可是你卻有一種我不知道原因的特權,讓你可以獲得凌駕於規則之上的特權。」

    「一支軍人的真正戰鬥力,就是千千萬萬最平凡,卻又忠於職守的普通軍人。把自己的力量凝聚在一起形成的鋼鐵洪流,絕不是領先少數受過嚴格訓練,武器的王牌部隊來獨撐大梁。這就好像一個國家想要揚起自己驕傲的脊樑,需要地是整個民族自信心與自尊心的覺醒,而不是靠少數凌駕於法律之上,又擁有熱血的男人,用自己的凶眼楮和野拳頭,用打架去維護。」

    在這個時候,戰俠歌地雙手都在微微發顫,他突然狠狠揚起了自己的頭,他在心裡,一字一字的,將楊振邦大哥留給他的忠告,深深鐫刻進了自己的靈魂最深處。道理戰俠歌早已經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但是直到這個時候,戰俠歌才真正明白了這些話,這些道理背後的含意。「記住,你一天沒有放棄自己出身帶來的優越感,沒有放棄你凌駕於規則之上的特權,你就不是真正地軍人。因為,真正的軍人,優秀的軍人,他們的天職,就是服從,不能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一起,只想八仙過海各顯神勇的軍人,就是一盤散沙!」

    「不要再找我,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我只是一個在偶然間回歸的魂,我已經可以看見那些天車裡的兄弟,在向我招手。就算是為了保持一個男人的尊嚴吧,我想找一個地方,靜靜的死去。我不需要憐憫的目光,不需要所謂的陪伴,對於我們這種軍人來說,死亡,就像是蠶蛹蛻變成美麗的蝴蝶一樣自然。」

    戰俠歌猛然放聲狂叫道︰「不……!」

    從這一天開始,在上海這個繁華的都市街頭,多了兩個象游神野鬼一樣呆呆亂轉的男人,尋找楊振邦的公告鋪天蓋地的從各種媒體上灑出去,巨額的懸賞通告上,那一連串數字,足以讓任何一個人在瞬間就瞪圓了雙眼。

    但是……楊振幫這個人,彷彿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徹底消失了。

    一個月後,在西藏康西瓦烈士陵園前的空曠地帶,多了一幢用可拆卸材料組合成的活動平房,從此長眠在這裡的烈士們,多了兩個陪伴者。

    一個月後,雅潔兒來到了康西瓦烈士陵園,看著那個在英雄紀念碑下,在寒風中混身瑟縮成一團的男人,眼淚瞬間就衝進了她的眼眶。她猛的伸手摀住自己的嘴,發出一聲悲泣︰「天哪!」

    雅潔兒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終於明白,黃志鵬對她說的那句話︰「不管是誰,求求你們救救大哥吧,他快死了!」

    那個把雙手都縮在衣袖裡,凍得臉色發紫全身不停的發顫,嘴唇上到處都是裂口,眼神呆癡得幾乎找不到一點生氣的男人,就是曾經縱橫天下。在世界特種兵舞台上,揚起百點熱,綻放出萬分光的……戰俠歌?!

    而坐在戰俠歌身邊,陪著他一起面對嚴寒,一起瑟瑟發抖,硬是用友誼溫暖,陪伴著戰俠歌戰戰勝孤獨。終於沒有讓他凍僵、凍死傻瓜,就是那個已經擁有一間資產上億美金公司,卻丟下自己董事長的職務不管。幾乎放棄了一些,陪伴在戰俠歌身邊的兄弟……黃志鵬?!

    聽到雅潔兒的腳步聲,聽著雅潔兒痛極、悲極的低聲哭泣,戰俠歌過了很久,他呆癡的猶如石像一般的雙眼,才略略轉動了一下。在長久地等待中。寒冷幾乎已經剝奪了戰俠歌的思考能力,他斜眼望著雅潔兒,足足過了三分鐘,他才終於從自己幾乎被凍住的喉嚨中,擠出一句話︰「你……來了?!」

    「你到底要幹什麼?!」

    雅潔兒撲過來,但是她衝到戰俠歌面前時,她卻只能猛地停住自己的腳步,因為她知道,現在戰俠歌的身體,根本不可能承受她身體高速衝撞帶來的後果。雅潔兒望著這個僅僅為了一個相識不足兩個月。就拋下了她在這裡癡癡傻等的戰俠歌,她真的想狠狠在戰俠歌地臉上扇幾個耳光,她真想指著戰俠歌的鼻子又哭又罵,讓他知道。自己在這幾個月時間裡的擔心和黑暗的深夜裡,那一次次從夢中帶著冷汗驚醒後的孤獨與無助。

    但是面對這樣一個戰俠歌,雅潔兒在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用自己的身體,把戰俠歌包裹住了。她用手輕輕的撫著戰俠歌的臉頰,她的手是那樣地溫暖,又是那樣的輕柔,輕柔得讓人覺得。她正在小心翼翼的撫摸著一件隨時可能碎裂的稀世珍寶。

    「俠歌,何必呢,何苦呢?」

    雅潔兒地淚水,順著他們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的臉頰,一點點流淌下來。那種溫溫熱的感覺,對戰俠歌來說,就是一種痛,撕裂般的痛。

    「我已經聽說了你的事,現在三個月時間過去了,楊振邦大哥已經死了,為什麼你還會傻傻的等在這裡,你到底想幹什麼?」雅潔兒悲泣道︰「你知道不知道,看著你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我的心裡就像是被針刺了一樣難受?!」

    「我只想再見楊振邦大哥一面,我只想告訴他……」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戰俠歌地眼眶裡流淌出來,和雅潔兒的眼淚混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他癡癡的道︰「我只想告訴楊振邦大哥,我知道我錯了!我想告訴楊振邦大哥,我已經知道了身上欠缺了什麼,我想親口告訴楊振邦大哥,我會改。可是,為什麼他連這最後一個機會,也沒有給我?他為什麼寧可一個人去面對死亡,也不願意再來看上我一眼?!」

    雅潔兒從地上抓起一把積雪,拚命的戰俠歌被凍傷的手臂上揉搓,她一邊幫戰俠歌療傷,一邊哭著叫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傻傻的呆在這裡,你在這裡呆著,又有什麼意義?」

    「楊振邦大哥一定會回到這裡的!」戰俠歌輕聲道︰「因為這裡埋著他著他的連長大哥,如果說讓楊振邦大哥自己選擇一個面對死亡的地方,他一定會再回到這裡!中國這麼大,想找到一個人談何容易,我已經跑累了,找煩了,所以,我就來這裡等他了。」

    「可是他已經死了!你明白沒有,楊振邦大哥已經死了!」雅潔兒終於忍不住放聲叫道︰「其實你的心裡早就知道,沒有藥物的支撐,楊振邦大哥根本不可能支撐到現在,你再這樣等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結果。」

    「不!」

    戰俠歌回過頭,望著他背後那座巍峨的英雄紀念碑,低聲道︰「我相信楊振邦大哥一定會回到這裡,因為這裡就是他的家!落葉,終究要歸要。」

    這個男人,究竟是一個天才,還是一個白癡?

    或者說,有資格成為英雄的男人,本身都是瘋狂的白癡?

    雅潔兒把戰俠歌抱在懷裡,也坐在那個英雄紀念碑的台階上,「你走,我走;你留。我留;你死,我死!」

    戰俠歌和雅潔兒都閉上了嘴巴,從這一天開始,躺在康西瓦烈士陵園的那些英雄先烈們,又多了一個陪伴者。

    無論是對戰俠歌,雅潔兒還是黃志鵬來說,這注定都是一場絕望的等待,一輛輛汽車從青藏公路上通過。每一個路過這裡,專程下車來拜祭英雄地路們,都用好奇的目光,望著那一個猶如石像般,呆呆坐在那裡的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經常從這條路上經過的司機們,開始在每次需要經過康西瓦武士陵園的時候,都刻意多一些食物和要以御寒的烈酒。雖然黃志鵬有專車定時往這裡運送補給,但是那些司機,仍然堅持留下他們的心意。在他們地眼裡看來,能夠堅守在這樣惡劣環境中的人,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也是英雄!

    半年後,一架「黑鷹」直升飛機,降落在康西瓦烈士陵園前的空曠地帶。

    這一次,來地是李向商校長。

    李向商用複雜的目光,望著那個在環境中,竟然能生生堅持了半年的男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目光中,究竟是恨鐵不成鋼的怒氣多些,還是同情甚至是敬佩的情緒多點。李向商走到了戰俠歌面前,他把一隻小小地木盒子遞到戰俠歌面前。低聲道︰「跟我回家吧!」

    戰俠歌沒有伸手接過那只木盒,他聽到李向商的話,只是呆呆的搖頭,他的眼楮已經盯向了遠方一片飛揚而起的浮塵,又有一輛汽車過來了。李向商慢慢打開了手中那隻小木盒,在那隻小木盒裡,五枚黃銅製成的勳章,一枚純銀製成的銀銀鷹勳章。整齊的排列成兩排,看著這些再熟悉不過的勳章,戰俠歌眼楮裡突然閃過了一絲光彩,但是瞬間又回歸了平淡。

    「不要再等了,已經過去半年了,」李向商發現自己真的不會安慰人,說到這裡,他停頓了很久,才繼續道︰「假如楊振邦真的從冰封中甦醒,又真的只剩下兩個月壽命的話,到現在他的屍體,說不定已經在某個地方,作為無法證明身份猝死的流浪者,被送進了火化廠。」

    「不!」戰俠歌沉聲道︰「我不管怎麼樣,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李向商真的愣了,戰俠歌是他一手帶起來的嫡系部隊,李向商真的是太清楚戰俠歌的性格,當戰俠歌做出最後的決心時,那絕對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任誰也無法更改他地決定。沒有這種意志和執著,戰俠歌就不配成為中國第五特殊部隊第三顆獠牙。

    李向商沉默了很久很久,他就這樣陪著戰俠歌、雅潔兒、黃志鵬靜靜的站在那裡,他是可以直接命令還沒有正式解除軍職的戰俠歌返回部隊,但是李向商明白,這個命令一旦下達,他帶回第五特殊部隊,將會是一具沒胡任何生命行屍走肉。

    李向商從口袋裡取出一隻煙夾,在打火機的輕響聲中,一縷藍色的煙霧,隨之在康西瓦烈士陵園的空中裊裊升起。

    作為第五特殊部隊的職業軍人和領頭羊,李向商這一輩子,還從來沒有吸過煙。但是這一次他不但破例了,而且還吸得很凶,不全會李向商的腳下,就丟了一地的煙頭。直到再去取煙時,手批摸了一個空,李向商才知道,他已經整整吸了十五支香煙。望著又陷入長久呆滯的戰俠歌,李向商狠狠一咬牙,突然道︰「你是不是非要見楊振邦一面,才肯和我回去?」

    戰俠歌沒有開口,這個問題,他根本沒有必要回答。

    李向商從口袋裡取出一隻小型對講機,道︰「你出來吧。」

    沉默了很久的「黑鷹」直升飛機艙門,再次被人推開了,一個人慢慢從直升飛機裡走出來。看著這個人的臉,雅潔兒和黃塊鵬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是戰俠歌卻不敢置信的瞪圓了眼楮,他突然用力掙開雅潔兒的手臂跳起來。長時間坐在那裡,身體血液流通不暢,就連機關炮都打不死的戰俠歌,在這個時候,竟然就像是一截木樁一樣,用最狼狽的動作,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

    在海拔五千多米的高原上,已經變成相當相當脆弱的皮膚立刻有七八位置滲出了血絲,而戰俠歌突然睜大的雙眼眼角位置,更是滲出了兩條細細的血絲,但是這又能怎麼樣呢?戰俠歌手腳並用的爬起來,他指著那個剛剛走下直升飛機的男人,放聲狂叫道︰「楊振邦大哥?!」戰俠歌的聲音嘎然而止,他雖然坐在這裡已經坐得發了呆,發了傻,但他畢竟還是戰俠歌!

    先不說半年時間過去了,楊振邦早已經應該魂歸天國,就算他又到中科院下屬的地下科研中心,讓那個孫雷鏡院士借助各種藥物和急救設備,把生命延續到現在,他也絕對不會這樣形神俱足的精神亦亦!

    戰俠歌的目光慢慢銳利起來,他死死的盯著這個突然出現的「楊振邦!,沒錯,就是那雙熟悉的眼楮,就是那些帶著歉意的苦澀笑容,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而陌生,讓戰俠歌不由自主的迷茫起來。他真的無法分辨,這個「楊振邦」是真還是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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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22:25:43
第六卷 最後一個教官 第十三章 第五特殊部隊繼承人(中)

    戰俠歌直勾勾的盯著眼前這個「楊振邦」,他的聲音中突然多了一種比身後那座冰山更冷、更硬的氣息,戰俠歌厲聲喝道︰「你到底是誰?!」

    「我姓楊,但是……我的名字不是楊振邦。」

    「楊振邦」臉上的笑容更苦澀了,他幾乎不敢面對戰俠歌那雙眼楮,他低聲道︰「我叫楊繼英,也是第五特殊部隊的一名軍人。你隸屬於戰鬥系列的部門,而我屬於科研部門,所以我們以前才沒有見過罷了。」

    聽到這裡雅潔兒和黃志鵬幾乎同時跳了起來,他們兩個人也像戰俠歌一樣重重摔倒在地上,但是他們又快速掙扎著爬起來。

    戰俠歌咬緊了牙關,一字一句的問道︰「那麼,我從中科院下轄的那個地下研究中心裡,背出來的人,是誰?」

    「也是我!」

    楊繼英輕聲道︰「但是有一點,我必須需要向你說明一下,那天李向商校長帶你進入的那個地下基地,並不是什麼中科院下轄的研究中心,而是第五特殊部隊專屬的一個人體潛能研究中心。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擔心你在那裡做的事情,你還是中國第五特殊部隊的軍人!」

    雅潔兒和黃志鵬都靜靜的凝望著戰俠歌,他們兩個人突然一起轉開了頭,因為他們都不想讓戰俠歌看到自己眼楮裡,那縷緩緩升起的憐憫。

    戰俠歌呆呆的站在那裡,他的身體就像是在暴風雨哀號的樹葉,終於開始不勝負荷的劇烈顫抖。在這個時候,戰俠歌想放聲狂笑,在這個時候,戰俠歌更想放聲痛哭。他帶著黃志鵬,兩個人在上海那個擁有一千多萬常住人口的大都市中來回穿梭,他們在那個大都市裡撒下了只能用天文數字來形容的鈔票,將鋪天蓋地的尋人公告啟示送到了每一個人的面前;他只是為了見他最尊敬。最關心地英雄大哥最後一面。他在這種海拔五千多米,往往一天到頭看不到一輛汽車地康西瓦烈士陵園,癡癡傻傻的等了整整半年!

    結果,楊振邦大哥終於回來了,連同他一起回來的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戰俠歌的喉嚨裡猛然發出一聲受傷野獸般的狂嗥。楊繼英只覺得眼前一花,他地脖子就猛然被戰俠歌死死扣住,緊接著森冷的刀光一閃,陪伴戰俠歌縱橫天下殺人無數的那虎牙格鬥軍刀,甫一出鞘。就帶出一股最慘烈的殺氣,帶著戰俠歌最歇斯底里憤怒。狠狠劃向楊繼英的喉嚨。

    在這個時候,戰俠歌已經氣瘋了!

    在這個時候,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無法救出楊繼英,站在四五米開外的李向商也不能!在雅潔兒和黃志鵬的齊聲驚呼聲中。李向商校長放聲狂吼道︰「戰俠歌住手,他是楊振邦地後代啊!」

    「刷……」

    虎牙格鬥軍刀,猛然停滯在楊繼英面前,楊繼英脖子上的皮膚,已經可以感受到虎牙格鬥軍刀刀鋒上,那股刺骨的寒意。但是最冷最寒的,還是戰俠歌身上那突然迸射出來的最可怕殺氣,在這個人這把刀面前,小米粒大小地雞皮疙瘩猛的從楊繼英的身上豎起。

    冷汗,瞬間就浸透了楊繼英的內衣。

    「呼……呼……呼……」

    粗重的呼吸就在楊繼英的耳邊響起,楊繼英呆呆的望著站在他面前,連男人驕傲的腰肢都無法再挺直,眼楮裡冒著血紅色地光芒,在呼呼有聲中,嘴角已經滲出幾縷白沫的戰俠歌。在這個時候,楊繼英的心裡突然有了一個錯覺,站在他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頭已經徹底發了瘋,徹底發了狂的猛獸!只要他稍有輕舉妄動,這頭人形猛獸,就會毫不猶豫的把他撕成無數碎片,再也不會有其他任何結果!

    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在這個時候,戰俠歌就是一頭失去理智的猛獸,就是一桶隨時會爆炸,帶著所有人同歸於盡的烈性炸藥!

    戰俠歌用他發紅的雙眼,死死盯著眼前這個面對死亡威脅,一開始明顯露出驚惶神色,但是慢慢又恢復平靜的男人,死死盯著這個欺騙了他的感情,欺騙了他的尊敬,欺騙了他的信任的男人!

    漸漸的,楊繼英恢復了平靜,他的祖先可以抱著紅旗含笑九泉,站在康西瓦烈士陵園裡,站在長眠於此的親人面前,吸汲著這些革命先烈遺留在這裡的浩然正氣,他還有什麼資格去害怕?!

    漸漸的,戰俠歌眼楮裡那股血紅色的瘋狂殺氣,一點點消退。是因為戰俠歌打心眼裡尊敬一個可以坦然面對死亡的男人;還是因為,在這個叫楊繼英的男人身上,戰俠歌又看到了兩位英雄大哥想到偎依在一起,彼此用體溫取暖,在凍死前,從他們嘴角綻放出的,那縷無怨無悔的微笑?!

    戰俠歌真的不知道!

    他只知道,假如站在他面前的這個男人,真的是楊振邦大哥的子孫,他就絕對不能傷害這個男人。戰俠歌略略放鬆了自己扣住對方咽喉要害的右手,用他在青藏高原上呆得實在太久,已經有些乾澀的聲音,問道︰「你……叫楊繼英?」

    「是的!」

    「你是楊振邦大哥的後代?」

    「我是他的第四個重孫子。」楊繼英凝望著戰俠歌,誠心誠意的道︰「謝謝!」

    楊繼英不是在謝戰俠歌聽到「楊振邦」這個,最後放了他一馬。楊繼英謝的,是戰俠歌在幾年前,單槍匹馬的爬上了他們面前那座猿猴和野山羊都不可能征服的冰山,在長達七個晝夜的孤獨奮戰中,將楊振邦他們的遺體,從那座冰山上刨了出來!

    戰俠歌的目光跳過了楊繼英,落到了李向商校長的身上,到了這個時候,戰俠歌已經知道,就是這個一手把他帶進中國第五特殊部隊,從來都是他的後盾和良師益友的李向商校長,為他精心編製了這個陷阱。

    戰俠歌澀聲問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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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22:26:56
第六卷 最後一個教官 第十四章 第五特殊部隊繼承人(下)

    李向商沒有回答戰俠歌的問題,他只是大踏步走過來,當戰俠歌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左手還抓著那把虎牙格鬥軍刀,他的右手已經鬆開了楊繼英的喉嚨,接過了李向商校長遞給他的那隻小木盒。

    「我想你的本能動作,已經給了你最好的答案。」李向商校長凝望著又黑又瘦,看起來比叫花子更狼狽的戰俠歌,輕聲道︰「你是一個軍人!」

    戰俠歌呆呆的望著自己手裡的那隻小木盒,在這隻小木盒裡,大地、雪原、叢林、山地、勇氣、銀鷹六枚勳章,親密的排成兩列,在這片海拔五千多米高原的陽光下,閃動著亮麗的光彩。無論是哪一枚勳章,都代表了中國第五特殊部隊的榮譽與驕傲,無論哪一枚勳章,都鐫刻了戰俠歌一段最艱苦也是最光輝的歲月。

    「你對敵人狠,對祖國忠,對兄弟義,你做事光明磊落坦坦蕩蕩。就是因為這種為人為事的風格,使你擁有了一種近乎張揚的領袖魅力,你身邊每一個人都會不由自主的信任你,願意追隨你,當你登高一呼時,必將應者如雲。我必須承認,你是我這一生中見過的,最接近於完美的職業軍人。但是……」

    李向商校長說到這裡,略略頓了一下,道︰「但是在你的身上,卻又偏偏欠缺了軍人最基本,也是最必要的一種素質,那就是服從!」

    「哈哈哈……」

    瘋狂的大笑突然狠狠撕破了康西瓦烈士陵園寂靜的上空,戰俠歌放聲狂笑,在同時,熾熱的淚水,也狠狠從他的眼眶裡湧出來。戰俠歌用手袖擦掉眼楮裡湧出來的淚水,但是他的衣袖剛剛從臉上掠過,新的淚水就再次瘋狂的湧出來。

    戰俠歌又哭又笑,他指著李向商,笑著哭著叫道︰「所以。你想好好改造一下我這個最不聽話。卻還有點利用價值的傢伙對嗎?你知道假如楊振邦大哥真地重新睜開了眼楮,我絕對不可能讓他成為試驗室裡地標本,你知道我就是一個光棍眼楮裡揉不進沙子的笨蛋,所以,你為我精心設計了這麼一個死局,就在等著我傻傻的自己跳進去對嗎?」

    「一位我最尊敬的革命前輩。一群駐守在墨脫的最忠誠軍人,一封臨死前依然對我最尊敬的革命前輩。一群駐守在墨脫的最忠誠軍人,一封臨死前依然對我反覆叮囑,要我改正缺點的遺書。真是好精彩地演出,真是好感人的畫面面對這一幕又一幕。就算是一聲頑石也要點頭了,更何況是我戰俠歌這樣一個又笨又傻的天字第一號大蠢才?!如果經歷了這一切後。再不迷途知返,再不痛改前非,我他**連一個男人都不是了!」

    戰俠歌猛然伸手指著楊繼英,放聲叫道︰「我就是不明白了,明明你的身體壯得像是一頭牛。你又能用什麼方法,在我面前越來越虛弱,看起來就好像隨時會斷氣歸西地樣子?」

    楊繼英低下了頭,他和戰俠歌相處了將近兩個月,他就整整欺騙了戰俠歌兩個月!戰俠歌一次次在夜間驚醒,直到確定他安然無恙後,才會揮手擦掉額頭上的冷汗繼續入睡,楊繼英知道;戰俠歌對他發自內心地尊敬與忍讓。楊繼英可以感受得到。借用自己太爺爺的名號,欺騙戰俠歌這樣一個男人,就算是接到了命令,楊繼英仍然不敢再和戰俠歌目光對視。

    楊繼英低著頭,道︰「還記得你每天定時幫我注射的藥劑嗎,那是一種我自己精心調配出來的藥劑,可以壓制我身體細胞新陳代謝地活力,讓我看起來身體善越來越差。但是只需要停止注射那些針劑,再經過適當的調養,我的身體很快就可以復原如初。」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這真是一個完美的陷阱,這真是一堂針對戰俠歌而籌劃的,完美的思想再教育課!一個戰俠歌最尊敬的戰爭英雄,重新睜開了眼楮,他卻只有兩個月的生命,這個故事地本身,就包含了太多的意外偶然和必然悲劇的結局,在這種環境下,在這種氛圍中,戰俠歌最尊敬的戰爭英雄,留給戰俠歌的那封遺書,必然會成為左右戰俠歌最尊敬的戰爭英雄,留給戰俠歌的那封遺書,必然會成為左右戰俠歌未來人生的準則與信條!

    也只有最瞭解戰俠歌的李向商校長,才能制定出一個如此精確的致命陷阱。但是,李向商校長仍然錯誤的估計了戰俠歌這個人,近乎駱駝的忍耐力和他生命中,最堅忍不拔的毅力與執著!

    沒有人想到戰俠歌竟然能在康西瓦烈士陵園裡,整整守候了六個月,但是到了這個時候,李向商已經明白,如果他想活著把戰俠歌從那裡帶回來,他就必須親手拆穿自己精心設計的陷阱!

    戰俠歌只覺得胸口一股悶氣無法發洩,頂得他幾乎要活活窒息而亡,他突然覺得一股又甜又腥的味道從喉嚨深入衝出,一口熾熱的鮮血猛然從他的嘴裡噴出來。

    「哇……」

    在雅潔兒的失聲驚呼聲中,戰俠歌吐出來的大口鮮血,狠狠噴灑在這片寒風蕭瑟的世界中,在這個時候,戰俠歌的身體已經是搖搖欲墜,他指著李向商,嘶聲叫道︰「李向商,你真的好狠啊!」

    戰俠歌猛的揚起手中那只裝了六枚勳章的小木盒,用力甩向他腳下那片堅硬的岩石地面。就在小木盒馬上就要和堅硬的岩石對撞在一起時,一隻發顫的大手,卻閃電般的抓住了那只木盒。

    想摔碎這只木盒的是戰俠歌,把它重新撈起來的人,也是戰俠歌!

    戰俠歌今年二十九歲了,他在第五特殊部隊裡,已經度過了漫長的八年時光,這其中的感情,為了獲得軍人的榮譽,一次次傾灑在訓練場上的汗水和鮮血,又怎麼可能一次性的摔掉甩開?!

    戰俠歌最後還是輕輕把那隻小木盒放到了地上,在那裡面裝載著的,就是他在中國第五特殊部隊所有的榮譽與努力。戰俠歌抬起頭,凝望著李向商的臉,慢慢揚起了他的右手,向李向商校長敬上了一個標誌的軍禮。

    望著突然間臉色平靜得再也找不到一絲情緒波動地戰俠歌。看著他突然做出這樣意外的動作。一種不祥的預感,在李向商校長的心裡越來越重,他隱隱的明白,自己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要發生了。

    「李向商校長,李向商……大哥。」戰俠歌癡癡地望著面前這個在十一年前,把他帶進了中國第五特殊部隊,向他敞開了另外一道大門,讓他的生命可以活得如此多姿多彩的男人,戰俠歌只覺得鼻子一酸。好不容停止的淚水,再次從他的眼眶裡湧出來。他輕聲道︰「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叫您校長和大哥了!」

    「我知道你精心設計了這樣一個局,真地是為我發了,你是希望我能正視自己身上的缺點,並把它們改正。謝謝,謝謝你為我做地這一切。謝謝你對我這樣一個行事乖張的傢伙。做出的努力和包容。」

    戰俠歌伸手指著自己的心臟,道︰「可是,李向商校長,李向商大哥,你想過沒有,你做的這一切,就像是在我這裡狠狠插了一刀?!」

    李向商突然發現自己錯了,錯得厲害。錯得離譜,錯得讓他終於要失去一個最優秀,本來總有一天,會成長為一個最完美職業軍人地部下和兄弟!

    戰俠歌搖搖晃晃的爬上了一直停泊在康西瓦烈士陵園附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來定時檢查的越野吉普車,他把自己整個人都縮進汽車的後座裡,望著這幾個月來拋下一切,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黃志鵬,低聲道︰「我們下山吧,我想回家了。」

    雅潔兒看看坐在越野吉普車裡的戰俠歌,再看看站在那裡發呆的李向商校長,在這個時候,她真的不能決定,自己究竟應該追到戰俠歌地身邊,和他一直不離不棄,還是以一個軍人的身份,留在這裡等待李向商的命令。

    李向商看著同樣搖搖晃晃走向越野吉普車的黃志鵬,當那輛越野吉普車終於被黃志鵬發動起來的時候,李向商猛的一咬牙,厲聲叫道︰「戰俠歌,你知道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僅僅因為你一個人,不惜暴露我們第五特殊部隊一個秘密研發基地,為你設計了這樣一個局?」

    戰俠歌輕聲問道︰「現在這些對我來說,還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

    李向商在這一刻當真稱得上暴跳如雷,他嘶聲怒吼道︰「因為在一年零兩個月前,我已經向中央軍事委員會,正式提交了推薦書。在十五年後我就六十歲了,第五特殊部隊需要年輕富有創造力的領導團隊,來保證我們這支部隊的活力與爆發力!到了那個時候,我就會主動退居二線,由你來頂替我的位置,以代理校長的身份接管第五特殊部隊!只要你足夠優秀,也許只需要一年,等你熟悉了一切能夠勝任所有工作時,你會徹底放手,你就會正式成為中國第五特殊部隊有史以來最年輕,也是第一個擁有獠牙身份有校長!」

    聽到李向商吼出來的這一段話,雅潔兒呆了!黃志鵬呆了!戰俠歌也呆了!

    「我可以實話告訴你,我的申請已經得到了批准,你早已經是我內定的接班人!你在『藍盾』軍事競賽中連續抗命,你敢在S級基地裡又砸又搶,頂著二十幾支自動步槍面不改色,我必須承認,你真他**是一條漢子!你真他**敢作敢為,有情有義!」

    李向商說到這裡,狠狠喘了幾口氣,才繼續暴吼道︰「但是當我們國家,我們的政黨,我們的民族面對生死存亡的抉擇,面對危若蛋壘的局勢,牽一髮而動全身時,要是你這位手握第五特殊部隊軍權的指揮官,再自以為是的臨陣抗命,也許你還能創造一個經典的局部戰役勝得,但是你和我,很可能就會一起成為中華民族的千古罪人!戰俠歌你自己想一想,以你現在的性格,我敢把第五特殊部隊交到你的手裡嗎?利用一些方法和手段,改正第五特殊部隊未來最高指揮官的缺點,避免他將來犯下不可彌補的錯誤,難道我這樣也做錯了嗎?!」

    「拾起你的勳章,重新拿回你自己的榮譽!」李向商厲聲喝道︰「戰俠歌你不要太脆弱!」

    戰俠歌盯著他放在地上的那隻小木盒,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能夠清楚地看到,將來必然會出現在他肩膀上的,金光閃閃的將花。

    楊繼英和戰俠歌相處了將近兩個月時間,他非常清楚戰俠歌的個性。也明白李向商校長之所以選擇戰俠歌做他的接班人,不但是因為戰俠歌擁有面對挑戰時,綻放出來地勇氣與執著,更看中了戰俠歌身上那種並不熱衷於名利爭逐日灑脫修個性。每個人地精力都是有限的,如果把自己的精力投入到權力場的角逐上。那麼他必然無法在自己的工作領域作出太多地貢獻。

    楊繼英做為李向商校長的第二梯隊,立刻對戰俠歌展開了遞進式攻擊,「有一點我可以代校長向你補充一下。你在『藍盾』軍事競賽中的抗命,還有你在科研基地裡的行為,上級並不知道,你的檔案裡也沒有任何記錄,因為校長全幫你扛下來了!代價是,他自己得到了一個書面警告。並寫了一份長達一萬三千字的檢討書。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還是校長這一輩子,第一次寫檢討書。」

    戰俠歌身軀狠狠一顫,他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望著李向商校長,不用問戰俠歌也知道,李向商為他背了這口黑鍋絕對不小!

    「不要以為我是在溺愛你。」李向商看著戰俠歌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柔和,他緩緩攤開右手,在他寬闊的手掌心裡,平躺著一枚銹跡斑斑的鐵釘。

    「我必須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所以我必須完全瞭解我選定的接班人,包括他在童年裡發生的一切。所以我找到了你的爸爸,在他的幫助下,我沒有經過你的允許,就看你留下的五個日記本,並從一個木盒子裡,找到了這枚釘子。」

    看到了枚生銹的鋼釘,戰俠歌記憶的大門被打開了。他想到了在某一個似乎已經很遙遠的時候,一個只有五歲半的孩子,在父親的威逼下,在風雪連天的漆黑天幕下,一個人孤獨的圍繞著軍區大院練習長跑。當他從地上爬起一把積雪塗到臉上的時候就是那枚混雜在積雪中的鐵釘,刺傷了他的臉。

    戰俠歌五歲的時候,就能一邊抓著一本小新華字典,一邊咬著鉛筆頭,每天寫出僅僅幾十字的個人日記。

    現在戰俠歌還能清楚的記起他當天在日記本上寫的話︰「我討厭爸爸,我討厭軍人。討厭死了!」

    「看到你的日記,我才知道,為什麼你明明就是一個天生的軍人,卻總是能出乎意料的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你明明喜歡軍人這個職業,但是由於你有一個絕不能算的對自己最後的選擇做出抗爭。可能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在你近乎完美的軍人特質上,硬塞進來一種張揚的叛逆,這就是現實與童年記憶彼此共存,形成的一種奇特現象。」

    戰俠歌嘴唇嚅動,還沒有說話,李向商就大手一揮,道︰「你不需要解釋,更不要試圖分辯。我說的這些話,是集中了國內十二位頂尖行為心理學大師,採用腦力風暴的方法,探討後做出的總結。你不要這樣瞪著我,第五特殊部隊十五年後的最高領導人,在國家機構面前,沒有秘密!」

    「你以為『藍盾』軍事競賽,為什麼會把我們第五特殊部隊、雪狼突擊隊、海軍陸戰隊、野戰軍偵察連這樣一些不同兵種的軍人硬組合在一起,讓你帶領一批雜牌軍,去參加世界最強特種部隊的比賽?你以為趙海平為什麼最後可以逃出我們第五特殊部隊軍事法庭的嚴懲?!」

    「到了這個時候,我可以實話告訴你,什麼『藍盾』軍事競賽,我根本就沒有把它看在眼裡!想檢驗一支特種部隊的真實作戰能力。唯一的辦法。那就是把部隊拉到戰場上,去真槍實彈的作戰。用橡皮子彈你打我,我打你的,和小孩子玩地警察捉小偷遊戲有多大差別?不死人不見血,沒有體驗到在戰場上那種子彈擦著身體飛過去,心臟瞬間地收縮和擴張。算是什麼實質性提高?!」

    李向商冷哼了一聲,道︰「這場『藍盾』軍事競賽,其實就是檢驗你這個未來第五特殊部隊接班人的試金石。在未來如果真的暴發全國性大規模戰爭,你必須帶領第五特殊部隊,和其他任何一支部隊都能聯手合作。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消除不同部隊成員之間的隔閡,如何重新搭配。讓每一支部隊都能發揮出自己最大的實力和優勢,這就是給你這位未來接班人地綜合考驗!結果,你表現的馬馬虎虎,還行。」

    「至於趙海平,我可以坦率的告訴你。他之所以沒有被押上刑場槍斃,當然是因為你大耍無賴,拚死要護住他的結果。但最重要的是……」李向商望著戰俠歌,誠心誠意地道︰「我這個帶你走進第五特殊部隊,並執意要把你推到校長位置上的教官,總要給你留下點嫡系部隊吧?沒有一批身懷絕技忠心不二,能將你地任何命令都徹底貫徹實施的鐵桿兄弟,你就算是再能幹再厲害。也未必能坐穩了第五特殊部隊最高指揮官的位置!」

    戰俠歌的身體終於忍不住狠狠一顫,他挺直了腰,不敢置信的望著李向商校長,當底牌一張張被掀開地時候,他才知道,原來李向商校長在暗中,已經默默的為他做了這麼多。

    楊繼英拾起戰俠歌放在地上的小木盒,珍而重之的把它放到了戰俠歌手裡,他輕笑道︰「戰俠歌你以為你自己這一輩子,還有可能離開軍隊嗎?省省吧!能不能陞官,當不當第五特殊部隊的校長,對你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現在你的骨子裡,都刻下了軍人特有的彈痕,你要是真地捨得離開部隊,你就不會在最憤怒失去理智的情況下,剛剛把這只木盒甩出去,本能的又一把重新將它抓住了。」

    楊繼英斜眼看著臉色古怪的戰俠歌,道︰「想笑就笑吧,我們相處了也有將近兩個月,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現在心裡一定感覺像是剛剛卸下了一塊石頭,輕鬆多了。說白了,還是你根本放不下軍隊,捨不得你身邊的那群生死與共的兄弟嘛!至於我冒充自己的太爺爺,欺騙你感情的事情,你也完全可以把它看成是未來發生的事情,只不過我們為了幫助你,把它提前罷了。」

    迎著戰俠歌不敢置信的目光,楊繼英從口袋裡取出一隻小型攝影機,把它調成影片播放模式,然後塞進戰俠歌的手裡,道︰「你自己看看吧。其實軍方現在真的已經有讓我太爺爺重新睜開眼楮,來看看新中國的技術,但是考慮到現有的醫學手段,只能讓太爺爺最多活上兩個月,所以才一直遲遲沒有解凍。」

    戰俠歌看著小型攝影機上,那個液晶顯示屏裡播放出來的圖像,戰俠歌猛然睜大了雙眼,因為他竟然在裡面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戰俠歌脫口叫道︰「夏侯光河?!」

    「對,夏侯光河出身於武學世家,他精通針灸,我們把他請過去,就是希望將現代科技和中國傳統針灸結合在一起,研發出一套能讓解凍者存活時間更長的技術力量。」

    楊繼英道︰「還記得夏侯光河的身份lD卡裡,有連你這位隊長兼第五特殊部隊未來校長都沒有權力調看的資料嗎?他參加『藍盾』軍事競賽的最重要任務,就是給我們逮一個活體標本,讓我們研究一下。」

    戰俠歌奇怪的道︰「逮一個活體標本?」

    「嗯,中國有針灸這種古醫術,同樣在其他國家,也有一些秘不外傳的獨特技術,其中就有能將人體機能發揮到極致,甚至是可以打破極限的……忍術!這種武術,說白了就是一種將人類的生理承受能力,不斷強化。再加上一些藥物輔助的技巧和方法。我們研究人體解凍學的專家認為。如果能把這種『忍術』中增加人體抵抗力的技巧融入到我們已經有地方案中,應該會有一定地幫助。所以夏侯光河的任務,就是如果發現有精通忍術的特種作戰軍人,就想辦法揍暈一個,讓我們早已經預先潛伏好專家,也就是那位海軍陸戰隊兩棲偵察隊的女隊長沈韻彤。進行樣本抽取工作,連帶讓精通醫學及拷問技術的催眠大師王宏偉,套取『忍術』地鍛煉方法及技巧。當那個倒霉鬼醒過來的時候,他的身上除了多了幾個針孔,腦袋有點痛脖子有點僵硬之外。什麼也沒有發生。」

    說到這裡,楊繼英莞爾一笑。道︰「這種方法和你同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進行電子對抗戰時,在人家的電子對抗設備裡留設MuMa程式,有著驚人的相似。」

    「我拷,我說在夏侯光單獨一個人逃進深山。我們其他全軍覆沒後,沈韻彤和王宏偉跑到哪裡去了呢!原來他們竟然敢背著我,在外面搞這種動作!」戰俠歌拍著巴掌,脫口叫道︰「不過他們幹得漂亮!嘿嘿……暗中下套、暗度陳倉、打悶棍、回馬槍,我最喜歡地就是幹這樣的事情了!」

    李向商校長微笑道︰「這就叫做英雄所見略同。」

    說到這裡,戰俠歌、李向商、楊繼英三個人三雙眼楮對視在一起,他們之間那股緊張地氣氛,終於大為緩和。楊繼英乾脆趁機直接動手。把小木盒裡的那一枚銀鷹勳章,又別到了戰俠歌的衣領上。

    「你絕大部分時間,都算是一個有勇有謀的小天才,但是有時候,也真是笨到姥姥家了。」楊繼英一邊幫戰俠歌把那一枚代表了第五特殊部隊榮譽與權力的很鷹勳章別在領口上,一邊微笑道︰「我太爺爺楊振邦,是在對印自衛反擊戰時,爬上了那座冰山,我卻一時口快,把自己地身份說成了是抗日戰爭時犧牲的英雄。你也不想想看,中國軍隊是在一九五零年才進駐西藏的,那個時候,日本鬼子早被打跑好幾年了!和你相處的那兩個月我也不輕鬆啊,我每天最擔心的,就是害怕你某天突然想到了這個環節,立刻憤怒暴起,直接把我這個騙子撕成十幾塊碎片。我們在西藏經過多拉雄山口時,我真害怕你手一揚,直接把我這個每天注射藥劑太多,真的沒有力氣走路的傢伙丟進了山谷裡,那樣我可真是作繭自縛了!」

    戰俠歌拍著腦袋鬱悶了半天,才對楊繼英豎起一根大拇指,咬著牙齒的道︰「算你叼!」

    李向商看著戰俠歌領口上那只展翅欲翔地銀鷹勳章,他輕輕吁出一口長氣,李向商知道,在經歷了這一系列的事情之後,戰俠歌終於成功的克服了自己身上最大的缺點,從這一刻開始,戰俠歌已經能稱得上是一個再沒有致命缺點的優秀職業軍人!

    李向商看著戰俠歌和雅潔兒,道︰「我們一起回家吧。你們的某種申請書我早已經簽字畫押,就等著你們回去,享受一個月的溫馨長假了。」

    楊繼英連連道︰「恭喜!恭喜!」

    雅潔兒脹紅了臉。

    戰俠歌咧開了嘴巴,一邊呵呵傻笑,一邊討價還價︰「我是未來的接班人,怎麼也應該有點特權才對,多給半個月長假吧!」

    李向商板著個撲克臉,嘴角卻在斜斜上挑。「行,沒問題。但是雅潔兒可不是未來的接班人,所以她沒有特權,所以她沒有多給半個月長假!」

    戰俠歌瞪圓了眼楮。

    雅潔兒臉更紅了。

    楊繼英捂著嘴偷笑。

    李向商光明正大的笑。

    至於黃志鵬……他根本沒有反應。

    因為黃志鵬根本不知道李向商說的「某種申請書」是一種什麼東東!

    當戰俠歌回到闊別已久的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裡,他突然聽到一聲驚喜交集的呼喊,一團嬌小的身影猛的向他撞過來。幾個月時間的漫長等待,已經嚴重影響了戰俠歌的健康,在戰俠歌心中暗暗叫苦中,那個看起來挺嬌小,但是速度絕對不容小視的身影,以亞炮彈的速度,狠狠撞進戰俠歌的懷裡,直撞得連走路都走不穩的戰俠歌滋牙咧嘴。

    最慘的是,站在戰俠歌身邊的雅潔兒,已經不滿的伸手,在旁人視線不能波及的位置上,狠狠在戰俠歌肋部的軟肉上掐了一把。

    「她叫凌雁珊,我給你提過的,是我把趙海平帶回來時,偶然遇到的小姑娘。」戰俠歌苦笑著向雅潔兒解釋︰「至於她是怎麼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的,這我就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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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黑寡婦 第一章 世界地圖

    「不要叫人家小姑娘!我已經是一名光榮的中國第六特殊部隊軍人了!」

    凌雁珊不滿的打掉戰俠歌用對待小妹妹的方式,在她腦袋上又揉又搓的大手,在這個時候她雖然努力想板起自己的臉,但是她眼楮裡閃動著的光芒,還是暴露了她看到戰俠歌時的快樂與興奮。

    「噢?!」

    戰俠歌輕佻起了眉毛,他上下打量著面前這個有一年多時間沒有見,個子又升高了幾分的小女孩。雖然凌寒不只一次用驕傲的語氣,提到她的妹妹凌雁珊,說凌雁珊是一個小天才,能讓老師拍著胸脯保證她一定能考進北京大學,而凌雁珊也在戰俠歌面前,展現出了她雖然略略有幾分稚嫩,卻讓人心中不由自主升起一絲寒意的謀略。但是戰俠歌必須承認,他還是吃驚了。要知道,有資格進入中國第六特殊部隊的成員,全部都是擁有一些近乎於「特異功能」的國寶級人物。

    比如說有一位第六特殊部隊的成員,他從小就雙眼失明,因為誤信庸醫,在五歲的一次治療中,他又失去了嗅覺和味覺,連他的皮膚敏感性都大大降低,如果你用一根針刺進他的手臂,足足三四秒鐘後,他才會感到刺痛。

    在失去了視覺、嗅覺、味覺甚至是皮膚的感覺後,這位已經可以稱得上是一級殘廢的孩子,卻在自己母親手把手的教導下。自學了從小學到高中地所有課程,並對人類行為心理學、犯罪學等學科產生了極為濃厚的興趣。

    十六年!

    這個孩子堅持不懈的學習了整整十六年時間,他用自己的耳朵博覽群書,他學會了三門外語,他在媽**陪伴下,幾乎「讀」完了在市面上可以買到的所有心理學科的書籍。當他終於用不懈的努力,綻放出一種近乎於悲壯地光彩,吸引到中國第六特殊部隊的注意時。他已經是一個僅僅通過聲音,就能「感覺」到一個人心跳甚至是內分泌變化,比「測謊儀」更精確,更可怕的超天才!

    戰俠歌一向認為,所謂的天才,就是一群比平凡人更懂得如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更擅長利用時間,更能開發出自己身體與大腦潛能的人。而中國的第六特殊部隊,集中的就是這樣一群擁有特殊才能的職業軍人。

    李向商校長望著凌雁珊,微笑道︰「她是兩個月前。我們從陸軍軍事院校裡挖出來的人才,綽號……電腦!她最大地特長,就是對大戰略的統率能力。她進入陸軍軍事院校僅僅六個月,就在電子對抗訓練中,輕鬆擊敗了比她大三界的老學員,在整個陸軍學院中,一舉成名。面對這樣一位天才級的優秀學員。軍校的校長害怕她會犯驕傲的錯誤,於是打算稍稍挫一下她銳氣,結果,在一周後舉行地電子模擬對抗演習中,凌雁珊竟然帶著幾名同期進入陸軍軍事院校的學員,逼平了由教官組成的對手!

    凌雁珊的確有驕傲地資本,她在和教官進行電子戰略對抗時,選擇的對抗地圖,赫然是一場假想以席捲全球的第三次世界大戰為藍本的大戰略。大縱深電子對抗戰!

    在戰術技巧上,凌雁珊不如教官,在團隊配合上,凌雁珊他們這一群進入學校才半年的學員,當然更比不上教官組成地團隊。但是在這種大戰略地圖上,凌雁珊那種近乎電腦般精確的可怕判斷力與包容力,被展現得淋漓盡致。她不斷用自己縱觀全局的優勢,強力衝擊著教官們在局部戰場上利用各種戰術技巧。創造的局部勝利。

    這是一場雙方整整對抗了三天三夜,誰都不肯示弱,誰都不能退縮的電子對抗戰;凌雁珊往往可以同時在假想第三次世界大戰中,同時在幾個不同的地區點燃點火,逼得教官們疲於奔命,幾乎沒有精力對她展開反擊。

    十幾年的郁不得志,眼看著自己的親姐姐,為了自己地學業,為了自己的未來,而強顏歡笑,而出賣身體,在這個只有十幾歲的小女孩心裡,空間積壓了多少的憤怒與不甘?在這個以全球戰略為假想的電子對抗中,在這場必然不公平要以弱勝強的戰役中,凌雁珊眼楮裡閃動著的,理智與瘋狂揉合的火焰,她那種比男人更冷、更硬、更狠的狂野作戰風格,讓她在這三天三夜時間裡,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甚至是暗自垂青?!

    這是一場以平手而告終的電子對抗,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些教官們輸了!假如凌雁珊能夠更精通一些營造局部戰場勝利的指揮能力,如果配合她一起作戰的學員,不是一群到了最後,只能成為她傳令兵的配角,那麼……凌雁珊必然會取得最後的勝利!

    當校長宣佈整場戰鬥以平手告終時,站在指揮台前三天三夜沒有合眼的凌雁珊笑了,她臉色蒼白的接受著作戰指揮大廳中,那猶如狂風驟雨般的掌聲,就連她的對手她的直屬教官,也向她豎起了大拇指,就在這個時候,凌雁珊只覺得眼前的一切,同伴們的笑臉和歡呼聲,都變得不切實際,都變得迷離起來。

    在所有人失聲驚呼聲中,凌雁珊站著暈倒在指揮台上。這個今年剛滿十九歲的小女孩,再一次向所有人展示了她另外一種不應該出現在女性身上,卻絕對屬於鐵血軍人的最優秀素質……夠狠!

    在指揮台上,凌雁珊不但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在三天三夜的電子模擬對抗中,她已經將自己的身體與智能發揮到了極限再極限!

    凌雁珊指揮的聯軍,和教官組成的作戰團隊指揮的聯軍,在太平洋上,在上千個太平洋裡的海島上,在陸地上,在空中,在外太空進行了一次次只有數據陳列,卻硬是讓人嗅到一股硝煙氣息的搏殺!他們的戰火燒到了「全球」四十七個國家和地區,就連在外太空的軍事衛星,也成為他們打擊和保護的目標。雙方投入的海陸空三軍部隊超過了一千七百萬!

    凌雁珊在醫院的病床上整整躺了七天,但是在這七天時間裡,她又讀完了兩本書!在她身體快要完全康復的當天下午,陸軍軍事院校的校長,親自看望了凌雁珊,校長身後的勤務員還帶來了一付棋。

    校長伸手輕輕按住凌雁珊的肩膀,示意她不用太過於拘禮,問道︰「丫頭會下圍棋嗎?」

    「以前經常下,可是後來就不怎麼下了!」

    「噢?」校長微笑的看著眼前這個創造了奇跡,已經在學校內成為最具實力的天才偶像學員,問道︰「為什麼呢?」

    面對年齡已經能做自己的爺爺,臉上帶著和藹笑容的校長,凌雁珊的心裡不由湧起一種溫暖的感覺,她半躺在病床上,指著自己的小腦袋,回答道︰「因為我一向認為,圍棋是一種有效訓練個人思維能力及全局縱觀能力的工具,可是從我十六歲以後,就再也沒有人陪我一起下棋了。因為他們都說,和我下棋,是對自信心的一種挑戰!」

    校長莞爾一笑,「那我們切磋一盤?」

    棋盤主擺在凌雁珊的病床上,甫一交手,校長就發現了一個現象,在剛開局雙方只落了幾個棋子,凌雁珊落子的速度就明顯慢下來。當校長一邊掂起棋子一邊和凌雁珊交談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凌雁珊竟然根本沒有聽到他說的話。

    凌雁珊的兩隻眼楮死死盯著眼前的棋局,她的精她的氣她的神,似乎都隨著她手中的棋子,一顆顆緩慢而穩重的落到了棋盤上。

    在這個時候,校長發現了凌雁珊的一個特點,在某些情況下,也可以說是一個缺點。凌雁珊太專注於整體戰略的把握,絕對的專注力,帶來了絕對的強大,但是這樣導致她在進行判斷時,週期過長。

    換句話來說,凌雁珊是一個大戰略型交鋒的指揮人才,卻絕對不是那種隨機應變,擁有逆向思維的靈活人物。她選擇了假想以全球第三次限,以己之長攻敵之短。

    假如只是一場局部電子對抗戰,凌雁珊帶領的指揮小組,在軍事教官組成的指揮小組凌厲攻勢下,也許連三個小時都支撐不到!

    像這樣一個學員,如果繼續留在陸軍軍事院校中,她的天份只會被埋沒。沒有用武之地,她的天才光芒只會一點點被埋沒。望著凌雁珊在下棋時,那張變得嚴肅而絕對專注的臉,校長不由陷入了沉思。

    三天後,凌雁珊的那場電子對抗賽錄相,被校長送到了第六特殊部隊,連帶送到第六特殊部隊的,是校長的推薦信。

    校長在推薦信的第一段,第一句話就吸引了李向商的注意力,「凌雁珊,綽號,電腦;特長,戰略指揮;超特長︰能夠用繪圖鉛筆,較精確畫出整幅的……世界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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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黑寡婦 第二章 太平洋裡的一滴淚珠

    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校長室裡,李向商把放著兩份護照的信封放到桌子上,對著戰俠歌和雅潔兒道︰「好好去輕鬆一下吧,從這個時候開始,你們有一個月的長假,可以在這一段時間,去任何中國法律和第五特殊部隊軍規允許去的地方,去做你們自己想做的事情。」

    「謝謝校長大哥!」

    到了這個時候,在第五特殊部隊裡,面對威勢漸盛的李向商校長,還敢再用這種開玩笑的口吻和他交談的人,當真只剩下戰俠歌一個!戰俠歌拿起信封,先檢查了一下裡面的兩份護照,然後依照第五特殊部隊的慣例,將他和雅潔兒在第五特殊部隊的身份和lD卡,放在了李向商的辦公桌上,從這個時候開始,到他們一個月長假結束重新歸隊之前,他們就是一對可以暫時拋開軍人身份,去享受甜蜜二人世界的普通中國籍旅客與情侶。

    戰俠歌伸手出自己右手的小尾指,輕輕勾住了雅潔兒的手指,雅潔兒咬著嘴唇低下了頭,先斜眼看了一眼坐在那裡,嘴角微微向上斜挑露出一絲怪異笑容的李向商校長,就在雅潔兒臉色通紅的準備甩開戰俠歌過於放肆的色狼之爪時,戰俠歌發出一聲輕歎︰「持子這手,與子協老。潔兒,真不容易啊!」

    聽著戰俠歌這名充滿感慨的話,雅潔我突然癡了。

    十一年的漫長等待,雅潔兒親眼看著戰俠歌,從一個十八歲才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的莽撞少年,帶著一種可以讓生命都為之燃燒的火焰,一步步的成長,一天天的成熟。

    那四千個日日夜夜,那一次次的輾轉反側不能入眠,那一顆顆為情所傷的淚珠,在這個時候。聽到戰俠歌的輕歎,雅潔兒只覺得,過去地一切都不枉了。一切的辛苦與辛酸,付出的所有感情,在這一瞬間,都得到了回報。

    兩隻手緊緊地相握在一起,在此同時,依此偎依在一起的,是兩顆再沒有縫隙。跳躍不休的心臟。

    李向商含笑望著已經脫下軍裝,換上了一套情侶裝,親密的手拉手站在一起的戰俠歌和雅潔兒。

    愛情的滋潤。大大沖淡了戰俠歌身上那種令人不敢逼視的殺氣,而他咧開嘴露出地傻傻笑容,更讓人覺得他單純得可愛,使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頭吃飽了正在打著哈欠的雄獅,擁有強大的力量,卻不危險。而雅潔兒就像是小鳥依人般,輕輕偎依在戰俠歌地身邊。當著李向商的面和戰俠歌這樣的親密,就算是她的臉已經脹成了番茄的顏色,她仍然低著頭,乖乖的站在那裡。

    沒有親眼看到這一幕的人,絕對無法想像,就是這個女人,曾經獲得過第五特殊部隊大地勳章!為了配合戰俠歌,在脫下軍裝後,雅潔兒少有的為自己畫了一個淡妝,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對美已經擁有了一種明悟的瞭解,只是淡施薄粉輕掃朱唇,就已經在她的一身英健中,完美的揉合進去一種柔情似水的媚嫵。

    李向商必須承認,在他第一眼看到這個樣子的雅潔兒時,他有了瞬間的失神與驚艷。李向商在心中暗暗道︰「配,真的很般配!」

    凝望著自己辦公桌上地一張相片。李向商這一輩子都以軍營為家,他無妻無兒無女,一直放在他辦公桌上的相片,就是他剛剛進入第五特殊部隊時,就認識的戰友和兄弟們的合影。現在一晃眼將近四十年過去了,再看著這樣一張相片,李向商的心中當真有一種時過境遷蒼海桑田的感覺。往日的兄弟死地死,走的走,只剩下了一個孤獨的他,最後仍然堅守在這裡。

    李向商的目光最後落到了站在左邊的朱建軍身上,李向商在心中不由發出一聲歎息︰「建軍兄弟,如果能看到現在的一幕,你應該也可以含笑九泉了吧?」

    李向商突然站起來,雙手一張,就將戰俠歌和雅潔兒一起抱進了自己的懷裡。

    「恭喜你們!」李向商用力拍打著戰俠歌和雅潔兒的肩膀,他瞪著戰俠歌叫道︰「你這個幸運的小子,給我豎起耳朵聽好了!我現在就把比我親妹妹更親的雅潔兒,交到你手裡了,你給我好好照顧雅潔兒,這就是我以大哥和校長雙重身份對你下達的命令!如果你連這樣一個任務都無法完成的話,就去舉槍自盡吧!」

    「放心,」戰俠歌凝望著那個得到李向商的祝福,再沒有任何顧忌,把腦袋輕輕枕在他肩膀的小女人,感受著她對自己近乎依賴的癡戀,戰俠歌沉聲道︰「誰想傷害我的潔兒,就先要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聽到這名誓言,雅潔兒只覺得自己整個人的心,都被融化了。

    ……

    一個月的長假,口袋裡有充足的鈔票,又有自己已經交往了超過六年時間,但是真正私人相處時間,加起來也沒有超過兩個月的未來老婆大人親密陪伴,你會選擇去哪裡?!

    去夏威夷享受海灘的陽光與舒適的沙灘浴,還是去日本喝著清酒,看著藝妓的表演,過一把有錢就是大爺的癮?或者,去世界上最浪漫的法國,去觀賞那裡舉世聞名的巴黎鐵塔,去購買世界聞名的法國香水,然後在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後,掏出自己早已經準備好的求婚鑽戒,跪在注定可以左右自己一生幸福的女神面前,懇求好垂青。兩個人在微微的醉意中,一起共赴巫山,在彼此索取中,共同登上人生快樂的極致?

    戰俠歌大模大樣的趴在雅潔兒單身宿舍裡的那張小床上,翻著手邊大堆從網絡上下載並打印出來的旅行資料,而雅潔兒就微笑著坐在他的身邊,一邊溫柔的幫戰俠歌按摩肩膀上的關節,一邊在戰俠歌的指指點點中,陪著他一起去看那一大堆旅行資料。

    在雅潔兒的心裡,只要有戰俠歌地陪伴,到哪裡真的無所謂。但是,她的眼光突然落在一份旅行社在網絡中發放地宣傳廣告上。這份資料的開首廣告標語,直接就吸引了雅潔兒的注意︰「歡迎您來到太平洋裡的一滴淚珠上做客!歡迎您來到寶石之都來做客!」

    雅潔兒無論有多麼強悍,她還是一個女人。「太平洋裡的一滴淚珠」這樣一個揉合了悲傷與美麗雙重氛圍的詞語,能讓每一個心裡還有夢想的女人,不由自主地在心裡編織出一個又一個淒美的、浪漫的、動人地愛情故事,並把自己和身邊的愛人一起編織到這些故事裡,成為它的男女主角。更不要說,「寶石之都」這樣一個對女人充滿誘惑力的第二個名字。

    而製作這份旅行資料的人顯然對女人的某種類似飛鳥喜歡發光物體的心裡。有著絕對地瞭解,竟然誇張的在旅行資料的右上方,插入了一張醒目的圖片。圖片上那大顆大顆五顏六色的寶石。在燈光師與攝像師聯手打造的唯美環境中,閃耀著一波波燦爛到極限的光芒,瞬間就映亮了雅潔兒的雙眼。

    戰俠歌支起頭,微笑的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他一邊伸手輕撫著雅潔兒地秀髮,一邊按照廣告宣傳資料留下的電話號碼,和那家旅行社取得了聯繫。

    譽為「太平洋裡的一滴淚珠」的僧羅伽西亞。是一個國土面積僅僅八十七萬平方公里的群島之國,在僧羅伽語中,意為「美麗的衣裳」,或者是「光明富饒的土地」。指地就是僧羅伽西亞是一個風景如畫的美麗國度,意大利旅行家馬可波羅在遊記中,就曾經用大量熱情的詞語,形容僧羅伽西亞,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島國。

    在僧羅伽西亞,擁有近十萬平方公里的山地熱帶雨林和眾多的海灘,在這裡還能找到屹立了五百多年。飽經風霜,依然驕傲挺拔在這片天與地之間的古城堡。雄偉的城堡佔地有四十七公傾,到了今時今日,仍然在積極的發揮著它的作用。這間城堡裡有教堂,旅館,學校和大量的民舍,就連政府機關的法院、行政大廳和警察局都建立在這裡面。從遠方看過去。就是一個中古世紀歐洲某種王族領地的翻版。

    住在這樣一個用巨大的石塊堆砌而成,歷經五百年風霜的古城中,聆聽著海風呼嘯而過的輕響,呼吸著大海另一端吹送過來的新鮮空氣,再喝上一杯當地盛產的紅茶,絕對是一種舒適的享受。

    當然,這裡更吸引遊人前來的,是僧羅伽西亞盛產的高純度寶石和海殖珍珠。

    在這個擁有上百個島嶼的群島國家,某些經濟不發達,土著居民還沒有開化的島嶼上,寶石就是他們的硬流通貨幣。只要來到僧羅伽西亞,就幾乎沒有女人能夠逃出那些寶石和碩大海產珍珠的吸引。

    「你好,我想報名參加僧羅伽西亞的雙人旅遊……」

    戰俠歌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立刻被接線生那明顯過度熱情的聲音給包圍了。

    「歡迎,歡迎!我們萬分的歡迎您能參加我們的僧羅伽西亞雙人旅遊!我們旅行社可以為您代辦簽證,在導遊的帶領下,您可以在四星級酒店一邊喝著紅茶,一邊享受海邊的夕陽,您可以帶著自己的女伴,站在沙灘上,用五美元一隻的價格,從漁民手裡買到他們剛剛從海裡撈出來的,碩大的貝殼,如果您能從裡面找到珍珠的那話,那就預示著您將來的生活和工作將會一帆風順……在這裡我想冒昧的問上一句,您是和您的夫人一起參加旅行嗎?」

    戰俠歌揉著自己已經被吵得發痛的耳朵,道︰「是的,這是我們新婚旅行!」

    接線生更加熱情了,「那就更好了!如果您願意嘗試一下不同的婚禮風格的話,只需要再少少的額外支付一萬二千元現金,我們旅行社主可以根據您的需要,為你提供別具民國風情的婚禮。您可以選擇在擁有上千年歷史的神廟,或者是十七世紀建造的古老教堂,為您和您的夫人舉辦一場貴族式地婚禮!您甚至可以在某些小島上,在明月高掛的夜晚,圍著篝火和自己的妻子一起共舞,最後在所有人地歡呼聲中。完成你們定情的一吻,為你的新娘戴上用山茶花編織成的美麗花環……」

    戰俠歌發現自己真的被這位過度熱情揚溢接線員外加推銷員,描繪出來的唯美畫面給打動了。他再看了一眼兩隻眼楮盯著那些資料上的寶石。就再也拔出不來眼楮地雅潔兒,戰俠歌終於選定了他們的旅行目標。

    在下了定單,終於掛斷電話的時候,戰俠歌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他沒有問為什麼僧羅加西亞這個島國,被稱為「太平洋裡地一滴淚珠」。

    也許是因為這個國家的形狀很像是一顆眼淚吧?

    戰俠歌搖了搖頭,把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拋到了腦後。他在心中想道︰「一萬二乘以三,也不過就是三萬六,如果把這幾種婚禮都統統玩上一遍。潔兒一定會愛死我了。值!」

    選定了旅行結婚的目的地,戰俠歌和雅潔兒還有一道手續沒有完成,那就是他們的結婚證。拿上他們剛剛領到的身份證和戶口簿原件,到了身份證所在地地民政局。現在已經是二零零七年,兩個人結婚已經不像原來那麼麻煩,連介紹信都不需要,體檢這種東西也是能省則省。花二十塊錢在民政局下屬的數碼中心,照了兩份結婚相片,再額外付上九塊錢工本費,戰俠歌和雅潔兒就能拿到他們的結婚證了。

    「我們這麼簡單,就算是結婚了,我戰俠歌這輩子以後就有人管了?!」戰俠歌望著手中比暫住證大不了多少的小紅本本,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嘴裡還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東西,他最後附著雅潔兒雙手張開,比劃出一個大大的形狀。道︰「我看過我爹**結婚證,為什麼他們的這麼大,我們的卻這麼小?」

    雅潔兒忍著笑,伸手在明顯心裡有點不平衡的戰俠歌腦袋上重重叩了一下,笑道︰「你是來領結婚證來的,還是來領可以掛在你脖子上的麵餅來了?」

    「嗯,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戰俠歌捂著自己被雅潔兒敲痛地額頭,壓低聲音道︰「為什麼那個剛剛為我們辦理完結婚手續的工作人員,現在還在對我們狂丟白眼?我們怎麼也算是帥哥與美女的組合,就算不能讓人看得賞心悅目,也不至於讓她對我們這樣怒目而視吧?」

    雅潔兒也疑惑地搖了搖頭,兩個人看著等在他們後面的新人,在辦理好結婚證後,把大大的一袋喜糖送到了工作人員的手裡,無論是哪一對新人,還是那位工作人員,在這一刻都稱得上是笑面如花。

    直到這個時候,兩個人才恍然大悟,戰俠歌瞪著眼楮,叫道︰「這算不算收賄受賄的一種?!」

    無論是民政局地工作人員,還是那一對剛剛領到結婚證的新人,或者是其他排除等著辦理結婚證,手裡也拎著一袋喜糖的情侶,都對戰俠歌這個自己不按規矩辦事,嘴裡還唧唧歪歪,敗壞所有人興致的傢伙怒目而視。

    雅潔兒這一輩子都沒有這麼出過這麼大的糗,她一把拉住戰俠歌,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奪路而逃。直到他們在所有人如見怪物的目光中,以聽到衝鋒號響起,對敵人陣地發動閃電突襲的速度衝出民政局,跑過兩條大街,雅潔兒才突然停下腳步,全身發顫的笑著倒在戰俠歌的懷裡。

    「哈哈哈……」雅潔兒躺在戰俠歌的懷裡,又笑又叫︰「我們的英雄這次可出糗出大了!」

    但是戰俠歌的注意力,卻已經落在他們手中剛剛拿到還沒有捂熱的結婚證上。戰俠歌皺著眉頭道︰「潔兒,那個給我們拍結婚照的傢伙就是他**一個混蛋,一邊按下快門,一邊和旁邊的妹妹打情罵俏,我還以為他照相的技術有多好,竟然可以不用看著鏡頭就能『盲照』呢。你看看他照出來的兩套相片,我的老婆大人明明是天生麗質嫵媚動人,可是他拍出來的相處,硬是能把你醜化成這樣樣子!」

    雅潔兒看著手中的結婚證,不由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別說那個負責拍結婚照的傢伙。當時的確是太不用心了,就算是民政局下設的數碼中心,民政局不合規定的要求每一結新人必須到他們指定地數碼中心去拍結婚照。反正大多數人一輩子就結這麼一次婚,就領這麼一次結婚證,被強制一次也無所謂,但是怎麼負責拍相處的人,連最基本的職業道德都沒有了?

    戰俠歌一拍巴掌,叫道︰「不行,我們去重新拍兩套結婚照。以後我們有了孩子,當他們也知道偷看老爸老**結婚證時,我們總不能讓他們笑得連大牙都掉出來了吧?」

    戰俠歌不由分說。拉著雅潔兒,頂著滿屋子的白眼,又回到了那個民政廳工作人員的面前,把兩份結婚證往那名工作人員面前一擺,理直氣壯的道︰「我們想重新換張結婚照!」

    工作人員道︰「不行,你們地結婚照片已經入了戶籍檔案,一入檔案就不能再更改了。」

    戰俠歌瞪著眼楮道︰「我們重照。我們再付二十塊錢還不行嗎?」

    工作人員翻起白眼,「不行!麻煩你讓讓,不要擋著其他人。」

    雅潔兒把戰俠歌拉到了一邊,小聲道︰「算了,我們還是走吧。」

    「不行!」

    聽到這句話,雅潔兒不由在心中發出一聲「救命」的呻吟,因為她知道,在這種時候,戰俠歌身上那種要命的牛脾氣又犯了!看著戰俠歌那雙四處亂轉地眼楮,天知道他那顆明顯構造有點與眾不同的腦袋裡。又轉著什麼樣的逆向思維。

    戰俠歌突然把手中的結婚證往雅潔兒手裡一塞,悶聲悶氣的道︰「你等我五分鐘!」

    不等雅潔兒回答,戰俠歌就帶著「咚咚」的腳步聲,大踏步走出了民政局辦事大廳。五分鐘後,戰俠歌手裡拎了一個大大大大的塑料袋走了進來。看著那足足盛了十五六斤「喜」糖地大大大大塑料袋,雅潔兒伸手捂著額頭,心中又狂叫了一聲︰「救命啊!」

    上帝保佑。戰俠歌千萬不要試圖用這麼一大包喜糖來做「賄賂」工作人員的禮物啊!

    「借光,借光!」

    戰俠歌毫不羞澀的強行插隊,把手裡那一大大大大袋喜糖「嘩啦」一聲往民政局辦事大廳工作人員面前一甩,連帶甩出來二十九塊錢,理直氣壯的道︰「辦證!」

    辦事人員每天都要接待幾十對新婚夫婦,像戰俠歌這樣牛皮糖的人物,她還真是第一次得睹,工作人員強行按壓著心頭的怒火,提高了聲音道︰「我早已經說過了,你們的結婚登記資料已經入庫,不能再更換了!你就算是再給我更多的『賄賂』,我也只能近章程辦事,不能違規操作!」

    「對啊,我就是喜歡你這種按章程辦事的人!」戰俠歌一拍桌子,叫道︰「所以我才給了你二十九塊錢啊!還有,今天是週三,對吧?」

    包括雅潔兒在內,沒有人能跟得上戰俠歌那種超級跳躍性思維,所以,沒有人能明白,戰俠歌現在到底在想什麼,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工作人員翻著白眼,無奈的道︰「是啊,今天是星期三。」

    戰俠歌大模大樣地坐在工作人員面前,隨意轉動著他屁股下面的那個可以旋轉的劣制台椅,把它扭得發出吱吱啦啦的,令人聽得心煩的聲音,看到這個樣子的戰俠歌,雅潔兒只能躲在一旁連連搖頭長歎,這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本來以為經過楊振邦事件後,戰俠歌應該真正沉穩起來,誰能想到,一脫下軍裝,他就故態復萌。

    「我剛才已經看過你們工作條例了,週一到週五是你們的工作日,對吧?」

    工作人員在心裡道︰「廢話!」

    「週一到週五,每天早晨八點半到中午十二點,下午兩點到六點,這期間隨時都可以辦理結婚手續,對吧?」

    工作人員在心裡叫道︰「還是廢話!」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為了減少離婚率吧,每週只有週一和週三,才能辦離婚手續,對吧?」

    工作人員在心中狂吼道︰「廢話!廢話!!廢話!!!」

    「那麼……」戰俠歌微笑道︰「就麻煩您先給我們辦理一個離婚手續。再給我們重新辦理一次結婚手續吧!這樣的話,是不是我們就可以重新拍照了?這是結婚需要地二十塊數碼拍照費,九塊錢結婚證工本費。請您收好。如果離婚需要額外的費用的話,您只管開口。還有,這是我們二婚時送您的喜糖。」

    ……

    民政局辦事大廳內,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一個個表情那個精彩,都是有若見鬼,估計就算是看到了一頭突然從他們面前憑空出現的。侏羅紀時代的霸王龍,他們也不會吃驚成這個樣子。

    雅潔兒差一點被戰俠歌這樣一個活寶活活氣瘋了。

    戰俠歌看到雅潔兒面色不善,立刻跑過來。把他們兩個人一起選定的,佛羅伽西亞旅行介紹資料送到雅潔兒面前,伸手指著「只需要雲付少量婚介費用,就可以讓新婚夫婦享受到擁有異國情調地婚禮」這一項條款,猴子獻寶似的道︰「潔兒你看啊,我已經預定了三場具有不同風格和情調的婚禮,我們同一可以在擁有上千年歷史的地神廟裡。接受太陽神信徒的洗禮;我們週二可以在中古世紀建成的教堂裡,請牧師為我們主持婚禮;我們週三呢,就可以在密西裡小島上,和那裡的土著居民一起,舉行篝火晚會,為我們慶祝第三次婚禮。我們有三次婚禮呢,只不過是結兩次婚,還有一次多餘呢!」

    所有人的嘴巴張得更大了,在民政大廳裡,猛然響起了一片眼鏡摔碎的聲音。外加一片口水「吧嗒」、「吧嗒」狠狠墜落到地板上時發出的聲響。當然了倒抽涼氣地聲音,絕對是連成一忽片。

    天知道這位看起來滿精明的哥們,是不是有什麼腦筋短路之類的問題,這個結婚婚禮又不是趕著吃流水席,就算是有錢怎麼著了,有這麼干地嗎?!

    工作人員發現自己快崩潰了。她無力的道︰「你們想離婚,行,你們有離婚協議書嗎?你們結婚後財產就是共有,你們必須有離婚協議書,寫明你們的財產分配及子女的撫養問題。你們的孩子到底是誰來帶,另一方每個月要支付……」

    說到這裡工作人員真想用力抽自己幾個嘴巴子,她還真是被戰俠歌這樣一位超級天才轉暈了腦袋,這兩位從結婚到離婚,滿打滿算沒有超過半小時,上哪裡去偷什麼子女出來?!

    「離婚協議書?」戰俠歌認真的問道︰「手寫的行不行?」

    「行!」工作人員有氣無力地道︰「但是你們兩份離婚協議書的內容必須一字不差,就連標點符號都不能有錯誤,然後再簽上你們的大名就行了。」

    「這個簡單!」

    戰俠歌自發自覺的從工作人員的手底下,抽出幾頁打印紙,他抓起一支籤字筆,用他貫有的說龍飛鳳舞也好,說張爪舞爪也罷的張揚字體,在上面揮毫寫道︰「戰俠歌與雅潔兒經協商雙方同意離婚,兩個人的所有財產,包括戰俠歌本人,均歸前妻雅潔兒所有。簽字人︰戰俠歌!」

    兩份一模一樣,絕對大方得史無前例的離婚協議書,放到了工作人員面前,戰俠歌拉著雅潔兒,發出一聲歡呼︰「重新拍結婚照去嘍。」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兩個閃電式結婚,又閃電式離婚的人,去閃電式的二婚,復婚去鳥。

    把二十塊錢往那個數碼中心的攝影師面前一拍,戰俠歌和雅潔兒終於又重新照了一張全新的結婚照。

    戰俠歌這一次終於滿意了,因為他的雅潔兒拍得漂亮極了,攝影師這一次終於捕捉到了雅潔兒身上最大的亮點,終於彰顯出了雅潔兒剛柔並濟的美麗。戰俠歌連連點頭著,歎息著,和雅潔兒一起返回了民政大廳。

    所有人都保持著剛才地姿態,在戰俠歌與雅潔兒離開的時候,竟然沒有人繼續去辦結婚手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楮,在等待這對變態新人辦理結婚證的後繼發展。

    當兩個結婚證再次捏到手上,工作人員又把粘著結婚照的資料放進保險箱時,雅潔兒突然對戰俠歌和那名工作人員道︰「請等我五分鐘。」

    不等戰俠歌和工作人員反應過來,雅潔兒就從民政大廳裡消失了。五分鐘後,雅潔兒拎著兩個大大大大的塑料袋,走回了民政大廳。當她把兩隻塑料袋往桌子上一甩時,就連桌子都發出一聲不勝負荷的呻吟。從那種體積和氣勢上來看,雅潔兒至少拎回來四十斤喜糖。

    雅潔兒指著新的結婚證上的結婚相處,淡然︰「老公你不要光看我,看看你自己吧,歪著脖子斜瞪眼的,難看死了。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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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黑寡婦 第三章 藝術照

    這一次,輪到戰俠歌瞪圓了眼楮。

    雅潔兒也往那個劣制的吧台椅上一坐,五邊扭得椅子吱吱亂響,一邊從工作人員手底下抽出幾張打印紙,用她絹秀中透著英氣的字體,寫出了她和戰俠歌的第二份離婚協議書︰「雅潔兒與戰俠歌經協商雙方同意離婚,兩個人的所有財產,包括雅潔兒本人,均歸前夫兼前前夫戰俠歌所有。簽字人︰雅潔兒!」

    四十五分鐘內,進行了兩次閃電式結婚,又進行了兩次閃電式離婚,不知道這樣的記錄,能不能以最強勢的姿態,挺進吉尼斯世界記錄?!雅潔兒站起來,在戰俠歌的嘴唇上留下輕輕的一吻,道︰「重新去拍結婚照吧!別忘了,你已經欠了我三次婚禮了。」

    戰俠歌眼楮裡的驚詫還沒有消散,激賞的大大笑容,就從他的嘴角揚起。戰俠歌猛的伸手抱住雅潔兒,放聲大笑︰「好!好!好!不愧是我的老婆大人!我們繼續去拍結婚照,我就不相信這個邪了,那個攝影師,再不用心再敷衍了事,他就算是蒙,也應該能給我們蒙上一張還算全格的結婚照了吧?!」

    雅潔兒輕輕瞟著戰俠歌,笑道︰「你不是只訂了三場婚禮嘛,要是這一次再沒有拍好相處,你的婚禮次數就不夠了。」

    戰俠歌淡然道︰「沒有關係,反正可以旅遊地風景區很多。老公我攢了十一年的錢,平時吃飯、穿衣、住宿、醫療公家全包,我就算是想花錢都找不到機會,現在總算逮著機會了,當然要走到哪,玩到哪,婚禮進行到哪。我看這樣吧,我們可以在日本富士山前的櫻花樹下,進行我們第四場婚禮;在法國巴黎鐵塔前,進行我們的第五場婚禮;在美國華盛頓的自由女神像旁。進行我們的第六場婚禮……」

    所有人都呆呆的望著喋喋不休的戰俠歌,和一直點頭微笑,說不定已經開始意淫在世界各種最唯美浪漫的環境中,舉行婚禮地雅潔兒。在所有人的心裡,都閃過了相同的評價︰「強!猛!吊!真是他媽不折不扣的達人!」

    看到手裡捏了兩份離婚證,交了二十塊錢。又欣然去拍第三份結婚相處地達人夫婦,背影已經消失在民政大廳的門外,那名意外獲得了六十斤喜糖,心裡卻沒有絲毫喜悅的民政廳工作人員,對著電話另一端的人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痛哭。最後工作人員叫道︰「如果就是因為你拍的結婚照,再讓他們在我這裡離了第三次婚,你以後就別想再從我們這裡接一單買賣了!」

    不再理會對面人說的話,這位工作人員「啪」得一聲。把電話重重掛斷了。開玩笑了,要是真有一對夫婦在她這裡又結又離地搞上幾回,這檔案要她怎麼保留啊?!

    當戰俠歌和雅潔兒手牽著手,施施然的走到那間他們在一小時內已經連續光照了三次的數碼中心時,那位在工作時心不在焉的攝影師,正好灰頭土臉的走出來。看到戰俠歌和雅潔兒這兩個已經混得臉熟地顧客,攝影師嘴一咧,勉強對著戰俠歌和雅潔兒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這位給別人拍結婚照時連鏡頭都不用看的高手。在這個時候,竟然在一陣忙碌後,架起了只有三流業餘攝影愛好者,為了保證拍照穩定感,才會使用的三角支架。

    這一次攝影師先生在拍結婚照時,下足了功夫,「請看鏡頭,那位先生,請你把腰挺直了。對,您可以和那位女士靠近一點,對,你們的頭可以微微向對方靠攏。放鬆一點,顯得更親密一點,對,對,對,請注意不要眨眼,我倒數三聲後,就要按下快門。三、二、一……」

    「喀嚓……」

    隨著閃光燈一閃,戰俠歌和雅潔兒親密偎依在一起的鏡頭,通過攝影師手中的數碼照相機,被印了歷史片斷的一個永恆。戰俠歌和雅潔兒剛想站起來,就被那位攝影師給伸手攔住,攝影師道︰「請稍等,為了保證兩位結婚照片地效果,我需要再為你們拍上幾張。」

    「那怎麼好意思?」戰俠歌斜瞟攝影棚外站著的那個剛才幾乎把攝影師的魂都勾走的美女,一詞雙關的道︰「我看您『業務』繁多,也挺忙的,我們怎麼能打擾您的寶貴的時間?真的沒有關係的,就算、假如、萬一您又一時失手,照得不太合適的話,我們一會還可以亡羊補牢,再回來臭不可聞拍照嘛!」

    聽到戰俠歌的話,一滴大大的冷汗猛然從攝影師的額頭上滑落,攝影師從臉上擠出最燦爛的笑容,急道︰「不忙,不忙!我的工作,就是將每一對要走上婚姻殿堂的夫婦,他們最美麗的一幕拍成相片,粘在結婚證上,成為見證愛情不朽誓言的信物。我當然要把本職工作做好才對!多拍上幾張,有選擇有對比,才能讓我們看出來,哪些拍得不錯,哪些根本不堪入目嘛。至於拍相處的錢嘛,按照規定,我每為一對夫婦拍上兩套結婚照,收費二十塊錢,您請放心,這是標準,也是規矩,無論拍了多少,都是這個價錢,雷打不動!」

    「那怎麼好意思呢?」

    戰俠歌瞪著一雙大眼楮,道︰「這樣你得倒貼多少錢啊?不行,君子不斷人財路,更要有成人之美的自覺,我看只需要拍上一張相處就足夠了。」

    「你別看我是開照相館做生意混飯吃,可我也是一個文化人啊!」

    攝影師真地急了。「我開這個照相館,就是為了幫助人們把最美麗的一幕留下,至於少賺點,哪怕是賠上一點半點的,又有什麼了不起的?做人,最關鍵的就是要開心,你說對吧?!」

    戰俠歌勉為其難的道︰「這個……既然老闆您都這麼說了,我再推辭就顯得太不近人意了。這樣吧,就拍上三張,如何?」

    攝影師瞪著眼楮道︰「什麼三張。看看你這樣子,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人又長得夠酷夠帥,而你的夫人。也是少見的美女,像你們這樣樣子的組合,我至少也得拍個十張才行!」

    在閃光燈  叭叭地連響聲中。在攝影師盡心盡意的指導中,在攝影師慷慨大方的將數碼中心的道具服裝都免費租借地情誼中,戰俠歌和雅潔兒足足在這裡折騰了一個半小時,直到攝影師為了他們拍了二三十張相片,才終於結束了他們的結婚照片瘋狂大拍攝的歷程。

    「你們稍等上十分鐘,你們地相片很快就能印出來。」

    看到攝影師鑽進了沖洗、印刷相片的房間。戰俠歌悄悄站起來,先對雅潔兒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躡手躡腳的走到那個沖洗間旁邊,然後把他的耳朵貼到了門上。

    「我讓你們結了又離,離了又結。我讓你們照,我、我、我、……我照死你們!我把閃光燈功率調到了最大,我讓你們照,我讓你們統統紫外線過度,我照得你們皮膚黑色素增多,我照得你們的女的臉上起雀斑、青春痘、麻子、痱子、疹子!我照得你們男地舉而不振,鋌而不久,照得你只能是XY.不能是YY!」

    戰俠歌的耳朵上突然傳出來一陣麻麻癢癢的感覺,原來雅潔兒覺得有趣,在好奇心驅使下,也悄悄走到了門邊,趴在戰俠歌的身上一起聆聽那位被他們整得疲於奔命的攝影師,對他們發出地「詛咒」。

    雅潔兒當然能聽懂「舉而不振,鋌而不久」這兩句話的含意,但是後面的幾句話,卻讓她聽得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好奇心是能殺死貓的」這句話真是一點也沒有錯,雅潔兒臉色脹得通紅,但是她仍然附在戰俠歌的耳邊,低聲請教︰「什麼叫只能XY,不能是YY?」

    「虧你還是什麼保健醫師呢!」戰俠歌也壓低了聲音,回應道︰「那個混帳小子,是在詛咒我以後只能生女兒,不能生兒子呢!」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一起發出「撲噗」一聲悶笑,又一起伸手摀住了嘴巴,用象做賊一樣的動作,悄無聲息的溜回剛才的位置,重新坐在了那裡。等到那位攝影師從洗印房裡捧著一堆相片鑽出來,三個人臉上一起揚起了某種只能用詭異來形容地訕訕笑容。

    「謝謝!謝謝!」戰俠歌信奉的就是水至清則無魚,人至賤則無敵的人生信條,他第一個就恢復過來,迅速踏前幾步,拉起攝影師的手,把那些結婚照片一股腦的都接到自己的手裡。戰俠歌和雅潔兒一邊嘖嘖輕歎,一邊觀賞他們的結婚相處,別說這位攝影師在認真起來,拍出來的東西還真的有模有樣。

    「真的太不好意思了,」戰俠歌說著謙虛的話,眼楮裡更散發著一種近乎發自內心的真誠與善意,他用力握著攝影師的的手,「我們只花了二十塊錢,就佔用了你將近兩個小時時間,為我們拍出這麼多滿意的相處,你真的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你,我真的是想感激『死』你了。咱們哥倆,今天一定要多親近親近。」

    攝影師臉色僵硬的道︰「好說,好說!」

    戰俠歌臉色燦爛的道︰「謝謝,謝謝!」

    攝影師臉色僵便的道︰「應該,應該!」

    戰俠歌臉色尊敬的道︰「沾光,沾光!」

    攝影師︰「……」

    戰俠歌︰「……」

    ……

    坐在一邊的雅潔兒,眉毛已經彎成了柳月的模樣,在攝影師看不到地地方,她捂著嘴巴肩頭不斷聳動。因為雅潔兒知道這位可憐的攝影師,已經犯子戰俠歌的大忌。別看戰俠歌對詛咒一笑置之。但是想想看吧,在這個世界上,有哪個男人能忍受當著自己最心愛地女人面,被人詛咒是「舉而不振,鋌而不久」,能真的滿不在乎?

    結果……戰俠歌再一次成功動用了他對付日本雄鷹反恐特種部隊隊長時,使用的精神疲勞轟炸大法。兩個人從下午三點鐘,一直這樣用最親密的手拉手動作,用最客氣卻又最沒有營養的話,整整「交談」到下午六點鐘。

    「你還是快點去民政廳辦理結婚登記手續吧。」攝影師被戰俠歌盯上了。還試圖垂死掙扎︰「再遲民政廳的工作人員就要下班了。」

    「不怕!」戰俠歌豪邁的道︰「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我和兄弟你是特別的投緣,也許我就是看中了你的慷慨大方仗義疏財的性格。別看我們相識的時間不長。但是和你交往起來,只有一個字能形容我心中地感受,那就是……爽!」

    攝影師現在連買塊豆腐自殺的心都有了。他這是怎麼了,招誰惹誰了,不小心觸到哪路霉神了,怎麼就能讓他遇到戰俠歌這樣一個一遇風雲變化龍,九霄龍吟驚天變的貨?

    攝影師在長達三個小時的「戰氏」精神疲勞轟炸下,終於要崩潰了。他終於道出了自己的底牌︰「其實我真的是一個很小氣的人,我經常進了原材料,明明手裡有錢,就是不給人家結款。你看我這裡就我一個人支撐攤子,不是我不想請人。是我給地工資太低,還常常藉故剋扣,所以那些請來的員工都幹不長……」

    說到這裡,攝影師的眼楮猛然亮了,因為他看到對面民政局辦公大廳裡的燈全滅了,現在已經是六點名,民政廳已經下班了,而他這個依附在民政廳旗下才能生存。才能拉到生意的數碼攝影中心,同樣也到了下班的時間了。

    但是戰俠歌卻大手一伸,直接抱住了攝影師的肩膀,只是幾句話,就將攝影師心裡燃起來地希望火焰徹底撲鳥︰「哈哈哈……兄弟你真逗!你真會開玩笑啊!我發現我更喜歡你了,來來來,今天我請客,我們兩兄弟今晚來個不醉無歸!」

    聽到這幾句話,攝影師只覺得雙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上。但是這位攝影師畢竟也是江湖上闖蕩過的主,還算有幾分急智,一進入四星級酒店,冷拼還沒有上全,熱炒還沒有點齊,攝影師就抓起了瓶子,仰天狂灌了一整瓶酒精濃度高達五十二度的烈酒,在天暈地轉金星亂舞中,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頭鑽到了桌子底下,不到一分鐘,酒桌下面就傳來了幸福的小呼嚕聲。

    戰俠歌和雅潔兒相視一笑,同時舉起了手中地筷子。

    第二天,戰俠歌和雅潔兒去民政局大廳,順利的辦好了自己的第三份結婚證。

    第三天,戰俠歌和雅潔兒一對有過三次婚史,又在旅行團連續指定了三場不同風格婚禮的奇特夫妻,先搭乘飛機到了香港,然後再從香港轉機,搭上了直達佛羅伽西亞島國的旅行客機。

    在上飛機之前,戰俠歌竟然還能記起李向商校長,他通過第五特殊部隊在全國範圍內鋪設的專有通訊網絡,將自己和雅潔兒剛剛拍出來的結婚證相片,傳送給了李向商校長。

    李向商校長在看了那二十六張服飾不同,角度不同,衣著不同的結婚證專用相片後,做出地評論是這樣的︰嗯,拍得不錯!可是,這麼花哨的衣服,這麼誇張的動作造型,這麼虛偽的親密表情,為什麼我感覺得他們不像是在拍結婚證專用相片,倒更像是在拍他們的結婚藝術照?!「

    十二小時的飛行後,戰俠歌和雅潔兒終於聯繫上他們,有三十二名遊客和兩名導遊的中國旅行團,進入了號稱「太平洋裡的一滴淚珠」的佛羅伽西亞島國。一走下飛機,三十二名中國遊客就被蜂擁而上的熱情人群給包圍了。一個只有十六七歲的小女孩快走到雅潔兒面前,踮起腳尖,把一隻用丁香花和山茶花紡織成的花環,戴到了雅潔兒的頭上。

    「佛羅伽西來島國,原來是經農物植作和漁獵為主,雖然島內盛產寶石,但是由於航海條件太差,他們的經濟一直無法發展上去。是誘旅遊業,真正盤活了他們的經濟命脈,所以這裡的居民,都會用自己獨有的方式,來歡迎異國的遊客。」一名導遊對雅潔兒笑著叫道︰「按照佛羅伽西亞島國的風俗,只有最美麗的來賓,才有資格接受少女贈送的花環。你只要戴著這個花環,在島上的這幾天,無論是吃飯,住宿還是購物,都可以享受到最優惠的折扣。相信我,不出三天,你一定會喜歡上這個美麗的國家!」

    當著自己最心愛的男人,自己的丈夫的面,被別人誇耀美麗,是每一個女人最快樂的時光,就連第五特殊部隊訓練出來的雅潔兒,也不能免俗,她嗅著頭頂花環裡傳來的清香,興奮得脹紅了臉,雙眼異彩漣漣的連連點頭。

    但是戰俠歌的目光,卻落到了幾名在機場內外,來回巡視的特警身上。看著他們那些特警手裡的武器,身上的裝備,看著他們持槍的方式,戰俠歌慢慢皺起了他的眉頭。因為他發現,這些機場特警竟然全部都處於備戰狀態,只要稍有風吹草動,他們手中的自動步槍,在瞬間就能掃射出大片的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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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22:31:55
第七卷 黑寡婦 第四章 為了你和我的孩子(上)

    戰俠歌和雅潔兒真的喜歡上了佛羅伽西亞這個由幾百個島嶼組成的國家,不可否認,這是一個美麗的國家。佛羅伽西亞以種植業和水產養殖業為主,再加上他們日益興盛的旅遊來,支撐起了這個美麗的島國經濟命脈。

    縱觀佛羅伽西亞全國,她雖然有幾百個島嶼,但是卻沒有一所重工業基地,為了保持這裡的山和水,保護那片鬱鬱蔥蔥的密林,在這個國家,甚至連一家造紙廠都沒有,任何印刷用品的紙張,都必須從國外定購。

    佛羅伽西來的首都阿亞達姆坐落在整個島國最中央,是一個集中了四百萬常住人口的大都市。在這個城市城,街道上到處栽有鐵木樹,和被認為代表了神聖與純潔的睡蓮。但是最吸中國旅行團注意的是,那些直接聳入雲霄的椰子樹,和一些別具特色,帶著原始美感的樹木。在市中心區的里昂地區,是佛羅伽西亞全國的神經中樞,在這裡集中了議會、政府、銀行、商店、旅遊部門、航空和輪船公司。里昂區以南,有一片佔地幾百公傾的利爾達大草場,躺在這個草場上面,可以直接面對大海。

    一個只有五六歲的小女孩,拉著她媽媽和爸爸的手,又蹦又跳的歡叫道︰「媽媽爸爸你們快看啊,那棵樹直的好美!她叫什麼名字啊?」

    看到那對年輕的夫婦,臉上一起露出略略尷尬的表情,戰俠歌蹲在小女孩的面前,露出一絲淡然的微笑,伸手輕輕揉著小女孩的頭髮,道︰「她的確很漂亮。而且她還有一個很漂亮的名字,叫做雨樹!」

    雨樹是一種很奇特。也很美麗地植物,她到了傍晚的時候,樹葉就會吸收水分,直到太陽東昇後將陽光傾到她的身上時,葉子伸展,水就像雨滴似地灑給樹下的植物。在她的樹冠下,就像是下起了浠浠瀝瀝的小雨,在陽光的掩映下,那一滴滴晶瑩的水珠。看起來就像是最燦爛美麗的寶石,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地軌跡。看起來,的確是美極了。

    但是雅潔兒的注意力,卻被這個小女孩給吸引了。她也學著戰俠歌一樣蹲在了那個小女孩的面前,雅潔兒對著這個小女孩,柔聲道︰「可以讓阿姨抱抱你嗎?」

    小女孩先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爸爸和媽媽,看到她的媽媽向她點頭微笑後。她張開了自己的兩隻小胳膊。雅潔兒輕輕抱起了這個小女孩,在這個小女孩地身上,她嗅到了一種最自然,還沒有受到污染的純真氣息。雅潔兒呼出來的暖氣,灑到這個小女孩的頸部,她不由發出一陣「咯咯」的歡笑。當雅潔兒把代表了整支旅行團最美麗、最受歡迎客人的那只花環戴到小女孩的頭上時,小女孩的眼楮,面對陌生人微微地整張還沒有消失。就盛滿了快樂的歡笑。

    小女孩睜大了眼,望著緊緊抱住她的雅潔兒,小心翼翼的問道︰「阿姨,你怎麼哭了?如果你捨不得這只花環的話,妞妞把它還給你好嗎?阿姨你不要哭了……」

    「不,阿姨沒有捨不得那只花環。阿姨只是……」雅潔兒伸手輕輕拭掉眼角的淚水,低聲道︰「眼楮裡吹進了沙子。」

    站在雅潔兒的身後,聽到這段對話,戰俠歌的眼楮裡,也慢慢騰起了一層輕霧。十一年。他和雅潔兒相處了整整十一年時間。時間沒有損耗雅潔兒的美麗,但是卻剝奪了她成為母親最黃金的年齡。如果他們不是軍人,身上沒有背負太多使命地話,他們早已經有一個懂事的孩子了吧?

    當天晚上,導遊把這支三十二名遊客組成的旅行團,帶進了阿亞達姆市區內一間四星級賓館裡。在享受了一頓豐盛的晚餐,觀賞了佛羅伽西亞最著名的民族舞蹈後。戰俠歌和雅潔兒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潔兒,你離開第五特殊部隊吧!」

    戰俠歌的手,在雅潔兒猶如絲綢般光滑柔膩地皮會緩緩移動,一點點挑起兩個人壓抑的情慾,他低聲道︰「為我生一個孩子,讓我們共享自己的愛情的結晶,好嗎?」

    嘴裡還在輕輕逸著情動的低吟,雅潔兒那雙猶如暗夜星辰般燦爛明亮的雙眸中,就流淌出晶瑩的水光,她癡癡的望著眼前這個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能夠徹底左右她的喜怒哀樂的男人,她伸出手,癡癡的輕撫著戰俠歌臉頰上,那猶如大理石雕像一樣堅硬,帶著一種金屬質感的皮膚,在那滾燙的溫度上,雅潔兒可以感受得到,戰俠歌心裡那種如火的熱情。

    「不行!」

    聽到這樣的絕對意外的回答,戰俠歌真的呆了。

    「你難道不喜歡孩子?」

    雅潔兒搖了搖頭。

    「難道你不想要我和你的孩子?」

    雅潔兒用力搖頭。

    「那你為什麼拒絕?」戰俠歌疑惑的問道︰「難道說,你害怕自己過了最佳生育年齡……」

    戰俠歌突然被雅潔兒緊緊抱住了,雅潔兒抱得是那樣緊,緊得戰俠歌幾乎都喘不過氣來。

    「不要問了!不要問了!求求你不要問了!」熾熱的淚水,猛的從雅潔兒的眼楮裡噴湧出來,狠狠傾灑在戰俠歌的肩膀上,這些眼淚裡,蘊含著的熱量是那樣的驚人,,燙得戰俠歌全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雅潔兒哀聲叫道︰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請你不要再問了!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請你好好的愛潔兒吧!只要我們兩個人真心相愛,沒有孩子又算得了什麼?俠歌,你告訴我,就算我這一輩子不為你生孩子,你也會一輩子愛著我,寵著我!「

    戰俠歌驚訝的望著縮在他的懷裡。全身都在顫抖的雅潔兒,他真的不知道雅潔兒到底經歷過什麼,讓她明明這麼喜歡孩子,卻堅持不要他們愛情的結晶。戰俠歌突然發現,他雖然喜歡雅潔兒,但是他對雅潔兒地過去,的確是瞭解地太少了一點。

    雅潔兒揚起她沾滿淚水的臉,癡癡的望著戰俠歌,癡癡的道︰「答應我,好嗎?!」

    在這個世界上,有哪個男人。能夠面對自己最心愛女人,用這樣盈滿淚光的雙眼,用一種楚楚可憐的表情凝望著自己?又有哪個男人,能在這個時候,還可以狠心的搖頭?

    戰俠歌用力的點了點頭。

    「好好的愛潔兒吧……」

    在雅潔兒的近乎呻吟地低語中,在她生澀的挑逗中,兩個相愛的人。再一次彼此結合了。

    ……

    佛裡伽西亞這個島國,由於歷史的原因,是一個融合了東西方多種宗教,並能彼此和平共存的國度。在公路兩旁,隨處可以看到一些小型的寺廟和供奉台,在居住區比較密集地地區,那高高聳起還掛著二字地中古時期建築,就是教堂。

    如果是寺廟,就可以看到白塔和婆娑的菩提樹,供奉吧往往就是一個一米多高的高台,拾級而上,是一尊佛像。在阿亞達姆這候教都市的某些老城街頭,印度教、佛教廟宇以及伊斯蘭教的寺院和基督教堂交相輝映。

    戰俠歌真的不知道,原來雅潔兒身為一名第五特殊部隊訓練出來的職業軍人,有脫下軍裝後,卻這麼信奉鬼神。不管是遇到廟宇,寺院還是基督教地教堂。在進去參觀的時候,她都會虔誠的去默默禱告。

    戰俠歌不知道雅潔兒,到底對那些飄渺的神咫訴說了些什麼,或者是祈求了些什麼,他現在能做的,就是默默的守在雅潔兒的身邊,讓她能夠聽到自己的呼吸。讓她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戰俠歌相信,無論雅潔兒曾經經經歷過什麼,在她的內心深外藏著什麼不能解開地繩結結,他都可以用兩個人一生的時間,去慢慢的解開。

    時間,就在三十二名遊客在各種寺廟與商場之間穿梭而一點點流失,當所有人都聽到胃裡咕咕作響時,他們已經從早晨八點三十分轉到了中午十二點鐘。

    一想到在旅行計劃中享受美食這一個節目,很多人就不由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佛羅伽西亞不但出產最能吸引女人注意的寶石,而且盛產各種香料和調味料,用這些特殊香料和調味烹製出的食品,如雞肉、海鮮味道鮮美獨特。由於他們是一個千島之國,居住在這裡的居民,早已經學會了靠海吃飯,並用他們提取出來的調料,來烹製最可地食物。所以當地海鮮的做法也非常有特色。

    在品嚐過別具特色的海鮮之後,你還可以嘗嘗,這裡的居民,用椰汁和麵粉製成的班戟及椰汁布丁,這種充滿異國情調與風味的小吃,絕對對會讓旅客們流連忘返。

    登上了旅行社早已經包租好的豪華旅行客車,旅行客車駛向了阿亞達姆市的加特納區。加特納區是阿亞達姆市,也是整個佛羅伽西亞島國的神經中樞。議會、政府、銀行、商店、旅遊部門、航空和輪船公司都建造在這裡。

    在加特納城以南,有一個加利撒爾草場,這個草場佔地足足幾百公頃,在這裡你可以縱馬狂歌,在這裡,你可以選擇一個面對大海建立的餐廳,享受一次草原與大海並存的午餐。在這片草場的某個位置上,還有一座中古世紀的石製燈塔,是幾百年前一個曾經存在的港口上的專用燈塔,你只要願意多支付一點鈔票,都可以選擇在這個燈塔上用餐。在這個時候,整片草原和大海都在你的眼前一覽無餘。

    坐在旅行客車,戰俠歌悄悄的摸了下自已口袋裡的小方盒,在那個用黑核桃木製成的小首飾盒裡,安靜的躺著一枚零點六克拉的白金鑽戒。戰俠歌直到這個時候,還沒有向雅潔兒送過結婚戒指,正確點來說,他們兩個雖然已經領了結婚證,卻沒能正式舉辦一次婚禮,也難怪雅潔兒這幾天總是嘟著嘴。

    沒辦法。老公太浪漫,太榆木疙瘩了!

    但是……如果雅潔兒知道戰俠歌這個活寶。特地準備了三枚結婚戒指,打算經歷一次婚禮,在她的手指上會帶戒指的話,真不知道她的表情會是什麼樣子的。

    想著雅潔兒面對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未婚,可能出現地又好氣又好笑那感動的眼神,戰俠歌的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他悄悄握住了雅潔兒還沒有戴上戒指的左手,感受到戰俠歌手心的熱力,雅潔兒也用力回握住戰俠歌的雙手。

    雅潔兒的目光飄到了窗外,因為在這個時候,學校放學了。一群六七歲的孩子從校園裡歡叫著跑出來,可能是為了保證環境不受污染地緣故,在整個阿亞達姆市,公交車都少得可憐,每一輸公共汽車裡面都擠得水洩不通,是絕對不相襯的。在這個城市裡。很多人都以人力三輪車作為交通工具,為了方便接送這些孩子,幾乎每一個稍有規模的學校,都有學生使用的專用接著車輛。

    在老師的帶領下,那些孩子登上了一輛學校專用地接送汽車,看著那些孩子臉上純真的笑容,雅潔兒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挑,露出一絲開心的笑容。就在這個時候。整輛豪華旅行車突然發出「吱」得一聲尖叫,猛然停頓在路上。

    司機狠狠吐了一口口水,不知道嘴裡說了句什麼。

    雅潔兒也狠狠白了戰俠歌一眼,因為在這個時候,她這位已經脫下軍裝,在休假期內暫時不具有中國軍人身份老公,竟然在第一時間,就一個翻滾竄到了汽車左廂壁下最不容易受到狙擊的位置上,然後掏出一百小鏡子,迅速觀察外界的環境。看他那種小心翼翼。那種謹慎,那種全身肌肉都進入一種緊而示繃隨時可以迸射出最可怕爆發力的動作,感情他根本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自費出國旅行地遊客,仍然是一個進入陌生地域的特種部隊軍人。

    讓雅潔兒心裡不由自主發出一聲呻吟的是,戰俠歌這樣一個太過出格太過第三的動作,無疑已經吸引了全車大部分人的注意,而他手裡的那面小鏡子。赫然就是他們昨天居住的那間四星級酒店裡,為客人梳洗方便而提供的物品!

    雖然這種廉價的小鏡子和他們在酒店裡使用的牙刷牙膏、洗髮水、沐浴液一樣,都是一次性消耗服務器,可是……連這種在國內連一塊錢都不值地東西都要拿走了,這也太那個小氣巴拉唧的了吧?!

    司機已經走下了旅行客車,在客車前方不足兩米的位置上,一個全身裹著孕婦裝的女人躺在地上,正在不停呻吟著。看她的肚子隆起的海拔,估計怎麼也有了六七個月的身孕,天知道她為什麼會在沒有人陪護的情況下,一個人跑到了大街上。更在知道,她為什麼會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正好擋住了旅行客車的路。

    司機對著那個孕婦大聲喊著什麼,雅潔兒衝下汽車,手一揚就把那個比她高出至少二十公分,長得虎背熊腰的司機推得連續倒退了七八步,連帶腳下一滑,在地上重重摔了一個跟頭後,再滾了一滾。

    看到這樣一幕的中國遊客,齊齊從嘴裡發出一聲倒抽冷氣的聲響。

    扶起那個只知道躺在地上不斷呻吟的孕婦,雅潔兒瞪著就站在她身邊的兩名導遊叫道︰「還愣著幹什麼?沒有看到她受傷了嗎,快點把她送到最近的醫院!」

    當眾出醜的司機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他瞪著怎麼看都沒有多少殺傷力,力量卻大得驚人的雅潔兒,他張大了嘴巴,類似於中國「三字經」之類的經典國罵還沒有從嘴裡傾倒出來,他就猛然張大了嘴巴,因為戰俠歌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戰俠歌指著駕駛席,對這位司機用英語道︰「快點救人,去醫院!」

    耳朵裡聽到自己肩膀上的骨頭發出「咯啦咯啦」的聲響,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那種全身麻痺,根本不可能再拿出一點力量的虛弱感,讓這個司機的心裡猛然湧起一種「這個男人不能惹」的感覺,他連頭都不敢回,就衝向了自己的駕駛席。

    雅潔兒抱著那位孕婦回到了旅行客車上,豪華旅行客車再次發動了。雅潔兒把那個孕婦放到了汽車最後面那一排皮椅上,她們兩個人根本語言不通,雅潔兒只能對著那個孕婦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然後伸手抓起了那個孕婦的右手,把她的食指和中指搭在了孕婦的手腕上。

    突然……雅潔兒露出了一絲疑惑的表情。

    也會是因為痛的……孕婦把她的手,伸向了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

    突然……戰俠歌面色大變,因為當衣角掀起的時候,戰俠歌清楚的看到,那個「孕婦」高高隆起的衣袍下面,赫然是一排緊密綁在一起,還安裝了啟爆裝置的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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