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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紛舞妖姬]彈痕[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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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3 11:33:52
第八卷 機動部隊 第四章 後天養成

    幾輛名牌跑車,帶著一陣此起彼伏的喇叭聲,大搖大擺的殺進了省軍區醫院停車場,十幾個臉上帶著一種驕橫氣息,最多也就是二十出頭的大男孩,連車位都沒有停好,就帶著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從汽車裡爬出來。

    他們揚起臉,看著停車場對面帶著一種奇異硬朗氣息的省軍區醫院,看著軍區醫院上那個醒目的標誌,這些大男孩的眼楮裡,閃動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那裡面即有屬於年輕人的叛逆,也有一種張牙舞爪的放肆,但是在隱隱中,又透著一絲說不出來的好奇與渴望。

    任誰一看,也知道這十幾個大男孩,都出生在那種非福則貴,不知人間冷暖的家庭中。但是奇怪的是,這些平時行事大大咧咧,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張揚放肆的大男孩,這一次卻在門衛好奇的注視中,半天沒有走進省軍區醫院的大門,而是圍在一起,不知道在說著些什麼。

    「哥們,你可是要想好了,正所謂一入侯門深似海,更何況是第五特殊部隊。為了一個偵察連的一行三,賭上自己十五年的時間,值嗎?」

    「是啊,是啊!」有人連連點頭響應,「先不說你小子能不能通過十五年高至殘、高傷亡率的訓練,就算你能通過那些訓練,你也不一定就能通過單挑打贏那個該死的一毛三啊。再說了,還能不能找到那個小子都難說了,你萬立凱一向是頭腦靈活,這回怎麼突然犯傻了?」

    萬立凱瞪著眼楮,道︰「你們倒是說得輕巧。那個該死地混蛋,竟然把我的狙擊步槍給沒收了。你們誰知道,那可是我想盡辦法托人從機場特殊渠道帶回來,又經過反覆改裝調試的寶貝,她就是我的老婆啊!再說了,你們看看當時那個小子囂張的模樣,那麼臭屁,那麼自以為是,那麼趾高氣揚,我們兄弟什麼時候又吃過這樣的癟?!就算是他**賭一口氣,我也和那個一毛三耗上了!你們看著吧,不出五年時間。我就會打得那個一毛三滿嘴掉牙,在我萬立凱的腳下俯首稱臣!」

    「什麼小學生語文、數學,什麼歷史上思想品德。這些課目我當然不需要學習了。戰略指揮、戰術技巧、團隊指揮及配合、戰術案例分析,我對這些東西更是一絲興趣也沒有。我就不相信,以我萬立凱的聰明才智,五年時間還不能學到足夠的單兵作戰技術!」

    說到這裡,萬立凱地臉上突然揚起了一絲怪異的笑容,「你們以為我真是一個大笨蛋,會在第五特殊部隊那種只知道訓練訓練再需年,沒有色情影片,沒有電子遊戲機,沒有漂亮妹妹的鬼地方,老老實實的呆上十五年啊?

    一群鐵哥們聽得面面相覷,萬立凱伸出右手,做出一個跑路的動作,他輕舔著自己地嘴唇,得意洋洋的道︰「他們不是一支為了保證戰鬥力,而實許高淘汰率的精英部隊嘛。我只要把本色稍稍暴露出來,不聽話一點,偷懶一點,胡說八道一點,不用我提交什麼報告申請,那些報告就會老老實實地把我一腳踢出第五特設部隊,外加附贈開除費若干了!說不定,那些錢還是我這一輩子,第一筆自己賺到地血汗錢呢!」

    周圍的鐵哥們,臉上一起露出了「你就是人至賤則無敵的典型代表」這種表情,萬立凱嘿嘿一笑,帶著山人自有妙計的得意,獨自一個人走進了省軍區醫院。

    憑借自己出色的記憶力,萬立凱竟然又找到了八年前來過的那個報名窗口,他隔著厚厚的玻璃窗,把一個軍官證和一張身份證一起遞了進去,道︰「報名體檢。」

    坐在這個窗口後面的接待人員,狐疑地打開了萬立凱地進來的軍官證,萬立凱在這個時候當真是笑臉紅花,「那是我爸的軍官證,他本來說今天要陪我一起來的,但是臨時有重要的工作,就把他的軍官證交給我,讓我自己過來報名參加體檢了。嘿嘿……怎麼說我也是十八歲的男子漢了,身體健康智商過人,來體檢這麼簡單的事情,就不需要再勞煩我老爸陪著我跑一趟了!」

    工作人員反覆看著手中的軍官證,沒有錯,這的確是真正地軍官證,不是假冒偽劣產品。萬邦中將在省軍區裡,也是手握實權舉足輕重的人物,相信還沒有人敢冒充他的兒子,跑到省軍區醫院裡來報名參加特殊體檢,只不過……萬邦中將會把自己最重要的證件,交到還只是一個半大小子的兒子手裡,讓他帶著來回亂跑嗎?

    就算是萬邦中將臨時有重要的工作不能陪他的兒子來到這裡,也完全可以把這樣的工作,交付給一名手下的軍官,陪他的兒子一起過來啊。

    工作人員沉吟了片刻,他抓起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在撥通一個號碼後,低聲道︰「陳主任,這裡有一點情況,您最好能親自過來一趟。」

    接待室的門被人推開了,一個五十多歲全身都帶著一種屬於軍人硬朗氣息的男人,走進了接待室,他先看了一眼幾乎把整張臉都貼在玻璃窗上的萬立凱,又拿起了萬邦中將的軍官證,和萬立凱的身份證。身為省軍區醫院特殊體檢中心的負責人,陳主任當然清楚的知道萬邦中將的影響力,但是不知道是、為什麼,看著萬立凱那張貼在玻璃窗上的臉,他怎麼都覺得有一點眼熟,甚至是有一點點說不出來的……心驚肉跳。

    萬立凱也瞪著這個明顯能決定他未來人生地陳主任。他的眼楮突然瞪得比乒乓球還大,他用力拍著玻璃窗,在吸引了裡面的人注意後,他伸手壓住自己留得太長,還麩成了粟色的頭髮,放聲歡叫道︰「陳志奇叔叔,你看仔細了,我是萬立凱啊!八年前我和老爺子一起到這裡做過體檢,當時就是你負責接待我的呢!」

    陳志奇主任望著眼前這張越看越熟悉的臉,當萬立凱把已經遮住眼楮的髮梢全部撩起來。露出他那張總算有幾分英俊,但是怎麼看,都是感覺壞壞的、痞子的臉,當「八年前」這三個字從萬立凱的嘴裡吐出來時,陳志奇主任猛然瞪大了眼楮。脫口叫道︰「你就是當年幾乎把整個醫院都燒掉了地混小子?!」

    萬立凱用力點頭,他這一輩子還是第一次被人當面喝罵,臉上還能露出如此歡快的表情。但是看著他越笑越歡暢的臉。陳志奇主任的心裡卻不由自主的湧起一陣惡寒。

    眼前這個叫萬立凱地混小子。據絕對不是什麼好鳥!

    八年前這個混小子才十歲,跟著萬邦中將來參加體檢。按照第五特殊部隊的常規流程,接受體檢的孩子必須和陪同地家長分離,然後被帶進一間被反鎖住,又沒有一絲光線,大概只有七平米大小地房間裡,通過一個小時的觀察,來判定這個孩子是否有獨自面對孤獨和黑暗的湧起。在這裡工作了二十多年。陳志奇見了太多孩子讓人哭笑不得的表現,有的孩子會一邊哭,一邊用椅子猛砸房間的大門;有些孩子就像是被受驚的小貓般,躲在房間的某一個角落默默哭泣;還有些孩子彷彿天生大腦缺一根弦,在陌生而黑暗地環境中,竟然很快就入了夢鄉,直到陳志奇進入房間的時候,他們還打著幸福的小呼嚕。這樣的孩子膽氣是有了,但是……打呼嚕,先去治治鼻炎吧。第五特殊部隊絕對不會招收身體有缺陷的學員。

    不管怎麼樣,無法通過這一關的孩子,無一例外會終身失去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的機會。

    但是萬立凱卻是其中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特例。陳志奇直到現在都無法確定,這個小子究竟算是無知者無畏,還是膽大包天。

    萬立凱接受體檢的時候,已經十歲了,這個小子十歲時已經是一個出類拔萃的搗蛋鬼。就連他爸爸萬邦中將都不知道,這個被他臨時騙出來接受體檢地兒子,已經是一個有兩年煙齡的小煙民,外加一個隨身帶著俄羅斯銀製酒壺,裡面總是灌著高度數烈酒,有空就偷抿上兩口的小酒鬼。

    結果這個混小子被關進只有七平米大小,沒有光線不能自由出入的小黑屋後,他竟然把房間裡所有能燃燒又能拆下來的東西,都集中到了一起,澆上一壺高度數烈酒,然後用他二舅送給他的名牌打火機,在省軍區醫院特殊體檢中心的觀察室裡,點起了一堆小小的篝火。

    要不是陳志奇發現的早,就算一場火災無法大面積漫延,萬立凱這個小縱火份子,也得被活活悶死在密封效果良好的觀察室裡。最讓陳志奇主任哭笑不得的是,這個小子被救醒後,對於自己的縱火行為,他的解釋是理所當然,更是理直氣壯︰「房間裡那麼黑,我又不想睡覺,當然要點火照明了。」

    把這樣一個活寶送進第五特殊部隊,後果難料。萬立凱當時身上有輕度燒傷,又因為受驚過度,不能繼續參加體檢,所以陳志奇和萬邦中將約定,等萬立凱的身體和精神恢復後,再來繼續做體檢。

    誰能想到,萬邦帶著全身都有輕度燒傷的兒子回到家裡,迎接他的是老婆和內弟兩雙憤怒的眼楮,是一場狂風驟雨式上的家庭輿論攻擊?誰能想到,就是因為這樣,萬立凱重新回到省軍區醫院,再一次接受體檢,一晃已經是八年以後?!

    看著眼前這個頭腦靈活眼神靈動,因為玩戰爭遊戲接受過三年特殊訓練,身體亦稱得上是上上之選的孩子,陳志奇只能在心中暗暗發出一聲輕歎。萬立凱要是能早一點來接受體檢就好了。他已經十八歲了。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訓練出來地都是世界最精銳的職業軍人,十五年漫長訓練,使他們必須對招收學員,有嚴格年齡限制。如果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特殊能力,如果沒有充足的原因被破格錄入,萬立凱真的很難踏進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大門。

    經檢驗,萬立凱擁有不俗的邏輯思維能力,更擁有可以用強悍來形容的想像力與創造力。

    這個結果是當然的,如果沒有優秀的頭腦和發達地想像力。他怎麼可能無師自通的製造出那麼多陷阱和地雷,把別人玩弄得團團亂轉?!

    萬立凱為了參加戰爭遊戲,每天接受四小時嚴格訓練,外加不定期的團隊集訓,三年不間斷的堅持下來。他無論是體能、爆發力、心跳、血壓等方面的數據,都已經接近職業運動員地水準。

    街頭打架鬧事是家常便飯,惹是生非是小菜一碟。腳底抹油是必備絕技。晚上高速飆車是狂熱愛好,這一系列的特點,更讓萬立凱擁有了不錯的彈跳力,較佳地身體柔韌度,和足夠地第一神經反射速度……如果他的神經反射速度不是比一般人更好的話,他早死在只能用瘋狂來形容的飆車中了。

    萬立凱的數據,讓陳志奇一次次發出驚歎,但是他眼楮裡同情的眼色卻更濃了。這個孩子各項指數都稱得上是上上之選。如果他能早來五年,不,哪怕只是三年,他就有機會進入第五特殊部隊,在裡面得到充足的發展空間。

    陳志奇在省軍區特殊體檢中心呆了二十多年,他這一輩子還只見過兩個人,擁有這種接近完美的數據。眼前這個曾經在特殊體檢中心縱火,差一點引發一場火災地萬立凱當然是一個。而另外一個,就是六歲來到體檢中心,卻因為左眼視力只有零點三。而慘遭淘汰,最後卻正是因為視力只有零點三的左眼,而被特招入伍,成為第五特殊部隊首屈一指的狙擊大師,更成為中國第五特殊部隊,有史以來第三顆獠牙的戰俠歌!

    目送著萬立凱走進檢測視力的房間,陳志奇略略的搖頭,發現人才推薦人才,就是他的工作。陳志奇有理由相信,萬立凱擁有足夠的潛力,可是現在他能做的,也只是在向上級轉交萬立凱體檢報告時,盡可能地講述萬立凱幾乎沒有弱點的綜合優勢,希望能夠引起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重視與興趣。

    向上級遞交萬立凱的體檢報告時,作為體檢中心的主任,他的個人建議書和評估書,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陳志奇還在努力思索,萬立凱就一臉沮喪的走出了體檢室。

    接住萬立凱遞過來的體檢表,萬立凱又不是書獃子,也沒有天天呆在計算機前面上網衝浪的習慣,他的眼楮視力當然不錯。右眼視力一點五,他的左眼視力……

    陳志奇的嘴巴猛然張成了一個大大的「O」型,萬立凱的左眼視力,竟然只有零點一!戰俠歌的左眼視力怎麼還有零點三呢,這個萬立凱倒好,直接降到了零點一,視力到了這種程度,他的左眼已經可以用「半瞎」來形容了。

    陳志奇在這個時候臉色精彩得當真有若見鬼,怎麼他遇到的兩個擁有不俗潛質的人,都是一隻眼楮視力非常好,另外一隻眼楮卻近乎半盲的獨眼龍?!

    萬立凱在萬分沮喪的情況下,一邊揉著自己視力只有零點一的左眼,一邊喃喃自語︰「**,我不是早準備好隱形眼楮了嘛,怎麼來的路上,就給弄丟了呢?!」

    陳志奇問道︰「你爸爸萬邦中將,是不是有青光眼之類能夠導致遺傳的眼病?」

    萬立凱下意識的回答道︰「是啊,你怎麼知道的?」

    望著眼前這個就像是鬥敗了的小公雞般,連腦袋頭抬不起來的大男孩,陳志奇卻突然笑了,他親暱的拍著這個男孩的腦袋,微笑道︰「你留下一個聯絡方式,回家等消息去吧,三周之內,無論你能不能通過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入學考核,我都會給你一個答覆。」

    看到萬立凱還是搭拉個頭。滿臉地苦澀和無精打采,陳志奇微笑道︰「不要為你的眼楮視力問題發愁了,相信我,也許就是因為你的左眼,你反而擁有了更多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可能性。」

    當萬立凱走出省君軍區醫院特殊體檢中心的,轉過一個拐角隔斷了他與陳志奇主任的目光後,萬立凱突然笑了。他笑的詭異,笑得就像是一隻剛剛偷吃了一隻小母雞的狐狸。

    「嘿嘿,右眼視力一級棒,左眼視力很低。當年戰俠歌不就是憑這樣的『優勢』,才被特招進入第五特殊部隊,接受狙擊手訓練的嘛。相信現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教官們,已經嘗到了這種『人才』地甜頭,再多特招一個。當然是不在話下了。我可是捧著戰俠歌的資料,研究了一晚上,才找到了這麼一個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的必殺絕技!」

    「我真他**是一個行事出人意表。卻往往能直切要害的非凡人才啊!」

    在這個時候。就連萬立凱自己,都對他地英明和果決而沾沾自喜,更為自己當著陳志奇的面,那出色的精湛表演,而拍案叫絕。沒有那種楚楚可憐,沒有那種希望破滅後徹底地心灰意冷臉色蒼白,他又怎麼可能得到陳志奇地安慰,甚至是直接打動了這位省軍區醫院,特殊體檢中心主任的心?!

    要知道,戰俠歌六歲時體檢報告,視力只有零點三的左眼,已經注定他終身不可能加入第五特殊部隊,但就因為他得到了陳志奇的大力推薦,個人資料才能被存放進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微機數據庫裡,最終被人從垃圾堆裡挖出來,終於完成了醜小鴨向白天鵝的轉變。

    可見省軍區醫院特殊體檢中心成員,向第五特殊部隊的推薦,也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至於曾經向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推薦了一名超級優秀人才地陳志奇主任,他的推薦份量,更是與眾不同。

    回想著自己無師自通,已經可以去問鼎奧斯卡金像獎的出色演技,萬立凱在心裡洋洋自得的想道︰「憑我萬立凱的天縱奇才,就算是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怕也只有戰俠歌,才有資格教導我,當我的教官了。嘿嘿……」

    假如萬邦中將這一刻在現場,能夠知道他的寶貝兒子看了一晚上他苦心準備的資料,研究了一晚上戰俠歌這個戰鬥英雄的傳奇經歷,非但沒有盡照他的預期那樣,受到精神地洗禮,因之樹立一個健康的、積極向上的人生觀,反而走旁門左道的琢磨出這樣一個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捷徑」或者說是方法,說不定萬邦中將真的會直接拔出衛兵的手槍,在自己被氣得血管爆裂之前,先一槍斃了這個不學有術的寶貝兒子吧?!

    兩周後萬立凱接到了陳志奇的電話,「恭喜你,你已經通過了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初步審核,入學通知書在下個月就能發放,兩個半月後,你就會和所有同期學員一起,進入第五特殊部隊了。」

    「謝謝!謝謝!謝謝……」

    終於和陳志奇切斷通訊後,萬立凱順手摘下了自己的墨鏡。他的這只墨鏡還真是與眾不同,如果你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在左邊鏡片的內層,竟然粘著一塊黑色的膠布,這樣的一隻墨鏡戴到臉上,左眼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

    不用問,也可以知道,這是萬立凱為自己精心製造的道具,連續戴上三個月時間,他的右眼怎麼也會比一般人更敏銳,戰俠歌的右眼那是天生,至於萬立凱的右眼,嘿嘿,那叫做後天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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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機動部隊 第五章 將有三強

    李向商校長靜靜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他傲然挺立,在他那猶如大理石雕刻出來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表情卻自然而然擁有了一種當會泰山頂,一覽眾山小的神情氣度。配合上他那偉岸如山,蘊藏著可怕爆發力的身軀,更讓所有人相信,當他揚起自己那充滿爆炸性力量的手臂登高一呼的時候,必將應者如雨。

    但是最吸引人的,還是他的那雙眼楮。

    明亮而深隧,帶著一種頓悟事是的灑脫,更帶著一種經歷了無數坎坷與磨練,慢慢凝聚出來的沉靜如水。你真的無法想像,一個人竟然能夠如此矛盾的將火與水,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絕對矛盾,卻又如此理所當然的奇異氣質。

    李向商校長慢慢的打量著眼前這個學生,最後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李向商現在是中國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校長,同時也是這支世界戰鬥力足以問鼎世界前三強特種部隊的最高指揮官,可以說李向商在仁途上,已經達到了一個常人無法迄人的高度。但是他這一輩子最驕傲的,卻是他收了戰俠歌這樣一個徒弟,培養出戰俠歌這樣一個軍人。

    李向商突然問道︰「戰俠歌,你知道何為將有三強嗎?」

    「知道!」

    「給我說說看。」

    「將有三強,分為剛強、堅強和頑強!」戰俠歌沉聲道︰「剛強,即抵禦情感打擊的能力。在戰場上,一個合格的將帥為了取得最後勝利,往往會拋棄人性中一些最柔弱的東西,做到無所不用其極;堅強,合格的將帥,必須要擁有抗擊猛烈打擊的能力。並在自己認為合適的情況下,有充足的信心和能力,做出破釜沉舟的慘烈攻擊;頑強,戰爭並不是小孩子打架式的你來我往,在戰局一面倒的情況下,將帥必須能夠忍受敵人持續打擊。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領袖的堅定意志,就是整支部隊的精神所繫,所以,一名合格的將帥,必須讓自己能夠戰勝感情困擾,保持頭腦清醒,臨危不亂!」

    李向商凝視著戰俠歌的雙眼,問道︰「戰俠歌。你在那片大山裡整整呆了三天時間,面對一段你失敗的人生和感情,告訴我你最後的決定。」

    「兵家有雲,軍隊的失敗不是從戰場上開始的,而是從他的隊伍自己認為已經失敗開始的。」戰俠歌毫不退縮的和李向商校長的目光彼此對視,沉聲回答道︰「我戰俠歌無論是在戰場上,還是在情場上。用八個字就足以形容……不離不棄,永於言敗!」

    李向商笑了,他真的笑了,其實當戰俠歌帶著沉穩如山的氣勢推開校長辦公室的大門,站到他面前的時候,李向商就清楚的知道,他這個最出色的弟子,絕對沒有選擇當一個逃兵。

    李向商輕輕吁出了一口長氣。他總算沒有看走眼。

    李向商突然問道︰「戰俠歌你是我向上級正式提交報告,推舉的下一任校長接班人。你已經用自己出色的表現,為自己贏得了寶貝的得分,但是這絕不代表,你已經可以高枕無憂的等著仁途坦蕩扶搖直上。你知道每一任校長,在長達十五年的考核期內,必須要通過一項考驗嗎?」

    戰俠歌不知道,他緩緩的搖了搖頭。

    「我這幾天在等你回來,一直在等你用最好的精神狀態。回來面對我。」

    「在俄羅斯戰場上,已經向所有人展現出純熟的軍事技術和屬於你自己的戰鬥風格,在那個時候,你就已經擁有了剛強這種物質;在世界第一界『藍盾』軍事體育大賽中,你帶領一批不同部隊。不同領域的隊員,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內,將他們變成一支擁有良好配合默契的團隊,這說明你已經擁有足夠的個人統率力,和因人而宜的戰略眼光,在中國參賽隊三連敗的情況下,你依然能夠讓自己的隊伍保持旺盛的鬥志,在那個時候,你就已經有了足夠的堅強;在佛羅伽西亞,你已經受到感情的最大挫折,卻能夠帶領一群國籍不同,語言不同,信仰不同,人生目標不同的雜牌軍,和恐怖份子與極叛軍組成的部隊,在原始叢林中不斷周旋,最終幫助佛羅伽西亞政府,甚至是整個世界,剷除了『怒獅』這個恐怖組織,我相信,你也擁有了足夠的頑強!」

    李向商校長從辦公桌一個加了密碼鎖的抽屜裡取出一封信,微笑道︰「所以,我決定把這封新的建議書,向上級遞交。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兩周之內,你就會接到一個新的作戰命令,離開第五特殊部隊,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去驗證你的能力和對軍隊的忠誠!」

    戰俠歌瞪大了雙眼︰「離開第五特殊部隊?」

    「確切的說,你仍然在我的管轄範疇,你還是通過第五特殊部隊,來得到各種物資保障。但是你帶領的部隊,卻會以一種獨立的姿態,獨立的於第五特殊部隊,成為她的另外一個分支。」

    李向商校長伸出五根手指,微笑道︰「你有一年時間,去組建一支屬於你自己的特殊機動部隊,你可以利用第五特殊部隊的權限,從任何一支部隊中,抽調你認為需要的成員。如果你認為有必要,甚至可以直接吸收有特殊才能的平民入伍。在一年之後的四年時間裡,你要帶領自己這支部隊,接受各種上級指派的特殊任務,處理各種非常正常突發事件。」

    戰俠歌聽得不動聲色,李向商校長也說得輕鬆平常,「你可是未來的第五特殊部隊接班人,如果你連這樣的零散小活也做不好,也做不到的話,當然也沒有能力管理好第五特殊部隊,更沒有資格當她的最高領導者。五年之後,只要你順利通過考驗,你自己分離出去的機動部隊成員。再經過第二次政治審核後,只要沒有特別的問題,會根據個人意向,吸納入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按照他們的特長和優勢,補充到各個部門和環節當中。」

    李向商凝視著若有所悟的戰俠歌。低聲道︰「而這一批人,就是你將來成為第五特殊部隊校長之後,真正的嫡系成員。雖然有些話不能般到檯面上,軍隊更不應該有什麼山頭主義。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會不可避免的出現鬥爭,出現拉幫結派的不良作風,就連我們第五特殊部隊。也無法完全避免。但是,我必須告訴你,如果沒有這批滲入到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各個部門和環節,將你的命令徹底實施的嫡系成員,就算是你戰俠歌下達的命令,也未必能夠迅速貫徹實施下去,所以在這五年時間裡,你必須要建立一支擁有相當數量與質量的機動部隊。把各種人才,牢牢的掌握到自己的手裡!」

    戰俠歌默默的點頭,金擇喜教官和劉偉,不就是在權力遊戲中,被淘汰出去的失敗者嗎?就算是站到了權力的最高峰,如果自己的手下,沒有一批忠心耿耿。能夠將他的命令徹底貫徹實施的手下,沒有一大批身懷絕技,能夠各司其職的優秀人才,他根本不可能對第五特殊部隊瞭若指掌,更不可能做到如軀使臂,運轉如意。

    把戰俠歌從第五特殊部隊分離出去,給他足夠的權限成立一支「小型」第五特殊部隊,這即是考驗,也是給他擴充實力。增加資本的機會。再說深一層,這也是一種在和平時期,保證第五特殊部隊戰鬥力的最有效手段。

    在和平時期,沒有戰爭的考驗,訓練再嚴格。理論再完美的部隊,戰俠歌力也會無可避免的下降。但是如果在一群缺乏實戰經驗,卻訓練有素的士兵中間,加入一群久經沙場的老兵,並把他們提拔到各個位置上,形成一套完善的指揮系統,那麼通過這些老兵和基層指揮官的言傳上,形成一套完善的指揮系統,那麼通過這些老兵和基層指揮官的言傳身教,那些新兵一旦面臨戰爭,很快就能適應過來,成為一支英雄善戰的鐵血部隊。

    產生這種方法的靈感,就緣自於二戰時期,蘇聯軍隊面對德國虎狼之師的進攻時,採用的擴充兵源戰術。說白了,戰俠歌帶領的這支機動部隊,就等於是一支在五年後,將會完整移植,套進第五特殊部隊的預備役指揮系統!

    「在上級命令下達前的這兩周時間裡,你先確定從第五特殊部隊抽調進自己機動部隊的人員名單。我告誡你,最好不要抽調學校裡的教官,他們在軍事領域內的確擁有出色的技術,但是由於身份和年齡的因素,他們很難融進你組建的圈子裡,你調用他們,很可能得不償失。要我是你,就會從自己身邊的戰友和朋友中去尋找。你不是還有一重助理教官的身份嘛,你也可以去臨時帶帶課,在那些還沒有畢業的學員中尋找有發展潛力的,自己去悉心培植。」

    李向商校長站起來走到戰俠歌的面前,他輕輕拍打著戰俠歌的主肩膀,微笑道︰「記住,發現人才,培養人才,並在五年的實踐中,讓他們真正成熟起來,才是你最大的考驗和目標。至於其他非常特殊任務,我相信以你今時今日擁有的能力和經驗,已經再沒有什麼能難倒你的。眼看著你在這十二年當中,一步步的成長,一次次的讓我驚訝,我須要說的,你真的很棒,把第五特殊部隊交到你的手裡,我放心!」

    凝視著就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向商,看著他發自內心的鼓勵笑容,戰俠歌心裡暖洋洋的,他默默的伸手,對著眼前這個亦師亦友的前輩,認真的敬了一個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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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3 11:35:07
第八卷 機動部隊 第六章 格鬥

    「我閃,我躲,我跳,我蹦,我竄,我倒……」萬立凱大馬金刀的往地上一趴,整個人用一種近似於懶驢打滾的動作,從地上連翻了幾個跟頭,順手用最輕佻的態度,在一個只有七八歲的小男孩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然後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迅速逃之夭夭。

    萬立凱大模大樣的翻身跳起來,隨手整理著自己空手道道袍上代表初學者的白色腰帶,對著面前那個足足比他矮了一百公分,伸手捂著屁股,由於接連遭到他的調戲,眼眶裡已經蓄滿淚水的小男孩,萬立凱連連晃動自己的手指,微笑道︰「來呀,來呀,再使勁一點,再快上一點嘛。唉呀,你怎麼也是一個空手道綠帶的高手了,怎麼能輸給我這樣一個白腰帶初級學員呢?不要放棄嘛,更不要認輸嘛,要知道,真的是好可惜,就差一點點,你就能踢到我了!」

    能通過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考核的學員,不分年齡,不分入學時間,全部都是那種擁有百折不撓的堅定意志,絕不輕易認輸的人物。這個腰間繫著空手道綠色腰帶的小男孩,狠狠一咬牙,再次對著萬立凱狠狠撲過來,結果……六歲就知道打架要抄傢伙,十二歲時已經身經百戰,號稱「街頭小霸王」的萬立凱,面對本來就沒有任何威脅性的「敵人」,這種心浮氣燥的一擊,他當然是避得淡定從容。

    「吧」的一聲,萬立凱順手又在「敵人」的腦門上,留下了一個大大的糖炒栗子。望著玩得不亦樂乎的萬立凱,小男孩捂著自己被敲得生痛的額頭。早已經在眼眶裡積蓄了多時的委屈淚水,終於忍不住流淌出來。

    看著眼前這一幕。初級格鬥課程的教官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又無奈,同一級的學員,在格鬥訓練課上,在學習了新的格鬥術後,要分組進行實戰,用來提高他們的格鬥技術和戰鬥意志,這種初衷本來是十分正確的。

    但是看看吧,把一個已經十八歲,身高一百九十多公分。帶著一臉奸滑,一看就不是什麼省油燈的混小子,和一個六七歲大。身高勉強才一百公分的小男孩編在一個組,讓他們去進行什麼格鬥訓練,也難怪會出現這種近乎滑稽的一幕。

    第五特殊部隊有史以來第三顆獠牙級精銳戰士戰俠歌,也是十八歲入伍,他在參加第一節格鬥訓練課時,就直接向教官提出了越級參加訓練請求,和一名獲得空手道黑帶三段段位的格鬥高手,打出了令所有人怵目驚心的最慘烈一戰。

    同樣都是特招入伍的學員,同樣都是十八歲。聽說就連他們的左眼也同樣的過度近視,但是在性格上,他們怎麼相差得就那麼遠呢?

    「還比不比了?」萬立凱走過去,大模大樣的伸手揉著小男孩的頭髮,嬉皮笑臉的道︰「身為一個男人,面對自己的敵人。唯一的方法就是去面對他!這樣至少你還能舉起自己的雙手去和他戰鬥,如果你選擇逃跑,用自己的背後去面對敵人,那麼你就連戰鬥的機會也沒有了!喂,你這樣金豆子『嘩啦、嘩啦』得掉,又有什麼用,你要是漂亮的女孩子,這樣委屈的哭泣,說不定叔叔我還真心軟一下呢。」

    戰俠歌關於「男人與戰鬥」的理論,曾經激勵起多少軍人的滿腔熱血。讓他們可以在訓練場上,在戰場上,創造出數不勝數的奇跡。可是天知道為什麼,從萬立凱的嘴裡說出來,就徹底變了樣。

    看到格鬥系教官一臉怒氣的大踏步向自己走過來,萬立凱卻傲然不懼的揚起了自己的頭,他萬立凱這一輩子又怕過誰了?格鬥系教官的腳步卻霍然而止,他的目光跳過萬立凱的肩膀,直接落到了他身後的某一個位置上。在這個時候,格鬥系教官的臉,在瞬間就像是開關突然失靈一般,在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內,就閃過了驚訝、尊敬、崇拜、欣喜、同情……十幾種情緒。

    萬立凱在心中嘖嘖稱讚,第五特殊部隊教官就是與眾不同,一個格鬥系的教官,竟然都擁有了能夠去問鼎奧斯卡演技金像獎的資格,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背後,突然響起了一個平淡中隱隱蘊藏著強大壓迫力的聲音︰「好玩嗎?」

    寒意,一絲絕對的寒意,猛然從萬立凱的背後揚起,瞬間就浸透了他的全身。

    就算萬立凱他們在雲南邊境的原始叢林中運送白糖,被整整一個連的武警部隊伏擊,大片貨真價實的子彈從他們頭頂亂飛的時候,在萬立凱的心裡,都沒有產生過如此濃重的寒意!

    一向無法無天肆無忌憚的萬立凱,在這個時候,竟然下意識的回答道︰「好玩!」

    當萬立凱驚訝的發現,自己只是因為對方的一句話,就失去了平時的張狂飛揚時,大量從身體裡湧出的冷汗,已經浸透了他的空手道道袍。萬立凱一向不相信人有「氣勢」這種東西,他更不相信,以自己出身名門的驕傲和倔強,會被別人的氣勢折服。但是在這個時候,萬立凱相信了。

    是因為站在他背後的男人,剛一出場,就自然而然成為整個訓練場關注的核心,有太多的教官,對他投來了發自內心的尊敬與崇拜;還是因為在他身上,那種若有若無,蘊而未張,卻已經足夠讓萬立凱心臟為之狂跳不休的……殺氣?!

    萬立凱真的不知道原因,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這個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卻沒有引起他任何警覺的男人,和他根本不在同一個層次裡,這種心知肚明的等級差異,讓一向心高氣傲,一輩子幾乎順風順水的萬立凱。難受得只想放聲大叫,來發洩自己心裡的鬱悶。

    他負手而立。望著這個背對著自己,一直沒有轉過頭的學員,微笑著問道︰「你剛才不是還說,一個男人在面對自己的敵人時,唯一的方法就是去面對他。我突然出現在你的身後,對於軍人來說,這就是一個絕對危險的信號與挑戰,可是你,為什麼沒有選擇面對我?」

    萬立凱霍然轉頭。他伸手指著對方的鼻子放聲叫道︰「你有什麼好牛逼的?你以為像個幽靈似的往我背後一站,說上幾句夠酷、夠叼、夠風光、夠自以為是的場面話,我萬立凱就得像個傻逼一樣。對你卑躬屈膝了?我告訴你,你他**是做夢!看我不順眼,想教訓我,那他**就來啊,用你的拳頭來教訓我這個不長眼的狂妄之徒啊……」

    萬立凱的怒吼嘎然而止,因為在這個時候,他終於看清楚了眼前這個負手而立,全身上下就自然而然湧起一種強者氣勢的男人。在他那猶如大理石雕像般,泛著金屬質感的臉上。寫滿了屬於一個男人的蒼桑與堅強,而他那偉岸如山的身軀,更完美的支撐起他的驕傲與尊嚴,當他那雙黑得明亮,黑得深隧的雙眼,帶著淡淡笑意掃過來。萬立凱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被什麼鋒銳卻又柔軟的東西,給刺了一下。

    萬立凱突然發現自己的喉嚨似乎被什麼給堵住了,面對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再也沒有了一慣的張揚與放肆,再也沒有了屬於少年的倔強與自信。因為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他這一輩子,唯一崇拜,唯一心服口服的真正男人與軍人……戰俠歌!

    戰俠歌望著這個身體微微發顫,咬緊了嘴唇。卻依然頑強的挺直了腰肢的大男孩,他暗中點了點頭,但是他的語氣,卻依然平淡得讓人捉摸不透,「你很喜歡欺負小孩子?」

    「我們是在上格鬥課,」萬立凱回答道︰「我早就向教官提出越級參加格鬥培訓的申請,可是我們的格鬥教官大人告訴我,按照校規和學習計劃,我必須和這些『同學』們一起學習,一起進步,在嚴格的訓練中,培養出屬於團隊的默契,只有這樣,在十五年後的將來,我和這些同批的學員兼戰友們,一起走上戰場時,才可能做到不離不棄生死與共。我既然是學校中的一員,理所當然,就要遵守校規和學習章程,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下去,絕不能好高騖遠!」

    萬立凱說到最後,聲音中已經帶出了幾分譏諷的意味。「戰俠歌,您當時至少還得到了和敵人放手一戰的機會,不管你是斷了幾根肋骨也好,被人差一點打殘廢了也好,至少你得到了一個向上爬的台階,終於不用和一群小蘿蔔頭混在一起。而我的教官大人呢,卻連這種越級挑戰的機會,也沒有給我。」

    「戰獠牙?」

    嘴裡重複著這個怪異的名詞,戰俠歌不由笑了,似乎這一輩子,還沒有人這樣稱呼過他呢。

    「我知道您叫戰俠歌,您是我最尊敬的人,年齡又足夠當我叔叔了,我當然不能直接叫您的名字,可是我又不知道您在第五特殊部隊,擁有什麼樣的官職或者級別。後來我一想,您不是第五特殊部隊,有史以來第三顆獠牙嘛,這是光榮,是尊敬啊……所以,我就直接稱呼您為戰獠牙了!」

    面對這個一開始面對自己還侷促不安,臉上還有緊張的神色,嘴皮子卻越來越順溜的小傢伙,戰俠歌再一次啞然微笑,他突然道︰「喂,你想要一個越級挑戰,能夠順理成章向上爬的機會是嗎?」

    萬立凱連連點頭。

    「那這樣好了,」戰俠歌慢條斯理的道︰「那就讓我當你的對手吧,只要你能打贏了我,你可以隨意選擇到哪一個班去參加訓練,哪怕別人在參加格鬥培訓課的時候,你躲在宿舍裡睡大覺,也不會有人去麻煩你了。」

    第六章格鬥紛舞妖姬

    「我閃,我躲,我跳,我蹦,我竄,我倒……」萬立凱大馬金刀的往地上一趴,整個人用一種近似於懶驢打滾的動作,從地上連翻了幾個跟頭,順手用最輕佻的態度,在一個只有七八歲的小男孩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然後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迅速逃之夭夭。

    萬立凱大模大樣的翻身跳起來,隨手整理著自己空手道道袍上代表初學者的白色腰帶,對著面前那個足足比他矮了一百公分,伸手捂著屁股,由於接連遭到他的調戲,眼眶裡已經蓄滿淚水的小男孩,萬立凱連連晃動自己的手指,微笑道︰「來呀,來呀,再使勁一點,再快上一點嘛。唉呀,你怎麼也是一個空手道綠帶的高手了,怎麼能輸給我這樣一個白腰帶初級學員呢?不要放棄嘛,更不要認輸嘛,要知道,真的是好可惜,就差一點點,你就能踢到我了!」

    能通過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考核的學員,不分年齡,不分入學時間,全部都是那種擁有百折不撓的堅定意志,絕不輕易認輸的人物。這個腰間繫著空手道綠色腰帶的小男孩,狠狠一咬牙,再次對著萬立凱狠狠撲過來,結果……六歲就知道打架要抄傢伙,十二歲時已經身經百戰,號稱「街頭小霸王」的萬立凱,面對本來就沒有任何威脅性的「敵人」,這種心浮氣燥的一擊,他當然是避得淡定從容。

    「吧」的一聲,萬立凱順手又在「敵人」的腦門上,留下了一個大大的糖炒栗子。望著玩得不亦樂乎的萬立凱,小男孩捂著自己被敲得生痛的額頭。早已經在眼眶裡積蓄了多時的委屈淚水,終於忍不住流淌出來。

    看著眼前這一幕。初級格鬥課程的教官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又無奈,同一級的學員,在格鬥訓練課上,在學習了新的格鬥術後,要分組進行實戰,用來提高他們的格鬥技術和戰鬥意志,這種初衷本來是十分正確的。

    但是看看吧,把一個已經十八歲,身高一百九十多公分。帶著一臉奸滑,一看就不是什麼省油燈的混小子,和一個六七歲大。身高勉強才一百公分的小男孩編在一個組,讓他們去進行什麼格鬥訓練,也難怪會出現這種近乎滑稽的一幕。

    第五特殊部隊有史以來第三顆獠牙級精銳戰士戰俠歌,也是十八歲入伍,他在參加第一節格鬥訓練課時,就直接向教官提出了越級參加訓練請求,和一名獲得空手道黑帶三段段位的格鬥高手,打出了令所有人怵目驚心的最慘烈一戰。

    同樣都是特招入伍的學員,同樣都是十八歲。聽說就連他們的左眼也同樣的過度近視,但是在性格上,他們怎麼相差得就那麼遠呢?

    「還比不比了?」萬立凱走過去,大模大樣的伸手揉著小男孩的頭髮,嬉皮笑臉的道︰「身為一個男人,面對自己的敵人。唯一的方法就是去面對他!這樣至少你還能舉起自己的雙手去和他戰鬥,如果你選擇逃跑,用自己的背後去面對敵人,那麼你就連戰鬥的機會也沒有了!喂,你這樣金豆子『嘩啦、嘩啦』得掉,又有什麼用,你要是漂亮的女孩子,這樣委屈的哭泣,說不定叔叔我還真心軟一下呢。」

    戰俠歌關於「男人與戰鬥」的理論,曾經激勵起多少軍人的滿腔熱血。讓他們可以在訓練場上,在戰場上,創造出數不勝數的奇跡。可是天知道為什麼,從萬立凱的嘴裡說出來,就徹底變了樣。

    看到格鬥系教官一臉怒氣的大踏步向自己走過來,萬立凱卻傲然不懼的揚起了自己的頭,他萬立凱這一輩子又怕過誰了?格鬥系教官的腳步卻霍然而止,他的目光跳過萬立凱的肩膀,直接落到了他身後的某一個位置上。在這個時候,格鬥系教官的臉,在瞬間就像是開關突然失靈一般,在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內,就閃過了驚訝、尊敬、崇拜、欣喜、同情……十幾種情緒。

    萬立凱在心中嘖嘖稱讚,第五特殊部隊教官就是與眾不同,一個格鬥系的教官,竟然都擁有了能夠去問鼎奧斯卡演技金像獎的資格,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背後,突然響起了一個平淡中隱隱蘊藏著強大壓迫力的聲音︰「好玩嗎?」

    寒意,一絲絕對的寒意,猛然從萬立凱的背後揚起,瞬間就浸透了他的全身。

    就算萬立凱他們在雲南邊境的原始叢林中運送白糖,被整整一個連的武警部隊伏擊,大片貨真價實的子彈從他們頭頂亂飛的時候,在萬立凱的心裡,都沒有產生過如此濃重的寒意!

    一向無法無天肆無忌憚的萬立凱,在這個時候,竟然下意識的回答道︰「好玩!」

    當萬立凱驚訝的發現,自己只是因為對方的一句話,就失去了平時的張狂飛揚時,大量從身體裡湧出的冷汗,已經浸透了他的空手道道袍。萬立凱一向不相信人有「氣勢」這種東西,他更不相信,以自己出身名門的驕傲和倔強,會被別人的氣勢折服。但是在這個時候,萬立凱相信了。

    是因為站在他背後的男人,剛一出場,就自然而然成為整個訓練場關注的核心,有太多的教官,對他投來了發自內心的尊敬與崇拜;還是因為在他身上,那種若有若無,蘊而未張,卻已經足夠讓萬立凱心臟為之狂跳不休的……殺氣?!

    萬立凱真的不知道原因,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這個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卻沒有引起他任何警覺的男人,和他根本不在同一個層次裡,這種心知肚明的等級差異,讓一向心高氣傲,一輩子幾乎順風順水的萬立凱。難受得只想放聲大叫,來發洩自己心裡的鬱悶。

    他負手而立。望著這個背對著自己,一直沒有轉過頭的學員,微笑著問道︰「你剛才不是還說,一個男人在面對自己的敵人時,唯一的方法就是去面對他。我突然出現在你的身後,對於軍人來說,這就是一個絕對危險的信號與挑戰,可是你,為什麼沒有選擇面對我?」

    萬立凱霍然轉頭。他伸手指著對方的鼻子放聲叫道︰「你有什麼好牛逼的?你以為像個幽靈似的往我背後一站,說上幾句夠酷、夠叼、夠風光、夠自以為是的場面話,我萬立凱就得像個傻逼一樣。對你卑躬屈膝了?我告訴你,你他媽的是做夢!看我不順眼,想教訓我,那他媽的就來啊,用你的拳頭來教訓我這個不長眼的狂妄之徒啊……」

    萬立凱的怒吼嘎然而止,因為在這個時候,他終於看清楚了眼前這個負手而立,全身上下就自然而然湧起一種強者氣勢的男人。在他那猶如大理石雕像般,泛著金屬質感的臉上。寫滿了屬於一個男人的蒼桑與堅強,而他那偉岸如山的身軀,更完美的支撐起他的驕傲與尊嚴,當他那雙黑得明亮,黑得深隧的雙眼,帶著淡淡笑意掃過來。萬立凱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被什麼鋒銳卻又柔軟的東西,給刺了一下。

    萬立凱突然發現自己的喉嚨似乎被什麼給堵住了,面對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再也沒有了一慣的張揚與放肆,再也沒有了屬於少年的倔強與自信。因為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他這一輩子,唯一崇拜,唯一心服口服的真正男人與軍人……戰俠歌!

    戰俠歌望著這個身體微微發顫,咬緊了嘴唇。卻依然頑強的挺直了腰肢的大男孩,他暗中點了點頭,但是他的語氣,卻依然平淡得讓人捉摸不透,「你很喜歡欺負小孩子?」

    「我們是在上格鬥課,」萬立凱回答道︰「我早就向教官提出越級參加格鬥培訓的申請,可是我們的格鬥教官大人告訴我,按照校規和學習計劃,我必須和這些『同學』們一起學習,一起進步,在嚴格的訓練中,培養出屬於團隊的默契,只有這樣,在十五年後的將來,我和這些同批的學員兼戰友們,一起走上戰場時,才可能做到不離不棄生死與共。我既然是學校中的一員,理所當然,就要遵守校規和學習章程,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下去,絕不能好高騖遠!」

    萬立凱說到最後,聲音中已經帶出了幾分譏諷的意味。「戰俠歌,您當時至少還得到了和敵人放手一戰的機會,不管你是斷了幾根肋骨也好,被人差一點打殘廢了也好,至少你得到了一個向上爬的台階,終於不用和一群小蘿蔔頭混在一起。而我的教官大人呢,卻連這種越級挑戰的機會,也沒有給我。」

    「戰獠牙?」

    嘴裡重複著這個怪異的名詞,戰俠歌不由笑了,似乎這一輩子,還沒有人這樣稱呼過他呢。

    「我知道您叫戰俠歌,您是我最尊敬的人,年齡又足夠當我叔叔了,我當然不能直接叫您的名字,可是我又不知道您在第五特殊部隊,擁有什麼樣的官職或者級別。後來我一想,您不是第五特殊部隊,有史以來第三顆獠牙嘛,這是光榮,是尊敬啊……所以,我就直接稱呼您為戰獠牙了!」

    面對這個一開始面對自己還侷促不安,臉上還有緊張的神色,嘴皮子卻越來越順溜的小傢伙,戰俠歌再一次啞然微笑,他突然道︰「喂,你想要一個越級挑戰,能夠順理成章向上爬的機會是嗎?」

    萬立凱連連點頭。

    「那這樣好了,」戰俠歌慢條斯理的道︰「那就讓我當你的對手吧,只要你能打贏了我,你可以隨意選擇到哪一個班去參加訓練,哪怕別人在參加格鬥培訓課的時候,你躲在宿舍裡睡大覺,也不會有人去麻煩你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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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3 11:35:47
第八卷 機動部隊 第七章 與眾不同

    萬立凱拚命搖頭,他瞪著眼楮叫道︰「我雖然張狂了一點,但是,你看我像那種不自量力的傻瓜嗎?」

    開玩笑了,戰俠歌是什麼人物?

    據說他在俄羅斯戰場上,帶領趙海平和恐怖份子周旋了幾個月,僅僅是用手裡那把虎牙格鬥軍刀,放出來的鮮血就能洗上幾條大街!

    戰俠歌可以一邊拿著大功率衛星電話和女朋友兼教官的雅潔兒對話。一邊把虎牙格鬥軍刀捅進十三四歲的小恐怖份子身體裡;在蜜月旅行時.他當著老婆雅潔兒的面.毫不擾豫的把一個六歲大的小女孩.踢向恐怖份子的槍口、用犧牲了一個同胞為代價、最終將兩名恐怖份子一舉擊殺……

    看了戰俠歌的資料.萬立凱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你別看戰俠歌得平靜笑得從容.但是他骨子裡,就是一台受過嚴格訓練的最純粹殺人機器!在戰場上一旦戰俠歌把你當成敵人.行事手段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我知道戰獠牙您在剛入第五特珠部隊的時候,就曾經和空手道黑帶三段高手進行了一場經典的PK比賽,以實力而論。您當時也的確是在越級挑戰,可是比例相差得也沒有你我這樣懸珠吧?」

    萬立凱對著戰俠歌,伸出兩隻手比劃著道︰「怎麼說戰撩牙您當已輕十八歲了。有這麼高……」

    「而您當時的對手劉偉,雖然擁有空手道黑帶三段。但是他才十二歲,只有這麼高……」

    看著萬立凱踮著腳尖,側起身體。勉強將兩隻手臂的間距拉到最大,比劃出來的動作,戰俠歌不由搖頭苦笑,他怎麼不知道自己在十八歲的時候,身高就至少有兩百二十公分了?還有……拜託。就算沒有吃過豬肉也應該見過豬跑,他萬立凱也有十二歲的童年吧,除非是侏儒,否則的話哪有十二歲的男孩子,身高還不足一百公分的?!

    萬立凱保持著那個誇張的動作,直直望著戰俠歌。他的肢體語言的確很到們,意思也很明白︰「你當時和劉偉比賽,怎麼也佔據了身高、體重和力量的優勢,否則的話你哪裡有機會一舉扳回戰局?你是戰俠歌,是戰獠牙,身高不比我低,體重不比我差,反應比我靈活,力量比我充足……你總不能擺明了要欺負我這個新兵蛋子吧?」

    就連戰俠歌也不能不承認,萬立凱「說」得的確有些道理。他略略思索,微笑的提議道︰「這樣吧,我們可以進行不限時比賽,只要你能打中我一拳,或者踢中我一腳,就算你贏,怎麼樣?」

    「當然不怎麼樣!」

    萬立凱忍不住翻起了白眼,道︰「你是戰獠牙。是第五特殊部隊的BOSS級人物,看我這個新兵蛋子不順眼想收拾我,就明說嘛。還不限時比賽呢,聽起來滿公平的,但是如果真挨了你幾下重擊,眼前全是重影,雙腳搖搖晃晃,要是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打中你,就是扯淡!說白了,不限時比賽。還不是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想把我收拾成什麼樣子,就收拾成什麼樣子?」

    戰俠歌再次啞然失笑,他揚起自己的右臂,道︰「那我對自己再加上一條限制,我在和你比賽的時候,只能用我的右手。如果你能想辦法,逼得我動用其他部位對你發起攻擊或者防守,也算你贏。」

    萬立凱側著頭,望著戰俠歌充滿爆炸性力量的右臂,想了半晌,道︰「這樣已經快接近公平了,如果……你能再公平一點點的話,我就考慮一下。」

    戰俠歌望著站在面前的萬立凱,無恥的人他見多了,但是還真沒有見過這麼無恥的!

    什麼叫做再「公平一點點?」

    再讓下去,他豈不是連這隻手臂也不能用了?那萬立凱當然不會介意,和一隻抗擊打能力不錯,沒有任何反擊能力,又貼著「中國第五特殊部隊第三顆獠牙」標籤的人肉沙包去進行一場「公平」的比賽。

    戰俠歌的眼楮裡,慢慢湧起了一絲失望。如此滑頭,缺乏面對嚴峻挑戰勇氣的學員,無論他憑什麼,能夠成為第五特殊部隊破例征招的超齡學員,他都沒有資格,成為一名合格的第五特殊部隊士兵!

    「第五特殊部隊不適合你,」戰俠歌沉聲道︰「回家去吧!」

    不再理會呆若木雞的萬立凱,戰俠歌轉過身體,他對於沒有勇氣接受挑戰的懦夫,沒有絲毫的興趣,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站在戰俠歌身邊的教官和學員,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透過一名學員瞪得大大的雙眸,戰俠歌清楚的看到,一具充滿爆炸性力量的身體,正在以黑豹出擊般的驚人高速,向他狠狠彈射過來!

    是那個滑頭小子!

    萬立凱只用了一個踮步就衝到了戰俠歌的背後,他的動作真的好快!望著戰俠歌倒轉過來背對他的身體,萬立凱幾乎已經感受到他藉著全力衝刺踢出的這一腳,和人體接觸時產生的柔韌感覺。一種格鬥高手在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訓練中擁有的自信與判斷力,使萬立凱在心中發出一聲驚喜交集的狂呼︰「成功了!」

    可惜,萬立凱遇到的是戰俠歌!

    戰俠歌迅速回頭,右手閃電般的探出,在絕不可能的情況下,他的右手精確無比的卡住了萬立凱的右腿。腳裸的位置傳來一陣陣酸楚到極限的可怕痛苦,痛得萬立凱恨不得又蹦又吼又叫,痛得萬立凱只覺得淚腺湧動,眼淚差一點就不爭氣的在和人打架的時候狂 而出。在這個時候萬立凱真的想知道,戰俠歌的右手是不是早已經被炮彈炸斷。又安裝了一條什麼機械手臂,否則戰俠歌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的肉體怎麼可能產生如此可怕的壓迫性力量?!

    萬立凱在右腿被戰俠歌死死鉗住的情況下。他的身體猛的彈起,在奮力扭動腰肢的同時,他的左腿在空中劃出一道近乎完美的圓弧,狠狠甩向戰俠歌的頸部。

    戰俠歌死死鉗住萬立凱右腿的大手突然一鬆,他隨意往後一退。在間不容髮之間帶著淡定從容的笑意,避開了萬立凱在近距離甩出來的反身側旋踢。在空中失去支撐點的萬立凱只來得及在心中狂叫一聲「這下可慘了!」,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個被戰俠歌隨意拋開的麻袋一般,平平展展的從將近兩米的高空自由墜落,和腳下鋪著護墊的地板,進行了一次毫無花巧的親密接觸。

    戰俠歌盯著像一根折尺般。勉強從護墊上一節節撐起自己身體的萬立凱,他的目光最後落到萬立凱腰間繫著的那根,代表了空手道初學者的白腰帶上,他微笑著問道︰「跆拳道?!」

    萬立凱狠狠點了點頭。

    戰俠歌又問道︰「黑段?」

    萬立凱又點了點頭,伸出兩根手指,戰俠歌道︰「跆拳道黑帶二段?」

    萬立凱這個受到打擊的傢伙,似乎要將沉默進行到底,他面對戰俠歌的詢問,再次點了點頭。

    「以一個平民的身體,尤其是對你這種生活在安逸環境中。根本不需要自己操心,就有人為你安排好未來人生的公子哥來說,能取得這樣的成就,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成績。只可惜,你進入了第五特殊部隊,憑這樣的身手,什麼也不是!」

    萬立凱虛心受教,他邁著一步。對著戰俠歌心悅誠服的彎下了自己的腰。看著眼前這個前倨後恭的小傢伙,戰俠歌略略皺起了眉頭。萬立凱抬起頭,他用最尊敬的目光凝視著戰俠歌,在這個時候,這個受到教訓的小傢伙終於開口了,只是他開口,卻並不是為了說話。

    「噗……」

    萬立凱一張嘴,一大口混合著鮮血的口水,就狠狠噴向他想盡方法,不惜放低身段。刻意接近的戰俠歌。與他相距不到兩尺的戰俠歌,竟然就這樣不躲不避的生生承受了萬立凱的「口水」攻擊,混合了鮮血的口水在瞬間就滲入了戰俠歌的雙眼,在此同時萬立凱再次跳起,身體猛然在空中舒展,對著戰俠歌的胸膛,踢出一記近乎完美的反身側蹴。

    在這種情況下,戰俠歌卻笑了,他真的笑了。

    戰俠歌突然邁著一步,萬立凱整套凌空反身側蹴還沒有完全展開,戰俠歌就用自己的身體擠入了萬立凱沒有任何攻擊力的左腿內側,他只是略略一頂,全身跳到空中,受到外力干擾,根本無法再有效調整身體重心的萬立凱,就被戰俠歌擠得身體一斜,不由自主的再一次用最狼狽的動作,摔向鋪著護墊的地板。但是這一次被萬立凱吐了一臉口水的戰俠歌,並沒有打算這樣放過萬立凱,他的右拳閃電般打出,一拳重重打在身體橫空,再沒有任何防禦能力的萬立凱身體上。

    一股沛不可擋的力量夾雜著讓萬立凱眼前一黑的可怕痛楚,將萬立凱狠狠砸出三四米遠,在落到地上後,戰俠歌這一拳的力量又帶著萬立凱連續翻滾了三四圈。沒有挨過戰俠歌鐵拳的人,絕對不會明白他這毫無保留的一拳究竟有多重,萬立凱倒在地上,就像是一隻被人丟進油鍋裡烹熟的蝦米一樣,彎著自己的腰,全身不停的發顫。

    萬立凱不敢置信的望著戰俠歌,那一口口水他真的噴進了戰俠歌的眼楮裡,可是在這種情況下,戰俠歌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他甚至沒有伸手,去擦掉自己噴到他臉上混合了鮮血的口水。

    戰俠歌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等著萬立凱爬起來,等著口水慢慢在他的臉上風乾。迎著萬立凱不敢置信的目光,戰俠歌淡然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近距離格鬥時,用虎牙格鬥軍刀。刺進了多少個敵人的胸膛。當我把格鬥軍刀從他們的身體裡拔出來的時候,那些敵人往往會本能的伸出雙手,死死拽住我的手臂。人類面對死亡身體爆發出來的力量是驚人的。他們傷口噴濺出來的鮮血,往往能直直噴射出兩三尺遠,這已經足夠噴到我的臉上,濺進我的眼楮裡。在那個時候,第五特殊部隊訓練出來的士兵都知道。如果我們想活下去,唯一的方法,就是拚命瞪大自己的雙眼,把手中的格鬥軍刀再次狠狠刺進對方的身體裡,然後再用力一扭,把他們的內臟連帶他們生存下去的希望一起徹徹底底的攪碎!」

    伸手從臉上掂起一絲混合了鮮血的口水。戰俠歌道︰「你這樣的小把戲,在街頭打架時,面對那些沒有受過任何訓練,只知道比野拳頭、凶眼楮的小混混、小流氓也許還非常有效,但是在戰場上,面對一個身經百戰的職業高手,你用這種方法只能讓自己死得更快!還有,你的格鬥技巧,就像你這個人一樣,華而不實!」

    萬立凱狠狠甩掉嘴角一縷因為剛才不小心咬破舌尖而流出來的血漬。他爬起來一邊深深吸氣,一邊努力活動著全身每一塊又酸又痛的肌肉,放聲叫道︰「再來!我萬立凱天生就不信邪,我就不相信了,你只用一條手臂,我就連一下也打不中你!」

    「好,繼續!」戰俠歌微微一挑眉毛,道︰「我也覺得。一個跆拳道黑帶二段的格鬥高手,不應該這麼輕易就被我打趴下了。」

    萬立凱的身體再次凌空跳起,這一次他踢出來的是自己練習時間最長,速度最快,力量最強的凌空二段蹴。面對這種最簡單最直接,經過上萬次反覆練習融合出來的攻擊技巧,就連戰俠歌也不得不向後退了一步。萬立凱雙腳著地,他的身體迅速反轉,他的右腿隨之狠狠甩出,就在這個時候。戰俠歌的眼楮卻突然亮了。戰俠歌再次向前邁出一步,輕描淡寫的搶入萬立凱內側。

    萬立凱只覺得嘴裡發苦,他的右腿仍然落到了戰俠歌的身上,但是沒有得到足夠的空間來獲得強大的加速度,他這一腿與其說是踢,不如說是用力推到了戰俠歌的身上.萬立凱單腿立地,當然沒有資格和雙腿立地,穩若泰山的戰俠歌角力,他不由自主的向右側摔倒,就在萬立凱重心全失的時候,戰俠歌右手一揚,又是重重一拳,把萬立凱狠狠砸到了地板上.

    「反身側旋、凌空側踢、凌空二段蹴之類的攻擊技術,威力是比最樸實的側踢、側蹴、直拳要強,看起來也更酷、更威風。如果能把對方華麗的一擊必殺,也的確很有成就感。可是,說句實在話,我還沒有見過哪個軍人,在戰場上敢用這種花巧的招式,用後背來面對敵人。」

    戰俠歌盯著趴在地板上,痛得連臉都白了的萬立凱,淡然道︰「你見過毒蛇如何與對手決戰嗎?它會把身體盤成一圈,把自己所有可能暴露的要害,都小心的隱藏起來,然後再高高昂起自己帶著獠牙的頭。它只要發動攻擊,必然直線出擊快如閃電,一擊不中立刻用自己最可能的速度回防,積蓄下一次攻擊的力量。而我們軍人,在戰場上的格鬥術就和毒蛇的格鬥術有著驚人的相像,簡單、直接、有效,絕不做無謂的花巧招式,絕不追求所謂的華麗效果和自尊心的滿足!因為躺在我們腳下的敵人屍體,就是身為一個軍人,在戰場上最大、最華麗的功勳與榮譽!」

    從來沒有人用如此凶悍的攻擊不斷重創萬立凱,更不會有人用這樣的態度,不斷打擊萬立凱的自尊心。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萬立凱卻奇異的感受到,在這個叫戰俠歌的男人心裡,對他產生的一絲淡淡期待。

    不管是什麼原因,不論是什麼理由,萬立凱就是知道,這個男人希望他能夠……再爬起來!

    萬立凱真的一點點支撐起自己的身體,重新站在戰俠歌這樣一個他現在根本不可能抗衡,也許一輩子都無法迄及的男人面前。

    用尊敬的目光,望著隨隨便便往那裡一站,全身上下就自然而然湧起一種無懈可擊氣勢的戰俠歌。

    這個男人在某種領域。就代表了世界的最巔峰,面對這個男人,萬立凱心悅誠服的再一次彎下了自己的腰。沒有花巧。沒有心機,在這個時候,萬立凱只想對著這個男人用跆拳道的禮節來表達自己的尊敬。直到這個時候,一向把跆拳道的禮節當成某種無恥遊戲的萬立凱,才真正明白。當你對著另個一個對手彎下了自己的腰時,你是在尊敬自己的敵人,更是在尊敬自己!

    萬立凱左腿向前微微探出,右腿回收,當他的兩隻手慢慢抬起,擺出一個中規中矩,攻守兼備的格鬥手勢,重心在他的左腿與右腿間不斷流動時,十三歲就迷上了跆拳道,已經在這種格鬥術中磨練了五年時間的萬立凱,已經顯得無懈可擊。

    戰俠歌對萬立凱淡淡頷首,露出一絲鼓勵的笑容,他輕聲道︰「孺子可教!」

    新的一輪戰鬥開始了,再沒有了華麗的騰空攻擊,再沒有了招招搶攻,面對戰俠歌這樣一個強悍得無懈可擊的敵人。萬立凱再也不敢貪功冒進,他一擊不中立刻回防,但是天生的冒險精神和執著的想要擊中戰俠歌的信念,卻讓萬立凱一旦發現了可以利用的機會,就會毫不猶豫的發動連續進攻。

    但是雙方的實戰經驗、眼光、氣度和對戰鬥的理解,有著在短時間內絕不可能彌補的差距,萬立凱仍然一次接著一次的被戰俠歌擊倒,唯一不同的是。萬立凱在有效的防護下,戰俠歌已經不可能像剛開始那樣,對著萬立凱發起毫無保留的重擊。在這種情況下,萬立凱才能一次又一次重新爬了起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幾乎所有人都圍到了格鬥訓練場旁邊,他們都在默默的看著這場實力懸殊,卻驚心動魄的戰鬥。戰俠歌出拳的次數越來越少,但是他只要出拳,萬立凱必然會被他一拳擊中甚至是一拳擊倒。

    戰俠歌只要出拳,周圍就會傳來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因為那些受過嚴格訓練的學員都明白,如果這是在真正的戰場上,戰俠歌的每一拳,都代表了在格鬥戰中的一條生命……要知道軍人在戰場上格鬥時,手裡都會握著擁有超強殺傷力的格鬥軍刀或者刺刀!在場的所有高年級學員包括教官們都在心裡暗中計算,如果把他們換到萬立凱的位置上,結局將會如何。

    最終他們的一致結論是︰就算我能把格鬥技術練到和戰俠歌一模一樣,沒有他近乎天文數字的實戰經驗,和在戰場上淡漠生死的從容態度,我仍然是……必死無疑!

    萬立凱一次次的被戰俠歌一拳擊倒,他又一次次的爬起來,漸漸的,圍觀的學員和教官臉上不屑的笑容消失了;漸漸的,他們不再用「不自量力」這種眼光來看待萬立凱這個剛剛加入第五特殊部隊一個多月的學員;僅憑萬立凱身上這種屢敗屢戰的韌勁,這些眼高於頂的第五特殊部隊精英學員和教官,就要暗中對著萬立凱伸出一根大拇指。

    更何況……萬立凱面對的敵人,是天下無雙的戰俠歌!他縱橫天下殺人無數,就算是在訓練場上,可是他那雙精光暴射的雙眸只要微微四下一掃,周圍的人就會感到一陣陣刺骨的寒意撲面而來。沒有比鋼絲更堅韌的神經,沒有膽包天的頑強,根本不可能面對戰俠歌這樣的對手,還能愈戰愈強!

    如果在這個時候,能夠把萬立凱的老爸或者他的二舅請過來,他們一定會連連搖頭苦笑。因為只有這兩個和萬立凱最親近的男人,看到這一幕才能明白,支撐著萬立凱一次次重新爬起來的,可不是什麼頑強的意志和不服輸的氣血。

    看看萬立凱那痛得發青的臉龐上,微微上挑的弧線吧,這個混帳小子,正在享受呢!

    萬立凱可不是那種懂得戰鬥激情的男人,更不是那種明白愈戰愈強方顯人生卓越的英雄人物,說白了,他就是喜歡顯擺。學了五年跆拳道,花了不少學費,考段位花了不少考試費,最後混了個跆拳道黑帶二段,就是因為他喜歡自己腰間繫了根黑腰帶,在跆拳道場大搖大擺走來走去的感覺,那叫做……威風!

    萬立凱不交女朋友,不泡馬子,不和女孩勾勾搭搭,他今年已經十八歲了,家資豐厚天天有跑車亂開,又有一個寶貝他的二舅,現在還是處男一個……可是這絕對不是說我們的萬立凱小朋友是一個守身如玉的五好兒童,而是他認為泡馬子交女朋友這種事,人人都能做,都會做,實在欠缺新意,除非是泡上一個美女明星,否則沒有任何自吹自擂的資本。而加入「暴熊」特種部隊,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同了。

    穿上迷彩服,扛起仿真玩具槍,去參加成人戰爭遊戲,花大價錢請人從美國帶回來一枝玩具狙擊步槍,像模像樣的當起了一名號稱「步兵死神」的狙擊手,尤其是其他遊戲戰隊的人,都把他當成了最危險的個體,戰鬥一開始就無所不用其極,力求把他這個「一級狙擊手」搶先剪除,那叫做……酷!

    至於和戰俠歌的決鬥,看看吧,雖然戰俠歌只用右手,但是能和他全力對戰的人,放眼第五特殊部隊又有幾個?再看看周圍的這些學員和教官,每一次他被擊倒,又咬著牙重新站起來的時候,那些傢伙不是整齊劃一的從鼻子發出一聲好笑的鼻音?這些傢伙不是都很拽嘛,不是都很眼高於頂,對他這個超齡入學兒童總喜歡擺出一種高姿態嘛,可是現在看著他的目光中,怎麼也多了一分敬佩,一分驚訝,一分認可。讓幾百號人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自己,讓他們一次次目瞪口呆,這叫做……華麗!叫張揚、叫帥呆了、叫酷斃了、叫威風透頂了!!!

    說句實在話,要沒有這麼多旁觀者,萬立凱早就被戰俠歌揍趴下了!

    但是隨著旁觀者越來越多,萬立凱這個標準的「人多瘋」也是越來越興奮,隨著他一次次被擊倒,又一次次咬著牙,瞪著一雙因為過度興奮而通紅的眼楮,重新爬起來,竟然真的讓他拼出來一個悍不畏死,百折不撓的氣勢。

    面對百折不撓的萬立凱小朋友,眼楮裡已經流露出一絲欣賞的戰俠歌,假如知道萬立凱所謂的「鬥志」竟然是因此而生,只怕他早已經直接用右手打出一套組合拳,把萬立凱徹底放倒在地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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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機動部隊 第八章 害群之馬

    萬立凱搖搖晃晃的站在那裡,他根本無法計算,自己究竟被戰俠歌擊倒了多少回,但是萬立凱清楚的知道,自己到現在為止,也沒有打中戰俠歌一下。望著帶著一臉淡定從容站在他面前的戰俠歌,萬立凱的心裡只有一個問題︰「我拷,這個傢伙究竟是不是人啊?」

    獵豹般的速度,猿猴般的敏捷,毒蛇般的進攻,鷹隼般的眼力,狐狸般的智慧,駱駝般的持久……戰俠歌就是這樣一系特質的完美綜合,面對這樣一座根本不可能跨越的巔峰,說不感到氣餒那一定是騙人的!

    事實上圍觀在一旁的第五特殊部隊學員和教官,看著萬立凱一次次被戰俠歌打得全身骨骼吱吱呻吟,一次次被戰俠歌打得滿地亂滾,可是他竟然能一次次重新爬起來,他們也思考一個同樣的問題︰「這個傢伙究竟是不是人啊?」

    不過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場令大家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比賽就要結束了,萬立凱已經搖搖晃晃的步伐,很顯然萬立凱的體力和意志力,都到了崩潰的邊緣。喪失了速度的萬立凱,只是徒勞對著戰俠歌發起了帶著幾分悲壯,透著幾絲絕望的攻擊。

    「砰!」

    戰俠歌再次一拳打中了萬立凱的胸口,萬立凱的臉上突然揚起一絲怪異到極點的表情,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塊木頭似的,以一種絕不自然的動作,仰天狠狠摔倒,發出「噗」得一聲悶響。

    萬立凱似乎掙扎著還想爬起來,但是他的雙眼突然向上倒轉,他的雙眸中瞬間變得一片慘白,周圍的人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萬立凱的全身上下每一塊肌肉就開始不能抑制的瘋狂抖動,整接著他的四肢就像是觸電似的,不斷亂抽動。在局部位置甚至出現了嚴重的扭曲。萬立凱的嘴裡發出一陣陣象哭又像笑的聲音,他的牙齒相碰更是發出一陣「得」、「得」、「得」的可怕聲響。

    萬立凱的呼吸急促,雙手緊緊握在一起,隨著他的身體不斷抖動,大量口水猛的從他的嘴裡吐出來。

    戰俠歌迅速蹲下來,他望著倒在地上不斷抽搐的萬立凱,戰俠歌的心裡想到的第一個詞,就是……羊顛瘋!

    戰俠歌伸手掐住萬立凱的人中,在必要的情況下,他甚至可以在戰場上,給需要急救的重傷員進行簡單的手術。但是戰俠歌這一輩子還是第一次遇到患有這種短暫神經系統失常的病人,戰俠歌抬頭放聲厲喝道︰「軍醫官,立刻過來!」

    已經被內定為下一任第五特殊部隊校長接班人的戰俠歌,一邊用力壓住萬立凱的身體,一邊迅速在心裡推測,一個患有短暫神經系統功能失常疾病的人。是如何通過軍區醫院的身體檢測!要知道第五特殊部隊作為中國訓練最嚴格。單兵作戰實力最強的特種部隊,他們的成員選拔標準,比選拔飛行員更要苛刻幾倍,有類似於「羊顛瘋」精神疾病的成員能夠通過考核,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這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

    萬立凱的身體就像是被人丟到地板上的魚似的,突然用力一顫。面對這種情況,戰俠歌必須伸出兩隻手死死按住萬立凱的身體,耳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不用抬頭戰俠歌也知道,是軍醫拎著急救箱跑過來了。戰俠歌還沒有來得及鬆一口氣,他的瞳孔就在瞬間縮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因為他突然發現,萬立凱……笑了!

    一隻拳頭從下方最刁鑽的角度斜斜揚起,狠狠撞向戰俠歌的下巴。

    這絕對是意外的一擊!

    在此同時躺在地上雙眼緊閉,全身不停顫動的萬立凱。猛的睜開了雙眼。在這個時候,和戰俠歌只有一尺之遙的萬立凱眼楮裡閃動著狡計得逞興奮到極點的光芒,看著自己的拳頭飛射向戰俠歌的下巴,萬立凱的嘴角已經揚起了一絲勝利的歡笑,看他這種生龍活虎的模樣,哪裡還是什麼狗屁短暫神經系統失常的患者?

    面對這絕對意外的一擊,這絕對是最無恥下流的偷襲!還圍在四周距離萬立凱他們最近,看清楚一切的一百多名學員,齊齊在嘴裡發出一聲驚呼。

    「啪!」

    格鬥訓練場上響起一聲脆響。

    四週一片死一般的沉默。

    萬立凱就那樣躺在地上,瞪著戰俠歌。

    戰俠歌站在那裡,臉上仍然保持著一貫的淡定從容,靜靜的回望著萬立凱,其他人根本無法從戰俠歌的表情和眼神中,看出他的任何心理波動。

    過了好半晌,萬立凱的臉上才慢慢騰起了一絲痛苦的神色,他伸手揉著自己被摔得七零八落的身體,用力揉著自己倒了大霉的屁股。連萬立凱自己都不知道,他的那一拳打得那麼突然,眼看著自己落到戰俠歌的臉上,他怎麼會突然身體一輕,莫名其妙的就被戰俠歌拋出四五米遠。

    「我輸了,我根本不可能打中你。」

    到了這個時候,萬立凱想不認輸都不行。他用盡了詭計,在僅僅一尺的距離對著戰俠歌打出絕對意外的一擊,連這樣一拳都沒有打中戰俠歌,他真的想不出來,自己還有什麼辦法能打中戰俠歌。

    戰俠歌凝視著自己的雙手,沉默了半晌,他淡然道︰「演技不錯!」

    聽到這樣一個評價,萬立凱在這個時候,真的不知道是應該笑還是應該哭。

    「你贏了,從這個時候開始,你可以自由選擇參加任何一個班級,任何一個教官的格鬥課,就像我說的那樣,哪怕別人在上格鬥課的時候,你躺在宿舍裡睡覺,也不會有人找你的麻煩。」

    聽到戰俠歌的話,萬立凱不由張大了嘴巴,發出毫無意義的一聲輕「啊」。

    「不管你是使詐也好。用計也好,只要能夠達到最終的目標,就是勝利!」戰俠歌揚起自己的左手。道︰「你的演技很出色,和在地上打出的那一拳又實在太突然,我在把你摔出去的時候,已經下意識的用了左手,所以,你贏了!」

    不再理會面對突然獲得的勝利,已經呆若木雞,臉色更精彩得有若見鬼的萬立凱。戰俠歌淡然一笑,轉頭大踏步而行。一個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長得清秀可人,全身上下卻帶著一種手握生死大權,可以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女人,一個四十多歲看起來木木訥訥不善言辭。但是在舉手投足之間。卻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律,更蘊藏著一種可怕爆發力的男人,默默的跟到了戰俠歌的身後。

    這三個人以相同的步伐前進,在他們中間,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把他們親密聯繫在一起,在自然而然中形成了一個在物理學中。最穩定的黃金三角形。沒有人敢忽視這樣一個三角形,事實上任何一個人都知道,有資格跟在戰俠歌身邊的這兩個人,就是他最可信賴的夥伴,就是他在戰場上縱橫千里的右膀右臂!

    萬立凱咬著嘴唇,望著戰俠歌他們越走越遠,他突然伸直了脖子,放聲叫道︰「請等一等!」

    戰俠歌沒有回頭,因為萬立凱已經拖著連打帶摔,傷痕纍纍的身體。跑到了他的面前。

    「您剛才是不是說過,我從這個時候開始,可以自由選擇任何一個班級,任何一個教官的格鬥課?」

    戰俠歌淡淡點頭,「凌雁珊會負責通知所有格鬥系教官,以後任何一個格鬥訓練場的大門,都會為你敞開。」

    眼前的這三個人,是在戰場上用一次次戰鬥培養出了屬於團隊的完美默契,站在他們面前,就算是倔強驕傲如萬立凱,也覺得兩腿發軟,可是萬立凱仍然拚命挺直了自己的腰,他希望能給戰俠歌留下一個好的印象。萬立凱用最尊敬的目光望著戰俠歌,在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放聲叫道︰「那麼我希望能跟著您一起學習!」

    戰俠歌望著萬立凱,不置可否的道︰「噢?」

    萬立凱在進入第五特殊部隊之前,最大的夢想就是拜中國第五特殊部隊有史以來第三顆獠牙,兼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教官戰俠歌為師,現在戰俠歌就站在他的面前,萬立凱在心裡拚命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一定要冷靜,可是他的聲音仍然在微微發顫。「我不只想要和您學習格鬥,我更想跟著您學習狙擊,學習運動突擊戰,學習詭雷設計,學習野戰生存……求求您收下我這個徒弟吧!」

    萬立凱這一輩子,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得到一個人的認可,但是他失望了。戰俠歌並沒有說話,開口的是他身後的那個女人,她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很清脆悅耳,卻帶著一種絕不容忽視的壓迫力,她只說了兩個字︰「不行!」

    萬立凱的心,瞬間就沉到了最谷底。

    萬立凱雖然平時游手好閒,但是他的家庭環境,注定了他的視野要比其他人更遼闊。萬立凱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個女人必然是那種語出如山絕不更改,心志堅毅擁有獨立思想的強勢人物。她沒有得到戰俠歌的授意就直接回答,這更說明,她在戰俠歌身邊,是一個絕對重量級的存在。

    戰俠歌又望了萬立凱一眼,在萬立凱帶著企求的目光中,他最終還是沒有再開口說話。呆呆的站在原地,眼望著戰俠歌和他最重要的兩個夥伴,慢慢的走遠,萬立凱真的癡了。在這三個人身上的,萬立凱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團隊的力量。和這三個人相比,他們的「暴熊」特種部隊,也許真的就是一支小孩子們組成的遊戲隊伍吧?

    走出建在地下的訓練場,三個人在地下通道裡齊步前行,他們的腳步聲在地下長廊裡反覆迴盪,形成了一種奇異到極點,卻又讓人不由自主沉淪進入的韻律與節奏。緊緊跟在戰俠歌身後的那個女人突然問道︰「大哥,為什麼你最後要故意讓那個小子?」

    看到戰俠歌沒有說話,跟在戰俠歌身後的女人,一針見血的道︰「不要告訴我你是真的下意識的犯了錯誤,以你對人體生理學和行為心理學的研究程度,如果你到現在還不能克服人類的一些本能。你早就死在戰場上了!」

    「原來師父是故意讓那個小子啊?」跟在戰俠歌身後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伸手摸著自己只有一厘米多長的短髮,憨厚的笑了。「我還一直在奇怪呢,就算是我,也不會犯那種低級錯誤了,更何況是師父呢!」

    戰俠歌在這個時候突然笑了,「雁珊,劍平,你們不覺得在第五特殊部隊,全是十歲以前就入伍的軍人。他們接受的教育相同,被灌輸的人生價值觀相同,整個學校和部隊,實在太無趣了嗎?我想取得最後的勝利當然很容易,但是一個本來就超齡入學的傢伙,一旦受打擊過重。對未來的信心徹底喪失。那麼他在第五特殊部隊就真的完了。這麼好玩的一個傢伙,就因為我的打擊而被第五特殊部隊淘汰,這也……太沒意思了吧?」

    凌雁珊和趙劍平面面相覷,誰能想到戰俠歌故意在最後關頭讓了萬立凱一手,竟然是因為他比較……好玩!

    戰俠歌灑然笑道︰「雁珊,說說你對他的看法。」

    「他明顯是在家裡被寵壞了,身上沾滿了一些權富子彈的通病。自大、滑頭、無賴又好高騖遠,不服從管教,如果放任他在學校裡呆下去,很可能會變成害群之馬。我真的很奇怪,像他這樣的人,應該對第五特殊部隊這樣根本沒有人情可講,任何個人權力都無法滲透的機構退避三舍才對,可是他卻竟然一頭撞了進來。不過……」

    凌雁珊能成為戰俠歌最可信賴的夥伴,是因為她無論面對什麼,都能把自己放到一個公正的角度上去分析一切。她沉吟著道︰「這個特招學員,擁有和第五特殊部隊用十五年時間,正規訓練出來的軍人皆然不同的一些優點和特質。他口甜舌滑,思維靈活,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甚至是大耍無賴,擁有這種逆向思維兼之膽大妄為的人,往往可以在面對困境時,爆發出一些特殊的閃光點,從而在不可能中打開局面。最令我意外的是,像他這樣的人,一般都無法沉下心去真正做一件事情,他卻可以付出相當的努力,卻獲得跆拳道黑帶,甚至可以面無懼色的和大哥愈戰愈勇。」

    戰俠歌問道︰「你覺得他有發展的可能嗎?」

    「如果他能真正沉澱下去,把身上的缺點去除,保留一些閃光的特質,還有發展的前途和可能。」凌雁珊輕聳著肩膀,道︰「不過我覺得他並不適合呆在第五特殊部隊,像他這樣的品種,成材的機率少,幫倒忙把整個學校風氣帶壞的可能性居多。如果單純以費率比來說,我個人更傾向於用各種方法,盡快把這種人從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淘汰出局!」

    聽到「費率比」這個純商業化名詞,就連戰俠歌也得連連苦笑搖頭。他略一思索,道︰「我必須盡快開始組建機動部隊,收集各種優秀人才的工作,我打算在近期去一趟佛羅伽西亞,我就把那個小子交給你,由你來評判他是否有資格繼續留到第五特殊部隊,是否有資格得到更系統有效的針對性訓練吧!」

    凌雁珊淡淡點了點頭,萬立凱的命運,從此就被戰俠歌交到了凌雁珊的手裡。

    當天晚上,凌雁珊在第五特殊部隊數據庫裡,打開了萬立凱的資料。凌雁珊剛一打開萬立凱的資料,她就忍不住瞪大了雙眼,因為這個剛剛入伍才一個半月的新兵蛋子,竟然已經在檔案裡背了兩個處分,現在已經處於留校查看期,隨時都有捲鋪蓋滾蛋的可能。

    當凌雁珊讀完萬立凱的兩個處分說明,就連她這樣的女中智者也忍不住掩嘴微笑。坦率的說,萬立凱背的這兩個處分,都和他本人一樣,個性極了。

    第一個處分,是萬立凱在經過試射高平兩用重機槍的一個訓練場時,偷偷撿走了一枚子彈殼,並用格鬥軍刀背面的鋸齒,把子彈殼鋸開,做成了一個一厘米寬的銅戒指。萬立凱不知道的是。這個訓練場正在試射一種新型子彈,所有的彈殼都必須回收,結果東窗事發。銅戒指被迫上交不說,還寫了一份厚厚的自我檢討。萬立凱顯然是寫自我檢討的道中高手,從不拿群眾一針一線,談到了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又如槍是戰士的第二生命,子彈就是戰士的第二孩子開始引經據典,洋洋灑灑的寫了整整兩萬一千字。

    凌雁珊對這份檢討的評價只有四個字︰網上抄的!

    第二個處分更絕。

    萬立凱這個大少爺吃慣了山珍海味,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伙食標準雖然比飛行員還要高。但是沒有幾天,這位大少爺就受不了了。在「訓練消耗太大,實在需要補補身體」的理念支持下,這位大少爺理直氣壯的偷走了一枚炮彈殼,又從學校食堂偷走了一隻拔了毛的整雞,外加從後勤部偷走了一瓶航空汽油。看到有人在校園裡晾了一條毛巾。他順手把李向商校長的毛巾,也一起塞進了懷裡。然後……跑到學校外面的山上,去做炮彈殼烤雞去了。

    把整隻雞和佐料全部塞進炮彈殼裡,然後把毛巾裹在炮彈殼上,再澆上航空汽油,小火那麼一點,老老實實坐在一邊。等著燒雞最終出爐,卻不知道第五特殊部隊後面的整片大山,都在軍用衛星的二十四小時監控之下,最終等到了第五特殊部隊執法隊的幾張臭臉,和幾個黑洞洞的槍口,外加銀色的鋼製手鐲一付。

    凌雁珊簡直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評價萬立凱這個人,他在吃的玩的方面,花花腸子可真是不少,竟然還能發明了炮彈殼烤雞,可是他怎麼就不用自己的腦子去想一想。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是什麼樣的地方?如果有人跑到學校後面的山上,大模大樣的點燃航空汽油,濃煙滾滾香氣四逸,學校方面都不知道,只怕第五特殊部隊早就應該在這個世界上除名了。

    在第二個處分的檔案裡,還有一份執法隊審問萬立凱的實況錄相文件,凌雁珊打開這份文件,只看了幾眼聽了幾句,她就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

    坐在執法隊的審問間,面對三位審問員,萬立凱坐在直接焊接在地板上的鐵架凳上,他指著作為罪證,放在桌子上的那枚炮彈殼,小心翼翼的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請求︰「我知道我又闖禍了,我知道我違反了校規了,可是,能不能讓我先嘗嘗我自己親手烤的雞?你們真的不知道,想在學校裡搞上這麼一套傢伙有多難,花了這麼大的代價,哪怕是少咬兩口,也行啊!」

    如此的目無法紀,如此的不知悔改,也難怪執法隊隊長的批示只有以下幾個大字︰建議立刻開除!

    凌雁珊對萬立凱的評價就更簡單了︰害群之馬!

    繼續翻看著萬立凱的資料,當凌雁珊看到萬立凱在省軍區醫院的體檢報告時,她再次笑了。萬立凱的右眼視力一點五,左眼視力零點一,負責軍區特殊體檢日常工作的陳志奇主任,在旁作了如下批示︰和戰俠歌一樣的視力差異,按照常理來說,是一顆狙擊手的好苗子,可惜……是假的!

    眼楮視力是不是有問題,怎麼可能瞞得過在體檢中心干了十幾二十年的陳志奇主任?萬立凱那點花花腸子,又怎麼可能逃過陳志奇主任的眼楮?

    就是這樣一個問題兒童,陳志奇卻打上了著重推薦的標誌,天知道為什麼李向商校長竟然就這樣批准了對他的特招,凌雁珊最後沉思了很久很久,才慢慢的對萬立凱下了一個新的判定︰暫時查看,但是……絕對不能把他再留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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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3 11:37:07
第八卷 機動部隊 第九章 流光飛舞

    雅潔兒輕聲道︰「我懷孕了。」

    凌雁珊望著雅潔兒,她沉默了很久,才道︰「你找我,使想讓我幫你把這個孩子打來?」

    雅潔兒用力點頭,可是點著點著,她又開始遲疑的搖頭,母性的溫柔、難過、痛恨、愧疚。各種複雜的表情,在雅潔兒的臉上快速劃過,就連雅潔兒自己都沒有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雙手就像是在保護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親人一樣,下意識的死死護在自己的小腹前。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雅潔兒喃喃自語,她伸手死死護著正在自己身體裡不斷孕育,不斷成長,和她的血脈相連,代表了她和戰俠歌愛情結晶的孩子,她捨不得這個孩子。

    可是在雅潔兒的眼前,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佛羅伽西亞那個美麗的島國,想起她和戰俠歌僅僅兩天時間的蜜月旅行。

    昨日種種,似水無痕。然回首,剩下的也許只是滿天飛舞的流光與塵埃……

    相知相戀了整整十二年時間,她才終於和自己整整小了八歲的戰俠歌,攜手走進了婚姻殿堂。就是在他們的蜜月旅行時,就是在佛羅伽西亞那個號稱「南太平洋上的一顆淚珠」地美麗國度。一場波及全國的大叛亂爆發了。

    面對恐怖分子的槍口,戰俠歌毫不猶豫的將擋在他衝鋒道路上,僅僅六歲大的小女孩踢向敵人的槍口。當艷麗的血花一片片從那個小女孩的身體綻放時,雅潔兒的心碎了。

    面對一個痛失愛女,已經快要發瘋,口不擇言用身受重傷地雅潔兒來威脅戰俠歌的母親,戰俠歌連眼楮都沒眨一下,就伸出了雙手,當那個母親頸骨折斷地可怕聲響傳遍整個房間時。雅潔兒的夢碎了。

    作出這一系列的行為,戰俠歌把武器交到雅潔爾的手裡。並轉過身體,默默等待自己生命中最愛惜、最寶貝的女人,來裁決他的人生時,

    已經心碎、夢碎的雅潔兒,真的對著自己最心愛、已經攜手走進婚姻殿堂的男人,扣動了武器的扳機。

    還好那只是一枚射完所有子彈的空槍,但是當步槍的頂針撞到了空處。發出「嗒」的一聲輕響,戰俠歌臉色蒼白的轉過頭,用不敢置信的、呆滯的、絕望的目光望著她時,他嘴唇不斷顫動,他只問出了一句話「你真的開槍了?!」

    在那個時候,他們已經……情碎!

    就是在這種心碎、夢碎、情碎地區可下,戰俠歌抱著身受重傷的雅潔兒,在到處都是硝煙。到處都是暴徒的佛羅伽西亞首都阿普那達市來回穿梭。當他筋疲力盡。終於跪倒在一個教堂的神像前,為了雅潔兒向飄渺虛無的「神」去哀求的時候;當他為了掩護中國大使館成員。把雅潔兒接走,而自願留在教堂裡,帶領佛羅伽西亞元首已經被打殘的護衛隊,和數十倍於己的敵人展開激戰的時候;當他在最慘烈的戰鬥中,抱著雅潔兒接受了神父的祝福完成了他們的婚禮,高高仰起了他的頭,喃喃輕歎「匆匆,太匆匆」的時候……雅潔兒那顆片片破碎的心臟,已經被驕傲、酸楚、痛苦給徹底填滿了。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雅潔兒猶如暗夜星辰般明亮的雙眸中無聲的流淌出來。淚眼模糊中雅潔兒癡癡的望著負手而立,強者氣勢每日逾強的凌雁珊。她是戰俠歌的妻子,和戰俠歌有十二年刻骨銘心的感情,可是在佛羅伽西亞,在那個實力絕對懸殊戰場上,放棄一切,陪伴戰俠歌並肩作戰的人,卻是這個叫做凌雁珊的女孩!

    「砰!」

    ……

    雅潔兒真的驚呆了,因為凌雁珊竟然重重跪倒在她的面前。

    委屈的淚水,從凌雁珊精緻而蒼白的臉龐上狠狠劃過,要知道,在她的內心深處,可是擁有和戰俠歌同樣堅強,同樣驕傲的心啊!

    「雅潔兒姐姐,我凌雁珊有一事相求!」

    淚水不止的從凌雁珊的臉龐狠狠滑落,但是在她的臉上,卻揚起了一絲此生無悔的灑脫笑容,「我知道你心裡有障礙,這一輩子都不打算

    要孩子,可是……如果你真的還沒有忘記和戰俠歌的感情,如果你真的還在乎他,請你為戰俠歌剩下這個孩子!」

    「我求求你了!」

    「砰!」

    凌雁珊的額頭重重磕在她們腳下這片厚重的大地上,雅潔兒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望著這個咬緊嘴唇跪在自己面前年輕的女孩子,她真的不知道凌雁珊究竟想些什麼,要知道她們可是喜歡上相同的一個男人,她們之間可是情敵!

    當凌雁珊再次抬起自己的頭時,在皎潔的月光照耀下,她發額頭上已經滲出一片細細密密,令人觸目驚心的烏青與血痕,她的眼楮裡更閃動著一種絕望的悲傷與驕傲,「但是我想說的是。無論是十二年地漫長感情,還是僅僅一年的真正相處,只要我們女人真的動了心,真的用了情,對我們來說,就是我們內心最深處的永恆!」

    「而且……」說到這裡,凌雁珊的臉上慢慢騰起一絲迷離的沉醉,「我想我這一輩子,再也不會找到象戰俠歌這樣擁有大丈夫氣概的男人了。」

    「對兄弟義。對國家忠,對敵人狠。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他登高振臂一呼,必將應者如雲。但是和他相處長了,我卻突然發現,如果沒有

    進入部隊,沒有穿上軍裝,他應該是一個最溫柔而體貼的情人,使一個慈祥卻不失嚴厲地父親。」

    「在遇到遮掩不過一個男人,喜歡上這樣一個男人之後,我想我就算是在感情的角逐中失敗,我也再不會接受另外一個男人的感情了。」

    凌雁珊伸手擦掉眼角的淚水,可是新的淚珠馬上又在她的臉龐上滑落,她凝視著自己手指上的淚痕,輕聲道︰「他喜歡孩子,他渴望擁有屬於自己的生命延續。可是他比我更驕傲,他這一輩子只要認定了一個女人。就絕對不會輕言放棄。就算你們最終仍然無法復合。可是我要用多久才能在他的心裡取代你的位置?」

    「五年。十年,十五年。還是二十年?我不知道!但是我真的害怕,戰俠歌會在漫長的等待中,慢慢老去,直到他老的永遠失去擁有孩子的機會!它是一個軍人,一個最優秀的軍人,但是我一聽到「將軍難免陣前亡」這句話,就感到心驚肉跳。他這一輩子注定要和戰爭為伍,要和世界上最強悍的敵人交鋒,他還要去面對無數次挑戰與危機……而且劉偉還沒有死,他對戰俠歌恨之入骨,他精通狙擊技術,更對我們第五特殊部隊的內幕和訓練方式瞭如指掌,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一枚狙擊步槍就會再次指向戰俠歌。」

    凌雁珊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她直直地凝望著雅潔兒的雙眼,沉聲道︰「所以我請求你,為他留下一點血脈,留下你和他的感情結晶。我想就算有一天他真的戰死沙場,哪怕是在臨死之前,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他也會笑著走進屬於英雄的天國了!而到了那個時候……你和我這兩個最愛他的女人,至少還可以守護著他的孩子,看著那個孩子一天天慢慢長大,慢慢將他父親的熱血與忠魂,一點點的灌輸給他,一點點傳授給他。直到這個孩子真正成長起來,成為像他父親一樣的蓋世英雄!」

    雅潔兒真的癡了,她寧可對著戰俠歌開槍再自盡,也不希望戰俠歌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冷血機器,也許很多人無法理解,但是至少她愛得真,愛得純;可是凌雁珊今天已經在用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方式,用另外一種人生態度,表達了同樣的感情。

    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雅潔兒的目光,落在了山坡下那個自己親手建立發小學校上。看到雅潔兒表情變換,嘴唇微微蠕動,凌雁珊低聲說;「你是擔心自己懷孕了,真的想要把這個孩子生出來,沒有精力再繼續管理那個小學校,會耽誤了那些孩子?」

    雅潔兒點了點頭。

    「這件事交給我來辦!」

    凌雁珊道︰「我會為你找來一個新的志願者接替你的工作,順帶照顧你的飲食起居,在你生下這個孩子之前,他會老老實實的呆在這間學校裡,幫你打理好這個學校。如果你覺得我送來的人選不合適的話,只要給我一個通知,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為你更換人選。」

    雅潔兒一臉的遲疑,凌雁珊卻已經站起來,從自己帶的手提包中,取出一個大大的紙盒,把它塞進雅潔兒的手中。

    李向商校長每次來看雅潔兒,送過來的是小學校中,最短缺的作業品和各種文具,但是凌雁珊送到雅潔兒手裡的,卻是成套的化妝品與保養品。

    「你是一個女人,一個漂亮的女人,但是你應該清楚地知道,你的年齡已經不小了,如果再不知道保養的話,你會發現,自己老得很快。」凌雁珊在鼻子裡輕輕吸著氣,她微笑道︰「如果在感情的角逐中,我真的輸了,我至少希望自己輸給一個風姿雅然,帶著成熟魅力主義不失美麗的女人,而不是一個滿臉皺紋,到處都是黃褐斑的老太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的自尊心可是會大大受損,只能叫你一聲雅潔兒阿姨吧?」

    雅潔兒被逗笑了,凌雁珊也笑了。

    兩個女人,就這樣彼此微笑的沐浴在盈盈的銀色月光下,在一種無聲勝有聲的氛圍中,慢慢品味著兩個人在一種似敵似友中,慢慢騰起的相知,而任憑晚間的露水打濕她們的衣衫,爬上她們的臉龐。

    她們都發現,對方有一雙明亮的眼楮,明亮得純潔,明亮得深邃而動人。

    凌雁珊最後伸出了手,雅潔兒也張開了她的雙臂,兩個女人就這樣彼此擁抱一下。

    「保重!」凌雁珊低聲道︰「我會再來看你的。」

    望著凌雁珊慢慢消失在流螢飛舞的月光下,雅潔兒捏緊了手裡裝滿化妝品的紙盒。

    雅潔兒這一輩子,真的沒有見過像凌雁珊這樣的女人,她和凌雁珊每次見面,都是在晚上;每一次凌雁珊都是用自己的雙腿,花十幾個小時時間,走進這片深山,然後又在雅潔兒的目送中,慢慢用同樣的時間同樣的步伐,走出這片落後的群山。

    也許……在凌雁珊內心深處,並不能像她表現的那樣平靜而從容,更不像她表現的那樣寬容大度。每一次,她必須用十幾個小時的漫長步行,來慢慢平息愛情產生的同時,也會自然而然產生的掠奪與佔有的慾望;每一次,她大概都在努力克服妒忌與痛恨著兩種情緒吧?!

    當凌雁珊回到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她回到學校,找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萬立凱。

    「我知道,你和戰俠歌之間有十二年的感情,你們已經一起經歷了太多的風風雨雨。就算戰俠歌不說,但是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哪怕你曾經對著他開了槍,哪怕你把他打擊得體無完膚,可是他仍然牽掛著你,小心翼翼的要去保護你。如果在我們的愛情競賽天平上,你再多了一顆孩子的砝碼,只要你願意回頭重新接受戰俠歌……我必敗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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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機動部隊 第十章 另類交鋒

    「你到學校僅僅三個半月時間,就記了兩次小過,背上了留校查看的處分。但是根據各個科系的教官反映,在這種情況下,你依然吊兒郎當,對自己的錯誤,沒有一點悔改的覺悟,你這個樣子遲早要接到一張被學校淘汰的正式通知書。事實上,如果可以投票裁決的話,你的教官至少有八成,希望你這匹害群之馬可以立刻滾蛋!」

    凌雁珊凝視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萬立凱,沉聲道︰「如果你加入第五特殊部隊,只是一時興起做的決定,而現在又後悔了,你只要說出來,我一定會幫你。用一種不傷自尊的方法,讓你體面的離開第五特殊部隊。」

    萬立凱用力搖頭。

    「我看到了一份材料,是關於你們到雲南邊境運送白糖,卻被一支武警連隊誤打誤撞伏擊的全程事件報告。這份報告上說,你為了搶回自己的狙擊步槍,曾經和那支部隊的最高指揮官進行了三場比賽,最後卻大敗而歸。」

    凌雁珊溫和的問道︰「你怎麼也是跆拳道黑帶二段,也是個格鬥高手了,兼之頭腦靈活處事多變,怎麼會輸得這麼慘?你那把狙擊步槍雖然只是一隻氣壓玩具,但是無論射擊精度、做工、材質都是上上之選,而且經過長時間的調整,據說能夠精確射擊中一百多米外的目標。這麼寶貝的東西都被人家搶走了,你是怎麼混的?真是把圈裡兄弟們的臉都丟光了!」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快半年,但是一提起自己的那支寶貝狙擊步槍,萬立凱仍然是憤憤不平,他瞪大了眼楮,叫道︰「你以為我想吃下這口悶氣啊?看到那個傢伙囂張的模樣,我就想對著他的鼻子狠狠鑿上幾拳,送他兩朵茄子花!可是那傢伙,是什麼狗屁全國軍事比武大賽的第一名。我老命都拚上了。也不是他的對手,你讓我怎麼辦?」

    「怎麼辦?出來混爭的就是一口氣,當然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凌雁珊也瞪起了雙眼,「那個傢伙不就是一個一毛三嘛,全國軍事比武大賽第一名又能怎麼樣?名頭聽起來挺響,但現在是和平時期,一個有勇無謀,缺乏後台又自以為是的莽夫,能有多大能量?以你老爺子在軍方的資歷。給他穿穿小鞋,拉拉後腿,讓他提早轉業滾蛋,還不是稀鬆平常?就算你老爺子不屑於出手,以你的聰明才智,躲在暗處對那個傢伙暗中下絆。不是一樣可以讓他回回碰壁。四處吃憋?如果你連這點志氣也沒有,憑什麼成為第五特殊部隊的兵?」

    萬立凱的眼楮紅了,那枝狙擊步槍可是他最心愛的「老婆」啊,一想到和他有「奪妻之恨」的肖震,萬立凱就覺得牙根發癢,迎著凌雁珊憤憤不平中帶著鼓勵的眼神,萬立凱挺起自己的胸膛。用力一拍面前的桌子,放聲叫道︰「對,那小子不就是他媽的黃豆大小的一毛三嘛,不過靠暗中設套下絆算計了他,就算贏了又有什麼意思?他不是全國軍事比武大賽的第一名嘛,他不是牛逼嘛,我就是要在他最強的方面戰勝他,在他最自以為是的地方摧殘他,在他最驕傲的領域折磨他,這樣才能讓他一輩子都記清楚。得罪我萬立凱是絕對不會有好果子的!」

    「對,就應該這麼做!從他最得意的領域入手,把他徹底打倒外加再狠狠踏上一腳,讓他永世不得翻身!」說到這裡凌雁珊卻皺起了眉頭,「不過那個傢伙怎麼也是個全國軍事比武第一名,想從他最擅長的領域把他擊倒,我們這算不算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我個人還是比較傾向於大家群策群力,想辦法把他逼出部隊!」

    「切,全國軍事比武大賽第一名怎麼著了?」萬立凱的脾氣一發作,當真是百無禁忌,面對滿臉微笑連連對他點頭鼓勵的凌雁珊,出於年輕小伙子就是喜歡在美麗異性面前表現自己的天性,萬立凱更是絕不能允許自己被凌雁珊看扁了,他口沫橫飛的叫道︰「以我萬立凱的聰明才智,只要我願意痛下苦功,在第五特殊部隊能夠得到戰俠歌五年,不,只需要三年的指導訓練,我就有足夠的自信和資格,讓那個小子吃足苦頭,被我揍成一隻國產大熊貓,還得對我陪盡笑臉,放聲大叫萬立凱大哥饒命,小的知錯了!」

    「哪能這麼簡單就放過他?」凌雁珊瞪著眼楮叫道︰「那個小子純屬目中無人,就算他在你面前大叫萬立凱大哥饒命,小的知錯了,可是搖頭一變,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又是一個自以為是的混蛋!不行,非得讓他登報認錯,然後至少拿出一年的工資、補貼,在最大的酒樓當眾向你敬酒道歉才行!」

    萬立凱連連點頭,「對,他當著我們『暴熊』特種部隊兄弟的面,把我打得鼻青臉腫,當眾下不了台,我怎麼也不能讓他太好過了!」

    「可是,進入第五特殊部隊,在接受訓練期間,你很難請到那麼長的假期,去找那個混蛋算帳。」凌雁珊提出了一個問題,「最重要的是,第五特殊部隊絕對禁止任何受訓成員,用軍事技術在外尋釁打架,更不要說你對付的,也是一個職業軍人了,你這樣做會被重罰,甚至會被開除的。」

    「重罰有什麼了不起的?到了那個時候,就算第五特殊部隊想留我,我也不幹了。」

    萬立凱得意洋洋的伸出右手,在凌雁珊面前比劃著,「在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之前,我就已經把學校的各種規章制度摸熟看完了。進入學校超過五年時間,就算是被淘汰,也要被編入特別預備役,一旦爆發大規模戰爭,就要無條件返回部隊,成為不折不扣的炮灰部隊,平時做什麼也束手束腳的,甚至想出國旅遊,也得通過第五特殊部隊的批准。所以。我絕對不會在第五特殊部隊呆得超過五年時間。」

    凌雁珊隨意把玩著手中的筆。微笑著問道︰「那到時候,你打算怎麼離開第五特殊部隊?」

    「這可再容易不過了,第五特殊部隊不是一支高淘汰率的精英部隊嘛?」萬立凱賊兮兮的笑道︰「反正我身上已經背了兩個處分,早就是各位教官大人們的眼中釘肉中刺了,等時機一到,我再去鋸上兩個子彈殼戒指,偷上兩個炮彈殼兩隻雞去做燒烤,在接受審訊的時候,態度再囂張一點。性格再奔放一點,氣氛再活躍一點,我就算是想不被開除,也很困難啊!還有……」

    萬立凱得意洋洋的表情突然變成了絕對的僵硬,他瞪大了眼楮,目瞪口呆的望著一臉微笑。還伸出左手撐住臉龐的凌雁珊。萬立凱伸出手指著辦公桌上的某個位置。先努力的吞了一口口水後,萬立凱才小心翼翼的問道︰「請問,凌雁珊姐姐,您在寫些什麼?」

    真的,除了面對他爸和戰俠歌之外,萬立凱這輩子,還從來沒有對人如此客氣。如此小心翼翼,如此巴結的說過話。

    「當然是記錄你剛才說過的話了!」

    凌雁珊舉起手中的打印紙,一臉的笑容可掬,「不好意思,剛才我忘了告訴你了,戰俠歌已經把評估你的個人潛能,是否能夠繼續留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任務交給了我。而我要做的工作,就是把你剛才說的第一句話,都登記在冊,然後把它們原封不動的交到戰俠歌手裡罷了。」

    萬立凱目瞪口呆的望著笑容可掬的凌雁珊。凌雁珊又從辦公桌上拾起一枚還不到軍棋子大小的東西,他只是幾句話就徹底打消了萬立凱頑強狡辯,死不認賬的希望,「當然了,口說無憑,所以剛才我們所有的談話,還讓我錄了一下音。」

    萬立凱真的慌了,望著帶著一臉溫柔笑意的凌雁珊,他只覺得一股涼意猛的從心底湧起,緊接著他雙膝發軟,口乾舌躁兼之全身無力。直到這個時候,萬立凱才知道成功當真是絕無僥倖。凌雁珊今年才二十三歲,就能夠跟著戰俠歌縱橫天下,在佛羅伽西亞戰鬥中,負責統率全局,在各個領域,和佛羅伽西亞「怒獅」組織的二號人物軍師金擇喜明爭暗鬥,她通過實戰磨練出來的謀略與智慧,絕對不是萬立凱這種還停留在小聰明、小滑頭上面的孩子所能比擬的。

    這樣一份資料如果原封不動的被送到戰俠歌的手裡,在知道他加入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真實目的後,戰俠歌不一腳把他踢出校門,請他直接滾蛋那才叫怪事一件!

    「親愛的凌雁珊姐姐,漂亮的凌雁珊姐姐,如仙女般慈悲又可愛的凌雁珊姐姐,您就放過我吧!」

    萬立凱面對自己在謀略領域,或者說任何一個領域都根本不可能抗衡的凌雁珊,他老老實實的舉起了自己的雙手,「您千萬別把這份報告送到戰俠歌師父的手裡啊,我求求您,我給您跪下了,我叫您大姐,叫您大姨媽了,還不行嗎?」

    凌雁珊支著下巴,好笑的看著嘴裡說著給自己跪下,兩隻膝蓋卻一點也沒有打軟的萬立凱,她好整以暇的道︰「我哪敢當您萬立凱大少爺的大姨媽啊,我才二十三歲,可沒有你這麼大的佷子外甥。再說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萬立凱是有一個大姨媽,但是她似乎在十五年前,就因為車禍而死在了送往醫院的路上,我還年輕,不想死呢!」

    冷汗「唰」得一聲,就從萬立凱的額頭上滾滾而落。被萬立凱咒著早死的凌雁珊,也沒有多廢話,她就那樣莫測高深的坐在那裡,只是隨手又在那份資料上又填寫了幾個字,然後抓起那份資料站起來。在把萬立凱的心臟幾乎提到嗓子眼後,她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隨意用空出來的右手,輕輕在資料上彈動著,發出「噗」、「噗」的聲響,在她的嘴裡還在那裡喃喃自語的不知道在說什麼,偶爾凌雁珊再抬起頭,用怪異到極點的目光,掃上萬立凱一眼。

    萬立凱今天總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此時無聲勝有聲」,他也明白了什麼叫做「沉默是金」,他更明白了什麼叫做謀略高手的精神壓迫!

    凌雁珊手裡握著足夠左右他生死的資料,她的手指每一次彈到那份資料上,都會帶得萬立凱的心臟微微一跳,她帶著臉上那種怪異到極點的笑容望過來,僅僅是淡淡的幾眼,就會刺得萬立凱全身的雞毛疙瘩一起站起來狂跳霹靂舞。至於她時不時的站起來,又重新坐下去,這更是對萬立凱神經線的絕對磨練與考驗。

    萬立凱終於再次舉起了自己的雙手,垂頭喪氣的道︰「我服了,這次我真的服了!我知道您並不是真的要把我從第五特殊部隊踢出去,從此以後您凌雁珊就是我萬立凱的大姐頭,就是我的頂頭大哥。只要您一聲令下,叫我捉雞,我就捉雞,叫我打狗,我就打狗,這還不行嗎?」

    凌雁珊眉毛輕輕一挑,道︰「噢?」

    「大姐您要是看我不順眼,想讓我滾蛋,憑您在第五特殊部隊的影響力,和我已經背了兩個處分的檔案,哪還用這樣大繞圈子?再說了,戰俠歌師父好像已經離開學校出去執行什麼任務了,您就算是想報告,也不會急於一時。」

    萬立凱垂頭喪氣的道︰「先給別人一頓大棒子,再往嘴裡塞上幾顆紅棗,這種事情我原來也經常做。您是一個聰明絕頂的大姐頭、大哥大,我萬立凱總也不算太笨,我們大家就直接跳過這些連敲帶打獎賞的過場,直奔主題,只要是您的命令,我就全力配合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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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3 11:38:50
第八卷 機動部隊 第十一章 眼楮

    這是一間新建成不久的教堂,在這裡擺放的一切東西都是新的,做彌撒的大廳裡面,那些整齊擺放,手工和材料都堪稱上上之選的長條形桌椅上,現在還散發著油漆的味道。由於它地處偏僻,前來做禮拜或者禱告的人,必須要步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但是這一切並不能影響那些熱情如火的信徒,像潮水般的蜂擁而至,原因很簡單,這間教堂的主事者,就是在佛羅伽西亞元首和叛軍進行對抗,並獲得元首大人親自頒發獎項的唐諾馬可神父。有唐諾馬可這樣一個早已經獲得上帝青睞的虔誠使者坐鎮,也難怪這間教堂建立僅僅半年時間,就已經連連出現各種「神跡」。

    當然了,那些連接目睹「神跡」的信徒們在熱情澎湃之下,大量的捐贈也如潮水般的流淌進了唐諾馬可神父大人的口袋,最後變成了他老人家實驗室裡的各種儀器和材料,這樣更變相的刺激了各種不同「神跡」的產生和爆發頻率。

    面對這些驚人的「神跡」,面對一個又一個超越人類知識範疇的偉大力量,甚至有人預言,最多只需要五年,唐諾馬可神父主持的這間教堂,就會成為整個佛羅伽西亞島國的宗教聖地,而唐諾馬可神父,當之無愧的會成為這個國家的宗教最高精神領袖!

    就在自己的事業即將到達頂峰的時候,唐諾馬可神父驚喜交集的迎來了一位異國他鄉的朋友。他樂不可支的帶領戰俠歌參觀了這一座依山而建,已經可以用雄偉來形容的教堂。唐諾馬可神父像猴子獻寶一樣,帶著戰俠歌欣賞了他在教堂裡重新佈置出來的試驗室,和各種他親手組裝的電子器材。

    當兩個人慢慢走到教堂的頂層時,一陣微風吹拂而至,帶來了海的溫鹹和叢林的清香,戰俠歌的目光最後跳過沾沾自喜,等著他發出驚歎與讚賞的唐諾馬可神父,直接落到了遠方那一片連綿不絕的群山頂峰上。過了很久。戰俠歌突然伸手指著一座山峰,問道︰「你覺得,它高嗎?」

    看著那一座帶著挺拔氣息,傲立在群山之間,猶如擎天柱般直刺動霄,籠罩在雲與霧的山峰,唐諾馬可回答道︰「高,當然很高。」

    「那麼,」戰俠歌微笑道︰「明天早晨,請你陪我一起去爬山好嗎?」

    第二天兩個人凌晨六點。就背著沉重的登山工具開始了他們的旅行,十四個小時後。當太陽即將消失在海與天交匯的那一端時,兩個人才終於到達了他們的目的地。兩個人肩並肩站在一個視野最遼闊的位置上,靜靜的欣賞在夕陽的餘輝下,鍍了一層金黃色澤的群山,感受著一覽眾山小的動人感覺,戰俠歌突然再次問道︰「你現在再看看,它高嗎?」

    唐諾馬可望著自己腳下曾經走過的路,他本來應該理所當然的回上一句「當然高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遲疑了。

    「你突然覺得它並不高了是嗎?因為這只是一座被我們征服的山峰。當我們踏在這裡的時候。我們放眼遠望,就會發現,原來在前方,還有比這座山峰更高,更陡峭,更險峻的山峰。只要我們願意繼續努力攀登,我們就能領略到更多美麗風景。」

    戰俠歌凝視艷紅如血的夕陽,他輕聲道︰「我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究竟有沒有神的存在,所以我不能評判你利用電磁學、物理學、化學和行為心理學。通過一些高科技手段來製造『神跡』,引導更多的人來相信上帝,接受你們的教義,擁有信仰是否正確。但是我知道,在兩年前,我們初次相逢時,你就能做得比現在更好!你……仍然站在一座早已經被自己征服的山峰上,在這兩年時間裡,你沒有再邁動你的腳步。」

    唐諾馬可神父突然呆住了。

    「也許有些話說出來,會傷你的自尊,但是身為你曾經在戰場上並肩作戰的朋友,我想和你說一點真心話。」

    戰俠歌沉聲道︰「神父你是一個天才,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能夠像你這樣,通過自學成才,同時在行為心理學、物理、化學、電磁學、神經學、宗教學等眾多領域成為專家級人物。你一心想要繼承牛頓先生晚年沒有達成的遺願,用科學方法來證明上帝的存在。為了支持你的試驗,你依靠在教堂製造種種『神跡』來為自己賺取必要的科研經費,這是你獨特的生存方式,造就出一個與共不同的你。但是我必須告訴你,當我們到達了一定高度時,你被卡在了瓶頸當中,如果你不能拋下原來的方法,找到新的目標,在我們腳下的那座教堂,就注定是人生最巔峰,再也不可能逾越的高峰!」

    說到這裡,戰俠歌遙望著遠方無邊無垠的海水,望著頭頂的這片藍天,他突然想起了一段在小學課文上學到的童謠,「在這個世界上最遼闊的是海洋,比海洋更遼闊的是天空,比天空更遼闊的,是人的心靈!」

    唐諾馬可真的癡了,雖然這只是一段再簡單不過的童謠,但是卻蘊含了明悟人生的哲理,他沉默了很久,直到夕陽徹底消失在海與天的交集處,黑暗的夜幕慢慢籠罩了群山,籠罩了林海,籠罩了遠方蔚藍色的海水,唐諾馬可仍然靜靜的站在那裡,而戰俠歌也沒有再說話,就靜靜的陪在他的身邊。

    聆聽著戰俠歌悠長而平穩的呼吸聲,在這片到處都是陡峭坡地,現在被黑暗籠罩更加危機四伏的山峰上。平時很少野營,對野戰生存更是一竅不通的唐諾馬可,卻出奇的只覺得心中一片平和寧靜,彷彿只要有身邊這個年輕的男人存在,任何危險都不可能再靠近他。

    唐諾馬可靜靜靜品味著這種奇異的安全感,他抬頭仰望著遠方那一座座已經在黑暗的掩映中,變成一片片黑影的更高山峰,他突然輕聲道︰「喂!」

    戰俠歌應道︰「嗯??」

    「你不遠萬里從中國趕到佛羅伽西亞。找我有什麼事?不會是專程趕過來告訴我,那座教堂,注定已經是我人生不可逾越的最高峰吧?」

    戰俠歌笑了,他轉頭凝視著唐諾馬可神父,在初升的圓月照耀下,他的雙眸在黑暗中閃著動人的柔和光芒,他對著唐諾馬可神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微笑道︰「我是專程來拜訪你,誠心誠意的邀請你,在未來的路上。成為我們可以彼此依賴的夥伴。我需要你的幫助,在同時。我也可以給你一個更廣闊的天空。你會有一間設備齊全的試驗室,和一批學有所成,能夠為你提供真正幫助的工作人員,你會有大量的資金支持,你也可以和各個學科的頂尖專家去一起探討交流。而且在這裡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讓你去做有違自己的信仰,有違道德理法的事情!」

    凝視著戰俠歌遞到他面前的右手,深深的看著戰俠歌那發亮的雙眸,感受著他身上那種不動如山侵略如火的強者氣質,唐諾馬可神父在心中暗暗發出一聲輕歎。他為了自己的宗教使命,鑽研過行為心理學、精神學等學科,他自以為,自己早已經開天眼觀凡塵,可是直到今天他才算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做精神領袖的魅力。面對戰俠歌這樣一個男人,面對他誠心誠意的邀請,唐諾馬可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能夠拒絕他的人,絕對不多!

    「好!」

    唐諾馬可神父也伸出了右手,兩隻大手在空中緊緊相握。

    「相信我,你在未來人生的路上,絕對不會後悔今天的選擇……我的兄弟!」

    被一個比自己至少小二十歲的男人稱為兄弟,唐諾馬可神父的心裡卻被一種奇異的情緒給塞滿了。雖然在黑暗中,他們只能彼此勉強看清楚對方的臉部輪廓,唐諾馬可還是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他用怪異的聲音道︰「好!不過……你是一個軍人,而且百分之百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軍人,我真的很好奇。我已經是一個半老頭子了,又不懂任何軍事知識,雖然稱不上手無縛雞之力,但是給我一枝槍,我一抬板機,子彈能射到哪裡,大概只有上帝才能知道了。殺人我不會,戰爭謀略我不懂,搞間諜情報這一輩子更是和我無緣。你專程來找我,我又能幫上你些什麼?你總不會想讓我這個神父,在戰場上拿著一本聖經到處亂竄,用一顆仁愛的心,去感化那些冥頑不靈的恐怖份子,讓他們可以痛改前非,洗心革面吧?」

    戰俠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放緩了語調,沉聲問道︰「神父請你告訴我,在這個世界上,有用企求換來的和平,有用卑躬屈膝換來的尊敬嗎?」

    當然沒有!

    歷史的事實,早已經清楚的告訴我們每一個人,面對一群早已經滅絕人性四處擄掠的豺狼,用所謂的感化,用所謂的包容,讓他們能夠迷途知返,最終取得皆大歡喜的雙贏結局,那只是童話故事裡才會出現的情節!

    「我是一個軍人,我最喜歡作的事情,就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戰俠歌抬起了自己的雙手,他的十根手指上,都佈滿了老繭,這是一雙充滿了力量,在戰場上殺人無數,沾滿了血腥的手!戰俠歌輕聲道︰「我是一顆國家用大量資金武裝和訓練出來,用暴力摧毀一切反搞的獠牙;而神父你,就是一雙幫助我鎖定目標,尋找到敵人要害與弱點,讓我可以對他們一擊必殺的……眼楮!」

    ……

    犯罪嫌疑人名字叫俞奉教,今年只有二十八歲,卻已經是一個因為偷竊、賭博、打架、搶劫、嫖娼還不給錢等罪名,十一次進入監獄和勞教所。至今仍未見絲毫悔改,甚至以自己的豐富人生經歷而沾沾自喜的老江湖了。他也明白,自己根本就是一個對社會只有消耗不會有任何貢獻的寄生蟲,所以他乾脆給自己起了一個很貼切的外號……糧倉裡的老鼠。

    在兩天前,俞奉教這只糧倉裡的老鼠又被捕了,和原來的小打小鬧不同,這一次俞奉教如果真的罪名成立再次被送進大牢,在他未來的人生當中。將會不愁吃穿和夥計們義氣相投的呆上相當長一段時間。

    俞奉教涉嫌綁架了一個七歲的小女孩,並向這個小女孩的雙親勒索十萬人民幣的贖金。在領取贖金時,俞奉教被早就在現場設下天羅地網的刑警當場抓獲。俞奉教十四歲就「出道江湖」,犯過的案件多如牛毛,和形形色色的警員、警官們反覆打過交道,已經積累出相當反偵察經驗。俞奉教也非常清楚,自己這一次如果鬆口,將要面對的法律嚴懲。在警方並沒有取得什麼有力證據的情況下,無論審訊人員如何開導,如何向他講述坦白從寬的政策法規。甚至是如何威逼利誘,他就是抱定了打死也不開口的態度。

    面對這樣一個擁有豐富反偵察經驗。擺明了死豬不怕開水燙態度的傢伙,就連市公安局最出色,從刑警隊長位置上提拔起來的歐陽卓副局長,也感到束手無策。最麻煩的,還是很有可能落到俞奉教手中,只有七歲大的人質。

    根據資料顯示,俞奉教這個傢伙是一個典型的「獨行大盜」,平時在全國流竄作案,很少有朋友一起作案,更沒有加入過什麼犯罪團伙。俞奉教這個人雖然犯案纍纍。但是從他以往的「戰跡」上來看,他還沒有殺人滅口撕票的膽量,很可能是把小女孩藏到了什麼隱藏的角落,如果利用俞奉教身上搜到了少量軟毒品,一直把他扣壓,只怕他還沒有招供,那個七歲大的小女孩,就會渴死,餓死!那時候害死她的最大罪魁禍首只怕不是眼前這個死不招供的俞奉教,而是把他抓來看押的人民保姆了。

    試問,這種罪名,又有誰能承受得起?

    可是,如果真的把俞奉教放了……這個傢伙現在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兼之他和警方打了十四年的交道,已經清楚的知道警方釋放重要嫌疑人後可能採取的一系列行動,放長線釣大魚這套刑偵手段,在他身上根本不會產生任何效果。終於有機從公安局走出去後,只怕打死俞奉教,也不敢再回到隱藏小女孩的位置。一旦這個絕對滑頭的傢伙,順利擺脫警方的監控來個逃之夭夭從此在人間蒸發,不管能不能把他重新抓獲歸案。只怕落在他手中的人質得不到及時解救,也是結局堪恢弘!

    繼續扣押不行,放了也不妥當,犯罪嫌疑人死活也不開口,時間越拖下去,人質的生命安全係數就越低,市公安局的副局長歐陽卓,這一輩子還沒有遇到過這麼氣悶的案件。現在他真的有心把俞奉教放掉,希望這個傢伙在逃出本市之前,哪怕是已經跑到外地後,再良心發現的打一個報警電話,報告他們人質的位置。但是以歐陽卓多年的刑偵經驗告訴他,這種可能性,機率小得可憐。

    罪犯跑了可以再抓,可是人質要是因為我們的工作失誤而死亡,就再也活不回來了!身為一名警察,身為人民的保姆,當然要以人質的生命安全為第一考慮要素。

    歐陽卓沉思了很久,雖然有滿腔的不甘,但是他還是對站在自己面前的刑警隊長,下達了最後的命令︰「把俞奉教放了,想辦法在他的身上安裝追蹤器,你親自帶領精幹警員跟蹤,如果在出去十二個小時後,那個傢伙還沒有任何行動,也沒有打報警電話,就把他給我再抓回來!」

    至於把人重新抓回來,應該怎麼辦?

    也許動用一些無法搬上檯面的手段,來強行撬開犯罪嫌疑人的嘴巴,是他們最後一個可以運用的方法。但是俞奉教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路可以回頭,他必然死不招認,如果連這個方法也失效的話。他們能找到的,就只能是一具因為時間放置過長而發臭,終於引起別人注意的屍體!

    歐陽卓略略思考,又對刑警隊長命令道︰「你再立刻下發通知,請我市各街道居委會的工作人員,配合各區協警人員,一起在各個可能隱匿人質的區域進行搜索,尋找人質。」

    其實無論是歐陽卓。還是刑警隊長他們心裡都清楚的明白,這樣的命令下達,只能說是聊勝於無。他們居住的是一個擁有三百萬常駐人口,一百五十萬流動人口的大型城市。想要在這樣一個大都市裡去搜索一個只有七歲大,又被限制住自由的小女孩,談何容易!

    街道居委會這樣的組織,到了今時今日,早已經失去了原來的效用,那些協助警方辦案的人員,大都是年齡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她們沒有固定工作卻因為生活的閱歷而交際廣闊,她們一方面協助警方工作。每個月領取幾百塊錢的補助金,一方面還要經營自己的攤子,來補貼家用。

    這些協警人員,平時傳達各種警方的指令,張貼各種公文還能勝任,但是她們絕不可能丟下手中的一切事務,全心全意的去進行大面積細密搜索這樣繁重的工作,事實上這種工作,也超出了她們個人的能力極限,在一個城市陰暗的角落裡。魚龍混雜,各種關係網,通過種種渠道層層交織,不知道有多少難測深淺的區域,不要說是她們,就算歐陽卓副局長親自動手,想要動這些區域,也需要三思而後行。

    「 當……」

    看押室的大門被打開了,在俞奉教小心翼翼的注視中,一個身高足足有一百九十公分。衣衫不整臉上還帶著幾個口紅印,身上更有一股廉價香水味,金髮碧眼的外國人,被兩名公安人員,用還算禮貌態度的「請」進了看押室。

    已經享受到充足禮貌待遇的這位友邦人士,顯然還並不領悟,他凶光四射的眼楮向上一翻,對著兩名警員伸出右手的中指,擺出來一個囂張到極點的動作,厚重的嘴皮一翻。吐出來一個連俞奉教這樣一個小學未畢業,就開始走江湖的資深混混,也能聽懂的英文單詞︰「shit!」

    兩名警員盯著眼前這個比他們兩個人都要高出一大截,就像是一頭北極熊般的可惡傢伙,臉上都浮現出憤怒的表情,但是可能因為對方是外賓的原因,他們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勉強壓抑住怒氣,選擇了容忍。

    「砰!」

    看押室的大門被關閉了,但是兩名警員的隨意交談,仍然穿過厚重的大門,傳到了俞奉教的耳朵裡。

    「老趙,這個洋鬼子夠拽的啊,犯了什麼事情,被請進來了?」

    那個被稱為老趙的警員,狠狠向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道︰「你看他那付模樣,還不知道他幹了什麼好事?嫖娼也就算了,遇到兄弟們臨檢查房,竟然衣服都沒有穿就跳了起來,揮起拳頭就打,四五個兄弟一起撲過去,才勉強把他制服,就算這樣打楊還被他打得軟組織挫傷,今晚住進了醫院。歐陽副局說了,這個傢伙看到兄弟們反應這麼強烈,除了嫖娼之外可能還另有隱情,歐陽副局打算等把他的身份資料調過來,再進行審問。」

    俞奉教偷偷打量了一眼那個至少比自己高上一頭,長得牛高馬大,手腕幾乎比自己小腿還粗,全身帶著一種強悍霸氣,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的「室友」,他狠狠嚥了一口口水,徹底打消了上去詢問的番,是軟柿子就捏,有便宜就占,有好處就撈的想法。

    那位「室友」他那雙血紅的眼楮只是在俞奉教的臉上一掃,俞奉教心臟就開始狂跳。但是這位新室友顯然沒有和俞奉教拉拉關係,促進國際和平交流的想法,事實上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目光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對俞奉教很不屑!

    這位長得活像是北極熊近親的室友,噴著滿嘴的酒氣,解開自己價值不菲的真絲領帶,就像是丟一隻臭襪子般,把它隨手甩到一邊。扯開襯衫的紐扣,露出他像公熊般長滿了胸毛的胸膛和一隻骷髏刺青。再粗魯的甩掉自己的名牌皮鞋,「砰」的一聲就重重躺在看押室的床上,不到一分鐘,看押室裡就揚起了響亮的呼嚕聲。

    俞奉教瞪著就睡在身邊不遠處的北極熊「室友」,過了好半晌,他才慢慢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他心裡清楚的明白,他必須要養足精神。明天他就要面對最凌厲的審訊了,公安局這邊一定會出動最出色,經驗最豐富的審訊人員,只要他稍有不慎,就會被那些人抓住馬腳。如果能通過這最後一關,按照中國的法律程序,沒有足夠證據的警方只能把他釋放,到了那個時候,他必須盡快擺脫身後的尾巴,想辦法有多遠逃多遠。

    「我應該找人做一張假身份證。最好是確有其人,輸入身份證號碼。能查到個人資料的身份證。嗯,這個人還必須老實本份,要不然他也犯了事,我還傻乎乎的繼續使用他的似身份證,那不是自投羅網嗎?」

    擁有相當反偵察經驗的俞奉教,在心裡努力構思著他的出逃大計,「我絕對不能找自己的親戚和熟人,有很多傢伙,就是缺乏自立精神,一出事外逃總是想著靠熟人。傻不拉唧的跳進了那些雷子(公安)早就設好的陷阱。只要我不和任何人聯絡,絕不犯案老老實實的找上一個工作,隱姓埋名的藏上個七八年,這個案子撤消,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嗯,大城市尤其是省會城市,那裡管得太嚴,我是不能去的。但是太小的縣城,我這個外地人過去,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我最好找一個不大不小的中型城市,而且要找一個沒有任何親戚或朋友居住的中型城市。對了,不管怎麼樣,我也必須在生活小區裡,租上一套房子,就算租金太貴比較咬手,但是總比住在那些一兩百塊一月的平房裡,隨時要接受警察和聯防隊突擊檢查要好得多!」

    至於那個被他綁架的小女孩,俞奉教根本就沒有想過,逃到外地後。再打電話報警。現在警方是苦無證據,他只要咬緊牙關死不認賬。警方也拿他無可奈何,就算是以後真的又被抓住了,他也可以再裝傻充愣矇混過關,就算難免吃點皮肉之苦,總好過連蹲十年大獄!

    假如他真的打了電話,被錄音了怎麼辦?

    如果他花十塊錢找一個小孩子把紙條送到公安局,讓那個小孩記住了他的相貌,通過挑選相片,把他指認出來了怎麼辦?

    那不是自己雙手把證據送到警方面前,又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嘛。再說了,就算他打電話報警,算是協助政府破案立功,算是變相的投案自首,算來算去,自己案底實在太厚,綁架勒索的性質實在惡劣,他俞奉教號稱糧倉裡的老鼠,走江湖這麼多年現在依然屹立不倒,憑的就是一雙銳眼和小心謹慎謀定而後動,又怎麼可能是這樣的笨蛋?

    「這幫警察能自己及時找到那個小女孩把她救出來,那自然最好,那個時候我早就跑遠了。如果他們太笨,最後只找到了一具屍體……」想到這裡,俞奉教不由打了一個冷顫,他太清楚像他這樣的人,手上要有了一條人命再落入法網,他最後的結局了。最後俞奉教狠狠一咬牙,在心中叫道︰「反正我也沒有在現場給那些雷子留下任何證據,那個小女孩要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就再也沒有人出來指證我了!」

    「小女孩,叔叔並不想為難你,是這幫雷子和我過不去。如果你真的不行了。不要來找我啊……」

    心裡還在暗中喃喃自語,一聲柔柔的、輕輕的、淡淡的,帶著幾分驚慌,透著幾絲無助的小女孩低語就傳進了俞奉教的耳朵︰「叔~~叔~~」

    俞奉教的眼楮,在瞬間「曾」的一聲就瞪得比豬尿泡還要大上三分。他迅速向自己的新室友那裡望了一眼,北極熊仍然在蒙頭大睡,呼嚕聲打得那當真是驚天動地。

    伸手擦掉自己額頭上滲出來的冷汗,俞奉教輕輕吁出一口長氣,再次躺到了床上,看來這只是他的錯覺罷了。

    剛剛閉上自己的雙眼,那個聲音又飄進了他的耳朵。「叔叔,我好怕~~你幹嘛要綁住我~~」

    俞奉教沒有睜開雙眼,他在心裡不停的自言自語︰「錯覺!錯覺!錯覺……」

    可是那淡淡的、柔柔的,驚惶的聲音,就像是擁有了移形換位的能力般,在看押室的各個角落飄忽不定,「叔叔。你幹嘛要綁住我,我好怕,你放開我,我要找我媽媽……」

    冷汗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浸透了俞奉教的內衣,他全身三百六十五根汗毛更是一起跳起來,在他濕膩膩的皮膚上一起狂跳霹靂舞。

    俞奉教嚇得全身都在發抖,但是這只糧倉裡的老鼠,行走江湖這麼多年,無論如何也有了幾分道行。「難、難道是……鬼?可是只過了兩天,她雖然是一個小孩子。被我牢牢綁住,不能動,也沒有吃的喝的,但是在臨出發前,我還專門讓她吃飽喝足了,她還死不了啊?」

    「唔唔唔唔唔……」

    如哭似泣的聲音,在看押室的各個角落同時響起,形成了一種等同於杜比聲環繞立體音的出色效果,在黑暗的寂靜中,雖然北極熊室友呼嚕聲不絕。但是這些聲音聽起來卻更是分外的清晰。

    「嗒嗒嗒……」

    這不是哭聲,這是俞奉教牙齒上下打架,發出來的聲音。

    「叔叔求求你放我走吧,我好怕,我怕黑,你幹嘛要塞住我的嘴?」

    「我感冒了,我鼻子不通氣……唔唔唔……我喘不過氣了……」

    「叔叔,我想回家,我想找媽媽,可是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帶我回去。帶我去找媽媽吧!」

    「唔唔唔……叔叔你快來救救我,這裡是什麼地方,這麼髒,這麼亂。我看到有隻老鼠,正在咬我的身體……」

    寒意,絕對的寒意!

    到了這個時候,俞奉教終於確定,是那個小女孩來找他索命了!兩天時間,雖然那個小女孩餓不死。也渴不死,但是如果她真的因為感冒鼻子不通氣,又被他塞住了嘴巴,絕對有可能被活活悶死!一想到有隻老鼠正在啃咬這個小女孩的屍體,俞奉教就覺得一陣反胃。

    「叔叔,你聽不到我的聲音嗎?你為什麼不理我?叔叔,你救救我……啊,老鼠在咬我的手臂了……」

    「啊~~」

    再也無法承受如此可怕的精神折磨,俞奉教猛的坐起來,剛才還圍繞在他耳邊的聲音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俞奉教驚魂未定,他藉著走廊外傳來的一絲燈光,緊張的巡視四周,在他的旁邊,那只飲酒過度的北極熊,依然睡得不省人事。

    「唔……」

    那只剛才還呼呼大睡的北極熊,突然像抽搐一樣全身狠狠一顫,緊緊接著又像是一隻被人丟進油鍋的大蝦般,躺在床上不斷的扭動。在俞奉教越來越驚慌的注視中,北極熊突然睜開了雙眼。

    剛才還凶悍之極,趾高氣揚,對俞奉教根本不屑一顧的北極熊,看到俞奉教卻突然露出了一絲驚惶到極點的表情,他就像是一個受驚的孩子般,呆呆的注視著俞奉教,而俞奉教也用相同驚恐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北極熊室友。

    北極熊室友開口說話了,他竟然能說出一口流利的中文,最讓人驚異的是,他的聲音聽起來根本不像是一個四五十歲長得虎背熊腰的大男人,柔柔的、輕輕的、顫顫的,聽起來怎麼都像是一個小女孩在受驚過度後說出來的話,他也沒有說幾個字,他厚厚的嘴皮一翻,輕聲道︰「叔叔,我好怕啊……求求你,不要讓老鼠咬我的手了!」

    「咕咚!」

    一頭栽倒,被徹底嚇暈的,是俞奉教!

    俞奉教一被救醒,他就伸直了脖子,嘶聲叫道︰「我招了,我全招了,是我幹的,是我幹的。」

    一個小時後,被俞奉教綁在一間廢棄民房裡的小女孩被警方成功解救。

    戰俠歌玩弄著從唐諾馬可神父真絲領帶和兩隻皮鞋裡拆出來的微型揚聲器,道︰「別看它們這麼小,可是音響效果還真是不錯。」

    「你也不看看這是誰製造出來的!」唐諾馬可神父驕傲的翻著眼珠子,道︰「最重要的是我爐火純青的演技,和對人類心理學大師級的所握能力,沒有我即興演出這臨門一腳,那個小子又怎麼可能會精神徹底崩潰?還有,你當製造立體聲效果很容易嗎?你真的以為,我甩掉皮鞋的動作,是很隨意很自然?沒有卡到正確的位置,又如何在不引起俞奉教警覺的情況下,營造出最好的聲音效果?」

    戰俠歌口服心服的連連點頭。

    「對了,」唐諾馬可神父望著戰俠歌,道︰「我已經和你回到了中國,正式上了你的海盜船,可是為什麼我現在還不知道,我究竟要幫你做些什麼工作?」

    「你已經做了啊,而且牛刀小試了一把,成績不錯。」

    戰俠歌帶著一臉詭異的笑容,他伸手輕輕拍著唐諾馬可神父的肩膀道︰「你說的沒有錯,我身邊不缺在戰場上殺人放火的職業高手,也不差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智囊人物,但是我算來算去,似乎在我的身邊,還缺一個精通物理、化學、電磁學科,能夠利用人類心理弱點,撬開罪犯嘴巴的大師!」

    唐諾馬可瞪大了雙眼,脫口叫道︰「我拷!shit!SEX!弄了半天,原來你把我騙過來,就是要找一個逼供審訊官?」

    誰說神父不會罵人?

    戰俠歌連連搖頭,「不,不,不,你太小看自己了。我除了要你做一個大師級的審訊官之外,在敵人發動輿論戰的時候,尤其是面對那些以宗教思想和種族利益為口號,煽動分裂和極端主義的恐怖份子,我還需要你這位宗教學和心理學的大師為我出謀劃策,給他們玩個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拍著已經聽得目瞪口呆的神父肩膀,戰俠歌把大方的道︰「除了這些不定期的工作,所有的時間都是你的了,你有大量資源可以利用,去進行你的科學研發……不,是去繼續難上帝的存在。作為你的投資人兼兄弟,我由衷的祝願你取得成功。」

    「還有。」戰俠歌笑容可掬的道︰「你在驗證上帝存在的實驗中,經常會製造出一些聲光效果不錯卻華而不實的東西,我個人是比較喜歡這些好玩的東西,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這些東西你一次就製造兩份,你自己留一份,送給我一份,榮譽歸你,專利權……歸我,好吧?」

    如果早一點知道,戰俠歌這樣一個戰鬥英雄,這樣一個在佛羅伽西亞波及全國的內亂中力挽狂瀾,最終被元首授予「鐵木」勳章,成為佛羅伽西亞歷史上第一個擁有名譽上將階位的男人,竟然如此卑鄙無恥,下流、硌硬、齷齪、嘔朽的話,打死唐諾馬可,也不會放棄自己業務蒸蒸日上的教堂,跟著他來到中國!

    但是現在看著戰俠歌笑容可掬的臉,發掘到他這個人另外一個面孔,唐諾馬可卻笑了,因為他突然覺得,戰俠歌很……好玩!

    跟著這樣一個好玩的人,他未來的人生,必然會十分精彩吧?

    「上當就上當吧,原來用『神跡』來從信徒手中賺我的科研經費,現在有這個傢伙的支持,我不缺錢了,不缺儀器設備了,但是我的天賦,總得有地方發揮吧?」想到這裡,唐諾馬可神父不由自主的揉著自己的鼻子苦笑,因為他突然發現,原己也是一個很好玩,很有亞搞天分的傢伙。

    要不然的話,想證明上帝存在的神父那麼多,為什麼唯獨他會走上這條路?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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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3 11:39:50
第八卷 機動部隊 第十二章 越獄專家

    王琿,現年三十七歲,祖籍山東肥城,大專學歷,綽號……南瓜!

    你千萬不要以為王琿就是象武大郎那樣,因為長得又矮又肥,看起來就像是一顆大大的南瓜,才得到了一個聽起來並不算是光彩的綽號。事實上王琿身高足足有一百八二十公分。雖然說不上虎背熊腰,但是往那裡一站,也是一條響噹噹的山東漢子。而知道王琿堪稱傳奇人生經歷的人,哪一個不得對著王琿伸出大拇指,誠心誠意的說上一句「你夠牛逼!」

    二十二歲對王琿來說,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一個轉折點。二十二歲王琿大學畢業找到了第一份工作,二十二歲王琿和自己大學裡結識的女朋友,手拉著手,一起進了婚姻的殿堂,二十二歲王琿就知道,自己快要當父親了。在第二天就是自己二十三歲生日的時候,王琿和幾個朋友在一間小飯店裡喝醉了酒,又和另外一夥人,打了一場群架。

    打紅了眼後,不知道是誰動了刀子,看著對方死死摀住自己的小腹,但是鮮血仍然止不住的從指縫裡流出來,一群人血管裡的酒精在瞬間就變成了冷汗,聽到一聲「快跑啊」,所有人作鳥獸散。

    看到自己的朋友受傷倒地,對方除了留下兩個人照顧傷員之外,其他人抄起板凳、啤酒瓶之類的武器緊追不捨,天知道王琿是被酒精燒壞了腦袋,還是他實在單純得可愛,命中活該有這一場大劫,他竟然停下腳步,反身走向那些手裡拎著各種武器,殺氣騰騰追過來的人。

    「哥們對不住了。這頂帽子就當是醫藥費吧,別追了!」

    一群手裡舉著板凳,拎著啤酒瓶的年輕人,看著手裡的帽子,全部都愣在了那裡。

    現在王琿回想自己當時做的事說的話,仍然要連連搖頭苦笑。結果對方真的沒有再繼續追他們,第二天公安人員就通過那頂帽子,順籐摸瓜的找到了王琿。不知道被誰捅傷的可憐蟲,當天夜裡就死在了醫院的急救室裡,而王琿這個倒霉鬼,則被順理成章的判了十五年,作為重刑犯。被發配到了新疆勞改場。

    新疆勞改所就設在戈壁灘水沙漠裡,抽送犯人的汽車,只走了一半水箱就燒乾了。可是車上的淡水早已經被他們喝光了。在武警官兵用武器的命令下,無論是男女,所有犯人排成隊,輪流把他們的尿撒進水箱裡,再加上幾名武警官兵自己的,就這樣他們磕磕碰碰,在幾隻兀鷹的注視,和汽車發電機猶如抽筋般的呻吟聲中,總算是硬湊到了目的地。

    到了新疆勞改所,王琿總算明白了什麼叫鳥不拉屎的地方。放眼望去。他只覺得心裡一片冰涼。在藍得刺目。乾淨得萬里無雲的天空下,到處都是死氣沉沉。熱得讓人心裡發慌的黃沙。幾十雙腳踏上去,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皮鞋和塑料被烤焦的味道。感受著熱氣穿過自己腳下的膠鞋,將一股驚人的勢力緩緩刺入他的腳心,不用問也知道,這裡的沙漠表面溫度,已經足夠蒸熟一枚雞蛋。

    在勞改所的周圍,總算是有了幾點依托水源建起的綠色,這是勞改所的犯人們,通過辛苦勞動,硬是從黃沙中掘出來的一片綠洲,站在這片綠洲上,無論往前後左右,還是東南西北,都必須用雙腳跨越幾百公里的漫長距離,才能走出這片荒蕪而乾燥的大沙漠。

    一些好心的老犯人,看到他們這些新來的犯人後,叮囑他們的第一句話就是,「別看我們這個勞改場管理不太嚴格,但是千萬不要想著逃跑,因為那和找死實在沒有什麼區別。」

    被送到這個勞改場的犯人,沒有一個,能夠征服幾百公里的沙漠。在炙熱高溫下,幾百公里的沙漠蠅,不可能找到一滴水,也找不到一點食物,沒有交通工具,只憑自己身上扛的食物和清水,根本不可能支撐一個人走到沙漠的邊緣。

    所有人都倒在了半路上,運氣夠好的人,還能在渴死、餓死之前,被武警官兵組成的搜索隊找到,從此之後老老實實的呆在勞改所裡接受政府改造。運氣不好的人,一旦身體勁風吹動的黃沙掩埋,當他的屍體多日後被人發現的時候,早已經變成了一具木乃伊般的乾屍。

    整個勞改所裡只有一個四十多歲,據說曾經混過黑道,當過大姐大的女人,她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說到她的脾氣,一旦火上心頭,連勞改所的所長,她都敢伸手指著對方的鼻子放聲痛罵。可是就算這樣,所有人的,在沒事的時候,仍然喜歡蹲在一起,用火辣辣的目光看她,喜歡她輕佻的吹著口哨,喜歡她脫下鞋子,對著自己的腦袋用力猛敲。天氣太熱,每一個人都非常容易流汗,當這個女人抓著自己的鞋子滿地追著男人亂打的時候,她腦前的兩陀沒有文胸包裹的軟肉,就在衣服裡晃呀晃呀的,直晃得所有人口乾舌燥,兩眼發直。

    雖然她是醜了點,脾氣大了點,老了一點,但是不管怎麼說,她還是一個女人,就是因為這個女人的存在,總算讓這個該死的勞改所,有了一點鬼才知道算不算亮麗的顏色。

    王琿從進入這個勞改所的第一天,他就想到了越獄。他簡直不敢想像,自己如何在這種鬼地方呆上十五年,他更無法想像,自己已經懷了孩子的老婆,如何支撐這十五年。

    但是王琿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能力征服這片沙漠。

    來到勞改所的第三天,王琿就向勞改所的所長提議,他懂得種植蔬菜,希望能夠得到一些種子,試著在沙漠上養殖,如果成功了。還有改善勞改所裡所有人的生活。

    王琿種的是南瓜,第一年他辛辛苦苦種的南瓜,只開花不結果。王琿思考了半天才明白,在這種太過炎熱的地方,根本沒有蜜蜂或者蝴蝶來進行傳粉。

    第二年王琿給所有的南瓜進行了一次人工授粉,眼看著南瓜一天天的長大。王琿已經被戈壁灘的太陽曬成一片漆黑的臉上,還沒有來得及露出笑容,一場沙塵暴,就讓他所有的辛苦勞動,變成了水泡。

    第三年,有了兩次教訓,做足準備工作的王琿成功了。他帶領幾名犯人,種植出上千斤南瓜,就連勞改所的所長。都對王琿進行了口頭表揚。

    就在接到表揚的第二天晚上,王琿失蹤了,和他一起失蹤的,還有幾十個碩大的南瓜。

    王琿在每一個南瓜上,都削下來小小的一塊,然後在南瓜裡灌滿了淡水。最後他把這些即是盛淡水的容器,又是食物的南瓜,搬到了自己偷偷做的一個沙撬上。

    就是憑這幾十顆南瓜,和渴望回到正常的人世間,渴望親眼看到自己老婆和兒子的動力。王琿用了整整十五天時間。用自己的雙腿。拖著一個沉重的沙橇,征服了這片從來沒有犯人能夠征服的大沙漠。

    只可惜王琿千辛萬苦回到自己闊別已久的城市。還沒有走出火車站,他就被車站臨時安檢的公安人員攔住。王琿沒有身份證,也沒有俞奉教那樣豐富的反偵察經驗,當然不可能臨危不亂,只是略略交鋒了一個回合,他就潰不成軍,被公安干警直接請到了公安局的審問室裡。

    王琿的結局可想而知,又加了一年刑期後,被丟進了另外一個勞改所裡。

    八個月後,王琿硬是用自己的雙手,挖出了一條十二米長的地道,在進入勞改所地下水道後,他又用三個月時間,挖出另外一條跨越勞改所高牆的地道,再一次成功越獄。四十八小時後越獄有方,逃亡無術的王琿再次被捕,這一次他加了兩年刑期。

    王琿這一次老實了很久,他開始在新的監獄裡努力表現,似乎想要通過種種努力,來立功減刑。山東漢子一向豪爽,而他的傳奇經歷,也讓很多年輕的武警士兵和他一起聊天吹牛,交換一些新奇的想法和故事。

    十五年月後,在勞改所某個角落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在大爆炸中所有人都上蹦下竄亂成一團,當現場秩序終於恢復平靜,開始清點人數的時候,大家才愕然發現,王琿不見了。望著被人用炸藥炸塌的一個廢棄磚窯,勞改所的所長真的憤怒了,除了必備的警力,整個勞改所的看官運亨通人員傾巢而出,當天夜裡,就把倉惶而逃的王琿成功捕獲。

    王琿是用含鱗的洗衣粉,鋸末,白糖製成的炸藥,用一個三節手電,和上面的燈泡,做成了一個引發裝置。至於一個普通人,是如何掌握了製造簡單炸藥和引發的方法……這些東西普通人是不會,可是那些武警官兵總有人會啊,大家平時隨意亂侃,誰能想到王琿竟然能把他們說出來的話,一字不漏的記在心裡,並且用最簡單的原料,真的製造出了炸藥?

    怪不得總有犯人報告,說洗衣服用的洗衣粉,被人偷走了,現在終於案情大白了。

    在勞改所裡製造並使用炸藥,這種性質過於惡劣,王琿幾乎被判了死刑。

    王琿已經越獄九次,成功九次,被捕九次。如果在這個世界上,也有越獄諾貝爾獎的話,王琿絕對有資格問鼎這項大獎的霸主地位,十五年如一日的堅持不懈努力,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屢跑屢抓仍然百折不撓的執著精神……這一切因素與優點加起來,足夠讓已經在勞改所和監獄裡呆了整整十五年的王琿,竟然還有二十三年未服的刑期,正好是他進勞改所前的年齡!

    王琿在三十七歲時,他的老婆早已經改嫁,就連兒子也改了別人的姓氏,到了這個時候,王琿已經沒有了再次越獄的動力,但是如果他真的再蹲二十三年大獄的話,他就算是被放出來,也是六十歲以後的事情了,所以他現在能做的,不是老老實實的等待,而是破罐子破摔,繼續越獄。

    在被調入第十二個監獄時,王琿被監獄長客氣的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並品嚐到了一杯相當不錯的葡萄酒。

    「我有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一下,」監獄長望著眼前這個擁有太多傳奇故事,無論如何防備,總能在看似無懈可擊的防禦網中,找出警戒漏洞的犯人,他猶豫了很久,才低聲道︰「我正在向上審請工作調動,最多只需要六個月時間,我就會被調進自己一直希望進入的部門,離開監獄。」

    王琿保持了沉默,他繼續品嚐十幾年沒有再喝到過的葡萄酒,監獄長要調動工作,和他有屁關係?

    「在這段時間,我絕對不能出任何工作上的問題,所以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我在解任前,不要做讓我困擾的事情。相對應的,在這段時間,我會通知下面的人,額外的關照你。」

    在往後的六個月時間裡,王琿奉守諾言,真的沒有再次越獄,在監獄長的授意下,他度過了一段快活似神仙的幸福日子。

    新的監獄長接任後,他也把王琿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和前任監獄長不同的是,這位新的監獄長,用嚴厲的態度強硬的語氣,警告了王琿一篇,讓他明白了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的道理。

    結果當天晚上,已經擁有太多越獄經驗,堪稱越獄大師級專家,又早已經做好準備的王琿,就又失蹤了。

    如果不是戰俠歌出現在王琿的面前,把他帶出了監獄的話,這樣一位有資格問鼎世界最完美越獄大師稱號,令人哭笑不得的人物,就真的要被送上死刑場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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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3 11:40:29
第八卷 機動部隊 第十三章 風流人物

    「我們第五特殊部隊,最不缺的就是能夠無條件服從命令,刻板得就像是同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士兵,更不缺那些滿腦子塞滿了什麼孫子兵法,什麼論持久戰,什麼三十六計,接受的教育相同,思維模式相同,沒有一點創意,沒有一點閃光點,只能跑到沙盤上誇誇其談,實際上卻屁也不懂的所謂作戰參謀!你們至少要找到一些讓我眼前一亮,至少也不輸於我們特務連兄弟的人物,否則就別拿到我這裡丟人現眼!」

    聽到戰俠歌的命令,特務連的兄弟們只覺得嘴裡發苦。

    他們全是戰俠歌的兄弟,全是一群年輕時,曾經因為無聊,想圓一次當兵的夢,而集結到一三六集團軍的大男孩。他們每一個人的家庭,都和軍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當他們以後兵的身份踏進軍營的那一刻開始,他們被人當成少爺一樣小心供奉在一起,他們不用出操,沒有訓練,住在豪華的招待所裡,有自己獨立的餐廳,享受著舒適卻沒有任何意義的生活。當時是戰俠歌大哥改變了他們,經過那一場終身難忘的的軍事演習後,他們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路。

    現在十三年過去了,他們這些人分佈在中國的大江南北,在這麼漫長的時間中,他們這一百二十多個特務連的兄弟,當真是三教九流無所不容,更雜各自的領域內,闖出了自己的一番成就。

    接到戰俠歌的命令,所有的人都動了起來。無數資料像下雪一樣集中到戰俠歌的面前,有戰俠歌進行最後的篩選,望著兄弟們送過來的資料和檔案,戰俠歌微笑得連連點頭,而凌雁珊則在默默的閱讀著,最後她趴在一堆資料裡支起了下巴,發出了一聲輕歎。「你這群特務連的兄弟,當真和你是臭味相同心意相通,再一次驗證了人以群分物以類聚這句諺語的正確性!」

    戰俠歌斜睨厄凌雁珊一眼,微笑道︰「那是當然了!」

    所有特務連的兄弟,在為戰俠歌尋找出類拔萃的「人才」時,他們心裡都有一個相當接近的想法︰想讓戰俠歌大哥眼前一亮的人物,那究竟是什麼人?只怕不是天才,就是瘋子,最起碼也得是個變態!

    唐諾馬瑞神父,喜歡在自己的教堂裡弄虛作假。利用各種物理、電磁、化學效果,來製造所謂的「神跡」,說他是一個另類的神父也對。說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神棍,似乎也有些道理。

    王琿則是一位十五年致力於越獄逃跑的,業精於專,方顯卓越的「出色」人物。

    至於其它的人,和這兩位相比,也絕不遜色,當真稱得上是在各自領域大放光彩的風流人物!

    溫少儒,六歲就搬著小學生新華字典翻看了全套金瓶梅。十二歲就用兩張電影票成功勾引了隔壁同齡小女生。二十歲就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花叢浪子,同時被十幾個富婦人長期包票。玩的風聲水起不說,他竟然還有精力四處沾花惹草。

    如此天賦異稟,如此擁有對異性的殺傷力,也難怪他仇家鋪天蓋地,要不是戰俠歌在特務連的兄弟陶泰伸出搭救,溫少儒只怕早已經被人活活砍死在街頭,最起碼也要被人往臉上潑上十七八瓶硫酸。從此溫少儒歸入陶泰旗下,成為陶泰公司的公關部經理,據說只要攻關對象是女性,溫少儒親自出馬的命中率高達百分之八十!

    在溫少儒的資料後面,戰俠歌做了如下批示︰人才!

    王孟,綽號經理。王孟從來沒有做過一天生意,但是在他被送上法庭的那一天,看著公訴人向法庭提交的書面報告,包括法院檢察長=、公訴人和辯護律師在內的所有人,都會認為,王孟絕對是一個開百貨商場的好材料。

    你只要到王孟的家裡看看,你就會發現,在他的家當真是應有盡有,小到針頭線腦,大到電視機、電冰箱、摩托車,林林總總五花八門,把整個家裡塞得水洩不通,如果把這些東西都搬出去,已經足夠撐起一個小超市的門面。在這大堆的貨物中間,赫然還有幾箱放了十幾年的水果罐頭,從此可見王孟的資歷之深。

    王孟八歲起爹死娘嫁人,九歲不堪繼父虐待,偷了老媽的陪嫁金戒指和金項鏈後,開始闖蕩江湖,十三歲時就單槍匹馬,在一個月時間內,連續盜竊三十一輛摩托車和電動助力車,而名動一時。

    望著張得又矮又瘦,推著摩托車都搖搖晃晃的王孟,派出所裡所有以為破獲了一個團伙盜竊案件的公安干警全部瞪大了雙眼,一番審問下來,王孟卻最終因為年齡未滿十四歲,法律無法約束,最終逍遙法外。

    十四歲後,王孟的功夫日趨完善成熟,以「銅頭、鉗手、飛毛腿」而著名於江湖,接連作案卻奇跡般的從未再陷入法網,直到他二十八歲時,才終於失手被擒。

    「我真的已經金盆洗手了。」

    站在法庭的被告席上,王孟當真是一臉的委屈,滿腔的無奈,「我不想一輩子都當三隻手,我有了一個已經快要談婚論嫁的女朋友,我不想讓她直到我的職業,我更不想我將來的兒子或女兒走上我的老路。我明明反覆告誡自己,但是不直到為什麼,我的手就不聽自己的控制,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我就從公交車上「順」了兩個錢包。要不是我自己都沒注意,我又怎麼可能在下車一個多小時後,都沒有處理掉身上的危險物品,讓他們逮了一個正著?」

    不管王孟是真的金盆洗手,想要從此退出江湖也罷,還是他臨時編了一個故事,想要博取一點同情分減少刑期也罷,以王孟這麼多年偷盜的財務總和來看,他如果不被判處死刑,至少也得蹲上十幾年大獄,這還得要求他進了監獄後,絕不能再不自覺的情況下。「順」了別人的東西。

    看到這樣一份資料,戰俠歌批注如下︰天才!

    李曉陽,綽號軍長,李曉陽現年五十七歲,也許是所有資料中,年齡最大的一個,但是他保養得宜,兼之風度翩翩,更擁有不俗的品味,說起美酒名煙意大利的手工寶石作坊。他是如數家珍,一看就像是出身名門眼界不凡的紳士。

    最重要的是,在李曉陽身上。有一種屬於軍人的陽剛氣質,他只要往你面前一站,就算沒有穿著軍裝,也能騰起一種不怒自威的威嚴,讓你心裡明白,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絕對是一個手握大權的實力派人物。

    李曉陽畜生在五十年代,在二十歲時。李曉陽正逢七十年代中國史無前例的文革浩劫。當時他是一個上尉,李曉陽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到各地遊歷,知道地方紅色力量,他的演講激情而富有煽動魅力,肢體語言的運用更是恰到好處,說到動情處,李曉陽滿臉熱淚泣不成聲,台下的掌聲更是如狂風暴雨的響了起來。到了後來,知道是李曉陽特派員做報告,經常有人拿著一個小板凳,翻山越嶺上百里的專程趕過來聆聽李曉陽特派員的講課。遇到那些上山下鄉的知青,李曉陽這個比他們大不了幾歲的大哥,更是噓寒問暖,甚至不辭辛苦的幫他們向老家的親人帶話。

    面對如此熱心不遠千里趕過來送信的年輕軍官,那些下鄉知青的父親們,當然要好好款待。順便請李曉陽給自己的孩子帶回去點雞蛋、掛面、花生米之類的副食品,在寫給孩子的回信裡,當然也會再夾帶一點人民幣、糧票之類的東西。這些信,李曉陽是從來沒有拿回過的,因為他的工作實在太忙了,他需要到另外一個地方,去指導那些紅色力量,去用自己的演講,來喚醒更多人熱血了。

    李曉陽在三十歲時,八十年代的中國開始改革開房,在「讓一部分先富起來」的政策下,已經是團長級別的李曉陽,也帶著軍方的採購訂單,開始周旋於商場和政界,順便吃吃回扣,拉拉個人贊助,偶爾再和人合作,搞點什麼走私。

    李曉陽四十歲時,他在商場上的生意越做越大,在同時他順理成章的仕途順暢,成為了一位師長。

    已經步入九十年代的中國,國家漸漸安定富強,長期沒有戰爭、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希望自己的孩子通過報考軍校一勞永逸的找到一條合適的仕途,在這種情況下,李曉陽接到上級的通知,在中國某市成立了陸軍學院,並把自己的師部,遷到了陸軍學院。

    如果誰高考時,因為達不到分數線和軍校失之交臂,沒有關係,只要你的父母願意繳納「一定」的贊助費,就可以進入李曉陽開始的軍校就讀。第一年李曉陽就招收了一百二十名地方生,收取四百八十萬贊助費。除了讓這些學生接受正規軍事的課程之外,李曉陽更加入了大量生活實踐課,讓這些學員通過參加各種義務勞動和工作,來培養團隊默契與責任感,美其名曰社會實踐,增進軍民瞭解及感情活動。

    「對於成績優異的學員,根據一貫表現和教官的評語,在畢業時會考慮直接越級授餃!」

    越級授餃,這代表了軍校畢業後,可以在軍校少奮鬥三至四年!聽到這樣的話,所有人的眼楮都發光了,一群在家裡嬌生慣養的學員,每天都在工地上就像是一群狗似的累死累活,每個月只能拿到幾十塊錢的津貼補助,還樂此不疲。

    第二年,李曉陽以每人五萬贊助費的標準,又招收了一百二十五名地方生。

    第三年,李曉陽榮升為少將,他管理的軍校,順理成章的跟著水漲船高,師部的牌子也混上了某某軍部的招牌。

    第四年,李曉陽招收的第一批學員即將畢業,在和這些學員舉行了畢業慶典後,當天晚上李曉陽軍長兼校長,就和二十幾位教官全部失蹤了。連帶和他們一起失蹤的,是剛剛收集起來的第四批學員贊助費。

    接到投訴和保安的公安部門人員,走進像模像樣的軍校,看到頗有威嚴,據說以前還有學員兵輪流站崗,現在卻人去樓空的軍部,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案件被一層層上報……

    假的?

    聽到這個結論,將近一千名學員的父母,沒有人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都瞪大了雙眼,那些靠家裡掏了幾萬贊助費,擠進了軍校,做起國防夢的學員們,更是全部驚呆了。他們免費當了幾年苦力,以為終於熬到頭。可是誰能想到,到頭來竟然落入了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省軍區派出來協助處理案件的一位上校,看著這個軍部連連搖頭苦笑。他指著軍部的大廳,道︰「先不說一個地級城市,根本不可能駐紮什麼軍部,你們自己看看,哪有一個軍校會在大廳裡,公然把朱德元帥和觀音的神像一起並列供奉的?還有這個什麼「天父地母」的對聯,我們又不是以反清復明為宗旨的天地會,放這種裝神弄鬼的東西幹什麼?!「

    通過建立軍校招收學員。騙了幾千萬地贊助費這還不算什麼,李曉陽以「軍部」的名義和別人一起做生意,詐騙的資金更是數以億記。

    全部都是假的,李曉陽二十歲出道以軍人的身份坑蒙拐騙,自己給自己授的職務也越來越高,他甚至用半軍事化管理的方法,培養出近一千名真的丟進軍隊裡,也能勝任基層軍官工作的學員。

    七年歐李曉陽終於落入法網後。他面對記著的採訪,已經確信自己要被判處死刑的李曉陽,竟然還保持了屬於「軍人」的鎮定與尊嚴。

    戰俠歌頗有興趣的看著記著採訪李曉陽的實況錄像,李曉陽的目光依然敏銳,他說話鏗鏘有力,而且他非常喜歡用有力的首飾,來強調自己說的話。戰俠歌必須承認,僅僅從外表來看,李曉陽真的比他更像一個純粹的軍人,一個面對死亡依然無所畏懼的軍人!

    戰俠歌對李曉陽的評價是︰天才,一個真正的天才!如果他真的是軍方高幹子弟,他真的二十歲就加入部隊,那麼到了今時今日,以他白手起家,都能混的風聲水起的能力,也許他真的已經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少將了!「

    (妖少︰此人的故事並非胡編,而是根據一些真人真事,經過了適當的修改。此君九十年代後期落入法網,不同的是他落入法網的原因,是因為他手下一個五十多歲的士官在大街上賣一些軍方紀念品,被軍隊糾察查到,此人各種身份證一應俱全,糾察唯一奇怪的是,五十多歲的人怎麼可能還在軍隊裡是個士官,結果一切暴露,面對記著採訪,此高人坦言「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國家,到了適當的時候,我會把自己努力的這一切,全部交到國家手裡。妖少看過資料後,從此記住此君,只覺此人當真是天縱之才,兼膽大妄為,時間過的太久,部分細節記不清楚,所以才加了軍校的杜撰。)

    把李曉陽的資料放到凌雁珊面前,戰俠歌命令道︰」你現在親自跑一趟,給我看看這個人。如果你認為他有足夠值得運用的價值,立刻向我報告。」

    凌雁珊收起戰俠歌遞給她的那份資料,但是她卻沒有像往常那樣,一接到戰俠歌的命令,就立刻雷厲風行的去執行,她只是靜靜的望著戰俠歌。

    戰俠歌輕點著他挑選出來的十幾位「人才」、「精英」的資料,問道︰「你不明白,我們是軍隊,要執行的是各種軍事任務,為什麼要徵召一批三教九流,作奸犯科有方,遵守命令完成任務無術的流氓、騙子、小混混和變態狂?」

    凌雁珊點了點頭,她雖然是一個少見的謀略天才,更是戰俠歌最出色的助手,但是在這個時候,她真的不明白戰俠歌的想法。

    「這也不能怪你,你進第五特殊部隊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又很少和他們一起去執行任務。」

    戰俠歌伸手輕輕彈著面前的資料,發出「撲撲」的聲響,他微笑道︰「這樣吧,我還沒有謝謝你冒著生命危險,潛入佛羅伽西亞幫主我一起對抗「怒獅組織」。沒有你,我們乾脆明天全部給自己放上一天假,換上便裝好好的玩上一天,只要是你看中的喜歡的東西,我全部買下來送給你。怎麼樣?」

    雖然知道戰俠歌突然做出這樣的邀請絕對有另外一層深意,但是凌雁珊仍然興奮的漲紅了臉,要知道,這可是戰俠歌和她的第一次約會啊!

    結果第二天,凌雁珊和戰俠歌手拉著手,混進了人流洶湧的都市街頭。可是她很快就發現她和戰俠歌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成為別人關注的中心。所有人都用驚詫的目光望著她和戰俠歌。回頭率高達百分之百,那種不自覺的排斥與嫉妒,都讓凌雁珊覺得渾身不自在。

    戴著墨鏡,臉部做了技術偽裝的戰俠歌,微笑著問道︰「現在你明白了嗎?」

    凌雁珊回頭望了一眼不緊不慢跟在他們身後,本來在她瘋狂大採購時,當成免費苦力實用的三名第五特殊部隊士兵。這三名士兵都是經歷了特殊訓練。又通過了更嚴格考核。已經內定,調入戰俠歌機動部隊的精英人才。

    這三個人全身都帶著一種強大的壓迫力,他們的手一起揚起,又一起落下,步伐走的乾淨有力,他們就算是走在都市的街頭,仍然自然而然的排成中國特種部隊最慣用的三三制掩護陣形。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想不殺氣騰騰,都絕不可能。但是最可怕的,還是他們的雙眼,那是一雙再沒有了感情,冰冷得就像是石頭般的眼神,無論誰不小心和他們對視,都會在瞬間心臟狂跳。

    這樣三個人物,站在都市的街頭,任誰一看。都覺得是三隻獵豹,闖進了羊圈當中。想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那是絕不可能!

    「你知道為什麼佛羅伽西亞,幾十支世界一流的特種部隊在佛羅伽西亞雲集,我卻把我們第五特殊部隊的軍人,安插到佛羅伽西亞元首身邊,讓他們放棄了參加實戰的機會,充當了保鏢的角色嗎?」

    戰俠歌看著若有所思的凌雁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了白瑞,那個已經離開第五特殊部隊十幾年,卻又跟著朱建軍教官,拿起了武器走進俄羅斯戰場,終於把戰俠歌或者帶回中國的老兵。

    白瑞畜生於一個軍方高干家庭,以他在第五特殊部隊的資歷和在戰場上積累下的功勳,就算是回到地方,只要他願意,他仍然可以在政府部門,擔任一個擁有相當權利的管理者。可是白瑞卻放棄了一切,娶了一個離婚又帶著一個女兒,卻總算是情投意合的女人,在一所小學校的傳達室,當其了每個月只有幾百塊錢工資的看門人。

    白瑞這樣做,是因為他喜歡站在大門旁,看著那些孩子們的笑臉,他喜歡和這些孩子一起踢足球,喜歡掏出自己的工資,請這些孩子們一起吃冰激凌,只有這樣,他才能找回自己失去的童年。

    這些軍人,在戰場上擁有強悍的戰鬥力和生存力,卻失去了人生最寶貴的經歷,有所得必有所失,上天在這方面很公平。

    戰俠歌輕歎道︰「他們這些士兵,大多是六至十歲,就被送入了第五特殊部隊,經歷了至少十五年的嚴格訓練,和不間的政治培養與灌輸後滅他們根本就是一群最忠誠於國家的暴力機器。一方面,他們必須要學會隱藏自己的氣勢,他們要象流氓,像無賴,像騙子,像市井小民,才能去完成各種特殊任務,另外一方面,我希望跟著我的這些兄弟,在離開戰場後,能夠活得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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