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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紛舞妖姬]彈痕[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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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3 11:41:27
第八卷 機動部隊 第十四章 山路如絲

    對了,如果萬力凱哪個小子,能夠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支撐六個月沒有被開除,你就把他也調進我們的機動部隊。

    回想著在格鬥訓練場上,那個一次次被自己擊倒,又一次次爬起來,堅強得連他都有些驚訝,又滑頭得讓人哭笑不得,竟然能想出裝扮「獨眼龍」混進第五特殊部隊的小傢伙,戰俠歌嘴角不由微微向上挑起,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你由沒有覺得,他在某些方面,很像我?」

    凌雁珊望著戰俠歌,她真的不能把眼前這個成熟穩重,全身帶著一種無懈可擊領袖氣質的男人,和那個滑頭小子聯繫在一起,他更無法在這兩個極端的個體上,找到什麼共通之處。

    ……

    「先把這份答卷填了,如果不及格,我會立刻把你剔出部隊!」

    凌雁珊伸手把一份試題丟到萬力凱面前,萬力凱接過試卷仔細看了幾眼,他不由長長吐出一口悶氣,還好絕大部分他都懂,不難。

    但是當萬力凱終於看清試卷上的主標題時,萬力凱就像是一隻被人踩到了尾巴的貓,或者說更像是一隻被人搶了手裡香蕉的大猩猩,他簡直是一蹦三尺高,兩隻眼珠子更瞪的比豬尿泡還要大上三分,他嘴裡噴著吐沫星子,瞪著凌雁珊,放聲叫道︰「我已經高三畢業了,你竟然用小學五年級的試題來考我?!」

    凌雁珊把一塊已經開始倒計時的秒錶放到辦公桌上,淡然道︰「你只有四十五分鐘時間來答題,看清楚了在這份語文試卷上的最後一道題,是佔了三十分,至少要求有四百字的小學作文!」

    三十五分鐘後,萬力凱帶著自信的笑容,把手中的考卷交到凌雁珊手中。

    凌雁珊看了一眼還在倒計時的秒錶,不動聲色的問道︰「你確定要提前交卷,不再檢查一遍了?」

    萬力凱真地懷疑。眼前這個女人是不是真地當過小學教師。否則她說出的話,怎麼味道和那些小學老師一模一樣?

    怎麼說他萬力凱也是一個高三畢業的高中生了,考這種五年級小學生的語文,還有什麼好檢查的?萬力凱一揮手,道︰「不用!」

    凌雁珊點點頭,從抽屜裡取出一支紅色鉛筆,當著萬力凱的面大筆一揮,在第一道考題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八叉。

    「你的小學語文是怎麼學的?」凌雁珊用手裡地鉛筆輕輕敲打著那個觸目驚心的紅色八叉,她斜眼望著萬力凱問道︰「這一道題是讓你寫反義詞,開的反義詞當然是關。可是你自己看看你寫了一個「門」字!」

    開……關!

    開……門!

    萬力凱一臉汗顏,眼睜睜地看著兩分從他的手裡悄無生息的溜走,「嘿嘿,這個寫順手了,嘿嘿,寫順手了。」

    「噢?」凌雁珊輕佻著眉毛,道︰「這一道題是續寫古詩。前兩句是姑蘇城外寒山寺,天階夜色涼如水,你後面兩句是怎麼接的?」

    「當然是停車坐看楓林晚,霜葉紅似二月花!」

    「是嗎?」

    凌雁珊拉長了聲音。看著自己在考卷上留下的白紙黑字,他額頭上的汗水「刷」得一聲,就滾滾淌落下來。因為他在上面赫然寫著「停車坐看楓林晚,霜葉紅似二月花」這樣的千古絕句。

    「還有這道填字題,我怎麼沒有聽說過「有口皆杯」這樣的成語啊?」

    眼睜睜的看著又有一個鮮紅的大八叉,狠狠畫到試卷上,萬力凱不由在心中發出一聲哀歎︰「網絡文學和公告標語這些玩意兒真是害死人啊!」

    「還有這道判別是非題。小明在和同學們一起春遊時,看到大家都又渴又累,他就自己出去找水,結果他找到水源自己喝了之後,還給同學們帶了一壺,請問他是對是錯。結果你判定這樣地行為是錯誤地,而錯誤的原因,竟然是不仗義?!」

    「是地,」萬力凱點頭道︰「如果我是小明,我絕對不會在所有人都又渴又累的情況下,自己先喝了水,再給大家帶上一壺,我會把水帶回來,大家一起享用。」

    凌雁珊反問道︰「可是你有沒有想到,這樣做等於小明回來後,還要和大家一起去分一壺水,大家還會因此而少喝一點?」

    「沒錯,水大家會少喝一點。」萬力凱認真的回答道︰「可是,是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樣做才是真正的好兄弟,不是嗎?」

    凌雁珊望著萬力凱那張認真的有點嚴肅,正閃動著一種執著的臉,在這個時候,凌雁珊有了片刻的失神。她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戰俠歌會說他和萬力凱在某些領域很相像。他們兩個人,都在一個價值觀相同的圈子裡長大,生活在這個圈子裡的人,他們的父母有自己的交際圈,而他們這些年輕一代,在彼此相處時,也有一些不成文的規定,用來衡量一個人的價值和份量,那就是他是否夠江湖,能不能成為一個可以信賴的兄弟。

    人們用「仗義多是屠狗輩」來形容生活在社會底層,能夠緊密團結在一起的人群。卻總是用爾虞我詐,利益相爭這樣的態度,來看待那些出身優越的世家子弟。事實上,這些世家子弟更清楚的知道,仗義這樣的評價,和他們用心去培植出來的友誼,就是他們未來認識旅途中,最重要的一筆寶貴財富。

    凌雁珊略略思考後,在萬力凱意外的目光中,她在這道題的後面,工工整整的打了一個代表正確的對勾。看著萬力凱用歪歪扭扭、猶如蚯蚓爬行般地字體。用大量校園裡流行,實際上狗屁不通地情詩,篡改中國傳統文化的公告詞,和網絡上流傳的各種「段子」混合在一起,編撰出來的作文,望著考卷上「停車坐看楓林晚,霜葉紅似二月花」這樣的千古絕句,凌雁珊思考了足足五分鐘。最後她終於慢慢的在這道作文題上,寫下了15這樣兩個阿拉伯數字。

    十五分!

    萬力凱不由長長吐出一口大氣,在這個時候在萬力凱的臉上。慶幸和羞愧兩種表情不斷交換。他的臉皮,更是早已經漲得成了醬紫色。相信任何一位高中畢業地學生,在填寫小學五年級的語文題,卻只得了六十一分時,只怕臉色都不會好到那裡去吧?

    「恭喜你順利通過了小學五年級的語文考試,我想,你現在是不是應該放聲高喊一句六十萬歲?」

    迎著凌雁珊似笑非笑地目光,萬力凱真的有找個地縫一頭鑽進去的衝動。但是凌雁珊後面的話,卻真的把他嚇了一跳,「交出你的學員證,給你事十五分鐘去收拾自己的行裝。然後跟我一起走!」

    萬力凱瞪大了雙眼。在這個時候他連說話都結巴了,「可、可、可是我。已經考了六六十一分啊!」

    「所以你通過了我的考核,可以享受到我為你制定的特殊訓練了啊!」凌雁珊一臉地微笑,「你和戰俠歌一樣,都是十八歲入伍,像你們這樣的特招學員,如果再按部就班的接受十五年訓練學習,只能耽誤了你們。戰俠歌是先由朱建軍教官訓練一年時間,才開始進入大地、雪原、叢林、沙漠等訓練營,接受地形適應訓練。我看你已經有了不錯的軍事基礎,頭腦又靈活多變,就乾脆一步到位,讓你直接從山地訓練開始吧!」

    比戰俠歌更快地接受訓練!

    沒有比這種決定,更能滿足萬力凱地自尊心的了。萬力凱眼楮裡閃動著絕對興奮地光彩,他拚命的點頭,凌雁珊略略板起臉,說了一聲「還不快去」,萬力凱歡呼著跑出了凌雁珊的辦公室。十分鐘後手裡拎著一個背包的萬力凱,就出現在凌雁珊面前。

    六七個小時後,軍用吉普車停在了一座大山的山腳下,凌雁珊對萬力凱命令道︰「下車,後面的路,我們要用自己的腿走上去了。」

    萬力凱抬起頭,望著眼前那一片片連綿不絕的群山,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在這片深山中,會有一個設備齊全的秘密軍事基地。在這個時候,山腳下的樹木似乎都在對他親切的招手︰「來吧,來吧,快來山地訓練營,接受訓練,成為一個比戰俠歌更優秀的軍人吧!」

    令萬力凱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凌雁珊竟然在山腳下的商店裡,買了厚厚一大疊作業本,包攬了商店裡所有的鉛筆、橡皮、尺子等文具。把這些東西全部放進萬力凱身上的軍用背包後,凌雁珊順手又把一套包裝精美的名牌化妝品,也塞進了背包裡。

    第五特殊部隊山地訓練營裡,竟然也會缺作業本,鉛筆、橡皮這種東西?當萬力凱看到凌雁珊竟然又買了一包女人用的優質衛生巾,並且也準備一起放進他背包裡時,聰明的萬力凱已經隱隱覺得,這個山地訓練營,未必就是他想像的那個樣子。

    也許……在山地訓練營裡,教官會教導他們,如何用包括衛生巾在內的各種日常生活用品,製作出一些簡單卻實用的生存裝備,甚至是武器設備吧?

    至於那些作業本和鉛筆、橡皮、小刀之類的東西,狙擊手不是要學會畫地形圖嘛,也許這就是山地訓練營的規矩吧?

    一想到這裡,萬力凱的心裡突然湧起一種說不出來的火熱,他伸手指著商店玻璃櫃裡剩下的五十多個筆記本,道︰「這些全給我拿出來!」

    凌雁珊用怪異的目光看了一眼突然間熱情如火的萬力凱,萬力凱把自己的胸脯拍的噹噹響,「放心,這點重量我背得動!」

    凌雁珊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她再次檢查了一遍自己要購買的東西,又把一包重重地東西,掛在了萬力凱地背包上面。然後帶頭走向了距他們不遠的大山。萬力凱樂不可支,背著足足五六十斤的背包,還能連蹦帶跳的跟在凌雁珊的身後,看他的樣子,還真像是一個剛剛考試完畢,來享受春遊樂趣的五年級小學生。

    兩個人就沿著那條長年累月,形成的土路慢慢向上走著。凌雁珊必須承認,萬力凱的確有值得驕傲的資本。他扛著上百斤的負重,跟著她走在超過三十五度地山坡上,連續步行樂幾個小時。他竟然支持樂下來。沒有長期刻苦訓練,沒有最堅強的意志和對勝利的極度渴望,萬力凱就絕對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斜眼望著跟在自己的身後,額頭上已經淌出汗珠,在胸膛不住的起伏中,更發出一陣急劇喘息的萬力凱,凌雁珊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戰俠歌在萬力凱這個年齡的時候,究竟是什麼樣的呢?

    凌雁珊突然停下了腳步。「休息!」

    隨著凌雁珊一聲令下,早已經腳步搖搖晃晃地萬力凱就一頭栽倒在地上,十五分鐘後,凌雁珊又重新站了起來。淡然道︰「出發。」

    身後傳來努力掙扎的聲響。在一分鐘後,體力過度消耗的萬力凱重新站了起來。兩個人繼續像一開始那樣,一前一後默默的向山上前進。

    隨著萬力凱地體力透支越來越厲害,凌雁珊下令休息地次數越來越多,但是每次十五分鐘一到,他總會準時站起來。

    凌雁珊用冷漠的眼神,看著萬力凱努力和自己地背包搏鬥,看著萬力凱因為支撐不起自己的身體,一次次摔倒在地上。最後她沉聲道︰「我建議你放棄,現在你才只走了一半路程,放下你身上的背包,自己下山去吧。戰俠歌大哥竟然說你有些地方很像他,說句實在話,我實在看不出來,像你這樣靠著良好的家庭環境和父母的寵溺,而為所欲為的孩子,憑什麼能得到戰俠歌大哥這樣的讚賞!」

    萬力凱抬起頭,看著那個居高臨下,靜靜望著自己的女人,他雖然進第五特殊部隊訓練學校時間不長,但是也清楚的明白,在訓練課程中放棄,對他意味著什麼。第五特殊部隊,只會要最堅強,能夠在不可能中創造奇跡的男人,而不是逃避挑戰的懦夫!

    看著眼楮裡閃動著倔強和不屈光芒的萬力凱,凌雁珊嘴唇動了動,但是她畢竟沒有在說什麼,她放眼望了望已經快要沉入遠方群山中的火紅色夕陽,最後她還是一個人,用一成不變近乎機械式的步伐走遠了。

    望著凌雁珊的背影消失在另一道山坡後面,一陣山風吹過來,全身都被汗水打食的萬力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靜靜的趴在地上,聆聽著山風掠過樹梢發出的沙沙聲響,聆聽著不知名的小蟲,躲在草叢的深處,發出一陣陣低鳴,仰天看著那輪火紅的太陽,慢慢沉到群山之中,萬立凱突然發現,自己被孤獨與黑暗包圍了。

    萬立凱雖然曾經幾次穿越雲南邊界的原始森林,但是每一次他們都準備充分兼之人強馬壯,她還從來沒有獨自在深山中過夜的經歷。望著四週一片黑暗,在這片陌生而充滿未知危險的世界立,他沒有一個同伴,他體力嚴重透支,他身上的背包裡塞滿了作業本和文具,卻連個軍用水壺也沒有,更沒有一點食物和必要求生設備與防身武器。突然明白自己處境的萬立凱,不由再次狠狠打了一個寒戰。

    望著丟落到低上的沉重軍用背包,萬立凱不由漏出一絲苦笑,一個正常的人,雙手空空體力充沛的情況下,走在超過三十五度的斜坡上,都會覺得呼吸緊張全身吃力,更何況要他在體力絕對透支的情況下,背著超過一百斤的軍用背包,再次爬起來?

    也許應該現在丟掉這個沒有多大價值的背包,去追上走得並不快的凌雁珊?

    可是追上去又能幹什麼?去繼續看她那不加掩飾的不屑笑容,讓她理直氣壯的把自己踢出第五部隊?

    不行!

    「他媽的,老子不幹了!」

    這個想法在萬立凱的心裡反覆轉動,他甚至真地這樣喊了出來,但是他就是沒有丟掉背包。自己一個人走出這片大山。說他沒有學到真正地硬功夫。沒有辦法找那個該死的一毛三報仇雪恨心有不甘也罷,說他遇到了自己最尊敬的戰俠歌未師也罷,說他不原意當著一個女人的面服輸,更不能忍受被一個女人看不起也罷,總之,萬立凱就是無法讓自己放棄。

    既然如此,最後一個傻辦法。就是老老實實的躺在這裡,直到體力恢復,再繼續向前走。當然了。等他體力稍微恢復之後,最好能再找到點吃的和淡水,來彌補自己體內過度流失的水分,安慰一下自己早就咕咕叫個不停地胃。

    萬立凱就這樣靜靜躺在還帶著太陽餘溫的土地上,嘴裡咬著一根稍稍發甜的小草棍,等待自己地體力恢復。時間就這樣一點點慢慢的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在萬立凱曾經經過的路上。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萬立凱驚詫的望著自己頭頂的滿天星斗,他實在懶得抬起手腕,看手錶上顯示的時間,可是現在至少也有九點多鐘了吧。在這麼漆黑而偏僻的山道中。竟然還有人經過?

    萬立凱大模大樣的躺在山道中間,對方交談地聲音越來越近。萬立凱到最後終於看到,兩個戴草帽,身上還背著扁擔的農民,有說有笑的順著山路走上來。

    著兩個也許就是居住在這片深山中的農民,突然看到用最舒服地動作躺在路中央,眼楮在月光下,散發著幽幽銀光地萬立凱正在直勾勾的望著他們,這兩個農民都嚇了一大跳,其中一個更是下意識地叫道︰「有鬼!」

    「別怕,」萬立凱在這個時候連伸手揉鼻子的力氣都沒有了,他苦笑道︰「還有一口氣。」

    兩個驚魂初定的山裡漢子,小心翼翼的望著萬立凱,萬立凱也無可奈何的回望著他們。

    過了好半晌,一位山裡漢子,才問道︰「大兄弟,大晚上的你幹嗎睡在這裡,也不怕著涼啊?我告訴你,這山裡可是有蛇的!」

    萬立凱再次翻了翻白眼,有選擇的話,誰會傻乎乎的睡在沒有任何遮掩的大山裡?鬼才知道,這座大山裡有沒有大灰狼呢!

    另外一個年齡稍大的山裡漢子,看出了萬立凱的窘境,他指著萬立凱枕在腦袋下面的軍用背包,問道︰「你是不是背不動了?」

    萬立凱略略點頭,算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兩個山裡漢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跑到一邊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看著他們這種絕對反常的行為,萬立凱的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種不能抑制的恐慌,我操,這兩個傢伙不會是想要見財起見,趁他病要他命,趁機來個謀財害命吧?!

    過了幾分鐘,那兩個山裡漢子可能已經商量出了結果,他們派出了那個年齡稍大的山裡漢子作代表,那個年齡稍大的山裡漢子走到萬立凱面前,指著萬立凱的軍用背包,問道︰「它是不是很重?」

    「嗯!」萬立凱有氣無力的回答一聲,在同時他心中警鈴大作,可是現在他身上沒有一絲力氣,當真是只能任人宰割。萬立凱趕快表明自己絕不是這兩個傢伙心中的肥羊,他拍著枕在腦袋下面的軍用背包,發出「撲、撲」的聲響,道︰「這裡面全是作業本和各種文具,當然重了!」

    那位年齡稍大的山裡漢子又問道︰「大兄弟,看你也不是本地人,你要去哪裡?」

    這個問題還真把萬立凱給問住了,凌雁珊也沒有告訴他最終的目的地在哪裡。年齡較小的那個山裡漢子,在這個時候插嘴道︰「大哥你看他帶了那麼多的作業本,一定是送到小山村的學校裡。」

    面對兩雙詢問的眼楮,在這種情況下,萬立凱不管三七二十一,當然是先點了頭再說。

    年齡稍大的山裡漢子,伸出兩隻手,對著萬立凱比劃了一下,道︰「二十元!」

    萬立凱不由瞪大了雙眼。不是吧。難道在這片大山中,這些山裡漢子已經純樸得打劫,都有定額數目,和被害人甚至有商有量了?

    看到萬立凱還楞在那裡,年齡稍大的山裡漢子一咬牙,道︰「十五塊,再也不能少了!從這裡到小王村還有將近三十里路呢,你的背包看起來份量也不輕。」

    年齡較小的那個山裡漢子明顯是一個急性子。他乾脆已經解開自己扁擔上地繩子,準備幫萬立凱把背包綁上去,「還有啥好想地。花上十五塊錢,我們兩兄弟替你背三十里路,你也不吃虧吧?再說了,你看這天已經黑透了,晚上在山裡過夜,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萬立凱側起了頭,一想到還有至少三十里路,萬立凱就覺得牙齒發酸。

    萬立凱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進入第五特殊部隊時間還很短,雖然平時根本就沒有出去消費的機會,但是出於習慣,他仍然隨身帶著鈔票。十五塊錢他有。而且萬立凱必須承認。雇兩個山裡漢子幫他挑起五十多公斤重的背包,走三十多里山路。才用十五塊錢,價錢真的很公道。

    萬立凱從自己的口袋裡,取出一張一百塊錢的鈔票,兩個山裡漢子地目光,一起落到萬立凱的手上,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萬立凱面對這兩個山裡漢子,突然想到了飢餓中看到食物,眼楮裡冒著點點綠光的狼。

    「我不要你們幫我挑這個背包,」萬立凱用力彈動手裡地鈔票,發出「啪啪」的聲響,連帶吸引著兩個山裡漢子的喉結一上一下的不住湧動。萬立凱看著這兩個山裡漢子搭在肩膀上的長條形布袋,道︰「把你們身上吃的全留下來,這一百塊錢就是你們的了。」

    一百塊錢,買了兩個玉米面、麵粉和野菜摻在一起,蒸出來的菜糰子,外加一個用竹筒做成地水壺。舉起那只粗大的竹筒,萬立凱略一搖晃,裡面就發出沙沙的聲響,裡面還有小半筒水,萬立凱不由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而那兩個山裡漢子,大概生怕萬立凱反悔,逃也似地跑掉了。

    萬立凱躺在並不平坦地山道上,揉碎平時他絕對不可能去碰的菜糰子,一塊塊把它們送進自己地嘴裡。說句實在話,食物真地很粗糙,從來沒有吃過苦頭的萬立凱,一邊吃一邊翻著白眼,但是萬立凱卻吃得很投入,也很認真。

    沒有這種長時間體力高強度支出,到達最後極限,必須要補充食物,才可能再重新站起來的經歷,就不可能真正懂得,食物這種東西,在某種情況下,就代表了生命!

    凌雁珊就靜靜的坐在山坡上,她已經不知道在這裡坐了多久,初晨的露水,已經打濕了她的肩頭,可是凌雁珊卻猶如未覺。她只是凝望著山腳下那個小小的山村。在這片太過貧窮的土地上,全村唯一一所用青磚砌成的四合院上空,正在飄起一縷淡淡的炊煙。

    雅潔兒現在應該正在為自己和十幾個學生準備早餐吧?

    早餐很簡單,只是豆漿和雅潔兒自己烙出來的餅子,和用土豆絲和野菜精心調配出來的開胃小菜罷了。但是對於這個小山村來說,這已經是難得的佳餚。也難怪這個先例一開,一大早跑到學校去混吃大鍋飯的學生越來越多,到最後幾乎已經有了成食堂的架勢。

    回想著雅潔兒在教室裡面對幾十個學生,帶領他們一起朗讀課文;回想著雅潔兒在一盞昏黃的油燈下,仔細的批改學生們的作業;回想著當廚房裡,架在稻草爐上的大鐵鍋,裡面的水開始翻滾,雅潔兒掀起鍋蓋,一陣水蒸氣騰起,連她的臉也隨之掩映在霧氣中,反而更加完美的印證出她屬於母性的溫柔……

    凌雁珊深深嗅著這種混合著山野氣息的清新空氣,似乎就連初晨的空氣中,也糅合著一縷炊煙的味道。

    在她的身後,傳來一陣猶如拉扯風箱般的嘶啞喘息聲,緊接著傳過來的,是一陣陣唏唏嗦嗦的聲響。凌雁珊沒有回頭,因為她知道,萬立凱用了整整二十個小時,帶著一個幾十公斤重的背包,一點點挪到最後的終點,他現在的動作只有可能是一種,那就是……爬!

    凌雁珊沉默了很久,她突然問道︰「那兩個菜糰子味道怎麼樣?」

    萬立凱雖然已經疲勞欲死,但是他聽到這句話,仍然猛的瞪圓了雙眼。

    「萬立凱你不是很聰明,很滑頭,甚至是很狡賴嗎?」凌雁珊霍然轉頭,她直直的盯著萬立凱,道︰「你明明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根本沒有辦法再憑自己的體力,把那個背包帶上山,遇到兩個只向你要十五塊錢的農夫,你為什麼不僱傭他們?你完全可以讓他們把背包挑到目的地附近,再自己把它背到我的面前。事實上,我並沒有向你提出不能僱傭人代勞的要求,你就算這樣做,也不是違規,我更不會因為這樣,把你踢出第五特殊部隊!」

    「你不是告訴我,戰俠歌師父說,我很像他嗎?」萬立凱嘴巴一咧,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他喘息著回答道︰「如果是戰俠歌,他一定寧可爬上來,也絕對不會在這種挑戰體力與意志的比賽中,選擇退縮或者弄虛作假。我雖然還不算是什麼人物,但是至少我知道,這種挑戰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也知道我進第五特殊部隊的目的,我要挑戰的那個一毛三,是全國軍事比武大賽的第一名,我萬立凱如果連這樣的考驗都無法完成,我憑什麼和他爭?!」

    「還有……」萬立凱抬起頭,盯著凌雁珊的雙眼,道︰「我討厭你用那種高高在上,不屑的眼神望著我,我憑什麼要落入你的算計?就算是為了看到你驚詫的表情,就算是讓你知道收斂自以為是的評判,我萬立凱也要贏得堂堂正正,贏得讓你口服心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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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3 11:41:49
第八卷 機動部隊 第十五章 預支的師娘

    萬立凱被凌雁珊留到了這片平窮而荒涼的深山中,沒有第五特殊部隊山地訓練營,沒有全身帶著精悍和威嚴氣息的教官,當然更沒有世界上最嚴格的軍事訓練。

    「你現在可以選擇,第一,進入山腳下哪個小學校,去做一個教師,直到你獲得小學校唯一的老師,也是校長的認可,你就算是畢業,有資格重新回到第五特殊部隊。第二,立刻下山,回家繼續去過你的大少爺的生活。」

    萬立凱沒有說話,雖然他不知道凌雁珊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安排,但是至少他清楚的知道,和凌雁珊這樣一個不知道為什麼,本能排斥他的上司去討價還價,除了自討沒趣之外,不會得到任何好處。

    萬立凱沉默了半晌,最後他還是抗起了塞滿作業本和各種文具的背包,邁著搖搖晃晃的步伐,走向那所天知道為什麼吸引了凌雁珊太多關注的小學校。在走下那道山坡時,萬立凱突然回過頭,對凌雁珊沉聲說道︰「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這樣討厭我,但是你以為用這種方法,就能逼得我自動認輸滾蛋,那你就錯了!我萬立凱今天在這裡向自己發誓,不管需要多少時間,不管會遇到什麼,我一定會堂堂正正的走出這片大山,帶著勝利回到第五特殊部隊!」

    「我萬立凱今天向自己發誓!」

    對,就是這樣的語氣,就是這種不信鬼神,只相信自己的驕傲,就是這種為了捍衛自己的尊嚴,而徹底專注起來,認真起來的霸道,使萬立凱的身上,突然多出了一種凌厲的光輝。在凌雁珊異樣的注視下,萬立凱努力挺直了自己的腰。隨著他的雙腿邁動,他腳上的皮靴和大地一次次碰撞,發出「咚咚咚」如戰鼓轟鳴的沉悶聲響,帶著一鼓作氣,讓萬立凱憑借自己的力量,走下了那道山坡。

    萬立凱走進了那個蕭索的山村,他放眼四處觀望,這個山村給他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窮!第二個感覺,是破!!第三個感覺,是爛!!!

    這的確是一個又窮,又破,又爛的小山村,整個小山村立,到處都是破敗的土牆,到處都是用青磚和土坯磚混合搭建起來的房屋。在這些破破爛爛,看起來隨時都有倒塌危險的房屋面前,一些中年婦女,正一臉平靜的坐在那裡,做著手中一輩子也做不完的瑣碎工作。一輩子生活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中,山裡的風霜雨雪,無奈而沒有希望的人生,早就奪去了他們青春的美麗。只是四十多歲的年齡,她們的臉上就像是風乾的桔子皮般,佈滿了皺紋。

    一個口袋裡還露出半個酒瓶子的醉漢,搖搖晃晃的在村子裡走著,他真的是喝多了,一竟然一邊走,一邊用方言唱著萬立凱一句也聽不懂的山歌,驚得四周得鳥兒一片片得飛起。那些坐在家門前工作的女人,顯然對這種情況已經習以為常,她們甚至連頭也沒有抬,任由那個醉漢一頭栽倒在路邊的一堆稻草上,開始呼呼大睡。

    一隻全身髒兮兮的狗,在村子裡東轉轉,西轉轉,它努力抽動著自己的鼻子,似乎想找到點什麼吃的,但是在這樣一個荒涼的小山村裡,誰會把多餘的食物丟掉?所以它很瘦,瘦得可憐,瘦的就像是這個小山村一樣,似乎連搖動尾巴得力氣也沒有了。

    那隻狗發現了走進山村的萬立凱,它跑到萬立凱的腳下,它努力搖動著自己已經僵硬的尾巴,在這個時候它的眼楮裡發著光,喉嚨裡更發出討好的「嗚嗚」聲響。萬立凱摸著自己空空如洗的口袋,看著眼前這個餓得兩眼發直的看門狗,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歉意的表情。

    萬立凱走到那所小學校面前,整個小山村裡,最「豪華」的建築,就應該是那所完全用青磚喝瓦片建成的小學校了。泡在萬立凱前面的那只瘦得可憐的狗,在這個時候,正在發出幸福的嗚咽,因為有人把小半塊窩窩頭,放到了它的面前,順手還輕輕梳理了一下它髒兮兮,亂糟糟的毛。

    看著那個拿著半塊窩窩頭走出學校大門的女人,萬立凱在心中狂叫了一聲︰「正點!」

    萬立凱真的沒有想到,在這樣的小山村裡,還能看到這樣一個出色的女人。她穿的很樸素,只是一套廉價的運動裝,但是卻洗滌得乾乾淨淨,使她在這個小山村裡面,自然而然的成為了一個特殊的異類。

    她看起來應該將近四十歲了,但是歲月似乎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什麼印痕,她的皮膚仍然是潔白而充滿彈性的,她只是隨意用一根皮筋,把自己的一頭長髮紮在一起,就硬是擁有了一種屬於少女的活潑。

    但是最吸引人的,還是她的眼楮!

    一個四十歲的女人,她的雙眼仍然如少女般明亮動人,但是豐富的社會閱歷和人生經歷,更使她的雙眼中,多了一種明悟塵埃的沉靜。就是這樣一雙眼鏡,形成了一種讓人一見,就心生親近之意的高貴與典雅。

    當她抬起頭,略略詫異的望著呆呆站在學校門前的萬立凱,當他們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一種說不出來的穿透力,讓萬立凱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野小子,在瞬間都覺得心臟跳動加快。

    在這一輩子,萬立凱只有在面對戰俠歌時,才有過這樣的感覺。不同的是,戰俠歌帶給萬立凱的,是絕對的壓迫力,而她帶給萬立凱的,卻是一種在氣質上美到極處的震撼!

    看她的樣子,應該是這間小學校唯一的老師,也應該是凌雁珊嘴裡說的,這間小學校裡唯一可以決定他未來人生道路的負責人。

    一想到以後要和這樣一個無論是外貌還是氣質,都堪稱上上之選的女人朝夕相處。雖然在心裡沒有任何不敬的想法,但是萬立凱的心臟突然再次加速跳動起來。在這個時候,萬立凱隱隱覺得,似乎呆在這樣一個貧窮的小山村裡,他以後的日子,也並不會那麼難熬。

    她疑惑的問道︰「請問你是……」

    「這、這、這是我、給學校帶過來的一些東西!」

    面對這樣一個女人,一向油嘴滑舌的萬立凱,在這個時候當真是把自己最笨拙的一面,表現得淋漓盡致,他手忙腳亂得放下身上得背包,想把自己的「見面禮」呈現給對方。但是在她溫柔的注視俠,萬立凱背包上的繩結卻越解越緊。

    萬立凱懊惱的望著已經被他弄成一團糟的繩結。在這個時候,他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他媽的,這下子出糗出大了!」

    她忍著笑走過來,伸出她纖細而保養得宜的雙手,三下五除二就將背包上亂成一團的繩結,輕描淡寫的解開。她望了一眼背包裡至少幾百個作業本,和數量驚人的各種文具,一絲發自內心的開懷笑容,就像是一輪初升的太陽般,帶著火熱的光彩,從她的臉上毫無掩飾的揚起。

    她看著全身沾滿塵土和草屑的萬立凱,好奇的問道︰「你是自己背著這麼沉重的作業本和文具,從山腳下走到這裡的?」

    「嗯!」

    萬立凱像個帶子似的傻傻點頭,他真的無法想像,這樣一個氣質與外在條件都堪稱極品中的極品的女人,為什麼會在這樣一個偏僻而荒蕪的小山村中,當一個普通的小學教師。看著她還繫在身上的一個做飯用的圍裙,萬立凱心裡的想法就是兩個字︰「浪費!」

    「你一定餓壞了吧?」她隨意拎起那只背包,道︰「我剛剛給學生們準備了早餐,你也一起來吃一點吧!」

    一陣烙油餅的香味從小學校的某個房間裡傳出來,聞著這樣迷人的味道,萬立凱不由得狠狠嚥了一口口水,但是她卻用力搖了搖頭。

    她疑惑的望著萬立凱,這個小傢伙明顯是餓壞了。一聞到食物的香味,他的眼楮裡散發出來的,那絕對是綠油油的光芒,可是他為什麼拒絕呢?

    萬立凱摸著自己的肚子,苦笑道︰「我現在餓得能吞下整整一頭牛,如果你真的請我和那些小學生們一起共進早餐的話,結果只可能有一個,那就是我一個人吃飽了,其他的孩子們,都要氣哭了。我一旦搶起吃來,那絕對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爛繩鋸木斷水滴石穿,能在飯桌上搶過我的人,不多!」

    她笑了,她真的笑了,她喜歡坦率的人。

    「進來吧,附近所有村子裡的孩子,都來我這個小學校上課。我每天都會多準備一些食物,安排給那些要走十幾里山路來上學,中午根本沒有辦法回家的孩子。大不了一會我早點下課,再多做一點。」

    她拎著背包,帶著萬立凱走進了小學校。

    二十多個孩子,正圍在幾張木桌周圍吃著早餐,看著他們狼吞虎嚥的樣子,萬立凱不由得再次狠狠吞了一口口水。但是當他的目光,再一次從前面那個女人的背影上掠過時,萬立凱驚呆了。

    如果說這個女人,這個山村小學校的校長,給他的第一感覺是震撼的話,那麼現在她給予萬立凱的感覺,就是震驚,絕對的震驚!

    因為那個女人,竟然只用了一隻手,就輕描淡寫,拎起了他的那軍用背包!要知道,那可是一隻至少塞了五十公斤負重的背包,就連萬立凱自己,都不可能這樣輕鬆的把它拎起來!換句話說,這個女人,只用了一隻手,就拎起了相當於自己體重的東西!

    看她走得平平穩穩,萬立凱真的不敢想像,這個女人要擁有何等可怕的力量與平衡,才能夠做到這一點。

    她踏出的右腳即將落地,可是在接觸到地面前,卻又奇異的向前挪了幾公分。萬立凱低下頭,他驚訝的發現,在地面上有一隻大難不死的螳螂,受驚後正在倉惶亂竄。

    萬立凱偏過頭,小心打量她根本未有察覺的背影,她根本沒有低頭,她也許根本沒有發現,在地面上有只小小的螳螂,差一點成了她腳下的冤魂,但是她卻本能的挪開了自己的腳步。

    萬立凱聽自己的教官講過,一些受過嚴格訓練,又身經百戰的特種部隊士兵,在行軍的時候,就算是筋疲力盡,但是在遇到危險時,仍然會本能的避開這些陷阱。為了證明自己說過的話,萬立凱他們高薪聘請的教官,甚至為他們找到了一段錄像。

    在那段錄像裡,是一支以色列野小子特種部隊的士兵,他們顯然經歷了一場漫長的行軍。也許還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戰鬥,每一個人都顯得疲憊不堪。但是一名士兵,在馬上就要踏到敵人預先埋設好的反步兵地雷時,他的腳步就好像是她的腳步一樣,突然略略向前滑了幾公分,本能的避過了致命陷阱。

    萬立凱一向把這種事情,當成是無稽之談。可是今天,他信了。

    她是一個高手,一個絕對的職業高手!和她相比,可能那個號稱獲得過全國軍事比武大賽第一名的毛三,都只能算是一個菜!

    也許,這裡就是第五特殊部隊的山地訓練營,而這些聚集在她身邊的小孩子,同樣也是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學生?

    可是看看那些因為長期生活在山區,臉蛋上都有幾分菜色,眼楮裡更缺乏了一種靈動光彩,力量更是只知道用在拚命猛吃上的小孩子,萬立凱怎麼都覺得,這些孩子和第五特殊部隊,經過反覆挑選,才錄取的學員,根本無法放在一個天平上。

    她把背包裡的作業本和各種文具,分類規整好,然後把萬立凱的背包,折起來放到一個乾淨的位置。然後把萬立凱領到了可能是自己辦公室的地方,不一會熱氣騰騰的豆漿,十幾張噴香的油餅,和幾碟鹹菜就送到了萬立凱的面前。

    她支起頭,看著萬立凱狼吞虎嚥,用驚人的速度將面前的食物,傾倒進自己的胃裡,她必須承認,在搶食物方面,外面那些最多才十一二歲的學生們,根本不可能搶過這個大男孩。看著萬立凱把桌子上的食物一掃而空,帶著滿足的表情,將最後一口豆漿也倒進了自己的嘴裡。她才問道︰「我是這間小學校的校長,也是唯一的老師雅潔兒,請問你怎麼稱呼?」

    雅、雅潔兒!

    聽到這個名字,萬立凱嚇得差一點一頭栽下椅子,看過戰俠歌的生平經歷,他當然清楚的知道,雅潔兒究竟是何方神聖。

    這可是戰俠歌的老婆,他的……未來師娘大人啊!

    偷偷大量著帶著一臉笑容的雅潔兒,萬立凱開心的發現,自己和戰俠歌師父的關係,已經大大的前進了一步,至少他已經吃過師娘親手烙的油餅了!

    萬立凱飛快的從椅子上跳下來,對著雅潔兒敬了一個還算標準的軍禮,放聲叫道︰「報告師娘,我叫萬立凱,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學院,現根據上級命令,接受師娘的指揮,擔任學校教師一職!」

    說道這裡,臉皮厚如萬立凱者,也不由自主的一紅,因為他突然想起了那份他只考了六十一分的小學五年紀試題答卷。

    雅潔兒瞪大了自己美麗的雙眼,她上上下下打量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萬立凱,直到把萬立凱看的莫名其妙,看的萬立凱心裡發毛,她才輕撫著自己現在還平坦,但是幾個月後,就會高高隆起,再不可能偽裝的小腹,猶豫的問道︰「你是……戰俠歌新收的徒弟?」

    沒有等萬立凱回答,雅潔兒就搖了搖頭,「不對!你看起來資質也算不錯,但是……」

    雅潔兒的話戛然而止,她對著萬立凱露出一絲歉意的神情。聰明如萬立凱者,當然能夠聽出來她後面的潛台詞,她大概想說,自己雖然資質也算不錯,但是還不夠資格,甚至是遠遠不夠資格,成為戰俠歌的徒弟吧?

    萬立凱迎著雅潔兒詢問的眼神,他搔著自己的頭皮,嘿聲道︰「這個,嘿嘿,我是戰俠歌師父未來的徒弟,您就是我未來的師娘,就當我先預支一下,還不行麼?是戰俠歌師父自己說的,只要我能在格鬥比賽中大贏他,他就允許我上任何一個教官的課,嘿嘿,我就是想和戰俠歌師父學習,我跟定他了!」

    雅潔兒的雙眼再次瞪大了,這一次她根本無法掩飾自己眼楮裡的驚訝和不信,「你在格鬥比賽中打贏了戰俠歌?!」

    萬立凱再一次汗顏,「嘿嘿,當時戰俠歌師父只用了右手和我比賽,她說只要我能打中他一下,或者逼得他動了身體其他部位就算是贏。結果我裝自己「羊顛瘋」發作,他跑過來救我,我趁機偷襲,最後逼得師父同時用了兩隻手。別說,最後一下被師父摔得還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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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3 11:54:16
第八卷 機動部隊 第十六章 慾望的種子

    萬立凱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也有這麼勤快的時候。他更是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去挖野菜、餵豬!但是他不做怎麼辦,難道眼睜睜的看著像雅潔兒這樣一個無論是容貌還是內在氣質,都堪稱上上之選的女人,圍著自己搭成的豬圈打轉?

    說萬立凱尊重自己的師娘也罷,說他內心深處也有大男子主義情懷也罷,說他想表現表現,藉此機會巴結戰俠歌也罷,總之他在進入這間小學校的第一天,就把餵豬、挑水、挖野菜這樣的工作從雅潔兒手裡搶過來,全部包圓了。

    萬立凱看著水桶裡混濁的井水,雅潔兒竟然從水桶裡撈出來一隻全身泡得浮腫的老鼠,一想到自己以後就要喝這種泡過死老鼠的井水,萬立凱立刻覺得胃部一陣翻湧,他在心裡更是發出一聲無奈的哀鳴︰「我操,這是一個什麼鬼地方啊?」

    這個山村附近沒有河流,井子裡曾經打過十幾眼水井,但是一直沒有找到水脈,這些水井全部成了旱井。全村的人用水,全靠平時下雨,積蓄在這十幾個旱井裡的雨水。在這裡雖然說不上水貴如油,但是也必須小心節約才行。

    村子裡也拉了電線,但是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有至少二十個小時停電,到了週末、節假日、供電所所長老婆的大姨媽來的時候,更是全天不間斷停電,那家家戶戶掛在屋頂的燈泡,與其說是一種照明工具,更不如說是一種代表了整個小山村進入電器化時代的擺設!

    由於乾旱,這裡能種植的農作物種類十分稀少,沒有機械化操作,沒有水利工程,是真正的靠天吃飯。受到季節的影響,整個小山村裡的居民,一年有二百多天沒有任何工作可做。女人每天就坐在門前,一起東拉西扯;而本來應該為整個家庭支撐起一片天空的男人,卻集體成為酒鬼,他們天天喝著一種廉價的苞谷酒,把自己喝得爛醉如泥。在這些男人的酒桌上,能放上幾顆鹹雞蛋,已經是一種很奢侈的享受。

    萬立凱看著從自己身邊經過的那些醉眼迷離的村民。他必須承認,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說得實在是十分有道理。

    當只有十九歲的萬立凱,第一次站在教室的講台上。面對三十幾雙孩子的眼楮時,最我也只能算是一個大男孩的萬立凱。也不由自主的在心裡發出了一聲輕歎。就連他面前的這些孩子,眼神也是呆癡的。一群已經沒有了靈性,沒有了生命力的孩子,他們未來的人生,會是什麼樣子?

    由此可見,環境對人的影響力之巨大。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萬立凱突然想起了一個笑話。

    有一位記者到偏僻的山村去採訪。在路上他碰上一個在放羊的老頭,於是他就走過去問︰「老大爺,您在幹嘛呢?」

    老頭回答︰「放羊!」

    記者又問︰「放羊幹啥呢?」

    「掙錢」。

    記者繼續問︰「掙了錢又幹什麼呢?」

    老頭頭也不回的回答︰「娶媳婦!」

    記者拿出紙筆又問︰「娶了媳婦又幹什麼呢?」

    老頭沒好氣的再次回答︰「生孩子!」

    還沒等記者再問,老頭便大聲說︰「生孩子又幹什麼呢?放羊!「

    面對眼前這一群目光呆滯,沒有一點靈性,創造力早已經被惡劣的生活乇底禁錮的孩子,萬立凱回想著這個笑話,他發現自己再也無法笑出來了。

    教室裡突然傳出來響亮嬰兒的啼哭聲,一個小女孩手忙腳亂的為自己只有一歲多大的妹妹更換尿布,面對在電視記錄片裡經常出現的一幕,就連萬立凱也只能搖頭苦笑,但是當他的目光不經意掠過整個教室時,他的注意力被一個女孩子吸引了!

    那個女學生大概只有十一二歲,看起來應該屬於膽小內向的那種小女孩,但是她竟然敢在課堂上,公然戴著一付用玉米芯做成的玩具眼鏡,擺出一個煞有其事的表情。最過分的是,迎著萬立凱惱怒的眼神,她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惡劣行為而感到羞愧,甚至變本加厲,對著萬立凱擠眉弄眼。

    萬立凱伸手指著那個女學生,命令道︰「你,給我站起來!」

    那個女學生竟然還坐在那裡紋絲不動,直到她身邊的同學伸手輕輕捅了她一下胳膊,她才張著一雙迷茫的大眼楮,慢慢的站了起來。

    萬立凱沒有再理會她,直接翻開了自己手中的教科書,直到下課,萬立凱也沒有讓那個女學生坐下。任由委屈的淚水,不停的從她的眼楮裡流淌出來。

    下課後,雅潔兒把萬立凱請到了自己的房間兼辦公室。

    「對不起,是我沒有把班上同學的情況給你交待清楚……」

    在雅潔兒的介紹中,萬立凱終於明白,那個被罰站了整整一堂課,名字叫做李只的女生,為什麼會在上課時,仍然惡作劇般的戴了一付用玉米芯做成的玩具眼鏡。

    李只患有先天性重度近視患者,她的兩隻眼楮視力平均只有0.2左右,必須要到正規眼科醫院做治療才可能校正視力,但是幾萬塊錢的手術費用,對於這樣一個年平均收入才幾百塊錢的小山村來說,無疑是一個可怕的天文數字。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李只這一生,注定要過著這種半盲的生活。

    她從雅潔兒嘴裡聽說,眼鏡可以幫助她看清楚東西,所以她最大的夢想,就是擁有一幅眼鏡,而她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用玉米芯,做成眼鏡的模樣戴到自己的眼前。

    時間長了,竟然讓她養成了這樣一種依賴的心理習慣。

    說到這裡,雅潔兒臉上滿是苦澀與無奈,以李只的重度近視,就算是給她一幅近視眼鏡。又能如何?

    這一天晚上,萬立凱和雅潔兒談了很多,談了很久。

    在這一天晚上,萬立凱真正瞭解了希望工程。

    希望工程是中國青基會發起倡導並組織實施的一項社會公益事業,其宗旨是資助貧困地區失學兒童重返校園,建設希望小學,改善農村辦學條件。希望工程自1989年10月實施以來。累計資助230萬入學兒童重返校園,援建希望小學8000餘所,培訓希望小學和農村小學教師2300餘名。科技部中國科技促進發展研究中心評估表明︰希望工程已經成為我國20世紀90年代社會參與最廣泛、最富影響的民間社會公益事業。

    這些數據聽起來相當不錯,但是如果把它平均到中國到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這又是多麼卑微的數字?

    這樣一個從八九年就開始由國家主導,完全從民間集資的「希望工程」。到了今時今日,也僅僅有十幾、二十億的捐助。和幾年時間,國家就撥給北大、清華、復旦三所大學超過二百億資金相比,這些錢實在是杯水車薪!

    雅潔兒一開始,她想到了捐款。根據希望工程條例,只要捐二十萬人民幣,就能建立一所鄉村希望小學。捐十萬人民幣。可以對一所鄉村小學的危舊校舍進行修繕。但是當雅潔兒用了六個月時間,去考察希望小學後。她改變了主意。

    將近二十年時間,建立了八千多所希望小學,但是這些希望小學建成了以後呢?二十年時間,卻只培養出兩千三百名小學教師,這注定希望小學與教師來源之間產生了巨大的數字差異。

    師資力量嚴重不足,已經大大阻礙了希望工程的推進,而最令雅潔兒無法接受的是,在很多學校,民間捐贈的圖書,一直封存在學校的圖書室裡,卻不對學生開放,原因是學生對這種課外書並不感興趣。很多希望小學裡有電腦室,但是這些電腦室更從來不向學生開放,只能成為老師平時休閒娛樂的工具,原因是沒有後續的資金,來保障這些電腦的日常使用及維護。

    至於什麼化學試驗室,物理試驗室,很多更成了老師的休息區,化學儀器是有,化學試驗室是標準配置,必須建立,但是……如果把這些試驗室對學生開放,在教學過程中產生的實驗材料消耗,上哪裡去補充?想想看也對,有誰在捐贈了一批化學儀器後,還會定時定量的向希望小學捐贈各種化學試驗用的原料?

    想等教育局撥款來補充,別傻了!多少地方的鄉村小學,學生樣還沒有課桌沒有板凳,玻璃窗上只能釘著塑料布,北風一吹就「嘩啦、嘩啦」的亂響,多少村鄉小學教職工每個月的工資只有幾百塊錢,還被拖欠了大半年……說到用錢,教育局手裡才攢著幾毛錢?僧多粥少眾口難填,至於你要求資金補充學生們試驗用的化學原料,還是無限期限的等等吧。

    說到這些親眼所見,親耳所聽的事情,雅潔兒滿臉的憂愁。在中國各地,不知道有多少像她這樣的人,抱著「有錢要用到實處」的想法,創辦了私立希望小學。但是面對大環境,他們這樣一批人,相對而言只能算是滄海一票。

    九年義務教育,面對這種無奈的現狀,也同樣顯得過於蒼白無助。

    「男孩子不讀書,只會毀了他們自己一輩子,而母親是孩子的第一位啟蒙老師,如果女孩子不讀書,那麼毀的可就是兩代人了。」

    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雅潔兒留在了這片荒涼得連建立希望小學都不夠資格的山村裡。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雅潔兒不但全額免去女學生的所有學雜費,她更在附近十幾個山村裡不斷遊走,四處家訪,遊說那些父母,把自己的女兒送到了學校裡。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把雅潔兒走的山路加在一起,可能已經可以從北京走到上海。

    到了最後,萬立凱看著雅潔兒的目光裡面,除了尊敬還是尊敬。雅潔兒做的這一切,能影響到的,只是少量的一批人。但是她已經足夠稱得上為國為民俠之大者!

    但是在萬立凱的心裡,卻在轉動著一個疑問︰「下一代,為什麼要把希望放到那些孩子的下一代上?面對這樣一個死氣沉沉,沒有任何爭,也沒有任何動力的環境,他們仍然要在這裡生存的下一代,又憑借什麼。去完成父輩賦予他們的希望?」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萬立凱發現,當他給面前的這些孩子,講起火車。講起計算機,講起宇宙飛船的時候。他面對的是一雙雙迷茫的眼楮。這些東西離這些孩子們真的太遙遠了,遠得讓他們根本無可捉摸。只能看著教科書上的圖片,來努力思索這些東西的真實面貌。

    萬立凱真的沉默了。

    第三天早晨,雅潔兒在叫萬立凱起床的時候,她驚訝的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萬立凱已經不在了。望著空空如也的床鋪。再看看疊得整整齊齊。明顯根本沒有動過的被褥,雅潔兒在萬立凱的房間門前站立了好半晌。最後她還是像往常那樣,繫上了圍裙,開始為學生們準備早餐。

    等一天的課程結束的時候,雖然知道就是萬立凱不辭而別,但是雅潔兒仍然忍不住又去了一次萬立凱的房間。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雅潔兒的心裡不由湧起了一股淡淡的失落。雅潔兒最後在心裡發出了一聲輕歎,「這裡的生活條件的確是太艱苦了,也許,他一輩子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地方了。」

    但是,雅潔兒想錯了。

    一周後,就在雅潔兒又重新習慣了一個人支撐學校的日子時,一支以大功率越野車為載體的運輸隊,浩浩蕩蕩的殺到了這個小山村。一群工作人員隨之圍繞著雅潔兒的小學校,開始忙碌起來。

    雅潔兒驚訝的看著這些工作人員,把太陽能電池板安裝到山坡上,連帶送進小學校裡的,是十二組高容量蓄電池。

    而那個帶頭把兩台計算機搬到小學校裡的,不是那個連招呼也沒有打,甚至連個口信也不留,就趁夜逃跑的萬立凱又是誰?萬立凱隔著好遠,就放聲叫道︰「師娘,我回來了!」

    而在萬立凱的身後,赫然是一群搬著電視機、電冰箱、微波爐等全套家用電器的工作人員,最令雅潔兒哭笑不得的是,萬立凱竟然以「師狼應該努力保護嬌嫩皮膚,杜絕稻草爐灶」為口號,為她帶來了一個液化氣灶,外加餐廳廚房才會使用的兩大罐液化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些液化氣足夠雅潔兒用上兩年!

    可能是對水桶裡撈出來一隻死老鼠的記憶實在太深刻,萬立凱竟然一下子就在學校裡安裝了三套小型淨水系統。

    看著一群人在萬立凱那個混小子的帶領下,在自己的家裡進進出出,把各種和這個山村格格不入的家用電器和娛樂設備,毫不羞赧的放進小學校裡,面對這種情況,雅潔兒的脾氣再好,臉上也忍不住揚起了一絲惱怒。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走到了雅潔兒的面前。

    「對不起,打擾了。」

    這個男人一開口,就展現也良好的教養與風度,「我叫蘇光華,是萬立凱的二舅。我們這一行多有冒昧之處,還請您多多見諒。但是……我想您應該不會拒絕一個同樣熱心於希望工程,希望把自己贈到的錢,用到教育事業上的人,對您這所學校的捐贈吧?」

    看到雅潔兒唇角略略一動,最後卻終於沒有說什麼,蘇華光卻笑了,「我想您是想問我,為什麼要捐贈這些和教學根本搭不上邊的東西,而不是直接捐贈書本和文具吧?」

    雅潔兒略略點了點頭。

    「五天前萬立凱找到了我,提出讓我出資捐贈您這個學校的想法,當他把採購清單交給我的時候,連我這個二舅都瞪大了雙眼。您可能不知道,這個小子竟然還理直氣壯的要求我在捐贈的物資中,加入兩台遊戲機。而我最後也真的答應他了!我不但為他買了市面上最新款的遊戲機,我更為他買齊了所有遊戲外置配件,並把它們一起送到了您的學校。」

    雅潔兒驚詫的望著蘇華光,她怎麼看蘇華光也不是那種會和萬立凱一樣發瘋的人物。

    「是立凱的話打動了我。立凱當時對我說,如果這個小山村就是幾百年前,實行閉關鎖車政府的滿清政府。那麼,他現在就是用重炮轟開這層壁壘的列強!」

    蘇華光的嘴角揚起一絲引以為驕的微笑,他輕聲道︰「立凱認為,這個小山村實在太平靜了,平靜得猶如一潭死水。如果沒有一個強大的外力衝擊,沒有在他們的面前展現出一個遠遠超越他們,甚至是超越他們理解範圍的生活狀態。他們可能永遠也不可能真正明白,自己的生活和外界相差空間有多遠。那樣他們也許永遠也不會找到,通過努力奮鬥來改變自己人生的理由!」

    蘇華光最後,對自己說的話。進行了一個簡單的總結︰「嫉妒,有時候也能成為一種強大的動力!你們至少能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讓這些只知道機械性的活著的人明白,什麼叫做生活!」

    整個小山村徹底轟動了。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雅潔兒的小學校裡仍然燈火通明,一群孩子圍在萬立凱的身邊,看著他用振動模擬器操縱器,玩一款最新的賽車遊戲。出色的聲光效果,緊張的節奏,外加萬立凱時而驚叫。時而大笑的出色表演。牢牢吸引了身邊第一個觀眾。

    第一次接觸到了這種遊戲機的孩子們,在他們呆滯的雙眼中。終於閃現出了光彩。

    而在雅潔兒的房間裡,正是賓客滿屋,幾乎所有的人,都瞪大了雙眼,看著那台正在播放綜藝節目的液晶電視機。

    就像萬立凱期望的那樣,他和二舅蘇華光聯手,的確給這個太過平靜的小山村,進行了一次不亞於九級地震的猛撞!

    但是,這一切並沒有結束……

    第二天,萬立凱和雅潔兒帶著學校裡所有孩子,跟著送貨的車隊到達了山腳下,再搭乘蘇光華已經包租好的旅行客車,進行了一次都市三日游。

    在第一天,萬立凱請所有的學生,都吃了一根奶油冰棍。當他帶領這些學生再次經過那些冷飲店時,所有孩子的眼楮裡都發著光,他們都用請求的目光望著萬立凱,但是萬立凱卻故意當作沒有看到。看到雅潔兒臉色微動,似乎準備自己掏錢請學生再吃一次奶油冰棍,萬立凱對著雅潔兒連打眼色,阻止了她的行為。

    當晚上這些孩子們都在旅社陷入甜睡,萬立凱和雅潔兒一起檢查的時候,他們看到有些孩子就算是睡著了,嘴裡仍然叨著奶油冰棍裡的木棒,其中有一個孩子,甚至已經把木棍的一端給嚼爛了。

    輕輕從那個孩子嘴裡取出已經快嚼碎的木棍,雅潔兒輕歎道︰「何必呢?反正又沒有多少錢,他們喜歡的話,就讓他們多吃幾次吧!」

    萬立凱沒有回答雅潔兒的話,他突然問道︰「師娘你知道我原來參加的遊戲戰隊,為什麼叫『暴熊』特種部隊嗎?」

    雅潔兒搖了搖頭。

    萬立凱昂起了頭,他沉聲道︰「熊,是自然界一種很強大的動物。每一隻小熊,都是由母熊帶大,但是從傳統意義上來說,母熊並不是一個好的母親。它們教導小熊如何去分辨可以食物的植物根睫,但是在捕獲獵物後,它們卻往往會把整只獵物徹底吃掉,根本不給小熊留一點點肉渣。但是它們卻會故意留下一點獵物的鮮血,跟在它們身後卻什麼也沒有得到的小熊,只能伸出舌頭,舔舔落到地上的鮮血。」

    說到這裡,手裡還捏著那根一端被嚼爛的木棍,同樣瞭解熊這種動物習性的雅潔兒,已經明白了萬立凱的意思。

    小熊如果想要再品嚐到這種鮮血的味道,甚至是想要吃到母熊從來沒有讓給它吃的獵物的肉,它就必須要學會自己去捕獵!

    相同的道理,這些眼界已經被打開的山村孩子,如果想再吃到奶油冰棍,想再吃到漢堡,想要再享受到都市裡高度物質文明帶來的便利,他們就必須要學會走出那個小山村,學會改變自己的生活,跳出他們祖祖輩輩,都沒有跳出來的圈子!

    只是一根冰棍,萬立凱就在這些孩子的心裡,種下了慾望的種子,不用等到下一代,他們自己的身上,就會有一顆不甘再沉浮於小山村的心。

    只是,利用這種大自然強存劣汰的法則,來強行扭意識,對一群生長在山村的孩子們來說,的確是殘酷了一點!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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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3 11:55:37
第八卷 機動部隊 第十七章 幽靈狙擊手

    說實話,萬立凱並不是一個做教師的料。一開始他還勉強能端起老師的架子,擺出一副師道尊嚴的面孔,但是時間長了,他的本色就暴露無疑。萬立凱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上體育課。他帶著一群孩子,在他們的「體育場」比賽踢足球,比賽拔河,玩丟土塊的「戰爭遊戲」,一群大小孩子玩得不亦樂乎,累了就往地上一躺,嘴裡嚼著一種叫「甜籐」得草根,看著正在從他們頭頂緩緩飄過的白雲,任憑他們的汗水和大山的泥土混合在一起。

    在上課的時候,講課跑題是家常便飯,說到興頭上,萬立凱乾脆把手裡的教科書一丟,就開始胡天海地的亂侃,講到的話題,更是以輻射狀擴散。萬立凱講明星花邊新聞,講他最熱衷的成人戰爭遊戲,講NBA,講他曾經走過的城市的一些風土人情,一些奇聞軼事。

    萬立凱今年雖然只有十九歲不到,但是他的家庭環境和曾經到過雲南扛白糖的非凡人生經歷,都讓他擁有了與眾不同的眼光與知識。雖然不能說是學識淵博,但是把一群山裡長大的孩子哄得一愣二愣,一個個眼放異光,還是小菜一碟。

    最讓雅潔兒哭笑不得的是,萬立凱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竟然慫恿班上一個十三歲的男孩,向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偷偷遞了一封情書!並且告訴那個男生,如果追求不成功,就每週都寫一封不少於五百字,花樣不許重複,內容不許雷同的情書!

    面對雅潔兒的詢問,萬立凱理直氣壯的回答道︰「師娘你沒有發現嗎?那個小子對文學有特殊的領悟力,有成為作家的天分,我這麼做不過是變相的加強了對他的特長培養罷了。我已經和那個女學生談過了,每週她在課桌裡拿到情書後,都要原封不動的交給我。嘿嘿……那小子才寫了五六封情書,肚子裡的墨水就用光了,這兩天他正在拚命攻讀我刻意借給他的『情書大全』和『實用文寫作』這兩本書呢。寫上兩三年情書,如此高強度的訓練,等他上初中的時候,文字功底就不會輸給高中的學生了!」

    看著振振有辭,甚至真的拿出幾封情書做為證據的萬立凱,雅潔兒當真是啼笑皆非。但是當雅潔兒仔細看過了那幾封筆鋒稚嫩的情書,她終於動容了。因為萬立凱竟然把這幾封情書當成了命題作文,在每一封情書的空白的位置上,都做了各種批改和標注。

    就是依靠這些情書上做的標注,萬立凱不斷糾正著那個男生的寫作缺陷,雖然他自己也只是一個半吊子教師,但是在他的指導下,那個男生在寫情書方面的功力,的確稱得上是一日千里!

    已經出現了妊娠反應,每天食慾不佳精力缺乏的雅潔兒,也只能連連苦笑的接受了萬立凱這種另類教育。

    萬立凱每天帶三節課,連帶大大咧咧的批改幾十份作業,他還要幫雅潔兒去割草,挑水,餵豬食。到了最後連每天給學生們準備早餐,也成了他的工作。在這種情況下,萬立凱仍然會不見斷的對自己進行體能和戰鬥技術訓練。

    做三百個俯臥撐,做一百個仰臥起坐,在充足熱身後,萬立凱就開始根據自己預先制定好的訓練課程表,開始對自己進行至少三小時的嚴格訓練。

    他有時候在大山裡發瘋似的奔跑,非要把自己跑得筋疲力盡一頭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才算結束;有時候萬立凱會對著一些可憐得樹木拳打腳踢,在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響中,還不到深秋季節,樹葉就像是下雪一樣在空中飛舞飄落;有時候萬立凱會穿身迷彩服,頭上戴著自己紮成的偽裝帽,躲進叢林裡,以找到他,獎勵巧克力一塊的代價,讓一群男生滿山遍野的尋找他的蹤影;還有時候,萬立凱會雙手平端一根三尺多長的木棍,在木棍的另一端,掛上兩塊磚頭,他竟然能保持這種姿勢整整三個小時……

    每天都是這樣的忙碌而充實,在不知不覺中,萬立凱就在這個小山村的學校中,和雅潔兒朝夕相處了三個月。

    萬立凱發現他真的喜歡上了這裡的生活,雖然這裡是是太清苦,雖然他每天都要做太多的工作,但是在他的屁股後面,卻天天跟著一群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的孩子,這群小傢伙每個人都以他馬首是瞻,讓他過足了當老師兼大哥的癮。而看著這些孩子在他的教導下,一天天的成長,當眼楮裡的木衲一點點解凍,終於重新閃現出屬於孩子的靈活與生命力,沒有過這種經歷的人,絕對不會明白那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滿足感和成就感!

    他是在引導這些孩子,去創造和命運對抗的奇跡!和他原來的生活相比,萬立凱更喜歡這種更有意義的人生。

    只有在抱著自己用木頭做成的步槍坐在小學校屋頂上,看著頭頂的白雲發呆時,萬立凱的心情才會糟糕起來。當一個小學教師,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當然是很好,但是這樣的話,他什麼時候才能成為戰俠歌的徒弟,什麼時候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第五特殊部隊軍人啊?!

    連萬立凱自己都沒有注意,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漸漸忘了自己學藝有成後,要想法設法被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開除的計劃。

    就在這個時候,雅潔兒突然把萬立凱叫到了自己的房間。懷了將近五個月的胎兒,雅潔兒的小腹已經不能掩飾的隆起,快要做母親了,雅潔兒的臉上已經洋溢出一種屬於母性的溫暖和光輝。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感受著一個女人在孕育生命的奇異滋味,雅潔兒輕聲問道︰「立凱,你來到我這裡多久了?」

    萬立凱略一思索,回答道︰「三個月零七天!」

    「不對,應該是整整三個月。別忘了,你曾經整整失蹤了七天時間。」

    萬立凱難得的老臉一紅,他搔著自己的腦袋,發出一陣嘿嘿的傻笑。

    「我以為你不可能在我這間小學校里長時間呆下去,因為你看起來還是一個根本沒有辦法沉下心,去認真做一件事的大孩子。你每天要做那麼多繁重的工作。還要在沒有人監督的情況下堅持超強度體能訓練,我更認為這只是一個喜歡自我表現的一個方法,沒有一個良好的氛圍,沒有教練和朋友的激勵和監督,很容易滋生出懶惰,一旦你的熱情冷卻,你就會放棄。但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你卻真的堅持下來了!」

    「如果你需要我的讚美,那麼你聽好了。」雅潔兒凝視著萬立凱,微笑道︰「你的確讓我刮目相看!對於軍人來說,執著絕對是一個可以讓我們取得成功的優良素質!」

    萬立凱的鼻子裡傳來一陣酸酸的感覺,他呆呆的望著帶著一臉的溫柔微笑,靜靜凝視著自己的雅潔兒,聆聽著她的認可,聆聽著她的讚美。萬立凱只覺得這三個月的辛苦工作,這三個月像上了發條的機器般拚命轉動的辛苦,似乎一切都值了!

    「陪我下一盤象棋好麼?」

    順著雅潔兒手指的方向,萬立凱才發現,雅潔兒已經在桌子上,擺出來一副象棋。

    這是一副再普通不過的國際象棋,卻是雅潔兒最心愛的寶貝,感受著玉石製成的棋子,特有的溫潤觸感,雅潔兒突然有了片刻的失神,這可是早在十年前,戰俠歌親手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雅潔兒把萬立凱叫過來,當然不只是要萬立凱陪她下一盤象棋那麼簡單,她輕輕拈起了一枚棋子,道︰「如果用棋子來形容人的話,無論是個人作戰技術,指揮藝術,戰略構思還是領到魅力,都達到相當水準的戰俠歌,就是我們棋盤上可以任意穿插,幾乎不需要受到任何規則限制的王后!雖然我這樣說有些自賣自誇,但是我讓然得說,他這樣一個人物,已經可以稱得上完美,他無論走到哪裡,他只要振臂一呼就可以應者如雲,自然而然成為一個最堅強得戰鬥堡壘!」

    萬立凱點頭同意,他雖然眼高於頂,但是面對戰俠歌,他真的是心服口服。想像著戰俠歌在俄羅斯戰場上,帶領趙海平和百倍與己得恐怖分子,在深山中不斷周旋,打出一場場最經典的特種戰役;回想著戰俠歌帶領中國參賽特種部隊,在第一屆「藍盾」世界軍事體育競賽中,進行了一場曠日持久的特種游擊戰,和世界上最強的三十一支特種部隊,不斷周旋,竟然逼得大賽組委會在比賽還沒有結束的時候,就單方面宣佈中國參賽隊是最後勝利者……萬立凱的眼楮裡不由得流露出了一絲嚮往,他喃喃自語道︰「真不知道需要多久,我才能達到戰俠歌師父的那種境界!」

    「永遠也不可能!」

    「以個人的天分和素質而論,你也許並不比戰俠歌差多少,但是戰俠歌走過的,是一條死亡之路!他經歷的戰爭太多,他面對的敵人太多,他遭遇的死亡威脅太多,他就是靠一場場的戰鬥,一次次死中求生,用敵人和自己的鮮血,來獲得成長。他能活到現在,已經只能用奇跡來形容!」雅潔兒回想著戰俠歌曾經走過的路,她輕聲道︰「戰俠歌就是一個……踏著戰友和敵人的屍體,終於在戰場上衝出一條血路,到達勝利的彼端,終於涅盤重生變為王后的過河小卒!」

    放眼棋局,在下棋雙方勢均力敵的情況下,能夠躲過縱橫天下的「王后」,避開出其不意的「像」,閃開勇不可擋的「卒」,成功貫穿整個陣地,衝到對方大本營的過河小卒又能有幾個?相同的道理,在這個世界上擁有優秀素質的軍人何止千萬,可以要經歷多少磨練,經歷多少意外與偶然,融合了多少奇跡,才能創造出一個戰俠歌?

    「我明白!」萬立凱滿臉的苦澀,「所以在我們的棋盤上,只有一個王后!」

    雅潔兒又拈起了一枚代表「像」的棋子,「這枚棋子雖然不能像王后一樣縱橫穿插無所不能,但是它卻可以斜線攻擊,它存在的意義,就是以奇致勝!我想,戰俠歌身邊的凌雁珊,就是一個『象』的棋子!如果把她一個人放在棋盤上,她並不可怕,但是讓她和一枚王后配合在一起,就能衍生出無數種進攻的方法和可能。」

    「至於這枚『車』,它少了『象』的出奇制勝,但是它在戰場上勇往直前,一旦一鼓作氣必如石破天驚勢不可擋!」

    聆聽雅潔兒說到這裡,萬立凱忍不住插口道︰「戰俠歌身邊的『車』,大概就是趙劍平吧?」

    「對!」雅潔兒點頭道︰「戰俠歌是一個全能形的作戰天才,他有足夠的統率力和個人魅力,把所有人牢牢吸引到自己身邊,形成一個無懈可擊的默契團體;凌雁珊是一個擅長出奇制勝的謀略高手,她雖然年輕,但是在佛羅伽西亞島國,協助戰俠歌對抗『怒獅』恐怖組織,和軍師金擇喜暗鬥了一年有餘。現在她已經是一個真正成長起來,堪稱是大師級的謀略專家。只要有她的存在,戰俠歌就可以在戰場上把他的進攻天賦發揮到極至。而放心的把防守工作交給凌雁珊;而戰俠歌的徒弟趙劍平,雖然木衲老實,一輩子不可能在謀略領域有所發展,但是他陪在戰俠歌身邊,經歷了戰俠歌人生中最艱苦,最漫長的戰鬥,擁有了相同的經歷和實戰經驗,而他對軍事技術的狂熱追求,更磨亮了他的鋒銳。他忠誠而勇敢,更擁有堅定不移的意志力,往往能夠象戰俠歌一樣就算面對陷阱也能以力破局。相信在戰場上,任何一位謀略大師,遇到趙劍平這樣的軍人,都會頭疼萬分。把這樣三枚棋子擺放到棋盤上,他們奇正相輔,就會形成以點、線、面三位一體,再無任何破綻的夢幻戰爭組合!」

    「能跟在戰俠歌身邊的,不是天才就是瘋子。而無論是天才還是瘋子,他們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他們能夠把一個人有限的精力,集中到一點上!」

    雅潔兒一針見血道︰「這些天我一直在觀察你,你顯然受過相當長一段時間還算正規的軍事訓練,而且在運動突擊戰,狙擊射擊,格鬥領域,都有了一定的基礎。但是我想請你告訴我,什麼才是你在戰場上的特長?如果你真的想成為戰俠歌的徒弟,你又憑借什麼,能從人才濟濟的第五特殊部隊脫穎而出,吸引他的目光?!」

    萬立凱張開了嘴,但是他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他真的無話可說。

    直到這個時候,萬立凱才突然明白,為什麼雅潔兒一開始就斷言他根本不可能是戰俠歌的徒弟。

    戰俠歌是一個在戰場上崛起的實力派人物,想成為他的徒弟,靠得不是拍馬屁,更不是信口開河的誇誇其談,而是必須要有足夠資格,去成為他最可信賴的戰鬥夥伴!可是想想自己,他萬立凱沒有凌雁珊的謀略,沒有趙劍平的破釜沉舟,足以讓世界上任何一位謀略大師為之頭疼的戰鬥技術,他憑什麼跟隨在戰俠歌的身邊,他又憑借什麼去加入戰俠歌、凌雁珊、趙劍平這樣一個個早已無懈可擊的夢幻戰鬥組合?!

    「在這裡我想送給你一句話。」

    在萬立凱努力豎起了耳朵,小心傾聽中,雅潔兒沉聲道︰「業精於專,方顯卓越!」

    「與其全面發展,在第五特殊部隊成為一個沒有優點也沒有缺點的平庸人物,不如放棄一切,把你所有的專注力都集中到某一項技術上,成為這個領域最出類拔萃的大師!這樣就算你全身都是缺點甚至是弱點,在擅長量才施為的戰俠歌的眼裡,你仍然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優秀人才!」

    萬立凱的心跳突然加快了,雅潔兒是戰俠歌的妻子,當然是最瞭解戰俠歌的人,她實際上已經幫萬立凱,找到了一條接近戰俠歌的路!

    從這一天開始,萬立凱就被雅潔兒以「熟悉野外生存環境」為理由,勒令搬出了那所小學校,住到了他們周圍的荒山上。

    「你已經有了不錯的軍事技術基礎,你欠缺的,就是在最艱苦的訓練中,慢慢沉澱下來的心!至於如何選擇自己在軍事領域未來的路,這需要你自己去判斷!」

    在這種情況下,和朱建軍教官出身同門的雅潔兒,當然要用一些特殊的方法,利用高壓磨練,來激發萬立凱的某些特長。但是雅潔兒畢竟是一個本性溫柔的女人,決不可能像朱建軍訓練戰俠歌時那樣,在萬立凱躺的『住宅』四周放滿了毒蛇和蠍子之類的玩意兒。

    佈置給萬立凱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去山裡幫我抓一隻兔子來!記住,不許用武器,不許用陷阱。」

    萬立凱傻眼了。他搔著自己的頭,道︰「不許用武器,也不許用陷阱,那我怎麼抓啊?」

    「當然是用你的手去抓!」雅潔兒狠狠白了萬立凱一眼,道︰「實在不行的話,你也可以試試坐在一個樹樁子旁邊,誠心向上天祈求,讓你也能碰到守株待兔的好事!」

    野兔繁殖能力極強,在這片幾乎與世隔絕的大山裡,野兔得到了天然的保護,再加上人類干涉自然界的生態環境,野兔的天敵稀少。導致他們數量愈發的眾多。就算走在土路上,也經常能看到野兔在那裡竄來竄去。

    但是空著雙手去抓野兔,這對萬立凱來說,還真是第一次!

    「我聽說趙劍平只有一百七十多公分身高,但是在山裡赤手空拳追野兔,命中率比獵犬還高。哥哥我身高足足一米九,我就不相信還跑不過你們這些小東西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萬立凱開始在大山裡到處追著野兔瘋跑。別看野兔這麼小,可是這小東西跑得還真他媽的夠快,兩隻在烤肉店也就是值五塊錢的後腿那麼用力一蹬,它們的身體就像是一支離弦之箭似的狠狠彈射出去,那種肌肉瞬間反應速度和爆發力,當真讓萬立凱汗顏了一把。

    最可惡的是,這些野兔大大的狡猾,他們不但會直線向前奔跑,他們還會左蹦右跳,有時候它們的身體在向前猛竄,但是眼看就要落入萬立凱魔掌的時候,他們竟然當著萬立凱的面,玩出一手漂亮到極點的瞬間漂移,在萬立凱猝不及防之下,轉眼就利用橫向轉折優勢,消失在旁邊的灌木當中,只剩下一個氣喘吁吁,滿臉不甘的萬立凱。

    一周後萬立凱仍然是一無所獲,至少有五十隻野兔在和萬立凱玩了馬拉松賽跑或者趣味老鷹捉小雞遊戲後,把萬立凱成功甩到了身後。看著那些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的兔子,萬立凱恨的牙癢癢的。到了第八天的時候,萬立凱終於成功的追上了一隻野兔,並用一個餓狗搶食的動作惡狠狠的撲上去,差一點把那只可憐的兔子活活壓死。

    望著被自己死死揪住耳朵,還活蹦亂跳的野兔,萬立凱嘴角一個大大的得意笑容還沒有揚起,他又脫口叫到︰「我操,不會吧?他媽的!」

    萬立凱千辛萬苦捉到手的兔子,赫然是一隻不知道什麼原因後腿受傷,根本無法跑快,身體轉向動作也不夠靈活的二級殘廢!

    萬立凱惡狠狠的瞪著他好不容易才逮到的野兔,而那只明顯被嚇壞了的野兔,也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楮,緊張的望著眼前這個能夠決定它生死存亡的可怕怪物,憑它有限的智商,它根本不明白,眼前這個逮住它的可惡傢伙,為什麼喘氣的聲音越來越重,眼楮的顏色一開始還是黑的,後來卻越來越紅。

    拿著這樣一隻兔子,也可以去雅潔兒那裡交差了。但是……這樣的話,雅潔兒對他的訓練還有什麼意義?!

    萬立凱和那隻兔子大眼蹬小眼,對視了足足五分鐘,最後萬立凱還是手一鬆,把那只野兔給拋到了一邊。大難不死的野兔連顛帶跳的竄逃進一片雜草當中,轉眼就失去了蹤跡,在這個時候萬立凱猛的跳了起來,望著野兔消失的位置,他真想給自己狠狠兩個耳光。

    這只野兔是一個二級殘廢,當然不能用它去向雅潔兒交差,但是,它怎麼也有三四斤重,它的肉總能吃吧?!

    第九天的時候,已經憋了一肚子悶氣的萬立凱,在走向大山前,在雅潔兒好笑的注視下,把他們宣佈下課的銅鑼背到了身上。

    望著那些在自己面前竄來竄去的野兔,萬立凱把銅鑼捏到了手裡。他在心裡惡狠狠的叫道︰「他媽的,就算哥哥我抓不到你們,也要狠狠敲上幾下銅鑼,嚇得你們屁滾尿流兼晚上惡夢連連!」

    至於兔子晚上睡著的時候會不會做夢,這個就不是萬立凱能夠去考慮的事情了。

    一隻手裡還捏著一面銅鑼去抓野兔,結局可想而知。眼看著野兔轉眼間又要消失在一片小樹林後面。氣急敗壞的萬立凱劈手從腰帶上拔出早已準備好的木槌,使出吃奶的勁,對著手裡的銅鑼狠狠敲下去。

    「噹!」

    萬立凱手裡的銅鑼幾乎被他敲爛了,銅鑼猛的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狂鳴,那隻眼看就要逃出萬立凱魔爪的野兔,猝不及防之下被嚇得渾身狠狠一顫,在高速奔跑的情況下,它竟然徹底失控的直直撞向一顆大樹。

    在樹林裡響起了木棒折斷般的清脆聲響,萬立凱手裡捏著還在餘音環繞的銅鑼。目瞪口呆的望著自己一頭撞到大樹上,生生撞斷頸骨的野兔,過了好半晌,萬立凱採用仍然抓著木槌的手,搔著自己的後腦勺,自言自語道︰「汗,原來守株待兔,就是這樣搞出來的啊!?」

    這一天萬立凱雖然沒有空手抓住野兔,但是他卻帶回來一隻肥肥大大,再一次演繹了守株待兔這個經典成語的野兔。當天晚上在和雅潔兒一起共進晚餐的時候,萬立凱沒有碰這只野兔的其他部位,他只是……把四隻野兔腿全啃了!

    萬立凱一邊用力啃咬野兔腿上味道鮮美的肉,一半還在含糊不清的唧唧歪歪︰「我讓你他媽的跑!我讓你他媽的蹦!我讓你他媽的竄!!!」

    從吃飯開始,雅潔兒就一直在笑。第二天再上山抓野兔的時候,望著仍然在捂嘴偷笑的雅潔兒,萬立凱紅著臉,沒有再帶那面銅鑼。

    到了第十五天的時候,萬立凱每天回來的時候,都髒兮兮的,全身更帶著一股難聞的味道,他雖然依舊是一無所獲,但是他的眼楮裡卻散發著興奮的光芒。

    到了第三十天的時候,萬立凱終於帶回來一隻健康的,肥肥大大的,活蹦亂跳的野兔。

    雅潔兒望著萬立凱手中的野兔,微笑的問道︰「是你親手抓住的?」

    「是的,」萬立凱道︰「沒有用工具,沒有用陷阱,我就是用自己的雙手把它抓住的!」

    「說說看,你是怎麼抓住它的?」

    「我必須承認,在奔跑速度上,我比不上在農村長大的趙劍平,就連身體的靈活度,我也不如他,所以我無法向他一樣,徒步追上全力奔跑的野兔,再赤手空拳的把它們抓住。所以,我選擇了守株待兔的方法。」

    「還好我們這裡是小學校,有大量的圖書,我查了野兔的資料,其中有一項資料,吸引了我的注意……野兔是一種十分狡猾的動物,缺乏經驗的獵手很難捕獲到它們。但是一到下雪天,野兔的末日就到了。因為野兔從來不敢走沒有自己腳印的路,當它從窩中出來覓食時,它總是小心翼翼的,一有風吹草動就會逃之夭夭。但走過一段路後,如果是安全的,它返回時也會按照原路。獵人就是根據野兔的這一特性,只要找到野兔在雪地上留下的腳印,然後設一個機關,第二天早上就可以收穫獵物了。」

    「兔子的致命缺點就是太相信自己走過的路!」萬立凱張開了自己的雙手,道︰「雖然現在不是下雪的季節,但是只要我仔細尋找,我仍然可以分辨出兔子經過的痕跡。而我自己的這雙手,就是我為它們設的陷阱!」

    萬立凱說得並不多,但是有過相同經歷的雅潔兒,卻清楚的知道,萬立凱就算是找到了一個好方法。想捉到這只野兔,也必須經過漫長的歷程。

    野兔是一種膽小而擅長逃跑的動物,它們對危險有一種近乎本能的直覺。趴在地上,等它們自投羅網,這聽起來簡單,可是在看到野兔慢慢走到自己的雙手之間,在這個時候別說是呼吸急促容易把它們嚇跑,就算是心跳加快,也可能引起它們的警覺。

    萬立凱能夠用自己的身體為陷阱,抓住這只野兔,這說明他不但學會了如何通過一些細小緩解去還原事物的本質,做出最接近真實的判斷,更已經在可能數十次的失敗中,吸取到了足夠的經驗。學會在即將對目標發起攻擊時,小心翼翼的壓抑住自己心裡的興奮與緊張。

    至於萬立凱身上的怪味,應該是圍了不引起野兔的警覺,而用野兔的糞便擦到自己身上,掩飾住自己身體的味道吧?

    雅潔兒望著萬立凱手裡的野兔,她微笑的問道︰「你懂了麼?」

    萬立凱點頭,「懂了!」

    「噢?」雅潔兒微微一挑眉毛,道︰「說說看。」

    「我想成為戰俠歌師父的徒弟,就一定要有足夠的優點與特色,才能得到他的認可。在謀略方面,我絕對無法和凌雁珊相比,所以在這方面,我早就死心了。」

    想著那個在不動聲色之間,就把自己玩弄於掌骨之間的女人,萬立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他萬立凱也算是一個整死人不償命的天才兒童。但是和凌雁珊相比,他卻有一種小巫見大巫的感覺。和凌雁珊在謀略領域去叫板,還是省省吧。

    雅潔兒點頭對萬立凱的話表示認可,「不錯,繼續!」

    「我在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用追逐的方法,用雙手去抓住兔子,而趙劍平能。這說明他無論是在速度,爆發力還是敏捷度方面,都要比我強。這注定在運動突擊戰領域,我這一輩子也無法超越這樣一個比我早走了太多時間,已經到達一種相當高度的職業高手。」

    雅潔兒再次點了點頭,她看著萬立凱的目光中,已經多了一絲欣賞,因為她又在萬立凱的身上,看到了一項難能可貴的素質,那就是能夠把自己放在一個公正的位置上,理智的去分析自己與別人的優劣對比。

    人貴自知!

    「最後我選擇了通過收集和分析野兔留下的痕跡,來判斷如何利用自己的身體鋪設陷阱,等它們自投羅網。我真的沒有想到,原來我不但頭腦夠靈活,竟然還有這麼好的耐性,竟然可以趴在那裡幾個小時一動不動。」

    說道這裡,萬立凱的眼楮亮了,他的臉上更在同時揚起了一絲難言的驕傲,他放聲道︰「其實在五天前,我就親手抓住了一隻野兔,但是我並沒有急著把它交到師娘您的手裡。因為我想看看,我是不是運氣夠好,才瞎貓碰到死耗子的捉到了一隻夠倒霉,正好落在我手裡的兔子。」

    「結果呢?」

    萬立凱挺起了自己的胸膛,「結果我在後面的五天時間裡,又捉到了三隻野兔!」

    「不錯,不錯,真是不錯!」雅潔兒笑了,她真的笑了,「我想這一個月時間,已經足夠讓你對自己未來的職業生涯,有了一個清晰的定位了吧。」

    「是的!」萬立凱點頭道︰「我平時膽大妄為慣了,所以我的心理素質還算不錯;我竟然還挺有耐心,能夠長時間的潛伏不動,我想如果得到針對性強化訓練的話,我能夠潛伏得更久,潛伏得更隱蔽;我的頭腦也算靈活,只要我願意用力去觀察,我就能夠在眾多錯亂複雜的環境中,把線索一條條的整理出來。我想來想去,在戰爭遊戲中就擔任狙擊手的我,似乎更適合成為一個專職幽靈狙擊手。」

    幽靈狙擊手!

    這是美國特種部隊中,對某一種狙擊手的別稱。這種狙擊手一般不會去正在大規模交火的戰場執行作戰任務,也很少和其他特種部隊一起聯合行動。它們就像是一些零零散散遊蕩在叢林與山地之間,透明卻無處不在的幽靈,隨時可能對被它們鎖定的目標,發起最致命的攻擊。

    如果說擅長突擊運動戰和狙擊技術的趙劍平,像是古代最正直的光明騎士,萬立凱選擇的幽靈狙擊手,就是躲在黑暗的角落裡,利用種種形勢和方法,對目標發起意外致命攻擊的黑暗刺客!

    這種狙擊手,它們最大的特色就是最出類拔萃的隱蔽技巧,和對目標發動絕對意外譯的一擊,成功擊斃目標後,無聲無息悄然撤出戰場的生存技術。

    想成為這種幽靈狙擊手,最大的要素,就是要有良好的心理素質,能夠在任何情況下,保持必要的冷靜與判斷力。他們當然還要有足夠的智慧和頭腦,沒有孤狼般的隱忍與狡猾,沒有隨機應變,獨立完成各種作戰任務的能力,幽靈狙擊手就絕對沒有資格讓人們談虎色變;最後一條,幽靈狙擊手,之所以被人們稱為幽靈,就是因為它們有長時間忍受孤獨與寂寞,在各種非人環境下生存下來,能為人所不能的堅韌生命力!

    看看戰俠歌身邊的人吧,趙劍平軍事技術精湛而且實戰經驗豐富,但是他過去木衲的個性,注定了他這一輩子,只能成為戰場上縱橫馳騁的猛將,無法勝任刺客這樣的角色;凌雁珊呢,她的頭腦與謀略當然是綽綽有餘,但是她的軍事技術,似乎遠遠還不夠成為狙擊手的水準。再說了,戰俠歌也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身邊最得力的謀略大師,拿著一支狙擊步槍,跑到敵人的地盤上,去刺殺目標。

    可能在戰俠歌的心裡,還沒有哪個敵人的份量,能比凌雁珊這樣一個謀略大師更重吧?

    至於戰俠歌……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和必須肩負起來的工作與責任,他怎麼可能有那麼多休閒時間,去未了狙殺一個目標,浪費一周甚至是整整一個月的寶貴時間、再說了,讓第五特殊部隊下一任校長,親自去最危險的地方狙殺敵人,除非對方是一國首領,否則單純以風險比例上來說,絕對是虧本買賣。

    所以……萬立凱的選擇,已經成功的切入了戰俠歌身邊,還欠缺的一個領域。對於那些過於正直的軍人來說,它們也許根本無法接受一個刺客型的狙擊手,更無法把這種狙擊手,有效運用到真正需要投入的領域。

    但是戰俠歌絕對不同!

    雖然和戰俠歌只有短暫的接觸,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萬立凱就是有這種自信,否則的話,他就沒有資格叫戰俠歌!

    雅潔兒把厚厚一疊書籍放到萬立凱面前,看著這些書驚人的厚度,萬立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隨手拿起幾本,分別是行為心理學、植物學、動物學、氣象學、基本醫學和世界地理,略略翻動這些厚得可以當磚頭砸死人的書籍,看著上面複雜的專業術語,和數量龐大的資料以及名詞,萬立凱只覺得眼前一陣金星亂舞。

    「暫時我只能找到這些資料。」雅潔兒的話,再一次把萬立凱推向了更絕望的深淵「我會想辦法通知凌雁珊,讓她把剩下的資料全部找齊。」

    萬立凱在心裡發出一聲無力的悲鳴︰「天啊,我到底是選擇了當一名狙擊手,還是要轉職成為一位精通百科的專家學者啊?!」

    雅潔兒的話還沒有完︰「從今天開始,你就不要睡在外面的山上了,為了照顧你的學習,以後你可以上一天課,休息一天。」

    萬立凱還沒有感激涕零,雅潔兒就把一隻小孩子才會玩的彈弓,外加幾十顆「紙彈」交到了萬立凱的手裡,「你不是喜歡惡作劇嗎?那你就用這只彈弓,埋伏到村外的土路上,去襲擊那些過往的行人吧。記住,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目標一定要射中,你自己絕對不能被發現!」

    看著手裡這套最多只能打出二十多米遠的「武器」,萬立凱當真是欲哭無淚欲語還休,他一個十九歲的大男人,趴在路邊用彈弓打路上的行人,這不是找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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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機動部隊 第十八章 刀鋒所向

    據傳,在小王村附近的山路上,鬧鬼了。

    晚上連夜趕山路的行人,在絕不可能有人隱藏的空曠地帶,經常會莫名其妙的突然被一枚用紙片疊成的「紙彈」打中。把這些「紙彈」拆開後,你就能清楚的看到,在那些紙條上,有人用毛筆寫了八個小字︰鎮鬼誅邪,百無禁忌!

    本來這種靈異事件,會把所有人弄得人心惶惶,但是這「鎮鬼誅邪,百無禁忌」八個大字,卻寫得浩氣凜然,自有一種讓人心安的奇異魅力。圍繞這八個字,在附近的山民中間,流傳著很多版本的解釋和說法。

    其中最流行的一種解釋就是,幾十年前,就是在小王村附近的山路上,八路軍伏擊鬼子進山掃蕩的部隊,打死了十幾個鬼子,更用大刀砍下了四五個小鬼子的腦袋。根據民間的說法,這些連腦袋都被砍掉的鬼子,成為無頭之鬼,永世都不得超生,只能成為孤魂野鬼,飄蕩在幽冥界之中。陰司判官大人為了防止這些異國無頭厲鬼為害世人,專程派遣鬼卒,使用這種用驅鬼靈符製成的「紙彈」,趕走附在那些行人身上的無頭厲鬼!

    這件事越傳越凶,有很多年輕人不信邪,他們三五結群,專程結伴打著火把,在晚上去小王村走山路,結果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人,莫名其妙的就被「紙彈」打中,任憑他們找遍了四周幾百米範圍內,可能隱藏惡作劇者的角落,也一無所獲。

    面對這種根本不可能用常理來解釋的事情,這些純樸的村民都信了,有相當一部分人,甚至把這些用「靈符」做成的「紙彈」。當成護身符。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貼身的口袋裡。更有一部分人,為了得到這種護身符。專程來到小王村附近的山路上,等待被「紙彈」打中。

    雅潔兒必須要承認,萬立凱真的是很有幾分「鬼」聰明,他的心理學也真的沒有白看,他竟然能想出用這種荒誕不經的方法,利用中國人最迷信的鬼神一說,來轉移被他射中的目標注意力。否則的話,以萬立凱只能用半吊子來形容的藏匿技術,怎麼可能在長達一個月的時間裡,屢屢偷襲得手。卻從來沒有一次被人發現?!

    「也許……」雅潔兒想道︰「我應該中止這種訓練,從明天開始,給他換上一點新的花樣?或者,我應該再給他加點壓力了?」

    看著萬立凱拿了一個小孩子才會玩的彈弓,天天玩得不亦樂乎,打得晚上走夜路的行人。一個個「吱吱」亂叫,還像是撿到寶貝似的笑逐顏開喜不自勝,訓練到了這種讓人哭笑不得的程度,再繼續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就在雅潔兒開始準備構思新的訓練課程時,全身衣服上都帶著網格,上面鋪滿野草,就連頭上也戴著一個用雜草編成的偽裝帽的萬立凱。正趴在山路的旁邊。手裡捏著小孩子才玩的彈弓,等待伏擊新的目標。

    別說現在是晚上。就算是白天你站在他的附近,只要萬立凱老老實實的趴在那裡一動不動,在那些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人眼裡,萬立凱就是一個長滿雜草,又微微隆起的小土包。在到處都是灌木和雜草從的山區,把自己偽裝成這樣,也難怪那些山民四處尋找,愣是沒有把萬立凱這個罪魁禍首給揪出來!

    在遠方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趴在路邊草叢中的萬立凱不由精神一振。雖然萬立凱到現在,仍然無法通過腳步聲來精確判斷目標人數,但是聽起來,這一次結伴跑到小王村踏月夜行,等著他這位「鬼卒」慷慨贈送護身符的人,數量絕對不少。

    對方終於在銀色的月光照耀下,出現在萬立凱的視野中時,萬立凱真的愣住了。

    這批目標的數量果然不少,竟然有足足十二個人,但是再給萬立凱一個膽子,他也不敢用彈弓把早就捏在手裡的「紙彈」打出去。因為對方的手裡,都有……槍!

    他們手裡拿的,大多是美國陸軍制式M16自動步槍,在他們的防彈衣上,還誇張的掛著鋼珠式手雷。這十二個人,明顯是訓練有素配合默契,雖然是在這種空曠的山路上,根本不可能遭遇什麼意外突襲,他們還是自然而然的擺出來一個能夠迅速適應任何戰鬥地形,擁有強大防禦與反擊能力的反「雙箭」戰鬥隊形。

    在兩名斥候的帶領下,這十二名職業軍人組成的隊列,迅速向前穿插。看著這支絕對肩負特殊使命的部隊,兩名機槍手扛在肩膀上的班用輕重兩用重機槍,和他們掛在身上,那一排猶如鯊魚牙齒般緊密排列在一起的子彈,萬立凱就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身上攜帶的,可都是貨真價實的武器!

    萬立凱的目光,最後落到了這支隊伍的最後方,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那個身高足足有兩百二十公分,長得活像是一頭成年北極熊,臉上還有迷彩油畫得七零八落的男人,就是這支特種部隊的隊長了。

    兩名走在隊伍前方的尖兵,突然一起揚起自己捏成拳頭的右手,這支高速前進的隊伍,在瞬間就進入了靜止狀態,這種如軀使臂般的驚人配合力,看得萬立凱心臟狂跳。

    「難道他們發現我了?」

    萬立凱真的想檢查一下,看看自己身上的偽裝,是不是出現了不可彌補的漏洞,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只能死死趴在那裡,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因為雙方的距離,已經足夠讓萬立凱清楚的看到,那兩名作為隊伍尖兵的職業軍人,赫然都是金髮碧眼,擁有西歐血統的男人,他們絕不可能是中國的部隊!

    這支隊伍的隊長,伸手連續點了兩名隊員,然後倒轉手腕。以食指和中指。指著自己雙眼的方向,做插入狀。被隊長伸手點名的兩名隊員。一個是機槍手,一個是狙擊手,他們都點點頭,手臂伸出,手肘彎曲,手腕舉到面頰高度,並做出握拳狀,對著隊長做出了一個「明白」的手勢,然後迅速離隊,尋找了一個射擊與觀察視野良好的位置。進入警戒狀態。

    在這兩名職業軍人的監控下,除非是象萬立凱這樣,一開始就埋伏在這裡,否則的話,一旦接近這裡,很難逃過那兩名尖兵的監控。

    隊長又把自己的右手高舉過頂。他的右手食指向上豎起,緩慢的做圓圈運動,做出了全隊集合的命令。

    一名負責帶隊的斥候,將地圖和指南針送到隊長面前,然後他從口袋裡取出一支微型戰術手電,用兩隻手小心的罩住手電,將所有的光線都集中到一起。才按亮了手電。那個隊長對著地圖看了半晌。點了點頭。

    那位隊長終於開口了,他的聲帶可能是受過傷。聽起來低沉而嘶啞,帶著一種堅硬的奇異質感,但是這樣反而更讓他說出來的話,充滿了一種難言的壓迫力,「還有不足兩千五百公尺,我們就要進入目標區域。」

    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隊長環視全場,繼續道︰「我再重複一遍我們這次任務的內容。我們這次的任務,並不是攻擊任何軍事目標。根據顧客的要求,我們只需要能把他指定的目標活著帶回去,我們就能得到一千八百萬美金的高額僱傭金。可是如果我們消滅目標,或者無法順利將目標活著帶到指定地點。我們一分錢也無法得到!」

    「根據我們的情報顯示,對方是一個懷有身孕的女人,而且沒有武器,所以我們盡量不要開槍,以免造成誤傷。還有……」說到這裡,這位隊長略略一頓,才繼續道︰「我必須提醒各位,這裡是中國。我們僱傭兵活躍在世界各地,但是中國,是一個任何僱傭兵組織,都不願意涉足的禁地,如果各位不希望在領到比平時出任務多三倍的獎金後,被戰俠歌那樣的中國精銳特種部隊不間斷追殺,就不要在這片土地上留下包括子彈殼在內的任何線索,更不要隨意製造不必要的衝突和鮮血!」

    所有站在隊長身邊的人,都在默默的點頭。

    靜靜趴在草叢裡,連大氣都不敢出的萬立凱,心裡突然被驕傲與自豪裝滿了。

    僱傭兵的禁地!

    這是一個多麼響亮,多麼值得驕傲的稱呼啊!

    看著那群默默點頭的僱傭兵,萬立凱的心裡,更有一個聲音在高喊︰「師父你看到了沒有,他們都在害怕!他們害怕和您為敵,他們害怕和我們中國的軍人為敵!」

    當這支擁有十二名成員的僱傭兵部隊消失在萬立凱的視野中後,冷汗突然在瞬間,就浸透了萬立凱的衣衫。

    「對方是一個懷有身孕的女人……」

    「還有不足兩千五百公尺,我們就要進入目標區域。」

    把這些話整理起來,要是還不知道這些僱傭兵的目標,就是雅潔兒的話,他萬立凱就是天字第一號大笨蛋!

    萬立凱猛的跳起來。他甩掉身上的所有偽裝,邁開他天天追野兔,已經磨練出足夠敏捷度與韌性的雙腿,他一邊抄近路撒腿狂奔,一邊在心裡狂叫︰「我操,你們這一群大傻冒,在執行任務之前,難道不能把目標調查得更清楚一點嗎?嘴裡口口聲聲說著要避開我師父戰俠歌,絕不能和他為敵,轉手就要去劫持他的老婆,搶我的師娘!」

    說實在的,萬立凱還真是冤枉那些僱傭兵了。

    雅潔兒在中國第五特殊部隊,一直在精英訓練學校當軍醫很少出外執行任務。就算是參加第一界「藍盾」世界軍事體育大賽,她也是以軍醫的身份參與,幾乎沒有出現在公眾的舞台上。

    在「藍盾」軍事體育競賽中。她唯一一次以外援的身份,幫助中國參賽隊和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進行電子對抗,她也對自己的面部做了充足的技術偽裝,再加上她做事一向低調,知道她真實身份的人,絕對屈指可數。

    而且一旦進入第五特殊部隊。成員的資料就自動列入軍方S級機密。直接隸屬精英訓練學校總部。接近第五特殊部隊權力核心,兼之和下一任校長戰俠歌關係特殊的雅潔兒。她的資料又怎麼可能讓一支僱傭兵部隊調查出來?

    「 當!」

    萬立凱用最粗暴的動作,直接撞開雅潔兒的房門,在雅潔兒有幾分嗔怒的注視中,他狠狠喘了幾口氣,才一邊用髒兮兮的衣袖擦著自己額頭上的熱汗,一邊放聲叫道︰「師娘快跑,他們來抓你了!」

    看到雅潔兒仍然靜靜的坐在床上,萬立凱當真是又氣又急,他雙蹦又跳的叫道︰「我聽見了,全部聽見了!有人收買了一支僱傭兵部隊。要他們來劫持你,只要能把你活著帶到指定地點,他們就能得到一千八百美元呢!他們最多十五分鐘後就要到了,師娘快跟我一起跑啊!」

    雅潔兒輕撫著自己的小腹,感受著六個半月大的嬰兒,已經孕育出來的生命躍動。她不由輕輕歎了一口氣。

    萬立凱脫口叫道︰「師娘你現在要是沒辦法走路的話,我背你……」

    望著雅潔兒高高隆起的小腹,萬立凱的喊聲嘎然而止,這叫他怎麼背?只怕沒有背出幾步,師娘肚子裡的孩子,就會讓他背得活活悶死了!

    「立凱,幫我把衣櫃上面的那個手提箱拿下來好嗎?」

    萬立凱在這個時候。當真是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但是面對雅潔兒溫柔中帶著平靜的眼神,他只能悶不作聲的跑過去。從高高的衣櫃上,把那只帶著密碼鎖的金屬手提箱給取了下來。

    手提箱被雅潔兒打開了,站在一邊的萬立凱猛然睜大了雙眼。因為在這隻手提箱裡,除了有一套第五特殊部隊的制式野戰迷彩服之外,赫然在手提箱的內側,靜靜插著一把格鬥軍刀,一把虎牙格鬥軍刀!

    雅潔兒慢慢拔出了刀鞘中的虎牙格鬥軍刀,一股淡淡的寒意,隨之在房間裡揚起。萬立凱凝視著那在燈光照耀下,散發著幽幽冷光的刀鋒,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這樣一件沒有生命的武器,萬立凱竟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這是『他』在最後一次見到我時,留在我身邊的刀!這把刀曾經陪伴了他整整八年時間,我想,現在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究竟用這把刀,在戰場上殺了多少包括孩子和女人在內的敵人!」

    萬立凱用一種近乎敬仰的眼神,望著雅潔兒手裡這把虎牙格鬥軍刀,這可是戰俠歌師父在俄羅斯戰場上使用過的格鬥軍刀啊。

    他老人家在帶領第五特殊部隊學員,衝出被恐怖份子伏擊的冰大板後,又反戈一擊,重創了剛剛被中國空軍進行反覆轟炸的恐怖份子,抓住了上百個俘虜。當時戰俠歌就是拎著這把沾滿鮮血的格鬥軍刀,一個接著一個的從恐怖份子嘴裡,撬出來他需要的所有情報。

    據說……一百多個伏擊中國武警部隊,並讓第五特殊部隊失去了龍建輝這個最優秀教官,最後又僥倖逃過中國空軍轟炸的恐怖份子,有九成都死在了這把格鬥軍刀之下!

    雅潔兒摸索著,在刀柄上找到了一個按鍵,她輕輕一按,隨著機簧的一聲輕響,從刀柄裡彈出來一個類似於手槍彈匣中的容器,在這個長方形的狹長容器裡,整齊排列著七粒猶如膠囊大小,上面還做了不同顏色標注的東西。

    撫摸著這把軍刀鋒利的刀鋒,雅潔兒輕聲道︰「這把刀看起來和普通的虎牙格鬥軍刀一模一樣,卻是他在從朱建軍教官那裡出師前,親手用含鉻高達百分之十五的154CM優質鋼材,在車床上精心打磨出來的手工格鬥軍刀。和常規的虎牙格鬥軍刀相比,它更鋒利更耐磨損,硬度也更高。隨著他對戰爭的認識不斷加深,他更在這把軍刀的刀柄上,增加了這樣一個可以讓這把軍刀殺傷力加強十倍不止的儲物匣。」

    萬立凱狠狠吞了一口口水,戰俠歌師父親手調配的武器,那絕對是見血封喉,中者必死的殺人利器!

    雅潔兒就當著萬立凱的面,用看似緩慢實則迅速的動作,將那一套迷彩服穿在了身上。萬立凱在一旁暗暗搖頭歎息,如果不是懷了六個半月的身孕的話,雅潔兒看起來,也應該是一個非常精悍的軍人。

    當雅潔兒又從手提箱中,取出一個小小的首飾盒,並打開它的時候,萬立凱真的呆住了。

    在那個紅色的首飾盒裡,只別著一個小小的,比一枚硬幣還要略小的銅製勳章。

    這是一枚刻著高山峻嶺的銅製勳章,這是一枚代表了在第五特殊部隊山地訓練營中,曾經獲得了最高成就,得到了教官最大認可,在同一批學員中只能頒發一枚的……大地勳章!

    雅潔兒緩緩把戰俠歌親手打磨出來的手工軍刀插到了胸前的刀囊裡,當她把那枚大地勳章別在自己的領口時,她的臉上突然揚起了一種說不出來的驕傲與尊嚴。

    「我不管你們是誰,我也不管你們的目的是什麼!」雅潔兒挺起了自己的胸膛,沉聲道︰「我們獲得了大地勳章的軍人,只有一句話可以奉送……山中我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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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機動部隊 第十九章 獵狐

    領頭的僱傭兵隊長,通過手裡擁有夜視功能的高倍數軍用望遠鏡,仔細觀察了很久。那間磚瓦相間的小學校,正靜靜沉浸在銀色的月光中,在這樣一間民用建築周圍,沒有危險的陷阱,也沒有任何致命武器,有的只是一種猶如大山般原始而純粹的祥和氣息。

    面對這樣一個非軍事目標,僱傭兵隊長卻保持了相當的慎重,他太明白,自己身為僱傭兵,如果想賺取哪怕一分錢,也必須要面對和這個價值相等同的危險。沒有人會平白無故,把一千八百萬美元如此輕易的送到他們面前。如果這個任務真的簡單,對方不會把這樣的工作,交到他們FOX僱傭兵部隊,更不會直接點名要求創建了FOX僱傭兵團,代號「獵狐」的大衛團長親自帶領部隊。

    他們這一支FOX僱傭兵部隊,全部美國陸軍轄下的特種部隊綠扁帽、游騎兵和三角洲部隊的退伍人員,或者是因為調皮搗蛋,被踢出部隊,但是的確有專精,人品上也能經得住考驗的傢伙。

    這些成員同一個國家,雖然這樣影響了FOX僱傭兵團的發展,使他們無法大量招收成員,但是能進入這個僱傭兵的軍人,都擁有相同的信仰和語言,有相當一部分人,甚至在部隊時就是經常合作的搭檔或戰友。這樣的人員構成,可以保證FOX僱傭兵內部,不會因為種族衝突和國籍問題。造成不必要的衝突和內訌,更不會造成溝通和交流上的障礙。新被吸收進僱傭兵團的成員,也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和身邊的戰鬥夥伴培養出一個團隊的默契。

    那些新的夥伴。到了FOX大本營後,他們經常會發出一聲感歎︰「上帝啊,為什麼來到了這裡,會讓我有了一種重新回到部隊的感覺?!」

    出於對每一個來之不易的成員生命的珍惜,也出於一隻久經戰火生存下來的狐狸,面對危險時的小心與謹慎,就算是接到了這樣一個天上往下掉肉包子的生意,大衛團長仍然想方設法,通過各種渠道,把他們僱傭兵執行各種任務時使用的全套裝備。都偷偷運送進了中國。

    他們這一支僱傭兵部隊,僅僅十二人,就裝備了兩挺SAW機槍,四枝M16步槍。三枝七點六二毫米口徑FAL步槍,兩枝M21狙擊步槍,和一枝M203榴彈發射器,人手一枝甚至兩枝M9或45式手槍,外加一把M7或M9軍刀。有些出身三角洲部隊,擅長城市滲透與反恐作戰,體能狀態良好,又對近程高密度打擊武器情有獨鍾的傢伙。在背了全套的作戰裝和武器,背了二百一十發步槍子彈。四十五發手槍子彈。三枚手雷,又幫機槍手背了兩到四盒子彈鼓外。竟然還在身上裝備了一枝MP5衝鋒鎗,外加一百二十發子彈。

    縱觀這樣一支隊伍,這是一個同時揉合了美國綠林特種的強悍壓制性火力,與游騎兵特種部隊遠程、高精度打擊火力,與三角洲特種部隊滲透與城市反恐作戰能力的強大組合體。而且由於要進入中國這樣一個陸軍戰鬥力實在太強悍,號稱僱傭兵禁地,很難在中途補充彈藥的國家執行任務,除了兩名狙擊手和榴彈兵身上的彈藥保持了正常量之外,其他人的攜帶量,都在自己體能允許的情況下,大大超過一般美國特種部隊的平均水平。

    趴在視野良好的山坡上,再次仔細觀察了一遍那個看起來沒有任何警覺和防衛力量的複合式院落,大衛隊長伸手連續點了六名隊員,對他們做了一個除了目標人質,其餘目標全部格殺勿論的進攻命令。為了防止目標的心理及生理負荷狀態不足,受到過度驚嚇後因流產異致死亡的意外情況,這六名隊員甚至沒有攜帶閃光震撼彈與摧淚瓦斯彈。

    兩名原三角洲特種部隊退役士兵,走在這個六人小組的最前方,他們已經拿出了擅長快速檢索建築物,並可以隨時交火,對敵人迅速傾洩大量子彈的輕型武器,MP5衝鋒鎗。

    由於確定目標建築物裡,並沒有強大火力的武器,這六名FOX僱傭兵團的成員,擺出了3︰1︰2進攻隊形。兩名接受過城市滲透及反恐訓練的三角洲特種部隊士兵,和另外一名同樣輕裝上陣的綠林特種部隊二兵,在其他夥伴用雙手搭成的借力點幫助下,幾乎沒有發出聲響的翻過了小學校並不算太高的院牆。

    在門栓的輕微摩擦聲中,小學校的大門被打開了。

    一名攜帶SAW機槍的士兵,留在了門外邊,他架起了身上的機槍,指向了還沒有被他們探索的房間,一旦遭遇反擊,他立刻能向屋內提供強大的火力壓制及支援。另外兩名成員,一個手持M16自動步槍,一個手持可以當成突擊步槍使用,又可以當成中程狙擊步槍使用的七點六二毫米口徑FAL步槍,他們兩個人後背緊貼著學校的牆壁,分成兩面形成了一個警戒網,如果有敵人預先設伏,他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發現敵人並予以反擊。

    這是一個反應迅速,可以最大化降低人員誤傷的進攻陣形,看這六名隊員的火力搭配和角度,一旦真的在小學校裡遭遇強大的火力反擊,他們還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自己的陣形調換成4︰1︰1進攻模式。

    SAW機槍手在第一時間對屋內提供強大的壓制性火力支援,而手持FAL自動步槍的成員,則迅速跑位到SAW機槍手的背面,負責為這位機槍手提供保護,而手持M16自動步槍的第三位隊員,則會立刻攀過牆壁,進入小學校,形成四人進攻小組。在這個時候,假如在小學校周圍真的有敵人埋伏,一旦他們發起進攻,在山坡上佔據絕對視野優勢的其他六名FOX僱傭兵團的士兵,就會在隊長大衛的帶領下,對敵人實施高精度、高強度的火力壓制,幫助進入學校的六名隊員,迅速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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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機動部隊 第二十章 旋風

    「砰!」

    並不算很結實的房門,被輕易撞開,兩名手持MP5衝鋒鎗的僱傭兵,幾乎在同一時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驚人高速,交叉著衝進房間,試圖直接搶佔房間裡火力視野最良好,又能為自己後背提供有效保護的房屋對角線。

    在房間黑暗的空間中,突然跳出一條只有一厘米長的藍色電弧,這條小小的電弧,隨著房門被踢開後的高速轉動,而在空中拉起一條美麗到極點,還發出「 叭」聲響的藍色流光,映亮了兩名接受過嚴格城市滲透作戰與反恐訓練的士兵雙眼。

    兩名士兵的瞳孔,瞬間就一起縮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他們下意識的張大了嘴巴,混合了濃重瓦斯味道的空氣,就猛灌進他們的嘴裡,就在他們肺葉收縮,絕望的嘶吼已經衝到嘴邊時……

    「轟!」

    「轟!!」

    兩聲震耳欲聾的轟響,撕破了小山村平靜的夜晚。一團絕對熾熱的火球,以雅潔兒的那間小學校為核心,狠狠向上方拋起,一路直衝到三十多米高。與此同時,什麼被炸成碎片的瓦斯罐,什麼被人惡意綁在瓦斯罐上的一公斤螺絲釘,什麼破磚頭爛瓦片,什麼花花草,什麼鍋碗瓢盆,在瞬間就以亞音速,對著四周進行了一次無差別輻射攻擊。

    望著山坡下那不斷向上翻騰升起的滾滾濃煙,聆聽著步話機裡傳來一陣痛苦的呻吟,大衛隊長的心臟在瞬間就直接沉到了谷底,他對著步話機地話筒。放聲狂叫︰「旋風,發生了什麼事情,立刻向我報告!」

    旋風是那名架起SAW機槍守在小學校大門前的機槍手,他趴在正對房間的位置。面對突然的大爆炸,他及時用自己地雙臂護住了身體的要害,但是由於距離實在太近,他仍然不可避免的也受到了衝擊波的波及,現在他的身上到處都是血,不知道有多少塊鋼片從他的身上狠狠劃過,犁出來一條又一條深深的血槽。

    旋風先把一卷止血繃帶放進自己的嘴裡,然後拔出倒插在胸前的多功能軍刀,從自己手臂上狠狠一剜。

    旋風的雙眼猛然突起,大顆地汗珠瞬間就從他全身每一個汗毛孔裡滲出來。在一聲被徹底壓抑的嘶吼聲中,旋風用M軍刀生生從自己左臂上挖出一根還勾著幾條肉絲,足足有一寸長的螺絲釘。

    聽到大衛地呼喚。旋風吐掉嘴裡的止血繃帶,望著徹底被火焰覆蓋的房間,絕對沒有人能在這種環境中生存下去,他放聲悲叫道︰「那些天殺的混蛋,他們在房間裡放了打開閥門的瓦斯罐。馬達和犀牛都完了……

    旋風地話音未落,在火焰中就響起了一片猶如爆豆般的炸響,倒在火焰中的兩名士兵。他們身上地手雷、步槍子彈、手槍子彈、MP5衝鋒鎗子彈,槍榴彈都在高溫和火焰爆炸了!一時間各種長的短的,尖的圓的彈頭,有些直直飛射,有些在空中快樂的翻著小跟頭,拉出一道又一道漂亮的弧線,有些在撞到牆壁上後,又以更刁鑽的角度反彈回來,更有些彈頭在空中相撞。濺起一點點亮麗的火星後,更發出「叮」地一聲輕響。

    早已經被炸得幾乎支離破裂的房屋,終於無法再支撐第二波如此強烈,如此高密度的衝擊,轟然倒塌。那些亂竄的子彈頭,那些手榴彈的碎片,那些本來已經老老實實的躺在火焰中的螺絲釘、碎鋼片,在這個時候全瘋了,它們帶著猶如惡魔終於逃出地獄般的可怕尖嘯,以輻射狀再次對四周進行了一次無差別覆蓋攻擊。

    空氣中傳來一陣皮肉被燒焦的味道……

    準備第三個衝進房間,卻因為時間差,僥倖避過第一波死亡威脅的僱傭兵,臉色古怪的半跪在地上,他呆呆的望著距離自己不足兩米的旋風,他嘴唇上下蠕動,可是他嘴巴一張,大口的鮮血就狂噴出來。

    看著這名僱傭兵嘴裡狂噴出來的鮮血,旋風臉色大變,他嘶聲叫道︰「兔子!」

    綽號「兔子」的僱傭兵,也低頭看著自己吐出來的鮮血,藉著仍然在雄雄燃燒的火焰,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吐出來的這一口鮮血中,竟然夾雜著一些褐色的碎肉塊。在僱傭兵戰場上見慣了生死的兔子臉上猛然揚起了一絲絕望的神色,因為他清楚的明白,他吐出來的是自己被生生打碎了的內臟!

    兔子又狠狠咳出兩口混合著碎肉的鮮血,直到這個時候,他才覺得胸前的氣悶一掃而空,他猛然嘶叫道︰「他媽的,竟然死在了這裡,我不甘心啊……」

    「砰!」

    兔子終於狠狠撲倒在地上,在他的背後,赫然多了四五個子彈不規則飛行,撞進身體裡形成的大洞,而他身上那一片密密麻麻的血珠,更是不知道有多少顆螺絲釘飛射進他的身體裡,造成的結果。

    兔子用他充滿絕望神色的雙眼,靜靜的望著旋風,他的身體就像是抽筋一樣不斷顫動,每顫動一下,鮮血和被子彈、螺絲釘打碎的內臟,就不停的從他背後的傷口裡流出來。

    在這個時候旋風真的想放聲狂吼,他更想用手裡的機槍,對著面對在火焰中不斷扭曲的小學校火的掃射。假如在這個時候,他能看到敵人,哪怕敵人比他們強大百倍,旋風也會毫不猶豫的對著他們發動狂風驟雨的攻擊!

    因為他們是朋友,最要好的朋友和兄弟!他們兩個人都美國陸軍綠林特種部隊,兔子還是因為他的推薦,才加入了FOX僱傭兵團。

    望著著兔子蒼白再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旋風不由想起了他們的在第二次伊拉克戰爭中地往事。由於他們的部隊進攻速度太快。已經大大超越了軍事戰略部門的預估,面對補給線過度拉長的情況,就連號稱運輸能力世界第一地美國,也無法再正常保障士兵們的日常供給。

    他們這些沖在戰場最前沿士兵的食物。開始定額定量不說,竟然從每天三頓飯,變成了三天兩頓飯,而且沒有了咖啡,更沒有了旋風平時最喜歡吃的火雞腿。一群士兵每天餓得飢腸轆轆,還得執行各種常規軍事任務。

    站在公路兩側看著那些正在逃離戰爭區的伊拉克難民,身高足足兩百公分,背上八九十公斤負重,還能像飛一樣奔跑的旋風,平時一頓飯就能頂上別人兩頓。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一個坐在皮卡汽車後座的小男孩手上。

    那個因為失去了家園,而不能和小夥伴們在一起,更無法繼續去上學的伊拉克小男孩。正無精打采的坐在那裡,手裡拿著一個西紅柿放嘴裡送。旋風盯著那個西紅柿,他地視線突然發直了。連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攔住了那輛汽車。對著兩個嚇得面色慘白的伊拉克人,伸出了自己的大手。

    攔路搶劫還說不上這麼嚴重。畢竟這一家子地什麼黃金手鐲,什麼瓖著米粒大小鑽石的戒指,旋風看都沒有看。更沒有心情去打什麼歪主意;沿街乞討,用這種詞語來形容美國綠林特種部隊,似乎有點過分……但是不管怎麼說,旋風最後從這一家伊拉克難民手裡,「要」到了七八個西紅柿。

    旋風把一半西紅柿丟給在一旁連連搖頭苦笑的兔子,他正準備把自己手裡看起來最大最紅的一個西紅柿丟進嘴裡。站在一邊的軍醫,就走了過來,「你們不能吃這些西紅柿,那些伊拉克難民很可能會在某顆西紅柿裡投了毒。並故意引誘你們去食用。」

    軍醫地警告讓旋風呆在了那裡,軍醫的話有道理。他們是來「幫助」伊拉克民眾推翻撒達姆暴政的「正義之師」,但是他們地軍事行動和苦心,卻並沒有得到伊拉克民眾的理解。伊拉克平民用最簡陋的武器攻擊聯合部隊的事件時有發生。在這期間甚至出現了伊拉克農夫,用一枝老式來復槍,就打下了美軍武裝直升飛機的惡性事故,更不要提隨處可能發生的槍擊和利用汽車裝載炸彈,來進行自殺性爆炸事件了。

    可是……他真的餓了啊!

    望著手裡散發著誘人光澤的西紅柿,想像著這些食物那甘甜的汁液,食量是別人地兩倍,餓饑程度也是別人兩倍的旋風,瞪著自己一雙早已經發綠的眼楮,狠狠嚥了一口口水,他的胃裡更是傳來一陣咕咕的聲響。

    「他媽的,死就死吧,老子不管了!」旋風準備乾脆一閉眼,準備把這些西紅柿丟進自己的嘴裡,兔子突然伸手把他手裡的西紅柿全部搶走了。

    當著所有人的面,兔子沒有理會軍醫的制止,在每一顆西紅柿上,都輕輕咬了一口。半個小時後,兔子仍然好好的站在那裡,他甚至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瓶奶酪,把奶酪塗在那些西紅柿上後,他又把這些更加誘人食慾的西紅柿,全部送到了旋風的面前。

    「我已經吃過自己那一份了,別說,味道還不錯!」

    這種過於「親暱」,甚至有點奶媽味道的行為,在充滿陽剛氣息的軍隊裡,幾乎就是同性戀的象徵,長得有幾分斯文俊秀氣息的兔子,更因為這件事情成為所有人取笑的對象,並被一些好事之徒送了「兔子」這樣一個絕對不算光彩的綽號。旋風為此沒有少和人打架,但是這樣似乎更證實了他們兩個人的不正當關係。

    在事後旋風曾經問過兔子原因,兔子回答得輕描淡寫︰「在南聯盟戰場上,我因為水土不服生病,是你幫我背了幾乎所有的負重,我才能堅持下來,沒有掉隊。否則的話,也許我早就被部隊淘汰了。」

    友誼的種子,和信任的基礎,就是在這樣的彼此照顧中,不斷茁壯成長。

    從那個時候起,旋風就把兔子當成了自己的兄弟,一個可以生死與共的兄弟!

    他們這兩個原來就一起參加訓練,一起參加各種非常規軍事任務,一起參加過南聯盟戰爭、第二次伊拉克戰爭的戰友和兄弟,不只一次依靠並肩作戰,憑借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的信任,從死神的鐮刀下逃出生天。

    就是因為有如此可以信賴,把自己背後完全交付給對方的兄弟,他們不斷的執行任務,身邊的戰友換了一個又一個,可是他們仍然可以生存下來,成為這支隊伍資歷最老、實戰經驗最豐富的隊員。

    旋風拔出了兔子身上的多功能軍刀,現在就連這把軍刀上,都沾滿了兔子的鮮血,他望著已經氣若游絲的兔子,沉聲道︰「兄弟,你放心去吧。我不管是誰,布下了這個陷阱,哪怕是我們這次行動必須安全帶回的目標,我也一定會親手將這把軍刀捅進她的胸膛,挖出她的心臟,為你報仇!」

    兔子的眼楮亮了,他望著旋風那張太過堅硬,卻充滿了男子漢尊嚴與認真的臉,用力點了點頭,在旋風的注視下,兔子終於緩緩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四周響起了一片銅鑼的聲響,中間還夾雜著一些還沒有搞清狀況的山裡漢子的放聲大叫︰「著火了,學校著火了,快去救火啊!」

    耳機裡傳來隊長大衛的命令︰「旋風,立刻帶領剩下的人撤回來!記住,盡量不要留下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痕跡!」

    馬達和犀牛身上都背滿了手雷和子彈,現在他們的屍體早已經被炸成了無數碎塊,再加上一場大火,就算動用DNA測試裝備,只怕也無法分辨他們兩個人究竟是誰。

    至於兔子……

    旋風再次用留戀的眼神的看了一眼這個和自己朝夕相處,曾經無數次並肩作戰的兄弟,他猛然發出一聲狂吼︰「兄弟,對不起了!」

    雙手抱緊兔子的腰,旋風拼盡全身的力量狠狠一拋,將兔子還帶著體溫的屍體,連帶他身上的所有武器一起狠狠拋進了在烈火中斷沸騰的小學校。

    「撤!」

    在淒厲的長嗥聲中,旋風扛起自己的SAW機槍,帶頭撒腿狂奔,一點溫溫熱熱的水珠,隨之在空中,拉出了一道短短的弧線,又狠狠撞到了他們腳下這片厚實而沉重的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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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3 11:58:06
第八卷 機動部隊 第二十一章 正直的心

    六名僱傭兵,默不做聲的坐在一起,他們的隊長大衛,用一支聚光手電,仔細觀察著地圖,作為這支部隊的最高指揮官,他真的有很多相互矛盾的問題,必須思考請楚,才能為整支部隊找到一條回家的路!

    而這支僱傭兵部隊,剛剛失去最重要戰友的副隊長旋風,卻在用一塊小小的磨刀石,慢慢打磨他從兔子那裡取過來的的M9多功能軍刀。偶爾旋風刀鋒倒轉,就會反射過來幾縷令人發涼的幽幽月光。

    所有人就這樣保持了沉默,只剩下磨刀石和刀鋒接觸在一起,發出的令人牙齒發酸的輕微輕響,和山風掠過樹梢時,特有的沙沙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衛隊長才慢慢吐出一口長氣,他先看了一眼仍然在磨刀的旋風,最後他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上一掃,沉聲道︰「任務失敗,撒退!」

    按照僱傭兵準則,進入中國這樣一個擁有強大軍事實力的主權國家,一旦任務失敗,必須立刻撒退!

    他們是僱傭兵,是一群除了軍事技術外,沒有其他特長賺錢,只能到戰場上玩命賺點血汗錢的打工族,他們絕對不是敢死隊!

    聽到「撤退」這兩個字,旋風猛的跳了起來,他瞪著一雙充血的眼楮,低聲叫道︰「不行!我們兄弟的命,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丟掉了?!」

    他們這一次任務失敗的確是敗得有些莫名其妙!

    如果說敵人真的是早有預謀,設下伏擊陷阱,那麼他們FOX僱傭兵部隊,面對的必然是數量龐大的職業軍隊,就算是沒有全軍覆沒,也至少會損失連副隊長旋風在內的六名隊員,更不會如此輕易的撒離目標區域。

    但是如果說沒有人設下陷阱等他們自投羅網,以他們出色的軍事技術,和堪稱完美的滲入計劃,外加他們強大的內部凝聚力。情報洩露,導致任務失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是這樣地矛盾,讓大衛無法從迷霧中找出事件的真相,面對這種撲朔迷離,隨時可能讓他們這支隊伍全軍覆沒的局勢,看著竟然在這種關鍵時刻臨陣抗命的副隊長旋風,大衛皺起了眉頭,低聲道︰「立刻執行,這是命今!」

    旋風帶著一種孤傲的表情。慢慢抬高了自己的下巴,一看到他這個招牌式的動作,身為隊長兼大哥的大衛,就在心中連叫不妙。他太清楚自己這位副隊長的個性了。果然旋風「蠻牛」地脾氣又發作了,他瞪著一雙大大的眼楮,手裡死命捏著那把鋒利得讓人心裡發毛的M9多功能軍刀。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沒有絲毫接受命令的意思。

    其他隊員受到副隊長旋風地影響,明明已經站起來,可是他們的表情也開始猶豫起來。他們都是同一個國家,擁有相同的信仰和道德準則,而且相處地時間,也遠遠比其他僱傭兵部隊的成員相處時間要長得多。感情方面自然也深厚得多。他們眼睜睜的看著三名同伴。死得莫名其妙,死得連屍體都沒有留下來。說他們心裡沒有憤怒,沒有悲傷,那就是騙人!

    大衛加重了語氣,沉聲道︰「我們雖然是僱傭兵,但是在戰場上,我們必須要有比正規部隊更嚴格的紀律,否則我們誰也不可能從最惡劣情況下的活著回家!」

    說到最後,大衛的語氣已經漸漸轉厲︰「旋風,你不要太脆弱!如果你繼續這樣做,就根本沒有資格繼續呆在FOX僱傭兵組積!你既然選擇了當僱傭兵,進入了這個和死神跳舞的行業,你就應該請楚地知道,戰場無情!」

    旋風笑了,他突然笑了,他輕聲道︰「可是,人有情!」

    旋風猛然撕開了自己地衣襟,露出他擾如花崗岩一般堅硬,蘊藏著強大爆發性力量的胸肌,「隊長,你說得對,我們是僱傭兵,但是如果我們想活下去,我們就必須擁有比職業軍人更嚴格地紀律。所以……身為副隊長的我,有責任幫您處罰臨陣抗命的混蛋!」

    鋒利的M9軍刀從旋風赤裸的胸膛上狠狠劃過,帶出一條令人觸目驚心的血痕,狂湧出來的鮮血,在瞬間就浸透了旋風的軍裝。在這個時這個時候,旋風痛得全身都在發顫,但是他仍然咬著牙,死死撐住自己的身體。他瞪著大衛,嘶聲道︰「現在,從現在開始,正式被逐出FOX僱傭兵團!」

    呆了,面對這一幕,面對全身是血,已經痛下決心的旋風,包括大衛隊長在內,所有人都驚呆了。

    一個僱傭兵如果是因為存戰場上臨陣抗命,而被僱傭兵組織就地開除,那麼他未來在僱傭兵這個職業中,前途必然一片黑暗!無論他的專業技術有多麼精湛,但是在戰場上想要生存下去,依靠的團隊的力量和成員彼此配合的默契,除非是那種實在招不到人的小組織,否則絕對不會有人願意招收一個臨陣抗命,很可能會把整支部隊,都引向死亡的士兵!

    旋風解下了身上的自衛手槍,和所有的子彈鏈,他摘下了自己的步話機,他解下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裝備,把它們整齊的放到那枝SAW機槍的旁邊。這些武器和裝備,都是FOX僱傭兵團為他們配發的,他不能帶走。

    在旋風的身上,只剩下了一把沾著兔子鮮血的M9多功能軍刀,這是兔子留給他的最後遺物,也是他用來復仇的唯一武器。

    旋風他對著大衛認認真真地敬了一個軍禮。「對不起了,團長!」

    大衛神色複雜的望著眼前這個猶如負傷野獸般,帶著一種瘋狂氣息的男人,他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麼,也無法再挽回自己的副隊長了。

    就是這個叫旋風的男人,他美國的西部,在他的身上,還帶著西部牛仔般的浪漫與勇敢。就是西部那廣闊的天與地,讓旋風敢愛敢恨,坦率得像是一個永遠也無法長大的大男孩。

    旋風今年已經三十七歲了,可是經歷了十幾年地戰爭磨練,並沒有讓他擁有狐狸般的隱忍與狡猾,事實上,直到現在,他也沒有學會,去把自己的情緒隱藏起來。他在戰場上。更單純得像是一匹發瘋的野馬,像是一團發狂的旋風,如果你能看到他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的畫面,你一定會認為。與其說他是一位合格的美國軍人,不如說他更像是一個二戰時期,倭國神風敢死隊的隊員!

    像他這樣一個心性單純。擁有最堅強意志的男人,是一個真正地英雄,他一旦下定決心,那就是海枯石爛,永不悔改!他一旦對著另外一個男人伸出了友誼的雙手,除非是對方的背叛,否則他們之間的友情就足夠陪伴他們走進人生旅途地終點!

    大衛遲疑著。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對著旋風。認真的還了一個軍禮。

    旋風放下了自己地右手,他再一次對著大衛,彎下了自己的腰,「對不起了,大哥!」

    聽到這句括,就算是見慣生死,早已經不把人命當成一回事的大衛,也忍不住心中一酸。他太明白旋風這個人,明白他說的這些話背後的含意了。旋風在和他道別,用僱傭兵副隊長和一個兄弟的身份向他道別,如果旋風無法順利為兔子報仇的話,他們這一別,很可能將會成為永別!

    眼睜睜地看著旋風,驕傲地挺起自己微微發顫的胸膛,大踏步走向他們曾經去過地方向,大衛的心裡竟然產生了一絲說不請的談淡嫉妒。他這一輩子,要顧及的事情太多,要思考的問題太多,注定永遠也不可能像旋風這樣,敢愛敢恨,更不可能像旋風這樣,活出一個男人的執著與灑脫!

    大衛幾次張開嘴巴,他是他畢竟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就算他叫住旋風又能怎麼樣?

    他能不顧一切,帶領自己的隊員,去為三名已經陣亡的僱傭兵拚命嗎?熱血,快意恩仇固然是很爽,但是他們FOX僱傭兵團,有多少家底,能允許他這個團長去任意揮霍?

    大衛就呆呆的站在那裡,和其它六名隊員,一起目送著旋風,消失在黑暗籠罩的群山當中。大衛只覺得一種悶氣憋在自己的心裡,怎麼也吐不出來,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仍然要努力保持住一位最高指揮官的尊嚴,他目光四下一掃,沉聲命今道︰「立刻撒退!」

    就在這個時候,大衛的步話機裡,突然收到他派出去四處警戒的士兵報告︰「隊長,這裡有情況,您最好能親自過來一下!」

    望著被萬立凱丟在地上,偽裝用的大篷雜草,外加一隻小孩子才會玩的彈弓,再看看距離這堆雜草不遠的地方,他們留下的一堆腳印,回想著他們在兩個小時前,曾經在這裡做過的事情,說過的話,大衛隊長的眼楮裡慢慢騰起了一絲血紅。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在這個時候,大衛隊長終於明白,他們的軍事行動,是在哪一個環節出現了漏洞。

    「我*的!」

    大衛隊長真的快要被氣瘋了,他一腳狠狠踢出,雜草被他踢得滿天亂飛,在他的身後,是七名同樣臉色鐵青的僱傭兵。

    他們都是美國陸軍最精銳的特種部隊,在加入FOX僱傭兵組織後,他們更是常年轉戰於世界各地,當真稱得上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他們這一輩子,不只一次遭遇伏擊,更不只一次,要去面對敵人的陷阱,可是他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只要看這個未曾謀面地敵人。留在現場的偽裝道具,和在手忙腳亂之間,留下來的太多可供他們分析,讓他們一眼就看穿道行深淺的線索,在場的八名僱傭兵就明白,那個傢伙,純屬是一個外行!

    但越是這樣,越是讓在場的所有人心裡發悶!

    一個偽裝技術並不是很精湛,本來應該暴露了太多漏洞的外行,天知道為什麼。竟然會先知先覺,早就大模大樣的潛伏在距離他們不是很遠遠的地方,偷聽了他們所有的談話,並讓他們一場籌劃已久地滲透突襲作戰,變成了飛蛾撲火式的自殺行動。

    當一切迷霧都被清除,目標再一次請晰的浮現在眼前時,所有的不安與危險因素都被排除了,他們的目標,只不過提前十幾分鐘得到了消息。而他們的目標,還是一個沒有任何實質性武器的孕婦罷了!

    大衛低頭望著那堆被萬立凱丟得亂七入糟的雜草,他努力思索著,試圖通過這些線索。還原出事件的本質。

    在那個目標地身邊,應該還有一個接受過軍事訓練,但是動作仍然不夠標準,實戰經驗更少得可憐的男人陪伴。看他毛毛糙糙的動作,和一聽到重要消息,連必要的善後工作都不去完成,就撤腿狂奔地本能反應,估計也就某一個二十歲左右,還沒有學會謀定而後動,更沒有學會用從容心態去面對危險的大男孩。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人意料的潛伏在這裡。偷聽到自己下達作戰命今。但是大衛隊長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這絕對是一個意外地巧合!

    大衛突然命今道︰「拿地圖來!」

    一名僱傭兵迅速將地圖展開。送到大衛的面靜,隨著聚光手電射出的光圈不斷飄移,大衛的目光也隨之迅速在地圖上移動。

    一個懷有六個月身孕的孕婦,只有十幾分鐘時間去準備,她還要利用瓦斯罐做出一個致命陷阱,在這種情況下,她能走多遠?!

    大概,當時她就在附近不出五百米的位置上,靜靜的欣賞自己設計地死亡陷阱,如何給予敵人重創,然後在心裡祈禱,希望他們這支僱傭兵部隊,能夠知難而退吧?!

    一絲淡淡地冷笑,從大衛隊長的嘴角揚起,隨著迷霧被掀開,他們地任務就回到了原來的。

    大衛帶領身邊的僱傭兵,調頭就往回走,他一邊走一邊在心裡盤算著︰「我還是可以把目標安全的帶到指定地點,這樣我們就可以順利完成任務,得到一千八百萬美元的高額獎金。至於她身邊那個偷聽我們談話的混帳小子,我可以交到旋風的手上,任由他處置。兔子的死,和那個小子有無法擺脫的關聯,用他的鮮血,也勉強能平息了旋風的憤怒了吧?!這樣的話,我當眾狠狠罵上旋風幾句,回國後再請他出去好好放鬆一下,去和漂亮而潑辣的英國野女郎一起享受夏威夷的陽光和沙灘,還能把他再重新帶回我們FOX僱傭兵團。」

    假如萬立凱知道,只是因為自己的驚慌,和缺乏必要的經驗,而讓這批本來已經選擇任務失敗撤離戰場的僱傭兵,又得到足夠的勇氣,捲土重來的話,他一定會後悔得要死掉了吧?

    「不錯,不錯,你做得真是不錯了!」

    聆聽了萬立凱的「傳奇故事」,雅潔兒請楚的知道,萬立凱就算早晨起床,都經常忘記疊被子,在當時那種過度驚慌的情況下,想要他再有心情去慢慢整理偽裝用的雜草,把它們放回原來的位置上,盡量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雖然在心裡連連歎息,但是雅潔兒仍然帶著一絲淡然的微笑,對萬立凱的出色行動,進行了相當程度的肯定與表揚,也難怪萬立凱現在一邊搔著腦袋,一邊嘿嘿傻笑了。

    事實上,以一個剛剛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幾個月,就被踢到她這個山村小學裡當教師的大男孩來說,能做到這一點,已經相當令人激賞,實在沒有必要再對他苛求些什麼。

    想想看吧,萬立凱明明知道,回來就可能會面對一群實戰經驗豐富,為了保證身份不被洩露,除了雅潔兒任何人員都會格殺勿論的僱傭兵,但是萬立凱仍然跑回來了。能做到這些,已經不是僅僅用「仗義」或者「勇氣」這兩個詞語來形容那麼簡單。

    面對雅潔兒的詢問,萬立凱的回答相當理所當然,也相當的簡單,簡單得就像是不擅言辭的趙劍平,一慣的口吻︰「你是我師娘啊!」

    望著一臉認真,頭髮上還沾著幾片草屑的萬立凱,雅潔兒笑了。她突然發現,如果戰俠歌能夠真正瞭解萬立凱這個人,也許,他會考慮收下這個徒弟。

    不管萬立凱平時為人處事,表現出來的是如何的輕佻,如何的讓人不以為然,但是在他善變的面孔後面,隱藏著的,卻是一顆正直的,沒有被污染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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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3 11:58:33
第八卷 機動部隊 第二十二章 母狼

    兩三個小時後,小學校的大火終於被撲滅了。

    望著眼前還在冒著裊裊輕煙的一片廢墟,所有臉上沾滿了灰塵和汗水,手裡拎著水桶和鐵鍬等救火工具的山裡人,都沉默了。

    雖然不知道產生這場火災的原因,但是任誰一看也能明白,晚上就在小學校裡居住的雅潔兒和萬立凱,他們生存下來的機會已經微乎其微,事實上經過連續幾波爆炸和幾個小時的燃燒,只怕就連他們的屍體,也無法完整的從火災現場翻找出來。

    這些純樸的山裡漢子,直到這個時候,才突然發現,他們和雅潔兒、萬立凱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大家已經彼此習慣了對方的存在。但是他們除了知道這兩位老師的名字,知道他們都是好人,都願意真心對待他們的孩子,教導他們讀書識字之外,對這兩位老師他們一無所知。問遍了全村的每一個老老少少,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兩位老師的來歷,更沒有人知道,應該如何去通知這兩位老師的親人和朋友。

    最後還是已經六十多歲的村長,思索了半天,最後做出了決定︰「不是有個女娃子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看雅老師嗎,我看她們可能是親姐妹,我們就先把這個攤子收拾好,如果能把兩位老師的屍體找出來,就先把他們找個地方安葬了。等那個女娃子來了,再做處理吧。」

    村長的話得到了所有村民的一致認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這種決定似乎已經是最好的辦法。至於報警嘛……在這些山裡漢子們的眼中,小學校發生的一切,是一場誰也不願意看到的天災人禍慘劇,可是面對天災人禍,有什麼好報警的?警察也是兩隻眼楮一張嘴。又不是神仙,難道他們來了,兩位老師就能活回來了?

    而且他們這裡真的太窮了,村公所裡那部破破爛爛的電話,根本就是一個連響都不會響的玩具,交通又實在不便,如果搭不上拖拉機的話,想要報警就必須派人,花上來回兩天的時間步行下山。有那報警的時間。還不如留著一個精壯勞動力,幫著清理小學校的廢墟,做下噗更有意義的實事。

    ……

    接到負責監控整個小山村的士兵報告,大衛笑了。

    在這片大山中,沒有中國部隊駐紮,沒有警察,一個有了六個半月身孕的女人,外加一個才二十歲,就算接受過軍事訓練。也只能用外行人來形容的傢伙,他們兩個人沒有武器,由於時間緊迫,他們在用瓦斯罐製造出一個致命陷阱後,可能連必要的食物和淡水都沒有準備充足,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還能逃到哪裡去?

    輕舔著自己的嘴唇。大衛的眼前似乎已經看到了比平時任務高三倍的巨額酬金。但是更重要的是,做僱傭兵這一行。累積下來的任務成功,就是他們的信譽,和財源滾滾的最大保障!

    只用了三十分鐘的搜索,大衛帶領的實戰經驗豐富的僱傭兵,就在小山村偏西方的位置,找到了雅潔兒和萬立凱留下的痕跡。看著兩串足印不斷向前沿伸,大衛的眼楮裡閃動著狐狸遇到獵物般的光芒,他低聲道︰「哼,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往哪裡跑!」

    一個懷著六個半月身孕的女人,她的小腹已經不可避免的隆起,根本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隨意奔跑,在這片崎嶇不平的山路上,她每小時能移動五公里,已經算是意志堅強身體強健!

    雅潔兒在萬立凱的攙扶下,在一片草叢上慢慢的走著。在他們雙腳的陸戰靴上,都綁了一圈用艾草做成的圓環。每隔大約十五分鐘時間,他們就會停下來,把這些艾草做成的圓環小心的解下來,然後把它們放到嘴上用力扭動,艾草從草叢吸到的露水,在適當的擠壓下,形成了一道細細的,並不算很乾淨的水流,在地球萬有引力的作用下,流淌進他們的嘴裡。

    用這樣的方法持續了大約一個多小時時間,萬立凱驚訝的發現,他帶著雅潔兒逃了大半夜,沒有喝到一口水而造成的過度乾渴,竟然得到了大大的緩解。

    「這是特種部隊必須學到的野外生存基本功之一,用這種方法,每一個小時大約能在草叢中,取得大約一品脫的水。」雅潔兒微笑道︰「戰爭遊戲畢竟只是一場遊戲罷了,和真正的實戰相比,它實在有太多被忽略的細節。我想你們請來教導『暴熊』戰隊的幾個特種部隊士兵,也是看出你們的心態還只停留在好玩和耍酷的層面上,而乾脆忽略了這些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細節教學吧?」

    請那幾個特種部隊士兵來當他們「暴熊」特種部隊的教官,幾乎花光了他們這些隊員所有的零用錢,回想著那幾個傢伙在教導他們時,嘴角向上挑起,帶出來的淡淡笑容,萬立凱將嘴裡咬住的樹枝狠狠吐到地上,叫道︰「SEX!」

    雅潔兒皺起了眉頭,看到她這個表情,萬立凱不由在心中對自己破口大罵,怎麼一不小心,就在師娘面前暴露自己的本性?但是雅潔兒皺起眉頭的原因,卻並不是因為萬立凱口吐髒話,她的目光直直望著萬立凱咬了半天的樹枝上。

    這根被萬立凱摧殘了至少半個小時的小樹枝,其中一端被萬立凱咬得幾乎變成了一堆碎木渣,而另外一端也好不到哪裡,萬立凱在這種被僱傭兵追殺的情況下,竟然還有心情,把咬在嘴裡的小木棍,折得斷了七八截。

    「一個軍人,尤其是一個想成為幽靈狙擊手的軍人,要學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絕對不能在戰場上,留下任何可以分析自己性格和細節習慣的痕跡與證據!」

    雅潔兒轉過頭,盯著萬立凱的雙眼,道︰「你在這種情況下,仍然有心情嚼著樹枝玩。這說明你有堅定甚至可以說大大咧咧,根本不把任何危險放在心裡的良好心理素質,但是在同時,正是這根樹枝,暴露了你是一個膽汁分泌過剩,喜歡冒險的衝動人物。而你每次總要把樹枝折成七八截,更說明你還沒有在戰場上受過真正的挫折,沒有明白忍耐與沉穩,對一個軍人來說所代表的意義!」

    「如果你在戰場上。必須和一個同樣的狙擊手的敵人一決生死。他在和你決鬥時,只需要隱藏在一個火力視野良好的位置,就足夠了。通過你留下的這些痕跡,那些實戰經驗豐富,更在戰場上學會如何有效保護自己的老兵,已經清楚的知道,他要面對的敵人,只不過是一個貪功冒進,根本沉不住氣的菜鳥!他只需要靜靜的呆在某個安全的角落裡。就可以等到你自投羅網。因為你的忍耐力,絕對沒有他好!」

    雅潔兒最後對自己的話做了總結︰「細節,在戰場上,只有那些注重細節兼顧大局的人,才可能獲得最後的勝利!軍人的天性就是進攻,進攻再進攻。這樣的理論。在狙擊手身上絕不適用!因為狙擊手的任務。尤其是幽靈狙擊手的任務,是先保存自己。再去消滅敵人!國家培養出一個一級狙擊手所需要支出的費用和時間,是普通特種部隊軍人的三至五倍,像這樣一個高成本高投入打造出來的兵種,絕對不是要他們成為在戰場上,只能發射一次的槍!」

    說到最後,雅潔兒的聲音,難得的嚴厲起來。

    冷汗,順著萬立凱的額頭不斷滾落。

    直到這個時候,萬立凱才知道自己最引以為傲的軍事技術,在戰俠歌、雅潔兒這些真正經歷過戰火考驗的職業軍人面前,是多麼的漏洞百出。

    如果說雅潔兒從幾個月前,就對他開始的訓練,只是一種欣賞萬立凱,而用休閒心態去玩一導播軍人養成遊戲的話,現在他們兩個人面對強大敵人的追殺,自己因為懷有身孕,已經失去絕大部分作戰能力,只能依靠身邊這個實在有太多漏洞的萬立凱,雅潔兒對萬立凱的訓練,才終於嚴肅和認真起來!

    這樣臨時抱佛腳,對他們兩個人究竟有多少幫助,誰也不知道。但是坐以待斃,絕對不是第五特殊部隊軍人的選擇!

    「實瞗@

    雅潔兒的右手揚起,她一直斜斜倒插在刀匣中的虎牙格鬥軍刀,被她狠狠甩出,在萬立凱下意識的身體輕輕一顫時,那把手刀打磨出來的軍刀,已經插到了一棵大樹上,連帶被軍刀刺中的,是一隻還在吱吱慘叫的蝙蝠。

    這只蝙蝠可真大,比萬立凱平時見到的蝙蝠至少要大上一倍,當雅潔兒走過去,從大樹上拔出那把虎牙格鬥軍刀,連帶把這只蝙蝠也一起送到兩個人的面前時,萬立凱可以清楚的看到,這只蝙蝠猶如綠豆般大小的眼楮裡,閃動著痛苦與絕望的光芒。

    雅潔兒把這只被軍刀慣穿身體的蝙蝠送到了萬立凱的面前。她命令道︰「吃了它!」

    望著就送到自己的嘴邊,仍然在吱吱亂叫,扭動身體試圖掙扎出來,怎麼看都像是一隻長了翅膀的老鼠的大蝙蝠,鼻子裡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萬立凱只覺得胃部一陣翻湧,要不是他及時彎下腰,用雙手死死頂住自己的胃,只怕他已經忍不住趴下一陣嘔吐,把用了一個多小時時間,好不容易送進胃裡的水,連帶昨天吃的食物,一起吐了出來。

    雅潔兒微微搖頭,她就當著萬立凱的面,取下那只還沒有斷氣的蝙蝠,把它送進了自己的嘴裡。在萬立凱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她竟然真的把那只還在吱吱亂叫,還想奮力拼扎的蝙蝠,用自己的雙手和牙齒,一點點的咬碎,連皮帶骨的都送進自己的胃裡。

    萬立凱真的看傻眼了,沒有親眼目睹,他絕對無法想像,像雅潔兒這樣一個氣質高雅得像是英國女皇,美麗得無懈可擊,美麗得像是好來塢巨星的女人,竟然可以這樣的動作,把一隻還活著的蝙蝠生生咬碎!

    在這個時候。萬立凱的眼前突然產生了一個錯覺,在他面前的,不再是一個氣質高雅溫柔可親的女人,而是一隻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為了不讓自己和孩子落到敵人的手裡,進而威脅到自己心愛配偶,而讓自己徹底殘忍的……母狼!

    伸出舌頭把沾在嘴唇上的鮮血也捲入自己的嘴裡,雅潔兒望著呆若木雞的萬立凱,沉聲道︰「在這種戰場上。不想死。就不要再把自己當成是一個正常的人!」

    萬立凱傻傻的點頭。

    如果李向商校長能夠看到這一幕,他一定會笑了。

    因為那個在人才濟濟的中國第五特殊部隊,以一個女兒身,過五關斬六將,最終獲得了大地勳章的最傑出女戰士,那個因為親手殺死了一名僅僅十四歲的恐怖份子,而對自己的信仰失去信心,對軍人這個職業開始感到厭倦的鐵血戰士,因為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又回來了!

    六個半月大的孩子。雖然讓雅潔兒失去了絕大部分戰鬥力,但是他或她,同樣在雅潔兒的血管裡,重新注入了戰鬥的理由與火焰!

    獲得了大地勳章的第五特殊部隊軍人,大山就是他們的家,雅潔兒一邊走。一邊用虎牙格鬥軍刀削制一些武器。幾個小時後,她和萬立凱就擁有了兩張弓,十幾枝箭。和一枝把虎牙格鬥軍刀綁上去。做成的標槍。

    望著手裡比彈弓好不了多少的原始武器,回想著那些全幅武裝的僱傭兵手裡拿的武器,萬立凱不由搖頭連連苦笑。

    但是雅潔兒就是用這些原始武器,一次次讓萬立凱驚訝了。雖然不知道雅潔兒手裡拿著自動步槍,是不是一個百發百中的神槍手,但是她絕對是一個神箭手!

    只要她手中那張弓弓弦顫動,敢出現在弓箭火力範圍內的動物,不管是老鼠、蛇還是能在樹上蹦來竄去的蜥蜴,幾乎沒有一個能逃出雅潔兒手中弓箭的追殺。而雅潔兒對食物的興趣更是廣泛得讓萬立凱心裡發寒,只要是沒毒的,能補充營養的,吃不死人的東西,她都能吃,而且都吃得津津有味,似乎她手裡捧的,不是什麼血淋淋的生食,而是在參加一場野外燒烤營的美妙旅行。似乎覺得光吃肉食並不能有益健康,雅潔兒目光四下掃動,她又順手從地上挖出幾顆野菜從樹丫上摘下一顆無毒的野蘑菇,連帶上面的露水,一起送進了自己的嘴裡。

    「啪!」

    一段血淋淋的蛇肉被雅潔兒丟到萬立凱的手中,她一邊努力咀嚼嘴裡的食物,一邊道︰「蛇肉營養豐富,這一截蛇肉的營養和熱量,頂得上兩顆雞蛋,足夠支撐你四個小時的體能與熱量消耗,把它給我吃了!」

    望著手裡那一段血淋淋的蛇肉,就連去雲南邊境扛「白糖」,都要吃美國單兵食品,還要帶上一壺法國紅酒開胃的萬立凱,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讓人看了就兩眼發直的玩藝兒?

    直到雅潔兒吃飽了,為身體補充了足夠的營養和熱量,萬立凱手裡仍然抓著那一截蛇肉,怎麼也沒有送進嘴裡。

    雅潔兒斜眼看著萬立凱,從地上找到兩顆野蘑菇,小心翼翼的把它丟進嘴裡,雅潔兒淡然道︰「只吃這種東西,不出三天,你就會體能不足。」

    「你不是想成為戰俠歌的徒弟嗎?你知道戰俠歌是如何獲得了他們那一批學員當中的大地勳章嗎?」

    戰俠歌當時給雅潔兒的信裡並沒有多說什麼,但是山地訓練營的教官,卻把戰俠歌在山地訓練宮的全部經過,全部完整的傳送回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事實上戰俠歌只進入山地訓練營兩周,這位教官就確信,這一界的山地訓練營勳章,非戰俠歌莫屬。

    從進入第一個訓練營開始,就得到教官們「另眼相看」、「熱情對待」的戰俠歌,接受的訓練最嚴格,吃過的苦頭最多。

    在接受山地訓練營的磨練時,戰俠歌已經是一個非常優秀的職業軍人,他能吃下連野山羊都無法下嚥的苔蘚,為了補充自己的體力,他甚至可以慢慢把一具天知道多少年前,死在這裡的動物骨骼,掰下來幾截,放進嘴裡一點點的嚼碎,咽進自己的胃裡,來補充自己體內不斷損耗的鹽分。在戰俠歌的帶領下,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了相同的方法,當那具動物的骨骼終於被一群接受山地訓練的學員,完整的挖出來時,嘴裡還在嚼著骨頭的學員們,突然一起「哇」的一聲,趴在地上用力嘔吐。

    因為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赫然發現,那一具不知道什麼年代,就死在這裡與大地為伍的骨骼,根本不是什麼動物的骨骼,而是一個人的骨架!

    全場只有戰俠歌沒有趴下!

    他只是隨意吐掉了嘴裡那塊已經快被自己嚼碎的骨頭。

    也正是因為這樣,在走出山地訓練營,獲得了第三枚訓練營頒發的勳章時,看著他軍裝衣領上,整齊排成一列的三枚銅製勳章,山地訓練營的教官,終於忍不住對戰俠歌發出了一聲感慨︰「現在你如果到國際僱傭兵戰場上,你的身價已經值二百萬美元!在某些人的眼裡,你的腦袋也值二百萬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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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3 11:59:16
第八卷 機動部隊 第二十三章 執著

    一名僱傭兵伸手從火塘裡,捏起一撮煙灰,看著雅潔兒和萬立凱宿營時留下的痕跡,這位綠林特種部隊,精通叢林作戰與追蹤的職業軍人,一邊輕輕捻著大拇指、中指與食指之間的煙灰,感受著裡面殘留的餘溫,一邊在心中暗道︰「哼,外行就是外行,明明知道有一隊全副武裝的職業僱傭兵追在身後,晚上宿營的時候,還敢點火來燒烤食物。看樣子,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順利完成任務回家了。」

    一想到那個喜歡去逛珠寶展覽中心,每次都能把他口袋裡的鈔票壓搾得乾乾淨淨,卻總有辦法在床上讓他覺得物有所值得性感法國女郎,這位僱傭兵的心裡就揚起了一團火焰。這次任務順利完成,他就能得到比平時高三倍的酬金,這樣的話,他又可以去享受三個月天堂般的快樂了。

    食指指尖上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估計是在煙灰中,有什麼沒有被完全燒盡的木枝刺破了他的皮膚,這位身經百戰,全身上下挨過七八顆子彈,有二十幾處傷疤的僱傭兵,當然不會在意這種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他隨意甩掉手指上被他捏成碎末的炭灰,迅速向大衛隊長報告道︰「目標離開時間,應該還沒有超過兩個小時,如果我們全速追趕……」

    突然感覺到有兩股溫熱的液體,從自己的鼻孔裡流出來,那個僱傭兵下意識的隨手在鼻子前面一擦,直到他看見自己的手上沾滿了鮮血,他才驚訝的發現,不知道為什麼,鼻血正止不住的從他的鼻孔裡流出來。

    這名僱傭兵張開嘴巴,他想問身邊的人,「我這是怎麼了?」

    可是他剛剛張開嘴巴,肺葉裡就傳來一陣不可抑制的抽搐,一陣冰涼的感覺從他的腳底直衝到頭頂,鮮血也在同時,從他的嘴角流淌下來。雙耳中傳來一陣嗡嗡的聲響,就連他的雙眼前面,也慢慢的蒙上了一層艷麗的顏色,那種鮮艷的紅,像極了他送給那個喜歡珠寶展覽中心的性感法國女郎的紅寶石。

    大衛隊長推開身邊的人,走過去直接抓起了那名僱傭兵,曾經去試探火塘煙灰溫度的右手,他取出自己的軍用水壺,喝了一口水後把它們用力噴到那個僱傭兵的右手上,看著這個士兵右手食指上,那個小小的傷口,大衛隊長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大衛隊長略一思考,他拔出自己的格鬥軍刀,小心的從火塘的炭灰裡挑出來一撮,然後把這些炭灰傾倒在一片還算平坦的地面上,用刀子慢慢撥動。這只是一些再正常不過的炭灰,不正常的是,有人在這些炭灰裡,摻雜了一批數量驚人的尖刺。

    這些猶如針尖般鋒利,又細如牛毛的尖刺,全部都是從整片大山中到處可見的酸棗樹上,一點點削下來的東西。它們的長度僅僅有兩三毫米,混合在炭灰中,如果不仔細分辨,就很容易把它們忽略過去。在正常情況下,他們雖然不可能對人類造成什麼致命重創,但是以它們的鋒利程度,刺破人類身體的皮膚,卻是輕而易舉。

    看著那個雙耳,雙眼,嘴裡,鼻孔中仍然在不停流血的士兵,看著眼前這些毫不起眼的尖刺,再看看雅潔兒和萬立凱猶如外行一般,大模大樣留下的各種線索,大衛隊長緩緩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真是好霸道的毒劑!真是好可怕的智慧和謀略!

    直到這個時候,大衛才明白,為什麼它們這一次任務的酬金,會是平時的三倍。

    他們正在追蹤,並需要完整帶到目的地的目標,哪裡是一個沒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外行人?

    沒有經過最嚴格的訓練,沒有對野戰與追蹤大師級的認識,沒有豐富的實戰經驗,她就決不可能設計出這樣一個看似簡單,卻能直接針對野外追蹤高手的致命陷阱!

    半個小時後,那位在戰場上中過七八發子彈都沒有陣亡的僱傭兵,死在了一根僅僅三毫米長的尖刺上。當他的身體在大衛懷裡漸漸的冷卻的時候,他那張因為過度失血,而像紙一樣白的臉上,一雙眼楮仍然睜的大大的。

    第二天在經過一片水窪地時,一名僱傭兵踢翻了一隻倒扣在爛泥中的破碗,一個大大的氣泡,隨之在爛泥中慢慢騰起,當著那個僱傭兵的面,先是吹出一個並不算大的氣泡,然後炸出來一朵小小的泥浪。

    五分鐘後這個僱傭兵走著走著,突然一頭栽倒在地上,任憑他身邊的戰友和兄弟如何叫喊,如何把淡水淋在他的額頭上,他也沒有再睜開自己的雙眼。

    他死的莫名其妙。

    大衛帶著人沿著他們曾經走過的路折返回去,當他看到那只被人無意中踢翻的破碗,並在這只破碗原來倒扣的地方,看到了一張可能一開始墊在底部,防止某些東西流失或滲透的塑料紙時,大衛猛然瞪圓了雙眼,他是一個軍人,他身經百戰,什麼樣凶悍,狡猾的敵人沒有見過?

    可是面對這樣的戰術和陷阱,面對這樣可怕的劇毒,就連大衛的心裡,都忍不住揚起了一絲寒意。對方好像已經算定了他們的每一個動作,詳細計算了他們每一種可能選擇的反應,並針對性的加以利用,否則的話,她怎麼可能創造出如此輝煌的戰果,讓他的士兵連敵人都沒有看到,就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

    萬立凱在這個時候,簡直對雅潔兒佩服得五體投地,和雅潔兒設計得這些致命陷阱相比,他最自豪,融入了他萬立凱所有聰明才智,用大麻雷子和線香製成得「詭雷」,當真變成了拿不出手的小孩玩意。

    不過雅潔兒做的這些陷阱,也太詭異,太狠辣,太陰損,太超出常規軍事範疇了吧?

    萬立凱想來想去,怎麼也想不出來,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課程表上,有哪一門課,能教導他們,如何出神入化的利用毒刺,製造出各種千奇百怪,五花八門的致命陷阱。

    面對萬立凱的詢問,雅潔兒笑了,「這些東西都是戰俠歌教給我的。但是你千萬不要以為,這是戰俠歌的個人專利。說白了,製造這些陷阱,也只是戰俠歌從別人那裡借鑒過來,並運用到戰場上的智慧結晶罷了。」

    看到萬立凱一臉的疑惑,雅潔兒一邊手中繼續忙碌,一邊微笑道︰「你知道卡斯特羅麼?」

    萬立凱用力點頭。在當今世界各國的政治領袖中,能數十年一貫受到本國人民擁戴,又始終受到國際輿論關注者為數不多,古巴最高領導人菲德爾。卡斯特羅就是其中一人。

    卡斯特羅絕對是一個非凡的人物。他自小就胸懷大志,少年時代就對勞苦大眾懷有深切的同情。十三歲時,他就曾經組織莊園裡的農民罷工。二十六歲時就率領一百三十四名愛國青年舉行武裝政變,三十二歲時成功推翻巴蒂斯塔政權,成為臨時革命政府總理和革命武裝力量總司令。

    卡斯特羅從一開始,就高高舉起反對外國勢力干涉內政,維護國家主權的旗幟。古巴革命政權的誕生使美國如坐針氈。卡斯特羅是塊「硬骨頭」。自執掌政權以來,他從未向世界第一號強國低過頭,反而使它屢屢受挫。在國際舞台上丟盡了顏面。在無可奈何之際,美國政府只好把希望寄托於「神通廣大」的中央情報局,讓它承擔起從肉體上消滅卡斯特羅的「責任」。

    根據1947年7月26日杜魯門總統簽署的《國家安全法》成立的中情局,導演了無數次恐怖主義暗殺和顛覆活動,主要對象是那些不聽命於美國的國家和政府領導人。數十年來,卡斯特羅自然永遠被它列入要幹掉的「黑名單」上。

    根據古巴當局的披露,從古巴勝利到今天,美國中情局組織、指使或者支持恐怖分子謀害古巴領導人的事件竟達637次之多。哈瓦那有一個博物館,曾專門展出國內外敵對分子是怎樣妄圖暗殺古巴領導人的。卡斯特羅本人就曾經說過,他在各國領導人中是遭受暗殺威脅次數最多的一個,可以拿「冠軍」。

    為了能將這一塊硬骨頭搬走,美國中情局在刺殺方面,可謂煞費苦心,在下毒和設置各種致命陷阱方面,美國中情局稱得上人才濟濟,業有專精。對付卡斯特羅這樣的人物,他們屢敗屢戰,集眾人智慧綻放出來的火花,達到的水準,當真稱得上是暗殺業的登峰造極。戰俠歌在俄羅斯戰場上針對恐怖分子使用的那一套詭雷技術,相比較之下,也只能算是拾人牙慧罷了。

    中情局仔細研究了卡斯特羅的所有資料,他們發現卡斯特羅唯一可能離開保鏢的體育愛好就是到海裡潛泳,他們就想方設法的要培育一隻夠大,能夠在裡面放置足量定向爆破炸藥的蚌。

    如果可以成功的話,就把這只安置了定向爆破炸藥的蚌,放到卡斯特羅會去游泳的海底。他們會把蚌的外殼塗成最醒目的紅色,這樣更容易吸引卡斯特羅的注意。一旦他游過來,接近這只蚌兩米之內,安裝在蚌殼裡的炸藥就會爆炸。

    雖然這一套計劃因為沒有辦法培育出足夠大的蚌,而被迫中止,但是戰俠歌在研究這個案例時,卻大加讚賞,並加了如下批示︰天才!絕對的天才!真他媽的是一群殺人放火無惡不作,還標榜著「正義」、「民主」的犯罪天才!!

    美國中情局這樣一個人才濟濟的機構,過了不久,就又出台了一個新的刺殺計劃。毒藥一直被中情局視為殺害卡斯特羅的「法寶」。1961年6月,中情局向特工部門領導人開出了一系列「可行性」方案,其中包括︰用海蜇毒汁加工過的毒針;被細菌感染過的手帕;加到卡斯特羅喝的茶、咖啡或者湯裡的特製藥水……

    其中最經典的,當數美國中情局,針對卡斯特羅的喜歡吸雪茄習慣,而製造的劇毒雪茄。中情局派出的間諜們,買通了卡斯特羅身邊的一個親信,讓他在卡斯特羅經常出入的地方,放了一盒含有劇毒的雪茄……可是卡斯特羅並不喜歡這個牌子的雪茄。他連碰都沒有碰。

    暗呼失策的中情局間諜們,根據卡斯特羅的個人愛好,重新製造一批雪茄,這些可都是卡斯特羅最喜歡吸的牌子。經過近兩年的準備,他們終於將有毒的雪茄,送到了卡斯特羅的身邊,結果,卡斯特羅卻奇跡般的,突然宣佈……他戒煙了!

    攻的精彩,防的出色,結局更是讓人目瞪口呆,心中卻狂呼過癮!

    可以想來,當時的中情局,名牌的眼鏡,一定摔碎了一地!

    戰俠歌查閱資料看到這裡時,曾經大笑,傻笑,狂笑,瘋笑了整整三十分鐘,最後他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用他龍飛鳳舞的狂草,在資料上做了大概只有自己才能看得懂得批注︰「服了!真是不服不行!卡斯特羅你真不愧是一個帶領八十一名隊員,就開創出一片江山的人物,你真他媽的是一個超級天才!!!」

    在笑過樂過跳過,重新恢復平靜之後,戰俠歌認認真真的在資料上,寫下樂自己的總結︰「如果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比賽,那麼就是美國中情局主攻,古巴的卡斯特羅主防。中情局的進攻可謂複雜多變花樣繁多,而且每一次進攻,都是針對人類的弱點和個人嗜好。當真將詭雷藝術發揮到了極限,他們至今仍然不斷失敗,還是因為他們面對的,是擁有超人智慧的卡斯特羅,和他們身邊那一群隨時備戰的軍警和情報部門專員!」

    「卡斯特羅能忍,每一次他都故意讓中情局的高謀和間諜們認為,自己已經到了勝利的邊緣,然後卡斯特羅會再用一種讓人目瞪口呆的方法,讓這些刺殺行動,變成讓人哭笑不得的『笑話』。這與其說是一種姿態,更不如說是卡斯特羅針對中情局的人員,一種心理陣線上的強力反擊!一次次遭遇這種打擊,就算是中情局的專家和天才們,也無法承受外界的壓力與嘲笑,而變得小心翼翼起來。這樣反而讓卡斯特羅,擁有了更多的發揮空間和反擊的餘地。」

    戰俠歌的話,絕對不是無的放矢,縱觀卡斯特羅一生遭遇的上百次刺殺,有多少次化險為夷,都經歷了不可思議的戲劇性變化。諸如他突然戒煙;諸如美國中情局強化訓練了一年半時間,派到卡斯特羅身邊的美女間諜,再第二天就要在廣場上直接刺殺卡斯特羅,最後卻反戈一擊,讓美國中情局損失慘重,幾年心血毀於一旦;諸如1971年卡斯特羅出訪智利,中情局特工成功的把炸藥安裝在了卡斯特羅的座車上,結果炸藥卻嘩天下之大稽的沒有爆炸,中情局當機立斷又啟動了二號計劃,派出兩名特工,把武器藏在攝影機裡,試圖在卡斯特羅發表演說時下手,但是結果就在卡斯特羅發表演說前的兩個小時,其中一名殺手突然患了……『闌尾炎』?!!

    「換句話來說……」戰俠歌咬著筆頭,想了半天,才珍而重之的寫下了一段話︰「詭雷藝術的極至,就是智慧,心理與意志力的較量!有時候,詭雷並不需要實際性的殺傷武器,只要能夠針對目標的弱點,進行一次次的心理痛擊,一樣能讓他們產生無可彌補的漏洞,為己方勝利營造最好的局勢!」

    戰俠歌的「詭雷」技術,說白了就是同時借鑒了美國中情局,群英聚集通過腦力風暴,迸發出來的智慧結晶;和卡斯特羅以不變應萬變,以心理戰術不斷打擊敵人,通過精神層面的反擊,削弱敵人的戰術風格;外加他自己對戰爭的理解和認識,融會出來的一套戰爭理論與技巧。

    而戰俠歌在這種以美國中情局暗殺集錦為藍本的「詭雷」技術指導下,為自己的虎牙格鬥軍刀準備的七粒藥囊,還能有什麼有益於人體健康,能夠促進社會安定繁榮的好東西?

    「這一些東西,說起來讓人覺得很有趣,甚至很好笑,所有的資料加起來,一班人最多只需要一周時間,就能仔細從頭到尾閱讀一遍,可是你知道,戰俠歌研究這些東西,研究了多少時間麼?」

    雅潔兒深深的望著萬立凱,沉聲道︰「兩年零七個月!」

    萬立凱的身體狠狠一顫,因為他突然明白,雅潔兒和他講了這麼多戰俠歌的往事,其實只是要教會他一件事,那就是……執著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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