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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紛舞妖姬]彈痕[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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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23:39:59
第七卷 黑寡婦 五十七章 英雄相惜

    戰俠歌靜靜的望著波娜卡,望著這個和他並肩作戰了整整一年時間,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一百八十二天,彼此照料彼此關懷,已經給了他太多溫暖與柔情的女人。波娜卡根本不敢面對戰俠歌那猶如負傷野獸般的目光,根本不忍心再看到戰俠歌那絕望的表情,她只能轉開了自己的頭。

    而金擇喜也站在那裡,靜靜的欣賞著眼前的這一幕,享受著他精心籌劃的陷阱,終於到了豐收時節,捕獲了最大敵人的成就與喜悅。

    過了很久很久,戰俠歌才開口了,「波娜卡……」

    戰俠歌的聲音乾澀而沙啞,沙啞得讓波娜卡一聽到他低聲呼喚,就不由自主的在山洞裡四處張望,當她看到金擇喜早已經為他們準備好的勢咖啡,並且身體微微一動,準備向擺著熱咖啡的桌子走過去的時候,波娜卡的身體猛然僵在了那裡。

    凝望著那兩杯仍然冒著裊裊熱氣的咖啡,輕輕嗅著酒精加熱的咖啡壺裡,正在翻滾的,灑遍整個山洞的濃郁香氣,一種酸酸楚楚的感覺,猛然擊中了波娜卡,擊中了這位親自訓練出名揚世界黑寡婦敢死隊的女隊長,擊中了這位「怒獅」組織首袖巴那加唯一的女兒。

    她已經照顧了戰俠歌整整六個月時間。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波娜卡已經開始習慣並喜歡用自己的雙手,去努力為戰俠歌烹調出可口的食物;她已經習慣了去努力關心戰俠歌,去照顧戰俠歌。她已經習慣了每天晚上,到了凌晨三點鐘的時候,不由自主的醒過來,藉著那偶爾傾灑到房間裡的皎潔月光,去偷偷打量那個工作了一整天,仍然抱著一枝AK自動步槍,縮在牆角枕著那支陪伴他在戰場上縱橫衝殺的武器。陷入淡淡睡眠,隨時都可能因為風吹草動而驚醒過來的大男孩。

    波娜卡更習慣了在自己的身邊,在那個狹小的房間,在他們的「家」裡。有戰俠歌這樣一個男人存在。每當晚上輾轉反側的時候,她聆聽著沉浸在黑暗中的戰俠歌,那悠長而平穩的呼吸,她總能覺得平安喜樂。哪怕只是聽到這個男人的一點點聲音,也能讓她安定下來。

    戰俠歌再次發出一聲低呼︰「波娜卡……!」

    波娜卡的心裡再次狠狠一顫,她的手不經意的,從自己的臉龐上滑過。用那條擦頭髮上雨水的毛巾,輕輕帶走了幾粒從眼眶裡逸出來的,晶瑩的,溫溫熱熱的水珠。波娜卡知道,也許這是她這一輩子,最後一次聽戰俠歌喊她的名字,最後一次聽到他這個人的聲音了。

    波娜卡最後畢竟還是沒有轉過自己的頭,戰俠歌也沒有再說多餘的話,更沒有再做多餘的動作。

    山洞裡陷入了一片沉默。只剩下酒精加熱的咖啡壺裡,咖啡沸騰翻滾時發出的「咕嚕」、「咕嚕」的聲響。

    「哈哈哈……」

    戰俠歌突然發出一陣瘋狂於極的大笑,他笑得全身發顫,他笑得心痛如絞,他笑得似瘋似癡。就是黑寡婦敢死隊,讓他最心愛的女人雅潔兒受到了重傷,就是為了幫雅潔兒治傷,就是為了幫雅潔兒掃除一切可能產生的生命威脅,就是因為面對人生最危險的戰場。戰俠歌和雅潔兒在人性與道德方面的矛盾,才激化到不可調和的地步。

    事實也罷,遷怒也罷,總之,黑寡婦敢死隊,就是他戰俠歌這一輩子最痛恨的敵人!

    但是沒有想到,真的沒有想到……當他再一次真的動了心,真的用了情時,成功走進他內心深處,挑起他內心一片漣漪的人,竟然就是他最痛恨,最不共戴天的「黑寡婦」敢死隊的訓練教官以及最高指揮官!

    這對於戰俠歌而言,絕對是一個最大的懲罰和諷刺!

    戰俠歌轉過頭,瞪著一直以旁觀者的角度,欣賞眼前一切的始作俑者,他猛然發出一聲狂嗥︰「金擇喜!」

    金擇喜淡然應道︰「在!」

    金擇喜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但是在暗中他已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的雙腳也慢慢不丁不八的分開,擺出了一個攻防兼備的格鬥手勢。金擇喜已經做好面對戰俠歌最瘋狂,最破釜沉舟攻擊的準備,無論他如何自信,無論他如何驕傲,面對一隻受到致命重創,已經絕望的要拉著敵人同歸於盡的猛獸,他也絕對不敢稍有輕怠,要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敵人,可是戰俠歌!

    可是戰俠歌卻沒有向他撲過來,瘋極、怒極、恨級的戰俠歌竟然舉起自己的雙手,對著自己的臉龐,「  叭叭」的連打了二十幾個耳光,直打得鮮血飛濺,直打得他眼冒金星。無論是波娜卡還是金擇喜,都不知道戰俠歌究竟想做些什麼。

    戰俠歌的鼻子裡、嘴角邊,都淌出了細細的血痕,他臉上被自己打得一片烏黑青紫,他一身被泥漿和雨水徹底浸透的衣服上,仍然滴滴噠噠的向下淌著水珠,戰俠歌現在甚至仍然無法挺直的腰,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再狼狽不過的乞丐。

    但是面對連武器都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的戰俠歌,金擇喜的神色卻變了。因為他發現,戰俠歌竟然在這種絕不可能的情況下,竟然奇跡般的慢慢恢復了平靜!這個男人的神經,簡直就是用最柔韌的鋼絲做成的!

    金擇喜緩緩的點了點頭,沉聲道︰「好,當斷則斷,拿得起放得下,這樣才不愧是朱建軍親手訓練出來的徒弟,更不愧是我們中國第五特殊部隊的第三顆獠牙!戰俠歌我必須承認,你比我想像的更堅強,堅強得已經讓我從心底感到害怕。僅憑這一點,你就可以帶著屬於軍人的驕傲和自豪踏上黃泉之路了。我應該已經沒有了說這種話的資格,但是我仍然想說,我以中國第五特殊部隊,培養出你這樣的傑出人才為榮!」

    戰俠歌伸手緊緊捂著自己的胸口,他靜靜的看著金擇喜這個只教過他半堂格鬥課的教官。過了好久,戰俠歌才緩緩對著金擇喜伸出了一根大拇指,誠心誠意的道︰「你不錯。我雖然不能認同你叛國的選擇,我們雖然已經成為無法調和的敵人,雖然你在我的面前沒有擺正心中的天平。並沒有做好一個教官的角色。但是今天我仍然要對你說一聲,你是個爺們,我尊敬你!」

    戰俠歌一開口說話。金擇喜的眼皮在不停狂跳,但是他的眼楮裡也忍不住露出一絲驚訝,他斜眼望著戰俠歌,用怪異的聲音問道︰「你尊敬我?」

    「是的,我尊敬你!」

    「你想要獲得更多的權力,贏得更多的榮譽,說你是有野心也罷,說你不甘於平凡也罷,至少你活得真,活得實,活得精彩!為了完成給自己制定的目標,你可以用六年或者是更長的時間,去培養出一個出色的學生。僅憑這份執著與努力,我就要對你刮目相看。」

    「我無法接受你帶領劉偉叛國的罪行,但是最讓我尊敬你的,恰恰也是這樣一個選擇!教官你帶著相信自己依賴自己的孩子,拼了一個山窮水盡,玩出來一個遺臭萬年,你雖然注定要受千夫所指,不能流芳百世,但是至少你對劉偉。對得你心中六年積累下來的感情,你用自己的真性真情帶著一個被我打成殘廢的孩子,重新創造了一個奇跡。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叛徒也罷,公敵也行,至少你們活得轟轟烈烈,至少你們已經活得、愛過、恨過!」

    在這個時候,戰俠歌身陷重圍手無寸鐵,面對金擇喜這樣一個無論從謀略、單兵實戰能力都能達到大師級別的可怕勁敵,他雖然心口的刺痛越來越重,痛得他必須用自己的左手死死按住胸口,痛得他連挺直了自己寧折不彎的腰的力量都沒有了,但是戰俠歌仍然面無懼色,索性拋開一切生死榮辱款款而談。

    在隨心所欲暢所欲言下,戰俠歌整個人自然而然騰起了一種笑指江山,絕不弱於第五特殊部隊曾經最出類拔萃的前輩,可以和金擇喜旗鼓相當的灑脫氣勢。

    金擇喜靜靜的望著戰俠歌,面對這個他用了十二年時間來設局佈置,終於一步步將他引入死局的獵物,金擇喜的眼楮裡猛然燃起一抹激賞的興奮火焰。

    兩代中國第五特殊部隊出類拔萃的職業軍人,就在這片與祖國萬里之遙的土地上,以一種奇妙的姿態,再次重逢了。他們隔著咫尺之遙彼此對視,在他們中間,一個為了自己最心愛的徒弟,不惜犯下叛國大罪把自己綁到了復仇戰車上,他這一生已經注定要受到千夫所指,注定要遺臭萬年;另外一個,為了保護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把一個年僅六歲的小女孩踢向了恐怖份子的槍口,為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的生命安全,他毫不猶豫的親手絞殺了一個可能威脅到雅潔兒生命的同胞。

    兩個人都擁有相同的叛逆,都擁有相同的執著,都擁有相當的冷與狠,更擁有相同的一旦被挑動一旦被投入,就再也不會熄滅,更不會變質的充沛感情!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縱然做了叛徒,但是我知道,你卻從來沒有真正出賣過國定,更沒有利用你掌握的核心機密,出賣第五特殊部隊,否則第五特殊部隊早已經被迫在世界公眾舞台上,露出水面。」戰俠歌盯著金擇喜教官,沉聲道︰「有所為有所不為,縱然心中充滿了仇恨,仍然保持必要的理智與冷靜;你縱然已經離開了自己的祖國,在另外一片土地上和恐怖份子攪在一起狼狽為奸,仍然在自己內心的陣地裡,支撐著一道絕不容跨越的底限。在我的心裡,金擇喜教官你仍然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金擇喜真的聽呆了,如此放肆,如此張揚,如此驚世駭俗叛經離道的言論,用如此的語言,如此的態度去評價一個敵人,一個第五特殊部隊最痛恨,犯了最不能容忍叛國大罪的叛徒。這哪裡是中國第五特殊部隊第三顆獠牙應該說出來的話?

    金擇喜已經在自己的腦海裡,設想過上百種他和戰俠歌在這種情況下相逢後,他們兩個人可能說的話,可能做的事。但是金擇喜真的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他面對眼前這個虛弱得連站在那裡都搖搖晃晃的男人,心裡升起的竟然是一種知已般的感覺,升起的竟然是他這輩子最認真最嚴肅的……尊敬?

    金擇喜沉默了很久,他真的沒有想到。像他這樣一個睿智的謀略專家,在戰場上面對一個落入自己陷阱中的敵人,竟然會鞠躬為禮,他誠心誠意的道︰「謝謝!我想假如不是因為我們之間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如果不是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有了最激烈的衝突,也許我們會成為一對最好的忘年之交。」

    面對這個躲在陰暗角落裡整整十二年時間,不停設計自己,最終把自己逼到了如此絕境的敵人,戰俠歌竟然也鞠躬為禮,肅然道︰「是的,我也有同感。如果我們不是敵人,李向商校長。龍建輝教官,朱建軍教官,再加上劉偉和我們兩個人,只要我們真的能夠齊心合力,在特種作戰軍事領域,就是一個最完美的夢幻組合!」

    聽到朱建軍和龍建輝這兩個名字,和他們年齡接近,有過太多交集的金擇喜,眼楮裡也不由自主的閃過一絲落寂。

    波娜卡望著這兩個敵對的男人。心裡突然湧起了一個詞語︰英雄!

    戰俠歌承認金擇喜是一個人物,金擇喜也承認戰俠歌是一個英雄!也許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英雄,才能懂得英雄,才有資格成為英雄的敵人!

    「我這一輩子,還沒有像現在這樣尊重過自己的敵人,為了表達對你的尊敬,我會用盡我所有的力量,徹底擊倒你!」

    金擇喜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軍用手錶,沉聲道︰「我現在可以清楚的告訴你,在我利用波娜卡,把你引出那個作為前沿哨站的小山村時,針對你們這群落網之魚的一場最大剿殺戰已經開始了!你生活了將近一年時間,作為整個防禦線最前沿戒哨的那個小山村,現在應該已經變成一個廢墟。」

    金擇喜死死盯著戰俠歌的臉,他想在戰俠歌的臉上找到吃驚、後悔、恐懼,哪怕是一點點驚訝也好,可惜,金擇喜面對的,就是一張用大理石雕成,不會有絲毫波動,更不會有任何表情的臉。

    而戰俠歌這個人,用金擇喜的話來說……這個傢伙到了戰場上,面對敵人時,根本就不是人!

    「也許你是認為自己用了半年時間,精心設計出來的防禦圈已經無懈可擊。不錯,在半年的時間裡,你們已經在佛羅伽西亞元首居住的村落附近,挖掘出太多的戰壕,再加上我們第五特殊部隊天才般的土木工程和偽裝技巧,形成了一個互成犄角,縱橫交錯的防禦網。想要攻克這樣一個有七千人防守,佔盡了地利優勢的戰爭堡壘,想要在短時間內完成,看起來的確是有點不太可能。」

    金擇喜微笑著道︰「但是請你想想看吧,我們為什麼可以鼓動整整二十萬佛羅伽西亞政府軍反叛,並一舉擊破阿普達亞市,佔據了這個國家的政治與經濟中心?我們憑什麼,可以直接把領袖的女兒,直接送到了佛羅伽西亞元首身邊,成為一顆最危險,也最近權力核心的棋子?戰俠歌請你再想想,我們在這個國家,在軍隊,在政府,在元首身邊,仍然小心潛伏,沒有露出水面的暗棋,究竟還會有多少?當你躲在這片原始叢林中,大肆收編被打殘的政府軍,和世界各地的僱傭兵時,我不知道戰俠歌你想過沒有,只要我願意,我能往你收編的雜牌部隊裡,安插多少枚致命的毒針,只要我一聲令下,又會有多少人臨陣反戈,你們看似若固金湯的防禦圈裡,又會出現多少不可彌補的致命漏洞?」

    雖然知道金擇喜正在對自己進行攻心戰術,但是戰俠歌仍然微微變色,他必須承認,金擇喜的話說得有理。

    「拋開這些沒有浮出水面的暗哨不談,戰俠歌你真正瞭解我們『怒獅』組織的軍事實力嗎?你真的以為,有我和劉偉加入的『怒獅』組織。到了今時今日,還只是一批只知道佔山為王,在深山叢林中,和政府軍打游擊戰的土匪嗎?」

    金擇喜望著戰俠歌。淡然道︰「劉偉早在五年前,就加入了『怒獅』組織,在那個時候,他就以自己出色的軍事技術,贏得了領袖巴那加的青瞇。並在我的遙控指揮下,成立了海獅、山獅、林獅、飛獅、箭獅,五支可以適應不同作戰地形的最精銳特種部隊。這五支特殊部隊人數加起來已經超過了一千二百人,成員全部是從那些擁有堅定信仰,願意為組織奉獻出自己的生命,又有豐富實戰經驗的種族激進份子中精挑細選,又經歷了長達五年,絕不亞於第五特殊部隊訓練營的殘酷淘汰與磨練,早在半個月前,我就把這一千二百名訓練有素、悍不畏死又裝備精良的特種部隊,全部陳列到了你們防禦圈的附近,只要總攻一旦開始,他們就會在內線的協助下,從陸地、海路和空投三個途徑。閃電般插進你們各處要害,徹底破壞你們的防禦網!和這些軍人比起來,所謂的『黑寡婦』敢死隊,只是一群不入流的黑色娘子軍罷了!」

    一千二百名擁有豐富實戰經驗,又接受五年等於第五特殊部隊嚴格軍事訓練的特種部隊軍人……

    一想到這個可怕的數量,戰俠歌終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千二百名等同於第五特殊部隊的軍人!」戰俠歌輕歎道︰「恐怖份子就是恐怖份子,佛羅伽西亞全國才有不到九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就這麼巴掌大小的一塊地方,『怒獅』組織還只佔了三分之一。據說還都是一些最貧脊沒有什麼資源可以開發的島嶼。就這點地盤,『怒獅』組織竟然在保證了六十萬常規部隊的情況下,還能用天文數字的資金,培養出一千二百名特種部隊軍人,我今天總算明白,什麼叫作窮兵黷武了。」

    金擇喜沒有理會戰俠歌的挑拌,他淡然道︰「你早應該知道,在你們的基地附近,有足足五萬名五萬名訓練有素實戰經驗豐富的『怒獅』軍隊。這一次,沒有戰俠歌你這樣一位精神與實際雙重領袖親自坐鎮,沒有你統率全軍運籌帷幄,無論是吃裡扒外,臨陣倒戈沒有一絲僱傭兵職業道德的『南非飛虎』奧蘭斯利,還是那個在藍盾軍事競賽中,擔任獸人營訓練的奧爾登教官,他們都沒有足夠的力量,來統率那七千名世界各地的雜牌軍。」

    金擇喜伸出了三根手指,「面對我們『怒獅』組織一千二百名特種部隊,在早已經安插好的內線裡應外合的全力突襲,再加上五萬名職業軍人的全面施壓,根據我的預估,也許你們的陣地只需要三個小時,就會全盤崩潰。也許,下一分鐘,我們大獲全勝的報告就會通過我手中的大功率步話機,送到我的耳朵中了。」

    「是啊,」戰俠歌盯著金擇喜手邊的那隻大功率步話機,連連點頭,微笑道︰「三個小時,的確也差不多了,那我們就一起等待勝利的消息吧。」

    望著一臉平靜的戰俠歌,金擇喜的瞳孔猛然凝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戰俠歌的這個樣子,哪裡像是一個輸得山窮水盡,再沒有反手之力的敗軍之將?金擇喜沉聲問道︰「你真的認為,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有勝利的機會?」

    戰俠歌的臉上,突然揚起了一絲絕對詭異的微笑︰「對不起,借用一下你的話,金擇喜教官,你真的、真的、真的認為,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有勝利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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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23:40:26
第七卷 黑寡婦 第五十八章 水無常勢

    「我軍在一個半小時之前,已經基本肅清你在我們內部安插的不穩定因素,並成功利用預設的陷阱,成編製殲滅你手中海獅、山獅、林獅、飛獅、箭獅五支精銳特種作戰部隊。現在我軍正依托防禦陣地,利用綜合火力防禦網,層層狙擊『怒獅』軍隊,如果沒有發生奇跡,以『怒獅』雜牌軍的戰鬥力,根本不可能突破我們用半年時間佈置的防禦網。」

    戰俠歌望著金擇喜,微笑道︰「似乎在這場你和我兩個人的對決中,最後的勝利者,是我!」

    金擇喜靜靜的望著戰俠歌,他本來已經勝券在握,他本來以為自己終於可以一舒積壓在心裡十二年的鬱悶,但是突然間乾坤逆轉,面對這種情況,就連金擇喜也不可避免的露出一絲驚惶,但是他又迅速恢復了平靜。

    「我必須承認,我輸了。輸得乾乾淨淨,輸得徹徹底底!」

    金擇喜長長吐出一口胸中的悶氣,他一向平靜中隱含著銳利光芒的雙眸,也突然有點迷離起來,他輕聲道︰「現在我就是一個輸光了所有籌碼,無家可歸的賭徒。你真不愧是朱建軍、龍建輝和李向商三個人聯手教導出來的好徒弟,更不愧是那個在十二年前,剛加入部隊,就讓我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做恐懼滋味的學員。」

    「最讓我無法接受的是,我輸得山窮水盡,就連翻本的根本都沒有了,可是直到這個時候,我這個自詡睿智,常常以把別人玩弄於掌股之間為樂的笨蛋,竟然還不知道自己空間輸在了哪裡。」金擇喜深深凝望著戰俠歌,他突然道︰「有一些問題我百思不得其解。希望你能夠為我解答。」

    戰俠歌望著眼前這個身陷絕境,已經輸得山窮水盡,但是仍然可以帶著一抹從容微笑,並在暗中進行自我檢討的男人,戰俠歌沉默了片刻,點頭道︰「請說!」

    「我和劉偉訓練出來的一千二百名『怒獅』軍人,雖然在訓練、裝備和人員素質上,都遠遠達不到世界一流特種部隊的水準,但是他們擁有良好的團隊默契,更擁有一般軍人根本不會理解的瘋狂熱血和宗教信仰。他們忠誠。勇敢,擅長在原始叢林中進行遊擊作戰,在佛羅伽西亞島國,他們更擁有境內作戰的地域優勢。」

    金擇喜深思著提出來的第一個問題︰「我想知道。你究竟召集了多少特種部隊,來對付我這一千二百名士兵,才能把他們成建制的徹底全殲?」

    「來到佛羅伽西亞參戰的特種部隊世界各地,他們隸屬於不同的國家和地區,真正能參加這次殲滅戰的部隊,一共有五十九支。如果加上這些特種部隊必要的後勤補給等非戰鬥員。他們的總數量為三千七百八十八人!」

    迎著金擇喜怪異到極點的目光,戰俠歌連連搖頭︰「你千萬不要用這種看待怪物的眼光瞪著我。不要說我戰俠歌只是一個能量有限,現在還只是一個班長的過河小卒,我想在這個世界上。大概還沒有一個人能有資格,在不動聲色之間。就把這些世界上不同國家不同地區,沒有直接從屬關係的特種部隊集結在一起,並讓他們親密無情的聯合作戰吧?」

    金擇喜點了點頭,他知道戰俠歌說得是實情。現在全世界局勢錯綜複雜,國與國之間,因為歷史沉澱造成的矛盾和隔閡,在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消除。想要把這麼多特種部隊全部揉合在一起,讓他們親密無間的彼此配合,似乎太困難了一點。

    可是。就是這五十九支世界第一流特種部隊,實實在在的出現在佛羅伽西亞,並在戰俠歌的指揮下,對「怒獅」組織消耗了五年時間,不知道動用了多少人力物力打造出來的一千二百名特種部隊,進行了毀滅性打擊!

    「所以,我就必須因時制導,利用身邊的種種外在因素,來為自己製造勝利的可能。」戰俠歌凝望著金擇喜,微笑道︰「你們聯同佛羅伽西亞最大的在野黨,聯手叛亂成功,那些傢伙破壞環境姦淫擄掠,個個都是行家裡手,但是說到經濟建設,在這一片廢墟上,重新建立你們所謂的理想國度,就未免太難為那些恐怖份子。在這種情況下,你和自己的作戰參謀部門的所有人,都只能把絕大部分精力,放到佛羅伽西亞內部。」

    在金擇喜若有所思的表情中,戰俠歌幽幽冷冷的道︰「把太多精力都放到佛羅伽西亞島國這場大叛亂上的你,信息情報網無可避免的受到阻塞,我想,你大概還不知道,在三個月前第二界『藍盾』體育軍事競賽,已經秘密開始啊吧?」

    金擇喜真的呆住了。

    有人把「藍盾」軍事比賽形容成是軍事奧林匹克運動會,當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到世界第一流特種部隊相互對抗的激烈比賽中,也許有很多人都忘記了,真正促成「藍盾」體育軍事競賽的主因,是在美國九一一事件後,面對日益張狂的恐怖份子,全世界日益高漲的「反恐」呼聲!

    舉辦「藍盾」軍事體育競賽,最大的目的不是讓世界第一流特種部隊,像走秀似的在國際公眾舞台上逐一亮相,讓坐在電視機前的觀眾品頭論足。而是要通過一系列的非人訓練和比賽,打破國與國之間的界限,讓這些世界第一流特種部隊,有機會彼此交流,慢慢培養出個人的友情,和團隊之間的默契。

    「我在得到佛羅伽西亞元首的授權後,直接向『藍盾』大賽組委會提出了建議,要求他們把所有參賽隊伍都拉進佛羅伽西亞,協助佛羅伽西亞政府軍,一起攻擊『怒獅』恐怖組織,這樣做一方面可以用實際行動幫助佛羅伽西亞政府軍,彰顯出大賽反恐的宗旨;一方面我們也可以在真槍實彈的戰場上,選擇出比賽的優勝者。要知道,第一界『藍盾』軍事體育競賽中。所有人只能拿著小孩子才會玩的橡皮子彈射來射去,實在是把大家都鱉壞了!橡皮子彈打到身上,頂多是在胸前掛一個小白牌,沒有那種子彈在身邊亂竄,心臟一次次在瞬間收縮,又緩緩張開的緊張與刺激,沒有體驗過排炮轟擊在身邊的快感,沒有親眼看到子彈打到敵人或戰友身上,鮮血美麗的綻放,那些遠離戰火的國家。他們訓練出來的特種部隊,又怎麼可能真正成長起來?」

    戰俠歌似笑非笑的望著金擇喜,道︰「按照第一界『藍盾』軍事體育競賽的標準,我以為大概能得到五六百名訓練有素的世界第一流特種部隊軍人支援。憑這樣一批特種部隊,我已經可以和你手下那一千二百名職業軍人一較高低,我甚至做好了利用種種戰術,不斷削弱你們力量的準備。可是……結局卻大大的出乎所有的預料!」

    「天知道是你們『怒獅』組織就像是地老鼠一樣,天天就知道在身上綁著炸藥包,到處亂鑽亂炸。做事情實在太絕,已經惹得太怒人怨,還是現在選擇恐怖份子這個職業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反正我的建議得到了所有參賽隊伍的熱烈響應。由於要各參賽隊伍自己保證在佛羅伽西亞的後勤供給。這一次我們沒有限定部隊參賽人數。結果……有相當一部分參賽隊伍。絕對稱得上是精英傾巢盡出!」

    金擇喜必須承認,他已經聽得徹底進入了呆滯狀態。

    在「藍盾」軍事體育競賽中,有一個相當有趣,卻又非常實用,可以將成功經驗共同分享的規則;在比賽結束後,由所有參賽隊隊長投票選拔,挑選出一位在大賽中表現最優秀,戰術最出眾的隊長,做為下一界「藍盾」軍事體育競賽中的榮譽裁判,兼任「獸人營」的主教官。

    有幸成為下一任「獸人營」主教官的隊長,可以用自己認為合適的方法,來制定訓下一界比賽的訓練大綱,直到下一界比賽後,又經過所有參賽隊長的投票,選舉出一位新的接任者。這樣通過不斷的輪迴,即能讓「獸人營」的訓練每次都有新花樣,也能讓大賽組委會節約了大量教官、助理教官聘請費用。

    在第一界「藍盾」軍事體育競賽結束後,得到絕對優勢票數的戰俠歌,已經接替了奧爾登的職責,成為第二界比賽中,佔有相當份量的榮譽裁判兼「獸人營」主教官。

    戰俠歌這位「獸人營」主教官,對所有參賽隊伍下達的訓練考核課目的非常簡單︰「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也不管你們用什麼途徑,收買也好,偷渡也罷,哪怕是一人娶上一個佛羅伽西亞的美女,在舉行了集體婚禮後,抱著你們的新娘子,直接光明正大的入贅也罷。總之我要求你們在不引起『怒獅』組織警覺的情況下,全員進入佛羅伽西亞,並在我指定的位置潛伏。」

    佛羅伽西亞戰火未熄,整個國家亂成一團,在得到佛羅伽西亞元首的請求和授權後,這些特種部隊想要潛進佛羅伽西亞當然輕而易舉,但是想要攜帶武器,成編製的潛伏在這個島國,就顯得相當困難。

    於是……

    戰俠歌帶領的七千名雜牌軍,有三分之二是世界各地的僱傭兵,而這些僱傭兵中,又有大約二分之一,是世界第一流特種部隊,整隊整隊冒充,愣混進來的。他們從戰俠歌手裡拿到的白條,與其說是將來從戰俠歌手中領到大把美元的憑據,不如說是他們順利通過第一輪淘汰賽,從教官手裡拿到了進入下一場比賽的通行證。

    至於還有一千多名參賽隊伍的成員,他們……乾脆冒充佛羅伽西亞不甘心臣服於恐怖份子暴政統治,拿起武器保護元首的平民,加入了戰俠歌帶領的隊伍。要不然在佛羅伽西亞這樣一個巴掌大的地方。面對無惡不作雙手沾滿了血腥的「怒獅」組織恐怖份子,又怎麼會跳出這麼多見義勇為,為國為民甘心捨生取義的大俠?

    只有象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這樣野戰技術精湛,又擁有高科技武器,通過軍用衛星二十四小時全程監控「怒獅」組織部隊的參賽隊伍,才敢直接隱藏進佛羅伽西亞連綿不絕的群山和原始叢林當中,成為戰俠歌這個「獸人營」代理主教官兼戰地總指揮官手中隨時可以調用的秘密部隊。

    想想看吧,戰俠歌手下一共聚集了七千名雜牌軍,雖然還遠遠不能和「怒獅」組織的六十萬軍隊相抗衡,但是佔山為王,也絕對稱得上是一支實力強悍的山匪。但是這七千名成員,當真稱得上是五花八門千奇百怪,在這七千人當中,有超過二分之一的成員,是世界最精銳特種部隊士兵,改頭換臉混進來的;還有至少五分之一的成員,明顯是別有用心,八成是軍師金擇喜安插進來的暗線。別看他們平時一個個和大家鬧得一團和氣,但是一旦「怒獅」組織發起總攻,他們隨時就可能將槍口對準身邊剛才還在一起海吹狂侃,還在同一個戰壕裡分吃過一根甘蔗的兄弟。

    真正在利益驅使下,加入戰俠歌陣營的僱傭兵,和經過連場激戰和最慘烈的突圍戰,被「怒獅」組織打殘,卻沒有放棄自己的信仰和任務,最後被戰俠歌收編的佛羅伽西亞政府軍,加起來,可能也就是整支部隊的三分之一。

    不管怎麼說,這七千多名烏合之眾,不計費用,真心聽戰俠歌命令的人,總數還是能……超過一半的!

    至於戰鬥力嘛,那絕對是……強悍的!

    這個……誰敢說他們不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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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黑寡婦 第五十九章 五花八門

    「我軍在一個半小時之前,已經基本肅清你在我們內部安插的不穩定因素,並成功利用預設的陷阱,成編製殲滅你手中海獅、山獅、林獅、飛獅、箭獅五支精銳特種作戰部隊。現在我軍正依托防禦陣地,利用綜合火力防禦網,層層狙擊『怒獅』軍隊,如果沒有發生奇跡,以『怒獅』雜牌軍的戰鬥力,根本不可能突破我們用半年時間佈置的防禦網。」

    戰俠歌望著金擇喜,微笑道︰「似乎在這場你和我兩個人的對決中,最後的勝利者,是我!」

    金擇喜靜靜的望著戰俠歌,他本來已經勝券在握,他本來以為自己終於可以一舒積壓在心裡十二年的鬱悶,但是突然間乾坤逆轉,面對這種情況,就連金擇喜也不可避免的露出一絲驚惶,但是他又迅速恢復了平靜。

    「我必須承認,我輸了。輸得乾乾淨淨,輸得徹徹底底!」

    金擇喜長長吐出一口胸中的悶氣,他一向平靜中隱含著銳利光芒的雙眸,也突然有點迷離起來,他輕聲道︰「現在我就是一個輸光了所有籌碼,無家可歸的賭徒。你真不愧是朱建軍、龍建輝和李向商三個人聯手教導出來的好徒弟,更不愧是那個在十二年前,剛加入部隊,就讓我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做恐懼滋味的學員。」

    「最讓我無法接受的是,我輸得山窮水盡,就連翻本的根本都沒有了,可是直到這個時候,我這個自詡睿智,常常以把別人玩弄於掌股之間為樂的笨蛋,竟然還不知道自己空間輸在了哪裡。」金擇喜深深凝望著戰俠歌,他突然道︰「有一些問題我百思不得其解。希望你能夠為我解答。」

    戰俠歌望著眼前這個身陷絕境,已經輸得山窮水盡,但是仍然可以帶著一抹從容微笑,並在暗中進行自我檢討的男人,戰俠歌沉默了片刻,點頭道︰「請說!」

    「我和劉偉訓練出來的一千二百名『怒獅』軍人,雖然在訓練、裝備和人員素質上,都遠遠達不到世界一流特種部隊的水準,但是他們擁有良好的團隊默契,更擁有一般軍人根本不會理解的瘋狂熱血和宗教信仰。他們忠誠。勇敢,擅長在原始叢林中進行遊擊作戰,在佛羅伽西亞島國,他們更擁有境內作戰的地域優勢。」

    金擇喜深思著提出來的第一個問題︰「我想知道。你究竟召集了多少特種部隊,來對付我這一千二百名士兵,才能把他們成建制的徹底全殲?」

    「來到佛羅伽西亞參戰的特種部隊世界各地,他們隸屬於不同的國家和地區,真正能參加這次殲滅戰的部隊,一共有五十九支。如果加上這些特種部隊必要的後勤補給等非戰鬥員。他們的總數量為三千七百八十八人!」

    迎著金擇喜怪異到極點的目光,戰俠歌連連搖頭︰「你千萬不要用這種看待怪物的眼光瞪著我。不要說我戰俠歌只是一個能量有限,現在還只是一個班長的過河小卒,我想在這個世界上。大概還沒有一個人能有資格,在不動聲色之間。就把這些世界上不同國家不同地區,沒有直接從屬關係的特種部隊集結在一起,並讓他們親密無情的聯合作戰吧?」

    金擇喜點了點頭,他知道戰俠歌說得是實情。現在全世界局勢錯綜複雜,國與國之間,因為歷史沉澱造成的矛盾和隔閡,在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消除。想要把這麼多特種部隊全部揉合在一起,讓他們親密無間的彼此配合,似乎太困難了一點。

    可是。就是這五十九支世界第一流特種部隊,實實在在的出現在佛羅伽西亞,並在戰俠歌的指揮下,對「怒獅」組織消耗了五年時間,不知道動用了多少人力物力打造出來的一千二百名特種部隊,進行了毀滅性打擊!

    「所以,我就必須因時制導,利用身邊的種種外在因素,來為自己製造勝利的可能。」戰俠歌凝望著金擇喜,微笑道︰「你們聯同佛羅伽西亞最大的在野黨,聯手叛亂成功,那些傢伙破壞環境姦淫擄掠,個個都是行家裡手,但是說到經濟建設,在這一片廢墟上,重新建立你們所謂的理想國度,就未免太難為那些恐怖份子。在這種情況下,你和自己的作戰參謀部門的所有人,都只能把絕大部分精力,放到佛羅伽西亞內部。」

    在金擇喜若有所思的表情中,戰俠歌幽幽冷冷的道︰「把太多精力都放到佛羅伽西亞島國這場大叛亂上的你,信息情報網無可避免的受到阻塞,我想,你大概還不知道,在三個月前第二界『藍盾』體育軍事競賽,已經秘密開始啊吧?」

    金擇喜真的呆住了。

    有人把「藍盾」軍事比賽形容成是軍事奧林匹克運動會,當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到世界第一流特種部隊相互對抗的激烈比賽中,也許有很多人都忘記了,真正促成「藍盾」體育軍事競賽的主因,是在美國九一一事件後,面對日益張狂的恐怖份子,全世界日益高漲的「反恐」呼聲!

    舉辦「藍盾」軍事體育競賽,最大的目的不是讓世界第一流特種部隊,像走秀似的在國際公眾舞台上逐一亮相,讓坐在電視機前的觀眾品頭論足。而是要通過一系列的非人訓練和比賽,打破國與國之間的界限,讓這些世界第一流特種部隊,有機會彼此交流,慢慢培養出個人的友情,和團隊之間的默契。

    「我在得到佛羅伽西亞元首的授權後,直接向『藍盾』大賽組委會提出了建議,要求他們把所有參賽隊伍都拉進佛羅伽西亞,協助佛羅伽西亞政府軍,一起攻擊『怒獅』恐怖組織,這樣做一方面可以用實際行動幫助佛羅伽西亞政府軍,彰顯出大賽反恐的宗旨;一方面我們也可以在真槍實彈的戰場上,選擇出比賽的優勝者。要知道,第一界『藍盾』軍事體育競賽中。所有人只能拿著小孩子才會玩的橡皮子彈射來射去,實在是把大家都鱉壞了!橡皮子彈打到身上,頂多是在胸前掛一個小白牌,沒有那種子彈在身邊亂竄,心臟一次次在瞬間收縮,又緩緩張開的緊張與刺激,沒有體驗過排炮轟擊在身邊的快感,沒有親眼看到子彈打到敵人或戰友身上,鮮血美麗的綻放,那些遠離戰火的國家。他們訓練出來的特種部隊,又怎麼可能真正成長起來?」

    戰俠歌似笑非笑的望著金擇喜,道︰「按照第一界『藍盾』軍事體育競賽的標準,我以為大概能得到五六百名訓練有素的世界第一流特種部隊軍人支援。憑這樣一批特種部隊,我已經可以和你手下那一千二百名職業軍人一較高低,我甚至做好了利用種種戰術,不斷削弱你們力量的準備。可是……結局卻大大的出乎所有的預料!」

    「天知道是你們『怒獅』組織就像是地老鼠一樣,天天就知道在身上綁著炸藥包,到處亂鑽亂炸。做事情實在太絕,已經惹得太怒人怨,還是現在選擇恐怖份子這個職業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反正我的建議得到了所有參賽隊伍的熱烈響應。由於要各參賽隊伍自己保證在佛羅伽西亞的後勤供給。這一次我們沒有限定部隊參賽人數。結果……有相當一部分參賽隊伍。絕對稱得上是精英傾巢盡出!」

    金擇喜必須承認,他已經聽得徹底進入了呆滯狀態。

    在「藍盾」軍事體育競賽中,有一個相當有趣,卻又非常實用,可以將成功經驗共同分享的規則;在比賽結束後,由所有參賽隊隊長投票選拔,挑選出一位在大賽中表現最優秀,戰術最出眾的隊長,做為下一界「藍盾」軍事體育競賽中的榮譽裁判,兼任「獸人營」的主教官。

    有幸成為下一任「獸人營」主教官的隊長,可以用自己認為合適的方法,來制定訓下一界比賽的訓練大綱,直到下一界比賽後,又經過所有參賽隊長的投票,選舉出一位新的接任者。這樣通過不斷的輪迴,即能讓「獸人營」的訓練每次都有新花樣,也能讓大賽組委會節約了大量教官、助理教官聘請費用。

    在第一界「藍盾」軍事體育競賽結束後,得到絕對優勢票數的戰俠歌,已經接替了奧爾登的職責,成為第二界比賽中,佔有相當份量的榮譽裁判兼「獸人營」主教官。

    戰俠歌這位「獸人營」主教官,對所有參賽隊伍下達的訓練考核課目的非常簡單︰「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也不管你們用什麼途徑,收買也好,偷渡也罷,哪怕是一人娶上一個佛羅伽西亞的美女,在舉行了集體婚禮後,抱著你們的新娘子,直接光明正大的入贅也罷。總之我要求你們在不引起『怒獅』組織警覺的情況下,全員進入佛羅伽西亞,並在我指定的位置潛伏。」

    佛羅伽西亞戰火未熄,整個國家亂成一團,在得到佛羅伽西亞元首的請求和授權後,這些特種部隊想要潛進佛羅伽西亞當然輕而易舉,但是想要攜帶武器,成編製的潛伏在這個島國,就顯得相當困難。

    於是……

    戰俠歌帶領的七千名雜牌軍,有三分之二是世界各地的僱傭兵,而這些僱傭兵中,又有大約二分之一,是世界第一流特種部隊,整隊整隊冒充,愣混進來的。他們從戰俠歌手裡拿到的白條,與其說是將來從戰俠歌手中領到大把美元的憑據,不如說是他們順利通過第一輪淘汰賽,從教官手裡拿到了進入下一場比賽的通行證。

    至於還有一千多名參賽隊伍的成員,他們……乾脆冒充佛羅伽西亞不甘心臣服於恐怖份子暴政統治,拿起武器保護元首的平民,加入了戰俠歌帶領的隊伍。要不然在佛羅伽西亞這樣一個巴掌大的地方。面對無惡不作雙手沾滿了血腥的「怒獅」組織恐怖份子,又怎麼會跳出這麼多見義勇為,為國為民甘心捨生取義的大俠?

    只有象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這樣野戰技術精湛,又擁有高科技武器,通過軍用衛星二十四小時全程監控「怒獅」組織部隊的參賽隊伍,才敢直接隱藏進佛羅伽西亞連綿不絕的群山和原始叢林當中,成為戰俠歌這個「獸人營」代理主教官兼戰地總指揮官手中隨時可以調用的秘密部隊。

    想想看吧,戰俠歌手下一共聚集了七千名雜牌軍,雖然還遠遠不能和「怒獅」組織的六十萬軍隊相抗衡,但是佔山為王,也絕對稱得上是一支實力強悍的山匪。但是這七千名成員,當真稱得上是五花八門千奇百怪,在這七千人當中,有超過二分之一的成員,是世界最精銳特種部隊士兵,改頭換臉混進來的;還有至少五分之一的成員,明顯是別有用心,八成是軍師金擇喜安插進來的暗線。別看他們平時一個個和大家鬧得一團和氣,但是一旦「怒獅」組織發起總攻,他們隨時就可能將槍口對準身邊剛才還在一起海吹狂侃,還在同一個戰壕裡分吃過一根甘蔗的兄弟。

    真正在利益驅使下,加入戰俠歌陣營的僱傭兵,和經過連場激戰和最慘烈的突圍戰,被「怒獅」組織打殘,卻沒有放棄自己的信仰和任務,最後被戰俠歌收編的佛羅伽西亞政府軍,加起來,可能也就是整支部隊的三分之一。

    不管怎麼說,這七千多名烏合之眾,不計費用,真心聽戰俠歌命令的人,總數還是能……超過一半的!

    至於戰鬥力嘛,那絕對是……強悍的!

    這個……誰敢說他們不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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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黑寡婦 第六十章 似水無痕

    "你設計的這個陷阱的確厲害,但是它真的過於龐大,人員涉及面太廣,在長達三個月的準備中,只要有一個環節稍稍脫扣,就會讓你前功盡棄,甚至讓幾千名全世界最精銳的特種部隊軍人,都陪著你一起完蛋。"

    金擇喜思索著道︰"你為我和劉偉設下了一個已經可以用-完美-來形容的致使陷阱,這樣一個陷阱太龐大,太精細,你每天必須完成繁重的體力工作,晚上小心翼翼的防備波娜卡,更要用你強大的個人統率魅力來強行聚集七千名雜合之眾,這一系列的工作,已經足夠讓你心力俱疲。我想,就算是讓你心無旁騖的主持大局,以你更偏重於佔地指揮的個人特色,想毫無破綻的推動這樣一個龐大計劃,未免也太吃力了一點吧?"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在你的身後,還應該有一個人負責幫你統率全局。"金擇喜盯著戰俠歌,沉聲道︰"現在已經是掀開所有底牌的時間,把他請出來,讓我見識一下你身邊的這個人物吧!"

    戰俠歌略略點頭,他揚起手中的步話機,命令道︰"你進來吧!"

    金擇喜與波娜卡一起轉過頭,在他們審視的目光中,一個穿著野戰迷彩軍裝的秀挺身影慢慢走進了山洞。讓波娜卡不由瞪大了雙眼,而站在波娜卡身邊的金擇喜,不知道什麼時候卻癡了。

    這個戰俠歌身邊最得力的助手,這個能讓中國第五特殊部隊曾經的最優秀人才金擇喜,都要吃上一個大虧的謀略大師,竟然還只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

    也許是已經習慣了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也許已經得到了太多的勝利與讚美,她已經有足夠的力量。支撐起屬於一個謀略大師的驕傲與自信。戰俠歌只能感慨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力是巨大的,只是短短的一年時間,在她的身上,就幾乎已經找不到任何屬於少女的青澀稚氣,有的,只是沉靜如水的從容與深遂。不是熟悉她的人,絕對不會相信,這樣一個全身都充滿自信與智者氣息的女孩。在兩年前還是一個生活在社會最底層,根本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被幾個小流氓稍加逼迫,就到了山窮水盡地步的弱者。

    唯一沒有變的,是她那雙凝視著戰俠歌的眼楮。她的雙眼仍然是那樣的清澈,清澈得猶如兩汪輕輕流淌的泉水,幽幽流淌著一個少女面對自己最尊敬的英雄,特有的崇拜與喜歡。她就這樣毫無掩飾的凝望著戰俠歌。直到戰俠歌都有些無法承受她這種太過直接,太過溫柔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略略偏開視線時。她才低聲道︰"戰大哥……好久不見……你的胸口還痛嗎?"

    她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小的金屬盒,從裡面倒出兩粒止痛藥片,把它們連帶一瓶水,一起放到了戰俠歌的手裡,"這些可以緩解胸口疼痛的藥片,我已經準備了好久,一直都隨身帶著。但是明明有很多機會。只要我願意,我早就可以把它們交到你的手裡。但是我卻一直沒有……對不起……"

    迎著她帶著濃濃歉意的目光,再看看她手中那兩粒藥片,戰俠歌笑了,"我懂!我們作為這場聯合反恐軍事行動的實際決策者,尤其是面對金擇喜教官這樣的可怕敵人,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我們絕不能放任自己,製造出無法預計的變化和不必要的危險。"

    戰俠歌把那兩粒藥片丟進嘴裡,在灌了一口清水後,對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伸手親暱的拍了拍眼前這個女孩的腦袋。她這才帶著滿足的笑容,扭過了頭。

    當她把目光投到了金擇喜的身上時,她整個人的氣勢突然變了!

    如果說剛才她還是一個面對情人時,像乖巧的小貓一樣溫柔可人的少女,那麼現在她就是一個真的智者,一個能夠幫助戰俠歌在任何情況下,支撐起一片天地,當戰俠歌全力攻擊時,為他防禦住一切要害的堅盾!

    她剛才還猶如泉水般清澈的雙眼,猛然揚起火焰般的熾熱氣息,她的唇角仍然像剛才那樣微微向上斜挑,但是現在綻放出來的,不再是微笑的柔和弧度,而是絕對冰冷的堅硬稜角。

    她迎著金擇喜不敢置信,已經略略呆癡的目光,沉聲道︰"我叫凌雁珊。在十一個月前,我們就已經通過網絡BBS論壇,開始了屬於我們的戰爭!"

    金擇喜望著靜靜站在他的面前,眼楮閃動著鋒銳與幽冷光芒,更帶著絕對驕傲與自信的女人。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女人,名字叫做凌雁珊,她是戰俠歌身邊一個最新出現的,絕對可怕的謀略天才,她更是戰俠歌身邊最有力的助手!

    "在十一個月前,我們通過中國各大網站BBS論壇,進行了第一次交鋒,那一次我雖然是在倉促中被動應戰,但是幾個回合的交鋒下來,我已經明白,我還遠遠不是你的對手。所以在七個月前,我通過特殊渠道,潛入佛羅伽西亞首者,通過一系列排查,最後把目標放到了你這個神秘的軍師身上。"

    凌雁珊凝視著在網絡BBS論壇上,展現出太凌厲攻勢的可怕強敵,坦率的道︰"論經歷,你比我要多出三十年的人生閱歷;論資格,你一輩子都在戰鬥和對抗中度過,我再自信,也不會蠢得認為,在這方面我能比你更強;論努力,我和在六年中就能得到兩個博士學位,被身邊所有人尊稱為-邏輯電腦-的你相比,更是拍馬難及。後來戰俠歌告訴我,想要戰勝你這樣一個近乎完美,在各個領域都比我強上幾籌的敵人,我唯一能取得得勝利的辦法,就是盡可能的走到你身邊,去悄悄的觀查你。分析你,努力尋找你的弱點,並加以利用!"

    "根據我手頭的資料,你是喜歡喫茶雞蛋喝小米稀飯,我就在距離你住所最近的集市上,賣了五個半月的茶雞蛋和小米粥;你是天才,你擁有跳躍性思維,你只有刻意放慢自己的節奏。別人才能勉強跟上你的頻率,所有人都以為你不苟言笑,幾乎沒有情緒波動,那是因為他們不明白,當你情緒激動或快樂的時候,跟在你身邊時間最久的人,和你交流也在如聽天書,所以你一到我開的小飯店裡,我就去陪你聊天,至少我還能跟得上你的思維節奏,能配合你的喜怒哀樂。做一個還算稱職的聽眾……"

    "我是騙了你的感情,但是我不後悔,對你也沒有歉意,因為我們是敵人!"

    凌雁珊把一枚白金鑽戒和一本書一起送到了金擇喜的面前,"不是我喜歡的男人送的鑽戒,我不要。至於你送我的這本書,我坦率的告訴你。我在十六歲時,就已經能一字不差的把它全部背出來。但是我必須要感謝你送我的這份禮物。因為在這本書上,有很多你親筆作的批示,甚至還有你興致所至,隨意寫的感想。你想用這本書讓我更多的我解你,我必須要恭喜你,我的確做到了!"

    睿智如金擇喜,在這個時候,也聽癡了。他微微側起了自己的臉,努力的在這個叫做凌雁珊的女人身上來回巡視,這個身影。還有她的聲音,看起來都是這樣的熟悉,卻又是這樣的陌生,陌生得讓金擇喜臉上慣有的淡定笑容,都變得有些牽強起來。

    "孫子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只是把我當成一個賣茶葉蛋,又有點天分的小女孩,你對我從來不設防備,五個半月時間,已經足夠讓我讀懂你這個人。"凌雁珊凝視著金擇喜,沉聲道︰"到了最後,你只是一個眼神,一個最微小的動作,都能讓我明白你在想著些什麼,你需要些什麼。你常常說我們是心有靈犀,實際上那是我已經利用行為心理學,把你從頭到尾分析了無數次,並根據實際情況,不斷加以印證改良,得出來的結果。"

    "所以……"凌雁珊總結道︰"在這種情報絕對不對稱的情況下,你敗得不冤!"

    望著猶如一隻刺蝟般,豎起全身的尖刺不斷向他發起進攻的凌雁珊,金擇喜深思了很久,突然問道︰"我長得很難看,很討人厭煩?"

    凌雁珊搖了搖頭,金擇喜今年已經四十多歲了,又經常用腦過度,但是在他的身上,歲月卻沒有留下多少印痕,看起來還像是一個三十多歲,最富有成熟男人魅力與旺盛精力的男人。最吸引人的,還是他那雙充滿哲理與智慧,深遂得幾乎無邊無垠的雙眼,只要被他輕輕掃上一眼,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在心底升出一種想和他親近的感覺。再加上金擇喜那經過最嚴格訓練,充滿爆炸性力量,絕對均稱得可以去當內衣模特的身體,和他在不斷的學習不斷戰鬥中,慢慢培養出來的從容不迫,再加上他在佛羅伽西亞今時今日擁有的權力地位,說他有資格成為少女夢想中的白馬王子,也一點不為過。

    金擇喜又問道︰"我和你交往時,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

    "不,你很紳士。"凌雁珊道︰"就算我接受了你的求婚戒指,你也只是想吻我的手背一下,可是看到我眉頭稍稍一皺,你就放棄了這個舉動。看到你走出我那間小飯店時的一些細小動作,我知道你實際上已經開心得快要蹦起來了,但就是在那種情況下,你還是沒有強迫我做我不喜歡做的事情,在這方面,我相信絕大部分男人,都不會比你做得更好。"

    "因為我是恐怖份子,做的事情天怒人怨?"

    凌雁珊用力搖頭,"在別人眼裡,你是恐怖組織的二號頭止,是罪大惡極,可是我冷眼旁觀,卻清楚的知道,就是因為你的努力,一直以挑撥種族衝突,從中漁利的-怒獅-組織,才沒有對手無寸鐵的平民大開殺戒。在幾個月時間裡。你帶領作戰參謀團,一方面要繼續指揮作戰,一方面要在國際舞台上小心翼翼的做好各種外交工作,防止其他國家武力協助佛羅伽西亞合法政府,最後你們還要明查暗訪,根據這個城市民眾的呼起,不斷出台一系列具有實際意義的政策法規。可以說阿普那達市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復正常,讓民眾重新擁有了一個相對安定的生存環境。全是你以身作責,帶領作戰參謀每天超負荷工作的結果。在這些方面,你比那些道貌岸然,天天喊著正義公理,卻滿肚子男盜女娼的政治家們要強上一百倍!"

    "一個長得不醜,還算有點地位和紳士風度,做事情也不算太過份,沒有招得天怒人怨的男人。我算來算去,你就算不喜歡我,也沒有道理討厭我。甚至是憎恨我吧?"金擇喜沉吟著,他突然指著波娜卡,道︰"難道是因為她?因為我把波娜卡放到了戰俠歌的身邊,給你增加了一個新地,有威脅性的敵人?"

    "是的,我喜歡戰俠歌!"凌雁珊在這一刻,就像是面對風浪。吹響了戰鬥號角的無畏水手,她緊緊凝視著金擇喜。一字一頓的道︰"所以,請你記住,從一開始,你就是我的敵人!面對你使用的伎倆,我除了憎恨,就是憤怒!"

    金擇喜真的呆住了,他呆呆的站在那裡,呆呆的望著凌雁珊,就連他接過了凌雁珊遞到他面前的那枚求婚鑽戒,和那本暴露了他太多思想的書籍。他都沒有注意。

    過了很久很久,金擇喜才長長的吐出胸中的一口悶氣,他對著戰俠歌伸出一根大拇指,道︰"戰俠歌,你真是夠狠,夠絕。我把波娜卡安插到了你的身邊,而你反手就用相同的方法,在我身邊安插了同樣一枚棋子!-以眼還眼,以牙還牙-這八個字,當真是被你用得登峰造極,被你玩得青出於藍!"

    "謝謝,我這個建議,就是從波娜卡身上得到了啟發,讓凌雁珊現學現賣一下罷了。"戰俠歌微笑道︰"我們之間最大的區別在於,凌雁珊是一個擁有智慧力量的女孩子,她甚至還能煮出一盆味道不錯的茶葉蛋。而你派出來的波娜卡,除了做一手難吃到極點的所謂-炸醬麵-,會幫男人洗洗腳之外,簡直是一無是處!"

    從一開始,就一直站在原地保持沉默的波娜卡,聽到戰俠歌對自己的評價,她的身體不由狠狠一顫。戰俠歌故意把目光落到了波娜卡因為劇烈喘氣,而不斷起伏,顯得更加高聳動人的胸脯上,他輕歎道︰"唉,早知道你是巴那加的女兒,又是-黑寡婦-敢死隊的隊長……"

    說到這裡,戰俠歌揉著自己的鼻子連連搖頭,"我還真是傻,反正是你自己倒貼上來,想對我玩美人計,你長得還不錯,身材也馬馬虎虎,我幹嘛要放著到嘴的東西不吃啊?!"

    波娜卡真的聽呆了,她什麼時候見過如此無賴,又如此無恥的戰俠歌?

    明明知道在這個時候流淚只是向敵人示弱的表現,但是眼淚仍然很快逸滿了波娜卡的眼眶,在淚眼模糊中,戰俠歌的身影隨之不斷晃動,就連他的表情也變得不切實際起來。在一片晶瑩的閃動下,波娜卡彷彿又看到了那個雖然孤獨而嚴肅,卻能不動聲色的吃完了她新手做出來的,實在令人難以下嚥的"炸醬麵",偶爾眼楮裡還會流露出一絲溫情的男人。

    在昨天,這個男人還是溫柔而體貼的;在昨天,這個男人還會把她攬到溫暖而寬厚的懷抱裡,讓她感受到一種被人保護的幸福;在昨天,這個男人還能對著她,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在精神恍惚中,波娜卡低聲道︰"難道你對我……沒有一點感情嗎?"

    "廢話!"戰俠歌翻著白眼道︰"明明知道你是敵人派到我身邊的間諜,明明知道你隨時可能變成最致命的毒氣,我還自投羅網的把什麼真感情投放到你的身上,你當我是傻瓜還是白癡啊?!要早知道你是-黑寡婦-敢死隊的成員,我根本不會讓你靠近我五十米之內,天知道你身上藏沒藏著一包TNT!"

    戰俠歌滿臉厭惡的上下打量著波娜卡,他突然問道︰"喂,你告訴我。像你這樣長得還有幾分姿色,老子又是一個土匪頭子的女人,每天都過著舒適的生活,你甚至還可以用你老爺子那些沾滿血腥的鈔票,跑到國外留學鍍金。你會放棄這樣的人生,在懷裡塞上一個炸藥包,隨時準備跑到大街上和別人同歸於盡嗎?"

    戰俠歌索性走到波娜卡的面前,他輕佻的伸出手。直接托起波娜卡的下巴,他用手指掂起著幾絲波娜卡狠狠滑過的淚水,嘖嘖有聲的道︰"看你這幅樣子,還敢說自己是什麼-黑寡婦-敢死隊的隊長?你除了能被金擇喜當成棋子,被我們所有人耍得團團亂轉之外,你還能有什麼實際性作用?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回家去當一個普通的女人吧,這樣就算是你老爸巴那加最終不得好死,只要沒有人知道你們的父女關係。憑你的那幾分姿色,應該也能找到一個有錢的丈夫,一輩子不愁吃穿吧?"

    面對如此放肆。又如此刻薄,對她步步緊逼的戰俠歌,波娜卡真的傻了,呆了,她雖然不喜歡金擇喜這個人,更不喜歡自己被金擇喜利用,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她仍然不由自主的向金擇喜靠攏。

    金擇喜不動聲色的望著已經開始痛哭失聲,渴望在他這裡獲得安慰的波娜卡。他甚至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凌雁珊疑惑的看著金擇喜,她的目光最後落到了金擇喜左手上,聆聽戰俠歌對波娜卡步步緊逼發出的腳步聲,看著金擇喜左手尾指有節奏的跳動,凌雁珊突然面色大變,她猛然厲聲喝道︰"戰俠歌小心!"

    戰俠歌猛然抬起頭,就在這個時候,金擇喜右手一揚,他的鐵拳閃電般的探出,狠狠撞向戰俠歌有胸膛。金擇喜雖然手無寸鐵。但是他曾經是中國第五特殊部隊的格鬥教官,他是一位空手道黑帶七段格鬥高手。對於他這樣的大師級格鬥高手來說,他經過千錘百煉的雙手,就是可以致命的武器!

    "喀啦……"

    在場所有人,都清楚的聽到戰俠歌胸前的肋骨上傳出來的可怕哀鳴。

    "嗒嗒嗒……"

    辛恩泰姆斯幾乎是在同時揚起了手中的M16自動步槍,在自動步槍三連射的輕脆響聲中,幾朵艷麗的血花猛然從金擇喜的胸膛上迸射。金擇喜的臉色瞬間變得一片蒼白,但是他卻對著全速向後飛躍,努力想化解這一拳力量的戰俠歌,露出了一絲絕對詭異的微笑。

    戰俠歌只覺得背後傳來一陣屬於陽光的溫暖,但是他全身的血液卻在瞬間凝滯了,因為在這個時候,看著金擇喜那詭異到極點的笑容,回想著他只能用自殺來形容的攻擊,戰俠歌突然想起了另外一個人,一個超級狙擊手……劉偉!

    金擇喜作為一個世界上最可怕的謀略大師,在已經輸得山窮水盡的情況下,他仍然還有最後一招,他就是以拼上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終於幫他的徒弟劉偉,做了最後一件事情。從發現局勢再也不受自己的控制開始,金擇喜就在計算如何利用自己這條命,來換取最大化的勝利,他慢慢將話題轉移到波娜卡和戰俠歌之間的感情與矛盾上,憑借他對人性絕對的瞭解,終於如願以償的將戰俠歌一步步吸引到自己身邊。最後他利用戰俠歌源自第五特殊部隊受過上千次嚴格訓練,已經變成本能動作的軍事規避技術,只用了一拳,就將戰俠歌逼出了山洞!

    暗中計算自己的身體倒躍出山洞的角度,和做出第二個緊急軍事規避動作需要的時間,戰俠歌只覺得嘴裡滿是苦澀,如果劉偉真的守候在山洞對面某個射擊視野良好的位置上,用手裡的狙擊步槍一直鎖定山洞的洞口,那麼那絕對無法再逃過這致命的一擊!

    "砰!"

    在山洞對面的深山密林中,揚起了一層硝煙,一枚子彈殼從彈匣裡跳出來,在空中歡快的翻滾著,一朵艷麗到極點的血花,猛然從身體上綻放出來,溫溫熱熱的液體。立刻就浸透了戰俠歌的衣服,燙得他的全身他的靈魂,都猛的狠狠一顫。

    戰俠歌往地上一撲,在地上連續翻了幾個跟頭,直到他抱著波娜卡滾進一個天然形成的水渠裡,濺起大片的泥漿和積水。帶著全身的泥水叢在一片爛泥中間,戰俠歌全身顫抖著,猛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狂嗥︰"波娜卡!"

    "我終於又能躺在你的懷裡了。這種感覺……真好!"被戰俠歌抱在懷裡的波娜卡,把自己的腦袋輕輕枕在戰俠歌的胸膛上,她抬起頭癡癡凝視著戰俠歌的雙眼,低聲道︰"我終於又能看到你這種溫柔的眼神了……真好……戰俠歌,你告訴我,我真的對我只有惡厭,沒有哪怕是一絲絲的好感嗎?"

    站在山洞裡的金擇喜呆呆的望著戰俠歌躲入水渠的方向,他的視線最後落到了那條用鮮血鋪成的路上。他的臉上滿是無奈的苦澀,搖著頭輕聲道︰"唉,波娜卡,你這樣做,值嗎……"

    眼前早已經蒙上了一層血紅,突然間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傳過來,金擇喜不由自主的仰天向後栽倒,就在他已經做好用自己的身體,和堅硬的岩石地面做出全面接觸時,他突然發現自己倒進了一個充滿柔韌性的懷抱裡。緊接著,他突然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歎息。

    金擇喜就仰面躺在那個溫暖的懷抱裡,在這個時候,他只覺得全身傳來一陣前所未有的虛弱,虛弱得他連視線都模糊起來,虛弱得他連呼吸的力量都快沒有了。但是金擇喜卻笑了,他真的笑了。

    金擇喜看著自己胸膛上的槍傷,他一咳嗽,鮮血就從他嘴裡大口大口的噴湧出來。他輕輕嗅著自己鮮血和少女馨香混合在一起,形成的奇異味道,在這個時候。已經快有五十歲,卻從來沒有完整品嚐過愛情滋味的金擇喜,竟然賴皮的晃著自己的腦袋,在對方的胸膛上到處亂拱,吃著他生命中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豆腐。感受到抱著他的人,身體一僵,金擇喜嘴角微微向上一挑,揚起了一絲姑且可以稱之為微笑的表情,他輕聲道︰"喂,我就快要死了,就讓我不紳士一次吧……其實那次沒有吻到你的手,我、我、我足足後悔了五六天呢!"

    "你這是自找的。"

    凌雁珊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伸手抱住了這個拚命想要傷害戰俠歌的傢伙,她更不相信自己,望著這個重傷垂死的男人,在她自以為已經堅硬得無懈可擊的心臟某一個角落,竟然揚起了一陣尖銳的刺痛,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淚流滿面。

    凌雁珊望著躺在她懷裡重傷垂死,卻依然不老實的想做一次流氓,想非禮她一次的可惡傢伙,她的眼楮裡閃過了一絲複雜到極點的光芒,她低聲道︰"何必呢?"

    "反正我也是一個國家的叛徒,人民的敗類了……反正我也是人人喊打的恐怖份子了,我要壞,就讓我壞到底吧!"

    金擇喜低聲道︰"有時候……那個、想壞得徹徹底底,也是一種境界!如果、如果、壞人輕輕易易的就會被感動,就會投降,臨死時……無一例外的都要來那麼一出痛哭失聲,都要……大……大徹大悟……那,這個世界該多麼無趣啊!沒有我的壞來做襯托,又、又、又怎麼能顯出你的戰俠歌的好呢?!"

    金擇喜偏過頭,在凌雁珊剛剛擦過眼淚的手背上,留下了他的輕輕一吻,他在凌雁珊的手背上,嘗到了淡淡的鹹味,他低聲道︰"劉偉,我能做的都做了……沒有成功……不過換來了一次美女擁抱……值了!你可不許說我……見色忘徒啊……"

    金擇喜眼楮裡迷離的空洞越來越濃,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到了最後,凌雁珊完全是依靠她對金擇喜的瞭解,猜出了他人生中最後一段話︰"他奶奶的,當了叛徒,這叫我死了之後,怎麼去見我們的先輩啊?!"

    帶著些許的遺憾,帶著一絲難解的笑意,金擇喜就這樣慢慢的閉上了他的雙眼,在這片異國他鄉的土地上,永久閉上了他的雙眼。當凌雁珊再次舉起自己的右手,想要擦拭奪眶而出的眼淚時。她卻瞪大了雙眼,她呆呆的抱著金擇喜,過了好半晌,她才猛然發出一聲驚訝到極點的輕笑。

    因為凌雁珊赫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金擇喜竟然又悄悄將那只白金鑽戒重新戴到了她的手指上。金擇喜就算是死,也成功的扮演了一次精神阿Q,凌雁珊畢竟沒有在他死之前。第二次把鑽戒還給他。

    怪不得金擇喜現在臉上還帶著那麼一絲只能用狡賴來形容的得意微笑。

    凌雁珊明白,從這個時候開始,她的心仍然是戰俠歌的,但是金擇喜已經成功的在她的記憶中,佔據了相當大的一塊舞台,說他是敵人也罷,說他是叛徒也罷,說他是罪人也罷,這個人至少活得真。活得實。活出了一個男人的感情,活出了一個長輩對晚輩的責任!想恨這樣一個活得純粹,活出感覺的男人,真的……很難!

    凌雁珊從口袋裡找出一個急救包,她最後把一塊止血紗布小心的裹到了金擇喜的臉上。如果他真的不願意這樣去見中國第五特殊部隊那些為國為民,捨生取義的英雄和先烈,那麼就讓他帶上這樣一塊紗巾吧。

    凌雁珊慢慢走出了那個瀰漫著太多濃重血腥氣息的山洞,在遠方的山上,隱隱傳來了幾塊槍響。德國邊防第九大隊和英國皇家空降團兩支特種部隊的隊長,已經帶領十幾名資深狙擊手。追進了深山。劉偉再也沒有機會對著戰俠歌開第二槍了,但是戰俠歌仍然呆呆的坐在那個天然水渠的一片爛泥裡,他呆呆的抱著突然爆發出最驚人衝刺力,撲到他身上,替他擋下那顆致命子彈的波娜卡。

    大顆大顆的淚水,順著戰俠歌不停顫動的臉龐,一滴接著一滴的落到了波娜卡的臉上。

    "笨蛋!笨蛋!笨蛋!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麼不停的貶低你嗎?你知道我剛才為什麼不停的打擊你,逼你把最軟弱的一面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嗎?"戰俠歌嘶聲叫道︰"那是我想救你,我想給自己找到充足的理由,把你放走啊!我承認我早就知道你是-怒獅-組織的間諜。可是我也有心,我也能感覺得出來,你對我的感情是真還是假啊!我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笨,明明知道我們是敵人,明明知道我們那個家,我們的那間小茅草屋,都是假的,都是我們建立起來的一個虛無飄渺的海市蜃樓,我們之間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未來,可是我仍然不由自主的陷進去了!看著你把午飯送到我面前,看著你拿出一塊毛巾幫我擦拭頭上的汗水,我陷進去了!看著你坐在那幢小茅草屋外,一邊幫我縫補衣服一邊點起一盞小油燈等我回來,我陷進去了!看著你半跪在我面前,為我送上一盆熱熱的洗腳水,我陷進去了!看著你不斷改良,不知道用了多少心血的炸醬麵,看著你為我把大米杵成米粉,最後再做成麵條而磨得全是水泡的雙手,我陷進去了!"

    "哇……!"

    戰俠歌突然嘴一張,不由自主的狂噴出一口鮮血,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就像是紙一樣白,當戰俠歌和波娜卡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受重傷的波娜卡,竟然已經下意識的把自己手伸進戰俠歌的懷裡,替他輕輕按揉已經刺痛了一個多月的心口。

    "傷口、又……痛了……嗎?"

    戰俠歌臉上揚起了一絲苦澀到極點,比哭還要難看的微笑,他隔著衣服,按住了波娜卡放在他心口還在不斷按揉的手,他癡癡的望著臉色蒼白,再沒有任何生機的波娜卡,輕聲道︰"我真的還不習慣晚上抱著另外一個人一起睡覺,我經常在晚上被你無意識的動作驚醒,其中被驚醒次數最多的,就是你在睡夢中,仍然下意識的為我按揉傷口。就是因為你這些無意識的動作,我徹底陷進來了,陷得我都感到害怕,因為我知道,自己也許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從這個明明是假的、虛的,卻彼此都投入了真感情的陷阱中拔出來了!"

    "我聽奧蘭斯利他們說,你的心口之所以總是陣陣刺痛,並不是靜宮的那一拳打傷了你,而是你無法原諒自己,你更無法原諒因為自己的某種行動,而無法得到最心愛的女人的……原諒!"

    波娜卡的手輕輕的,無力的在戰俠歌的心口上緩緩挪動著,戰俠歌只覺得一種酸酸楚楚的東西,徹底擊中了他,她的手真的……好涼!

    波娜卡抬頭凝望著戰俠歌這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她輕聲道︰"感情是不能以時間來衡量的,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很短,但是我自信、對你的感情,卻絕對不會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差!"

    戰俠歌用力的點頭。

    "如果你真的在乎我,願意讓我永遠活在你的心裡的話,請你不要再不停的心痛好嗎,因為……以後那裡就是我的家!你總不會希望、我、住的地方,三天兩頭的地震吧?!"波娜卡輕輕按揉著戰俠歌的心口,低聲道︰"如果你最心愛的女人,曾經傷了你的心的話,那麼,請你讓我、另外一個最愛你的女人,幫你把它修補好……好嗎?!說真的,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經過,我認為,你……沒有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看待人生的態度罷了,所以、你最關心的那個她……也沒有錯!"

    波娜卡的手越來越涼,但是就是這樣一隻手,卻突然散發出萬分的熾熱,炙烤得戰俠歌恨不得放聲狂吼,炙烤得他原來心口那鬱結在一起的冰冷,在瞬間都變成了無數碎片。

    戰俠歌緊緊抱著這個給了他第二次生命,讓他真正品嚐到愛情甜與苦的女人,他嘶聲狂叫道︰"求求你,不要死啊!"

    "如果可以選擇,我也……不想死啊!"

    波娜卡把頭枕在戰俠歌的臉膛上,她傾聽著戰俠歌的心跳,她的臉上緩緩露出了一絲快樂的笑容,她用手輕輕在戰俠歌的臉膛上劃著圈子,"記住,這裡是我的地方,從此以後,你……沒有權力再心痛……"

    波娜卡的手指,停頓在了戰俠歌臉膛的某一個位置上,陷入了永久的停滯,而她像小鳥依人一樣縮在戰俠歌懷裡的身體,也慢慢的變涼了。她是那樣的乖巧,她的唇角仍然帶著一絲發自內心的笑意,她看起來就像是陷入了沉睡,正在做著一個甜美的夢。

    而戰俠歌的淚,已經哭干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戰俠歌終於抱著這個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下了太多記憶與遺憾的女人緩緩的站了起來。當他的目光慢慢從所有人的臉上劃過時,就連那些身經百戰的職業軍人,都忍不住心臟狂跳。

    他們在戰俠歌的臉上,戰俠歌的眼楮裡,看到了一種絕對冰冷,再沒有半點感情,暴戾狂燥得有若實質……慘烈殺氣!

    "都站在這裡幹什麼?巴那加還活著,他手下-怒獅-組織的六十萬軍隊還完好無損,二十萬政府叛軍還跟在他的屁股後面搖著尾巴呢!"戰俠歌深深吸了一口氣,當他緩緩的把這口氣吐出來的時候,他已經變得平靜若水,他沉聲道︰"我在佛羅伽西亞的反恐戰爭,在這個時候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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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23:42:26
第七卷 黑寡婦 第六十一章 禁忌之劍

    巴那加真的要瘋了,他在短短三個小時,他就損失了用整整五年時間,不知道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傾心打造出來的一千二百名受過特種訓練,對自己又忠心耿耿的職業軍人,和將近八百名軍師金擇喜精心選擇,打進敵人陣營做為內部接應的優秀人才。

    但是真正對"怒獅"組織造成致使打擊的是,還是軍師金擇喜的身亡。

    巴那加和一群作戰參謀人員,都呆呆的望著就擺放在他們面前,臉上上還被人蒙了一層紗巾的金擇喜。

    在"怒獅"組織裡,金擇喜不但是首屈一指的戰略大師,是一個能將各種先進作戰理論和實戰技巧,毫無保留的傳授給士兵的出色教官,他更是一個利用國際貿易、基金為"怒獅"組織賺取到大量資金,支持起組織經濟命脈的財務專家。

    金擇喜從進入"怒獅"組織一開始,就試圖洗掉"怒獅"組織的恐怖份子這個本質,他努力調和佛羅伽西亞島國的種族矛盾衝突,在幫助巴那加舉行了一場舉世矚目的武裝政變後,他更以翻手為雲的手段,在最短的時間內,重造阿普那加市新秩序,竟然讓重新浮出水面的"怒獅"得到了部分公民的支持。

    望著眼前這具冰冷的屍體,所有人都覺得心裡發涼,他們簡直不願意去想……沒有了軍師金擇喜的"怒獅"組織以後應該怎麼辦?

    巴那加突然發出一聲野獸般的長嗥,他一拳重重砸出,當他收回自己的拳頭時,雪白的牆壁上除了留下四個清晰的指印外,更是濺出一片星星點點的腥紅。巴那加狠狠喘著粗氣,他用一雙充血的眼楮,惡狠狠的盯著面前那群呆若木雞的作戰參謀,他嘶聲狂叫道︰"怎麼都啞巴了?你們平時不是都很能說會道嗎?軍師一直告訴我,你們都是優秀的人才。都是精英,都是可以幫助我打出一片天下,守穩江山的出色人傑,現在你們怎麼突然都變傻了?"

    所有作戰參謀都低下了頭。他們平時是可以暢所欲言,把自己心裡的構思和意見表達出來,那是因為他們有軍師金擇喜啊!軍師金擇喜最大的特色,就是能集眾家所長,把每一個人建議中最有效最精華的部分提取出來。把不切實際或得不償失的部分排除在外,沒有他這樣一個最後的部結與衡量者,面對暴怒如狂手指已經快搭到腰間佩槍上的首領巴那加,這些作戰參謀,又怎麼敢用和軍師金擇喜腦力風暴的方法,去向巴那加首領做出所謂的建議?!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幽幽冷冷不含一絲溫度的聲音,傳進了所有人的耳朵︰"我們不是還有足夠讓上千平方公里的土地,變成一片生命絕地的毒氣嘛!他們雖然是世界上最精銳的特種部隊。但是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絕大部分人都沒有配備防毒裝置。我們就把這些型號不同。作用不同,殺傷效果不同的化學毒氣、生物毒劑,通過空氣,通過水源,通過一切他們可能接觸到的介質,一遍遍的向他們施放。"

    聽到如此可怕的計劃,所有作戰參謀部的成員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大家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投到了蝮蛇劉偉的身上,一名作戰參謀忍不住道︰"可是軍師早就說過,一旦我們在叢林中反覆投放化學、生物毒劑,上千平方公里內的叢林和土地生態環境就會遭到最可怕的破壞。殘留下來的有毒物質,至少會在這裡殘留二十年上!"

    "還有……"雖然知道在這個時候面對暴怒如狂的巴那加,開口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去賭博,但是在軍師金擇喜長達三年的教導下,仍然有第二位作戰參謀開口了,"我們一旦投放毒氣,很可能會控制不住毒氣的覆蓋範圍,根據我的推算,至少會有四十萬居住在叢林或附近的居民會受到或輕或重的影響!"

    在這種情況下,臉上帶著幾道深深的劃痕,眼楮裡閃動著仇恨火焰的劉偉大事業,伸手指著面前的二十多名作戰參謀,道︰"一群蠢才!"

    所有作戰參謀都臉色大變,劉偉冷然道︰"用你們的大腦好好想想,什麼叫做此一時,彼一時吧!我們原來已經得到了整個佛羅伽西亞,我們是需要注意生態環境,是需要珍惜我們自己領地內的平民。但是……如果我們不能消滅戰俠歌和幾十支世界最精銳特種部隊組成的軍隊,不能把那個該死的佛羅伽西亞元首和仍然像狗一樣向他效忠的軍隊隔開,這些東西很快就不是我們的了!"

    "不是我們的東西,我們為什麼要珍惜?!"

    劉偉當著所有人的面,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絲冰冷到極限,瘋狂到極限的笑容,他沉聲道︰"生態環境,就是讓我們的敵人去恢復吧,四十萬受到毒氣侵害的居民,就讓我們的敵人去頭痛吧!在這種情況下,我認為,我們的毒氣覆蓋面積越大越好,受到毒氣侵害的平民越多越好!這樣大手筆的攻擊,總好過我們原來用人體炸彈,玩的小兒科吧!"

    "砰!"

    劉偉突然被人狠狠一推,他不由自主的倒退兩步撞到了牆上,在叢林作戰中,為了逃出英國皇家空降團和德國邊防第九大隊,這兩支世界最精銳特種部隊的聯手追擊,全身都帶滿了劃痕與擦傷。劉偉雖然穿了防彈衣,但是狙擊步槍射擊出來的子彈,仍然撞斷了他的兩根肋骨,他本來已經身受重傷,身體再重重撞到了牆上,站在他附近的人,都清楚的聽到劉偉身上斷裂的肋骨相互摩擦時發出的可怕聲響。

    劉偉的臉色瞬間就變得一片慘白,豆粒大的汗水從他的額頭上不停的滲出來,但是他的身體,仍然像一枝長槍一樣,牢牢的挺立在那裡。

    巴那加拎著劉偉的衣領,他猛的抽出了自己的配槍,直接頂到劉偉的額頭上,他放聲狂吼道︰"你竟然敢說佛羅伽西亞已經不是我們的東西了?你竟然敢說佛羅伽西亞已經不是我們的東西了?你竟然敢在這裡惑亂軍心,我他**斃了你!"

    槍口就頂在自己的右太陽穴上。劉偉卻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他只是瞪著自己的眼楮,和巴那加血紅色的雙眸毫不避讓的狠狠對視。

    在這個時候,劉偉和巴那加。就像是兩隻受傷後,愈見瘋狂的野獸!

    在這個時候,劉偉竟然還敢開口,他冷然道︰"我想,其實領袖您自己心裡也明白。我們已經得到的東西,會再失去吧!幾十支世界第一流的特種部隊一起跑到了佛羅伽西亞,這已經可以說明世界上其他國定對我們這場政變的態度。就算他們不會再對佛羅伽西亞增派其他部隊,只要他們切斷我們-怒獅-組織的海上交通線,再將各種軍事戰略物資源源不斷的送運到四十萬仍然和我們敵對的政府正規軍手裡,再加上戰俠歌這樣一把插在我們心臟上的利劍,在裡應外合之下不出一年時間,我們就會被敵人重新打回原點!"

    "我們必須拔掉戰俠歌這顆釘子,否則的話。我們就算睡覺,都不敢閉上自己的眼楮。因為我們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些就駐紮在我們附近。世界最精銳,最擅長打閃電突襲戰,綁架、暗殺都是行家裡手的特種部隊,就會突襲到我們的身邊!"劉偉一針見血的道︰"為了全局戰略考慮也罷,為了我們的自身安全也罷,為了提升我們組織因為失去了軍師而不斷下沉的軍心和士氣也罷,我們必須要拔掉這顆釘子,我們必須要讓戰俠歌……死!"

    巴那加血紅色的雙眸中,憤怒的火焰越燒越旺,他狠狠瞪視著眼前這個叫劉偉的男人。以前他一直默默的站在軍師金擇喜的背後,聆聽軍師金擇喜做出各種判斷和命令,或者直接被金擇喜派出去執行各種軍事任務。現在金擇喜不在了,唯一制約他,壓制他瘋狂氣勢的人不在了,劉偉終於在"怒獅"組織最高領袖巴那加的面前,暴露出他內心深處最血腥的本質。

    劉偉瞪著巴那加,厲聲喝道︰"別忘了你的女兒波娜卡也是死在了戰俠歌的手裡,拋開我們的軍事職責,就算你只是一個痛失女兒的父親,你難道就能放任戰俠歌這樣一個兇手,在那裡趾高氣揚的耀武揚威?難道你真的想讓你的女兒,就算是死也沒有辦法閉上自己的雙眼?!"

    聽到"波娜卡"這個名字,巴那加的身體狠狠一顫,他的眼楮裡不由閃過了一絲悲哀和歉疚,無論他如何殺人無數,無論他如何喪心病狂的製造了一起又一起恐怖襲擊事件,但是他畢竟也是一個人,是一個父親!

    最早說話的那名作戰參謀,低聲道︰"我們並不一定非要用化學、生物毒劑戰來消滅戰俠歌,也許發動毒氣作戰,能取得不錯的戰果,但是這樣只會讓我們成為眾矢之的。"

    "好,我如果讓你帶領部隊去進攻戰俠歌他們用了半年時間,不斷加固,不斷優化的防禦陣地,進攻現在至少還有五千名世界最精銳軍人防禦的陣地,你需要多少士兵?"

    劉偉瞪著那個作戰參謀,厲聲喝道︰"我們五名實戰經驗豐富的軍人,在擁有制空權,還有火炮支援的情況下,整整攻擊了七個小時,但是他們付出八千多名士兵的代價,最後卻以指揮部被敵人奇襲,最高戰鬥指揮官司和十一名作戰參謀全部陣亡的結局,退出了那場戰鬥。那麼請告訴我,你需要多少士兵,才能取得這場勝利?!"

    "五萬?十萬?十五萬?或者,你需要至少二十萬軍隊?"

    那名作戰參謀沉默了,面對至少五千名受過最嚴格訓練的世界最精銳特種部隊,面對他們不斷強化的防禦工事,面對至少五百名埋伏在叢林、山地各個位置,精確打擊敵人部隊基層指揮員,直接拆散部隊指揮系統的狙擊手,有誰敢說自己帶領一批只能用雜牌部隊來形容的烏合之眾,能夠保證取得勝利?

    聽著劉偉的分析,巴那加慢慢放鬆了劉偉的衣領,劉偉一臉冷漠的望著那名作戰參謀,他突然手一揚,"砰"在輕脆的槍聲中,一枚手槍子彈殼在空中歡快的不斷翻滾,而一朵艷麗的血花,從那名作戰參謀的胸膛上猛然綻放。那名作戰參謀的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他用雙手緊緊捂著自己臉膛上的傷口,但是鮮血仍然止不住從他的指縫裡噴湧出來。當他低下頭觀查自己的傷勢時,這個作戰參謀的眼楮裡,湧起了一抹絕望,他的心臟已經被劉偉在這麼近的距離,一槍打碎了!

    那個作戰參謀睜著一雙大大的眼楮,帶著滿臉的不甘與不敢置信,一頭栽倒在地上。從他身體裡流出來的鮮血,很快淌滿了地板,淌在了"怒獅"組織設置在佛羅伽西亞元首府的指揮部裡。

    巴那加拎住劉偉衣領的手指再次一緊,巴那加狂吼道︰"你竟然敢在我的面前開槍?你竟然敢在我的面前殺人?就算軍師也不敢在我的面前這麼幹?你以為是軍師唯一的徒弟,我就會放過你?!"

    "因為他該死!他只知道在那裡對我們提出來的計劃大潑冷水。自己卻拿不出任何擁有實質意義的計劃,像這種只知道拖後腿的人,我們養著他也只是浪費糧食!"

    劉偉瞪著巴那加,道︰"在十二歲那年,我就已經死了,一個已經死了十二年的人,怎麼會害怕死第二次?!讓我告訴你,我最尊敬的領袖,我之所以尊敬,願意勸說師父加入您的-怒獅-組織,就是因為我尊敬您的瘋狂,尊敬您的勇敢!在這個本來已經夠瘋狂的世界裡,我們想活下去,想活得比別人更好,想掌握更多的權力,我們就要變得比這個世界更瘋狂!那些國家派出了特種部隊,就等於已經向首領您宣戰,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捏緊我們的拳頭,用盡我們所有的力量狠狠打過去!至於他們想如何反擊,就讓他們來吧,大不了我們被打回山窮水盡,我們再重新來過!我們是恐怖份子,我們要是害了,軟了,就趁早滾回家去摟著老婆,安安穩穩的去過自己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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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23:43:21
第七卷 黑寡婦 第六十二章 抱頭鼠竄

    一百一十多架飛機從佛羅伽西亞連綿不絕的原始叢林上空低低掠過,這個驚人的數字,大概已經是佛羅伽西亞一個小時的島國,集結了整個國家各式型號飛機的總和。

    這些飛機中,有刮掉佛羅伽西亞國徽,重新畫了一隻張牙舞爪怒獅的戰鬥機和轟炸機,有從民航公司強行徵用的民航飛機,有民用運輸機,甚至連四五架破舊得隨時可能散架,大概只能達到二戰水準的教練機,也混雜在其中。這些飛機飛行速度不一樣,駕駛員身份不一樣,受過的訓練和職業素質不一樣,就連他們的心態也是千奇百怪。

    在放蘭式的飛行中,這一百一十多架飛機,形成了一片亂七八糟,具有"怒獅"組織色彩的空中"陣形".當這些五花八門的飛機,從戰俠歌帶領的聯合特種部隊營地上空掠過,帶起一陣陣震耳欲聾的轟鳴。飛機的兩翼上都拉出了兩道肉眼可見的煙霧。

    望著這些幾乎是擦著自己頭頂飛過,帶起一陣陣勁風的機群,望著上百道煙霧在空中揮揮灑灑的散開,戰俠歌和他身邊幾十位世界最精銳特種部隊隊長,雙眼瞳孔都在瞬間收縮。

    他們成編製消滅了一千二百名"怒獅"組織投入天文數字的人力和物力,訓練出來的特種部隊士兵,他們重挫了十倍於己的敵人。以"怒獅"組織的性質,以"怒獅"組織最高領袖巴那加的性格,他們在吃了這樣的大虧之後,只會愈加憤怒和瘋狂!

    戰俠歌和他身邊的幾十位參加第二界"藍盾"軍事體育競賽的隊長,有相當一部分人,都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軍人,他們已經開始分析,"怒獅"組織將會在什麼時候。動用多少部隊,利用什麼戰術,對他們發起二波攻擊。

    誰能想到,他們等到的,竟然是閃動突襲式的生化武器無差別覆蓋攻擊?!

    戰俠歌深深吸了一口現在還沒有被污染的空氣,放聲狂吼道︰"立刻通知所有人,做好迎接生化武器進攻的準備!"

    戰俠歌的話音未落,一直通過美國二十四顆軍用通訊衛星,二十四小時監控"怒獅"組織動向的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一名成員,就伸長了脖子。狂叫道︰"小心炮擊!"

    "轟!"

    "轟!!"

    "轟!!!"

    ……

    "怒獅"組織炮兵陣地內,幾百門大口徑火炮一起發射,炮彈呼嘯著狠狠砸進原始叢林裡,和一般炮彈爆炸絕不相同的沉悶聲響連環響起,在彈片亂飛中,一團團硝煙在綠色的原始叢林中綻放。

    戰俠歌看著一枚本來應該是重磅炮彈,砸在地上炸出來的淺淺的土坑,望著迸射面積超乎尋常的彈片亂飛,聽著比一般炮彈爆炸要低沉了很多的聲響,他瞪圓了雙眼。嘶聲叫道︰"所有人立刻撤入防化工事,這全他**是毒氣炮彈啊!"

    戰俠歌雖然已經對巴那加可能做出來的反應有了充足的準備,但是他真的沒有想到,"怒獅"組織竟然會瘋狂的在自己的領土上投放生化武器,他更沒有想到,"怒獅"組織擁有生化武器也就算了,竟然能準備數量如此龐大的毒氣炮彈。而所謂的防化工事。不過是他們在佈置防禦圈時,挖掘出一批內部空間龐大,而進出口狹小的防空洞。當時戰俠歌曾經開玩笑的說,假如敵人對他們使用生化武器,他們找幾床大點的被褥把洞口擋住。這些防空洞,就能當防化工事來使用了。

    誰能想到,當時的戲言。到了今天竟然成了他們所有人救命的法寶?

    一群世界上最精銳的特種部隊軍人,在覆蓋面積是普通炮彈幾倍甚至是幾十倍的排炮轟擊下抱頭鼠竄。還好在十幾個小時之前剛剛下過雨,以戰俠歌為首的幾十名特種部隊隊長,都一邊貓下腰全力飛奔,一邊伸手從地上撈起一把水份充足的泥土,當他們跑得一口氣喘不過來的時候,就把自己腦袋按進這把泥土裡,拼盡全力通過沁這把泥土,吸上一口混合著爛樹葉味道的空氣。

    雖然這種味道讓人聞之作嘔,但是這些特種部隊隊長都明白。這已經是他們現在能夠找到的最簡單的空氣過濾方法!

    突然間在這支逃難小分隊中,傳來一聲女孩子地驚呼,韓國707特種部隊的隊長樸閔蘭在這種要命的時候,竟然一邊跑一邊發出了要命的乾嘔,就在她剛剛吐出肺裡的所有空氣,再也無法忍受的準備深深吸上一口已經混合著毒素的空氣時,一塊疊得四四方方的手帕,緊緊摀住了她的口鼻。

    樸閔蘭掙扎著,脹紅了臉,勉強通過這塊手帕吸了半口空氣,她用感激的目光望著及時把手帕按到她臉上的戰俠歌,在她的右手掌裡,拖著的那把軟泥裡,赫然有一隻還在不斷蠕動,也許剛才已經在樸閔蘭嘴裡享受過一次美女法式濕吻的螞蟥。戰俠歌看了一眼那只又肥又大,還在不斷扭動身體的螞蟥,他把那塊手帕硬塞進樸閔蘭的另外一隻手裡,然後繼續撒腿飛奔。

    幾百門大炮顯然想用地毯式轟擊的方法,一點點將聯合特種部隊的營地,進行一次細緻的梳理,所以他們射得從從容容,竟然讓戰俠歌他們跑出了排炮的覆蓋範圍。戰俠歌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松上一口大氣,已經跑到一塊岩石山坡上,視線暫時不會受到叢林影響的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隊長,辛恩泰姆斯就指著他們正前方,嘶聲狂叫道︰"我操!操!操!操!操!前面也有毒氣!那幫孫子是想給我們來一個毒氣大包圍啊!"

    在距離聯合特種部隊陣地大約五公里外的一個地勢較高的山坡上,有整整一個團的"怒獅"組織軍隊駐紮,現在這個擁有片平坦坡地的臨時軍營裡,幾乎擠滿了人,到處都是來回跑去的身影,十幾台大功率發電機一起工作,在柴油發動機的轉動轟鳴聲中。電能源源不斷的輸入上百台毒氣投放機、氣熔膠發生器、布灑器裡。

    這些機器一起工作,大片大片受到高溫氣化的毒劑騰空而起,那些沒有任何防毒裝備的"怒獅"組織士兵紛紛避讓,隨著襲襲吹過的涼爽山風,這些氣化的毒劑,慢慢向戰俠歌他們的營地飄動,覆蓋了一片又一片叢林的上空,和天空中噴灑毒霧的飛機,地毯式梳理的炮兵群,形成了一張左右夾擊。空中鉗制的修羅之網。

    皮膚上傳來了一種猶如火燒般的灼痛感,戰俠歌心中狂叫一聲不好,"怒獅"組織這次可真是下了大本錢了,不但投入了大量通過呼吸道進入身體的毒氣,更投入了可以直接通過皮膚,引起人體功能損壞的糜爛性毒劑!戰俠歌一伸手,從自己內裡的純棉T恤上扯下一塊棉布,把它們直接裹到了自己裸露在空氣中的雙手中。看到在身邊有一幢用茅草、大樹葉、帆布和防水塑料布搭成的茅草屋,戰俠歌飛撲過去,拔出凌雁珊親自帶到佛羅伽西亞。那把曾經陪伴著戰俠歌在俄羅斯戰場上殺人無數的虎牙格鬥軍刀,咬緊下巴拼盡全力一砍一拉,從上面割下一大塊帆布。戰俠歌二話不說就把這塊帆布當成雨衣,全部罩在了自己的身上。

    戰俠歌的眼楮裡傳來一陣刺痛,眼淚作為人體最柔軟脆弱的部位,當然對毒氣最敏感,在這個時候眼淚已經止不住的流出來。戰俠歌在淚眼模糊中視線一掃。他伸手抓住小茅屋上的塑料布,用力一扯。

    把撕下來的塑料布鋪到地上,戰俠歌隨手一劃,就在上面劃出兩塊拳頭大小的塑料片。戰俠歌對著這兩塊塑料片狠狠吐了兩口口水,然後把沾滿唾液的塑料布。就那麼往自己的眼楮上一拍。

    眼前一陣暈花,還帶著泡沫的口水,在塑料布和戰俠歌的眼珠之間不斷流動。它竟然還能在有限的生命中,在戰俠歌的眼前,一會楮會下,變幻出十幾種美麗的造型,最後這個小氣泡"啪"的一下炸開了。

    雖然這樣連路都看得不太清楚了,雖然用自己的口水把兩塊塑料布粘到了自己的臉上,的確很不舒服,但是這樣總算把眼楮臨時保護住了!

    戰俠歌繼續帶領所有人撒腿狂奔,他看到有幾名士兵蹲在他們平時涉取淡水的溪流旁,準備用溪水浸溫棉布。來做成簡易的防毒面罩,戰俠歌閉緊了嘴巴,拔出自己的自衛手槍,對著那幾名士兵的腳下,就是"砰"、"砰"兩槍。那幾個士兵被戰俠歌這種突如其來的行為嚇得雙手一顫,他們都用不解的目光望著戰俠歌。

    在這種到處都瀰漫著毒氣,能省一口氣,也許就能省下自己一條命的環境中,戰俠歌當然不會說話,他只是伸手狠狠指了一下順著溪流一起流下來的什麼東西,然後頭也不回的帶著幾十名特種部隊隊長繼續抱頭鼠竄。

    那幾名士兵順著戰俠歌指的方向,他們在溪流中,看到一條翻起白肚的魚。不,不只是一條魚,事實上只要留心觀查他們就不難以現,在這條平時充滿生機的溪流中,現在螃蟹放下了自己戰鬥時一直高高舉起的雙鉗,魚兒翻起了白肚……幾名士兵面面相覷,一股涼意猛的從他們心底升起,這溪水裡竟然有毒!

    ……

    當戰俠歌他們終於衝進防化工事,用浸過水的棉被,死死擋住入葫蘆口般的通道出入口時,幾址名狼狽不堪的世界最精銳特種部隊隊長彼此對視,他們突然一起放聲大笑。

    沒有加入他們這個群體的人,就不會看到眼前這一幕,更不會明白他們為什麼笑。

    能躲進這間防化工事裡的人,都是最優秀的職業軍人,他們都有在最惡劣環境中生存下來的特殊技能和技巧,他們也許受到了訓練不同,個人的風格不同,使用方法也不同,但是都是相同的有效,也是相同的……狼狽!

    一路上必須一邊逃跑,一邊製作出能夠臨時對抗全力方位毒氣攻擊的防禦裝備,手工粗糙,原材料質量太差不考究,那是無法避免了的。在他們中間,有一邊跑一邊用止血繃帶,把自己綁得像是一個木乃伊,最後還不忘在腦袋上套一個塑料袋的;有乾脆反穿雨衣,愣是聽著大家的腳步,跑進防化工事中,但是難免在額頭上碰了兩個大包的;還有一位隊長更省事。直接往自己的臉上塗了一把爛泥,然後又粘了一塊塑料布……他們當真稱得上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能一舉逼得世界上最精銳的五十多名特種部隊隊長,一起上演了一回大逃亡的動作片,巴那加也真的是可以自豪了。

    戰俠歌必須承認,巴那加不愧是"怒獅"組織的創始人,真不愧是和佛羅伽西亞佔據了絕對優勢政府軍,對抗二十年縱橫不倒的梟雄人物,出手就是狠極、猛極、厲極!看這種規模,看這種覆蓋面積。看這種反覆覆蓋,交叉投放的戰術,只怕已經可以列入世界生化作戰,局部戰場投放噸位的最高記錄了!

    巴那加收集了十幾年的化學、生物毒氣,這些早已經被列入禁止使用範疇的大範圍殺傷武器,型號不同、種類不同、作用不同、效果不同。

    這其中有以沙林、維埃克斯為代表,通過呼吸道或皮膚汗毛也進入身體。引起機體中毒的神經性毒氣;有芥子氣為代表,通過皮膚接觸進入機體的糜爛性毒劑;有通過呼組織進入人體,直接操作肺組織的窒息性毒氣光氣;有破壞人體細胞氧化功能,能讓人流淚咳嗽,最終全身抽搐而死的全身中毒性毒劑氫氰酸;有使人精神失常出現幻覺。軀體功能暫時或永久失效的失能性毒劑畢茲……甚至就連在二戰時期日本最臭名昭著的七三一部隊,研究出來的生化BD也在其列。

    這些毒氣,有些能在短時間內致人於死地。有些需要幾天甚至是幾周的時間,讓中毒者受盡痛苦慢慢的死去,還有少部分毒氣,純粹是非殺傷性毒氣,只會讓中毒者暫時陷入沉睡或者身體暫時失能,是特種部隊解救人質時最喜歡使用的殺手 。

    把幾十種毒劑一起投放,在使用效果上,相互矛盾;在投放戰術上,有些毒氣在投放時,無色無味而且毒性強烈。可以堪稱是戰場上的無形死神,結果這些價格昂貴的毒劑,就被"怒獅"組織的成員不管三七二十一,連同一些什麼紅的、綠肥的、藍的、什麼大蒜味的、只果味的毒氣,毒劑混合在一起,起投放到了戰場上。

    但是不管怎麼說,一百多架飛機,一次次的起飛,一次次的投放,幾百門大炮幾小時不間斷的轟擊,上百台大功率毒氣投放機,再加上水源投毒,已經足夠在上千平方公里的原始叢林中,形成了一道堪稱生命絕的修羅地獄!

    各種毒氣,毒劑混合在一起,再加上原始叢林中到處都有糜爛的植物枝葉,形成了一種怪異到極點的特殊味道。在已經微微焦黃的樹葉上,在變了顏色的鮮花上,到處都沾滿了各種粉狀的、細微顆粒狀的、滴液狀的毒粉、毒劑,在潮濕的原始叢林裡,十幾分鐘後,這些不同形態的毒氣和毒劑,就混合在一起,在所有植被和土地的表面,形成了一種微微發粘的生化毒劑混合體。

    不用測試它的效果,不用去評估它的殺傷力,更絕對不要去相信在這種狀態下,會產生"以毒攻毒"這種神奇的現象。從投放毒劑、毒氣開始,蜜蜂、蝴蝶之類的昆蟲,就飛行困難,這些小東西經常一頭就撞到了堅硬的石塊或樹枝上,然後打著漂亮的小迴旋摔到地上,再勉強掙扎著撲動了兩下翅膀後,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不到五分鐘,放眼看去,在叢林鋪滿落葉的地上,到處都是蜜蜂、蝴蝶的屍體。

    十五分鐘後,一些兔子之類的小型動物,抽搐得倒在了地上,而一些體型較大的動物,就像是吃多了搖頭丸一樣,一邊抽搐一邊亂蹦狂跳,而鮮血就不停的從它們的嘴裡、眼楮裡、耳朵裡流淌出來,直到它們最後出抽搐著倒在了地上。

    而生活在淡水河流中,吃食物時眼楮淚腺就會分泌眼淚的水中霸王鱷魚,突然集體活膩味了似的,用自己的腦袋對著一些堅硬的東西猛撞,而它們平時就流慣了眼淚的雙眼中,這一次流出來的,竟然是發紅的血淚!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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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3 00:27:52
第七卷 黑寡婦 第六十三章 血色狂歌(上)

    「有人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立刻向我報告你們的情況,有多少人已經進入了防化工事?!」

    「……」

    在防化工事裡,驚魂初定的幾十位特種部隊隊長,幾乎同時打開了身上的步話機,一時間十幾種不同的語言,不同的聲音充斥在地下防化工事中。但是面對「怒獅」組織把各種生化毒氣象不要錢似的拚命傾灑,面對這種根本無法對抗的最可怕攻擊,整個防禦基地都亂成了一團,所有人都在抱頭鼠竄,被打亂的指揮系統,又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重新組建起來?而躲在被密封的防化工事裡,他們的步話機信號大打折扣,又彼此干擾,又怎麼可能引起還在外面遭受生化武器威脅的手下注意?

    戰俠歌隨手從防化工事用來當儲物倉庫的洞穴裡拎出一個碩大的椰子,把它丟給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的隊長辛恩泰姆斯後,戰俠歌淡然道︰「我們已經和自己的部隊隔離了,就算是知道他們的情況又能怎麼樣?假如在這個時候,-怒獅-組織還有能力派出一支訓練有素,全身都配備防毒裝備的特種部隊,哪怕只有兩三百人,就足以對我們進行一次致命的打擊!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用最短的時間,想辦法從這裡走出去,盡快和自己的部隊重新會合。至少,我們不能讓自己生生悶死在這個沒有空氣流通,更沒有制氧裝置的防化工事裡!」

    辛恩泰姆斯用力點頭,他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戰俠歌丟給他的椰子,他突然拔出自己身上的格鬥軍刀。對準這個椰子狠狠砍下去。

    在佛羅伽西亞島國上長滿了椰子樹。椰子可是好東西。它內部的椰子汁味道可口,含有豐富的營養和各種人體必須的各種維生素,而且它含糖量高。汁液中又幾乎沒有雜質,在必要的情況下,甚至可以直接當成葡萄糖,給傷病員進行靜脈注射。如果餓了的話,把椰子外面那層堅硬的殼砍掉,就會露出裡面一層大約有零點八厘米厚的乳白色椰肉,吃起來很像是杏仁的味道。

    坦率的說,除了椰子汁灑出來。容易招引一種個頭碩大,總會咬壞衣服的黑螞蟻之外,椰子簡直一身都是寶。

    這樣一種在海島上到處可見,存儲時間較長的食物。當然是作為戰俠歌儲備物資的首選。就連戰俠歌他們躲進來的這個防化工事裡,也堆著大大小小一兩百個椰子。

    現在戰俠歌和幾十位特種部隊隊長,每人都挑了一個比較大的椰子,他們先在椰子的一端,打出十二個直徑大約有零點五厘米的圓孔。這些特種部隊隊長倒轉手裡的格鬥軍刀,用格鬥軍刀背面可以生生鋸斷兩厘米厚鋼筋的鋸齒,把椰子的另一端,平平的削下一塊。然後他們把椰子扣在自己的臉上,在比較了形狀後,一群世界最精銳特種部隊的隊長。就好像是正在創造藝術品的雕刻大師般,開始用格鬥軍刀小心翼翼的在椰子殼上不斷雕刻研磨,直到手裡的椰子殼能夠鍥合的扣住自己地嘴巴和鼻子。

    戰俠歌他們必須承認,做這種細緻的活兒,女人就是比他們在行,第一個完成雕刻任務的,竟然是韓國707部隊的隊長樸閔蘭。她手裡抓著這個用了幾個小時時間,才終於雕刻出來的,符合人體工學原理的椰子殼,放眼在整個地下防化室裡四處尋找,足足找了三四分鐘,她才皺著眉頭,道︰「我們這裡根本沒有石灰粉,也沒有能夠製造三合土的磚塊,缺乏必要的濾毒材料,這怎麼辦啊?」

    面對這位養尊處優,以前從來沒有真正上過戰場的大小姐,在場所有實戰經驗豐富的特種部隊隊長都在暗中搖頭,曾經在第一界「藍盾」軍事體育競賽中,和樸閔蘭背肩作戰的以色列野小子007特種部隊隊長奧爾默德提醒道︰「我們這裡不是有一些自己提取出來,平時用來當肥皂清洗衣服的堿嘛。」

    受到啟發的樸閔蘭連連點頭,她把戰俠歌送給她的,幾乎能當成毛巾來使用的手帕,泡進了低濃度堿液裡,她先對著戰俠歌歉然一笑,把這塊浸泡了低濃度堿液的手帕擰乾,疊成四四方方的一塊,然後直接放進了椰子殼鑿了十二個圓孔的最底層。

    再往椰子殼裡均勻的撒了一層戰俠歌他們早已準備好的木炭粉,再鋪上一層用止血繃帶製成的隔離層,樸閔蘭又拔出她的格鬥軍刀,開始在一塊木頭上用力刮著,刮下一層層薄薄的木片。

    把這些木片放進自己的鋼盔裡,然後倒轉格鬥軍刀,用刀柄使勁猛搗,直到所有木片都變成了木屑,樸閔蘭才將這些又用了她半個多小時才製成的木屑,全部傾倒進那只椰子殼裡,然後用力壓緊……這樣一個造型奇特,但是卻同時擁有濾毒、濾煙雙重功能的濾毒罐就被製造出來了。

    在椰子殼上鑽出兩個小孔,樸閔蘭猶豫的看了一眼四周,大家都在用格鬥軍刀,努力和手中的椰子殼戰鬥,樸閔蘭自己盡可能挪到了防化工事的某個角落裡,然後解開自己迷彩服最上面的兩顆按扣,把自己的手順著衣領直接探了進去。

    在這間地下防化工事內,所有男人的眼楮,都在瞬間瞪得比乒乓球還要大!在他們一邊工作,一邊小心翼翼的偷窺中,樸閔蘭咬著嘴唇,直接把自己某種純棉製成,也是純女性用品的東西,順著衣領揪了出來。看著那件東西的形狀,在心裡暗暗估算這件東西使用者的尺碼,在場一大半人都覺得突然心跳加快,一股溫溫熱熱的東西直往自己的鼻管裡噴湧。

    樸閔蘭揮動手裡的格鬥軍刀,直接把這件純女性物品上面擁有鬆緊功能的帶子全部割斷。試了試這些帶子現在的彈性後。樸閔蘭就把這些帶子。綁到了椰子殼濾毒罐上。把那件純棉製成的某種內衣一點點割開,最後把這些棉條裹在椰子殼的邊緣,再塗上一層從動物身上提取到的油脂。這個濾毒罐兼防毒面具最後地密封工作就大功告成。

    整件內衣用到最後,樸閔蘭手裡只剩下一根為了防止身體某個過於高聳的部位,受到地心萬有引力而自然下垂而存在的鋼絲。看到樸閔蘭把這根鋼絲上先纏上了圈棉絲,然後把它扭成了麻花狀,順手又將幾塊曾經用來保護眼楮的塑料布卡到了鋼絲圈裡,所有大男人都瞪圓了眼楮,在心中狂叫道︰「高,實在是高!」

    把最後一截帶彈性的帶子綁到這套鋼絲圈上。往眼楮上一戴,再加上起到密封作用的沒脂,這不就是一個能夠為眼楮提供有效防護的密封型防毒眼罩嘛!

    在防化工事裡整整呆了兩個多小時,防化工事裡的氧氣濃度。已經達到快令人窒息狀態,戰俠歌他們八仙過海,各出絕招的做好了必要的,簡單卻有效的全身防化裝備。當他們這群頭上蒙著防毒面具,臉上掛著椰子殼濾毒罐,全身軍裝都牢牢紮緊,又披了一層桐油布的特種部隊隊長,終於走出地下防化工事,隔著自製的防毒眼鏡上那層透光性並不是很好的塑料布,重新打量這個他們生活、戰鬥了足足半年的基地時。他們雖然已經估了充足的準備,但是這些早應該看慣生死,一輩子都在和死神打交道的特種部隊隊長們,仍然驚呆了。

    戰俠歌澀聲道︰「佛羅伽西亞財政官一定該捂著嘴偷笑了,因為巴那加已經替他省下了一大筆僱傭金!」

    臉上罩著一個椰子殼,戰俠歌說出來的話,還帶著嗡嗡的回音,聽起來說不出的有趣,但是在場的幾十名特種部隊隊長,都沒有一個人笑。

    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怒獅」組織的幾百門大炮,已經陷入了沉靜,巴那加積蓄了十幾年的生化毒氣炮彈早打完了。但是那一百多架飛機,仍然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分成幾批不停的在原始叢林上空亂飛,在這些飛機的機翼上,拉出一道道肉眼可見的煙霧。這些煙霧彼此混雜,又彼此交融,只要看到這些煙霧,你就會明白什麼叫做亂七八糟,什麼叫做一團亂麻!

    而在距離聯合特種部隊防禦陣地幾分裡外的那個山坡上,一百多台毒氣投放機、氣熔膠發生器、布灑器也仍然在不知道疲倦的工作,看他們這種架勢,看他們這種規模,似乎不把戰俠歌他們毒死上十幾次,就難消心頭之恨似的。

    面對這種不計成本,早已經把人類所有憐憫與仁慈拋到腳下的高密度生化戰爭,面對幾個小時不間斷的生化武器攻擊,戰俠歌帶領的五千多名由特種部隊士兵、僱傭兵和少量佛羅伽西亞政府軍組成的部隊,付出了最慘痛的代價。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戰俠歌和幾十位隊長一樣反應迅速,放眼望去,在這片已經被紅的、綠的、藍的,有色的無色的,有味的無味的毒氣、毒劑徹底覆蓋,再也沒有一絲生機,再也沒有一絲希望的世界裡,到處都是撲倒在地上的屍體。

    這些屍體,絕大部分是沒有受過特種訓練的佛羅伽西亞政府軍士兵留下來的。在突然遭遇這種滅絕性覆蓋攻擊後,這些被「怒獅」叛軍打殘了,仍然堅持戰鬥最終和戰俠歌會合的優秀軍人們,雖然也懂得簡單的預防生化戰爭的知識,但是他們無論是反應速度、實戰經驗還是判斷力方面,都和世界最精銳的特種部隊相差太多。不用問戰俠歌也知道,這些跟著他半年時間的佛羅伽西亞政府軍,已經接近全軍覆沒!

    還有相當一部分屍體,是僱傭兵留下來的。這些僱傭兵團大小不一,成員素質不一,在他們中間,既有從各國特種部隊退役,身經百戰的職業軍人,也有沒有接受過正規軍事訓練,跟在其他人後面小打小鬧的外行。在「怒獅」組織空中、地面、水源三位一體的生化武器攻擊下。這些僱傭兵也付出了大幅度減員的慘痛代價。

    「嗥唔……」

    辛恩泰姆斯猛然發出一聲瘋狂的怒吼。他抬起腳狠狠對著身邊的一棵大樹踢過去,但是在他右腿上包著鋼板的陸戰靴就要踢到堅硬的樹身上時,辛恩泰姆斯卻猛然煞住了自己的這一腿。

    在這個時候。辛恩泰姆斯就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般,站在一棵沾滿了太多五顏六色的劇毒,全部樹葉已經開始不自然的蜷縮變黃的大樹下,拚命的喘著粗氣。在這個時候,辛恩泰姆斯當真是恨極、怒極、狂極,但是他卻連狠狠踢身邊的大樹一腳都不能去做!

    戰俠歌走過去,用他包裹著桐油布的手,輕輕拍了拍辛恩泰姆斯的肩膀。低聲道︰「活下去,才能報仇!」

    辛恩泰姆斯的喘氣聲霍然而止,他狠狠點了一下頭。

    在戰俠歌和辛恩泰姆斯面前,躺著的屍體中。赫然有美國三角洲部隊那位在特種作戰領域,只擁有三流水平,在電子對抗領域,卻絕對是大師級人物的電腦專家。他就倒在了跑向防化工事的半路上,在這位電子對抗專家的屍體旁邊,還躺著一位背著絕對昂貴,份量也絕對不輕電子設備的三角洲特種部隊士兵。

    不只是辛恩泰姆斯,隨著時間的推移,幾乎所有特種部隊隊長,都在屍體中。找到了自己熟悉的隊員,看到了一張張蒼白的、鐵青的、七竅流血的臉。

    雖然隔著簡隔的防生化設備,看不清幾十位隊長的臉色,但是他們已經彼此聽到了對方牙齒咬緊時,發出的「咯」、「咯」、聲響,因為他們也同樣在屍體中,看到了自己的隊員!這些特種部隊隊員,雖然都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知道在受到生化武器攻擊時,如果有效保護自己,但是畢竟也只是「有效」保護自己罷了。

    在他們中間,有些人是直接被毒氣炮彈覆蓋,甚至是被含著劇毒的彈片擊穿,失去了行動能力,只能躺在這一片充滿劇毒的天地中,慢慢的死去。有些人是距離防化工事實在太遠,在路上又沒有找到合適的工具,最終吸入了可以讓身體暫時失去機能的毒氣或者能產生幻覺的毒氣,永遠倒在了跑向防化工事的路上,還有幾名特種部隊隊員倒在了溪水旁邊,他們顯然用溪水浸溫了他們手裡的棉布或毛巾,而致他們於死地的,卻就是那仍然在不斷流淌的溪水!

    望著眼前一具具的屍體,他們在臨死之前,顯然都經歷了人生最後一段最痛苦的歷程,幾乎每一具屍體都像是被熱油烹熟的蝦米一樣,蜷起了身體。他們的十指伸伸的抓進了泥土裡,有些人已經無法再站起來奔跑,但是在強烈的求生意志下,他們仍然用自己的雙手,抓著剛剛下過一場雨,仍然鬆軟的土地,對著防化工事的位置,爬出了相當長的一段距離。在他們的身後,留下了一道道長長的,用身體、手指留下來的死亡之路!

    還有一些人,直接拔出格鬥軍刀或者刺刀,把它們刺入了自己的心臟,在他們的臉上,還殘留著絕望和痛苦的表情。更有人一頭撞死在了一塊高大的岩石上,從那四處迸裂的鮮血和腦漿上,可以看出當時他撞向岩石時,動作是多麼的激烈。

    看著眼前這一具具死狀痛苦,上面灑滿了各種肉眼可見毒素的屍體,戰俠歌的面色陰冷如水,他突然快步走向一個防化工事,因為他發現,那個防化工事的出入口,竟然沒有用浸水的棉被或者毛毯密封起來。

    當戰俠歌走到這個防化工事的洞口時,只向裡面望了一眼,戰俠歌就驚呆了。

    這個防化工事裡,容納了太多的避難者,人數多的已經超過了戰俠歌一開始的預想。散落在洞口附近,已經被人踩得不成樣子的棉被告訴了戰俠歌,躲在這裡面的人,一開始也的確把洞口密封住,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怒獅」組織不停的投毒,而山洞裡的氧氣卻越來越少。終於在面對到底是活活悶死。還是被劇毒毒死時。這個防化工事裡的人,選擇了後者。

    一百多名世界最精銳的特種部隊軍人,他們的屍體就像是蝦米一樣蜷縮在一起。他們的口眼耳鼻中都滲出細細血絲,他們的屍體遍佈在這個防化工事的每一個角落,在某些地方甚至層層疊加。丟了滿地的椰子殼,說明這些軍人也曾經想過自己製造簡單卻有效的防毒設備,但是洞穴裡的氧氣,並沒有讓他們堅持到那個時候。

    在洞穴的某一個位置,突然傳來壓抑的抽泣聲,戰俠歌順著哭聲望過去。他真的沒有想到,在這個洞穴裡,竟然還有生存者。這個倖存者,竟然是一個女人。不用問也知道她是韓國707特種部隊。在她的手裡,捧著一大塊應該浸過低濃度堿液的棉布,在她的全身,都蓋滿了其他軍人脫下來披到她身上的軍裝,在她的臉上還戴著一隻英國皇家空降團士兵最喜歡的防風鏡。

    就是靠這一層又一層蓋在她身上的軍裝,就是靠所有人集中到一起的防護設備,就是靠男人在面對危險時,優先照顧女人和孩子的品德,這個韓國707特種部隊的女隊員,坐在一片屍體中活了下來。

    戰俠歌沒有走進這個堆滿死屍的山洞。他伸出手,擋住了發現自己的倖存隊員,想衝進山洞的樸閔蘭。

    「就讓她呆在那裡!」

    戰俠歌沉聲道︰「至少在我們得到必要的設備和救援前,她只能呆在那裡!」

    戰俠歌和樸閔蘭現在身上的桐油布上已經沾滿了劇毒,樸閔蘭想去幫助自己的隊員,如果沒有經過嚴格的消毒程序,很可能她們兩個都會中毒身亡,而且他們現在手中也沒有多餘的濾毒罐可以給那位女隊員使用,相比較之下,她還是呆在這個仍然能起到一定防毒作用的山洞裡,生存機率更高一些。

    那位明顯已經被嚇傻了的韓國707特種部隊女隊員,看到了站在戰俠歌身邊的樸閔蘭隊長,雖然她的臉上戴著一個防風鏡,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戰俠歌心想,她現在一定是驚喜交集吧?那個女隊員猛的發出一聲低呼,在戰俠歌心中狂呼不妙的同時,她竟然不顧一切的向樸閔蘭撲過來。

    「砰!」

    那個女隊員突然身體狠狠一顫,她呆呆的看著戰俠歌手中那把正對著她,仍然在冉冉騰起輕煙的大口逕自衛手槍,她若有所悟的低下了頭,她看到自己的臉膛上,鮮血更不停的噴湧出來,而鮮血狂湧的位置,赫然就是人體最脆弱的位置……心臟!

    這個女隊員的臉上揚起了絕望與不解的表情,當她終於仰天栽倒的時候,她的雙眼仍然睜得大大的,一顆委屈的眼淚,從她的眼角緩緩逸出,最後在她的臉龐上,劃出一道淺淺的淚痕。

    這個女隊員就算是死,也沒有明白,為什麼戰俠歌會突然對她痛下殺手,要知道她並沒有絲毫惡意,也沒有失去了神志,她只是太害怕了,想得到樸閔蘭隊長的安慰罷了啊!

    戰俠歌將手中的大口逕自衛手槍重新放回槍套裡,他的動作很從容,那些真正上過戰場的特種部隊隊長也一臉平靜,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就好像韓國707特種部隊隊員早已經死在那裡,而不是戰俠歌對她開了致命一槍似的。

    抬頭望著仍然不停的傾灑著各種劇毒,鬼才知道究竟到什麼時候才肯罷手的飛機,戰俠歌沉默了片刻,對辛恩泰姆斯道︰「你們美國擁有最優秀的空軍和最先進的空中運輸力量,請你立刻向上級申請支援。告訴他們,我們需要他們空投大量全套防生化設備,需要大量急救藥品。」

    看了一眼所有人為了掩飾身份手裡拿著的五花八門的武器,戰俠歌低頭望著躺在地上的一具屍體,戰俠歌簡直不敢想像,奧爾登教官看到這具屍體,看到他最得力的助手諾丁裡文奇冰冷的屍體和那張充滿痛苦的臉是,會有什麼樣的表情,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戰俠歌一字一頓的道︰「還有,請他們空投足夠的武器彈藥和各種必需的設備!空投……三千份!」

    跟在戰俠歌身邊的隊長都保護了沉默,他們心裡都必須承認,戰俠歌做出來的這個預估,已經是十分理想化的結果。但是……五千名職業軍人,彼此在最惡劣戰場上,朝夕相處了幾個月時間,在三個小時前還活生生的兄弟和朋友,到了現在不有將近一半,倒在了「怒獅」組織悍然動用的生化武器下,他們的就算是身經百戰,早已經學會了漠視生死,但是……這樣的傷亡量,這樣的傷亡速度,未免也太大、太快了吧?!

    「呼……」

    一陣急勁的風從這片已經被毒霧徹底覆蓋的原始叢林上空掠過,上萬片枯黃的樹葉,隨之在風中翻滾飄舞,在這片到處都灑滿了黃、綠色粉霧的世界是,盤旋著飄向再也不能說是沃野千里的大地。

    在這個時候,落葉似雪,勁風如刀,天與地之間一片慘淡的蒼茫。那樹梢上不斷響起的波濤聲,彷彿是為這些倒在異國他鄉的職業軍人們,唱起了訟歌,那漫天飄舞的落葉,彷彿就是這個世界賜予這些軍人的勳章與榮譽。

    戰俠歌抬起了頭,他呆呆的望著隨著勁風,飄向東南方的毒霧,當他判斷出這些毒霧的覆蓋性殺傷範圍,和它們可能帶來的後果時,戰俠歌的心裡只有一個問題︰「巴那加,你究竟想幹什麼?這可是生你養你的土地,居住在這片土地上的,可是你的兄弟姐妹和朋友啊!」

    生化武器,在投放使用時,會受到地形和氣候的影響,戰俠歌絕對不相信,「怒獅」叛軍在組織了這樣一場也許是全世界密度最高的生化武器進攻時,會沒有把天氣因素考慮在內?

    隨著這樣一股勁風,那些型號不同,作用不同的毒氣、毒劑、毒霧,將會遠遠的傳向佛羅伽西亞首都阿普那達的方向。就算這些毒霧最終無法被吹到阿普那達這個美麗的旅遊城市,但是已經足夠影響到圍繞在阿普那達市興建的各個村莊和城鎮,而那些通過水源投放的劇毒,更會讓不知道多少無辜的平民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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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黑寡婦 第六十四章 血色狂歌(中)

    五個半小時後,太陽已經完全消失在地平線下。全身都套著自製防毒設備的戰俠歌,指揮一隊士兵,在一片沒有密林遮擋的位置上,點起了雄雄篝火,在濃煙翻滾中,剛剛沉寂沒有多久的天空中,又出現了飛機掠過時,特有的沉悶轟鳴。

    這次飛臨戰俠歌他們基地上空的,是幾架體型龐大猶巨型空中堡壘,號稱是世界是運載能力最高的美國C-5遠程軍用運輸機。在夜幕的掩護下,這些竟然能飛得起來的鋼鐵堡壘,從佛羅伽西亞上空濃密的雲層掠過。當它們消失在黑暗的天幕遠方時,掛著負重箱的降落傘隨之在空中綻放。

    雖然已經對美國空軍的運輸能力有了相當程度的預估,但是仰頭望著在黑色的蒼穹下,那些成千上萬個負重箱上面為了方便地面部隊尋找,而不斷點爍的指示燈光,戰俠歌仍然忍不住在心中發出了一聲慨歎︰「美國號稱擁有世界上最優秀的空軍,可以把他們的傘兵投放世界任何一個角落,在這一點上,他們的確是實至名歸!」

    作為一個以保家衛國為宗旨的軍人,在心中不斷設定假想敵人,並做出各做推測和戰略構想,是成為一名優秀戰略指揮官的必備素質。但是在這一刻,看著滿天飛舞,猶如點點繁星般忽明忽暗的負重箱,戰俠歌簡直不願意去想像,要做到這一點,美國需要有一個多麼龐大的軍事機構和情報機構,為他們提供必要的平台支持。這是一台純粹用天文數字的金錢、先進的高科技術、無數業有專精的超卓人才,組合起來的可怕戰爭堡壘。

    大量加掛著負重箱的降落傘,冉冉落進佛羅伽西亞連綿不絕的原始叢林中,戰俠歌望著一個就落在他身邊不足二十米位置上。指示燈還在不斷閃爍的金屬負重箱,出於防生化劇毒的考慮,這個金屬負重箱上面,甚至還包裹了能夠起到隔絕毒素作用的玻璃纖維層。望著陸續降落到他們預定位置的負重箱,戰俠歌在暗中預估,他驚訝的發現,就算是在晚上對原始叢林進行空投,美國空中運輸部隊的空投命中率仍然超過了百分之八十!

    所有的人都忙碌起來。到處都是收集負重箱的士兵,美國空軍不但為戰俠歌他們投下了三千二百套單兵野戰裝備和防生化裝備,更為他們投放了大量解鱗針劑、甘草、牛奶等能幫助他們減輕中毒者症狀和痛苦的物資,就連消毒用的各種噴霧劑,也投放了整整一萬支。

    可能是考慮到「怒獅」組織對原始叢林中投入了大量能讓水源長期染毒的芥子氣毒劑。已經無法用過濾的方法,提取出足夠可以飲用的淡水和食物,美國航空兵甚至為戰俠歌他們投放了三十五噸用密封容器盛裝的淡水,二十噸口感不錯營養豐富的單兵食品和幾十套食品加熱裝置。在這種情況下,就連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使用的衛星通訊、監控裝置,也得到了一組新的電池。

    在被生化武器逼得幾乎山窮水盡的時候,聯合特種部隊,等來了必須的各種物資。沒有這些武器裝備和必要的補給出,憑他們臨時製成的防具設備。他們根本不可能走出連綿近百分裡的生化劇毒區。

    望著正在給衛星通訊、監控設備更換電池的隊員,辛恩泰姆斯沉默了很久。才低聲道︰「如果我們一開始就攜帶了充足的電池。或者稍稍冒一次險,通過空投或者其它途徑,補充一次電池,我們就會因為電源不足,而只進行定時、局部監控掃瞄。我們就會提早發現『怒獅』組織的異常舉動,哪怕只是提早發現五分鐘,我們就不會付出這麼慘重的代價!」

    「戰爭總是充滿了偶然和必然。」戰俠歌低聲道︰「我聽過一個鐵釘的故事,說有一個鐵匠,無意中把一枚鐵釘遺落到了路上,結果他並沒有發現。也沒有把那枚釘子拾起來。結果這枚鐵釘,扎傷了一匹馬的腳,而這匹馬的騎士,因為馬受傷而沒有趕上一場戰鬥;因為這位騎士的缺席,他們輸了這場戰鬥;因為這場戰鬥,他們輸了整場戰爭;最後,因為輸了這場戰爭,他們的輸掉了整個國家!」

    「在戰場上充滿了各種不可預測的因素,而衡量我們這些指揮官的職責,就是通過自己的專業知識和判斷,小心規避意外突發事件的產生。並及時糾正在戰略計劃開始推行時,各種可能產生的錯誤偏差,把戰鬥節拍和目標,扭轉回到原來的軌道上。」

    戰俠歌沉聲道︰「在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盡善完美?我們是人,不是神,又怎麼可能常勝不敗?只要我們盡了自己的本職,為成功最大化的創造了各種可能,我們就是優秀的、合格的指揮官。在這個時候,成功也罷,失敗也罷,至少我們已經可以無愧於心,至於什麼事非成敗,什麼功過榮辱,就讓那些遠離戰場,只知道挪動嘴皮子的人們,用他們自以為是的人生,觀去評價吧!」

    說到這裡,戰俠歌閉上了嘴巴,辛恩泰姆斯也若有所思的保持了沉默。他們兩個人就那樣靜靜的站在山崗上,望著面前那堆仍然在努力綻放著光與熱的篝火,聽著潮濕的木柴,在火焰中發出「  叭叭」的輕微爆響。

    一陣山風吹來,篝火猛的強勁起來,上千點火星隨著山風一起向前飛翔,在短暫的燦爛與美麗後,它們最終還是化成了點點灰黑色的塵屑。陪著這些灰黑色塵屑,一起在火焰的上空飛舞的,是紅的、綠的、紫的,各種五顏六色的、美麗的劇毒粉末。

    「他們在這裡投了太多的劇毒,戰俠歌你認為,這些劇毒會在這片土地上,產生的危害會遺留多久?」辛恩泰姆斯若有所思的問道︰「五年?十年?十五年?還是二十年?甚至是這片土地,在未來的一百年時間裡,將會長時間的成為死神劃地為界的生命絕地?!」

    「我不知道這些劇毒會在這片土地上遺留多久,我也不知道當這些生化劇毒無法控制的隨著空氣和水源擴散,會危害到多少無辜的平民。」

    「不管需要多少時間,投放到這片土地裡的劇毒,終究會慢慢的被稀釋,被大地慢慢吞沒,這裡最終清寒是會重新變成一片生命的海洋。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在它重新恢復之前,會不會有第二場同樣慘烈,同樣瘋狂的戰爭,發生在這片土地上!」戰俠歌凝望著他們面前這堆雄雄燃燒的篝火,沉聲道︰「大地的創傷終有被時間慢慢彌補的一天,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矛盾,就會有階級的產生。站在社會最頂層的人,為了保護自己的權益不受傷害,甚至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他們必須在手裡掌握一支具有強大威懾力量的忠誠追隨者。而只要有軍人這種最純粹暴力機器的存在,戰爭的陰影會永遠無法抹除。」

    辛恩泰姆斯問道︰「既然你這樣看待軍人這個職業,你為什麼還是讓自己當了一個軍人,甚至是當了一個世界上最優秀的軍人?」

    「在十二年前,我覺得做一名軍人,尤其是作一名受過嚴格訓練的特種兵,很拉風,很值得自豪。」

    戰俠歌揚起了自己的頭,他癡癡的望著頭頂的那輪明月,在這個時候,他彷彿又看到了雅潔兒的身影,他沉聲道︰「可是到了今時今日,現在我不這麼想了,我之所以還願意穿著這樣一身軍裝,手裡還拿著武器,就是因為,我希望能用自己的雙手,帶給自己身邊每一個人真正的……和平!」

    辛恩泰姆斯斜眼望著戰俠歌,他用怪異的聲音道︰「這是一個很矛盾的理論!」

    「是的,人,就是一種充滿矛盾的生物!」戰俠歌昂然道︰「辛恩泰姆斯,你知道我在軍營中整整呆了十二年,得到的一個理論嗎?」

    辛恩泰姆斯側起了耳朵,因為他知道,像戰俠歌這樣的人物,他用二十年時間總結出來的理論,必然是經過了無數實踐的千錘百練,更凝聚了一個世界最優秀職業軍人的戰爭智慧與人生哲學。

    戰俠歌在辛恩泰姆斯小心翼翼的側耳傾聽中,拉長了聲音,一字一頓的道︰「我的理論,叫做必殺理論!」

    「在局部戰場上,徹底拋棄身為一個人,所有的道德、憐憫與仁慈,以最慘烈的血腥手段最瘋狂的屠殺性進攻,徹底摧毀敵人的鬥志,以最快速的方法,解決戰爭,避免雙方進入曠日持久的消耗戰!這樣,我們反而能以屠殺性的進攻,挽救更多人的生命,所以我在戰場和敵人相逢,就算是獅子撲兔我亦盡全力!我殺人無數兩手血腥,尤其是手裡拿著武器的婦女和兒童,更是我首要擊殺的目標,因為我絕不能讓那些從小就拿著武器參與戰爭的孩子長大,我更不能讓那些擁有豐富實戰經驗的女人活下去。把她們從戰場上學習到的東西,毫不保留的傳授給下一代!」

    說到這裡,戰俠歌被塑料布鏡片擋住的雙眸中,散發出幽幽的冷光,他輕聲道︰「與其坐而待亡,不如拼一個魚死網破,在這一點上,我非常認可巴那加向我們投放生化劇毒的手段。他唯一做錯的,就是低估了我們這批軍人的生存能力,現在他已經招數用老,該輪到我們反擊了!」

    辛恩泰姆斯真的聽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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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黑寡婦 第六十五章 血色狂歌(下)

    面對如此慘無人道的生化戰爭,聯合國已經將派遣地面部隊進入佛羅伽西亞,協助佛羅伽西亞合法元首對抗恐怖勢力,重新建立自己的政府和新秩序,列入了議會行程。

    以國際紅十字會為首的慈善機構所有人都忙得眼前金星亂舞,所有地方都忙得一陣陣雞飛狗跳,他們要籌集救助資金,他們要購買大量的藥品、醫療器械,他們要徵召大量義務工作人員。

    「佛羅伽西亞大規模內戰仍然在進行當中,根據美國情報部官員透露出來的情報,在『怒獅』組織首袖巴那加手中,大概還擁有五百噸不同型號,不同傷殺效果的生化武器,混合了『怒獅』恐怖組織的叛軍,隨時可能再次發動第二次生化武器襲擊!」

    在這個世界上,有戰俠歌、辛恩泰姆斯這樣的職業軍人,有巴那加和劉偉這樣為達目標不擇手段,悍然挑戰人類道德底線的恐怖份子,也有一大批熱愛生活,尊重生命,願意為社會公益和真正獻身的志願者!

    不出五個小時,已經有兩千多名富有正義感和愛心的志願者,通過互聯網或者電話傳真,向國際紅十字會遞交了申請,聲明自己願意到仍然爆發內戰的佛羅伽西亞,參加人道主義救工作。

    而在國際舞台上,所有的輿論媒體更是一片嘩然。在佛羅伽西亞,「怒獅」組織在短短四個小時內,就通過各種途徑,在一千平方公里的原始叢林裡,投放了大約一千五百噸各種型號的生化毒氣!要知道,一千五百噸不同型號的生化毒氣,這已經是美國這樣一個世界軍事頭號強國。生化武器總存儲量的百分之一!

    有人宣稱,這已經是一場可以載入史冊,人類歷史上投入密度最高的生化戰爭!而且隨著空氣和水源的流通,「怒獅」組織投放的一千五百噸生化毒劑。已經開始無法避免的擴撒,危及了附近至少三十五萬無辜平民。

    由於佛羅伽西亞處於內戰狀態,政府各個職能部門完全陷入癱瘓狀態,根本沒有組織或個人出面,為這些難民提供有效的拯救行動。

    據國際紅十字組織不完全統計。僅僅在二十四小時內,就至少有八千五百名平民喪生,而且隨著含有劇毒的空中和水源進一步擴散,中毒死亡的平民,還有以每小時五百名以上的速度在向上遞增。

    這些平民生活在到處都是劇毒的環境中,他們呼吸的空氣有毒,他們喝的淡水有毒。他們吃的食物有毒。他們的身邊在不停的顫抖,眼淚不停的從他們的眼眶裡流出來,很多人皮膚都出現了不同程序的潰爛。最怪的是,這些由於國家陷入大規模內戰,電源中斷。通訊中斷,和外界信息流通過度落後的居民,到現在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究竟是什麼厄運降臨到了他們的頭上。

    佛羅伽西亞元首和他身邊的幾個政府核心成員,看著送到他們面前的數據資料都臉色慘白,沉默了半晌,在場的所有人,才不約而同的長長吐出一口悶氣。他們彼此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楮裡。看到了相同的一句話︰「好險啊!」

    和軍師金擇喜之間的戰鬥剛剛結束,戰俠歌就當機立斷,利用「怒獅」組織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創,防禦線出現不可彌補的漏洞的這種良機,派遣以嚴峻為副隊長的中國參賽特種部隊,將佛羅伽西亞元首和他那幾名核心機要人員,全部送出了原始叢林。在快艇上顛簸了整整十二個小時後,佛羅伽西亞元首終於和駐紮在某個島嶼上,仍然忠誠與自己的政府軍勝利會師。

    想想看吧,只要再晚上幾個小時,面對人類有史以來密謀最高的一場生化武器突襲,在自顧不暇的情況下,戰俠歌他們小心保護了一年之久的佛羅伽西亞元首,和他身邊的幾名核心機要人員,就會全部葬身在這場人類有史以來密謀最高的生化武器突襲戰中。

    佛羅伽西亞元首沉默了很久,才把目光投到了財務大臣身上,他小心的問道︰「你覺得,我們需要投入多少資金,用多少時間,才能消除所有生化武器,對我國生態環境的破壞,我們又要投入多少資金,去求助三十五萬受到劇毒傷害的平民?」

    「以佛羅伽西亞現在的狀況,我們就算能夠成功把『怒獅』組織叛軍全部擊退,經歷了這場世界矚目的內戰後,我們已經失去了旅遊業這樣一個重要資金來源。按照我的預估,想要徹底清除上千平方公里原始叢林中的復合劇毒,尤其是他們投入的生物BD,不計算國際人道組織給我們提供的救援與幫助,我們至少需要五到十年時間,投入大約五年的國家財政收入總和。」

    聽到這樣一個財務評估,在場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但是我們現在必須面對的問題,還不是上千平方公里的原始叢林生態環境遭到破壞。」財務大臣小心翼翼的道︰「最麻煩的是我們三十五萬受到劇毒輻射,已經出現不同中毒症狀,急需治療的平民!我已經和有關專家一起探討了這方面的問題,這三十五萬平民,在一周後大約會有兩萬八千名深度中毒或者體質太弱者死亡,如果他們得不到及時的救援的醫療,這個數字至少會擴大三倍!而大約有十二萬中度中毒者,他們在得到必要的治療後,還能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但是他們身體機能受到生化毒氣破壞,將會永久的失去工作、勞動能力,只能依靠政府的救濟來生存!」

    無休止的內戰、首都阿普那達市被恐怖份子佔領所有軍事、科研機構都遭到了破壞、生化武器、三十五萬受到生化武器波及的平民、國家支柱產業被摧毀、十二萬失去工作勞動能力,只能依靠政府救濟來生存的平民……

    面對這一系列的問題,佛羅伽西亞元首不由發出了一聲無奈的歎息,他努力瞪大了眼楮,望著身邊那些在國內手握大權各震一方的風雲人物,澀聲問道︰「大家有什麼好的方法或建議嗎?」

    面對這種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局面。所有人都閉緊了自己的嘴巴,在會議室裡,只剩下一團團裊裊升起的煙霧,和躲在煙霧中。那太過苦澀的臉。

    七天後……

    國際紅十字會的首批救援物資已經送進佛羅伽西亞,但是面對三十五萬難民,這首批救援物資,只能說是杯水車薪。就好像依靠國際人道組織,南非仍然會每年餓死大量平民。倖存的人仍然是骨瘦如柴一樣,佛羅伽西亞被生化武器傷害的三十五萬難民,已經有一萬五千名重中毒患者死亡。這一群人沒有食物,沒有淡水,沒有藥品,他們游離失所,他們逃出被劇毒波及的土地。成群結隊的湧向佛羅伽西亞首都阿普那達市。希望在那裡可以獲得最起碼的生存。

    可是沒有了軍師金擇喜的「怒獅」組織,已經不是那個在短時間內,讓阿普達市重新恢復秩序的「怒獅」,現在他們徹底撕掉了溫和可親的面具,暴露出他們的實質。迎接這幾十萬難民的。不是熱熱的食物,不是可以直飲用的淡水,不是藥品不是小心的呵護,而是重機槍黑洞洞的槍口,是連綿不絕的蛇形鐵絲網,和至少投入了二十萬枚防步兵的地雷區!

    仍然被「怒獅」組織和叛軍壓制在各個軍事據點的佛羅伽西亞政府軍,雖然有心,但是鞭長莫及,根本不可能對這些平民提供任何援助,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平民自生自滅。就像是一些社會學家所說的那樣。戰爭最終的受害者,還是人民!

    至少有十五萬平民,聚集在距離佛羅伽西亞首都阿普那達市,每天都要忍受身體傳來的劇痛,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皮膚不斷潰爛,經常咳出鮮血的平民們,就像是一群被世界遺棄的孤魂野鬼般四處遊蕩。他們為了填飽自己的肚子,野草、樹皮、樹葉、老鼠、蚯蚓、有刺的仙人掌……他們什麼都吃,附近沒有被毒氣波及的村莊和城鎮,那些男人們為了保護自己的家園拿起了武器,但是面對這鋪天蓋地衝過來,在飽和痛苦的逼迫下,早已經忘記了恐懼的洪流,他們手中太過簡單的武器,作用真的是太渺小了。

    一個個村莊和城鎮被猜度洗劫,但是經過長時間的內戰,他們手中絕大部分食物,都被「怒獅」組織強行徵調,他們連自己都吃不飽,又怎麼可能有多少食物,來添飽十幾萬難民的肚子?

    在這些平民聚集的地方,到處都是痛苦的呻吟,到處都是倒在路邊一動不動,天知道是死還是活的身體。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道,中間更隱隱摻雜著屍體腐爛的味道,在這種潮濕而氣溫過高的地方,有些屍體已經開始腐爛變質了,在這些平民當中,總算還有一些擁有見識的人物,在他們的身體力行下,一具具屍體被他們掩埋。

    注射了所有防BD疫苗的戰俠歌,低頭望著一具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如果擦掉她臉上的血腥,抹掉她眼楮裡那呆滯的痛苦和絕望,撫平她因為劇毒發作而全身抽搐的印痕,這個年齡最多也就是二十歲的女孩子,應該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女吧?

    戰俠歌略略一揮手,幾百個蒙著玻璃纖維的金屬箱,就被聯合特種部隊士兵抬了上來。那些被上天遺棄了的佛羅伽西亞平民們,呆呆的望著那幾百個金屬箱,他們呆滯的眼楮裡,突然爆發出狂熱的綠芒,上萬名佛羅伽西亞平民,就像是一群狼……不,就像是一群被餓瘋了的狗般,撲向那些金屬箱。

    「吃的,吃的,吃的……」

    這些眼楮發綠,嘴裡流著口水的難民,一般圍著金屬箱團團亂轉,尋找打開這些軍用負重箱的方法,一邊在嘴裡喃喃自語。看著這群比狗都不如,早已經放棄了人類的尊嚴與驕傲的難民,在場的三千多名聯合特種部隊士兵,絕大部分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不忍猝睹的表情。

    一名以色列野小子007特種部隊的士兵,從行軍背包裡取出一塊壓縮餅乾,把它遞向了一個被其他人擠得遠遠的,只能站在那裡呆呆流淚的小女孩,他用和一名鐵血戰士絕不相襯的柔和聲音。對那個小女孩一邊做著手勢,一邊用英語道︰「吃,請吃。」

    那個小女孩吞著口水,望著那塊已經拆掉塑料包裝,正在散發著微微甜香味道的壓縮餅乾,她猶豫的望著眼前這個全幅武裝,身上還帶著硝煙氣息。卻對著她流露出溫和笑容的大男孩。

    那個士兵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嘴唇邊。對小女孩做出一個保持安靜的手勢,「快點拿去,別讓其他人看見了!」

    那個小女孩終於接過了那個壓縮餅乾,她雙手死死抱著這塊僅僅一百克重的餅乾,飛也似的跑掉了。

    那名以色列野小子007特種部隊的士兵。凝望著那個女孩的身影,嘴角剛剛露出一絲笑意,他就猛然看到一個碩大的巴掌在他的眼前迅速放大,緊接著他聽到了「啪」的一聲脆響,幾十點金色的星星同時從他的眼前綻放。

    以色列野小子特種部隊隊長奧爾默德咬著牙走過來,一巴掌就把眼前士兵扇得踉踉蹌蹌的倒退了三四步遠,他瞪著眼厲聲喝道︰「士兵,告訴我,你有很多補給,多得可以讓你隨意揮霍嗎?!」

    那名士兵迅速挺直自己的胸膛。他連嘴角逸出來的血跡都沒有擦,就放聲回答道︰「報告隊長,沒有!」

    奧爾默德踏前一步,盯著這名士兵的雙眼,森然道︰「你認為那個小女孩很可憐,所以你想幫助她?」

    「是的,隊長!」

    「你以為你幫助了她,所以你很開心?今天你給了她一塊餅乾,明天誰給她第二塊餅乾,又有誰能給她進行及時的治療?」奧爾默德厲聲喝道︰「在我們加入野小子007特種部隊時,我們學到的第一課,就是尊重我們身邊的每一粒子彈,每一口食物,只有學會了尊重這些東西,把它們應運到最需要的時候,我們才可能在最惡劣的戰場上活下來!當我們走出那片原始叢林的時候,你就不要再指望著在短時間內,能再次獲得空投物資,你這樣揮霍自己的生存物資,最終的結果,就是死,活活的餓死!」

    突然在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一個男人一邊奔跑,一邊拚命將手裡的壓縮餅乾往嘴裡塞,在他的身後,一大群餓得眼楮發綠的難民手裡抓著石頭、叉子緊緊追在他的身後。當人群跑過後,留下了一個躺在地上,只剩下輕輕抽搐的小女孩,在她的胸膛上,赫然插著一把漁民用來捕獵的魚叉!她把自己的手指放進了嘴裡,她輕輕吮著手指上壓縮餅乾留下來的甜香,慢慢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那名以色列野小子007特種部隊的士兵,眼楮慢慢的紅了。

    「看到了沒有,你並沒有能力改變那個小女孩的命運。」奧爾默德輕輕拍了拍士兵的肩膀,沉聲道︰「記住,我們是軍人,不是慈善家!」

    「嘩啦……」

    終於有人打開了金屬負重箱,上百號人一擁而上,可是望著箱子裡盛放的東西,他們都愣了。

    在金屬負重箱裡,沒有食物,沒有藥品,沒有任何救援物資,有的是和人道主義絕不相同的武器,是沒有子彈的槍!

    「嘩啦……」

    第二個負重箱也被人打開了,裡面放的仍然是槍,沒有子彈的槍。

    一群餓急眼的難民,圍著這些放滿武器的金屬箱,他們就像是一群野狗般,發出粗重的喘息聲,那個一邊逃跑一邊成功的把整塊壓縮餅乾都送進自己胃裡的難民,突然指著戰俠歌和他身後的三千多名聯合特種部隊軍人,放聲叫道︰「在他們身上有糧食,他們身上還有很多壓縮餅乾,他們身上有巧克力,有罐頭……」

    隨著這個難民的狂呼,幾千雙餓得發綠的眼楮。一起轉向了戰俠歌他們的方向。

    「砰!」

    一聲輕脆的槍聲響起,那個剛剛吃了一整塊壓縮餅乾的難民,帶著迸濺而起的鮮血,一頭栽倒在地上。向他舉槍射擊的。赫然就是以色列野小子特種部隊中,那個臉上還帶著一個掌印的士兵。

    「嘩啦……」

    面對這些餓急眼的平民,幾千支自動步槍、班用輕機槍一起擎起,戰俠歌走出隊列,舉起一個帶著語音翻譯裝置的擴音器。淡然問道︰「你們想幹什麼,真的想讓我下令,把你們全部殺掉?」

    一群餓極眼的難民,望著戰俠歌那雙不包含絲毫情緒的雙眼,他們只覺得手心發涼,不知道是因為餓得身體發軟了還是什麼原因,有好幾個人手裡的武器同時掉到了地上。

    「國際紅十字會能夠給你們提供的救濟十分有限。你們的政府自顧不暇。而佔據了佛羅伽西亞絕大部分領土的『怒獅』組織,就是投放了大量生化毒氣的元兇,他們是一群依靠挑撥種族關係,製造一系列血腥事件才慢慢爬起來的恐怖份子,你們更不可能從恐怖份子的身上。得到必要的幫助的救濟。」

    戰俠歌舉著手裡的擴音器,他面對慢慢聚集到面前的難民,放聲喝道︰「我可以坦率的告訴你們,你們中間,有將近一半人會毒發死亡!」

    沒有喧嘩,沒有歇斯底里的驚慌,劇毒不斷發作的痛苦和缺乏食物的現狀,已經讓這些人都麻木了。

    「當然了,你們還有一半人能生存下來,但是你們就算能活下來。還有什麼意義?」戰俠歌凝視著眼前這些聽眾,道︰「你們這些能活下來的人,因為得不到及時治療,身體機能不同程度的受到損壞,你們再也沒有工作的能力,你們必須依靠政府和國際社會的救濟和支援,才能活下去!」

    「你們自己想一想,在佛羅伽西亞這樣一個常年處於內戰的狹小島國裡,支撐你們國家經濟命脈的旅遊業崩潰了,你們的國家為了對抗『怒獅』組織的六十萬軍隊,還必須養活一支數量龐大的軍隊和他們抗衡。崩潰的經濟體系,數量龐大的軍隊,連綿不斷的戰爭,在這種情況下,你們的政府能夠拿出多少物資,來救濟數量可能會超過幾十萬的難民群?」

    所有的難民,都沉默著,但是在他們麻木的臉上,已經露出了最後的絕望。他們必須承認,戰俠歌說得一點也沒有錯。

    而戰俠歌幽幽冷冷的聲音,仍然在繼續刺激著他們的耳膜,刺激著他們的心臟,「你們想要繼續活下去,這沒有錯,人都有活下去的慾望和權力。但是請你們想想看吧,你們未來的人生,注定要過著比乞丐更不如的生活。依靠政府少量的救濟物資,你們吃不飽穿不暖,每天還要忍受身體舊疾復發帶來的痛苦。最可怕的是,你們一輩子也休想再擺脫這樣行屍走肉般的生活了。我告訴你們,你們完了,你們的幸福人生,在巴那加下令動用上千噸的生化武器時,就已經完了!你們的親人死了,你們的家園摧了,你們的健康沒了,你們的人生……早他**被巴那加毀掉了!」

    戰俠歌抬起腳狠狠踢翻了一個金屬負重箱,在「嘩啦」,「嘩啦」的聲響中,金屬負重箱裡的武器,全部被傾倒出來。

    「我是一個軍人,我不是慈善家,所以我能帶給你們的,不是食物,不是藥品,不是乾淨的衣服。我能帶給你們的,就是武器,戰爭和死亡!」

    戰俠歌瞪著他面前的所有難民,他突然放聲狂喝︰「我今天到了這裡,就是想給你們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人生!如果你們不想像流浪的野狗般,毒發身亡死在這片土地上,最後連個墓碑也沒有留下;如果你們不想像乞討一樣,毫無尊嚴,忍受著別人異樣的目光,忍受著身體毒發時的痛苦,行屍走肉般的活著,那麼就請你們拿起面前的武器,和我一起並肩戰鬥!」

    戰俠歌突然伸手指著遠方佛羅伽西亞首者阿普那達市,他厲聲狂喝道︰「你們給我睜大眼楮看清楚了,我們最大的敵人,我們所有人最痛恨的死敵,『怒獅』組織的頭號戰犯巴那加,就呆在那裡!他摧毀了你們的家園。破壞了你們的幸福人生,他甚至用重機槍,鐵絲網,地雷,把你們推到了門外。讓你們自生自滅。現在我給你們的機會,就是要麼像狗一樣死亡,像乞丐一樣的生存,要麼就拼他**一個轟轟烈烈,玩他**一個天翻地覆!」

    戰俠歌嘶聲狂叫道︰「還愣著幹什麼,不管是活膩了也好,想為自己和親人報仇也罷。拿起地上的武器。和我們一起打回阿普那達!和我們一起,把那些吃屎長大的恐怖份子們趕回他們的老家。還佛羅伽西亞一個晴朗的天空!如果你們做到了,你們就不再是野狗,不再是乞丐。而是英雄,整個佛羅伽西亞的民族英雄!假如你死在了這場戰爭中,你可以笑了,因為人民會記住你們,政府會記住你們,你們所有戰死的人,會一起享用到同一墓碑,那個墓碑上,會用最醒目的大字,寫著『人民英雄永垂不朽』這樣的標語!假如你活下來了。你更可以笑了,因為你是一個英雄,一個戰鬥英雄,一個為這個國家做出了傑出貢獻,應該享受到美好人生的英雄!」

    「我不知道這場戰爭下來,我們要死多少人,我更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活著享受到勝利的果實!但是有一點我可以向在場的每一個人保證!」指著自己的胸膛,放聲狂喝︰「你們會永遠活在整個佛羅伽西亞的歷史裡,你們會活在佛羅伽西亞每一個享受著和平陽光的同胞心裡!在歷史裡,在他們的心裡,我們每一個人都是英雄,都可以永生!」

    在這個時候,仍然沒有人說話,但是,所有人的眼楮都亮了!

    在這個時候,越來越多的難民,都集中到了戰俠歌的面前,在這個時候,越來越多的難民,都開始用「怒獅」組織面對他們的首領巴那加一般的目光望著戰俠歌,不管這個男人帶給了他們是戰爭也罷,死亡也罷,至少這個男人給了他們選擇,給了他一個擺脫野狗一樣的生活,讓他們可以死得轟轟烈烈的選擇!

    面對這種情況,這些難民連活著都不怕,又怎麼還會害怕戰鬥,害怕死亡?

    不知道是誰帶頭,這些難民拾起了地上並沒有配發子彈的武器。這些武器都是戰俠歌他們在戰場上,繳獲或者是犧牲了的戰友,遺留下來的裝備。只有七千多枝,十幾萬難民,只有二十分之一的人,拿到了武器。但是不管有沒有得到武器,願意參戰的人,都得到了十發子彈。

    「拿著武器的人,衝在最前面,沒有武器的人緊緊跟在後面,前面有武器的人倒下了,後面的人就把武器拾起來!注意你們手裡的子彈型號不同,能配用的武器也不同,千萬不要跟錯了人,拿錯了武器!」

    在三千多名聯合特種部隊士兵的幫助和指揮下,大約有十萬平民,加入了戰俠歌他們的隊伍。他們衣衫破破爛爛,他們面無血色,身上到處都是中毒潰爛後的傷口,在隊伍中不時傳來咳嗽的聲響,大部分人都餓得腳步虛浮,但是在這個時候,這十萬人不再是難民,他們臨時入伍的軍人,是一群根本無視死亡,即將對敵人陣地,發起最狂風暴雨進攻,發誓要躺在民族英雄紀念碑下,接受子孫後代敬仰的軍人!

    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隊長辛恩泰姆斯一直站在戰俠歌身後,看著他用過人的統率力,從難民中間選擇隊員,組建了一支擁有十萬名士兵的超級敢死軍團,直到這個時候,辛恩泰姆斯才真正明白了戰俠歌那個「必殺理論」的真諦。他沉默了很久,才低聲道︰「你是一個瘋子,一個徹徹底底,比恐怖份子更恐怖的瘋子!而我大概也瘋了,要不然我怎麼會同意你這種作法,甚至當了你的幫兇?」

    「不,你並沒有瘋,因為你清楚的知道,我的做法是對的!」

    戰俠歌沉聲道︰「巴那加能夠在佛羅伽西亞翻雲覆雨為所欲為,他用人體炸彈襲擊,他投放生化毒氣。他殺人無數,他兩手血腥。但是直到這個時候,他仍然沒有受到法律的制裁,人民的審判。那就是因為他是恐怖份子,他出手比別人狠,他出手比別人辣,他行事不擇手段,所有的人都害怕他的瘋狂。想對付這樣的恐怖份子。想讓他的組織徹底崩潰瓦解,依靠聯合國出兵做不到,否則的話本拉登早已經成為你們美國軍方的俘虜。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這個國家的平民,一旦遇到恐怖襲擊,就能比恐怖份子更恐怖,比恐怖份子更瘋狂!」

    辛恩泰姆斯瞪大了眼楮。「你被瘋狗咬了一口。沒有必要也趴下身體,去反咬它一口吧?」

    「對,我當然不會反咬它一口!」戰俠歌冷然道︰「對付這種瘋狗,我只會拔出自己的虎牙格鬥軍刀,一刀砍下它的腦袋。並把它的腦袋高高掛起懸首示眾。這樣,就不會有更多的瘋狗,向我發起不知死活的進攻!只有這樣,我才能讓身邊更多的人,享受到和平和安全,還給我的幸福滋味。」

    「瘋子!瘋子!瘋子……」

    辛恩泰姆斯連連搖頭,道︰「只有瘋子才會相信,用十萬多餓得兩腿發軟,可能連槍都沒有開過的平民組成的敢死隊,外加三千名特種部隊。就能攻陷一個擁有足足五萬名守備部隊的城市!而我這個同樣的瘋子兼大笨蛋,沒有向上級報告也就算了,現在竟然真的想陪著你一起瘋!」

    戰俠歌突然低聲喚道︰「辛恩泰姆斯!」

    辛恩泰姆斯回頭道︰「怎麼?」

    戰俠歌對著辛恩泰姆斯伸出了他的右手,在這個時候,戰俠歌突然想到了波娜卡,他沉聲道︰「就讓我們聯手合作,徹底剷除『怒獅』這個毒瘤,還佛羅伽西亞這顆『南太平的一顆眼淚』一個和平的天空吧!」

    辛恩泰姆斯望著戰俠歌遞到他面前的手,他微笑道︰「遵命,教官!」

    兩隻同樣有力的大手,在空中狠狠相握在一起,中國和美國兩個世界軍事強國最出類拔萃的優秀軍人,在彼此對視中,一種可以稱之為友誼的東西,在他們胸膛和血管中緩緩流淌。

    「我們是軍人,我們的天職就是殺戮,但是我希望,我們每一次舉起手中的武器,都是為了和平而戰鬥,都是為了讓更多的人,能夠享受到幸福的生活而戰鬥!」

    聽著戰俠歌的話,辛恩泰姆斯的眼楮亮了,他用力的點頭,「嗯!」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隻有力的手掌,拍到了戰俠歌和辛恩泰姆斯緊緊相握的右手上,以色列野小子007特種部隊的隊長奧爾默德放聲叫道︰「也算我一個!」

    「算我一個!」

    「算我一個!」

    ……

    一個個特種部隊隊長伸出了他們友誼的手,在他們面前,手掌疊加得越來越高,到最後他們一圈人已經擠得無縫可鑽的時候,戰俠歌突然放聲大笑,他鬆開雙手,盡可能的張開自己的懷抱,緊緊抱住了身邊每一個人,他用力拍打著這些不同國家,不同部隊的軍人,看著他抬起頭,望著突然間四方雲動卻更顯壯麗的蔚藍色天空,他猛然發出一聲狂嗥︰「兄弟們,戰吧!」

    當這十萬名被武裝起來的軍人,開始向佛羅伽西亞首者阿普那達挺進的時候,世界公眾舞台上,無數雙眼楮,都落到了這個正在爆發內戰的國家。

    十萬名沒有接受過任何軍事訓練,絕大部分人手裡都沒有武器的佛羅伽西亞軍人,唱著嘹亮的佛羅伽西亞軍歌,踏著並不整齊的步伐,在「怒獅」組織軍隊目瞪口呆的注視中,以人群形成的洪流,硬生生的撞開了二十萬枚反步兵地雷,形成的雷場!

    在這十萬名軍人的身後,是三千二百名世界各地受過最嚴格訓練的特種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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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3 11:12:51
第七卷 黑寡婦 第六十六章 勝利之路

    瘋了,傻了,呆了!

    無論是「怒獅」組織負責防禦這個陣地的軍人,還是通過衛星電視,看到這最慘烈一戰的觀眾,都看瘋了,看傻了,看呆了!

    誰見過如此烏合之眾,比土匪更像土匪,比乞丐更像乞丐的軍隊?誰又見過如此瘋狂,如此悍不畏死的軍隊!

    「怒獅」組織一向認為無懈可擊的雷區+鐵絲網+機槍陣地的最強防禦組合,在這一天終於失效了。一群手裡端著自動步槍的瘋子,他們一槍不發,臉上帶著瘋狂的笑容,悍不畏死的踢進了雷場,在他們沉重的腳步聲中,一顆顆反步兵地雷被他們一腳踩爆,一團團硝煙夾雜著彈片、鋼珠和大片的血雨,向四周飛散。站在後面的人,在從血肉模糊的屍體中,翻找出武器後,他們撞破了硝煙,繼續毫不猶豫的向前挺進。

    「天哪,快開槍,不要讓他們過來!」

    「怒獅」軍隊的基層軍官,雖然沒有進過什麼正規軍事院校接受系統培訓,但他們全是一群和佛羅伽西亞政府軍經歷過慘烈戰爭的老兵,這些基層軍官最先反應過來,他們又吼又叫,他們對著身邊已經被徹底嚇呆的新兵蛋子們又打又踢,他們放聲狂吼道︰「你們害怕什麼,他們只是一群沒有接受過軍事訓練,沒有實戰經驗的平民罷了!你們看清楚了,他們連武器都沒有多少,立刻開槍!」

    連這些基層軍官都沒有發覺,他們聲嘶力竭吼出來的話,微微帶著一種顫音。

    「噠噠噠……」

    上百挺輕、重機槍一起開始怒吼,就連幾挺大口徑高射防空機槍,也被調成平射狀態。加入了掃射的行列。正在對敵人陣地發起衝鋒的平民軍人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躲避這種密集得無懈可擊的彈雨,在血花飛濺中,走在最前面的幾百名平民軍人,在瞬間就被狂風暴雨般傾洩過來的子彈。打成了一堆碎肉。

    尤其是那幾挺十二點七毫米口徑雙聯裝高射機槍,這種機槍本來是專門用來射擊敵人低空掠過的戰鬥機,甚至還可以攔截低空飛行,肉眼可見的彈道導彈。它發射出來的子彈威力絕對驚人,打到人的身體上。當真是打哪碎哪,那些被這種高平兩用重機槍掃中的平民軍人,身體裡就像是被人塞了一顆炸彈,又被人引爆了一般,大片大片血肉混合粘粘膩膩的東西,隨之四處飛濺。

    血與肉,硝煙與火焰。生命與死亡,在這個時候,這些平民軍人,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修羅地獄式的戰場!

    在這個時候,面對鐵與血的洗禮,有些平民軍人瘋了。他們放聲大笑,反正他們已經生無可戀,反正他們已經沒有希望沒有未來,在放棄了一切之後,在他們的心裡,反而湧起了一種痛苦的快感。他們高高舉起手中不知道已經換了幾界主人,沾滿了鮮血和碎肉的自動武器,頂著機槍狂風暴雨般傾洩過來的子彈,踏著腳下的碎屍和地雷,繼續向前發起最神風最慘烈的進攻。

    也有些平民軍人被嚇壞了。他們丟掉了手中的武器,他們放聲哭叫,他們本來已經餓得兩腿發軟,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竟然還能抱頭鼠竄。他們一邊跑一邊哭叫道︰「快跑啊,我們根本不可能成功的,我們全部會死在這裡的!那些軍人,只是想騙我們,讓我們當炮灰罷了!」

    但是這些逃兵沒有逃出多遠,他們就被子彈,被刺刀,被槍托,被木棒,被魚叉,被一堆亂七八糟的武器給打倒了。一些已經徹底陷入瘋狂狀態的平民士兵,瞪著血紅的雙眼,舉著他們剛剛處決了逃兵的武器,嘶聲叫道︰「向哪裡跑?我們還能往哪裡跑?我們已經完蛋了!我們的家園被毀了,我們的親人死了,就連我們自己也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我們為什麼還要跑?我們為什麼不能在臨死之前,親手為自己報仇?!」

    站在隊伍最後方的三千多名特種部隊精英,他們都伸長了脖子,用英語放聲狂叫︰「倒轉槍口,拍一拍你們手裡的武器,注意不要讓那些武器的槍口灌進去碎肉,這樣一旦開槍,槍膛就會爆炸的!」

    但是在這種最混亂的戰場上,在到處都是地雷連環的爆炸,上百挺輕重機槍一起怒吼的戰場上,他們雜亂無章的吼叫,又有誰能注意,又有誰還能精力,去分辨他們也許發音不標準的英語?

    戰俠歌伸手抓住能夠聽懂英語,臨時被他任命成為翻譯官的佛羅伽西亞平民,望著這個已經被血腥戰場嚇得面無血然的可憐蟲,戰俠歌先甩過去兩個耳光,終於讓他清醒了一點,然後狂喝道︰「立刻幫我翻譯幾句話!」

    隨手丟掉已經沒有用處的翻譯,戰俠歌猛的解開了自己軍裝的衣扣,露出了他猶如大理石一樣堅硬的胸肌,任憑它們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戰俠歌擎起手中的步話機,放聲狂喝道︰「兄弟們,讓我們前面的童子軍們看一看,什麼叫做真正的精銳軍隊,什麼叫做真正的戰爭機器吧!」

    十五分鐘後……

    三千二百名特種部隊精英,開始用相同的節奏,用力踏著地面,用他們強行背下來的幾句佛羅伽西亞,反覆喊著相同的幾句話︰「倒轉槍口,用力拍一拍,再開槍,倒轉槍口,用力拍一拍,再開槍……」

    三千二百雙腳同時抬起,又同時踏到沉穩的大地上,在猶如戰鼓狂擂的沉悶轟響中,在他們簡單卻瘋狂的高呼聲中,一種最原始,最狂野的節奏,慢慢以這三千二百名職業軍人為核心,不斷向四周擴散,慢慢形成了一個可以襲席天地。可以在歷史的長河中,留下最光芒燦爛一頁的戰爭洪流!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越來越多的平民軍人,不由自主的加入了這道戰爭洪流的行列。不由自主的開始用相同的節奏,用力的踏腳,放聲的狂吼。

    所有人都踏得雙腳生痛,所有人都喊得聲嘶力竭,在一波接過一波的瘋狂吶喊與沉重的腳步聲中。他們踏過了一顆又一顆地雷,他們用自己的身體,承受了一波又一波輕、重機槍的彈雨。

    平均六個人一把槍,兩個人一個彈匣,走在最前面的人一旦倒下,緊跟在他身後面的人,立刻從屍體堆中拾起武器。他們先把原來的彈匣拆下來。丟給身後的人,讓身後的人可以及時氫子彈填滿進彈匣裡,然後把自己早已經攥在手裡的彈匣裝進步槍裡。他們先倒轉槍口,狠狠拍上幾下後,再用力一拉槍栓……能夠做完一系列動作。並順利射出彈匣內所有子彈的平民士兵,不足十分之一!

    這些平民士兵他們槍法奇差,事實上他們很多人一開火,後座力太強的AK自動步槍就不由自主的向上飛甩,除了前兩三發子彈還算射對了位置外,後面的子彈,全部都射到了空中。

    在此起伏彼的混亂槍聲中,真正起到壓制敵人火力作用的,是一百多名躲藏在暗處的特種部隊一級狙擊手。數量眾多的狙擊手,和他們手中可以對一千四百米內目標進行高精度打擊的狙擊步槍。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成為戰俠歌進攻「怒獅」組織防禦陣地的殺手 ,他們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絕對的冷靜與從容,在把狙擊鏡上的十字墨線套到敵人的身體後,一次次扣動了板機。

    在他們精確打擊下,「怒獅」機槍陣地上的主射手倒下了,副射手上,副射手倒下了,彈藥手上……他們中間絕大部分人直到死,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在向他們開火,因為他們面前的敵人實在太多了。那種幾萬人在相同的韻律與節奏下,踏著沉重的步伐,喊著最瘋狂的口號,帶著悍不畏死的慘烈殺氣,猶如長江怒潮般,齊齊輾壓過來的可怕氣勢,已經足夠引吸他們所有的注意力!

    十萬名平民士兵,在一百多名一流狙擊手的掩護下,他們用自己的身體,撞開了蛇形鐵絲網,頂著上百挺輕重機槍的掃射,踏過了埋了二十顆反步兵地雷的雷場,為戰俠歌和他身邊的三千二百名世界最精銳特種部隊軍人,掃蕩出來一條通往勝利的路!

    五萬名平民士兵倒在了雷場和機槍防禦陣地上面,他們的屍體層層堆疊,從他們身上流淌出來的鮮血,徹徹底底的將他們腳下這片大地,染成了暗紅色。但是他們卻只用了一次衝鋒,只用了一個半小時,就攻克了在常規狀態下,佛羅伽西亞軍隊就算有空軍和重型火炮的支援,也無法攻克的防禦陣地!

    沒有來得及撤退的一百多名「怒獅」組織士兵,舉起手中的自動步槍拚死抵抗,但是當他們射空了彈匣裡的所有子彈,正在準備更換彈匣時,瘋狂的人潮就把他們徹底淹沒了。在這種最瘋狂的戰場上,每一個人都受到近百種武器的瘋狂攻擊,當人潮終於從他們的身上捲過時,在地上卻找不到一個活人,也找不到一具屍體了。

    有的,只是上百堆紅褐色的爛泥。

    在雙方即將全面進入近距離混戰前,「怒獅」組織最高戰地指揮官,第一次違反了首領巴那加的命令,他是這樣向巴那加匯報的︰「鐵絲網、雷場和機槍陣地已經被他們攻破,我們真的守不住了。我們不害怕任何戰爭,但是我絕對不希望自己的部下,去和一批早已經變成野獸的瘋子去肉搏,那樣他們可能連骨頭都留不下來!」

    在首領巴那加暴跳如雷的怒吼聲中,這位最高戰地指揮官,帶領七千多名「怒獅」軍人,撤出了這片給了他們太多震撼的戰場。

    在這些「怒獅」軍人根本來不及銷毀的倉庫裡,戰俠歌他們找到了大量武器彈藥和食品,他們把這些武器和補給,全部發到了殘餘的五萬名平民軍人的手裡。

    上百口行軍鍋灶架在了平原上,鍋底的木柴發出「  叭叭」的聲響,藍色的火焰頑皮的輕舔著鍋底,夾縮餅乾、罐頭、干魚、菜乾等各種食物被拋到了行軍鍋裡。一陣平原的風吹過來,隨著那些特種部隊軍人,用鍋鏟不斷攪動,濃濃的飯香隨之在空氣中飄蕩。

    一群剛剛經歷了最殘酷戰爭的平民軍人,手裡拿著罐頭盒之類的東西,可憐巴巴的圍在行軍鍋旁邊,他們一個個睜著發綠的雙眼,用力抽動著自己的鼻子,拚命吸著空氣中飄蕩的飯香。但是這一次他們卻奇跡般的沒有去哄搶。他們只是乖乖的等在那裡,當負責做飯的士兵敲打著行軍鍋,通知他們可以領取食物時,這些平民軍人,竟然自覺的排成了一條條隊伍。

    「經過今天的戰鬥,他們已經感受到了團體的力量,他們也明白了紀律的作用。」望著眼前的一幕。戰俠歌輕歎道︰「戰爭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它竟然可以讓一群從來沒有接觸過武器,沒有進過軍營的平民,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擁有了士兵的某種覺悟。」

    站在戰俠歌身邊的十幾位隊長都沒有說話,他們只是望著那些手裡捧著罐頭盒的平民士兵。他們排上了半天隊,每個人卻只能領到少少的一勺流質食物,他們小心翼翼的捧著還冒著熱氣的罐頭盒,他們一邊走,一邊用力聳動著鼻子。十幾位隊長真的想問問那些平民士兵,那些盛著將近一百度高溫流質食物的罐頭盒,難道不燙嗎?

    沒有勺子,也沒有其它工具,餓極了的平民士兵們,終於忍不住端起罐頭盒。大大的喝了一口,他們被食物燙得眉頭緊皺,燙得全身發顫,可是當他們終於掙扎著,把嘴裡的食物咽進胃裡後,他們的臉上,卻揚起一絲最單純的,純真得近乎幸福的笑容。

    也許對他們這些餓極累極,但是又隨時都要第二次踏上戰場,隨時都要面對死亡的人來說,能夠吃到一口熱的食物,就已經是一種很心滿意足的事情了吧?

    生活在和平的環境中,一邊享受著可口的食物,享受著豐富的物質生活,一邊用罵社會罵政府來彰顯自己與眾不同,來展現自己品德高尚能高瞻遠矚的人們,又怎麼可能瞭解,這些平民士兵,在這個時候,那只能用卑微來形容的滿足感?

    戰俠歌和幾十位特種部隊隊長,都集中到了「怒獅」組織留下的作戰會議室裡,他們彼此望著對方仍然帶著硝煙和血痕的臉,都彼此點了點頭。

    戰俠歌凝視著面前的幾十位隊長,命令道︰「報數!」

    當報數報到四十八時,再沒有聲音,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一絲悲傷。雖然他們和所有的特種部隊士兵都躲在了十萬名平民士兵的後方,仍然有四位隊長,在攻堅戰中,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但是看著作戰會議室裡懸掛在牆壁上的作戰地圖,所有隊長都明白了,真正的戰鬥還沒有開始。

    在佛羅伽西亞首都阿普那達市,有大約三萬五千名實戰經驗豐富,武器裝備精良,對首領巴那加又絕對忠誠的「怒獅」叛軍,在那裡駐守。想憑他們這三千多名特種部隊士兵,和五萬名剛剛解決了溫飽問題的平民士兵,想要攻陷這樣一座重兵防守的城市,在理論上講,可能性已經無限的接近於零。

    戰俠歌當然明白這些隊長心裡的想法,所以他也根本沒有廢話,他拿起一根指揮棒,指著作戰地圖,直接進入了主題,「我當然不會再要求大家直接硬攻阿普那達市,那樣做無異於自尋死路。」

    「我們憑手中的兵力想攻陷阿普那達市可行性太低,可是巴那加想憑他手中的三萬五千名士兵,吃掉我們也是癡人說夢。他應該清楚的知道,他手中的大部隊一旦離開城市,我們就隨時可能動用特種部隊,對他的老窩發起閃電式突襲。我們暫時得不到任何支援,而巴那加為了防止佛羅伽西亞政府軍的反撲,他也不敢從防禦線上調動大批軍隊!」

    說到這裡,戰俠歌突然笑了,「所以,到了這個時候,我們雙方比拚的,就是特種作戰!我們這裡有三千多名特種作戰精英,而我們可憐的巴那加先生,他用五年時間才訓練出來的特種作戰軍人,早就被我們消滅了!」

    看著面前幾十位特種部隊隊長都是精神一振,戰俠歌淡然道︰「在向你們下達作戰命令之前,我想先請大家換一個角度來思考一下。由我們改作恐怖份子,怎麼樣?」

    「本拉登不過就那麼幾苗人,幾條槍,就能和世界頭號軍事強國對抗了十幾年,至今還未分勝負。我想我樣這裡集結了世界上最精銳的特種部隊,要我們去殺人放火,搞破壞顛覆,怎麼也不會比他們那些雜牌軍更差吧?」

    所有特種部隊隊長面面相覷,他們都用異樣的眼神,望著戰俠歌。和戰俠歌這位教官兼臨時總指揮官相處了這麼久,現在這些特種部隊隊長,已經隱隱明白,戰俠歌還沒有公佈出來的作戰指令,一定又是什麼搬不上正規軍事戰略舞台,卻非常有效或者說是非常狠辣的戰術。

    「巴那加就是靠搞恐怖襲擊起家的,大家想想看,他算什麼啊,不就是會玩玩人體炸彈襲擊,再煽動一下種族仇恨嘛?」戰俠歌說到這裡,臉上突然露出一種和大灰狼誘哄小紅帽有著驚人類似的笑容,他輕聲道︰「像巴那加這樣的小癟三都能在佛羅伽西亞混出一片天空,一群寡婦組成的童子軍,也能被稱為-全球十大恐怖軍團之一-,這一次,我們就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讓這些井底之蛙們看清楚,什麼才是真正大師級的恐怖份子吧!」

    戰俠歌用手中的指揮棒,輕點著阿普那達市,在上面畫了一個大大的圓圈,沉聲道︰「阿普那達是一個開放型的旅遊城市,面對一個原來基本不設防的城市,就算-怒獅-軍隊如何努力,我們這裡的任何一支特種部隊,也能很輕易的滲透進去。我要你們在三十六個小時之內,把這個城市的水徹底攪混,讓這個城市所有機構都徹底崩潰!」

    「現在我要先佈置一下身為恐怖份子的任務,」戰俠歌拿起一支錄克筆,在白板上大大的寫下了「暗殺」這個英文單詞。

    「暗殺好啊!」戰俠歌連連點頭,輕歎道︰「暗殺這項恐怖活動,第一可以直接消滅有效目標,讓敵人的某些職能部門因為缺乏負責人,而陷入停機狀態;第二,暗殺可以有效打擊敵人的士氣,造成他們普遍的緊張情緒。絕對是我們首要執行的恐怖行動!」

    戰俠歌把目光在所有特種部隊隊長的臉上掃了幾遍,他微笑道︰「這項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來完成吧。我相信以你們複雜的人員構成,和專業水準,一定會比-怒獅-組織做得更漂亮!」

    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隊長,沒有理會其他特種部隊隊長投射過來的怪異目光,他站起來,對著戰俠歌沉聲道︰「是,保證完成任務!」

    戰俠歌笑了,他知道從阿爾法特種部隊隊長接下這個任務開始,「怒獅」組織在阿普那達市分派出去的骨幹,要倒血霉了!

    戰俠歌又在白板上寫下了「放火」這個英文單詞,望著自己寫在白板上的兩個碩大的單詞,戰俠歌突然想到了「殺人天黑夜,風高放火天」這兩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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