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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輕塵如風]空間醫藥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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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7:00:16
第290章

    這個時候的沈立冬因為勸說唐元祺之事,她的心情一直很低落,整個人病懨懨似的,沒什麼胃口,正歇息著呢,那木蘭卻滿臉驚慌地跑進來。

    「小姐,不好了,宮中來人了,讓小姐到正堂那邊去接聖旨呢。」這木蘭的話音一落,沈立冬倏然從榻上翻身而起,而後直愣愣地望著木蘭。

    「木蘭,你說什麼?本小姐沒有聽清楚,你可以再說一次嗎?」沈立冬本以為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沒想到這個時候有聖旨下來,這讓她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那木蘭見沈立冬這副呆愣的摸樣,拍了拍她自個兒不斷跳躍的心臟,喘了一口氣,慢道:「小姐,奴婢是說,前面宮中來人了,就是上次來過沈家的那個小順子公公,他這會兒帶著皇上的聖旨正等候在正堂大廳那邊呢,就等著小姐過去接旨了。如此,夫人派人過來傳話了,讓小姐趕緊收拾收拾,馬上去前邊正堂,可不要讓小順子公公等太久了。」木蘭這般一說,沈立冬倒是抓住了事情的關鍵。

    「這般說來,那道聖旨是專門給本小姐的,而不是整個沈家,是不是?」那木蘭聽得沈立冬問起此事,倒是點了點頭。

    「應該是特意給小姐傳下來的聖旨,否則的話,那位小順子公公也不會那般說了,說是皇上給小姐的旨意。」這木蘭給了這個答案,沈立冬心裡的不安倒是去了一些,只要不是整個沈家,只是她一個沈立冬的話,那麼事情還不算太糟糕。

    如此這般,沈立冬趕緊起身,讓木槿木蘭快速地給她整理收拾起來,不到片刻功夫,沈立冬清清爽爽的一身打扮,帶著木蘭木槿二個丫鬟去了正堂大廳那裡。

    那個太監總管小順子一見到沈立冬來了,馬上對著沈立冬拱手道:「奴才在這裡先恭賀沈小姐榮升縣主了。」

    縣主?她又沒有什麼大功勞在身,怎會無端端地被封賞給縣主呢?沈立冬顯然有些納悶,然小順子公公已經展開了明黃色的聖旨,宣告著。

    「沈立冬,接旨!」

    沈立冬一聽這個,馬上雙膝跪地,低頭恭恭敬敬地聽著小順子公公傳遞旨意,沈家其他人也跟著沈立冬一道兒跪在了身後。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沈家有女沈立冬,溫正恭良,珩璜有則,禮教夙嫻,慈心向善,謙虛恭順深得太后娘娘之心,特奉太后懿旨收為義女,現在奉為聖諭冊為安平縣主,賜封黃金一萬兩,錦緞千匹,賜封荒洲為安平縣主之封地,期縣主莫辜負太後跟皇上一片疼愛之心,為皇上好好打理荒洲,無詔不得回京。欽此!」小順子公公讀完皇上的聖旨,將聖旨遞送給沈立冬。

    「縣主,接旨吧。」沈立冬抬頭,看了看小順子公公遞過來的聖旨,雙手奉上,恭敬地接了過來。

    「民女接旨,萬歲萬歲萬萬歲。」接過聖旨之後,沈立冬被木蘭攙扶著起身了,那小順子公公宣完聖旨,不敢停留半刻,轉身回宮去了。

    臨行時,他告訴沈立冬,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讓沈立冬接到聖旨之後,即刻啟程,不得有誤。不過太后娘娘也說了,容許縣主在京城多呆三天,三天內希望縣主已經打點好所有行李,朝著荒洲封地出發了。

    沈立冬一一點頭,還讓身邊的木槿遞送給小順子公公一百兩黃金,那本就是皇上賞賜給她的,她借花獻佛而已。

    那小順子公公本不願意收下的,但是沈立冬開口讓他日後關照大哥沈文軒還有郡主周燕萍的時候,那小順子公公立即毫不猶豫地收下了,隨後帶著底下的太監侍衛坐上宮轎,回宮中去向皇上周承澤還有太后娘娘回稟這個差事去了。

    而沈家這邊,待等傳旨的小順子公公離開沈府,沈立冬的娘親陳氏立即就沖上去,一把抱著沈立冬,眼淚就無聲地流淌了下來,那沈立夏在旁側也是落淚不止。

    這聖旨哪裡是封賞,那簡直就是催命符啊。

    這皇上跟太后娘娘好狠的心腸,憑什麼他們天家公主的婚事有了困難,就拿他們平民的孩子出氣呢。

    如此情況下,一道意外的聖旨到來,讓沈家一家人陷入了愁雲慘霧當中,人人面帶哀傷,沈文浩更是衝動得一拳擊碎了桌子,拳面血色淋淋的。

    「三哥,你這是幹嘛?」沈立冬驚呼著,看著他的手上的傷勢,不滿地看著他。

    「都怪三哥沒用,若不然,妹妹何至於被人如此對待。」沈文浩掙脫了沈立冬的手,怒意滔滔地沖了出去。

    沈立冬擔心三哥沈文浩的性子會出什麼事情,忙讓四哥沈文海追著出去了。這會兒堂前就剩下爹娘,大哥沈文軒還有二姐沈立夏跟姐夫王小四了。

    沈立冬拿出隨身攜帶的乾淨帕子,替陳氏輕柔地擦拭去了臉上的淚痕。「娘,你先別急著傷心啊,這件事情對於冬兒來說,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如此說來,冬兒還是有福氣的,被太后娘娘收為義女,又得皇上欣賞封為安平縣主,那可是多少女子一輩子夢寐以求的地位啊,如此冬兒輕而易舉地便得到了,娘親不是應該感到高興嗎?」沈立冬倒覺得這道聖旨來得及時,如此這般,她躲到了荒洲那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去,想來京城的紛紛擾擾跟她就牽扯不上什麼了。

    那陳氏聽得沈立冬這個時候還這般安慰她,那眼淚就流得更凶了。「冬兒啊,娘的冬兒啊,可憐的孩子啊,你不用安慰娘的,娘知道那個地方是什麼地方,那可是個不能住人的地方,寸草不生的地方啊,如此讓冬兒過去,還不許冬兒回京,那這是打算讓冬兒死在那個地方了啊。冬兒啊,我可憐的孩子啊,這老天爺為啥就這般不長眼睛啊,讓我可憐的冬兒這般受苦受罪啊。」

    「娘,娘,你別這般傷心,好不好?娘,你別這樣哭,你這樣一哭,感覺冬兒就要去黃泉路上似的。其實娘親怎麼不想一想,冬兒可是有神仙師父的。這些年家中的米糧果樹,還有那些水果鮮花,上等佳釀,名貴藥材,那可是從哪兒來的啊,還不是師父給冬兒的嗎?如此,娘親你還擔心冬兒到哪兒不能活得好好的啊。」她有空間在手,哪怕是到了天涯海角,只要她進了空間,那是一輩子吃喝都不用愁了,如此,皇上跟太后娘娘的如意算盤恐怕得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何況,娘不覺得天高皇帝遠,冬兒呆在那個地方的話,就不用再害怕什麼了,畢竟那個地方沒有誰會想要去的,所以冬兒在那裡可以自由自在的,想要過什麼樣的日子就過什麼樣的日子,如此,娘親都不要擔心冬兒會闖禍什麼的了。這可不就是一件喜事嗎?」沈立冬笑了笑,老實說,她被皇上流放到那種地方,她倒是沒有半點不高興的樣子,只是遺憾的是,她以後都不能跟家人住在一起了,這一點讓沈立冬有些難受。

    不過,難受歸難受,只要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只要她這麼一去就能真正化解了唐家的危機,還能拔掉皇上認定的那根刺的話,那麼她沈立冬便去好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只是沈立冬沒有想到的是,當她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沈家一家人馬上就破涕而笑了。

    「對哦,娘怎麼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一件事情呢,如此聽著冬兒說起來,這京城太亂了,還是去偏僻的地方好,咱們這有手有腳的,自然可以自己靠著勞力吃上飯的。只要冬兒的那位神仙師父一出手,那荒洲的地定然可以變得可以種植了,到時候我們沈家還是照樣過日子,跟以前一樣,靠莊稼地吃飯。」這陳氏想到這一茬,那是越想越高興啊。

    她這一說,倒是馬上贏得了沈家人一致的同意。

    「好,這個主意好,孩子她娘,我也聽你的,咱們一家子都跟著冬兒去荒洲好了。這個京城太亂了,我還是覺得呆在地頭上比較自在一些。」沈博遠是個莊稼漢,其實一直都不習慣京中的生活,只是因為沈文軒的關係,他一直都在適應著。這會兒聽到陳氏提出這個建議來,忙附和著點頭了。

    就連沈立夏聽了,也要跟著一道兒去,只是陳氏沒同意,畢竟沈立夏是出嫁的女兒,她若是這般跟著去了,總歸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加上沈家知曉沈立冬可以保證一家人吃喝無憂的,但是王家人不知道啊。而且,沈家人也不可能將沈立冬有神仙師父這件事情告訴王家人的,這個可是關乎沈立冬性命的事情,沈家人自然不會吐露半個字的。

    另外,這京城的,沈家莊那邊的,都需要有家人留著處理好了。因而到最後,也就陳氏跟沈博遠帶著沈文海沈文浩一塊兒跟著沈立冬去荒洲封地。

    而沈文軒跟郡主周燕萍的婚事,沈家人顯然是沒有時間給他們二人籌辦了,因而陳氏乾脆在這個時候提出來,讓郡主派人過來張羅婚事好了,至於沈文軒,陳氏建議他還是恢復白家身份,畢竟他是白家的唯一血脈。

    這個時代的人很重視香火承繼的,如此,沈文軒總得認祖歸宗了才好,若不然,陳氏就會覺得愧對了底下的白太醫,愧對了他當年對她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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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7:00:39
第291章

  既然這個決定,沈文軒很明顯不會接受的,他推掉了陳氏的建議,不肯回歸白家去。因為他覺得沈立冬當初給他說的那番話是正確的,真正的家人不在乎血脈上是否有關係,他在沈家二十二年了,雖說生生父母之恩很重要,但是養育之恩大如天,他不想在這個時候脫離沈家,讓沈家陷入更大的危機當中。

  有他這個沈家的郡馬爺在,至少皇上還有所顧忌,要顧忌郡主周燕萍在他這裡過得好不好,所以他出手的時候,自然會考慮沈家人的感受。而這次沈立冬被皇上這般一道突如其來的聖旨封賞為縣主,明著是風光無限,實則是流放千里,還有可能在路途之中因而喪命。

  只是因為冬兒有神仙師父在,所以不用擔憂她性命,她的神仙師父能夠保得她一生無憂,如此,她去了那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恰如她所說的那般,天高皇帝遠,那種地方,連人都沒有,還會有誰去約束她的行為呢,因而她可以身心都得到自由,比在京城裡頭隨時可以遭遇危險,隨時可能遭遇算計要強得多了。

  如此一番權衡利弊,沈文軒顯然也是同意了沈立冬的說法,也不反對沈家人一道兒跟冬兒去封地,他心裡頭明白,他這個妹妹實際上比他這個做大哥的還有能耐護得住一家人,因而他什麼都沒有,默默支持著家人隨同沈立冬一道兒去荒洲,這樣一來,有家人陪伴的冬兒,有家人疼愛的冬兒,也不會過得太過孤單了。

  而他,要留在京中安穩帝王之心,好好地跟郡主周燕萍完婚,如此,宮中之人的目光才不會關注到荒洲那邊的沈家人身上,如此,他還可以將沈家在沈家莊的親人也好好地照顧好,畢竟那些沈家莊的親人是何等的無辜,若因為他不娶郡主周燕萍,跟著沈家人一同去荒洲的話,那麼可能荒洲那邊不會太平,沈家莊的那些無辜親人也要被牽累,所以,他沈文軒可以留下,一個人留在京都,迎娶郡主周燕萍,護得家人平平安安的,只要能做到這一點,他的這場婚約也算是得益之處了。

  往後,他自然也會像冬兒所說的那樣,會好好地待郡主的,只是要愛上那個郡主,那也不可能的事情。

  他這輩子的心,這輩子想要守護的人,就在他的眼前,這個甜美可人的小丫頭,已經深深地印刻進他的心,成為了他生命中的習慣,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所以,冬兒,你日後一定要好好的,只要你過得幸福,過得快樂,大哥就知足了。

  因而抱著如此堅定決心的沈文軒,怎麼可能會答應娘親陳氏脫離沈家,去白家認祖歸宗呢?而沈立冬似明白大哥沈文軒心中的計算,所以她拉著沈文軒走出去,二人在書房單獨地說上一說。

  「大哥,其實娘親的提議大哥可以考慮一下的,如若大哥能夠回歸白家,對大哥自身的前途也是極好的。」有白家那樣百年底蘊的名門之後作為基礎,跟一個農民出身的沈家相比,自然是白家那樣的家世身份更能讓大哥有所發展。

  沈立冬是這般想的,可是沈文軒卻搖搖頭。「冬兒曾經不是說,希望大哥永遠做你的大哥嗎?永遠都不要變成是白家人嗎?」當初這個小丫頭勸說他的時候,可是堅持著非要他不能離開沈家的,這個時候她為何又提起讓他回歸白家呢?沈文軒轉念想了一想,忽然之間似明白了。這個小丫頭啊,當初那般說,是怕他一心要跟著生母去復仇,所以她才不讓他脫離沈家而去,這般拉著他,是不想他因此而出事吧。至於現在,她同意了他回歸白家,自然也是為他而打算的,是讓他有更好的家世背景,有更好的發展前途,是這樣吧?

  如此想著,沈文軒驀然眼睛一閃,心頭不知道為何,酸澀得厲害,攬手一伸,就將沈立冬這個小丫頭給輕柔地擁在了懷中。

  「冬兒,大哥明白你的想法,知曉你是為了大哥好,可是正因為如此,大哥更應該呆在沈家,不能離開沈家,如此,憑著冬兒的聰明,難道就想不清楚嗎?」你這個小丫頭這般貪戀沈家的溫暖,他這裡,又何嘗不是呢?沈家這二十二年一來給予他的親情,給予的那份溫暖,讓他早就深深地融入了這個家中,已經無法走出去了,也不想再走出去了。這樣的心情,冬兒想來不會不明白的。

  那沈立冬聽得沈文軒這麼一說,她稍稍一思忖,便明白了大哥沈文軒所指的是什麼。如此,她靠在沈文軒的懷裡,雙目微微閃動道:「大哥這麼說來,冬兒就聽得明白了。既然大哥是這樣的想法,那麼冬兒也就不勸慰大哥回歸白家了。因為本來冬兒就不想大哥回白家,只是娘親認為白太醫當年對她有救命之恩,她理當將他的兒子帶回去認祖歸宗的。但若是娘親知道大哥是這般想的,自然也不會逼著大哥回去認祖歸宗的。畢竟,這二十多年來,爹娘都視大哥已經是自家人,是最親的親人,這般讓大哥回白家,其實不捨得的何止是冬兒一個人,爹娘,二姐三哥四哥都捨不得大哥這般回白家去的。」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大哥就更不應該回白家了,不是嗎?」沈文軒輕輕地摸著沈立冬的頭,望著她,意有所指道。

  沈立冬笑盈盈地點了點頭。「嗯,大哥說得對,想來以大哥父親那般仁心仁厚的醫者,也不會反對大哥做出這個決定的。」

  「你這個小丫頭,這會兒才算真的有笑容了,剛才既然那般不捨得大哥的話,何必開口讓大哥回白家認祖歸宗去呢?」沈文軒忽而伸手,像小時候那般刮了刮沈立冬的鼻子,沈立冬笑嘻嘻著,湊趣般地回刮了沈文軒挺直的鼻樑。

  「那是因為大哥跟冬兒一樣,都希望對方過得更好啊,不是嗎?」

  「可是你這個小丫頭還是時時刻刻得讓大哥擔心著,不是嗎?單單你上次所言的不考慮終身大事的事情,大哥恐怕就要為你這個小丫頭愁白了頭髮了。也不知道大哥上哪兒去找那麼一個既能給你自由生活又能夠保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沈文軒的話只說了一半,其實若不是這道聖旨,他完全可以給沈立冬這樣的生活,只是現在的他已經陷在是非當中,已在危局之中,若這個時候再想要及時轉身的話,也已經來不及了。

  何況,就算他肯冒著天大的風險,跟著冬兒一起去荒洲的話,以冬兒只視他為大哥的想法,想來他這輩子他也無法守在冬兒身邊的,如此,他倒不如乾脆放開她,讓她去過她想要過的日子,而他站在她的身後,替她好好地守護住她身後的一方安寧,這般,只要這個丫頭能夠過得好,就足夠安慰他一生了。

  想著,沈文軒的唇角微微地翹了起來,沈立冬看著,眉眼舒展,笑了笑。「大哥,這會兒可是在想什麼喜事?臉上的表情笑得很甜蜜哦。」越是這樣的時候,家人之間越需要歡快的氛圍,如此才不會被離別的憂傷所感染,因而沈立冬毫不顧忌地逗笑著沈文軒,而沈文軒似明白沈立冬的用意,也隨意她逗趣,還相當地配合著她。

  「那是,大哥確實有喜事啊,三個月後呢,不過可惜了,冬兒喝不到大哥的喜酒了,等日後大哥跟郡主去荒洲的時候看望冬兒,那個時候大哥定然帶喜酒過去,讓家人一塊兒喝。」

  「能夠這般喝到大哥喜酒的話,哪怕是三年之後,冬兒也是高興的。最好那個時候,冬兒已經能夠見到一個侄子或者侄女了,如此見面的時候,冬兒也會給個大大的紅包,以表示我這個做姑姑的可大方了,不是嗎?」沈立冬笑著戳了戳沈文軒的肩膀。

  沈文軒聽此,也是笑了笑。「那是自然的,想要當姑姑的話,哪有那麼容易的,至少得給未來的侄子或者侄女一半的家產才行。」

  「哇,大哥,冬兒現在才發現,大哥的臉皮也是這般厚實的。竟然想要冬兒一半的家產呢,讓冬兒我數一數,看看冬兒有多少家產了?」這個沈立冬似開玩笑那般,還真的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大疊的銀票來,這些本就是她剛才趁家人沒注意的時候,從藥田空間裡頭取出來的,這會兒從衣袖裡頭掏出來的,自然是她這些年在京中所賺的銀兩。

  這沈立冬還真的當著沈文軒的面,你一張我一張地分配起來了,等到分配完畢,沈立冬這邊有整整二十萬兩的銀票,而沈文軒那邊也是,整整有二十萬兩。

  那沈文軒眼見沈立冬竟然存儲了這麼多的錢財,那可是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財啊,這個小丫頭竟能輕而易舉地送給他這個做大哥的了。

  「喏,大哥,做妹妹的可是說話算話的,這次去荒洲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給侄子侄女送上紅包了,因而乾脆就放在大哥這裡吧,等到孩子出生了,大哥就送給他們,記得,大哥不許花了我侄子侄女的銀兩,這可是我這個做姑姑的給他們的嫁妝錢或者是娶媳婦的錢,知道嗎?」

  「那大哥就這般淒慘了?妹妹這般能賺錢,大哥卻一分銀子都沒有,將來兒子或者女兒比大哥還有錢,大哥恐怕將來的日子那是慘不忍睹哦。」沈文軒不過是隨口一說的,帶著他平日裡永遠不會出現的撒嬌口吻,那沈立冬聽了,竟乾脆得很,直接將她面前的那十萬兩銀票塞給了沈文軒手裡。

  「喏,這下不用擔心你這個做父親的將來錢財比兒子女兒少了。」這本就是沈立冬計算好的,大哥沈文軒一旦迎娶了郡主周燕萍之後,京中局勢馬上就會有所改變。那郡主向來是跟長公主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兩個人姐妹感情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如此情況下,那長公主定然是要護著她的皇弟太子殿下周顯廣登上寶座的,而這樣一來,等同沈文軒娶了郡主之後就被捆綁上太子殿下那條船上。

  而大哥沈文軒一旦為捆綁上太子殿下那條船上,他自然要為太子殿下謀事,而在謀事當中,那所費銀兩自然不小的。京城這個地方,辦什麼事情不需要銀子的,所以沈立冬留個沈文軒的也只有銀子這方面的助益了。

  然要沈文軒收下那麼多銀子,沈立冬自然也是早早地為大哥造了台階的。「當然,冬兒的銀子不是白白給大哥的,大哥得替冬兒在京中好好地打理了這些才是。」沈立冬背轉身去,似從衣衫內取東西,不過那只是一個掩飾罷了,她這會兒在動意念,輕鬆地就將藥田空間裡頭的那堆房契地契給取出來了,然後轉身笑盈盈地看著沈文軒,將這些房契地契放到沈文軒的手心裡。

  「大哥看看,這些是什麼?」沈文軒本為沈立冬有那麼多的銀兩已經夠震驚的了,這會兒看到沈立冬拿出來的那房契地契,這般一張一張地掃過去,他的訝異就越發地擴大了。

  「冬兒,你這些年的生意不就是那個清荷堂的藥材生意嗎?怎麼一個小小的清荷堂竟然會這般賺錢嗎?」沈文軒雖然知曉清荷堂的生意一直很好,但又沒有實際插手過,所以他對於清荷堂真正賺了多少銀子還真的一點都不清楚,只是現在被冬兒這般拿出來了,沈文軒的驚嚇自然不小。

  沈立冬面對沈文軒的詫異,就猜到他會這般問,因而回答得也很乾脆。「沒錯,大哥可能不知道,冬兒培植的藥材功效那是普通藥材無法相比的,正因為生意好得令人眼紅,才會有當初清荷堂的那些麻煩。不過好在京中有這麼些牢靠的大人物給照應著,所以清荷堂才一直都發展得好好的,銀子日進鬥金,那是自然不在話下的。」

  「冬兒這般說的話,那清荷堂豈非一年賺個百萬銀兩都不成問題?」這也難怪沈文軒驚詫不已,實在是這個數目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他最多認為沈立冬的清荷堂比旁人的藥鋪要好上幾倍而已,一年賺個一萬二萬銀兩的也差不多了。

  但是很顯然,他估算得大錯特錯了。

  那沈立冬聽得沈文軒這般問,笑著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牙齒。「沒錯,大哥這下知道冬兒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了。若不然,冬兒自個兒都沒多少銀子的話,怎肯拿出這麼多銀子給未來的侄子侄女當禮物呢?」

  「那大哥得趕緊收著,難得冬兒大方一次,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收到這麼一大筆銀子了,可得好好地賺冬兒一筆才行。何況,給冬兒打理那麼多的莊子還有良田,大哥的辛苦費也不算過了。」沈文軒打趣著,倒是毫不猶豫地收下了沈立冬的銀子。

  沈立冬見大哥沈文軒收下銀兩了,她才安了心。

  安心的同時,她此時還得去做另外一些事情了,京郊莊子上還住在師父師兄師姐們,雜貨鋪還有冷面長老一家子,還有謝朝亮一家子,謝朝雲那邊,恐怕她都得好好地跟他們說一聲才行。

  因而那位太子總管小公公留存給她打點收拾的時間還真不多,好在家人齊心,買各種種子,日常用品,農具一類的,凡是要用到的,沈家人那是統統地給大包大攬地買下來了。陳氏的那兩個鋪子,鮮花香露鋪子還有那個絹花鋪子全部都在一天之內以低價轉了出去,不過就算是低價,因為這兩個鋪子的生意實在是太好了,所以那兩個鋪子還是足足賣了十萬兩的銀子。至於沈立冬的那個清荷堂,沈立冬乾脆就轉移給了姐夫王小四,只是沒想到,姐夫王小四還有王小四的父母,竟然都想著跟沈立冬一家人去封地荒洲,不肯接收沈立冬的清荷堂。

  沈立冬可以明白王小四擔心姐姐,因而願意跟著姐姐一道兒去荒洲,然王小四的父母這又是何苦跟著她去那裡受罪呢?

  沒想到這對父母倒是想法跟人完全不同,他們說兒子媳婦在哪兒,他們二老就在哪兒,反正既然大家都在一起了,就算受苦受累,那心裡頭也是甜的。何況,他們二老也不愚笨,這沈立冬隨時都能弄出一些旁人吃不到的東西,因而沈家人都跟著沈立冬去封地,他們二老直覺認為那個小丫頭不會讓父母兄弟跟著一起餓死的,所以那個小丫頭才沒有反對一家人一塊去。

  所以他們二老也要跟著兒子媳婦一道兒跟著沈立冬去封地荒洲,那沈立冬聽了這個消息後,倒是覺得如此沒有糾葛的話,帶著一起離開也好,至少除了大哥沒有辦法得呆在京城,其他一家人也算是團聚在一起了,何況,如果姐姐姐夫不在京城的話,大哥沈文軒也可以少擔心他們二人的安危,不必顧慮他們的處境。

  想著這般,沈立冬也就點頭答應了,決定讓姐姐姐夫還有姐夫的父母也跟著她一道兒去封地,轉而她將請荷堂乾脆就入了大哥沈文軒名下,也由大哥沈文軒派人去打理好了。至於爹爹沈博遠的那種植蔬菜瓜果的山地良田的,實在太多了,短時間也無法找到人出手,自然而然地也落到了沈文軒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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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7:01:00
第292章

  忙忙碌碌了三天,沈立冬終於將送給莊子上師父師兄師姐們的禮物,冷面長老一家人的禮物,唐元祺一家人的禮物,謝朝亮一家人的禮物,長公主跟蘇家一家人的禮物,謝朝雲那邊的還有一些京中的親朋好友,沈立冬皆面面俱到,能夠想到的人,全部都給準備妥當了,就連在清平縣的沈立春堂姐,沈家莊三叔公那邊的一大家子,還有當初她討厭的沈大年花婆子一家人,在這個時候,沈立冬都大大方方地原諒了那些人的過往,她一一地給那些人全部都備妥當了各家適合的禮物。

  那需要錢財相助的人家,沈立冬給予了銀兩禮物,那無需為錢財擔憂的人家沈立冬給的自然是名貴藥材,各種美酒還有鮮花盆景,鮮花香露等。當然,沈立冬準備妥當這些禮物就整整花費了三天了,自然沒有工夫給他們送過去了,這些禮物自然也就留著讓大哥沈文軒一一地替沈立冬留著去發送到各家去了。

  而在沈立冬忙碌著準備離別禮物的時候,沈家人也終於將該整理的都整理妥當了,該收拾的也收拾好了,那該採買的東西也都採買好了。當然,那些採買的物品全部都扔到倉庫裡頭去了,因為沈立冬說過,東西不必帶多少,都放倉庫裡頭好了,她的神仙師父會幫她帶到荒洲去的,只要她這邊人過去了,那邊神仙師父就會給她堆放在倉庫裡頭的東西全部都搬遷到荒洲那邊了。

  如此,沈家人採買的東西就毫無顧忌了,他們覺得荒洲那邊什麼東西都沒有,那是看著什麼要帶上的,全部都給帶上了,不管有用沒用的,大到傢俱農具,小到一根牙籤,沈家人全部都顧慮到了,那是一樣都沒落下,全部都給堆放到倉庫裡頭去了。這般,沈府裡頭所有能夠藏物品的地窖倉庫全部都堆滿了沈家這三天購買的物品,有些甚至都堆放不下,都堵到倉庫的門口了,這沈立冬見了此情此景,還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為了家人能夠安心,她倒是將家人採買的所有物品都收歸到了她的藥田空間裡頭去。而她在家人面前展現的這一手,讓家人驚呆不已的同時,各個還有些忐忑不安。

  「冬兒,你說你的師父真的將我們一家人採買的東西已經送過去了嗎?」陳氏有些擔心地問著沈立冬,可別他們買太多東西了,惹得神仙不高興了,到時候不給他們那些物品,他們在那個荒洲的話,那一家人要吃的沒吃的,要喝得沒喝的,到時候等待一家人的恐怕就是活活餓死的下場了。

  那沈立冬聽得娘親這般問,自然閉目,佯裝呼喚著師父,轉而意念一動,將空間的部分物品給取了出來,一一地呈現在家人面前。

  這陳氏,沈博遠,沈文浩跟沈文海,還有沈立夏跟王小四夫婦見了,俱都趕緊雙手合併,對著老天爺默默念叨著。

  「天上各路的神仙啊,草民等人不識神仙本領,小瞧了神仙的能耐,是草民等人的愚笨,還望神仙不要介懷,原諒我等草民的不知,保佑我沈家一家人能夠平平安安的,草民等人在此謝謝神仙大人了。」

  這沈家一家人都在懺悔著剛才的不敬之意,那沈立冬耳力驚人,自然聽清楚了家人此時是在對她那個所謂的神仙師父懺悔著,當下忙拉著娘親陳氏的手道:「娘,爹,還有二姐,三哥四哥,你們可別這樣,冬兒的師父不喜歡這些虛禮。還有,冬兒的師父向來是我行我素,是個脾性怪異的師父。他啊,若是喜歡對一個人好的話,看你一個人順眼的話,無論你做什麼事情,他都只會笑一笑,不會說什麼的。但他若是不喜歡一個人的話,看你不順眼的話,那麼無論你怎麼討好他,他也是絕不會理你的。如此,爹娘你們說說看,師父是喜歡冬兒呢,還是不喜歡冬兒呢?」這沈立冬這般一說,沈家人立即不懺悔了,他們生怕弄巧成拙,到時候反而讓那個神仙師父怪責冬兒就不好了。

  如此一來,沈立冬見家人終於不這般懺悔了,她的心裡也好過了一些,誰叫這個神仙師父什麼的都是她杜撰出來的呢,若是她本身有這麼一個藥田空間,有那麼離奇的事情的話,她害怕她一說出來,家人雖然良善不會對她做什麼事情的,但是怕就怕從此之後家人敬著她,疏遠著她,那才是令她最為難受的事情了。也因為如此,沈立冬一直不敢告訴家人實話,她只得用善意的謊言欺瞞著一家人了,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告訴家人這個秘密了。

  而因為這個,沈立冬有時候覺得有些愧對家人,沒能對家人坦誠相對,可是一想到那個她可能無法承擔的結果,她這愧疚歸愧疚,最終還是沒能將實話告訴家人。

  而陳氏跟沈博遠,沈立夏跟王小四,沈文浩還有沈文海他們此時卻沒有注意到沈立冬異樣的神情,他們這會兒為著沈立冬有那麼強大的一個神仙師父而感到狂喜,更多的是那位神仙師父還這般地寵溺沈立冬,凡事都放縱著沈立冬,這讓沈家人覺得好像身上留著銀兩也沒有用了,乾脆趁著還有點時間,一個個衝出府門去,那是將手上留存的那些銀子全部都採買各種物件給採買得乾乾淨淨,然後又堆放到沈立冬讓神仙師父已經搬空的倉庫地窖之中,如此,果然,他們隔天跟隨沈立冬出發的時候,盤查倉庫跟地窖的時候發現,那些採買來的物品全部都不見了,真的被搬走了。

  而這樣神奇的事情,就在沈家人面前發生著,如此這般,沈文軒也越發放心地讓一家人隨著沈立冬去荒洲封地了。

  然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是大家意想不到的,那皇上不知道為何,忽然派了禦林軍把守沈府,只允許沈立冬可以帶著丫鬟行李走,其他的沈家人一個人都不許走,都得留在京城。

  這樣一來,沈立冬忽然就明白皇上的用意了。想來,那皇上擔心這麼一道聖旨出來,擔心沈文軒會被郡主周燕萍不好吧,如此,就將沈家人乾脆留在京城,不讓他們隨著沈立冬一道兒去,這樣,沈文軒就有了後顧之憂,沈立冬也有顧忌,這兩兄妹勢必為了家人而不得不忍耐著,而皇帝就此也不擔心沈立冬會半途偷偷地從荒洲跑回來找唐元祺,以此破壞了三公主跟唐元祺的這門婚事。

  這等算計,還真是夠細緻,也夠狠毒!

  到此,沈立冬一而退再而退的,她已經覺得皇上在逼著她去做某些她不願意去做的事情了。

  她想著,皇上這般打發她去荒洲送死不說,還以家人要挾她,這是想要置她於死地不可了?

  如此,她還能打算跟過往一樣,只求一生平安地度過嗎?如此,她是不是也該另外做個決定了?

  叩叩叩——

  沈立冬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桌面上輕輕地叩著,她的眼裡那是冰冷犀利的寒光。這個時候,知曉沈立冬在思考著打算什麼的時候,木槿木蘭木蓮木蝶自然是不會打擾沈立冬半分的,她們一個個屏住呼吸,連大口喘息都不敢,生怕因此而驚擾了沈立冬,從而打斷了她的思慮,破壞了小姐的計劃,那可就太對不住小姐了。

  因而她們個個默默地站在那裡,大氣不敢吭一聲,只是靜靜地守在沈立冬旁邊,等待沈立冬的吩咐。

  而沈立冬這個主子也沒有讓她們做下人的失望,很快,不到一盞茶水的功夫,她就已經有了決定。等她決定的時候,她從衣袖中掏出一個藥瓶給木蘭。

  「木蘭,將這個藥瓶給夫人,告訴她,若是想要一道兒跟本小姐去荒洲,那麼讓大家都服下這藥瓶中的藥丸一枚,到時候,自然就會跟著本小姐到荒洲了。」沈立冬這一吩咐下去,木蘭雖然不太明白為何服用這麼一顆藥丸就可以跟著小姐一道兒去荒洲了,但是小姐既然這般吩咐了,她就這般想當然地去做了。因為她相信她家主子不是一個信口開河之人,她說能夠做到的事情通常都做到了,所以這一次,木蘭也是毫不猶豫地相信了沈立冬的話,帶著藥瓶前去正堂那裡,將藥瓶交給了正焦慮萬分的陳氏手中,並且告訴了陳氏,沈立冬的意思。

  那陳氏握著手中的藥瓶,定定地看了幾眼,又聽得木蘭傳遞冬兒的那番話,心中翻轉了一下,就立即明白了冬兒的用意。

  當下她面上的憂慮一掃而空,對著木蘭笑了笑。「回去吧,告訴你家小姐,本夫人明白了她的意思,叫你家小姐放心,我跟她爹爹還有她的兄弟姐妹都不會讓她擔心半分的。」陳氏這般一說,木蘭點頭離開了正堂,回去竹荷院向沈立冬回稟去了。

  而陳氏見木蘭離開了,她舉起手中的藥瓶,打開蓋子,從裡面取出了一枚藍幽幽的藥丸子,隨後仰頭吞了一枚藥丸下去。

  接著,她整個人就跟睡著了似的,睡倒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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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這陳氏先行用藥昏睡了過去,接著便是沈博遠,沈文浩跟沈文海,再是沈立夏跟王小四一家三口加上王小四的父母,很快,一屋子橫七豎八地倒滿了這麼多人。

  那沈立冬接到木蘭的回稟,稍稍點了點頭,不等片刻功夫,獨自一個人去了正堂大廳那邊,果然,母親陳氏做事牢靠,那個房間裡,除了要跟她一道兒去荒洲封地的親人之外,沒有任何人在場,就連母親身邊的兩個心腹大丫鬟如是,也沒有跟在身邊。

  這沈立冬眼見得家人一個個安睡了過去,便閉目輕動了意念,連同椅子一起將家人妥善地安置到了她的藥田空間裡頭去。她估算著這藥效的時間,大概有三天左右,這三天的時間足夠她離開京城的地盤到了其他地方了,到時候家人被她從藥田空間放出來後,自然可以與她一道兒前行,想著,沈立冬唇角微微揚了揚。

  回到竹荷院的時候,沈立冬簡單地準備了一下,然後召集竹荷院的一干丫鬟等人,示意她們完全可以繼續留在這竹荷院裡,替她看守這院落,卻沒有提到半個字要求她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跟著她一道兒去荒洲封地。

  她知曉此去荒洲封地,丫鬟若是心有不願的,就算跟著她去了,到時候對她而言,也是於事無益的。但若是自求肯同她一道兒前去的,她自然也不會虧待她們,因為得到這樣生死相隨的心腹丫鬟,很是難得,她到了荒洲那邊自然很多事情都需要這樣的丫鬟去處理,她也需要這樣的下人讓她可以毫無顧慮地將至關重要之事託付給她們去做,因而沈立冬在召集丫鬟們說了一些話之後,她的目光微微閃著,有意無意地落到了她平日裡最為信任的四個丫鬟那邊。

  而木槿木蘭木蓮木蝶果然沒有讓她失望半分,她們四人一聽她說完,四人便齊齊地跪在她面前,懇求著沈立冬帶著她們四個人一道兒去荒洲封地,甘願跟沈立冬生死相隨,不願意從此跟沈立冬天涯兩邊,各自東西。

  當然,她們四個人心中自是抱定了要跟沈立冬去荒洲封地受苦去的,甚至是作好了隨時可能跟小姐一塊兒餓死的結局,但是她們還是一個個都沒有害怕,因為這一生,她們覺得再也遇不到像沈立冬這般尊重她們意念的主子了,她們覺得這輩子就算是為主子而死,那也是值得了。而沈立冬見她們四人果然沒有辜負她的栽培,如此這般待她,也算是不枉費她平日裡待她們跟旁人不同了。

  這般一來,沈立冬自然就帶走了木槿木蘭木蓮木蝶四個丫鬟,至於她所認的義母於嬤嬤,沈立冬想著她年紀大了,不適宜跟著她如此奔波勞累,便託付大哥沈文軒好好照料嬤嬤的後半輩子,讓她好好地享受晚年好景,沈文軒自是一一點頭,答應了沈立冬的請求。可那於嬤嬤非要跟著沈立冬一道兒去荒洲封地不可,直嚷嚷著她這輩子就沈立冬這麼一個乾女兒,就這麼一個親人了,她道她自己已經老了,生死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死前能跟沈立冬一塊兒,如此這般,沈立冬也只好帶著乾娘於嬤嬤一道兒了。

  另外,關於侍衛阿牛跟侍衛榮安二人,因著他們二人在京中都有家累的關係,沈立冬便不讓他們繼續跟著她一道兒去荒洲了,而是將他們二人帶給大哥沈文軒,讓大哥沈文軒妥善地安置好他們二人,不要虧待了他們二人。

  臨走時,沈立冬裝上馬車的行李並不多,只有兩個馬車的行李,一輛載重著一路去荒洲的糧食蔬果,一車則是一些衣物等隨身物品,而她跟四個丫鬟,貼身嬤嬤,加上母親跟父親,二姐姐夫,三哥四哥看重的幾個丫鬟隨從什麼的,沈立冬自然也給帶上了。當然,帶他們的時候,沈立冬自然徵求過他們的意見,若是不願意去的話,自然可以留在京城,由她大哥沈文軒做主,但若是願意去的話,便跟著她一道兒去荒洲,為她甘願受苦做事。

  而那些人也沒有辜負爹娘,二姐姐夫,三哥四哥的格外看重,他們心裡頭明白,今個兒一大早主子們都忽然之間不見了,這其中的緣由他們不清楚,但是他們知曉只要跟著五小姐,便一定能夠找到他們的主子,因而他們一個個都點了頭,誓死追隨沈立冬去封地荒洲。

  沈立冬見此,自然點頭笑了笑,讓他們都簡單收拾一下,趕緊跟著她一道兒出發去封地荒洲。這期間,大概只有半個時辰左右,那些人都將貴重物品隨身帶上了,除了這些,只有幾套換洗的衣裳,就再也沒有其他帶著的,這行李看著可謂是簡簡單單得很,沈立冬看了,自然也是滿意得很。

  這樣出發,才算是悲悲慘慘,淒涼地去荒洲封地,若不然,大張旗鼓地弄個十幾車的物資,再加上丫鬟什麼的等等,熱鬧哄哄地跟她去,那豈不是讓皇上跟太后的面子過不去嗎?因而她腳步一踏出朝議郎府的大門時,神情立即變了,變得愁容滿面,淒苦萬分,同行的四個丫鬟還有於嬤嬤見了,也各自忍不住地擦袖落了淚。

  沈立冬剛開始那是裝的,但是等到要登上馬車而去的時候,看著大哥沈文軒站在那裡的樣子,莫名地,真的紅了雙眼,此去也不知道何年何月再相見,如此離別,怎不叫她心裡難受呢?何況,送行的人,冷冷清清,除了大哥沈文軒外,別無他人了。

  那謝朝雲,唐元祺,謝朝亮,沈立冬可以理解他們不來的原因,終究她此次被這般發落荒洲,不過是牽扯進了唐元祺跟三公主的婚事當中罷了,因而她可以理解這些人不出現的原因,可是她不明白,為何蘇家一家人也沒有來送她呢?

  難道蘇哥哥也開始避嫌了嗎?

  想著,沈立冬莫名地蹙了眉尖,懶懶地靠在馬車壁上,有些病懨懨的,心情不怎麼好。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耳朵敏銳地動了動,她知道,有人來了,那些熟悉人的都來了,等馬車一出了城門口,她想到會來送行的人,沒有想到會來送行的人,全部都來了。只是他們都隔她有些距離,沒有靠近她的馬車,也沒有追趕過來,但是方圓十裡的動靜,都逃不過她的耳朵,她知道,太過熟悉的聲音,都是他們的,是他們默默地來相送她來了。

  蘇哥哥跟長公主周嘉惠,郡主周燕萍就在不遠處的小山坡上,拐過偏僻的地方有道斷壁殘垣,那裡是唐元祺,他這個時候心情不好,沈立冬聽得到他拳頭擊碎石頭的聲音,壓抑的痛苦,讓沈立冬眼眶濕漉漉了起來。

  小哥哥,不要自責了,這件事情不是你的錯,你以後就好好地過日子,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再怎麼樣艱難都要保住你們唐家,保住你自己,記得,沒有什麼比活著更為重要了。小哥哥,希望他年我們還有再相見的時候,再相見的時候,冬兒希望小哥哥還是初見時的那般英姿勃發,那般地霸道蠻橫,當然,冬兒希望小哥哥的壞脾氣可以收斂,莫要再這般任意妄為了,好好地守護好自己,好好地守護好家人,就如同冬兒一樣,好嗎?

  不知道是不是唐元祺的錯覺,馬車從他腳下過去的時候,他竟然感覺到了沈立冬的聲音,聽到了她告訴他,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好好地守護好自己跟家人。

  是他的錯覺嗎?不對,是冬兒妹妹的聲音,唐元祺覺得剛才那聲音不是他的錯覺,真的是冬兒妹妹的聲音,如此,他紅光閃閃的眼眶,驀然定了定,心中暗暗發誓著,他年若有相見日,他一定要告訴冬兒妹妹,他有做到的,他有做到身為唐家男兒的責任,他有好好地護著自己跟家人的,他一定能夠做到的,唐元祺這般告訴他自己。

  當然,他還有一個念頭,等他有力量反擊的時候,他一定會替自己還有替冬兒妹妹報仇雪恨的,今日的離別,他的飲恨,他日必須有人要用鮮血來償還,若不然,他唐元祺便不再是唐元祺。

  想著如此,唐元祺拉了快馬的韁繩,背轉而去,打道回府。

  而馬車內的沈立冬聽得唐元祺回轉而去的馬蹄聲音,便知曉這個曾經驕縱蠻橫的霸道孩子終於成長了,殘酷的事實終於讓他認清了現實,知曉了他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他真的成長了,他日,沈立冬相信以唐元祺的資質,以他的能耐自然可以有不小的作為,而她期待著那個孩子的成長,雖然這個成長很痛苦,但是人生何嘗不是痛苦相隨呢,沒有痛苦的經歷,很難讓他快速地成長起來,如此,也算是他的一種幸運了。

  想著,沈立冬終是安心地笑了笑。

  馬車繼續前行著,來送她的人,一個個的,讓她的心,莫名地感動著,出了京城的邊界,沈立冬以為該沒有人來相送了,可是這個時候,卻來了她意料之中也是預料之外的故人。

  她曾告訴過他,讓他不要再穿著一身白衣在她面前了,也告訴過他,他穿白衣的樣子一點兒都不好看。

  可是,這次他穿了一身的素白,比白雪還要乾淨的純白顏色,那是一種哀傷的色調,沈立冬驀然覺得,謝國公府可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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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果然,還未等到她開口,那個人已經走過來,跳上了馬車,一臉哀傷地擁住了她。這種時候,在那麼多下人驚愕的目光中,沈立冬應該果斷地推開那個人的,可是她沒有推開他,也許是因為離別在即,何年何月相見都不知道,也許是他那一身的素白,那眼裡的痛苦絕望觸動了她的內心,讓她無法將這樣的人就這般地給推出去。

  因而就只能那般靜靜地坐著,任由他抱著她,靠在她的肩頭上。本以為稍稍放縱他一下下,容許他這般稍稍地依靠她一下的,只是當她觸覺到有什麼東西似滴落在她的肩頭上,浸濕了她的衣衫,燙到了她的肌膚,她才驚呆似地移開了,望向那個人的眉眼。

  他長而濃密的睫毛,微翹而起的時候,分明還沾染著未曾擦拭乾淨的淚珠,入目之中,晶瑩剔透得很,滑落無聲,就那般沒有掩飾地進了沈立冬的眼睛裡。

  她似不敢相信,如他這般的人物,會有這般落淚的時候,因而指頭微微而起,觸手一碰,便發現指腹上沾染的便是那熱熱的感覺,那熱度幾乎要灼燒了她的指尖,令她心中大震不已。

  「你——」出口的只有一個字,她唇角微微張開著,接下來卻不知道該如何問起,如何說起,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人。

  那個人卻攬手一起,將頭輕輕地靠在她的肩頭上,似不願意被她看見他此刻狼狽不堪的樣子,只是他悶哼在肩頭上的聲音,還有那極為壓抑的痛苦,還是令沈立冬開了口。

  「朝雲哥哥,你究竟是怎麼了?該不會是捨不得冬兒,如此這般相送,倒讓冬兒心中也不好受起來了。」她努力想要讓氣氛好轉一些,卻不想她這般開口,反而加重了此時此刻的悲傷氛圍。

  「小丫頭,現在就連你也要走了,都走了,一個個,都走了,就留下我一個人,還有什麼意思呢?」他得知消息的時候就已經晚了,沒有辦法再幫得這個小丫頭逃脫被發配荒洲的事實了。

  因而此番他來相送沈立冬,除了傷感,還有愧疚。「對不起,小丫頭,一直說要護著你的,可是最終還是沒能護住你,是朝雲哥哥太沒用了,對不起,讓你這麼一個小丫頭去那樣的地方,是朝雲哥哥的錯,是我沒能及時去發現,也是我無能,沒有辦法給小丫頭挽回這個局面了。所以為了賠罪,朝雲哥哥決定陪著冬兒一塊兒去荒洲好了,到了那裡,說不定什麼都會再好起來的。」這一次,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把握,能不能讓這個小丫頭好好地在荒洲活下去,可是他還是毅然地來了,決心陪著她一道兒去荒洲。

  因為現在的他,已經了無牽掛了,除了這個小丫頭之外,他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值得去守護的人了,所以就算前路,生機渺茫,他還是義無返顧地跑來了,厚著臉皮對著小丫頭開了口,讓她帶著他一道兒走。

  那沈立冬本以為謝朝雲不過是來相送她一程的,沒想到他竟然是打了這個主意來的。當下她微微一愣,道:「朝雲哥哥,這件事情冬兒知曉並非任何人的過錯,不過是皇權大如天罷了,誰也預料不到皇上會插手,所以有了這樣的結果,對於冬兒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若不然,帝王眼中,比起這萬裡江山而言,我沈立冬一個區區小丫頭的性命,孰輕孰重,這不是一目瞭然的事情嗎?因而這聖旨讓我沈立冬風風光光地成為縣主去荒洲,已經比當場賜我三尺白綾,毒酒或者匕首,那可是好多了,畢竟發配去荒洲,還有一線生機,若是當場被滅殺,那就絕無半點活下去的可能,不是嗎?如此這般,冬兒還算是幸運的,不是嗎?朝雲哥哥,你說呢?」她看事情看得如此通透,就連謝朝雲都沒有想到,原來這個小丫頭方方面面早就已經看得很清楚了,因為對於這次發配去荒洲,她看起來很淡然,顯然是將什麼事情都計算在內了。

  當下謝朝雲嘴角發苦得很,還以為這個時候他還能成為這個小丫頭的依靠,沒想到到頭來是他想要借助小丫頭的力量依靠著繼續活下去。

  沒錯,他此來,明面上他陪著這個小丫頭去荒洲,人人都會以為他瘋了,或者是羨慕沈立冬有他這樣一個大哥哥這般陪同著去荒洲,可是心裡頭,謝朝雲明白得很,現在的他,已是水上的浮萍,他想要拚命地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告訴他自己還有活在這個世上的理由,告訴他自己,他還有被人需要的時候,但是現在,他忽然發現,原來他才是那個需要別人的人,他才是那個需要依靠的人,而不是被別人需要,被別人依靠。

  而沈立冬看到謝朝雲習慣性的小動作,顯然明白他此刻會是何等的心情,也相當清楚為何他會開口說跟她一道兒去荒洲了,想來,在京城,在謝國公府,他已經沒有任何值得他牽掛的人了,因而他才會走得這般灑脫,這般俐落,還有這般地悲傷。

  那麼這會兒的她,該不該點破他的心思呢?該不該阻止他跟她同去荒洲呢?沈立冬此時有些矛盾,因為她知道,若是她開口阻止謝朝雲同去的話,以他向來的行事作風,他定然會飄然遠去,不會巴著她一定要去荒洲的,因為他是謝朝雲,而不是唐元祺那個小子,他難得一次開了這樣的口,就絕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想來,他一身素白,如此悲傷絕望,想來出事的那個人是他的親人,還是待他極好的親人,那個親人這般走了,他才會這般乾脆地離開了謝國公府,乾脆就跟著她沈立冬一道兒去荒洲那種杳無人煙的地方,以此來逃避他內心的那種痛苦跟絕望。

  而他一旦是這樣的心思,她就很擔心他的狀況,若是她拒絕他的提議,她不知道等待謝朝雲會不會是直接是崩潰的日子,或者他從此便這般地消沉了下去,再也不是當日那個明媚含笑的桃花少年了。

  如此這般,沈立冬對著謝朝雲笑著點了點頭。「也好,這到荒洲地界千里迢迢的,若是無人相陪的話,冬兒恐怕一路上會無聊死的。而若是有朝雲哥哥這般護著冬兒一道兒去荒洲的話,想來這一路上冬兒應該不會覺得太無聊,且朝雲哥哥武功這般厲害,這路上若是有個山賊盜匪什麼的,朝雲哥哥也好護著冬兒平安,倒讓冬兒覺得安心多了。」沈立冬這麼一說,謝朝雲眉眼微微一亮,感激地看了沈立冬一眼。

  「如此,倒是要多謝冬兒妹妹肯收留朝雲哥哥了。」

  「怎麼?朝雲哥哥這般說來,莫非哥哥已經成了無家可歸之人了嗎?」沈立冬揚了揚眉頭。

  「怎麼?莫非讓朝雲哥哥當個護衛還不行,還得給冬兒妹妹簽下賣身契不可嗎?」謝朝雲難得露出淺淺一笑,回了沈立冬一句。

  那沈立冬聽得謝朝雲這般一說,倒是頑劣地點了點頭。「這提議不錯。為了讓朝雲哥哥可以忠心地為冬兒我這個皇上封賞的縣主效勞,咳咳,本縣主決定等到了荒洲的地界,就給朝雲哥哥準備賣身文書,讓朝雲哥哥一輩子給冬兒做護衛好了。」

  「冬兒妹妹確定是護衛?而不是其他的?」謝朝雲忽而湊過腦袋來,朝著沈立冬一笑道。

  「要知道,先前也不知道哪個大膽的小丫頭可是巴著本少爺,要當本少爺的新娘子呢。若是本少爺成了護衛的話,那個新娘子該怎麼辦呢?她以後還嫁的出去嗎?本少爺可是很擔心呢。」

  「可是我怎麼記得是某個人放肆,自動登門來求著那個小丫頭合作的呢?這前提可是說好的呢,是合作哦。」沈立冬挑眉反擊道。

  「是哦,是合作沒錯呢,可是那個小丫頭可是答應了本少爺的,得給本少爺生個兒子的。」到這會兒了,謝朝雲伸手劃過沈立冬鬢前的一縷髮絲,看著頗為無奈道:「也不知道還要讓本少爺等多久才能等到兒子呢,小丫頭啊,你可得趕緊長大了才行,莫要再讓本少爺等太久了。」

  「那也得某個人應得了那個小丫頭的所有要求才行,若不然,那合作條件不成的話,自然就沒有必要再合作下去了。」沈立冬微微地瞇起了眼睛,心道,讓你這般出色的人物從此之後放棄那麼一大片森林,而挑選她這麼一棵還未長大的小樹,怎麼說這買賣他也太吃虧了一些,因而沈立冬早認為這個約定已經等同廢棄了。

  可是謝朝雲顯然不是這般想的,他竟然點了頭。

  「小丫頭,我此來,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你讓本少爺考慮清楚的事情,本少爺已經考慮清楚了,也準備今個兒回答了你這個小丫頭。那就是,小丫頭的所有條件,本小爺全部都答應,唯有一個條件,小丫頭這輩子都得在本少爺身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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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這謝朝雲此言一出,沈立冬驀然一驚,微微張了張唇瓣,稍刻,她神情恢復如常,對著謝朝雲莞爾一笑,道:「那就等某位少爺能夠做到了那個小丫頭提出的所有條件再說嘍,到時候,只要合作條件一成,那個小丫頭自然也不會食言的。俗話說得好,做人不可言而無信,不是嗎?」

  「這般說來,小丫頭看來是答應了本少爺那個唯一的條件了,如此,小丫頭大可放心就是了,本少爺也一樣,定然言而有信,不會說話不算話的,如何?」謝朝雲挑了挑眉頭,一雙絕世的桃花眼眸,一抹笑光隱隱而閃。

  沈立冬見他如此,嘴角微微扯了扯,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此時此刻她覺得好像她無論說些什麼,都難免會有幾分尷尬,因而就只是扯著嘴角,就那般地靜靜地望著謝朝雲,淺淺地笑著。

  而謝朝雲似也不介意有沒有得到沈立冬的肯定,他靠攏過來,乾脆就著沈立冬的膝蓋躺了下來,安靜地閉上了他那完美的薄唇,也安靜地閉上了他那雙絕世的桃花眼眸,就那般唇角帶著微微上揚的弧度,似很快就入了夢鄉。

  不知道是不是連日來處理家事太過累心累人,謝朝雲一沾上沈立冬的膝蓋,立即就睡得很熟了,熟得沈立冬無論怎麼推他,他都能夠睡得死死的,一點也沒有甦醒的跡象,如此,沈立冬倒也不好意思直接將謝朝雲一腳踢出馬車了。

  無奈之下的她,只好叫車伕李伯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停靠一下,然後讓木蘭找了謝朝雲的心腹長隨阿水到她這裡來一趟。

  等到木蘭傳了阿水到沈立冬的面前來,沈立冬便開口讓阿水將謝朝雲帶到另外一輛馬車上去,在她隨行的馬車裡頭,還有一輛馬車沒有被行李堆滿的,足夠謝朝雲跟他的長隨阿水有個呆著的地方了。

  可是那阿水一聽到沈立冬提出的要求,又看到他家少爺就那般地躺在沈立冬的膝蓋上,馬上就裝著頭昏昏的樣子,臉色微微慘白道:「沈小姐,看在我家少爺沒睡過三天的份上,小姐還是就這般讓少爺睡著吧,難得少爺能夠睡得著,奴才擔心萬一挪動了地方,少爺他,他估計又該醒了,一旦少爺醒了,少爺定然就會想起夫人的事情來,到時候肯定會傷心得再也睡不著了,所以,為了少爺的身體著想,奴才就求求小姐了,就讓我家少爺這般呆著吧,不要移動少爺了,少爺這段日子身心疲憊,真的日子不好過,小姐若是知道的話,肯定也不會忍心叫醒少爺的。」這阿水如此一說,沈立冬倒是想起剛剛看到謝朝雲的時候,他似一臉悲傷絕望的樣子,那個時候她猜測著莫非是謝國公府裡頭有他牽掛的親人出事了?如今聽阿水這般說來,事情果然如此,原來是謝朝雲的娘親出事了嗎?

  想著,沈立冬多問了一句。「這般說來,最近謝國公府裡頭是出事了,對吧?你家夫人出事了,對吧?」原本這種家事,沈立冬不該出口相問的,可是既然心中有了疑惑,她還是想著乾脆弄清楚了再說。何況,這廝未來指不定跟她會有什麼牽扯,聽他的意思,分明一直記掛著他們二人之間的那個合作約定,如此,若是謝朝雲這廝真的做到了她提出的所有條件,到時候,她還真的無法反悔,恐怕這輩子還真的得跟他牽扯在一起了。

  因而這個時候,她多問一句,其實也算是作為一個未來家人這樣的身份相問吧,應該不算是插手旁人的家事了。

  沈立冬心裡頭這般想著的時候,那阿水卻是微微一愣,不過很快他就回味了過來,馬上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沈立冬。

  這個阿水當然也清楚得很,這樣的事情由主子跟沈立冬來敘說比較好一些,可是誰叫他家的那個主子是個嘴硬的呢,什麼話都藏在心裡頭,什麼時候都不肯吐露一句,為了沈小姐做了那麼多的傻事,破壞了他一貫的行事作風不說,這次竟然夫人出事走了之後,少爺竟然聽到沈小姐被發配荒洲後,竟然乾脆就自我放逐,威脅著老太爺乾脆將他自個兒逐出府門,跟著沈小姐就這般不管不顧地來了,來了之後,他又什麼都不說,只把什麼苦楚都往心裡藏著,這般下去,阿水擔心,沈小姐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知曉少爺真正的心意了。

  因而,這位阿水看著他家少爺睡得香甜,大概是聽不到他跟沈立冬說過些什麼的,因而他倒是大著膽子,乾脆就滔滔不絕地將事情給講出來了。

  沈立冬聽著阿水講述起謝國公府的這件家醜,不知道為何,聽完了之後,低頭看著那一臉憔悴,睡過去毫不知情的謝朝雲,鼻子莫名地有些發酸。

  這廝,這廝,原來一直都是過著這樣的日子的嗎?

  原來比起前世的她,他的日子似乎比她還要淒慘一些,她雖然前世為孤兒,但是在養父母沒有親生女兒之前,她還是享受了一些親情的,至少當時的養父母對她也是真心的,只是後來在妹妹的不斷挑撥之下,才會漸漸地對她多了一些看法,其實,不管怎麼說,養父母本身還是善良之人,只是人心都是偏的,怎麼樣都是親生的好,他們總不可能站在她這個養女的立場上去跟親生女兒作對吧,所以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也從未虐待過她什麼,只是後來對她漠不關心了而已,完全放任她自個兒獨立生活了而已,卻也沒有這般想著一邊利用她,一邊無情地傷害她過。

  如此說來,跟謝朝雲這廝比起來,她前世所受的苦楚好像根本就算不了什麼了。這個傢夥,親爹是個渣爹,寵妾滅妻,心中只有那個嬌滴滴的表妹不說,卻為了所謂的權勢,還是娶了謝朝雲的母親為妻子,然他父親利用他母親的家族勢力時,卻從未尊重過他的妻子,事事都聽他那個表妹姨娘,無論那個柳姨娘做了什麼,甚至下毒毒害謝朝雲母子,就為了讓謝朝雲這個嫡子給她自個兒的庶子讓路,他那個渣爹都不予理會,甚至還站在那個柳姨娘的立場上,說謝朝雲母子栽贓陷害,還幾次三番地跑到謝朝雲爺爺那裡,要廢了謝朝雲嫡子的身份,讓庶子為嫡,將來好繼承謝國公的位置,如此這般的親爹,確實有了還不如沒有。

  而這些年來,若非謝朝雲成長快速,若非他擅用權謀,善用人心的話,恐怕他在謝國公府這個狼窩裡頭,早就被吞噬得骨頭都不剩了,而他為了守護他自己的母親還有他的雙胞胎姐姐,當年甚至還親口承認了,那個所謂身中邪毒是因為他的緣故,其實不然,對方明顯是衝著忠親王府去的,衝著謝婉柔還有謝婉柔腹內的唐元祺去的,若是當年他們母子俱喪的話,那麼今時今日在忠親王府當王妃的就是太后娘娘的嫡親女兒周嬌嬌了。

  當然,話是這般說的,起因都在周嬌嬌那裡,但是沈立冬清楚得很,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是皇上自個兒在幕後親自操控的,若非如此,那個周嬌嬌就算怎麼驕縱跋扈,恐怕也會懼怕忠親王府的勢力三分,不敢這般明目張膽地對著謝婉柔跟忠親王府未來的小主子下手的。因而,沈立冬苦笑著,幸好啊,幸好她及時做了決斷,若不然,唐家必然要出事不說,她沈家也難逃幹係了。

  皇上果然是老奸巨猾,她這被遷怒,原來真正的事實是在這裡吧,是因為她沒有去捲入這場是非,是因為她沒有去挑得唐元祺繼續折騰,反而勸慰唐元祺接受三公主,如此這般,皇上的如意算盤就算是被她插手給弄砸了,因而這般說來,太后娘娘那明面上遷怒於她似在搶奪唐元祺那個駙馬爺,給了這般一個縣主的榮光,實則是打算讓她呆在荒洲這個地方活活餓死吧。

  而皇上最終沒有因為郡主周燕萍而阻止這件事情,恐怕他還在謀算,謀算著唐元祺因為她被發配荒洲一事而鬧騰起來吧,因而還派遣了禦林軍不許她的家人跟她一道兒去荒洲,只許她一個人去荒洲,一路上還派人跟蹤著,就想著一旦抓住唐元祺的話,那麼皇上就有把柄好處置唐家的,是不是?

  好險啊,沈立冬這般一想,驀然驚出了一身冷汗來。

  幸好,幸好唐元祺那個小子忍住了,也幸好他終於明白他的責任是什麼了,所以他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真是太好了。否則的話,等待她跟他的,現在就是雙雙被打入天牢的結果了,還有唐家跟沈家,勢必也被捲入其中,而皇上就等著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了他一直心中所忌的唐家,可謂是帝王之計,不可不深啊。

  如此一想,沈立冬倏然之間,眉眼之間戾氣橫生。

  也好,既然到了這般地步了,皇上你還算計著本姑娘,那麼本姑娘也不客氣了。

  這般想著,沈立冬倒是決定一路上乾脆不低調行事了,她吩咐了下去,讓底下的丫鬟隨從們大張旗鼓地高調起來,這路途之上要買什麼東西的要享受什麼的,儘管拿著她縣主的名頭出來,不讓那些地方富商跟官員吐吐血,剝下他們一層皮,不讓皇上膈應一下,她沈立冬就不是沈立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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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然沈立冬吩咐是這般吩咐下去了,但是她底下的這些人向來都是相當講規矩的,從來不會亂來的,因而這剛開始的時候,成效不大,他們大多都是看著一些小物件什麼的拿拿,也不敢讓旁人破費什麼,就算有人贈送貴重物品,他們還都一個個推脫了不要,生怕她這個做主子要說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太過張揚了。

  不過等到沈立冬知道了這些後,差點自個兒被自個兒鬱悶到了,這該怪責誰呢,怪責她平日裡教導得這些下人們都太好了,還是她該說這些下人都不知道高調二個字怎麼寫的嗎?因而接下來的幾天行程,沈立冬就天天召集底下的這幫人,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們,該做什麼,該怎麼做,怎麼高調就怎麼來,一定要讓那些地方官員跟富商給她這個縣主吐出銀子來,她不剝了他們這些人一層皮下來,她這禦賜縣主的名頭可就一點用處都沒有了。

  而底下的木槿木蘭木蓮木蝶幾個丫頭畢竟年輕,事情閱歷不多,不如於嬤嬤辦起事情來老練圓滑,因而這件事情,沈立冬就全權交給了於嬤嬤負責,負責將底下這些人都給她帶得高調起來,如此沿途一路去荒洲地界,沈立冬盤剝得那些富商跟地方官員心疼得直吐血。

  但是那些人有苦難說,誰叫沈立冬身邊跟著一個謝朝雲呢,這位謝三公子那別的本事沒有,挖人隱私,專找人弱點下手那是絕對不留情的,因而銀子自然得乖乖地奉上不說,還得答應沈立冬這位禦賜縣主的任何要求,好吃好喝得奉上上賓不說,還得給她到處找人,各種各樣身懷技能的匠人,還有各種會種田的好手,自然還有一大堆的奴僕下人,這些買來的奴才奴婢,所花費人力物力財力什麼的,自然沈立冬是分文不出,直接都是那些富商跟地方官員掏腰包的,可謂是剝得這些人心疼得哇哇大叫,可是,心疼歸心疼,最終他們還是得聽沈立冬的,將這些事情統統給她辦妥當了。

  當然,隨著沈立冬這個主子的高調做事,她底下的那些人也被於嬤嬤還有她本人教導得非常高調了,無論經過哪個地方,白吃白喝不說,還白拿,拿得還不是一件二件,不是什麼小物件,都是挑選最貴重的下手,只要這一路上,謝朝雲挖出來誰家有奇珍異寶的,沈立冬就讓他出手,無論什麼手段都給她使出來,不必客氣地撈到手,當然,她行事還是有準度的,高調之時,也沒有去盤剝那些所謂的善人,她所盤剝之人自然都是謝朝雲的情報裡頭事先就盯好的人物,那些銀子多得是,專門老幹壞事的壞商人或者貪官汙吏,這也算是為當地百姓出了口惡氣了。

  還有,她還跟謝朝雲偶爾看見不平之事,還為人打抱不平,插手冤案,平反了民間無數起冤案慘案,如此,她這個縣主,雖然斂財得厲害,盤剝得厲害,但是一路過去,在民間的名聲卻越來越好,有青天女縣主之稱。

  加之,沈立冬擅長醫術,路上碰到什麼疑難雜症的,看著是貧苦人家的,她不但免費給人瞧病不說,還贈送病患藥材跟銀子,感激得那些貧苦人家直接跪地,稱呼沈立冬為活菩薩在世,在民間又有了仁醫縣主之名。

  另外,沈立冬一路上盤剝所得銀子,那是見路鋪路,見橋鋪橋,見廟造苗,可謂是將銀子還之民間,完全造福給百姓人家了。因而就連那些先前說沈立冬盤剝錢財,對沈立冬有意見的老古板酸秀才們,聽到了沈立冬後來做得那些事情後,也個個對沈立冬佩服得五體投地,到處給沈立冬這個縣主宣揚出去,書寫沈立冬的各種事跡,讓那些說書人在民間那些茶館啊,酒樓什麼的公眾地方,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地給沈立冬的豐功偉績給傳遍整個大周王朝的邊邊角角。

  如此,沈立冬這走走停停的,走了大半年了,人還沒到荒洲呢,她這頭頂上的名頭卻多了好幾個閃亮亮的了,那京中的太后娘娘還有皇上聽到了這些消息後,果真如沈立冬說得那般,皇上跟太后娘娘的局面從此之後將陷入被動之中了,像沈立冬這般行事在民間,勢必引得民心所向,如此,她若是在荒洲出了事情的話,那麼,天下萬民將會指責他這個皇上,而那個太后娘娘也勢必為萬民所責。

  因而這件事情到了這裡之後,太后娘娘那是悶著惱火悶出病來了,這沒出到氣呢,反而被沈立冬那個小丫頭給玩耍得在民間得了一個惡毒太后的名頭了,你說太后能不生病嗎?而皇上也是,不但沒有得到他預計的結果,反而被沈立冬反擊得陷入被動局面,從而不得不將派出去的那些人給招回來了。

  因為這個時候盯著沈立冬這邊已經沒有用處了,唐元祺在京都,根本沒有出京半步,看來他是死了心,認了命要跟三公主成親了,如此他的計劃已然萬無用武之地了,因而這個時候還派人跟蹤沈立冬的話,若是一個不謹慎被沈立冬發現的話,恐怕以沈立冬現在在民間的威望跟名聲,恐怕他這個皇上也得在百姓心目中留下一個昏君的形象了。

  因而皇上只能收回了他的人,不再去盯著沈立冬那邊,而對於沈立冬購買物資之事,大肆購買奴才下人跟工匠之事,皇上也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權當不知曉此事,因為目前狀況下,他還真的只能任由沈立冬努力地生存下去,若不然,她一旦死在荒洲,恐怕會引起民變都說不定。

  所以這件事情最終的結果,全部都沈立冬料中了,事情完全按照她所預期地那般發展著,而她在得知皇上派人來盯著她的人馬消失了之後,她趕緊在當天夜晚就讓木槿木蘭二人守在她房門外頭,她自個兒閃身進了藥田空間裡。

  那藥田空間裡頭,自然有她的家人,她的爹娘,她的二姐姐夫,她的三哥四哥,還有姐夫的父母雙親,這些人原本沈立冬是打算一出了京都地界就讓他們從空間裡頭出來的,但是因為謝朝雲跑來跟著她一道兒去荒洲的事情就只能耽擱著了,何況因為謝朝雲長隨阿水說的那些事情,也讓沈立冬發現了皇上一直有派遣眼線跟在她身後,如此,沈立冬就更不可能讓家人從空間出來冒險了。

  當然,這個藥田空間的事情,沈立冬到此也就瞞不住了,她總不能讓家人在藥田空間昏睡個一年半載的,那樣的話,用藥用久了,她的家人恐怕就此一直昏睡下去了,如此,沈立冬怎麼捨得讓家人出事了?

  而既然她捨不得讓家人出事,於是只好在三天後,家人甦醒的那個晚上,沈立冬進了空間之後就告訴了家人,說這個地方是神仙師父賜予她的寶地,是可以跟隨她一同的寶地,旁人是不會知曉這個地方的,也不知道從哪兒進入這個寶地的,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知道。而且這個寶地有個極大的好處,無論她人在哪裡,寶地都會跟隨著她到哪兒,因而先前她所說的讓物件遷移其實不過是她隨身有這麼一個寶地儲藏,因而不擔心被人發現了。

  這沈立冬說完這些,其實心裡做好準備,準備被人家人異樣目光看著的,但是她沒有想到,沈家人見到了這麼一座寶庫的藥田空間,只一個勁地誇讚沈立冬有福氣,有仙緣,大歎沈家是祖上冒青煙了,三生有幸之外的話之後,就跟平常一樣,沒有看沈立冬有異樣的目光,如此,沈立冬心中除了感動之外,更覺得她很羞愧,早就知道沈家這家人不同別人,他們之間的濃厚親情,那是無人可比的,如此狀況下,她還一直忐忑不安的,生怕說了這個秘密之後,家人從此會對她有所看法,沒想到事情根本不是這樣,她這麼一說開了,家人多年藏在心中的那個疑惑也終於解開了,如此坦陳相待的情況下,她跟家人的感情似乎越發深厚了起來。

  而藥田空間似也感受了沈家一家人的濃厚親情,這次空間升級竟然不是因為她救人的緣故,而是因為她對家人共用了這個藥田空間的關係,藥田空間的書房竟然一下子擴大了好幾倍不說,裡頭的書籍也不單單只有醫術方面的典籍了,而是各種各樣的書籍,就相當於前世的一個超級龐大的圖書館了,什麼樣類型的書籍,都能在這個書房裡頭找到,什麼樣的珍藏孤本,她這裡也都有,這恐怕一搬出去的話,足夠是一座彌足珍貴的寶庫了。

  因而這大半年的,沈立冬跟謝朝雲在外頭忙著做事,沈家人則在藥田空間裡頭忙碌著,沈博遠跟王小四的爹自然是忙著在藥田裡頭種植莊稼之類的,他們所擅長的地頭上的活計,而二姐跟娘親,還有王小四的娘自然整日弄著那些花花草草了,跟著沈立冬學會了各種香露和胭脂水粉之類的製法,這三個女人就專門研製這些了。

  姐夫不用說了,自然是一頭埋進了研究醫術當中去了,而姐夫的兒子王鴻瑞則是對著三哥沈文浩耍劍的樣子閃閃發光,整日裡就纏著沈文浩要玩耍寶劍,而沈文浩研究武學的同時,自然也會時不時地抱著這個小外甥,讓他見識見識各種劍法的厲害之處。

  當然,吃貨的四哥沈文海不用說了,他所研製的方向自然就是吃食方面的了,就連抱過來的書籍也是,都是關於菜譜方面的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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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而在沈立冬跟謝朝雲在外頭低調做事高調做人的大半年以來,沈家人在藥田空間裡一個個同樣都收穫不小。

  那沈博遠跟王小四的爹,二人對於農耕作物的瞭解比往常更為詳細,更為全面了,原先他們所不知道的作物,比如野生蕎麥,這可謂是一種防止乾旱饑荒之時的最佳主食了。

  這蕎麥,別名淨腸子草,立秋播種,次年五月前後可以收割,可磨成麵食用,但是不如麥麵好,只能作為粉或者糕餅吃,一般都是農家冬季的糧食,只是沈立冬原先從山中採集過來種植在藥田空間之時,並未將其作為主食來用,而是用來入藥之用,主要用來充實腸胃,增長氣力,提精神,除五臟的渣穢,做飯吃能餌石毒藥,治療效果極為好。

  其用醋和粉調好,可塗治小孩丹毒紅腫熱瘡。除此之外,野生蕎麥還能降氣寬腸,消積滯,消熱腫風痛,脾積止瀉。用砂糖水調和炒麵二錢服食,能治痢疾。將它炒焦用熱水服,能治腸絞痛。

  當時沈立冬記得爹爹沈博遠問起野生蕎麥這種作物的時候,沈立冬只是告訴爹爹這作物的藥用價值,順便提了一下這還是一道饑荒災害之時農家最好的糧食,當時她說的時候還沒有多想什麼,後來被爹爹一句話給提醒了,說既然這野生蕎麥既然生育期短,抗逆性強,極耐寒瘠,當年可多次播種的話,那麼對於荒洲那種地方來說,這種野生蕎麥恐怕是最適宜種植的主要糧食了。

  因為一旦到了荒洲,總不能一家人一直呆在藥田空間裡頭,總是要在外頭出來生活的,如此情況下,靠什麼作物養活一家人,還得明面上讓大家都要信服,沒有必要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如此狀況下,還真的就像沈博遠所說的那般,這野生蕎麥還果真是那種地界裡頭最為適宜種植的一種主要糧食作物了。

  這雖說口感什麼的比麥食要差那麼點,但是能夠填飽肚子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何況有娘親跟二姐還有四哥這個吃貨在,他們用野生蕎麥作為原料研製出來的糕點還有麵食,經過他們精心調試之後,最終在家人的口中吃起來,口感自然也就跟麥食相差無幾了。

  就好比今日二姐做的這麻醬蕎麥涼麵,材料主要就是蕎麥磨成的蕎麥麵,然後加上了青椒,紅椒,黃椒,木耳,綠豆芽,肉絲,再有芝麻醬,鹽,糖,香辣油,蔥蒜等調料加入,最後端碗上桌的時候,那個吃起來是又酸又甜又辣,感覺真是痛快極了!這炎炎夏日自然是調製成涼粉,涼涼的,滑滑,吃起來又涼爽又好吃,而冰冷冬天自然是辣的湯底,吃起來熱氣沸騰,吃完之後整個人都暖洋洋的,可以驅逐冬天帶來的寒冷氣息。

  如此情況下,沈立冬跟家人都一致決定,到了荒洲之後,就大面積地開墾種植這種野生蕎麥,至於種子嗎,那自然由她的藥田空間裡頭培育出來,這樣拿出來播種之後,第一年也好保證有一定的收成,否則的話,外頭購買或者再去山中開挖來的野生蕎麥,恐怕這質量未必有她藥田空間出產的要來得好。

  因為想到了這一層,所以這段日子,沈博遠跟王小四的爹他們就一直在藥田空間裡頭天天忙著種植野生蕎麥,然後天天收割野生蕎麥,為的就是到了荒洲之後有足夠的蕎麥種子種植在荒洲那片貧瘠的土地上。

  而沈立冬這次進藥田空間,除了查看蕎麥種子收割得是否差不多的問題,更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她得詢問家人的意見,要不要出藥田空間,可是要湊個絕佳的機會,好一家人在某個地方湊巧地碰見,而後自然而然地可以一同去荒洲,這樣商議好了,配合好了,也免得家人突然的出現引得眾人的懷疑。

  那沈家人還有王小四的父母聽到沈立冬進來問他們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們顯然還有些意外,陳氏這大半年在空間裡頭住得已經很習慣了,這裡的風景不但好,其他的,吃得喝得,樣樣都比外頭要來得好,何況沈立冬進空間藥田時,還會時常給家人帶進來一些新奇的小玩意,精巧的點心什麼的,這但凡外面有好的,這藥田空間裡頭也不缺啊,因而沈家人壓根就沒想著出去過日子了,想著這乾脆呆在藥田空間裡頭過一輩子也是極好的。

  只是眼下聽得沈立冬這般說起,陳氏似想到了什麼,便先行張口問了。「冬兒,是不是你那個師父覺得我們呆在這個仙地太久了,因而是不是你那位神仙師父說了些什麼,所以冬兒今個兒才會這般問呢?」其他家人聽到陳氏這般問著沈立冬,他們也一個個地看著沈立冬,各個都有些戀戀不捨地望著藥田空間,似不願意離開這般的世外桃源之地。因而他們的目光全部落在了沈立冬的身上,等候著沈立冬會給出什麼樣的答案來。

  而沈立冬被娘親陳氏的這個問話給問得有些哭笑不得了,她當然是最好希望一輩子都跟家人呆在藥田空間裡頭生活下去好了,這般寧靜又溫馨,沒有紛爭,沒有麻煩,只有一家人開開心心地過日子,那自然是神仙般的生活了。只是眼下大哥還在京城,沈家莊的親人朋友一大堆都沒有安置妥善了,若是一家人忽然消失了,從此再也沒有出現在世間過,那麼很快就會引得有心之人進行盤查了,到時候,大哥沈文軒還有沈家莊的親人們自然就少不得有麻煩了。

  如此,沈立冬將她的擔憂還有一些到荒洲之後該如何做的想法都跟家人一起分享了,告訴他們,她在荒洲可能會做一些大事,一些暗中的秘密之事,這些事情自然都是不能被人察覺的。簡單來說,就是沈立冬跟謝朝雲想要培植一些暗中勢力,就是為了防止有一天帝王無情,在想要對付家人的時候,他們能夠有力量進行反擊。

  當然,她有這樣的想法,對於那些老頑固而言,簡直就是大逆不道,是欺君罔上,罪同謀反之舉,這樣的想法,在這個世上絕對是驚人駭俗,無人敢提的,可是沈立冬就敢當著家人的面,詳細地跟家人分析目前的情況,分析了帝王之家皇子之間的爭奪,在多年之後勢必更加水火不容,到時候,首先要被傷害到的自然就是各方勢力底下的那些臣子們,因而沈立冬為了家人的安危考慮,她不得不走這麼一步棋。

  「爹,娘,二姐,姐夫,三哥,四哥,還有王伯父王伯母,這件事情冬兒前前後後全部都考慮仔細了,帝王之家從來最是無情,冬兒這般無辜,還不是照樣被牽扯進來發配荒洲。如此狀況下,皇上還不放過冬兒,派人盯緊冬兒的蹤跡,以冬兒為誘餌,想要抓住唐元祺的把柄,好治唐家之罪,如此這般,可謂是想要置冬兒於死地了。而此行若非冬兒跟朝雲哥哥這般耍了心機地行事,恐怕冬兒這人還沒有到荒洲地界呢,說不定人就已經在路途之中去了。因而為了冬兒自個兒,也為了我們一家人的將來,冬兒都決定要這般做了。所以這次還請爹娘,二姐姐夫,三哥四哥還有王伯父王伯母原諒冬兒的膽大妄為,理解冬兒的苦衷,希望你們不要阻止冬兒這般行事。」沈立冬將她內心真實的想法完完全全,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沈家人,說完之後,她就等著他們的答案了,究竟是同意她的想法呢,還是不同意她的想法呢,老實說,這會兒的沈立冬也沒有把握,心情因而忐忑不安著,想著要是家人反對的話,她該怎麼辦呢?

  而顯然沈立冬的擔心是多餘的,沈家人經過京都的各種事情,還有這次沈立冬無辜被遷怒發配荒洲之事,他們一個個心裡頭都很明白,天家之事,從來沒有可以講道理的地方,所以臣子們的苦楚只能自個兒往肚子裡頭咽去。

  可是這天下究竟有多少臣子是心甘情願這般被帝王給無情地利用了呢?沒有人,一個都不會有的,沒有人甘願自家人這般喪失在皇權之下,只是敢怒不敢言罷了。而沈立冬今個兒提出的這番建議,雖說是言論大逆不道,但實質上也不過是為了家人安危無奈被迫行事以求家人平安而已。

  如此,一家人還能說些什麼呢?那自然是一個個都點了頭。尤其是三哥沈文浩,早就看不慣皇權至上,這般無情欺辱他的家人,若是能跟冬兒說的那般,自個兒有能耐護住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話,那麼叫他沈文浩做什麼事情都可以。因而家人之中,沈文浩是頭一個站出來支持沈立冬想法的,他還拍著胸膛向沈立冬保證著,日後他也會發展力量,以他的力量護住這整個荒洲封地。

  而那沈立冬聽得沈文浩這番話,那是心下大喜,她原來就需要家人的支援,更需要一個絕對可以值得信任的人來護住將來的荒洲封地,如此,三哥沈文浩能主動承擔這等大任,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一件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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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這沈立冬因著有家人的支持,那做起事情來自然是幹勁十足,事半功倍了。這一家人到了荒洲地界該如何行事的問題,經過一個晚上的商議,基本上都定下來了,包括到了那邊該種植什麼,該發展什麼,該如何培養勢力等等,方方面面的,沈立冬全部都提了出來,並且還讓家人提供意見,若是其中有什麼需要補充的,有什麼不完善的地方,家人都可以提出來,大夥兒一起改善改善,從而將計劃達到妥善的地方。

  而關於一家人從藥田空間出來的事情,沈立冬跟家人都商定了在荒洲地界快到的那個小縣城,讓家人先呆上一段日子,留足銀兩跟米糧,等到沈立冬到了荒洲封地,家人比她晚上半個月時間抵達荒洲封地,到時候帶上家人在京城購買的各種物件,如此,那些用品到了荒洲封地,倒也可以做到不引人懷疑了。

  當然,沈立冬跟家人商議完這些事情之後,她快速地從藥田空間閃身出來了,因為這大半年來,外頭因為有謝朝雲的關係,沈立冬在藥田空間裡頭的時間總是不敢呆得太過長久,最多一二個時辰便從藥田空間裡頭出來了,若不然,以謝朝雲那麼高超的武功,沈立冬擔心隨時可能引起他的懷疑,如此情況下,沈立冬這一回自然跟往常時候一樣,不敢多呆一刻,馬上就從藥田空間裡頭閃出來了。

  當她從藥田空間裡頭出來的時候,她自然帶了一些新鮮的果蔬還有米糧,當季水果還有上佳的美酒,等到隔日收拾好,啟程出發的時候,沈立冬的馬車上當然會有謝朝雲的身影。那廝這一路上就專門跟沈立冬擠在一輛馬車上來,因為他發現在沈立冬的馬車上,那好吃好喝得總會不斷,而且,他本人也不願意去跟一堆行李擠位置,如此情況下,他也就天天來跟沈立冬的馬車上湊位置了。

  而沈立冬經過這大半年的時間,看到謝朝雲天天過來擠馬車,她似也習慣了他的這種舉動,一開始還會說些什麼,時間一久,見壓根沒什麼效果,自然而然地,沈立冬也就閉了嘴,再也不說什麼了。

  反而,等他上馬車的時候,沈立冬還招呼了謝朝雲,手指點了點身邊的幾罈美酒,笑瞇瞇道:「知道朝雲哥哥喜好各種美酒,這裡有一壇上好的女兒紅,一壇清甜甘冽的竹葉青,還有一壇三十年的狀元紅,足夠讓朝雲哥哥一路喝到荒洲封地了。i^」沈立冬說完這話,還笑著拍了拍酒罈子。

  那謝朝雲一看到沈立冬身邊的幾罈好酒,又聽到沈立冬那般介紹著美酒的年份跟品種,自是眉眼一亮,眼中笑光閃閃,隨手就提起了一個酒罈子,打開酒蓋頭,就著酒罈子聞上了那麼一聞,便滿意地點了點頭。

  「果然是好酒,這女兒紅怎麼說也有十八年了,冬兒妹妹倒是本事不小,一下子弄來三壇這樣的好酒,朝雲哥哥可真是佩服得要緊。」這謝朝雲如此一說,沈立冬倒是稍稍解釋了一下。

  「朝雲哥哥說笑了,冬兒可沒有那麼大的能耐。這都快到荒洲地界了,人跡越發罕見了,如此情況下,別說是這樣的好酒了,就算是一段好飯好菜,恐怕也不多見了。」沈立冬這般一說,謝朝雲挑眉哦地一聲,示意沈立冬解惑一下,那沈立冬倒也不推辭,繼續說了下去。

  「其實這幾罈好酒是家人在京城之時買來的,本來打算跟著冬兒一道兒到荒洲再好好慶賀之時準備用上的,但是如今,皇上只容許冬兒一人到荒洲封地,卻留下了冬兒的家人,這般情況下,也就只有這些家人留給冬兒的好酒作陪了,如今眼看著就要到荒洲地界了,這些美酒佳餚若再不拿出來食用的話,冬兒擔心哪天就用不上了。」沈立冬這話雖然說得有些淒淒慘慘的樣子,但是看她的表情,一臉的雲淡風輕,似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如此,謝朝雲還能不瞭解這個小丫頭的性子嗎?

  他展眉意味深長地望了沈立冬一眼,然後笑了笑,道:「這般說來,如此難得的好酒給朝雲哥哥享用,那麼冬兒妹妹可是有什麼要事相求嘍?」也就在有事情相求的情況下,這個小丫頭才會露出那種狐狸一樣奸詐慧黠的表情,這謝朝雲跟沈立冬相處久了,這個小丫頭的一舉一動,包括細節之處,他都已經觀察得很仔細了,因而沈立冬現在只要心思一轉,謝朝雲馬山就能猜測到沈立冬究竟想要幹什麼了。

  而沈立冬在謝朝雲點出了她的用意之後,她倒是一點兒也不尷尬,反而很坦然地點了頭。「沒錯,朝雲哥哥果然瞭解冬兒,如此,冬兒也就直說了便是。冬兒此時奉送上朝雲哥哥如此好酒,就是想著託付朝雲哥哥給瞧瞧這個,看一看冬兒這一份到了荒洲之後的發展計劃,可妥當?若是有什麼不完善的地方,朝雲哥哥也得幫著修改修改,而若是有需要朝雲哥哥出力的地方,也希望朝雲哥哥不要推辭,可要好好地給冬兒出力幫忙哦。」沈立冬說著,從衣袖中掏出那份昨晚在藥田空間裡頭跟家人商議的各種事宜,然後將那擬定的策略方案遞送到謝朝雲的面前。

  謝朝雲直覺認定沈立冬遞送過來的這份策略書,那絕對不會只是讓他給個修改意見那麼簡單,他知道,那裡面定然有他一定要出力的地方,那個小丫頭話中所說的後半句才是最為重要的。

  看來,美酒不是那麼好喝的,這要喝到這等上佳的美酒,自然也要付出點什麼了。不過,他這輩子已經決定跟這個小丫頭牽扯在一起了,那麼無論這個小丫頭想要做些什麼,他自然只能毫無疑問地給予支持的,如此,喝著上好女兒紅的謝朝雲,也就沒有多想什麼,笑著接過了沈立冬所謂的策略書,目光淡淡地落在了那些字跡上。

  當他的視線關注在那些字跡上時,謝朝雲眼中微微流露出了驚愕之色。他本以為這個小丫頭已經夠不簡單的了,時刻給他帶來各種的意外,不同的感受,但是卻絕沒有此時此刻這份策略書帶給他的震撼更大。

  「小丫頭,你這是準備——」她這是決定完完全全地開始信任他了嗎?要不然,以她向來謹慎小心的行事作風,是絕不會將如此大逆不道的策略書這般毫不隱瞞地坦誠給他看的。因而此刻,謝朝雲內心震驚的不是策略書的內容,而是震驚沈立冬的那份信任。

  而沈立冬見到謝朝雲露出這般訝異的表情來,她似也能理解。「關於你我之間合作的事情,這大半年來,冬兒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既然你我二人註定要捆綁在一條船上的話,那麼有些事情冬兒自然也不會隱瞞朝雲哥哥了,畢竟將來行事,冬兒若是不現在就對朝雲哥哥坦誠的話,將來做起事情來,勢必會束手束腳,不利於事情順利進行。因而冬兒乾脆就跟朝雲哥哥今個兒挑明瞭說,如此,冬兒拿出應有的誠意來,決定信任朝雲哥哥,那麼朝雲哥哥也要做出應有的誠意來,不辜負冬兒的這番信任才是,你說呢,朝雲哥哥?」既然這個世上有這樣的一個人肯陪著你吃苦受罪的話,既然這個世上有那麼一個人願意跟你一起並肩而立,一同抵抗外界的狂風暴雨的話,既然這個世上有那麼一個人可以容忍你的現代思想,支持你的自由想法,肯為你放棄一切的話,那麼,她可以試著跟那個人從信任開始做起,她可以試著敞開胸懷,慢慢地適應那個人,慢慢地跟那個人培養感情。

  沈立冬這般想著的時候,那謝朝雲心中的震撼自是不小。此時的他,當然明白沈立冬所說的那番話代表的是什麼意思,也知曉了那個小丫頭終於決定開始對他敞開心扉了。只是現在,他還不是高興的時候。

  他心裡明白得很,這個小丫頭現在給予的不過是信任的開始,一旦他辜負了她所謂的信任,那麼他會很清楚地知道後果,那個小丫頭會轉身將一切斷得乾乾淨淨,從此之後再也跟他謝朝雲沒有半點瓜葛了。

  這便是那個小丫頭果決的地方,也是這個世上的女子做不到的灑脫。而他的患得患失,他的喜悅麻煩都來自於這個小丫頭果決灑脫的這一面,他既為她這樣的性子而驕傲,卻也為她這樣的性子而擔憂,擔憂她哪一天可以輕易地捨棄掉一切,轉身瀟灑地走開了。

  因而他還需要努力,努力地編織更大更細密的網,將這個小丫頭牢牢地網住了,讓她為他畫心為牢,到了那一天,他才算是真正地修成正果了。

  只是那樣美好的將來,那樣美好的一天,恐怕現在的他,還要不斷地努力,努力才行。想著,謝朝雲放下了手中的策略書,定定地望著沈立冬,神色異常地嚴肅起來。

  「小丫頭,既然你這般說了,那麼朝雲哥哥便這般做便是了。只是希望小丫頭,不要讓朝雲哥哥等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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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7:03:35
第299章

  然謝朝雲的這句不要讓他等太久的話一說出口,他絕對沒有想到他之後等了沈立冬五年,依舊沒有等到沈立冬的確定答案。

  五年之後,荒洲封地自然有天翻地覆的變化,沈立冬當初跟家人商議的策略書,在荒洲封地一步一步地施展開來了。

  那五年前原本寸草不生的大片大片的荒涼之地,五年之後,一眼望過去,就是鬱鬱蔥蔥的野生蕎麥,看著馬上就是收割的季節了,一番欣欣向榮之態,荒洲的百姓們自然臉上露出歡喜的笑容來,而這個時候恐怕就連泥土散發出來的氣味都是香噴噴的。

  當然,荒洲的土地上都能種植上莊稼,自然靠得是這些在荒洲的百姓們。而荒洲封地原本人數總共不足一千的,到現在卻已經擴展到整整六十多萬人數了。至於這些添增的人口,大多數都是這五年裡不是被皇族紛爭捲入是非而犧牲掉的大臣棋子們,就是沈立冬跟謝朝雲二人這五年裡通過各種管道,將那些身處災害之中的百姓還有那些賣身為奴的奴隸們遷移入荒洲封地而來的。

  而其中那些能工巧匠,各有一技所長之人,大部分是沈立冬跟謝朝雲當年離開京都,一路往荒洲封地的沿途地方官府跟富商那裡盤剝而來的,如今這部分人在荒洲封地上所發揮的作用,自然是極為可觀了。

  先不提荒洲城豎起的一幢幢統一而美觀的商家鋪子,一座座輝煌精巧的樓閣台榭,一件件巧奪天工的大型石雕,各種美食藥香料等等出現在各家商舖裡頭,還有那四通八達的地上地下通道,地上道路自然是修橋鋪路,平坦寬闊,地下通道自然是用來防備的,一旦有任何危險,所有荒洲城的百姓全部進入各處地下通道,以躲避各種危險。而這種措施自然是沈立冬提議的,然後由謝朝雲全權負責,進行實地勘察,最後組織人手,花費了整整五年的時間,才將這項挖掘地下通道的艱巨任務給完成了。

  而完成這項任務那是絕對有必要的,在沈立冬發配荒洲封地的這五年裡,京都風雲變幻,皇上的身體每況日下,眼看著越來越不行了,那皇子之間的爭奪也就越發地衝撞到明面上來了。皇子之間,不是今天你陰我一把,就是明天我陰你一把,誰也不逞相讓,剛開始的時候還是各家之事,並沒有那般喪心病狂,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各家皇子為了個人利益,不惜將百勝生死,王朝榮辱作為犧牲品,這就惹得皇上大動肝火,下旨將那些不安分的皇子們一個個給禁閉在各家的皇子府邸中,令他們好好反省。

  這些事件之後,皇子們安分了一段日子,他們所謂受到的懲罰也不過如此而已,但是那皇子底下的各方勢力大臣們就沒有皇子們那般幸運了,他們還有他們的家族自然首當其衝成為了皇上遷怒的炮灰,龍顏一怒,浮屍千里,不管你無辜不無辜,最終都成為了皇權之下的犧牲品。

  也正因為如此,那些無辜被牽累的家眷們,隨著皇子們這些年爭鬥的越發激烈,被發配到她這個荒洲封地的自然也就逐年增加了,這些沈立冬看在眼裡,自然不會無動於衷的。她為了京都大哥沈文軒跟郡主周燕萍的安危著想,不想大哥有後顧之憂,前兩年就已經跟謝朝雲將沈家莊那一莊子上的人全部都暗中秘密地遷移到了荒洲封地來。

  當然,那些人裡頭除了三叔公一家人之外,沈立春跟她的婆家人,沈大年跟花婆子也在,至於大伯跟三伯父二家人卻不在其中。是何緣故呢?原來自從沈立冬一家人去了京城之後,沈大年跟花婆子二人的生活一開始因著沈立冬會派人送年禮到沈家莊,那大伯父跟三伯父二家人還會對他們二老恭恭敬敬,孝順得很,然等到沈立冬被封賞給縣主,直接發配荒洲封地之後,大伯父跟三伯父又得知大哥沈文浩並非沈家之人,而是白家後人,因而對著沈大年跟花婆子二老就越來越差了,整日裡嫌棄他們二老,二家人都各自顧著自個兒的小家,一個個都不願意奉養他們二老,若非沈家莊上還有三叔公出面主持公道的話,恐怕沈大年跟花婆子二人是沒有機會活著到荒洲封地了。也許正是因為這般,沈立春對她爹娘的心思就越發地淡薄了,因而在聽說了荒洲封地這邊的事情後,沈立春乾脆跟夫君商議著,跟著謝朝雲安排的人手,跟著沈家莊的那些人一道兒到了荒洲封地。

  一開始的時候,沈立春的婆家人還有些牴觸,但是隨著荒洲封地這五年來的變化,他們想要回清平縣的念頭那是一丁點都不剩下了。誰叫現在的荒洲城,其繁華程度已經不下於大周王朝任何一處富裕之地的繁華景象,就連京都的繁華之相,這如今的荒洲城也可與之相提並論了。

  如此情況下,那沈立春的婆家人又怎會想要回清平縣呢,那自然是安安穩穩,踏踏實實地落下心來,安心在荒洲封地落腳紮根了。而沈大年跟花婆子不知道是不是經歷了各種事件的關係,他們二老再次被沈博遠跟陳氏接到身邊如此這般孝順地奉養著,那二老心裡的酸澀,懊悔,自責那自然是不用提了。當然,看著如今沈大年跟花婆子二老的改變,看著他們二老真心作為長輩關心沈博遠跟陳氏,關心著沈家一家人的時候,沈立冬對於將他們二老接到荒洲之事也就一點芥蒂都沒有了。因為無論怎麼說,對於沈立冬的爹沈博遠而言,爹娘無論有什麼不是,那總歸是他的爹娘,而沈立冬不想爹爹因為沈大年跟花婆子二老的事情時刻牽掛在心裡,成為父親心中的心結,因而對於如今沈大年跟花婆子二老的轉變,她自然而然也是樂見其成的,有這樣的結果,她也就不介意喊他們二老一聲爺爺,一聲奶奶。

  另外,提了荒洲封地這五年來的變化,那沈家自然也是變化不小的。先是大哥沈文軒跟郡主周燕萍四年前就傳來了喜訊,生下了一個白白胖胖七斤重的小子,也就是沈家的第一個孫子,取名沈之霖。

  那沈博遠跟陳氏接到這般喜訊之時,本想回一趟京都看看他們的第一個孫子的,順便作為爺爺奶奶給孫子送去滿月禮物的,只是那個時候他們剛從沈立冬的藥田空間裡頭出來,又過了一段日子跟沈立冬在荒洲封地碰面,這荒洲地界上的事情還沒安頓完畢,此時自然不宜動身回轉京城看望孫子的。何況,皇上派來的眼線剛撤下,那禦林軍是親自看著沈家除了沈立冬一個人出了京都之外,其他家人是沒有踏出沈府的,這個時候若是父母回京都了,恐怕就會有可能引起有心之人的懷疑,也有可能一旦回去就成了牽制大哥跟郡主的棋子,所以一家人商議之後,最終還是沒有回去看望沈文軒的第一個兒子。不過,作為爺爺奶奶,他們給第一個孫子準備的厚禮自然也是不容小覷的,隨著沈立冬的信函跟包裹一道兒去了京都的沈府,由謝朝雲的心腹親自將禮物交到了沈文軒的手中。

  這隨著沈文軒的喜訊之後,接著便是二姐沈立夏跟王小四的第二個兒子王鴻鳴出世了,這個兒子的出世自然沒有王鴻瑞那個時候那般驚險了,自然是平平安安,順順當當的。這王小四的父母又多了一個孫子,那自然是天天眉開眼笑的,整天抱著孫子逢人都是樂呵呵的。而三哥沈文浩還有四哥沈文海,在沈博遠跟陳氏的相看下,自然也找了合適的人家,分別娶了方家的女兒跟程家的女兒。

  這方家的女兒名叫方紫瓊,祖祖輩輩都是出身軍營的,她的父親是禦林軍副統領方豪,因著素來耿直,不會巴結人家,所以雖然憑著他多年的立功表現佔著了禦林軍副統領的位置,但是禦林軍上上下下對於方豪這個人並無好感,因為方豪此人性情魯莽,很容易在細節之處得罪人都不知曉,如此情況下,皇子紛爭一事出來,方豪自然被遷入其中,被人暗中陷害,如此一家三口被發配到了荒洲封地來。

  而母親陳氏在方家一家三口初到荒洲城時,見到那個俐落大方的姑娘方紫瓊之後,自然就動了心思,回來就跟一家人說了她的想法,想著要將那個方紫瓊給三哥沈文浩相配來著。關於這個,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眼看著三哥沈文浩的年紀也差不多了,沈立冬自然也沒有什麼反對的想法。何況,那個方豪雖然看著魯莽,性情耿直,但是他的夫人卻是一位極為溫柔嫻靜的女子,行事周密細緻,跟方豪全然不同,這些年也幸好這位夫人給他夫君打點著,若不然,方豪被捲入皇子紛爭之中,恐怕就不是發配荒洲那麼一個結果了,指不定就是直接人頭落地了。而很顯然,那位方家姑娘方紫瓊像她母親,看著行事俐落又爽快,但是卻絕對不魯莽,說話雖然直接,但是有分寸,加上她從小素愛棍棒,武功上也有不小的成就,如此跟沈文浩也算是有相同愛好之處,沈立冬見了自然也是欣賞三分,點頭讚許了母親陳氏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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