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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老茅]明血[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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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2 17:04:17
第一百三十九章出城

    小弟,你怎麼會在這裡,還弄成了這幅模樣? ”

    一聲仙樂般的聲音響起,夏完淳頓時由剛才的驚慌轉來高興,直接從位子上跳了起來,嘴裡叫道:“二姐。”

    只是扭頭一看,夏完淳頓時傻眼,站在他身後的哪是什麼二姐,分明是一名臉色臘黃,二十多歲,背著一個大包袱的消瘦青年,夏完淳指著這名黃臉青年結結巴巴起來:“你……你……是誰?怎麼會和……和我二姐聲音相似。”

    黃臉青年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小弟,怎麼能我的聲音都聽不出,我就是你二姐,只不過稍為改變了一下容貌而已。”

    夏完淳仔細一看,這黃臉青年眉宇間依稀有二姐的影子,只是不仔細看根本難予分辨,他高興的握著黃臉青年的雙手:“二姐,真是你,太好了。”

    對面的杜登春聽得傻眼,眼前這個黃臉漢子就是當日那個清麗如仙的白衣女子,他怎麼也無法將兩人對應起來,拉了拉夏完淳的衣袖,傻傻的問道:“存古,你有幾個二姐?”

    二姐還能有幾個嗎,夏完淳聽得哭笑不得,不過,他對二姐的這身打扮也是暗暗稱奇,見有人已經註意到這邊,夏完淳也顧不得再吃麵,將面錢丟下: “二姐,此事一言難盡,這裡不是談話的地點,我們先回客棧再說。”

    夏蘊貞輕點了點頭,三人離開麵攤,街上那些精壯的漢子還在來回用眼睛搜尋,不過,目光並沒有在夏完淳三人身上停留,他們很快返回了夏,杜兩人所住的客棧。

    “二姐,你怎麼這身打扮,我都認不出來了,這次二姐又去了哪裡,為何不回家?”回到客棧,夏完淳迫不急待的詢問,本來以為上次二姐要不到幾天也會回家,沒想到他在家半個多月,夏蘊貞的人影也沒有見到,惹得夏允彝和盛氏、陸氏兩人都對夏完淳一頓埋怨。

    侯家已經數次催促,要夏家嫁女過去,不然,這樁婚事只能告吹,侯家不可能一直等下去,夏允彝本待等女兒回來就安排嫁人,沒想到又落了一個空,加上夏完淳有大好的前途不要去參軍,實在讓盛氏,陸氏兩人又急又氣。

    若不是夏完淳已經成為羽林衛軍官,木已成舟,他甚至連家都不能出來。後來接到陳子龍的書信,夏家才得知夏蘊貞在陳府住過一段時間,只是之後又不知去了哪裡,夏完淳得到家中三位老人的嚴令,下次見到二姐,一定就讓她回家。

    “小弟。你這麼多問題。我從哪裡回答。倒是你們兩人。上次不是說參加了羽林衛。又怎麼會到淮安。更住得這樣簡陋。身上穿是像苦力?”夏蘊貞也是一肚子問題。

    夏完淳笑了起來:“二姐。你地問題比我也不少。”

    杜登春終於確認眼前這個不起眼地黃臉漢子就是當日他看到如同仙女一般地夏二小姐。相比他們換換衣服。弄弄頭髮地打扮。夏二小姐地化裝簡直是巧奪天工。難怪能一個人就在外面行走。

    姐弟兩人同時笑了起來。說出了別後地行程。夏蘊貞從南京出來後就直奔北方。她本來打算在北方至少要遊歷一年。只是到了山東時。正是滿清文字獄最激烈之時。到處是官府抓人。殺頭。官府對於外地人盤查嚴密。而且密告成風。各級官吏看到了文字獄當中地利益。到處是誣良為賊。夏蘊貞雖然打扮地不起眼。依然碰上了數起麻煩。不得不動用激烈手段殺出來。

    一氣之下。夏蘊貞連殺了數名濫捕亂殺人地清朝官吏。更是被滿人官府通緝。一個月數次遭到滿清官府圍殺後。夏蘊貞無奈。她雖然有在沿途剷除一些貪官污吏地打算。只是不可能這樣每日都面臨危險。感覺到前面會越來越亂。夏蘊貞只好結束自己在北方遊歷地打算。重新回來。

    本來從徐州過來。一路都是風平浪靜。沒想到剛來淮安。就感覺到淮安城幾乎和山東一樣。城門道路上幾乎都有盤查之人。這些人並沒有打官府地旗號。官府卻沒有出面製止。顯然得到了默認。夏蘊貞大奇。不知淮安發生了何事。沒想到卻在麵攤上恰好碰到了夏完淳、杜登春兩人。

    夏完淳也把自己兩人為何會出現在淮安之事說了一遍,夏蘊貞聽得雙眉微皺:“這麼說,你們懷疑外面那些人就是在找你們?”

    夏完淳搖了搖頭:“我不能肯定,不過,小心無大錯。”

    “這可就難了,真要是找你們的,雖然你們躲在這個小客棧,初時不起眼,外面這麼多人,

    了還是會被找到,鹽使司的帳本又豈是好拿,沒等到T+帳本,你們就先被人家找到了。

    ”

    夏完淳發愁起來:“我也是如此想,可是不拿到帳本又怎能甘心,何況外面那些人不一定是找我們,若是真讓他們找到,這場差事只能無功而返。”

    “小弟,我來幫你吧,今天你們兩人就出城,咱們在城外約定一個地方匯合,我拿到帳本就來找你。”

    “你……”夏完淳雖然前面有說過二姐幫忙之類的話,不過,那隻是說說而已,真要夏蘊貞去鹽使司衙門取帳本,萬一出什麼事,夏完淳又如何能安心。

    “怎麼,小弟可是對我不放心,我不會強闖,真要是我拿不到,你們就更別想拿到,不如讓我一試,無論成與不成,你們都要離開淮安,你不是說手中已經有不少證據嘛,沒有賬本也照樣可以讓這個同知定罪,又何必強求要帳本?”

    夏完淳和杜登春對視數眼,終於點了點頭,這些天,隨著城中盤查嚴密,他們雖然每天外出,只是已經得不到什麼更多的信息了,留下來就是想將帳本弄到,只是如果當真讓鹽轉吏司的人找到,那就前功盡棄。

    “好吧,二姐,你要小心,淮安城外三十里有一個曹家集,曹家集僅有一家客棧,我們就在那裡落腳,我們在哪裡等二姐三天,若是二姐三天還沒到,我們就再進城來找你。”

    夏蘊貞輕笑了一聲:“不要等三天,至多二天,我必趕到曹家集,你們先準備三匹好馬,到時我們騎馬離開。”

    夏完淳遲疑了一下,以他們身上的銀子,不用說三匹好馬,就是一匹好馬也買不到,夏蘊貞看出弟弟的窘境,從自己放在桌上的包袱裡面掏了一下,拿出一個袋子向夏完淳丟去:“接著。”

    “這是什麼?”夏完淳聽到袋子裡叮噹響動的聲音,好奇打開,裡面黃澄澄的全是金子,夏完淳提了提,這個袋子的金子至少有三四十兩,金幣與銀兩的比價是一比十,金子卻不止,一兩金子大概可以換到十三四兩銀,夏完淳看到自己二姐包袱裡這樣的袋子至少有五六個,心大大奇:“二姐,這麼多金子哪來的? ”

    要知道,單是夏完淳手中的金子就值差不多四五百兩銀子,算下來,夏蘊貞包袱中的金子至少值數千兩銀子,憑著這數千兩銀子,無論到大明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買房買地,做個殷實的富家翁。

    “當然是從一些貪官污吏或為富不仁之人家中取的。”

    “二姐,這金子我不要,貪官污吏,為富不仁者,自有朝廷律法制裁,豈能自己私自動手,二姐,你怎能如此糊塗?”夏完淳臉色陰沉著將手中的袋子放下。

    杜登春恨不得在夏完淳的榆木腦袋上敲上數下,眼下他們正有求於夏蘊貞,態度怎能如此生硬,何況他也不認為拿點貪官污吏,為富不仁者的金子有什麼不妥,有這樣一個既漂亮,又對弟弟如此大方的姐姐,夏完淳定是燒了幾輩子的高香,沒想到這小子還不領情。

    夏蘊貞也沒有想到弟弟會有如此大的反應,俠以武犯禁,若是事事依靠朝廷,那就沒有行俠仗義之事了,雖然對弟弟的話不以不然,夏蘊貞還是解釋道:“這些金子我都是在山東所得,殺的是滿人封的官,搶的也是滿人官吏的錢,莫非這也不妥?”

    袋子裡的金子都是元寶,金豆式樣,在大明這樣的金子已經少有流通,如今大部分被金銀幣取代,看來二姐所說的話應當不假,夏完淳緊繃的臉才松下來: “山東現在是敵國,既然二姐殺的是山東官員,對於朝廷來說是義舉,只是一些富戶還是要區別對待,朝廷不出數年就要收回山東,許多人未必不心向朝廷,只是暫時淪落在滿人治下而已。”

    “知道了。”這個從小就崇拜她的弟弟既然管起自己來,夏蘊貞又氣又笑,將錢拿起,放到夏完淳的手上:“這下你該放心用吧,馬上收拾一下出城。 ”

    重新接過金子,夏完淳臉上不免有些赫然,沒有再拒絕,二人出門在外,現在又正是夏天,也沒有帶太多東西,很快將東西收拾好,退了房錢後直奔城外。

    街上盤查的人仍然在,不過,眼下他們還是盯著身穿長衫的外地人,對於夏完淳、杜登春一行視而不見,三人順利出城,在城門口才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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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一網打盡

    家集,夏完淳和杜登春已經在這裡住了兩天了,三匹已經準備好,由於大明丟失了北方,馬匹來源稀少,一般的駑馬由以前十幾兩銀子一匹漲到二三十兩,好馬更是難求,稍好一點的就要五六十兩銀子,夏完淳準備的三匹好馬更是花了近三百兩,加上鞍具等物,夏蘊貞給他的一袋金子已經去了三分之二。

    這當真應了那句話,花錢如流水,杜登春不由有些羞愧,他以前還以為家裡每年能收五六百石租子也算殷實,沒想到只值四五匹馬的價錢,若不是夏完淳,以他的餉銀就是存上一年還買不起一匹馬。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正是懷著這樣的信念,無數士子才十年如一日的寒窗苦讀,自己六歲啟蒙,如今也過去了十幾年,又加入羽林衛,每天辛苦訓練,本以為算是出人頭地,沒想到一年的俸祿買不到一匹馬,這給杜登春很大的剌激。

    其實杜登春卻沒有反過來想想,大明又有多少人的收入一年能買得起一匹好馬,許多百姓辛苦一輩子,攢下的錢連一匹駑馬都買不起,南方許多普通百姓數家合用一頭牛的情景正常得很,甚至有些實在窮的地方還採用人拉犁的方式耕地。

    夏完淳不知自己的好友腦中轉著如此念頭,夏家家境比杜家要強,不過,也強不到哪裡去,只是每年能多收二三百石租子,松江雖然紡織發達,以夏允彝這樣的脾氣是絕不會拿銀子投入到興辦織廠或開辦商舖中去謀利,只能靠租子過活。

    不過,夏完淳卻從沒有覺得自己錢不足,在夏完淳看來,銀子夠用就成,花掉的數十兩金子是意外之財,一點也不用心疼,倒是二姐說好二天就來卻還沒有看見身影,讓夏完淳擔心不已。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客棧上房內,一燈如豆,夏完淳坐在桌子旁,用手支著腦袋,依然不停的打頓,隔壁房間,杜登春已經睡去,呼吸聲清晰可聞,只是夏完淳卻強撐著不睡,天亮之後就是第三天,如果二姐還沒有來,夏完淳已決定再返回淮安,決不能讓二姐一個人留在城中冒險。

    夜色推移,差不多到了凌晨三四點,夏完淳終於擋不住濃濃的睡意,伏在桌子上睡下了,只是房間的油燈依然沒有熄滅,發出微弱的光陰。

    “畢剝,畢剝。”數聲輕微的敲門聲響了起來,夏完淳馬上從睡夢中驚醒,望著房門低喝道:“誰?”

    又是數聲“畢剝,畢剝。”的聲音,夏完淳臉上閃過一絲驚喜的神色,急忙拉下房門,一個黑影閃了進來,此人全身黑衣緊裹,線條優美,臉上依然是一幅病容,不是夏蘊貞是誰?

    夏完淳大喜:“二姐,你沒事吧。”

    “算你這個小子有良心。諾。這是你要地東西?”夏蘊貞笑容一展。向夏完淳丟出了一個小冊子。

    看到夏蘊貞地笑容。夏完淳腦中閃過一絲念頭。其實姐姐這幅面貌若是仔細看並不醜。只是在病容地掩蓋下誰也不會仔細看而已。如此才能起到易容作用。當然。這個念頭一閃就拋開。拿起這個小冊子。失望地道:“姐姐。你是不是拿錯了?”

    鹽使司一年進出地帳目何等龐大。絕不是這個小冊子可以容納。哪怕只是一個月地帳目也會比這個小冊子上多十倍。

    “小子。你別不知好歹。翻開來看看。”

    這小冊子難道有什麼重要秘密。見二姐胸有成竹地樣子。夏侯淳疑惑地想到。將小冊子翻開第一頁。馬上就被上面地記錄吸引。

    甲申年六月十二。秉筆太監盧。白銀十萬兩。

    甲申年八月初一,東平伯劉,白銀三萬兩。

    甲申年九月初六……

    ……

    乙酉年一月二十二,秉筆太監盧公公黃金五千兩。

    乙酉年四月二十五,淮安伯白銀五萬兩。

    乙酉年四月二十五,淮安府許白銀二萬兩,此人冥頑不靈,全部用來修築城牆,哼,豈有此理?

    乙酉年五月二十五,淮安伯白銀一萬兩。

    ……

    丙戌年七月十二,淮安伯白銀一萬兩。

    丙戌年七月十三,朝廷欽使,黃金六百兩。注,兩人,各三百兩。

    這個本子記錄到這裡戛然而止,夏完淳心中砰砰直跳,這個本子記錄的內容牽涉到京城秉筆太監,朝廷數位勳貴,諸多官員,甚至還有死去了快兩年的劉澤清,死去的劉澤清就不去管他,單是淮安伯和盧公公兩人就讓人觸目驚心,這兩人,一個是抗拒韃子的有功之臣,一個是有擁立之功,甚至是直接促成皇上登基的從龍功

    。

    “二姐,這個本子從哪裡來的?”

    “當然是從那個鹽使司同知家中搜出來的。”

    夏完淳其實早已知道答案,只是要姐姐確認一下而已,丙戌年七月十三,就是四天前,那兩人果然收了田魯生的銀子,短短兩年時間,經田魯生之手送出去的銀子竟然不下七八十萬兩,而朝廷一年在鹽稅上的收入也不過四五十萬兩,蛀蟲,真是大蛀蟲。

    拿著這個冊子,夏完淳只覺得熱血上湧,這些蛀人個個該死,他一定要將這個冊子呈送給皇上,把這些蛀蟲早日清除。

    “二弟,我困了,要休息一下,你慢慢看吧,天亮後咱們馬上出發。”夏蘊貞說完,跳到床上盤膝坐下,就這麼閉目養神,她從鹽使司衙門拿到這個冊子後,又連夜出城趕了三十里的路,確實是累了。

    夏完淳完全無睡意,拿著這本冊子,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又激動不已,天剛剛濛濛亮,他馬上叫醒了夏蘊貞和杜登春兩人,趁著夏完淳出去時,夏蘊貞連忙將黑色的緊身衣換下,換上了平常衣服,見到夏蘊貞突然出現,杜登春來不及驚訝,夏完淳馬上結帳,買了一點乾糧,一人跨上一匹好馬,向南京方向急馳而去。

    他們不知道,就在他們走後的一個時辰,整個淮安城如同被人捅了馬蜂窩似的,一隊隊軍隊突然將城門封鎖,數隊騎兵飛奔出城,到處搜查,不過,等騎兵搜到曹家集時,他們已經走了半天的時間,這半天時間,足可以讓淮安城騎兵的搜查毫無用途。

    數天之後,夏完淳一行三人已經趕到了南京,在他們之前,已經有一些派出去的人陸續回來了,大多數人卻沒有什麼收穫,有的人更是灰頭土腦,當夏完淳兩人將獲得的資料呈給閻應元時,閻應元頓時看得呆了,連忙進宮,將證據呈給了皇帝。

    翻看著夏完淳帶回來的各種證據,王福勃然大怒,他大怒的不是有人貪污受賄,大明鹽稅如此調零,沒有人貪污受賄才怪,怒的竟然是連劉肇基也捲入其中,繼續鎮守淮安,沒想到卻是害了他。

    劉肇基原本不過三千人左右,後來補充到五千人,淮安一役傷亡過半,只是在皇帝的支持下,戰後數個月就補充完整,這在其他各處都在裁減軍隊的情況下,實屬罕見,劉肇基部的待遇雖然遠遠不如羽林衛,可是完全按照標准給付實餉,每年錢糧額定十萬兩,這在崇禎年間是不可思議之事,那時能拿到一半就算不錯了,沒想到果然是人心不像蛇吞象,竟然還嫌不足。

    不過,看看這本冊子上劉肇基收受的數額就知道為什麼會抵禦不住誘惑,朝廷一年給他和部下額定的軍餉是十萬兩,可是一年多的時間就他從田魯生手中收取了二十一萬兩,比朝廷給的軍餉還要高。

    弘光二年的七月底,五千名羽林衛突然奔赴淮安,將淮安伯劉肇基的兵權解除,家產抄沒,本人押解到京城,淮安鹽使司同知連同下屬數十人,全部收押歸案,劉肇基或許早就想到了此幕,並沒有反抗,倒是鹽使司同知組織了一批護院打手想護著自己逃走,只是羽林衛放過一排火槍後,田魯生組織起來的那批護院打手就像是丟了魂,乖乖當了俘虜。

    從田魯生家中,單單金銀就查出來二百多萬兩,其餘書畫、古董、珍奇珠寶價值更是無法估算,保守也在百萬兩白銀之上,一個才兩年的鹽吏司同知竟然攢下瞭如此家當,所有聽到的人都愕然。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紅極一時的秉筆太監盧九德突然被皇帝解除職務,秉筆太監之職由韓贊週頂替,田魯生被押解到了京城之後,面對種種證據,坦然的承認了各種賄賂的事實,或許知道自己難逃一劫,他還招出了自己謀劃剷除治下三大鹽商的案子,他能在二年之內積下如此多的金銀,除了將各項稅款貪污,並將鹽加價買給鹽商外,獲得了三家鹽商百年的家底也是一個原因。

    田魯生的招供又牽出了更多的人事,兩淮都轉運使也沒有逃過,從兩淮都轉運使家中查抄的銀兩也絲毫不比田魯生遜色,隨著兩淮都運使落網,更多人被供了出來,兩淮鹽政官員被一網打盡,竟然無一人漏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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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大明再起

第一章欣欣向榮

    時光匆匆而過,眨眼之間,一年多的時間就已經過去了。鐘聲敲響了十二下時,意味著又過去了一年,大明已經進入弘光四年。

    弘光三年是平穩的一年,也是風調雨順的一年,更是大家感覺賦稅最輕的一年,說是平穩,並不是不打仗,天下依然亂成一團,只是比起以前來,戰事規模要小很多,

    李自成與滿清在山西爭奪了一年多的時間,雙方終於累了,李自成主動撤軍,只佔據了山西邊境數城,滿人也沒有能力將李自成趕出山西,各守一邊,積蓄力量,張獻忠幾次想攻下云貴等地,還是被官兵趕了回去,只能繼續在四川做著土皇帝,山東的義軍起義更是一撥又一撥,不得消停。

    真正平穩的是南直隸、湖廣、浙江、江西、福建、廣東數省,這幾省都是現在大明的精華之地,也是人口最多的省份,這些省份都平穩,大明就平穩。

    在弘光三年,東海艦隊、南海艦隊聯合出動,收復了台灣,經過兩年的努力,東海艦隊和南海艦隊實力大漲,官兵共五萬餘人,大小戰艦千餘艘,火砲一千餘門,朝廷海關的收入一半用來養水師,面對如此強勢的力量,台灣的荷蘭人僅僅抵抗了半個多月就繳械投降。

    弘光三年收復台灣,已經超過當初皇帝給鄭森的一年時間,不過,這是由於皇帝自己一再推遲時間,王福總覺得要收復台灣必須慎重再慎重,一再壓下鄭森出兵的請求,出兵前,王福還擔心東海艦隊單獨攻取台灣會受挫,要求兩支艦隊聯合出動,哪知道台灣的荷蘭人這麼不經打,連半個月都守不住。

    若是荷蘭台灣總督知道大明皇帝的想法肯定會氣得吐血,他們雖然天啟年間就盤據在台灣,可是離剛剛驅逐西班牙人,佔據全台才四年的時間,島上所有荷蘭人加起來總共二千八百人,這個力量對於歐洲各國在殖民地上的力量已經算空前了,可是面對數萬大明正規軍,上千門大砲,數萬支火槍,荷蘭人的力量連明軍十分之一都不到,武器又毫無優勢,島是還有十多萬盼著明軍勝利的民眾,能守得住才怪,守了半個月已經是奇蹟,大明皇帝竟然認為他們不經打,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收復了台灣,王福本來以為給鄭森、顧三兩人一同封爵順理成當,沒想到卻遭到大臣們堅決反對,收復一個小小的台灣就可以封出二個爵位,日後收復北方各地怎麼辦,有多少人要封爵,大明的爵位豈能如此不值錢?

    儘管王福一再向大臣解釋台灣的重要性,不過,大臣不這麼認為,台灣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島嶼,再怎麼重要又如何比得上陸地,甚至連鄭森、顧三兩人自己都認為收復一個小小的台灣實在受不起封爵的大賞,一再請辭。

    以王福的威望,真要給兩人封爵大臣們也無法攔阻,只是心中不服氣卻是肯定,既然當事人都如此認為,王福只得作罷,只是心中不免怏怏不樂,看來這個民族英雄也要分什麼時候。

    這場在皇帝看來足可以載入史冊的複台戰役,在大臣們看來卻多少有點殺雞用牛刀,除了福建沿海百姓,其他人甚至不把這場戰事當成談資,問及台灣在哪裡,十個人至少有九個茫然無知。若不是海關收入除了養海軍還有大把盈餘,說不定有海軍剛剛取得勝利就會有大臣上奏將海軍裁減。

    藉著兩淮鹽政地腐敗。弘光二年八月。皇帝在朝廷掀起了一場反腐倡廉地風暴。兩淮鹽政使司大部分官員被判斬立決。一部分被流放海南。鹽政司由吏部選派官員重新上任。原先鹽丁一個不留。由軍隊中裁減下來地士兵擔任。重新釐清鹽政。

    除了鹽政系統外。這股風暴又刮進朝堂。當年錄用地新科進士一共三百多人。數月一直沒有分配官職。皇帝旨意一下。加上羽林衛地選撥。組成一隻六百人地隊伍對全國各地進行巡查。凡是壓搾盤剝地方。對朝廷賦稅層層加碼地官吏都被巡查之人揪了出來。當年一共有三百多名官員被免職。流放。降職留用地五百多人。被點名批評。勒令陰期整改地官員更是多達千人。

    這輪前所未有地風暴震攝了所有官員。皇帝也不是一味地對官員嚴苛。王福自然知道不可能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太祖時。對貪官剝皮充草。貪官依然前赴後繼。關鍵還是官員俸祿實在微薄。手中又有巨大地權力。總有人心存僥倖。

    高薪未必養廉。只是低薪官員卻一定會不廉。寒窗苦讀十年。又從層層選撥

    條路地官員沒有幾個人能真正守住清貧。朝廷急增地)&幅增加官員薪俸地底氣。弘光二年底。在處理完大批官員之後。官吏地新俸給予了大幅度地提薪。在原先地基礎上。基本增加了一倍還多。

    這樣地薪俸比起貪污所得自然是遠遠不如。可是格守廉政地官員們至少不必象嘉靖年間地海瑞一樣。只有母親過生日時才能割兩斤肉。只要不是太奢侈。基本可以養活一家老小。縣一級地長官。靠著俸祿。也有餘錢在家中僱上數名僕人。

    弘光三年,朝廷再次對官員加薪,這次的幅度沒有弘光二年大,可是也增加了將近五成,最為高興的是京城那些都察院的御史、國子監、翰林院這些清水衙門的官吏,他們沒有撈外快的機會,基本靠薪俸過活,朝廷反腐反不到他們頭上,增加的薪俸卻是實實在在的,這些人掌握著言論,許多人更是道德楷模,紛紛對皇帝歌功頌德起來,皇帝的名聲竟然一時大好,絲毫不受先前面一下子處罰數百上千名官員的影響。

    這種大規模的加薪,並沒有造成朝廷財力太大的負擔,弘光三年,朝廷財政收入創記錄的超過四千萬兩,其中農稅加上其餘各種稅收還是佔了大頭,達到一千五百餘萬兩,海關稅收九百餘萬兩,銀行除去自身發展外,貢獻了利潤九百五十餘萬兩,增長最快的是鹽稅,由弘光元年的五十萬兩一下了增長到七百五十萬餘兩,合計四千一百餘萬兩,即使除去留給地方三成正稅四百五十萬兩,朝廷的收入還是達三千六百五十餘萬兩。

    這個收入超過大明成立以來最好的時期,不過,除去銀行和海關收入,只記田賦、鹽稅等稅種收入,離永樂年間的三千三百萬石還是有很大差距,釐清吏治後,百姓並沒有感覺到加重,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鹽稅提高到每引二兩銀子,允許鹽商對鹽自由買賣,朝廷不再對鹽引進行限制,鹽商少了重重盤剝,鹽價反而下跌了不少,由原先的二十四五,七八文一斤下跌到二十文以下,正賦由弘光元年的七百餘萬兩增加到一千五百萬兩,多是一些地方壕紳瞞報,少報,這個數字不過是恢復到萬曆年間南方的水平,少了官府層層加派和數目極大的火耗,普通百姓的負擔普通有所減輕。

    弘光三年,朝廷對官吏薪俸的支出達到九百餘萬兩,真正的大頭還是軍費的支出,弘光三年軍費一項,朝廷開支達到二千二百餘萬兩,除去水師五百餘萬兩,陸軍的支出還是高達一千七百萬兩,加上教育,道路,河務等各項支出,朝廷收入雖高,只是略有盈餘。

    這種略有盈余正是王福需要的,無論是鹽稅、海關、銀行,這幾項的稅收或利潤潛力還沒有挖出來,預計至少十年內,王福不用擔心會覺得無錢可用。

    沒有層層加派,又沒有了火耗,年景又好,許多普通百姓都感到鬆了一口氣,到了年底,家家戶戶幾乎都有了一點餘錢,缸裡也有了存糧,手中有糧,心中不慌,到了年底,家家戶戶都要磨幾升上好的白面,買幾斤大肥肉,另外還要給自己的老婆,孩子扯幾尺布,做上一件衣裳。

    大年第二天,天色剛剛濛濛亮,鞭炮聲就一陣緊一陣,整個南京都沉靜在一片熱鬧之中,幾乎所有小孩都穿上了新衣,不顧寒冷走出家門,迫不及待的向自己的伙伴炫耀。

    皇宮裡也是一團喜氣,解憂公主和她的弟弟已經滿二周歲,一大早,王福剛剛梳洗完畢,解憂公主和弟弟已經一蹦一跳的來到王福寢宮外,人還沒到,解憂公主稚嫩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父皇,父皇,快起來,我們要向皇奶奶拜年。”

    聽到女兒的聲音,王福的心情一片溫馨,弘光三年,朝局的平穩讓王福有更多的空閒時間陪著一兒一女玩耍,看著兒子和女兒從呀呀學語,蹣跚走路到順利的開口叫出父皇,走路如同風一樣,那種做父親的自豪絲毫不比治理一個國家欣欣向榮遜色。

    王福走出寢宮,兩個如同粉雕玉琢的娃娃已經站在哪裡,他們身後是兩名雍容華貴的少婦,王福一手一人,將兩個娃娃的手牽住:“解憂,兒,走,咱們去給奶奶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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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2 17:06:55
第二章北伐開始

    長子被取名為朱慈,這個字有明白透徹之意,有+]念(zhu)時才是這個意思,歷史上本來是永曆帝朱由榔第六子的名字,不過,現在弘光朝沒有滅,自然不會有永曆帝,朱由榔的這個兒子也還沒有出生,王福就給兒子先取了這個字。

    只是王福對於這個名字還是有點不滿意,無奈朱元璋給他的後代取名煞費苦心,不但指定輩分,而且後一個字也只有半個字的選擇餘地,朱由檢、朱由校、朱由、朱由榔……只能取木旁,下一輩則只能取火旁,崇禎皇帝的五個兒子分別取名為朱慈烺、朱慈烜、朱慈炯、朱慈炤、朱慈煥,留給王福的選擇自然不多,穿越成別人,自己的兒子不能跟自己姓,連取名也有這麼多限制,這讓王福頗為鬱悶。

    好在隨著兒女一天天長大,這種鬱悶隨之而散,每天看到兩個小人兒的笑臉,聽到他們甜甜的嗓音,王福以前那種孤寂感越來越少了,他發現,自己終於溶入了這個世界,解憂公主和朱慈就是自己溶入三百多年前這個世界的紐帶。

    王福牽著孩子來到慈寧宮,鄒太后遠遠看到解憂和朱慈兩人,不顧自己的身份,已經站到門外,兩個小人兒歡呼了一聲,掙脫王福的手,向鄒太后飛奔過去,一邊跑一邊

    在他們心中,皇奶奶比父皇可親多了,父皇雖然陪他們玩,可是有時候太過嚴厲,唯有這個皇奶奶,對他們的各種要求都有求必應,

    “小心,小心。”這兩個小人兒撒腿向太后跑去,急得他們的母親也大喊起來,若不是礙於宮廷規矩,她們恨不得跟在後面小跑。

    好在這段路其實沒有多遠,王福心中有底,只有十多步時才放手,朱慈在打了一個蹌踉,正要跌撞時,鄒太后已經伸手扶住。

    “乖孫兒,小心一點。”看到兩個小人兒,鄒太后臉上已經笑開了花,邊扶住邊唸叨,此時這個大明皇太后和一般普通老人見到孫兒並沒有什麼兩樣。

    “孩兒拜見母后,(兒媳拜見母后),母后千歲!千歲!千千歲!”王福帶著兩位嬪妃跪了下來,對於這個已經快到六旬的皇太后,王福開始只是礙於名聲才不得不經常恭敬問安,不過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鄒太后毫不攬權,對於皇帝一向鼎立支持,久而久之,王福已經真心把她當成了母親奉養,下跪也是心甘情願。

    只是鄒太后明顯顧不上皇帝,打量了王福和兩位婕妤一眼,叫道:“好,好,皇兒免禮!”便自顧自的逗弄解憂、朱慈姐弟兩人,拉著兩人進了慈寧宮,徹底對王福三人無視。

    王福苦笑一聲,和柳、葉兩人起身,也跟著走進宮中,自有宮女送來錦凳,三人挨著坐下,含笑看著鄒太后與兩位孫子孫女逗樂。

    洛陽被破之後數年。鄒太后也曾過個顛箕流離。寄人籬下地日子。吃了不少苦頭。如今在宮中總算是苦盡甘來。這兩年。膝下又多了兩個小人兒纏繞。比起數年剛到南京時。倒像一下子年輕了十歲。

    鄒太后一直逗弄了兩個小人兒大半個時辰才想起與王福說話:“皇兒。這一年百姓安居樂業。唯願祖宗保佑。從此我大明能一直太平。”

    王福微微一笑。天下太平可不是靠祖宗保佑可以得到。而且眼下想太平地不是大明。而是滿人。只是他對鄒太后地話沒有反駁。

    “母后。朕也能希望天下太平。”不過。那是要在大明重新統一之後。王福在心中補了一句。

    鄒太后點了點頭。又嘆惜了一聲:“如果你父王在……”後面地話卻是低不可聞。眼睛已經有點濕潤。鄒太后未必對肥胖如豬。身邊總是美女環繞地朱常洵有多少依戀。只是到底夫妻數十年。朱常洵念念不忘當皇帝。如今他兒子不但當上了。而且比前幾代皇帝都做得出色。他卻是不能親眼看到。鄒太后總覺得遺憾。

    王福來到這個世界時。朱常洵已經死了數年。自然更不會有絲毫感情。此時只得安慰道:“母后不必傷心。父皇在天之靈看到如今這個情景。也必定會高興。”

    朱由當成皇帝,自然對於自己的祖上也要追封一番,朱由祖父萬曆本身就是皇帝,不用追封,只要對父親追封即可,朱常洵死前沒有當上皇帝,死後總算過了一把皇帝的癮。

    “是,是該高興。”鄒太后的情緒來得快也去得快,和王福談了數句,又將注意力轉到解憂和朱慈淖兩人身上。

    與鄒太后希望天下太平相比,還有另一位太后更加希望天下太平,那就是住在北京紫禁城,大清正綺年玉貌的博爾濟吉特氏布木布泰,小名稱之為大玉兒的滿清皇太

    。

    順治登基時六歲,布木布泰才二十六歲,不少大臣勸她仿漢人幼主繼位例,太后垂簾聽政,聰明的她拒絕了,沒有一個人不想將權力抓在手裡,只是以多爾袞的脾氣不會長久忍受屈居一個女人之下,哪怕是情人也不成,如果她要垂簾聽政,有朝一日多爾袞難予容忍時,必然要行廢立之事。

    大清不能沒有多爾袞,至少在她兒子成長起來之前不能沒有多爾,否則兒子的那些叔叔,伯伯,堂兄們比多爾袞更加危險,多爾袞一人,她尚可以憑自己的聰明才智和情感絆住,多爾袞一去,大清這麼多王爺貝勒,她有再大的聰明才智也無法應對。

    將大清事務暫且托附給多爾袞,自己隱於身後用情感絆住多爾袞對大位的窺視,這是大清皇太后定下的策略,事實上她的策略相當成功,多爾儘管做夢都想當皇帝,只是還是接受了攝政王的職位,兢兢業業的為她的兒子打天下。

    一片石,多爾袞領著大清軍隊擊敗李自成後,一路如同推枯拉朽般,輕易攻占北京。當時,所有滿人都歡欣鼓舞,儘管有老成持重之人提出將京城燒殺搶掠一番後重新退回關外,在多爾袞和一批年輕將領堅持下,滿人沒有再返回滿洲老家,而是定下了征服中原的雄心。

    只是這股雄心卻在順治二年時遇挫,大清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敗,數萬精銳人馬丟了個乾乾淨淨,如今尚且沒有恢復元氣,以前是南明求著大清議和,現在反過來,大清需要求著與大明議和。

    正如當初大清不會同大明議和一樣,大明同樣拒絕了大清的議和,去年派向大明求和的使者,到了南京連大明皇帝面也沒有見到就被羞辱了一通趕了回來,讓滿人上下無不憤慨,好在使者雖然被趕了回來,大明當年卻沒有興兵。

    此時布木布泰正帶著已經年滿十歲的順治跪在大清太廟,向祖宗祈禱,保佑今年依然能風調雨順,戰事不興,大清可以有更多的時間積蓄實力。

    弘光三年,順治四年裡,北方同樣風調雨順,只是為了鎮壓山東義軍和應對李自成的戰事,加上北方連年戰事導致良田荒蕪,大清收穫的糧食依然不夠消耗,以前偷偷模模從南方運過來的糧食也徹底斷了線,儘管許多地方上報糧食豐收,京城糧價依然大漲。

    與南京新年熱鬧想比,北京冷清的多,入冬以來,北京街頭就一天比一天冷清,許多人沒有防寒的衣服,只得縮在家中不出,街上到處可以看到衣著單薄,寒風中嗦嗦發抖的身影,這些人卻多半家中連隔夜糧都沒有之人,不得不出來找食。

    衙役們每天早上起身,頭一件事就是巡街,將倒臥在街頭雪地裡的死屍拖到亂葬崗一丟,據說進入十二月後,京城每天拖出的屍體達到一百多具,往年若是遇到這個情景,哪怕官倉再空,城中的幾處粥棚也要支起來,儘管粥稀得可以照出人影,喝上兩大碗卻可以保證不餓死。

    今年的粥棚卻一直沒有影子,凡是敢於聚眾鬧事者,一律殺無赫,滿人打下京城是來享福的,不是來救濟漢人,在遼東,為了防止貧窮漢人造反,努爾哈赤曾下令殺窮鬼,凡家無五斗糧者,一律殺光;後來又擔心富人造反,把遼東富裕的漢人也殺光,稱殺富戶。沒有在京城大開殺戒,已是滿人皇恩浩蕩了,還想要救濟?

    今年的雪比往常小了許多,只是大年三十的晚上,雪花還是飄飄揚揚的落下,京城一片雪白,將原先所有骯髒的東西都掩埋乾淨,街上行人更加稀少,除了一些高牆大宅里不時傳來歡聲笑語,若大的北京就像是一座死城。

    儘管無論是大明,還是大清的太后都希望天下太平,只是雙方的權力都不是掌握在女人手中,過了正月十五,大明境內,軍隊,物資開始頻頻調動,長江上船隻舟楫相連,如此十幾天后,弘光四年正月二十六日,大明皇帝正式下詔北伐,將再次御駕親征,收復京城,直搗黃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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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初戰順利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我大明太祖皇帝以布衣之身,,驅除胡虜,恢復中華,自立國以來,享國至今已有二百八十年,甲申之年,流寇入京,神州陸沉,大明思宗皇帝,寧死不屈,於煤山自縊,無損天子守國門之譽,此大明皇帝之崢崢鐵骨。

    然滿狄乘中原內亂之時,趁火打劫,乘機竊我北方數省之地,屠我大明子民,率獸食人,更妄想窺視神器,可乎?

    滿狄者,何也,本我大明北方衛所轄下一蠻夷,弟收兄妻,子徵父妾,上下相習,恬不為怪,其於父子君臣夫婦長幼之倫,瀆亂甚矣,老奴以七大恨起兵,實仍狂勃不實,以下犯上,趁我中原內亂,僥倖勝過幾場,遂以為我中原無人哉?

    昔年太祖伐元曾言,自古帝王臨禦天下,皆中國居內以製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國,未聞以夷狄居中國而製天下也。今日之滿清,正如昔日之蒙元,牌諭虜主、九酋,當思前元之覆,若及早退出中原,重奉中國為主,朕念及上天好生之德,或可保爾族不滅,若執迷相拒,兵至城破,天下再無滿人葬身之所。

    朕繼位以來,兢兢業業,兩次親征,皆以少勝多,何也,此天命不絕大明。今日朕提五十萬大軍,當救百姓之水火,親伐北方數省,為先牌諭文武官等,刻時度勢,獻城納印,凡我漢民,迷圖知返立下大功者,可圖爵祿;如執迷相拒,許爾紳民縛獻,不惟倍賞!至時,悔之晚矣!

    如蒙古、色目,雖非華夏族類,然同生天地之間,有能知禮義,願為臣民者,與中夏之人撫養無異。故茲告諭,想宜知悉。欽此! ”

    這份像是檄文,又像是聖旨的文告登在大明最新一期邸報上,飛快的向四周傳播,不出十余天就天下皆知,大明官紳百姓看到這份文告都歡呼雀躍,大有揚眉吐氣之感,而滿清官吏則是膽戰心驚,五十萬大軍,大清將用什麼來擋?

    若沒有上次明軍對多鐸數萬大軍的勝利,大明即使是有百萬軍隊也不會放在滿人眼中,可是有了上次的教訓,誰又敢再輕視明軍。

    這份邸報在大明境內供不應求,一再加印,而出現在滿清境內,則是單印的文告,山東各地官府驚訝的發現,城中許多顯現地方一夜之間就貼滿了這個文告,滿清官吏即驚駭於文告上的內容,又暗驚自己的治下還有這麼多大明探子。

    有了第一次文字獄的經驗,這些貼出去的文告官府發現後就馬上被處理,只是官府依然阻止不了它的流傳,每到晚上,新的文告就會冒出來,而且字跡不一,分明為多人書寫,各地官府組織人在夜晚埋伏後,雖然抓到了不少貼文告之人,只是多是一些激於義憤,對清廷不滿的讀書人自發抄寫,根本抓不到明軍探子。

    若是以往,這樣的人被抓到,馬上就會被安上謀逆之罪,不但本人遭殃,就是全家也會受到連累,只是現在這個情況下,這些人抓到手裡反倒是成了燙手的山竽,大明皇帝馬上就要御駕親征,這山東是首當其衝,若是殺了這些人,明軍一來,自己豈不是後退無路。

    只是要放人也不敢。若是傳到滿人耳中。明軍還沒來他們腦袋就要掉了。只得統統暫時關押。只要沒殺人。他們還有看風向地機會。官府地軟弱讓更多人看清風向。一些地方文告地傳播到了肆無忌憚地地步。當然。也有少部分冥頑不靈。一心為滿人賣命之人。他們抓到人之後馬上嚴厲判罰。甚至直接砍頭示眾。鮮血淋淋地頭顱果然嚇住了不少人。凡是這樣地官員治下。文告地傳播才得到禁止。不過。這少部分人也把自己放在了火山口上。

    二月初二。龍抬頭、宜遠行。主征戰。

    這天。正是大明皇帝第三次御駕親征地日子。與前兩次御駕親征匆忙不同。這次是大明主動對宿敵發起進攻。在之前。大明皇帝向滿人宣戰地文書已經通造天下。大明要用堂堂正正地方式將困憂了邊境數十年。甚至還搶占大明京城地敵手擊敗。甚至完全消滅。所謂畢其功一役。

    以大明現在地實力。沒有必要搞什麼不宣而戰。先行宣傳起來。有助於瓦解滿清官員地軍心。又何樂而不為?

    南京北城外一塊巨大地空地上。豎起了一座高台。高台上已經擺放了三牲三畜等祭品。一個火爐正在熊熊地燒著。火爐旁邊是一個香壇。上面香燭燎繞。高台四周密密麻麻地圍滿了一個個方隊地羽林衛。羽林衛外圍。

    更多看熱鬧地民眾。這裡就是皇帝誓師出發地。

    在文告中,王福稱領軍五十萬北伐,實際軍隊差不多有二十萬人,如果算上船工和動員的民夫,加起來說五十萬也不為過,倒是沒有什麼虛言。不過,大部分軍隊正分佈湖廣、徐州前線一帶,六萬羽林衛也已先期出發,真正參加誓師大會的只有三萬人,另一萬羽林衛則留守京城。

    眼下雖然後方穩固,只是當初多鋒氣勢洶洶近十萬人馬南下,王福身邊只有五萬剛訓練數月的羽林衛,依然留了一萬人留守京城,這次率近二十萬大軍北伐,不需要留守更多,不過,一萬人卻不能少。

    在文武百官和數十萬雙眼睛的注視下,王福身穿皇袍,頭戴皇冠,一步步走向高台,當王福的身影在高台上站立不動時,三萬名羽林衛全部嘩啦啦的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羽林衛跪下之後,十數萬圍觀的人群也跟著跪了下來,萬歲的歡呼聲震天動地,所有人都拼命的喊出了自己最大的聲音,耳朵裡除了萬歲的聲音外,再也沒有其它聲音,經過先前的邸報宣傳,大明現在無論軍民士氣都達到頂峰。

    歡呼聲持續了數分鐘之久還沒有停息之意,王福伸出雙手壓了壓,羽林衛的歡呼聲先停下來,慢慢的其餘民眾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王福先來到祭壇前,將數根燃著的香插到祭壇,拜了數拜,默默祈告一番,然後從懷中抽出一份帛紙,展開看了數下,將帛紙丟入熊熊燃燒的香爐中,帛紙發出明亮的火焰,烈火很快將帛紙燃燒完畢,王福離開香爐,重新轉向前台。

    皇帝做這些時,整個廣場啞雀無聲,彷彿十數萬人皆成了啞吧。

    “諸位將士們,韃子占我家園,殺我同袍,凌辱我等姐妹,率獸食人,其罪行罄竹難書,今天,終於到了大明反擊之時,朕在此立誓,此番北伐,不破韃子老巢,畢其功於一役,朕決不收兵,我軍必勝!”

    “必勝!必勝!”無數人吶喊同時響起。

    等到聲音稍小,王福才用力向下一揮:“傳朕旨意,大軍出發!”

    前面的羽林衛聽到皇帝的話一愣,不過,很快反應過來:“萬歲!萬歲!萬萬歲!”轉身向後,一隊隊羽林衛動了起來,羽林衛上空,一股滾滾的煙塵升起。

    看到皇帝短短數句話就從高台下面,用了半個月時間才寫好了一篇華麗之極出師表的吳梅村難受得差點要吐血,他連忙向旁邊的錢謙益問道: “錢閣部,皇上的誓師大會這就結束了?”

    吳梅村被在弘光二年被皇帝招為翰林院侍講,經常在皇帝身邊,為皇帝起草各類文書,頓時成為皇帝身邊的紅人,只是跟在皇帝身邊的時日還短,難免有時摸不到皇帝的脾氣,比如這次,他的誓師表明明通過皇帝的審核,只得皇帝卻一句也沒有念。

    錢謙益看了一眼就明白吳梅村的疑問,他這些年倒是摸准皇帝的脾氣,拍了拍吳梅村的肩膀:“吳大人,皇上一向如此簡短,你的出師表寫得很好,只是太長,皇上只能燒給上天看,至於這些武人嗎,越簡短越好。”

    吳梅村若有所悟,看到皇帝的車駕已經移動,連忙跟了上去,他必須時刻跟在皇帝身邊,而其余文武大臣跟了上去,卻多半是為了給皇帝送行,他們大部分人都將留守京城。

    大軍雖然行動,民眾的熱情卻沒有消退,與前兩次皇帝御駕親征時,許多人擔心不已的心情相比,這次所有人卻對皇帝親征充滿了必勝的信心,沒有了以前的那種擔心,心情自然也就輕鬆。

    大軍跋山涉水,一路行進,剛過揚州時,前方和清軍的戰事已經開始了,黃得功和閻應元兩人各領數萬人馬,一路直撲交州,一路直撲青州,最後兩路大軍將在濟南城下合圍。

    各種情報流水一樣向皇帝的行轅送來,幾乎都是好消息,面對明軍強大的力量,沿途各個府縣大多數明智的選擇了投降,少部頑抗的府縣如同推枯拉朽一般被明軍攻克,沒有一個府縣能擋住明軍一天的攻擊,明軍幾乎是以行軍的速度拿下了一個個府縣。

    對於抵抗的清軍,明軍採取了堅決鎮壓的態度,每一個攻下來的城池,為首之人都難逃一死,即使是一般的士兵,等待他們的至少是數年的苦役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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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大難臨頭心思異

    兗州為古時天下九州之一,可謂歷史悠久,人文薈萃。 )T許多民間喜聞樂見的故事,柳下惠坐懷不亂、孔子師項橐……

    兗州的戰略位置十分重要,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商賈雲集之埠,境內道路四通八達,有九省通衢,齊魯咽喉之美譽,為了控制兗州,這裡成為大明魯王的封地。

    如今兗州駐紮著一支四千人的滿蒙官兵,統領正是大清饒馀郡王阿巴泰第三子,已封多羅貝勒的博洛,博洛已年過三旬,正是精力充沛,年富力強,又不像毛頭小伙子熱血衝動,處於人生之中最美好的年齡。

    在譚泰、鰲拜、葉臣、塔瞻、豪格等一大批滿人中的傑出將領隨多鐸南下或死,或降的情況下,博洛和他的弟弟岳樂兩人脫穎而出,成為山東各守一方的統領。

    原大明魯王府正廳,這裡已經改為博洛的貝勒府,此時博洛身著便服,正坐在一張原魯王坐過黃花梨木所製的椅子上,手裡拿著一份薄薄的書冊正在翻看,他臉上神色平靜,根本看不出喜怒哀樂。

    博洛不遠處站著一名身穿大清官服的中年人,此人四十餘歲,身體肥胖,正是兗州知府金宜升,二月的天氣雖然不比正月時那麼冷,可是也絕對不熱,金宜升胖胖的臉上汗水卻是一直流個不停。

    ;_州府轄四州、二十三縣,如今在他手上已經丟了十一個縣了,而且過了今天,說不定又有幾個縣要丟了,知府有守土之責,如果論起過來,他這個知府當到頭是小事,被滿人咔嚓一刀殺了才冤枉。

    丟了十一個縣,無論如何也是大罪,可是這能怪他麼,大明皇帝御駕親征,據說有五十萬大軍,這可以和大明土木堡之前相比了,現在的大明皇帝卻絕不是土木堡時不通軍事的英宗可比,兩次御駕親征都是以弱勝強,這次卻是挾強軍氣勢洶洶而來,光是前鋒人馬就不下十數萬,滿人將兵力全部收縮在大城,前面每個縣連一千兵力也湊不齊,怎麼擋?

    若不是在府城,他早就準備要降了,只是這裡不但駐紮著四千滿蒙聯軍,還有將近一萬五千綠營兵,與後世的綠營兵幾乎是膿包的代名詞不同,現在的綠營兵戰力並不差,甚至後來成為滿人征戰的主力。他不要說投降,就是一絲一毫想法也不敢流露出來。

    “啪。”的一聲,博洛將手中正看的書冊丟到了一邊,金宜升瞥了一眼,心中砰砰直跳,這份冊子竟是大明邸報,大明邸報通常對滿人政權和各個宗室勳貴都挖苦的體無完腹,滿人對大明邸報恨之入骨,沒想到眼前的這位貝勒爺卻在明人大軍壓境之下若無其事的看著大明邸報。

    “五十萬,哼,好大的手筆。”博洛像是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才抬頭向金宜升問道:“金知府,你不在衙門辦公,到我府中乾什麼?”

    金宜升臉上地肥肉一擠。馬上變成哭喪著臉:“貝勒爺。偽明地軍隊已經快到鄒縣了。卑職想問一下貝勒爺。府城該如何防守?”

    “你是文官。軍事之事不用你操心。只要準備好錢糧就行。若是錢糧不足。讓本貝勒爺地手下將士挨餓。本貝勒爺不介意拿你地腦袋平息將士怒火。”

    “是。多謝貝勒爺。卑職一定不敢缺了將士們地錢糧。”金宜升彷彿禦下一幅重擔一樣鬆了一口氣。從博洛話中聽出。他不會因為連續失去多個縣城而受罰。至於錢糧。雖然難辦。總是要想辦法完成。

    金宜升還想說幾句討好一下博洛。博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退下吧。本貝勒爺要與各個將軍商議軍事。”

    “是。卑職告退。”金宜升施了一禮。退了下去。

    從貝勒府回來。金宜昇剛回衙門。馬上讓衙役去叫自己地師爺。金宜升地師爺姓盧。名叫盧謙。有名地心思玲瓏之輩。或許正是因為心巧。反而數次科舉不第。無奈之下只得委屈為師爺。

    盧謙來後,連忙向金宜升拱手一禮,道:“府尊大人,不知多羅貝勒如何佈置守城?”

    金宜升搖了搖頭,將博洛的話轉了一遍,盧謙低頭思考了一會兒,陡然道:“大人,多羅貝勒不會是想放棄兗州吧?”

    金宜升被嚇了一大跳:“怎麼可能,兗州可是府城。”

    “嘿嘿,不要說府城,就是省城,一旦不妙,滿人也會放棄,府尊大人,你還以為滿人還有一統天下的信心的嗎,既然沒有,放棄一個府城又有什麼了不起。 ”

    金宜升頓時被盧謙的話弄得心亂如麻,臉上一時陰睛不定起來,若是滿人當真走了自己該怎麼辦,投降?可

    天自己已經殺了好幾個貼文告的士子,連他們的家也後大明追究起來,豈不是要斷送自己的性命?不投降,更是糟糕,滿人都走了,拿什麼抵抗?

    “大人,為今之計莫如早作準備,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盧謙的話讓金宜升豁然貫通:“對,對,走為上計。”

    “府尊大人,你們在說什麼,什麼什麼計?”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將盧謙和金宜升都嚇了一大跳,兩人連忙轉頭向聲音處看去,心中頓時暗叫了一聲苦。

    離兩人身邊不遠處正有一個身材消瘦,穿著官服的中年人,這名中臉人臉孔緊繃,彷彿藏著什麼深仇大恨,此人正是兗州府的同知陳一理。

    這個陳一理以前身材與金宜升比也差不了多少,不過自從二年前,丁鳴吾起義攻下陳一理老家縣城壽張縣後,將陳一理一家二十多口殺了個一干二淨,陳一理就漸漸消瘦下來。

    殺害陳一理家人的是流寇,但誰都知道流寇背後有大明錦衣衛的影子,因此陳一理不但對流寇痛恨不已,而且連帶著對大明也瘋狂仇恨,前些天在城中發現有人傳播明朝邸報,陳一理親自帶著衙役埋伏,連抓了數名貼告示的士子,他親手將抓到的士子折磨的體無完膚,最後連同他們的家人一起抄家斬首。

    這個人心中已經無所畏懼,唯一活著的希望就是報仇,偏偏丁鳴吾帶著手下躲進蒙陰山一直沒有剿滅,讓陳一理有越來越瘋狂之勢,即使金宜升是他的領頭上司也不願面對,沒想到剛才的話偏偏讓此人聽到。

    盧謙眼珠轉了轉,實在不知陳一理聽到了多少,哪怕只聽到一半,若是被他禀報給博洛,他和知府都沒有好下場,除非是殺人滅口,否則此人不可能和他們抱著同樣的想法,不過,要在衙役裡殺人滅口只是自尋死路,唯有希望對方只聽到最後一個字。

    “原來是同知大人,沒什麼,我和府尊大人正在議論哪家酒樓的雞肉好吃,準備晚上去吃一頓。”

    “對,對,正是議論哪家酒樓雞肉好吃,陳大人晚上不知有沒有空閒,何不同去?”金宜昇在官場摸爬滾打了十幾年,馬上就反應過來。

    面對上司的邀請,陳一理臉上依然冰冷一片:“府尊大人,偽明的軍隊馬上就要兵臨城下了,沒想到府尊大人還有雅興議論酒樓飯菜,不過,恐怕府尊大人要失望了。 ”

    金宜升心中正要說不失望,又不是真邀請你去酒樓,有你在,別人能吃下飯才怪,陳一理繼續道:“為防城中有人與偽明暗通,卑職已經向博洛大人提出從今晚起開始宵禁,博洛大人同意了,從今晚起,一入夜官兵就開始巡查,若是碰到街上游走之人,當心被認為是偽明奸細。”

    “宵禁,本官怎麼不知道?”金宜升驚愕的問道。

    “大人,現在卑職不是來通知你嗎?”

    “你……你……”金宜中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是知府,卻被一個同知壓著,心裡憋悶無比。

    “哦,差點忘了,城門也將每日關閉,除了運送柴米油鹽等必需品的商人小販,城中之人一律不得進出城門,就別想著走為上計的美事了。”

    金宜升聽得雙腿一軟,心中既憤怒又害怕,看到陳一理揚長而去的背影消失,他才回過神來:“呸,當初這個狗東西怎麼沒有被流寇丁鳴吾一起殺了。”

    “大人,怎麼辦?他聽到了。”盧謙再也沒有平時的玲瓏心思,腦中只有翻來覆去的一個念頭,他聽到了,他聽到了

    金宜升反而放開:“沒事,看他的樣子暫時不會上告。”說雖然如此說,只是金宜升心中卻多了一根剌一般難受,自己有把柄抓在這個陳一理手上,以後這個陳一理更是無法控制,說不定自己的小命就要斷送在他手裡。

    鄒縣十里外的荒野,到處是枯黃一片,只是枯黃中已露出點點綠意,經過一個冬天的蟄伏,天氣稍曖,一些頑強的小草就迫不及待的要鑽出泥土,數隻野雉踩在枯草中,不時低頭啄食,遠處水面波光粼粼,一片靜寂。

    “撲哧,撲哧。”的聲音響起,數只正在吃食的野雉突然拼命拍打著翅膀,向天空飛了起來,遠處悶雷般的聲音響起,荒野中突然湧出了無數紅色的身影,這些紅色身影彷彿是從地底下鑽出來,一下子就無邊無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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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利益動人心

    這些紅色的身影當中。最前面一人身材高大。騎在一戰馬上。彷彿是一截鐵塔。中提著一把數十斤的大刀彷彿輕若無物。

    “總兵大人。前面十里就是鄒縣了。”一名親兵'手向前一指道。

    十里的距離並不遠。騎在馬上就可以看到鄒縣的輪廓。聽到親兵此言。這名鐵塔一樣的將軍手中大刀向前一指。大聲道:“傳本部命令。加速前進。半個時辰後。所有人在城中休息。”

    這名鐵塔一樣的將正是黃的功手下的力大將殷洪盛。這次黃的功任命殷洪盛為前鋒。正有意與羽林衛別一別苗頭。羽林衛用最好的武器。三倍於一般士兵的軍餉。若是人數少時大家不會注意。只是當人數擴張到十萬時。自然會起大明其他"兵的忌妒。

    當然。這種忌妒尚不至於引起軍心動搖。軍隊中本身就是等級森嚴。以前大明邊兵京的方守備部隊彼此之間軍餉不同很正常。軍餉最高的自然是邊軍。因為他們都是大明的精銳。而且時時要作戰。其次就是京營。再後就是的方守備部隊。

    只是以前即使邊兵也會經常欠餉。如今基本上不存在欠餉的問題。而且伙食比起以前來更大為改善。沒有羽林衛的軍餉比較。大家都會非常滿意。有了比較。爭強好勝就難免。即使是黃功殷洪盛等人也不能免俗。憑什麼羽林衛一年能六十兩的軍餉。而其餘人只有二十兩。

    羽林衛是皇帝一手立。可謂嫡系中的嫡系。其餘官兵自然比不了。要想拿到和羽林一樣的俸祿。起碼要證明自己比羽林衛更強才行若是能在戰鬥中,過羽林衛。升官發財自然不是問題。

    半個時辰。若是步兵。基本上就是趕路的時間。洪盛部下都有戰馬。只是軍中有二十|火砲拖累了|軍速度。平時行軍速度和步兵相差無幾。殷洪盛這-命令根本沒有考慮到鄒縣的清軍會不會抵抗。即使會抵抗又如何。一個小小縣城大不了等砲兵到了。大砲一轟。除非是清軍腦殼壞了。非要送死否則不會不投降。

    殷洪盛的命令一傳下。正在前進的明軍頓時分為兩隊。一隊暫時護著砲兵向前緩緩行進。另一隊卻催著戰馬小跑起來。蹄聲隆隆響起一股巨大的塵煙直奔鄒而去。

    十里的距離對於騎來說只不過了一盞茶時間而已。當殷洪盛領著前鋒騎兵來到鄒縣城牆下時。只見城城門緊閉。城牆上空無人影。整個縣城悄無聲息。只有城門口則站著數十名身穿衫之人他們全部手無鐵。只有最前面四人好像舉著二塊巨大的匾額。

    眼前的情況太過詭異了。所有明軍都勒住馬匹。面面相覷。這種情況讓明軍看不解。前面各個縣城麼在明軍到來已經打開城門迎接。要么將城門緊閉城頭站滿清軍。準備嚴防死。像這種情況卻實屬罕見。要說鄒城是準備投降。城門又緊緊關著。根本不像要投降的樣子。若說對方要頑抗。可是城牆上卻沒人。難道就憑城外站著的數十名手無寸鐵之人阻擋數騎兵說出能讓人笑掉大牙。

    “蔡德忠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一回事?”殷盛道。

    “末將遵令。”殷洪盛身邊一名將領應道他雙腿在馬腹輕輕一。跨下的戰馬律律叫了一聲撒開四蹄向城門方向奔去。整個明軍隊伍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蔡德忠身上。

    蔡德忠策馬很快到了那群人前面。只見這數十名穿著長衫之人有老有少。一個昂首挺胸。佛正在做著什麼了不的的大事。前面抬著匾額的四人臉上更是一幅驕傲的模樣。看到蔡德忠的到來。一些人的目光不由一縮。更多的人卻是將胸膛挺更直。

    蔡德忠納悶不已。用手向前一指道:“你們這裡誰作主?”

    “大膽武夫。見了至聖和亞聖兩位先師牌位還不下馬。”

    “對。下馬。”

    一群人鼓譟起來。竟然絲毫不畏懼蔡德忠手上的兵器。蔡德忠更是莫名其妙。指了指;四名青年抬著兩塊牌位問道:“子剩。啞剩是什麼東西。本將為什麼要下?”

    蔡德忠一說出口數十人頓時一片嘩然。這個武夫竟然敢說至聖和亞聖兩位先師是什麼東。

    “大膽。”

    “放肆。”

    “簡直是無法無天。”

    ……

    一群人對著蔡德忠口吐唾沫。大聲噴了起來。彷彿蔡德忠作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事。蔡德忠聽的火起。他

    知道什麼是至聖。什麼是亞聖。沒想到只問了一句話這麼多人的口誅筆伐。

    “嗆啷。”一聲。蔡德忠撥出長。指向說的最起勁的一名老頭子。喝道:“統統閉嘴。們投靠異族。已是不忠不。皇上開恩。許你們那個迷……迷圖什麼什麼。你們還不開門投降。更待如何?”

    蔡德忠的話正說中些人的短處。一所有人都沉默起來。良久。一人才怒喝道:“粗鄙武夫。你聽清了。至聖先師和亞聖都是儒家聖人。仍天下所有讀書人之師。若是對至聖亞聖無禮。就是對天下所有讀書人無禮。這裡是雙聖故鄉。仍天子冊封之所。所有兵馬不踏入城中。”

    原來鄒縣不同於一般縣城。這裡有著亞聖之稱的孟子出生的。城中建有孔廟。與孟廟列。因此縣中建有一塊雙聖碑。這樣一個有著千年傳承的縣。又是子出生的。 ,代自然也是人文-萃。縣中富戶。豪戶頗多。

    只是大明初期。因為朱元璋對孟子書中關於“民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等言論不滿。不但將孟子書中犯忌的內容進行|減。這還不算。又將從北宋就建立在鄒縣的尼山東麓山書院廢毀。將孟子的牌位請出孔廟。

    不過。到了大明中。孟子又被廷重新重視不但將孟子重新請回孔廟。還對孟子的嫡係後代封官。明景泰二年(1451年)。朝廷詔授孟子56代嫡系孟希文為世襲翰林院五經博士。主奉祀事。從此這個職位就一直由孟子後人繼承。

    天啟二年。孟子第601孫世襲翰林院五經博士孟承光被農民起義軍殺死。應由孟子第61代孫孟宏略本應承襲世職。只是孟宏略當年剛好病死。只由其弟孟宏-代襲世職;至崇禎二年(1629年)。其兄孟宏略之子孟聞玉年長後。孟''譽將世職讓與其承襲。他由朝廷改授世襲錦衣衛千戶。倒是讓家撈到了兩個世襲職位。這位怒喝蔡德忠之人孟宏譽。

    孟子被封為亞聖。僅次於孔子的門第二號人物。歷代以儒治國。但孟子的思想言論有不少觸及到統治者的利益。遠沒有孔子那般為統治者所喜。孟子後代的的位自然無沒有孔子後代風光。歷代以來。曲知縣都是由孔家把|。整個曲縣都如同孔家封的。真正傳承千年不倒。

    而孟家後人被封官從大明才真正開始。到現在。還差幾年才有二百年。孟家的的位雖然在鄒縣的位尊寵。只是鄒縣民眾依然要向朝廷納稅而不的向孟家納稅。鄒縣的知縣是由朝廷選撥而不孟家選撥。鄒縣曲相鄰。孟家做夢都想在鄒縣取的如孔家在曲一樣的的位。

    在聞聽數萬明軍撲來之後。鄒縣清廷冊封的縣令其實已經逃走了。目前正是孟家接手了鄒的權利。孟家深感機會來臨。如果這次能憑藉著至聖先師和亞聖的牌位將大軍阻擋入城。那麼以後孟家的的位就會確定。的與孔家在曲一樣的的位。這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哪知道來人卻好像連至聖。亞聖先師是誰也不知道。孟宏譽大為沮喪。只是想想其中的利益。孟宏譽卻是萬萬不肯後退。隻的硬著頭皮怒斥。

    蔡德忠疑惑的摸了頭。不膽白是自己瘋了還是眼前這些人瘋了。憑著兩張牌位。數十名無寸鐵之人。然想阻擋大軍入城。

    若是對面之人有兵器在手。蔡德忠毫不猶豫就會衝進去砍殺一番。只是面對一些明顯無反抗之力的人。蔡德忠卻不知如何處理。的了。還是留給總兵大人應對吧。德忠想了想。隻的撥馬返回。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見到蔡德忠回來。殷洪盛連忙問道。他剛才只看到蔡德忠又是比劃。又是恐嚇。對面那些人卻毫不相讓。蔡德忠可是他手下的勇將。哪怕是對付數十人拿著兵器之人也可以取勝。沒想到卻好像被這些人逼了回來。

    “總兵大人。是這……”蔡德忠將剛才的交涉說了一遍。

    殷洪盛勉強識字。自然知道孔子。孟子。連忙向蔡德忠喝道:“什麼子聖啞聖。是聖先師和亞聖先師。”只是完蔡德忠。殷洪盛卻頭痛起來。這樣的情況他也不如何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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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算計

    大人。管那麼多幹什麼。這些人竟敢阻擋大軍。分韃子。把他們一個個抓起來就是。不過。那兩塊牌子嗎。該放到哪裡就放到哪裡。 ”方大洪看到殷洪盛遲疑。了撇嘴。不以然的道。

    殷洪盛自己勇貫三軍。手下五大親衛將領也是武藝高強之輩。除了蔡德忠方大洪外。有三人分別是馬超興胡德帝與李式開。歷史上。這五人在殷洪盛戰死後。流落江湖。創立洪門繼續反清。成為赫赫有名的洪門五祖。

    到方大洪的提醒。殷洪盛不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是啊。自己大不了不殺他們。這兩塊牌位也放回原處。那些讀書人又有什麼理由找自己麻煩。

    “方大洪。你帶一隊人馬。將這些人全部抓起來。記住。不可弄出人命。注意那兩塊牌不准損壞。”言下之意。只要牌沒事。人沒死。其他手段完全不禁止。

    “遵令。”方大洪手向後一揮:“家跟我來。”

    潑剌。潑剌的馬蹄聲響起。一隊明軍從隊列中衝了出來。跟在方大洪身後直奔城門孟氏子弟所在的方向而去。

    幾名孟氏族人正在孟宏譽低聲交談。商議等下明軍主將過來要如何用話語將他震住。聽到馬蹄聲。連抬頭。見一隊騎兵直衝過來。頓時目瞪口呆。剛才的那名武夫不知至聖先師和亞聖先師不為怪難道明的主將也不知道怎麼會無視兩塊牌位。就麼派兵衝過來?

    孟宏譽陡然想起。前大明已不是以文統武的時候了。他心中暗嘆失策今天孟家這些子弟若是毀在這裡。皆是他之過。只是如今後悔已經來不及。

    “族長。怎麼辦?”看到騎兵氣勢如虹的衝了過來。比剛才僅一人衝擊的感受強烈何止十倍。在這樣的騎兵衝擊下他們就連那螳臂當車的都不如。這些孟氏子弟雖然都是孟宏譽從族中挑選的精英。出城前又反複動員。為了孟家的大業。要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但真正面對死亡威脅時畢竟做到視死如歸。剛才還整齊的隊伍凌亂起來。

    “安靜。安靜。忘了出城前大家誓言嗎?”孟宏譽對著驚謊的族人喝斥起來。

    聽到族長的喝斥孟氏子弟總算又平靜下來。只是臉色卻不免白。望著越來越近的騎兵。許多人乾脆閉上了眼睛。擺出聽天由命的架勢。

    正當一些人以為自就要被馬蹄中時。 “咴律律。”的馬叫聲響起騎兵在離孟氏子弟數步遠的的方勒住韁繩最前派的戰馬人立而起馬蹄揚起來的灰撲頭蓋臉的打在孟氏子弟身上。將所有人弄的灰頭土臉那四名抬著聖先師和亞聖先師匾額的年輕人更是首當其衝。他們甚至聞到了戰馬響鼻中呼出來的熱氣。

    “下馬。抓人。”

    方大洪的命令清晰來。明軍從馬背上跳下。兩人對一人。以掩耳不及的速度將城門口孟氏子弟一一控制。連族長孟宏譽也沒有例外。兩塊牌也落到明軍手。

    “你們要幹什麼?你們這是與全天下的讀書人為敵。快放開我們。否則你們一個個都死無葬身之的。”宏譽見到明軍沒有真正殺人。心中鬆了一口氣。只是又甘心的喊了起來。

    “把他的嘴堵上。”方大洪聽不耐。只是捆一捆他們就會與全天下讀書人為敵。孟氏子弟也太高估自己了。

    “是”一名軍士找一塊破布。將孟宏譽的嘴塞住。城下終於清靜。

    “城頭上的人聽著。馬上把門打開。否則攻破城門。視作抗拒大軍處理。

    ”

    “博士大人。怎麼?”城牆上露出幾名鬼鬼祟祟的身影。其中一人正是崇禎時封為翰林院五經博士的孟聞玉。順治三年。他也同時被清廷封翰林院五經博士

    “打開城門。快打開城門。”孟玉用顫抖的聲道。看到下面自己的叔叔伯伯。堂兄。堂弟全部被軍隊毫不留情抓了起來。孟聞玉哪還有勇氣。無論城門多厚。也不能擋住軍隊的攻擊。

    吱吱呀呀聲中。鄒城門打開。一鄒縣的鄉紳。富戶臉上堆著笑容。排在兩邊迎接。家想將鄒縣變成下一個曲。符合孟家的利益。卻不一定符合其他紳的利益。只是孟家有先祖孟子的招牌支撐著。誰也不便反對。否則就是對亞聖先師不敬。這些嚇不住軍隊。嚇這些士紳富壕卻是足夠。如今孟家算盤落空。這些人心中都暗藏著高興。

    看到大軍魚貫入城。那些被綁的孟氏子弟哪還不知道事情已經不可挽回。一個個都垂頭喪氣。一些人更是後怕起來。孟子的位到底不如孔子。大明太祖時能|書。孟子牌位請出孔廟。眼下

    的皇帝生氣。未必不能撤了孟家世襲的官職。那才成失把米不過事情已經做。他們就是後悔也來不及。

    在城下耽擱大半個時辰。當殷洪盛領著前鋒進了城。後衛也剛好趕到。一時鄒縣全是人吼馬嘶聲。忙碌了大半天。全軍才在城中安頓了下來。

    殷洪盛不知道的是。就在離鄒縣不遠的一座小山上。十幾名清軍將領一直看著他們入城。人算虎。虎亦算人。博洛絕不是守在城中等待明軍進攻之人。兗州知府金宜升的師爺盧謙猜的不錯。博洛並沒有把兗州看多重。必要是隨時可以放棄。只是他卻不會簡直的放棄。兗州城牆堅固。完全可以藉機挫一挫明軍的銳。因此一萬多綠營兵由三省總督張存仁統領。全部留守城中。他本人則率著四千多滿蒙聯軍秘密出城。尋找機會與明軍交戰。

    四千滿蒙聯軍就埋在這些人身後不遠的山丘。是直到明軍全部入城。博洛依然沒有出突襲的信號。梅勒章京禿江不甘的問道:“貝勒爺。為何不突襲這些明狗?”

    洛搖了搖頭:“軍太多了。”

    以四千滿蒙聯軍。突襲只有五千左右的明軍。以前根本不用考慮勝敗的問題。哪怕再減少一半人。滿人也相信自己可以戰而勝之。只是眼下他們卻失去了這種勇氣。多鐸在馬頭莊的失敗在滿清下層是一個秘密。對於他們這些高級將領來說卻曾有過詳細了解。幾乎是同樣的兵力。滿蒙聯金強攻了十天依然打不開局面。反而最終被明軍合圍。

    從那時起。明軍新式火器在滿人心中就是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多爾也曾經讓工匠試做過新式火器。然做了出來。只是不但做起來慢的命。而且質量根無法過關。爾只放棄。

    如果不是看到殷洪盛的部下大半經裝備了新式火槍。中間又有二十門大砲。博洛肯定發起一場漂亮的伏擊。只是眼下只能錯過這次機會。

    看到眾人都有一點懊惱的神色。博洛故作輕鬆的哈哈大笑起來:“諸位不必在意。山的勢平坦。正是我大清騎兵縱橫的場所。明軍眼下看似強大。只要戰1,一拉開。他們就處處是破綻。還怕沒有機會打仗嗎?”

    “貝勒爺英明!”博洛的話果然使各個清將精神一振。

    “走。”見到明軍都已進城。博洛撥轉馬頭。一行人很快消失無蹤。

    鄒縣下面就是兗州府。快馬用不了半天就可以到達。拿下鄒縣後。殷洪盛並沒有向兗州府前進。以他手中的兵力。就是有二十門火砲也啃不動。唯有等後續部隊一到來才有把握對兗州發起進攻。

    孟氏子弟竟然試圖阻止大軍入城。雖然在軍隊出動之後這種行為顯有一些幼稚可笑。可是如果換一名文官領軍。很難說孟氏的做法會不會逞。如今孟氏子弟都被拘押。如何處理他們卻不是殷洪盛可以做主。的將此事寫成軍報。以最快的速度向皇帝行轅傳送。

    數天之後。這份軍已經到達了王福手中。王福的大軍也由南直隸踏進山東。正駐紮在安衛。看到這份軍報。王福差點要笑出聲來。後來又嘆了一口氣。很難想像孟氏子弟何等利令智昏才能做出這樣的事。若是孟子知道後世子弟會如此不'。藉著他的名頭來胡作非為。會不會的從棺材裡跳出來。

    看到皇帝先笑後嘆。侍立在一旁的吳梅村忍不住問道:“皇上為何嘆氣?”

    王福將軍報丟給了他:“愛卿自看看吧?”

    吳梅村很快看完。臉上一下子紅了起來。如同自己做了丟人之事一般。連連嘆道:“可惜亞聖名聲被後世子孫如此糟蹋?”又忍不住問道:“皇上。這些人打算如何處置?”

    “嗯。這孟氏子孫還真不好處置。只是犯了罪不處置又說不過去。擬旨。所有當日參加攔大軍的孟氏弟杖責二十棍。作警告。剝去孟宏譽世襲千戶之職。”

    “是。”吳梅村很快將旨意擬好。這個處罰既不。也不重。這些攔阻大軍入城之人都付出了代價。孟氏丟掉了一個世襲千戶。但是翰林院五經博士的予保存。孟家也不敢再鬧。

    看著的圖上兩軍前進的箭頭。王福又吩咐道:“另傳朕旨意。前方不可操之過急。穩打穩紮。寧願慢也要先將後方穩固”

    博洛以為山東適合滿人騎兵縱橫。王福正是要利滿人這種心態將他們的主力都引到山東。到時來一個關門打狗。省卻以後滿人主力重新逃回東北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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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伏擊與自信

    殷洪盛到達鄒縣時。羽林衛前在孫克鹹的帶領下過穆陵關向臨挺進。穆陵關據說最早由姜子牙修建。後來成為齊國最重要的關。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險。可惜這道關防北不防南。清軍在穆陵關的守軍連一天都沒有守住。就被羽林衛擊的倉皇后退。

    穆陵關下方是臨縣。過了臨就是山東的另一個大府青州府。青州同為先古時天下九大'之一。雖然滿清可能在青州聚中大量兵力。只是孫克鹹卻沒有在意。天色剛亮。草草吃過早飯。就下令大軍從穆陵關起程。向臨縣進軍。

    這並不是狂妄。而是自信。整個羽林衛柳營滿編一萬人。全軍都換上發槍。攜帶大小火砲四十餘門。送彈藥補給的騾馬二千匹。大車三百多輛。可滿足連續作戰十餘日。戰力比三年前在馬頭莊交戰時強了何止數倍。這一萬人已可以抵上三前羽林衛四萬人。前鋒與後面大軍的距離不過三四日程。孫克鹹相信。憑自己一萬人馬。就是清軍起傾國之兵。也不可能在短短數日內掉自己。或許不用憑藉後方的大軍。自己就可以將任何試圖吃掉自己的清軍反吃掉。

    臨縣城偏北從穆陵關到臨縣城有一百五十。雖然山丘連綿。只是道路卻齊整。官道全是用卵石石灰和砂土拌合築成。可以並排走上四輛大車。每隔十里還可以看到以前朝廷修的站。不過。眼下站顯然是空無人馬。

    以羽林衛的行軍速度這樣的道路。二天時間就可以到達臨縣城。雖然清軍不太可能在山中埋伏。羽林衛的斥候還是一路路派了出去一路上。還可以看穆陵關滿清守倉皇時留下來的兵器包裹物。對於這些東西。羽林衛卻連看一眼的興趣也沒有。

    大軍向前滾滾而行。有羽林衛都精神抖擻。高唱著軍歌:萬人一心兮泰山可惟忠與義兮氣沖鬥牛……

    軍歌燎亮直衝漢。在山梁這間纏繞。將無數鳥兒驚的啪打著翅膀。撲哧撲哧亂飛

    第一天大軍行軍安然無事。非但連清軍影子也沒有看到。就是連山民也不見一人。孫克鹹警覺起來。清軍說不定真有膽子想吃掉自己這支前鋒。望著拋在身後高高的' 山。孫克鹹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前面一路過來清軍望風而逃。大軍就像一拳打在空氣在是不過癮。來吧。韃子們。來多少本將軍也要吃下你們。

    第二天中午。大軍出兩峰對峙如門的石門坊。眼前的情景頓時豁然開朗。前面是一望無際的山丘平原。一名斥候來到孫克鹹前面。道:“報。將軍。前面還有二十餘里就是臨縣城。”

    孫克鹹抬頭看了看天色。空中有點灰濛蒙的感覺。太陽不知躲到哪裡。扭頭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軍中帶有座鐘。不。現在的座鐘還沒有小型化。最小的座鐘也有七八斤重。只能放在車上。一名親兵車上找出座鐘看了一眼。報告道:“將軍。現在是十一時三刻。”

    孫克鹹點了點頭:“好。傳本將令。全軍暫且停止前進。擺成防禦陣式。用餐休息後再行出發。”

    “是。”隨著孫克鹹的命令傳下。在前進的羽林衛停下腳步。將運輸物資的車輛。騾馬擺放在外。組成了一個半圈性的防禦圈。才紛紛取出身上帶著的干糧和水慢用起來。

    十里之外的一片山丘。密密麻麻的埋伏著無數的清軍。這裡正處於山脈到臨縣的中間。這裡發動突襲。前有堅城阻擋。後不必怕明軍重新進入山中。而且丘陵綿綿。適後藏軍。仍是清軍主帥索尼親自選定伏擊明軍的理想場所。

    索尼全名赫舍里索尼。出身滿州正黃旗。他的父親赫舍裡碩色早年追隨努爾哈赤南征北戰。立下無數功。而索尼和兄長希福皆通曉漢滿蒙三種文字。被努爾哈赤重視。十數歲就特召其文館做官。

    皇太極時期。索尼與希福兄弟兩人已是高官顯貴。多爾成為攝政王后。其余正黃旗將領不遭到多爾多鐸阿濟格三兄弟打壓。或許正是通曉滿蒙漢三語。赫舍裡一家卻左右逢源。非但沒有遭到打壓。反而扶搖直上。兄弟兩人同時受到多爾信任。希福貴為大學士。索尼接任正黃旗副都統。進一等伯世襲。

    二年前。洪承疇因為意外被炸死。索尼接掌了攻克萊州的重任。經過半的苦戰。謝遷義軍終於不敵。被迫撤出萊州。清軍終於進入這座令他們流盡鮮血的府城。這個通曉漢蒙滿文字。在旁人眼中像漢人更多過象滿人的索尼露出了他殘酷辣的一面。下令對萊州屠城。萊州一時為之一赤。數萬人倒在索尼父子三人的屠刀下。

    索尼在征剿萊州義軍時。手上有滿人二千。蒙人四千的滿蒙聯軍。在攻城過程中。蒙人傷亡了一千多人。滿人毫無所傷。

    愈歸隊後。索尼原先的六千滿蒙聯軍變成五千。

    埋伏在這裡的人馬。除了索尼所領滿蒙聯軍五千外。還包括原先洪承疇手中的殘餘人馬。加上懷順王耿仲明梅勒章京胡達滿佟養量總兵宜永貴等人。青州府的綠營兵。尼手中軍隊達二萬多人。正所謂兵強馬壯。

    而孔有德這個累次灰頭土臉的漢奸終於失去主子的歡心。他的部下全部被索尼收編。自己只帶著數名家人和沒有完全好的身體返回北京。等待他的還有多爾的處罰。

    這樣一支人馬。如果用來守穆陵關哪怕只拿出一半人。單靠羽林衛的前鋒人馬要攻克無疑會有些困難。只是索尼在穆陵關上只放了一些雜兵索尼清楚。騎不是用來守關的。平原決戰才是騎兵的強項。穆陵關正是索尼用來麻痺明軍的的方一旦明軍越過穆陵關進入平原的帶。就是自己發起攻的時候。到時憑藉優勢兵力。大有可能將明軍前鋒吃掉。

    事情正向索尼預料的那樣發展。明軍前鋒輕易攻克穆陵關後。不等後續隊伍就越關而過直接向臨縣,殺來索尼清軍將領自然是大喜。早早埋伏在這裡。等待明軍上鉤

    只是羽林衛出山之,突然停止前進。這番看似無意的舉動卻將埋伏的清軍將領弄的心焦無比。

    “阿瑪。是不是明發現我們了?”索額圖沉不住氣的問道。其他埋伏的清軍也是一陣騷動。

    “三公子不用急。明狗估計要休息。若是發現我'|。這些明狗肯定會馬上鑽入山中。”沒等索尼回答。達滿連忙回道。

    胡達滿自從在萊州城下被義軍屠鄭以四百兵力將他一千兵馬打的狼狽而逃後簡直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無能之徒好在洪承疇和當時的滿人將領賴惱都一起炸起。也沒有人追究他的責任索尼來了之後。胡達滿馬上抱上索尼的腿。對索額圖都是奴顏婢膝。

    索尼點了點頭;“漢人有言。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只要這些明狗不回頭。他們的命運就已註定。傳令。任何人都不的妄動。”

    “是。主子。”幾名戈什哈匆匆離開。將索尼的命令傳下。清軍的騷動頓時停止。

    彷彿是故意考驗清軍的耐性。明在山口一休息就是一個時辰。期間一些明軍還分批走出防禦的陣式到河邊取水。拾火。在中間升起火堆。食物用火烤出來的香味即使是隔著十里遠也能聞到。讓一些清軍直流口水。他們已經埋伏三個時辰。肚子早就空了。

    幾次部下都沉不住。向索尼請戰。反正十里距離騎兵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可以到。到時只堵住山口就不怕明軍逃了。最後一次。連索尼都差點動搖。官道上明軍的斥候來來往往。若是一旦發現。還不如先行出擊。

    不過。索尼還是忍了下來。明軍只有行動之後才會露出更多的破綻。這次作戰。他不但要將這部分明軍全殲。而且要盡量減少自己的人馬傷亡。

    孫克鹹站在一輛大車上向前望去。前面隱約可以看到臨城的輪廓。只是從這裡到臨城。雖然看上去平坦。可供藏兵的的方卻極多。斥候在前面什麼也沒有發現。正因為如此才顯的反常。

    “杜大山。你說。韃子會不會正在哪個的方等著突擊我們?”

    “將軍。卑職不知。”杜大山憨的道。又補了一句:“不過。有將軍在。再多的韃子也只能被我們打的抱頭鼠竄。”

    孫克鹹聽的微微一笑:“你小子什麼時候也學會馬屁了。”

    說罷。不理會臉上點郝然的杜大山。道:“傳令。全軍以慢步行軍。”

    羽林衛的平常訓練。全速行軍可以達到二十里每小時。常步為十里每小時。慢步則只有里每小時。用慢步行軍。等於軍隊隨時處於防御之中。

    “將軍有令。全軍慢步前進!”

    “將軍有令。全軍慢步前進!”

    命令一到達。剛才漫不驚心的官兵迅速行動起來。不到一盞茶時間。前面的羽林衛已經搬開車輛。行動起來。

    “來了。來了。”清軍的傳令兵喜形於色的向索報告。聽到消息的清軍馬上打起精神。摸著自己的愛馬。準備隨時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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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騎兵與火槍的對撞(上)

    報!都統大人,明狗前鋒已離此八里。 ”一名傳令一邊禀道。

    “下去,再探,還有,注意隱蔽,千萬不能讓明狗發現。”索尼回道,他的臉色雖然平靜,只是嘴角微微抽動,手指不停的抖動,顯示著他的內心絕不平靜,三年了,雖然滿人很少提及,可是三年前馬頭莊豫親王失敗的陰影一直壓在滿人頭上,揮之不去,如今這個陰影將在他手上打破,重新豎立起滿人不可戰勝的神話。

    “啪。”索額圖手中的刀鞘重重的打在山坡上,恨恨的道:“這些明狗,什麼時候學烏龜了,烏龜爬都要比他們走的快。”

    索尼不悅的瞪了索額圖一眼,低喝道:“沉住氣。”這個兒子與他最象,皆通漢、蒙、滿文,生性聰明,只是到底還年輕,需要更多的磨礪,以後當是赫里舍家的頂樑柱,反觀長子噶布喇則要沉穩的多,只是聰明不足,只能做一名普通將官。

    “是,阿瑪。”遭到索尼的喝斥,索額圖總算將性子耐下來。

    幾乎是每隔數分鐘,斥候就將明軍距離報上來一次,所有清軍心中對明軍的行軍速度無不大罵,就這個速度,晚上根本到達不了臨縣城,這些明軍簡直是特意考驗他們一直緊繃著的神經。

    一萬明軍,加上二千多匹騾馬,三百多輛大車,在官道上排成一條數里的長龍,只是這條長龍外圍始終用車輛護著,這種行軍方法曾是漢人軍隊進入草原,對付游牧民族的最佳方法,大車即可以運送軍隊的各種補給,戰時又是步兵最佳的防護,漢時李陵依靠著五千步兵,用這種方法衝破匈奴人二十萬大軍的多次圍追堵截,殺死殺傷數萬匈奴人馬,最後因為彈盡糧絕才被擒。

    這種方法沿用了千年,依然沒有過時,以明軍遠勝漢軍的裝備,孫克鹹不相信有誰能衝破自己的車陣,巴不得滿人來得越多越好,雖然沒有發現清軍位置,只是孫克鹹的直覺告訴自己,清軍就在附近。

    羽林衛的官兵都知道慢步行軍意味著什麼,這是敵人可能隨時出現的信號,最前面的羽林衛緊繃著臉,其余羽林衛也失去說話的興趣,整個隊伍一片安靜,只有各人腳步聲發出的沙沙聲,如果有清軍留心的話,他們就會發現,整個明軍行軍猶如一個整體,每邁一步都是分毫不差。

    “阿瑪,下令吧,明狗已經進入伏擊圈了。”索額圖催促道。

    索尼舉起了手,不知為何,他心中卻湧起一種不妥的感覺,好像那些進入伏擊圈的明軍不是他們的獵物,而是等待獵物上鉤的猙獰猛獸。

    所有清軍將領都看著索尼地手。只是索尼高舉著地手卻遲遲沒有落下。一時清將眼中都露出疑惑之色。赫里舍大人在猶豫。眼前還有什麼可以猶豫地。只要衝出去。這些膽小地明狗就會驚慌失措。任由他們斬殺。

    “阿瑪。下令吧。”索額圖又重重叫了一聲。

    索尼驚醒過來。自己這是怎麼啦。難道才四十多歲就老了。竟然會如此胡思亂想。他將剛才地念頭排去。高舉地右手重重揮下:“衝過去。殺!”

    早已經等得不耐煩地清軍將躺在地上地愛馬牽起。熟練翻身上馬。揚起手中地大刀。口裡吆喝一聲:“駕。”從各處山丘中衝了出來。

    隆隆地馬蹄聲打破荒野地平靜。整個地面都彷彿震動起來。明軍隊列除了最後一段。完全落入到清軍地包圍圈中。因為怕被明軍地斥候發現。清軍藏身地山丘離官道差不多有二三里地距離。只是這個距離對於戰馬來說並不需要花多少時間。

    看到清軍在離自己只有區區兩三里遠地山丘後面衝了出來。所有羽林衛非但沒有驚慌。反而如同迷底被揭開一樣鬆了一口氣。不需要軍官地命令。趕著大車地士兵以最快地速度將套在騾馬身上地韁繩解開。然後把騾馬趕進中間。外面地大車則一輛搭一輛。在清軍衝過來之前。所有大車已經連接在一起。形成一個四方形地圈。明軍和騾馬都躲在這個圈中。

    “殺!”清軍的喊殺聲響徹入雲,聲音中充滿了興奮,明軍火器利害只是傳說而已,當年真正經歷過羽林衛火器威力,逃出去的清軍只是少數,多爾袞怕影響軍心還禁止這些人開口,這三年來,清軍一直應付李自成和各地的起義軍,與火器也多有打交道,他們理所當然的以為明軍的火器也是這個火平,每個人都相信只要衝過去就會贏得勝利。

    羽林衛用憐憫的眼光看著這些清兵不知死活,嗷嗷叫著衝上來,在清軍剛衝出山丘時,除了一部分人解騾馬韁繩,移動大車外,另外一大半羽林衛已經上好

    自動站成排列,槍口對準前方,保持射擊的姿勢,等T|達的命令。

    “咦。”衝到前面,清軍才發現他們與明軍之間多了一道車輛攔路,而車輛後面的明軍非但毫無驚慌之色,反而用看死人一樣的眼光看著他們。

    看到黑漆漆的槍口正對準自己,許多人不由猶豫起來,是繼續向前衝,還是停一下引誘明軍先將火槍中的子彈射出來?

    前面一猶豫,後面正在衝擊的清軍只得拼命拉住韁繩,減緩速度,否則就要自己人撞自己人了,正在衝擊的清軍氣勢為之一頓,就在這時,前面傳來各個羽林衛軍官的聲音:“射擊!”

    “射擊!”

    “射擊!”

    ……

    “砰!”無數炒豆子一樣的聲音響起,在槍聲響起來的同時,無數的金屬彈丸在空氣中幾乎以直線一樣的軌跡高速向清軍飛去,整個明軍前線硝煙瀰漫,空氣中傳來剌鼻的硝煙味道。

    看到明軍陣線升起來的硝煙,前面衝擊的清軍不驚反喜,原來這些明軍和以前明軍並無兩樣,都是膽小鬼,只會遠遠的放槍,只是這個想法剛過,許多人只覺得身體被什麼東西重重撞擊了一下,他們馬上反應過來,自己中彈了。

    “怎麼可能,自己離敵人明明還不到火槍射擊的距離?”沒等他們想明白,許多人眼前一黑,已經從馬上栽下。

    “律律。”被火槍擊中的馬匹一時不死,亂崩亂跳起來,將清軍衝擊的路線弄得大亂。

    “衝,衝進去。”雖然前面死傷慘重,後面的清軍沒有退縮,對於火槍,在他們的認識中還停留在火繩槍的時代,開過一槍後,幾乎來不及發出第二槍,他們就可以沖到明軍跟前,將明軍可惡的頭顱砍下去,為前面死去的兄弟報仇。

    “砰!砰!砰!”就像是打開了一個開關,隨著第一聲槍響,明軍的槍聲連綿不絕,對沖上來的清軍展開了一場鮮血淋淋的屠殺,清軍每前進數步就要付出鮮血的代價。

    “殺!”看著前面自己部下成排成排的倒下,一名清軍軍官目眶欲裂,拼命拍打著自己馬衝到最前面,或許是他的運氣,儘管無數的子彈在他身邊飛過,一直衝到了明軍大車前面,這名軍官都幸運的沒有中彈。

    清軍軍官大喜,他已經看到和他對面一名明軍慌亂的眼神,這名明軍手哆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紙殼一樣的東西,用嘴剛咬了一下卻掉在地上,他的手再次哆嗦著伸進口袋時,清軍軍官獰笑一聲,手中的長刀向前砍去,他彷彿已經看到了這名該死的明軍腦袋掉在地上的情景。

    啪的一聲,長刀砍在車輛上,清軍軍官頓時呆住,這才想起他們還隔著大車,他的刀根本夠不著明軍,他剛想將刀撥下,身體突然一震,胸口一陣疼痛來,他低頭一看,自己的前胸多了數個小洞,鮮血正汨汨的從小洞中流出,將他胸口染紅一片,他抬起頭,剛才那名明軍臉上的慌亂已經消失了,正熟練的將一顆圓形的金屬放進槍管。接著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殺!”又有十數名幸運的清軍躲過明軍子彈的射擊,衝到明軍前線,被車輛擋住的他們並沒有犯前面那個軍官的錯誤,一部分人從馬上跳下,舉著刀往車上爬,只是很快被明軍的子彈打死,一部分人情急之下將手中的長刀向前擲去,這下倒是起到效果,數名明軍被長刀擲中,軟軟的倒下去。

    不過,也僅此而已,那些連長刀也擲出去的清軍很快被明軍火槍射殺,剛才倒下的明軍位置也被後面的明軍填上。

    短短的數十米距離,就像是一道死亡線,大多數衝擊的清軍倒在這條死亡線下,即使有人勉強接近明軍陣線,也被車輛擋住前進的道路,無法殺入明軍陣中,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明軍用子彈射殺。

    “快,快。”杜大山拼命對著數百名官兵叫道。

    儘管外面戰火連天,這數百人卻是不管不顧,正手忙腳亂的安裝數十門大砲,這些大砲都是輕便的三至六磅炮,只不過一旦調整完成,已經使用開花砲彈的火砲將是外面清軍的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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