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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老茅]明血[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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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2 17:32:06
第九章騎兵與火槍的碰撞(下)

    索尼、索額圖、胡達滿、養量等人站在丘陵中,看著T(行的戰事目瞪口呆,這場戰事和他們預先想像的截然不同,不是他們的部下不英勇,只是越是英勇的部下死得越快,明軍的火槍一直不停的射擊,彷彿不用裝子彈一般。

    這當然是他們的錯覺,有大車擋在前面,羽林衛可以安心作出各種戰術動作,不但發揮出平時訓練水平,而且大有超過之勢,射擊速度大大加快,在清軍眼中看來,這些明軍手中的火槍幾乎是沒有停歇。

    “阿瑪,讓孩兒帶著滿州的巴圖魯上吧。”一直沉默不語的噶布喇請求道。

    前方的戰事雖然激烈,只是現在衝鋒的大部分是蒙古人和綠營兵,滿人自己的主力並沒有動。

    索尼猶豫不定,眼下二萬多大軍中,真正的滿人不過二千多人,只有十分之一,滿人能與少民統治多民,在於滿人最精銳的白甲兵經常能披堅執銳,在戰場上取得決定性的勝利,眼前憑蒙古人和綠營兵明顯不能啃下明軍,照理就該滿洲兵出動,為蒙古兵和綠營打開一條通路。

    只是聽到下面連綿不絕的槍聲,索尼懷疑即使是白甲兵出動也只是白白送命。這支二千人的白甲兵是索尼手中最強大的籌碼,如何捨得毫無意義的損傷。

    “阿瑪,不能等了,再等下去我們就要敗了。”

    果然,面對這種簡直送上門給別人屠殺一樣的攻擊,無論是蒙古人還是綠營兵的勇氣都漸漸消失,許多人開始徘徊不前,礙於身後軍官的催逼不敢退下,衝擊的速度大大減緩,明軍射殺起來更是毫無顧慮。

    索尼咬了咬牙:“噶布喇,你帶五百白甲兵上去,務必打開一個缺口。”這樣的車陣草原上也有使用,蒙古人遇襲時,經常用雞公車臨時組成一個車陣抵擋敵人的騎兵,索尼清楚這樣的車陣弱點,只要攻克一點,衝入營中,車陣就會崩潰。

    “是,末將領命。”布喇放下面罩,翻身上馬,向後面一揮手,一隊五百人的滿人白甲兵也一齊跨上馬背。

    看著兒子的背影,索尼心中湧起不詳的預感:“噶布喇,你要小心。”

    布喇回頭看了自己父親一眼。輕輕點了點頭。口中吆喝道:“駕。”已經向山下衝去。五百名白甲兵緊跟其後。

    轟隆隆地蹄聲響起。這些白甲兵不愧是滿人精銳。單是這股氣勢比下面亂哄哄地數萬人馬也毫不遜色。看到白甲兵衝了下來。下面地蒙古兵和綠營兵都自覺地讓開一條通道。

    離明軍陣營不足一百五十步時。噶布喇長刀向前指去。嘴裡狂吼起來:“殺!”剎那間。馬速提到極限。

    “殺。” 後面地五百名白甲兵也一起狂喊起來。殺聲震天。一時連附近地槍聲都蓋了過去。十餘名白甲兵搶在噶布喇前頭。將噶布喇護住。他們是噶布喇地戈什哈。清軍作戰時有嚴令。戈什哈必須用命保護主帥地安全。主帥死。戈什哈沒死。除了所有戈什哈處死外。還要追究他們地家人連帶責任。

    正對面地明軍遠遠就感到這隊沖上來地清軍不尋常。先行調集重兵。看著這隊清軍進入射程。羽林衛軍官毫不猶豫地下達了命令。 “射擊!”

    “砰!”無數地鉛彈向清軍飛去。前面地白甲兵一個翻身。已經掛在馬腹之下。明軍地多數子彈落到了空處。只有數名白甲兵從馬上摔下。隨之被後面地馬蹄踩成了肉泥。

    “射馬!”羽林衛軍官馬上改變了戰術。

    “砰!” 又是一輪射擊聲,無數的戰馬律律的大叫起來,許多戰馬身上全是鮮血湧起,前進數步就頹然倒在地上,將馬背上的白甲兵摔了下來,正在衝鋒的白甲兵也不免大亂,不過,馬匹的生命力遠比人強,許多馬匹挨了子彈後,雖然鮮血直冒,痛的大聲嘶叫,只是在白甲兵控制下,這些傷馬還是向明軍陣線衝來。

    無論白甲兵怎麼躲藏,由於明軍的射擊太過密聚,一路上,白甲兵依然伏屍累累,雖然死傷慘重,只是滿人白甲兵的衝鋒宛如一條渾然一體的長龍,前撲後繼,還是一步步向明軍車陣線接近,在連續倒下將近百人後,最前面的白甲兵離明軍車陣只有十餘步距離。

    “投雷!”

    無數的黑點從天空中甩向衝上來的滿人白甲騎兵,“轟隆。”到處是巨響,金屬彈片尖嘯著亂飛,正在衝鋒的滿人隊列再也不復先前一往無前的氣勢,整個衝鋒隊伍人仰馬翻。

    清軍沒想到還有敵人還有這一手,儘管白甲兵悍不畏死,看到前面的爆炸也是頭皮發麻,敵人躲在車輛後

    可以用火槍射擊,近可以用手掌甩出大砲一樣的東西T[無破綻。

    讓這些白甲兵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更大的災難馬上就要來臨,明軍中間一根根砲管已經豎了起來,一名砲兵來到杜大山的身邊禀道:“大人,火砲已經準備就緒。”

    “好,好,給我狠狠的轟擊。”早就憋得不耐煩的杜大山指著前方道,他所指的方向正是滿人白甲兵所在的方向。

    “遵令。”

    山上,索尼看到白甲兵快衝到明軍陣線時,臉色不由露出笑容,雖然前面死了近百人讓索尼心疼,可是只要白甲兵能夠靠近,索尼相信這些白甲兵能夠將明軍防線撕開一個缺口,到時要拿明軍的十倍,百倍性命賠償,只是沒想到眨眼之間就變生肘腋,看到一下爆炸就死了數十名白甲兵時,索尼再也不抱希望:“傳令,退軍,退軍。”

    只是索尼的命令下得太晚了,清軍的鳴金聲還沒有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從明軍中間傳了出來。

    “轟隆!”剎時間,彷彿天地為之易色,所有人去都只覺得自己耳朵嗡嗡作響,砲彈在空中呼嘯著劃過,四十枚開花彈一起落到滿人白甲兵當中,激起了更大的聲浪,砲彈落下的地方,無數火花四濺,塵土被拋得高高揚起。

    所有人都呆呆傻傻的看著剛才爆炸的地方,清軍停止了衝擊,而明軍好像也忘記開槍,四十枚開花彈幾乎一起爆炸的情景,即使是羽林衛也少有人見到。

    塵土落下,眾人才看清楚了剛才白甲兵所在地方的情景,此時那裡的地面全是坑坑窪窪,人馬屍體倒臥,到處是殘肢亂飛,連一具完整的屍體也找不到,黑色的土塊凝結在一起,分明吸飽了鮮血。

    “哇。”不少清軍忍不住嘔吐起來。

    “噶布喇。”索尼嘴里大叫一聲,身體搖搖晃晃起來,索額圖連忙扶住索尼的身體,喊道:“阿瑪,你怎以啦?”

    “撤軍。”索尼嘴裡有氣無力的道。

    “當、當、當。”清軍的鳴金聲響了起來,還愣著的清軍如蒙大赦,急忙撥馬向身後逃去,明軍也如夢初醒,對後逃的清軍開槍射擊,“砰!砰!砰!”的槍聲又在明軍陣前響起。

    “轟隆。”明軍大砲又一次響了起來,彷彿是在對逃跑的清軍歡送,只是這個歡送卻是一個要命的東西。

    直到清軍都離開羽林衛的射程,羽林衛的射擊才停止下來,此時大家才有機會打量著四周,整個官道路外圍的荒野上彷彿變成了一片修羅地獄,到處是倒伏著的人馬屍體,偶爾還有沒死的傷員呻吟聲,刀、槍、劍、戟、盔甲丟的到處都是。

    許多羽林衛臉上都一幅驚愕的神色,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是他們短短時間造成的,遠處清軍也默默的打量著戰場,許多人目光呆滯,他們被明軍強大的火力嚇壞了,此時還沒有回過神來。

    聽到戰場上隱約傳來的呻吟,孫克鹹皺了一下眉,吩咐道:“出去一隊人,幫那些清狗解除痛苦。”

    “是。”一名參將應了一聲,推開大車,帶著一隊人馬在戰場上搜尋起來,凡是看見還有氣的清軍就用手中的剌刀在要害補上一刀,遠處的清軍看得異常氣憤,只是卻沒有人提議將自己的傷員搶回來。

    若不是明軍沒有騎兵,他們連走也不走不了,哪還敢重新衝上去送死,清軍在遠處徘徊了一下,最後還是黯然的離開。

    這一役,索尼損失慘重,五百白甲兵全軍覆滅,連自己長子也死了,蒙古人死了一千一百多,綠營兵死了三千多,總共加起來死了將近五千人,沒有傷員,所有的傷員都已經死了。而他們取得的成果卻可憐的很,明軍的傷亡不到三位數,只是消耗明軍不少彈藥罷了。

    在清軍走後,羽林衛開始打掃戰場,將地上的屍體就地挖坑掩埋,一直忙到晚上八九點才將屍體全部埋掉,只是地上的血腥味卻難予消除,孫克鹹下令全軍行進數里,在離戰場稍遠的一點地方紮營休息,血腥味才減少了一點。

    孫克鹹不知道的是,今天的戰爭他創造了一個記錄,人類史上第一次全面用火器對冷兵器戰爭的記錄,上次馬頭莊一戰,羽林衛畢竟只是半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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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糧食

    休息一晚後,第二天孫克鹹領著柳營出發,用了半個多T臨縣城,臨縣令白信敬昨晚得知索尼大軍失敗後,早已經嚇破膽,哪還敢抵抗,大軍一到,連忙打開城門出降。

    佔領臨縣後,羽林衛在臨縣城暫時休整,臨縣就在青州邊上,又是處於山東腹的東西交通要道,本來按理會非常繁華,可惜在羽林衛眼中的看到的情景卻並非如此,除了臨縣的城牆還算高大外,縣城街道兩旁的房子都有些破敗,路上的行人更是穿得破破爛爛,臉上帶著飢色。

    大軍入城,街上的百姓顯得非常稀少,兩旁的一些店舖大部分也關著,偶爾有一兩家開著,除了伙計,基本上看不到顧客。

    孫克鹹邁步在臨縣的大街上,看到兩邊的情景,不由搖了搖頭,他本來還想在縣城採購一些物資給軍隊補給一番,可是照縣城這個情景,恐怕是有錢也買不到什麼物資,

    對於明軍的到來,除了城中的官吏和一些富戶士紳外表示熱烈歡迎,拍著馬屁外,大多數人都顯得非常冷漠,並沒有因為明軍將他們從韃子的統治下解救出來而顯得歡喜,該做什麼依然做什麼,看到孫克鹹等人時,百姓紛紛躲到一邊,用驚疑的目光打量著他們,許多少眼中更還隱隱露出敵意。

    “白縣令,看來你這個父母官做的並不稱職啊?”

    孫克鹹淡淡的一句話卻讓白信敬聽得心驚膽戰,他雖然在大軍到來時馬上開城投降,可是他先是投了流寇,又投了韃子,身上全是污點,也不知朝廷到底會不會處置自己,他連忙跪了下去:“下官該死,下官雖然投靠了韃子,可是一直心在曹營心在漢,還望將軍饒命。”

    “起來,在大街上跪著象什麼話?”

    “多謝將軍。”白敬信這才重新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

    “說吧,為什麼百姓好像不歡迎朝廷大軍,莫非這些百姓都心向韃子不成?”對於百姓的敵意,孫克鹹很容易就可以分辨出來。

    白敬信遲疑了一下才道:“將軍,卑職剛來時,臨縣雖然不算太富,可是絕大數百姓基本能夠解決溫飽,只是這兩年,韃子徵糧太狠,百姓的糧食大部分都被徵走,甚至有不少百姓因此活活餓死,他們對官府已經極不信任。”

    “既然如此。朝廷大軍趕走了韃子。他們應當高興才是。為什麼本將見到地卻不是這個情景?”

    “將軍息怒。賤民愚味。他們不知朝廷與韃子地區別。以為朝廷也會和韃子一樣徵收重稅。所以才。所以才……”後面地話。白敬信卻不敢說出來。

    “胡說八道。當今天子聖明無比。對百姓一向輕徭薄稅。又豈會如同韃子一樣對百姓涸澤而漁。有這種想法當真是大逆不道。”孫克鹹聽得勃然大怒。冷笑著望向白敬信:“白縣令。這裡面恐怕也有你地功勞吧。這幾年你幫著韃子做了多少事。若是砍了你地腦袋。這些百姓是否會怕手稱快?”

    這四年來。皇帝不但兩次御駕親征。挽回大明國運。而且一手打造了一支令人望而生畏地軍隊時。百姓地負擔非但沒有加重。反而有所減輕。國內地貪官污吏也減少了許多。政治漸漸清明。所有羽林衛對皇帝幾乎是盲目崇拜。容不得別人說上皇帝一點壞話。

    白敬信地腿又是一軟。完了。完了。這次真要死了。說實話。為了完成滿人地徵糧任務。這個白縣令手中真還逼死過不少人命。若他被明軍殺了。恐怕城中百姓拍手稱快地人會有不少。

    “將軍饒命。下官願拿出五百石。不。八百。八百石糧犒軍。”見到孫克鹹臉色還是黑著。白敬信哭喪著臉。肉痛地道:“一千石。將軍。小人願將一千石糧獻出來。這已是小人最後地家底了。”

    大軍行軍打仗,最重要的補給就是糧食,沒有糧食,最龐大的軍隊也會崩潰,若是從後方運送,一是慢,二來損耗太重,往往運送到前線一石糧,後方卻要消耗數石,若是能從前方徵集到足夠的糧食當然是最好不過,孫克鹹沒想到稍微一嚇,這個縣令就會吐出一千石糧,有了這一千石糧,足夠孫克鹹大軍半月所用,不用等待後面的大軍就可以對青州府發動攻擊了。

    對於這個白敬信,孫克鹹更是沒有好感,城中百姓生活如此困苦,他卻藏有那麼多糧食,明顯是一個貪官污吏,他的糧食不要白不要:“好吧,你把糧食獻出來,本將可以饒你一命。

    ”

    “多謝將軍

    。

    ”白敬信抹著冷汗,心中陣陣肉痛,一千石糧啊,這可是他從運送給滿人的軍糧中一點一點扣克下來,若是讓滿人發現,他早就死路一條了,沒想到現在卻便宜了朝廷。

    “將軍,那城中的百姓怎麼辦?”杜大山聽得不忍,他是苦出身,嚐過挨餓的滋味,現在才剛開春,離有糧食收穫至少三個月,這三個月正是青黃不接之時,照這個白縣令的說話,臨縣的百姓已經困苦之極,即使朝廷不向他們徵糧,恐怕許多人也挨不到那個時候。

    孫克鹹聽得一動,心中好像隱約抓到了什麼,只是再想時,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他雙手一攤:“我們是軍隊,只管打仗,這些事還是交給文官處理吧。”

    “文官,就這個白縣令,交給他還不如交給一頭豬,至少豬不會讓百姓敵視我們。”杜大山不屑的道。

    白敬信聽得面紅耳赤,只是卻不敢反駁,看到街上百姓大多面黃肌瘦,孫克鹹也動了側隱之心,臨縣不要說和江南比,就是與前面大軍進入的山東各縣相比,也可以說是最窮的一個縣城。

    “白縣令,城中還有多少糧食?”孫克鹹問道。

    白敬信不知孫克鹹是何意,以為是嫌一千石糧食太少,連忙賭咒發誓自己已經拿出了全部糧食,至於官府的庫房,更是可以餓死老鼠。

    “本將軍沒有問你家里和庫房,是問城中其他大戶人家是否還有糧食,本將軍可以出錢購買。”孫克鹹不耐煩的道。

    “將軍,如果還需要糧食,下官可以聯合城中的鄉紳,富戶,可以再給大軍捐獻出一千石糧。”白敬信卻不相信孫克鹹真的會出錢購買,軍隊一向橫行霸道,何況臨又是一個剛剛投誠的城池,不壓搾出一番油水來才怪。

    不過,白敬信卻沒有什麼抵觸,他出了一千石糧,沒道理讓其他鄉紳,富戶一毛不撥他巴不得孫克鹹能將這個任務交給他,說不定堤外損失堤內補,他多少還能撈回一點。

    一千石糧,對於城中數萬百姓來講,一人只能分到數升,雖然不無小補,只是要想靠數升糧度過三個月時間根本不可行,孫克鹹毫不客氣的道: “一千石太少,至少五千石,本將軍不會白要,就按大米一兩銀子一石,麥八錢銀子一石,其他粗糧另外再計。”

    孫克鹹報出的是江南的糧價,甚至比江南糧價還要高一些,這數年,江南糧食連年豐收,朝廷又堵住了糧食北運的大部分通道,大米價格已經跌到八九百文一石了,白敬信心中卻是哀嘆,這還不是白要,眼前的將軍簡直太狠了。

    原來山東的糧價比江南卻要貴上數倍,雖然不如以前陝西一樣誇張,十兩銀子也買不到一石大米,可是大米的賣價至少也有三兩以上銀子,即使是粗糧也要花上一兩五錢以上銀子,糧食越貴,這些大戶人家就越喜歡屯積糧食,五千石糧食城中不是沒有,可是要全拿出來,等於要城中各個鄉紳富戶的命。

    “將軍,五千石太多,能不能減少一點?”白敬信戰戰兢兢的問道,他知道雖然有大軍壓陣,可是要想讓家中的那些鄉紳,富戶拿出五千石糧,除非派出大軍直接抄家,否則絕無可能。

    孫克鹹不滿的瞪了白敬信一眼:“少多少?”

    “一千五百石。”

    “城中有多少百姓?”

    “回將軍,以前有五六萬人,現在恐怕只剩下三萬多人了。”治下百姓的增減,最能衡量一個地方官的政績,白敬信說完也不禁有些臉紅。

    “好吧,那就減少一千五百石。”

    “將軍,下官是說城中只能拿出一千五百石。”儘管心中害怕,白敬信還是壯著膽子道。

    “三千五百石,不能少了。”孫克鹹斷然的道,至少要給城中每人一斗糧,才能讓大部分百姓挨到麥收季節。

    白敬信囁嚅了一下,看到孫克鹹神情堅決,最終不敢再多說,在白縣令的威脅利誘和羽林衛的監督下,數天之後,城中各個鄉紳富戶還是拿出了三千五百石糧,孫克鹹馬上下令,對臨胞縣百姓每人無償分發一斗糧食,剛開始有人半信半疑,等到真有人大著膽子從羽林衛手中領出糧食時,整個縣城都沸騰了,百姓紛紛拿著裝糧的家甚湧向軍營,數日之內,三千多石糧食都分發下去時,縣城由原先的死氣沉沉一下子變得歡聲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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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孰功孰過

    這個孫克鹹,打一場勝仗就暈頭了,豈能擅自買糧發T+不要命了。 ”閻應元很快接到孫克鹹在臨縣的報告,生氣的將軍報丟到地上,本來對於前幾日孫克鹹取得的一場大勝,閻應元還很高興,沒想到過幾天就捅出了一個大漏子。

    吳易連忙將軍報撿起來,匆匆翻看一遍,臉上也不由抽動了一下,孫克鹹此舉太過魯莽,雖然是為朝廷和百姓作想,只是多少有打了勝仗不知天高地厚之嫌,擅自籠絡民心,歷來被朝廷視為大忌之事,即使是地方受災,地方官在沒有得到朝廷旨意下,開倉救濟,活民無數,事後都是有過無功,何況孫克鹹是一名武將,臨又是剛剛重歸大明治下。

    歷代以來,武將因為功高驕橫,或者犯下忌諱,遭誅的事多了,在本朝尤其如此,大名鼎鼎的沈萬三隻是商人,又是出錢修城牆,又是出錢犒軍,被太祖輕飄飄一句:“匹夫用錢收買軍心,欲意何為?”結果家產被抄,若不是皇后求情,本人連命也不保,最後還是發配雲南。

    吳易進士出身,自然知道孫克鹹捅下了一個多大的漏子,此事可大可小,小,皇帝會一笑置之,大很有可能孫克鹹人頭不保,就要看聖心如何。

    “大帥,此事必須馬上呈報皇上,請皇上作出聖裁。”

    “當然,本帥還能替他隱瞞皇上不成,只是吳參謀,此事還是由你來起草,務必說的委婉一些,或許皇上一高興能不作計較。”

    閻應元嘆惜著道,在軍中不免有山頭,羽林衛的基礎是在閻應元老家江陰子弟架子上搭起來的,雖然後來隨著羽林衛的護編,成員來自五湖四海,江陰子弟已經變成絕對少數,可是憑藉著先行的優勢,江陰子弟明顯比後來的人佔據了更多軍官的位置,羽林衛共有十營,六營統領是江陰人,外面已經漸漸傳來羽林衛是江陰幫的說法。

    孫克鹹是老羽林衛唯一不是江陰藉出身的將領,如果孫克鹹這次因為犯錯受到處分,恐怕江陰幫的說法會更加流傳,閻應元越是手握重兵,越是如履薄冰,更不希望發生此事。

    “是,卑職明白。”對於江陰幫的說法,吳易也是有耳聞,他知道自己要調到主帥部作參謀時還擔心自己會受到排擠,後來才發現閻應元確實處事為公,有時為了平衡,非江陰藉的將領還能得到更多機會,這次先鋒人選,六營統領無不拼命爭取,其中四人是江陰藉,最終還是落到孫克鹹頭上,除了孫克鹹的柳營確實可以勝任先鋒外,與他不是江陰人不無關係。

    知道這些後,吳易對羽林衛是江陰幫的說法斥之以鼻,雖然六大營統領都是江陰人,只是羽林衛將領沒有私兵,各級將官根本無法像以前一樣將軍隊視為自己的私產,恐怕只要有人流露出這個想法,馬上就會遭到撤換,羽林衛的權利始終掌握在皇帝手中,只是卻禁不住其他人這麼想,朝中已經有不少自認忠心的官員呼籲限制羽林衛中的江陰藉將領。

    吳易很快將給皇帝的軍報寫好,閻應元接過看了一遍,點了點頭,籤上自己的名字和印章,讓傳令兵以最快的速度向後方呈報,忙完之後,閻應元才鬆了一口氣,想起孫克鹹做下的蠢事,又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這個傢伙還想讓本師替他報銷買糧的三千五百銀幣,就是皇上不處罰他,本帥也要讓他不好過,這三千五百銀幣本帥要從他餉銀一點一點扣,直到扣完為止。”

    羽林衛雖然軍餉高。孫克鹹一年餉銀也不過三百多銀幣。真要這樣做。孫克鹹可就十年也拿不到餉了。雖然明知閻應元不可能這麼做。吳易還是嚇了一大跳:“大帥不可。此事孫將軍做地魯莽。卻還是以朝廷之名視恩於百姓。如果這樣做。豈不是讓孫將軍個人對百姓示恩?”

    吳易地話讓閻應元怒火稍降。臉上露出一絲哭笑不得地表情:“這麼說。本帥還拿這個渾球無法?”

    “大帥。一切還是等皇上裁決好了。”

    閻應元搖了搖頭:“不行。這小子捅下這麼大地窟窿。連本帥也要替他提心吊膽。不罰一下本帥心中不舒坦。再寫一封公文。把他好好罵上一頓。勒令他反省一番。前鋒呆在臨縣不准前進。等大軍到了再作處置。”

    “是。卑職遵令。

    ”吳易回道。孫克鹹犯下如此大錯。訓斥一頓也是應該。

    兩軍相差本來就不遠,加上孫克鹹停留在臨縣數天,閻應元對孫克鹹訓斥的公文只用了半天時間就到達了臨縣城,看完這篇公文,孫克鹹恰如冷水澆頭,才明白自己無意犯下了大錯。

    看到孫克鹹臉色有異,一名參

    的問道:“將軍,發生了什麼事?”

    孫克鹹面無表情的將公文遞給那名參謀:“你們看看吧。”

    一群參謀很快將公文看完,所有人都面面相覷,這些參謀有部分是進入羽林衛後才讀書識字,除了對作戰感興趣,其他一概不理會,因此難予理解孫克鹹的擅自行動會犯下大忌,有些人卻是棄文轉武,甚至身上還有功名在身,看到這篇公文馬上就明白自己的主將當真犯下大錯。

    “將軍,我等思慮不周,沒有及時提醒將軍,還請將軍處罰。”幾名參謀羞愧的起身告罪。

    杜大山更是跪了下來:“將軍,此時是卑職提議,將軍才一時不察,請將軍下令押解卑職到皇上面前請罪。”

    孫克鹹來回踱著步子,事情已經做下了,他倒不是擔心自己會受罰,怕就怕大帥會將他的先鋒之職收回,眼下大戰剛起,若是讓他待在後方,恐怕比殺了他還難受,難道自己做錯了嗎?

    “杜大山,起來吧,天沒有塌下來,皇上一向善代百姓,又是英武之君,沒準本將還會受到皇上誇讚。”孫克鹹故作輕鬆的道。

    各個參謀緊皺的眉頭並沒有減輕多少,杜大山一向直來直去,沒有聽出孫克鹹話中的勉強之意,從地上起身,不放心的道:“真的?將軍,如果真有事,卑職願意一己承擔。”

    看到杜大山真誠的目光,孫克鹹多了數分感動,拍了拍杜大山的肩頭:“隨本將出去走走吧。”

    “是。”

    孫克鹹、杜大山兩人走了出去,那些參謀卻是顏面無光,無臉跟出去,所謂參謀,不但要為主將提供戰場奪取勝利的方法,更要替主將彌補各種疏漏,這次,他們無疑沒有合格,所有人都對著那篇公文研究起來,想要找出什麼彌補的方法。

    臨縣城兩旁依然破爛,這可不是短時間能改變之事,只是街上明顯多了許多活力,各種店舖大門都是大開,看到有羽林衛官兵經過,這些店主不但不怕人,反而熱情的招呼起來,對於臨這樣一個縣城來說,湧進來的一萬羽林衛無疑是一個大金礦,他們身上個個都富得流油,羽林衛並不禁止官兵們在休息的時間上街買東西,那些被低價買去三千五百石糧的鄉紳富戶開始還心疼的要命,對羽林衛不無冤言,這些傻大兵竟然拿自己的糧食去討好窮鬼。

    不過,數天后,他們馬上就轉怨為喜,自家的店鋪生意突然前所未有的興旺,羽林衛買東西從不欠賬,而且也不會持強殺價,雖然用的不是真金白銀,卻是精美無比的金銀幣,他們早就聽說這些金銀幣在南方和金子,銀子無異,各人馬上被明晃晃的金銀幣晃花了眼。

    除了羽林衛的消費讓他們生意大好外,那些得到糧食的窮人也有了一點底氣,雖然每人只有一斗糧食,可哪戶人家沒有三五人七八人,有些人家多的甚至有十幾人,得到的糧食有一石多。

    窮人吃不起細糧,米和麥除了少部分留下外,大部分都換成粗糧,還可以擠出一點糧食換點針頭線腦,油、鹽、醬、醋等必須品,那些開有店舖的富戶人家發現,自己的損失只是過了幾天就回來大半,眼看著各種存貨迅速見底,他們心中又患得患失起來,這麼好的機會若是不抓住可惜了,他們連忙派出伙計,拼命出城從四面八方運送貨物過來,聽到臨縣的生意好做,許多外地生意人也聞風而動,朝臨縣趕來,甚至包括一些青州府的商人。

    商人的增多,勢必要雇用到許多本地人裝禦運送貨物,許多窮人有了余糧,又能在這個開春前的季節找到一份短工機會,原本麻木的百姓對於羽林衛,大明朝廷的擁護一下子變得熱烈無比。

    臨縣用眼看得見的速度繁華起來,彷彿一下子就重新恢復了以前身處山東腹地,交通要到的繁華,各種人穿行在街道上,每個人都是笑容滿面。

    孫克鹹和杜大山邁步在街上,儘管沒有人知道他們是羽林衛的大官,只是每個經過的百姓都向他們露出尊敬的眼神,他們知道臨縣與以前截然不同的情景是怎麼得來的,看到這些,孫克鹹先前還有一些惶恐的心情一下子舒暢起來,朝廷在臨縣所得,遠勝於付出的三千五百石糧食,他就是為止受罰,也可以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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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2 17:35:24
第十二章兩全

    啪。 ”的一聲,王福合上軍報,臉上顯得有一點陰

    這份軍報正是閻應元為孫克鹹請罪的書信,王福的御駕已經到達新泰縣,新泰地處泰腹地,北依五嶽泰山,南臨孔子故里曲阜,這裡已經是濟南府外圍,剛好處於黃得功、閻應元兩支隊伍的中間,如此一來,皇帝的軍隊成了中路大軍。

    新泰歷史十分悠久,在春秋戰國,新泰成為齊、魯兩國頻繁爭奪的地區,魯定公十年,魯定公與齊景公會於夾谷,孔子以相禮的身份隨同魯君出席盟會,迫使齊人歸魯龜陰等田。這便是歷史上著名的夾谷會盟。

    時間如白駒過隙,千年時間悠悠而過,新泰早已失去了原先的重要位置,如今不過是一個周圍四里,只有東、南、西三門的小縣城,雖然新泰的城池還算高大,堅固,女牆高三丈五尺,在聽到大明皇帝御駕來到,新泰縣令還是不敢抵抗,直接將十幾名監軍的滿人殺了投降。

    中軍雖然是皇帝行轅所在,只是人數最少,無論是東路閻應元還是西路黃得功,人馬都是中軍的兩倍,顯得有點不協調,這當然是王福故意為之,這次御駕親征,王福已經不需要自己去拼命了,東西兩路大軍形成兩個鐵拳向兩邊砸去,中路大軍則跟在後面撿果子,兵馬的分配自然是兩頭重,中間輕。

    合則力強,分則力弱,若是三路大軍合併在一起,清軍恐怕要望風而逃,那就失去了王福要在山東殲滅滿人主力的算盤,若是清軍打起游擊戰來,明軍難免有疲於奔命,三路大一分,滿人就是想打游擊也不成,這樣一來,又會讓滿人看到希望,尤其是大明皇帝一路只有區區三萬人,正是最佳誘餌,如果清軍敢集中兵力攻擊王福的中軍,王福正求之不得。

    如今皇帝的御駕留在小小新泰已經兩天,大有駐紮下來不走之意,對於東西兩路的進展王福還算滿意,這個速度不快也不慢,即給了滿清足夠大的壓力,又給了他們調兵的時間,使之不會以為毫無希望,乾脆從山東撤軍,這種情況下,王福自然不會先於東西兩路趕到濟南。

    前幾天羽林衛以一萬人擊敗清軍二萬多人,取得了殲敵五千餘人的好消息,讓中路大軍上下都是一片喜氣洋洋,雖然大家都有信心將滿人徹底擊敗,只是這些日子收復了不少地方,真正與清軍交手的次數卻不多,大戰更是一個都沒有,這次以一萬羽林衛在行軍途中與兩萬多清軍相碰得予完勝,真正檢驗出了羽林衛的戰力。

    如今嘉獎孫克鹹的旨意剛發出不久,沒想到孫克鹹馬上就捅出了漏子,從孫克鹹描繪的效果來看,無疑這種方法取得了很好的效果,百姓先是對大明軍隊麻木不仁,轉而就熱烈支持。

    想來也是如此,要是沒有效果才怪,歷史上,那些流寇,農民起義軍不就憑著這一手迅速壯大嗎,遠的就去說,單是李自成就是一個好例子,跟隨賊人尚且如此,何況大明可是正統,分的糧食不多,卻讓他們看到了希望,這樣的朝廷遠比那些只徵糧的朝廷無疑要好的多,老百姓自然支持。

    正因為效果良好,幾乎立竿見影,歷代朝廷才會對文武官員擅自放糧給百姓如此忌諱,實在是因為若其人有野心,馬上就可以聚攏一批人對抗朝廷,王福可以信任孫克鹹決不會對朝廷不忠,也可以信任整個羽林衛,只是卻不可以信任天下人,若這個口子一開,各個地方都有樣學樣,對於大明朝廷來說就是一場災難。

    此事要不要處理?王福腦中迅速轉著念頭。若是換了另何一個封建皇帝。恐怕是想都不用想。就是對孫克鹹再愛才。至少也要將其撤職。以示警告。可是除瞭如此。難道就沒有別地辦法嗎?

    “皇上。發生了何事?”瞿式小心地問道。

    這二年。王福已經補齊了五名內閣。除了馬士英、王鐸、錢謙益三人外。別外兩人就是瞿式、何騰蛟。瞿式先前為廣西巡撫。歷史上正是永曆朝地首輔。在永曆朝風雨飄搖時。他親自前往澳門。僱傭了三百兵葡萄牙傭兵。攜數門重砲與清軍激戰。結果收復諸多失地。穩定了永曆王朝。永曆四年。由於永曆王朝內部傾扎。前線大敗。所有人慌急逃命。唯有瞿式留在桂林死守。城破後。瞿式被擒。落到孔有德手中。面對孔有德地勸降。堅貞不屈。結果從容而死。

    這樣一個人。無論是能力還是忠心都可以讓人放心。放在廣西太過屈才。王福把他提上來補進內閣也是理所當然。至於何騰蛟。他本身已是湖廣巡撫。能在左良玉地

    誘下堅決不與合作。對朝廷地忠心可見一斑。提為內T]算是對他地褒獎。

    這次御駕親征。王福帶了兩名內閣成員在身邊。正是瞿式和錢謙益兩人。見到瞿式發問。王福將軍報丟到瞿式和錢謙益兩人地身邊:“兩位愛卿也看看吧。”

    雖然是瞿式發問,只是比起年齡和資歷來都是錢謙益佔先,瞿式謙讓了一下:“錢閣老,你請。”

    新進兩名內閣成員,無疑會分薄原先三人的權力,只是無論是馬士英還是王鐸、錢謙益都無法反對,三名內閣本來就不是常例,遲早要補,馬士英擔心的是自己首輔不受威脅,只要史可法不進內閣就可以;馬士英不反對,王鐸、錢謙益就是反對也是無用,因此瞿式、何騰蛟兩人入閣顯得波瀾不驚。

    “多謝起田。”見到瞿式謙讓,錢謙益毫不客氣,將軍報拿起,快速看了起來,看到一半,錢謙益心中已是湧起滔天巨浪,好傢伙,羽林衛前鋒竟然私自購買糧食分給百姓,這可是圖謀不軌的大罪。

    錢謙益抬頭偷偷看了看皇帝的臉色,見皇帝面無表情,他明智的沒有大聲嚷嚷,羽林衛是皇帝一手打造,若是說羽林衛要圖謀不軌,說出去誰信,皇上又怎麼會認為羽林衛當真會有圖謀不軌之心,他將這份軍報默默的遞給了瞿式,一時後悔搶先看了,若是皇帝現在問起,在沒有摸清皇帝態度之前,錢謙益卻不敢隨便回答。

    幸好他的擔心沒有變面現實,皇帝靜等瞿式也將軍報看完,才問道:“兩位愛卿以為,此事該如何處理?”

    “皇上,孫克鹹剛剛取得大勝,功不可沒,只是此風絕不可漲,臣提議,將孫克鹹削職為民,以示警戒。”瞿式開口道,一下了讓孫克鹹削職為民,此舉不謂不狠,不過他還是留有餘地,沒有要殺孫克鹹。

    對於瞿式的話,王福沒有點頭,也不是否定,只是將眼光轉向錢謙益,錢謙益馬上就猜出皇帝不會同意瞿式的處置,心中有底,道:“回皇上,微臣以為孫克鹹此舉雖然有違朝廷律令之嫌,只是卻有功無過,皇上理當大加表彰才是。”

    “哦,怎麼說?”王福聽得大感興趣,錢謙益才能無疑非常出色,只是有一些滑頭,也沒有太大的擔當,貪圖享受,不然,也不會在明亡之後試圖自殺。臨到頭時卻打退堂鼓,最後還成為滿人的官員,但從他後來的行為來看,又不是真正投靠滿人,不但與許多反清人士還有來往,甚至庇護過不少人。

    “皇上,臨縣落入韃了手中數年之久,致使百姓受到韃子壓搾,是朝廷負了他們,非百姓負朝廷,孫將軍分糧給百姓,是代朝廷給其補償,並非籠絡人心,皇上,此何罪之有?如今韃子治下三省百姓不下千萬,這些人都受到韃子壓搾,如果皇上能夠下旨,凡重歸於朝廷治下的城池,一律給百姓發糧一斗,微臣以為,沿途百姓必定會簞食壺漿,以迎王師,凡收回之地,百姓歸心,皇上不必再為後路煩憂。”

    一律給百姓發糧一斗,王福聽得一動,再好的宣傳也沒有實際利益能夠打動百姓的心思,一人一斗糧,看似不多,其實百姓才更容易相信,如果是在前幾年,朝廷根本做不到,如今卻不存在這個問題,這幾年,南方豐收,朝廷為了怕穀賤傷農,同是也是為了大戰作準備,官府一直趟開糧倉收夠,如今官倉存糧高達八百萬石,而且現在市面上糧食充足,隨時可以調出更多的糧食,就算整個北方有二千萬人,只需要二百萬石糧就可以了。

    大明現在一年的軍費就超過了二千萬銀幣,大戰一起,更不知要花費多少,若是能憑藉著數百萬石糧食就將收回的地方一一穩定,無疑是十分劃算之事。

    “瞿愛卿,你認為呢?”

    瞿式點了點頭:“皇上,微臣以為可。”雖然錢謙益有拍馬屁的嫌疑,可是短短時間能想到一條兩全其美的辦法,他也不得不佩服錢謙益的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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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青州府

    到瞿式也同意,王福再無疑慮,向一直侍立在旁邊道:“擬旨,著戶部立即增加三百萬石糧食的準備,首期撥付二十萬石,由東海艦隊負責水路運輸,工部組織人力在陸路運輸,水陸並進。”

    二十多萬大軍,每天人吃馬餵,每月消耗的糧食差不多要七八萬石,加上路上耗損,一個月也只不過十萬石左右,這次為了用糧食換取沿途百姓重新對朝廷的支持,一下子就要撥付二十萬石,對於後勤的壓力會急速增大,必須大部分從海路解決。

    “遵旨。”

    吳梅村唰唰數下,很快將旨意擬好,王福看了一下,滿意的點了點頭:“再擬旨,羽林衛柳營統領孫克鹹行事魯莽,未奉朝廷旨意,私自放糧,本應重罰,只是臨縣情況特殊,大軍剛從韃靼人手中解救,百姓困苦,其情可憫,情有可原,今後凡各軍從韃靼手中解救出來的百姓,前線各軍可比照臨縣例,每人給糧一斗,孫克鹹忠心任事,未有私意,故免於處罰,欽此!”

    對於孫克鹹皇帝沒有表彰,只是免於處罰,不管如何,孫克鹹在沒有得到朝廷旨意時就放糧總是有錯在先,如果再表彰就顯得太過兒戲了。

    當皇帝的旨意到達柳營時,孫克鹹已經隨同閻應元的大軍剛到在青州府城下,正在紮營安帳,聽到朝廷欽使到來,孫克鹹連忙停下手頭之事,將欽使迎進大帳,跪了下來,抱著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心裡,聆聽欽使帶來的旨意。

    在兩軍匯合時,孫克鹹不免又被閻應元叫到帥帳責備了一通,孫克鹹表面唯唯諾諾,只是想通之後他已經不再心焦,倒是杜大山等柳營軍官替主將著急無比,不過,再著急也沒用,他們只能等待,如今馬上就要有結果,營中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給孫克鹹傳旨的是皇帝身邊的內侍李,進入軍營後,李一直板著臉,這讓孫克鹹的部下更是忐忑不安,當聽到孫克鹹免於處罰,而且以後前線都可以仿臨縣例時,所有人差點要歡呼雀躍起來,耐心聽到欽此兩字之後,杜大山等人從地上爬了起來,再也流露不住喜色,連看李板著的面孔也覺得親切起來。

    “恭喜將軍了。”念完聖旨,李臉上才露出笑容。

    “多謝公公。”從李手上接過聖旨,孫克鹹也是笑容滿面,儘管孫克鹹已經想通,聽到自己免於處罰時也是激動難言,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了,在之前,哪怕最樂觀的人也認為他逃不掉一頓處罰,只是處罰有輕有重罷了。

    早有一名親兵準備好了一封銀幣,遞給李,李拈了拈,大概是十枚銀幣左右,他沒有客氣,直接揣進懷裡,這是他的辛苦錢,拿的心安理得,即使是皇帝知道也不會怪罪,不過,如果對方不給,李也無可奈何。

    聽到孫克鹹免於外罰。閻應元也替孫克鹹高興起來。他雖然兩次對孫克鹹責備。可他也是最不願意看到孫克鹹處罰地之人。儘管孫克鹹犯了錯。可是剛剛大勝就遭到處罰。無疑會傷害士氣。

    沒有了包袱地柳營士氣大振。都摩拳擦掌。準備在接下來進攻青州地戰役中再次充當先鋒。首先殺進城中。

    城頭上。索尼帶著一群將領看著下面密密麻麻地羽林衛。所有人都眉頭緊皺。伏擊失敗後。索尼帶著部下連夜返回青州府。面對明軍強大地火力。所有人都驚魂未定。他們終於明白。為什麼數年前豫親王多鐸南下地大軍會失敗了。

    失去了長子。索尼來不及悲痛。就不得不為下一步地安排頭痛起來。青州是守是留。在清軍內部馬上產生分歧。耿仲明、宜永貴等人嚇破了膽。堅決要求撤離青州。索額圖、養量則堅決要求留守。為前面死去地數千大軍報仇。明軍大部分都是步兵。萬一不敵。再走也不遲。

    兩種說法各有道理。若青州是個小縣城也就罷了。青州可是一個大府。不戰而逃影響太壞。憑藉著自己有騎兵地優勢。隨時可以沖出青州。索尼最終還是決定留下來。

    為了守住青州。索尼下令抽調青州地青壯參與守城。城中各個大戶都要出錢出糧。一時間。到處是官兵拉人地場景。城中冤聲載道。哭聲一片。只是清軍卻絲毫不顧。數天不到地功夫。青州城就有五萬青壯被集中起來。他們發放了簡陋地武器。準備參予到守城中去。

    有了這五萬青壯,清軍一下子膨脹到七萬餘人,表面上的實力急速擴大,但大家都知道戰鬥力不能按人力能計

    失的五千多兵力不是這五萬青壯能彌補,只是用來守強人意。

    不過,今天看到明軍的兵力,索尼馬上就有一點後悔,明軍不是一萬人,而是至少有四五萬大軍,分守四門後,哪一門的兵力也不差,即使是要衝出去,肯定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都統大人,趁著明軍立足未穩,咱們衝出來還來得及,否則就晚了。”耿仲明再次向索尼勸道,他深切的感到,現在的明軍已不是原先的明軍了,這是一支全新的軍隊,既使以滿人的勇猛在這支軍隊下也要吃大虧,何況城中的滿人才二千多人,最精銳的白甲兵只有一千五,其餘兵馬,蒙人也好,綠營兵也好,比起滿人差的可不止一星半點。

    這個時候,就是一心要為哥哥報仇的索額圖也沒有反對,他知道城中的這支二萬餘人的軍隊絕擋不住外面那些手裡全是火槍火砲的明軍,至於其餘五萬青壯,則直接忽略,既然注定守不住,自然是越早衝出去越好。

    索尼頭上已經顯出絲絲白髮,不到十天彷彿老了十幾歲,滿人數十年對大明的戰事佔盡上風,只是做強盜也要有做強盜的覺悟,中間難免有傷亡,按理索尼應當看得很開,只是面對如此巨大的失敗,又是中年喪子,索尼也心中悲涼,多了一些白髮就不足為奇。

    要出城,擺在清軍面前的只有二條路,一是西門出城,這條路離濟南最近,大軍可以直奔濟南,一條路是從北門出城,直接返回北京或者折向西,回濟南都可以,至於南門和東門則不和考慮了,東門的話除非清軍願意同時受到兩面明軍的阻止,否則只能奔向大海,南門正是明軍來的方向,除非索尼想殺向明軍的腹地,否則也不用考慮。

    “傳令,總兵宜永貴,你領著本部人馬,向北門出城,出城之後折向西與大軍匯合。”

    “遵……”宜永貴遲疑起來,他的本部人馬只有二千多人,要拿二千多人去沖擊明軍上萬人馬,即使是騎兵對步兵,宜永貴也是半點把握也沒有。

    “怎麼,你可是要抗令?”索尼冷冷的道。

    “不敢,未將遵令。”宜永貴嚇了一大跳,眼前之人剛死了兒了不久,什麼事做不出來,宜永貴可不想沒出城自己的腦袋就搬家。

    “張天祿。”

    “末將在。”

    “你部人馬暫留在青州府,務必要守好青州,本都統出城一日後你可以選擇棄城或者繼續死守,若是提前出逃,莫怪軍法無情。”

    “末將……遵令。”張天祿心中大罵,狗韃子,你自己都要走了,還要老子守城,這豈不是明擺著要老子送死,只是心中罵是罵,張天祿卻沒有膽量不從。

    “懷順王。”

    “小王在。”聯仲明心中暗暗叫苦,不會連自己也要留下來吧。

    “你部跟隨在本部身邊,一個時辰後,準時從西門離城,其餘諸將也是如此,下去準備吧。”

    “小王遵令。”耿仲明鬆了一口氣,其餘各人也都和耿仲明一樣的表情,只有宜永貴和張天祿兩個倒霉鬼哭喪著臉,這兩人一人要充當誘餌,一人要暫時留守,雖然城中還有五萬青壯,可是沒有老兵的彈壓,這五萬青壯根本沒用,即使上了城牆,被明軍砲彈一轟,恐怕立馬就要崩潰。

    不過,此時不是同情的時候,誰也不願意接兩個差事,各個將領直接把兩人看成了死人,從兩人身邊過時,連看都不看一眼,只有張天福看著自己的哥哥,心中不滋味,想要將哥哥替下來,終究沒有開口。

    “大人,不好了,索尼等人的大軍要走了。”青州府府衙,一名衙役滿頭大汗的向知府韓昭暄禀道。

    為了組織好五萬青壯,勸各個大戶捐錢捐糧,韓昭暄這些天忙得腳不沾塵,聽到這個消息頓時一下子如洩了氣的皮球,癱在椅子上:“此話當真? ”

    “大人,千真萬確,你聽聽,城中的兵馬已經調動了。”

    韓昭暄仔細聽了一下,果然,外面是人喊馬嘶,他心中一股怒氣騰騰而起:狗韃子,這也太不把他這個青州知府當成一回事了,自己辛苦替他們籌措糧食,軍餉,沒想到現在明軍大軍圍城,他們要撤走,連通知道自己一聲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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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大牢

    韓昭喧很想跑到索尼面前責問一番,為什麼連通知自己+有,只是最終還是沒有膽量。聽到衙門外軍隊走動的聲音,韓昭喧頹然坐在椅子上。

    “老爺,既然韃子無情無義,老爺又何必再忠於他們,大牢裡的那個人,老爺是不是再見見?”衙役低聲的道,這個衙役卻不是別人,正是從小跟在韓昭暄身邊的小廝,是韓家親信。

    “那個人。”韓昭暄的精神一振,頓時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對,對,本官應該見見那個人,快,給老爺備轎,不,馬車,給老爺準備馬車。”

    “是,老爺。”

    不一會兒,韓昭暄已經坐在馬車中,儘管拉車的馬已經跑得飛快,韓昭暄還是一個勁的催促:“快,快點。”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馬車已經從知府衙門跑到西城的青州府大牢外,韓昭暄在馬車上可以看到西門聚攏的軍隊越來越多,幸虧他先行一步,否則馬車就要被軍隊堵住了,沒等馬車完全停穩,韓昭暄已經從車上跑下來,快步朝牢門跑去,其速度就是一般的青壯也比不了。

    “什麼人敢闖州府大牢?咦,是知府大人。”守門的牢卒聲音中說不出來的驚訝,他們沒想到這個時候知府大人會來到大牢。

    韓昭暄放緩腳步,用威嚴的目光看了兩名牢卒一眼,才慢慢的踱進牢房,腦裡急速的轉著,自己該如何說才能取得那人的諒解,可是眼下已經沒有時間了,若是等滿人帶著軍隊出城,明軍進來,一切都太晚了。

    即使是白天,牢房內還點著火把,整個牢房依然是陰森,黑暗,若不是關係到自己的身家性命,韓昭暄絕不願意跨進牢內,聽到知府大人來到牢裡,牢頭嚇了一大跳,連忙匆匆趕來:“參見府尊大人。”

    “不必多禮,本府問你,十幾天前關進大牢的那名反賊在哪裡?”

    “回大人,那名反賊在死囚牢,大人,是不是要處決那名反賊?”

    “少廢話。快帶本官過去。”

    “是。”知府大人要見一名死囚幹嗎?牢頭心中納悶不已。只是還是馬上在前面引路。走過一排排關滿犯人地牢房。到了最後面一層。牢頭才指著一間大牢道:“老爺。那名犯人就在這裡。”

    與前面狹小地牢房相比。這間牢房顯得有點大而空曠。正是青州府大牢用來關押死囚地地方。既然注定要死了。除了關押之地更加結實嚴密外。自然待遇也與普通地犯人有所區別。此時整個牢房只關押一人。此人身高八尺有餘。全身被鐵鍊鎖著。身上地衣服破爛多處。露出一條條鞭痕。全身肌肉鼓起。他地腦袋垂下。頭髮將面容掩蓋。卻看不清長相如何。

    “你們都下去吧。”韓昭暄看著眼前此人。臉上有點激動。揮手對牢頭和其他牢卒道。

    “大人。此人十分凶悍。如果有事。大人請吩咐一聲。”牢頭討好地道。

    “本官知道了。叫你們退下就退下。對了。把鑰匙留下。”

    “這……”聽到要把鑰匙留下,牢頭不由愣了一下,一直跟在韓昭暄身邊的衙役不由喝道:“怎麼,沒有聽到府尊大人的話嗎?”

    “是,是,鑰匙在這裡,小的告退。”牢頭取下一串鑰匙放在地上,揮了一下手,帶著所有牢役退了下去。

    “阿財,你守著門口,沒有本官的吩咐,誰也不准進來。”

    “是,老爺。”

    看到自己的親信守住門口,韓昭暄才彎腰從地上檢起鑰匙,抖嗦著將牢門打開,望著頭髮覆面的大話,臉上神爭複雜,良久嘴裡才喊道:“謝遷。 ”

    牢中之人抬起頭,甩了一下腦袋,頭髮頓時滑向兩邊,露出一個紫膛色漢子的臉,正是數年來鬧得山東不得安寧,曾經攻下萊州府城,死守將近一年,並導致洪承疇和數十名將領身死,被滿人稱為山東巨寇的謝遷。

    這謝遷為何會在青州府大牢裡,說起來話長,萊州最終被索尼率清軍攻破後,謝遷和大部分義軍骨幹雖然都衝了出來,只是失去基地,義軍只能東躲西,又得不到朝廷的接濟,糧食,武器都失去了來源,人數越來越少,一年後,曾經數萬人的義軍只剩下數百人了,真正成為一支流寇。

    直到一個月前左右,明軍進入山東,謝遷和部下的態勢才得到改變,所有人都有一種熬到頭的感覺,他們只要與明軍匯合,即使得不到榮華富貴,弄個小官噹噹總沒有問題,可是心高氣傲的謝遷卻不願以落魄的方式和朝廷大軍匯合,他要在與朝廷大軍匯合之前,立下一個大功才有臉接受朝廷的封賞。

    為止,謝遷把目光瞄準了青

    丟掉一州就要助大軍奪回一州,以謝遷數百名部下要T|然是不可能,不能力敵,只能智取,為此,謝遷帶著人偷入青州,然後隻身進入韓家,想策反青州知府韓昭暄。

    韓昭暄正是當年謝遷從京城千里護送到山東的韓源親侄,正是憑藉著這個關係,加上許多人都可以看出滿人氣數已盡,謝遷才敢直接找上韓昭暄,沒想到韓昭暄一見謝遷,沒容他說上幾句,馬上就翻臉不認人,將謝遷拿下,送進死牢。

    謝遷聽到喊聲,抬起頭看到韓昭暄,臉上露出一絲飢笑之色:“怎麼,韓大人可是來殺某家的。”

    韓昭暄臉上一紅,他剛才心急火燎,真見到了謝遷卻不知如何開口,他勉強笑了笑:“謝大哥,你戴著鐵鍊不方便,我還是幫你去除了吧。”

    “別,這玩意兒挺好,若是下了,等一下又要重新戴,怪麻煩的,再說,你是堂堂的知府老爺,我卻是山東巨寇,又如何敢當你大哥?”謝遷說完,還故意抖動了數下,讓鐵鍊發出嘩啦啦的聲音。看到韓昭暄這個模樣,謝遷哪還不知道事情起了變化,只是在牢中受到了十幾天的折磨,謝遷心中正憋著一股氣,說話難免帶槍夾棒。

    韓昭暄做官十數年,臉皮早已經練厚,假裝聽不到謝遷話中的諷刺:“大哥,你是大明堂堂參將,又怎會是什麼巨寇,倒是小弟淪落敵手,不得予做了韃子官員,名節已污,以後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還請大哥看在我們以往交情的份上,對小弟家中照拂一二。”說完,也不管謝遷願不願意,嘩嘩數下,將謝遷身上的鐵鍊全部打開。

    謝遷活動了下手腳,還好,他身上雖然有一些鞭傷,只是卻沒有傷到筋骨,韓昭暄唯恐給自己弄出麻煩,並不敢向人透露出謝遷的身份,只把謝遷丟進死牢,他身上的鞭痕純粹是一些牢役給他的下馬威,並不重。

    也幸虧韓昭暄沒有說出謝遷的身份,否則讓索尼等滿人知道山東巨寇就在青州大牢時,早把他殺了。

    “說吧,什麼事?”沒有了鐵鍊在身,謝遷一時倒有點不習慣起來。

    “謝大哥,是這樣,當初小弟糊塗,沒等大哥將話說完就將大哥關進這裡,只是大哥的話卻一直在小弟耳邊回想,越想越覺得大哥說的有道理,我韓家世代身受大明皇恩,委身異族也是迫不得已,豈能當真為滿人辦事,如今小弟已經想能,決定只與滿人虛以委蛇,從今天起,大哥就可以重新獲得自由了。”

    謝遷狐疑的打量著韓昭暄,他上過一次當,自然不會輕易相信韓昭暄的話:“韓大人,就這些。”

    “當然,就這些。”韓昭暄差點就要拍胸膛保證了。

    “那你走吧,給我把鐵鍊重新鎖上。”

    “大哥,你不出去?”

    “你事情沒有說清楚,我出去幹嗎,誰知道你會不會在外面埋上幾個刀斧手,只要我一出去就說我越獄,一刀將我砍了。”

    謝遷竟然不肯出去,韓昭暄頓時傻眼,若是等到明軍殺進城,一切就晚了,他終於不顧臉面,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謝大哥,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求求你先跟我出去吧,否則就來不及了。”

    謝遷的臉皮終究沒有韓昭暄厚,見到韓昭暄跪了下來,連忙將他扶起,問道:“怎麼一回事?快起來。”

    “是這樣……”

    韓昭暄將外面的情形說了一遍,謝遷頓時跳了起來,拉起韓昭暄便跑,邊跑邊責道:“你怎麼不早說,快,我要出去通知西門的軍隊,讓他們早作準備,決不能讓那些韃子逃了。”

    韓昭暄苦笑,早說?若不是你不肯出去,我又何必如此相求。

    等到兩人出了牢門,已經是晚了,大街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清軍,西城城門已經打開,一隊隊清軍正在往城外開去,根本不用謝遷出去通知,明軍只要不是瞎子自會看到,他們已經隱約聽到喊殺聲,清軍顯然已經和明軍交上了手。

    “謝大哥,如今奈何?”韓昭暄問道。

    謝遷也是大為懊惱,這個機會已經失去了,他心中盤算起來,問道:“韓大人,你心中能掌握多少軍隊?”

    “我是文官,哪裡能掌握多少軍隊,除了家中一百多名家丁外,能使得動的不過是數百衙役。”韓昭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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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城外激戰

    數百衙役,一百家丁,面對軍隊確實沒有什麼作用,不TT搞搞破壞卻還是可以,謝遷沉吟起來,究竟該怎樣才能幫到外面的大軍?

    “大哥,大哥。”

    數聲呼喚將謝遷從沉思中驚醒過來,謝遷抬頭看去,只見那邊一條小巷露出一名長衫打扮的中年人,不是趙束鄉又是誰,謝遷連忙拉著韓昭暄拐進小巷,巷中呼啦一下串出了數十人將謝遷圍在當中,大哥,大哥的叫個不停,謝遷眼睛掃過去,不但趙束鄉,就是屠戶鄭、丁可澤、程山這些人都在此。

    “你們怎麼都來了。”謝遷不禁愕然。

    “大哥,我們來救你。”

    “對,我們來救大哥。”

    ……

    眾人七嘴八舌的道,原來謝遷進入青州數天沒有消息後,趙束鄉、丁可澤這些人都不放心,紛紛用各種身份掩護進城,只是謝遷被韓昭抓捕後是秘密押進大牢,任由趙束鄉、丁可澤等人在城中怎麼打探都沒有得到謝遷的消息,這可把所有人都急壞了,趙束鄉,丁可澤等人一合計,八成謝遷是被清廷的人抓到關進大牢,確定之後,眾人定下劫牢之計,只是大牢監守嚴密,一行人一直找不到機會。

    “大哥,你再不出來,今夜我們就決定無論如何先攻進大牢再說。”屠戶鄭嗡聲嗡氣的道。

    韓昭暄聽得直冒冷汗,這些人簡直膽大包天,竟然敢在城中劫州府大牢,好在他今天及時將謝遷放了出來,不然,指不定會出什麼亂子。

    “對了,這個狗官是誰,怎麼跟大哥在一起。”屠戶鄭看到韓昭暄身著官服,語氣不善的問道,一時小巷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韓昭暄身上,讓韓昭量如同芒刺在背一樣難受。

    “他是青州知府……”謝遷將與韓昭暄地關係簡單介紹了一下。看著各個手下基本齊聚。豪氣大發:“各位兄弟來地正好。我們今日就將青州府鬧上天翻地覆。

    在謝遷等人想將青州府鬧個天翻地覆時。整個西門已經是殺聲整天了。西門守軍正是孫克鹹地柳營。柳營上下剛接到皇帝旨意。他們主將前些時候捅下地漏子免於處罰。正是士氣高漲。恨不得馬上攻城之際。偏偏索尼也選擇了西門出城。正所謂冤家路窄。分外眼紅。一個要打通通路逃路。一個誓要將敵人全殲。雙方戰事一接觸就激烈無比。

    清軍出來地太快。羽林衛地營寨壕溝只修建了一半。不足以憑此抵敵。應當說索尼選對了出城地時機。若是任由明軍在外面挖壕掘溝。恐怕不出數天就可以將青州城圍死。只是依然是明軍地車陣發生了作用。一百多輛大車橫排成一個長長地車陣。將出城地道路堵得密實。

    “殺!”索尼這次沒有留手。一出城就拿出最精銳地隊伍對明軍陣線衝擊。蒙古人。滿人。綠兵營輪番上陣。毫不顧忌滿人地死傷。若不是部下相勸。他恐怕會親自率軍衝上前線。

    “砰!砰!砰!”整個前線硝煙瀰漫。羽林衛依託在大車後面。拼命射擊。雖然前面柳營已經和清軍交手過一次。取得完勝。只是困獸猶鬥。誰也不敢大意。連孫克鹹臉也是緊繃著。站在數輛大車搭建地高台指揮作戰。

    槍聲使得戰馬有一些遲疑不安。只是馬地雙眼已經蒙住。它們看不到前面地情景。在主人拼命鞭打下。不得不按照主人意願往前衝。不時有衝鋒地清軍倒下。後面地清軍卻是視如未覺。彷彿送死一般。依然拼命打馬。很快。清軍地屍體就橫躺了一地。到處是鮮血飛濺。慘烈無比。好不容易有衝到車陣前地清軍。無數地黑點從車陣裡投出。落到前面地清軍中。發出激烈地爆炸。將清軍炸得人仰馬翻。

    “轟。”羽林衛的大砲也開始發威,每一顆炮雷落下都會將衝鋒的清軍陣列炸出一個缺口,至少奪去數條人命,只是這個缺口馬上又被清軍後續的隊伍補上。

    “咻!咻!咻!”天空中不時傳來羽箭的破空聲,正在衝鋒的滿蒙聯軍拼命發出箭支,這是他們唯有可以與明軍拉近一點距離的武器。

    “奪!奪!奪!”大部分羽箭要么落到前方空地上,要么就是車輛上,也有少部分羽箭落到明軍陣列中,中箭的明軍很快被人扶下,他們多數人沒有傷到要害,大部人治療過後馬上就會活蹦亂跳,少數人才有性命之憂。

    反觀清軍,若是被大砲擊中,連屍體也難予完整,就是被子彈打中,即使不是傷到要害,若沒有及時將子彈取出,事後多半

    染,難逃一死,反而是被手雷炸傷的人還有活命的可T7在戰場上他們根本沒有後退和救治傷員的機會,下場還是只有死路一條。

    戰鬥持續了半個時辰,明軍看似單薄的陣線卻猶如受到海浪打擊的礁石一般,巋然不動,前線十幾步到百步,全是清軍層層疊疊的屍體。

    “阿瑪,這太慘了。

    ”看著不時有滿人倒下,索額圖心疼的道。

    索尼默默的看著前方,對於索額圖的話彷彿毫無所覺,只是握著韁繩的手指關節發白,顯示著索尼的內心也絕不平靜。

    青州南門,這裡正是羽林衛帥帳所在,無數羽林衛正在修建營寨,挖壕掘溝,許多人耳中隱約聽到槍砲聲,一個個頓時停了下來,豎耳傾聽。

    “大帥,北門和西門傳來了我軍的槍砲聲,好像兩邊已經動手了。”一名斥侯闖入閻應元營帳禀道。

    “北門和西門有槍砲聲?這兩門不是孫克鹹和汪萬年兩人所負責嗎,本帥明明已經傳下軍令,暫不攻城,莫非這兩人為了搶功,違抗本帥軍令不成?”閻應元納悶的道。

    “大帥,恐怕不是兩位將軍搶功,而是韃子想逃跑。”一名參謀道。

    “逃跑?不錯,看來確實如此。”閻應元恍然大悟,就算汪萬年想要爭功,孫克鹹剛剛犯錯,也不可能再次違反軍令,只有清軍逃跑時才能發生戰鬥,他轉向吳易:“吳參謀,你看韃子主力會往哪個方向逃?”

    “西門。”吳易毫不遲疑的道。

    “哦,怎麼斷定是是西門,不是東門,北門或者乾脆是南門?”

    “大帥,其實很簡單,西門離濟南府最近,卑職認為韃子如果要出逃,首選肯定是濟南府,目前我軍剛到,韃子現在出逃正有趁其不備之意,若是耍花招只會耽擱寶貴的時間。”

    閻應元點了點頭,目光落到飛虎營統領陸正先的身上,叫道:“陸將軍!”

    “末將在!”

    “你速領五千飛虎營官兵趕往西門,協助孫將軍堵住韃子的逃路。”

    “末將遵令。”陸正先接過閻應元手中的令箭,馬上轉身出了營帳,其餘各個將領都羨慕的看著陸正先的背影,恨不得自己能代替陸正先,大軍來到這裡,連一次仗都還沒有打過,所有人都覺得憋悶。

    “傳本帥令,取消修建營寨,馬上攻城,今晚全軍進入青州府宿營。”

    “是。”眾將頓時轟然應諾,魚貫而出,不一會兒,咚咚的鼓聲就在南城門響起,一隊隊羽林衛開始調動,城頭上留守的清軍頓時一陣慌亂,只是在軍官的喝斥下才平靜下來,城頭多是抓來的青壯,他們並不知道韃子已經將他們拋棄,否則恐怕會立馬逃跑。

    “轟隆。”大砲響了起來,南門開始了攻城,巨大的爆炸聲讓城頭剛剛穩定下來的青壯又是一片混亂,張天祿拼命讓親兵彈壓,只是張天祿手中才區區兩千多人,又要分守四門,南門人最多,也只有八百人,青壯卻是上萬,哪裡彈壓的過來,最終只得讓大部分青壯撤下城頭,才勉強穩住形勢。

    南門剛開始,西門卻戰事正烈,隨著清軍的前僕後繼,加上一部分羽林衛槍管變燙,射擊的速度減緩,終於有清軍逼到明軍的車陣前面,一名清軍最先沖到離大車只有數步的距離,眼看著自己愛馬就要與大車相碰,這名清軍閉上眼睛,臉上露出一絲決然的神色,非但沒有減速,反而在馬屁股上重重一拍,清軍愛馬律律的大叫一聲,速度加快,數步之後腦袋轟然撞在車上,頓時頭骨折斷,來不及悲鳴一聲已經轟然倒地而亡。

    馬上清軍由於慣性,重重甩到前方,正砸在大車上,大車被剛才的馬匹帶著數千斤巨力一撞,車轅啪的一聲折斷,已經有傾覆的跡象,那名清軍的身體剛好砸在內側,大車再也保持不了平衡,頓時翻滾,將數名正在射擊的羽林衛壓在地上,鮮血從口鼻狂噴而出,已經犧牲。

    這輛大車一傾覆,明軍嚴密的陣形頓時露出了一個缺口,後面的清軍大喜,又是數名清軍連人帶馬撞在車上,將那輛已經傾覆的車輛徹底撞開,而旁邊也有數量大車被清軍這種不要命的攻擊方法撞開,後面的羽林衛直接暴露在清軍騎兵攻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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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城門偷襲

    戰大半個時辰,犧牲了數千人,終於看到了打破明軍T曙光,附近的清軍都是大喜過望,拼命的朝這個缺口湧來。

    “射擊。”看到清軍湧來,前線軍官聲嘶竭力的大喊起來。

    前面清軍死傷慘重,真正能衝到大車前的清軍其實少之又少,有無大車在前面擋住,對於羽林衛來說更多只起一個心里安慰作用,如今大車沒有了,後面的羽林衛雖然在軍紀維持下不散,可是手哆嗦著不聽使喚,動作變得緩慢無比,儘管軍官拼命的喊叫,射擊的速度還是慢了下來。

    這種速度當然難予擋住騎兵衝擊,數十名清軍衝進缺口,他們高舉馬刀,猙獰的衝進明軍陣式中,如砍瓜切菜般大殺起來,剛才還威風八面的羽林衛被清軍衝進陣列,一下子變得毫無抵抗能力,他們手中先進的燧發槍真正成了連燒火棍都不如的東西。

    “轟。”一名羽林衛絕望之下,拉響了腰間的手雷,連同他自己和數名清軍一起炸倒,這個舉動馬上提醒身後的羽林衛,他們紛紛丟掉自己手中的燧發槍,拉響手雷,數十聲響聲後,清軍和羽林衛都同歸於盡,屍體疊在一起,不分彼此。

    “殺!”後面又有清軍正要通過這個缺口,向明軍陣營中間殺來。

    “快,快,封住那個缺口。”杜大山心急如焚的指揮著砲兵移動校準。

    “轟隆。”數十發砲彈同時落下,剛才被砲彈覆蓋的地方頓時成為一片地獄,正在衝鋒的清軍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趁著這個機會,後面調集的羽林衛迅速上來,將這個缺口堵住,這批生力軍一上來,雖然前面同樣沒有大車,他們手中的火力卻將清軍死死壓制。

    後面清軍看得真切,變得更是瘋狂起來,各處都遭到清軍騎兵瘋狂似的自殺攻擊,一時之間,多處地方大車傾覆,若不是依靠著手雷,明軍的防線就要支離破碎,雖然暫時擋住清軍的進攻,卻是顯得岌岌可危。

    城內,謝遷、屠戶鄭等人已經換上了清軍的衣服,他們跟在韓昭暄後面,朝西城門直奔而去,韓昭暄臉色有一點發白,這些人還是劫了州府大牢,只是卻是在自己的帶領下所劫,所有牢役都被他叫到一起,又放下兵器,這些人才輕易劫了大牢,剝了牢役的衣服,充當清軍。

    城外雙方地戰鬥聲。半個西城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所有地百姓都躲到家中。盼望著戰事趕快過去。整個街上空空蕩盪地。只有謝遷等人地身影。他們輕易來到了西城門。此時索尼已經帶在所有大軍出城。城門留守地清軍不過一百來人。見到一群百多牢役打扮地人過來。留下來暫守城門地小校大為奇怪。帶著十餘人迎了上來。喝問道:“你們到這里幹什麼?”

    謝遷捅了一下韓昭暄。韓昭暄連忙回道:“我是青州知衙。我們是來幫軍隊守城門而來。”

    “幫忙守城?”小校狐疑地看了看這幫牢役。心說牢役能守什麼城。只是見許多人都是精壯大漢。心中轉而一喜。不管來人是什麼。多一人守城總是好事。他向韓昭暄拱了拱手:“知府大人。多謝你了。”

    韓昭暄連忙回禮。謝遷揮了一下手。義軍頓時分出兩隊。一隊由屠戶鄭帶隊。直撲城門。一隊由丁可澤帶隊。噔噔地沿著台階上了城樓。那名小校只道這些人守城心切。也沒有感到不妥。

    謝遷眼看佈置到位。笑著來到小校面前。問道:“這位將軍叫什麼名字?”

    小校聽到別人稱呼自己為將軍。心中一喜。正要回答。突然感到腹中一痛。他低頭一看。只見自己地肚子上多了一個大洞。鮮血汨汨直流。他臉孔上全是不敢相信之色。茫然地望著謝遷。不知道這個牢役為何要殺自己。眼前一黑。撲倒在地。

    隨著小校倒地,他帶來的十餘人也相繼倒地,卻是其餘義軍一個對一個,輕易將其捅死,城牆上,一名清軍正伸長著脖子看著城下的戰事,一隻大手從身後摸了過來,一把摀住他的口鼻,他正要掙扎,突然感到咽喉一疼,全身的力氣迅速消失,軟綿綿倒下,一名牢役扶住他的身體靠在城牆上,彷彿此人偷懶休息一般。

    這種情形,城上城下到處都是,幾乎一大半守城兵卒都倒下時,終於有人感覺到不對,一名清軍無意間扭頭看到一名牢役將自己的同伴脖子割斷,他驚恐的喊了起來:“奸細,有奸細,有……呃。”

    他剛喊了兩聲,一隻匕首從他脖子上

    他再也無法發出聲音,只是他剛剛的喊聲還是將其餘)t動,他們紛紛扭頭看過來,心中茫然,奸細在哪裡?

    “殺!”沒等他們明白過來,扮成牢役的謝遷軍已經向他們撲了過來,很快,剩下的人也全都解決。

    “快,快,把城門關上。”

    吱吱呀呀聲中,西城城門緩緩關閉,頓時將出城的清軍與城中斷絕,看到城門的大鐵栓落下這後,所有義軍鬆了一口氣,外面最近的清軍不過數百步,若是奪城門時讓清軍發現,只需數百名騎兵一沖,他們就要全部死光,幸好運氣站在自己這邊。

    “哈,哈,這些看那些兔崽子們怎麼進城。”屠戶鄭大笑起來。

    關閉城門之後,除留下十幾人守門外,其餘義軍都登上城頭,看著下面的撕殺,見到明軍陣線好像有點不妙,心中不由著急起來,若是清軍衝破了明軍防線,那他們奪城門根本毫無意義。

    只是他們才百多人,就是想從身後發起衝擊也沒有用,只會白白送死,謝遷連忙向趙束鄉問道:“軍師,可有辦法幫到大軍。”

    趙束鄉已有大明朝廷所封正式官銜,早已不是謝遷的軍師,只是萊州破城後,他這個萊州知府成了空,只能又跟著謝遷到處東躲西藏,恢復了軍師的位置。

    趙束鄉四下望去,只見城牆門樓上一桿清軍大旗正在獵獵作響,指了指大旗道:“砍旗。”

    砍了旗,清軍自然知道城中出了事,他們要時時擔心城中的敵人衝出來,必定會心驚膽戰,謝遷等人都是喜形於色,屠戶鄭自告奮勇的道:“我去。”

    一名清軍無意向後看,才發現好像不對勁,城門怎麼關閉了?他的話引起了其余清軍的好奇,扭頭一看,果然城門被關的死緊。

    “這是怎麼一回事?”清軍騷動起來,若是沖不破明軍的陣式,城門又關上,那他們豈不是連逃也無處逃,許多人以為是留守的張是祿所為,紛紛破口大罵。

    “嘩啦。”一聲,只用了數刀,屠戶鄭就將直徑一尺多粗的旗桿砍倒,他將旗桿連同旗幟都拖了出來,看到這旗桿和大旗,所有人都嘆了一口氣,可惜自己沒有大明旗幟,否則把大明旗幟升上去,下面不亂都難。

    “沒事,鄭大人,你力氣大,麻煩你倒提著旗幟朝下面揮舞數下。”趙束鄉馬上想到了一個辦法。

    倒提旗幟在以前通常是投降之意,依言倒著旗子在城頭搖動,這一搖不止清軍看得明白,就是羽林衛也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哪路大軍就攻進城了?”孫克鹹納悶道,不過,不管怎樣,有利用先利用再說,他下令道:“傳令,向清軍喊話,城已經破了。”

    “城破了,城破了。”羽林衛大喊起來。

    “什麼,城破了?”即使是正在衝鋒的清軍也忍不住回頭望,果然,城牆上有一人倒轉著西城大旗正在揮舞,許多人心裡茫然,完了,完了,等下城中的明軍出來,不,不需要出來,只要在城上架起數十門大砲,所有出城的清軍就要死無全屍。

    他們越想越覺得可能,一些人勒住了馬,一些人依然前衝,正在衝鋒的清軍陣形頓時大亂,再也無法對明軍陣線構成威脅。

    索尼、索額圖父子兩人也呆呆的看著城頭,他們完全沒有料到這種情況。在索尼想來,城中好呆也留了二千多人和數萬青壯,守個半天一天總沒有問題上,沒想到一個多時辰明軍就來到西門,難道明軍會飛。

    “都統大人,不能再猶豫了,衝出去,只有衝出去才有希望。”耿仲明沙啞著嗓子大叫道。

    索尼從不解中驚醒過來,確實現在他們已經沒有後路了,他將剩下的一千多白甲兵召到身邊,喊道:“滿人的巴圖魯們,青州已經被明狗佔了,他們馬上就會在城牆架起大砲,若是不沖不破明狗防線,我們都要死無全屍,所有不想死的巴圖魯,跟在我赫里舍的大旗下,殺出一條血路來。 ”

    “殺!殺!”

    “衝!”索尼一馬當先,向前衝去,一千多白甲兵緊跟其後,接著是蒙古騎兵,耿仲明的騎兵,其餘各個綠營,大有破釜沉舟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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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層層相阻

    這次索尼親自帶隊,改變前面全線衝鋒的做法,集中攻)T城上看去,清軍就像一條黑色的長龍,夾著滾滾煙塵,朝明軍中間狠狠撞擊而去,氣勢更勝從前。

    城樓上的趙束鄉等人都有幾分懊惱,沒想到此舉反而令韃子產生破釜沉舟的想法,如此,豈不是幫了倒忙,可是到了此時,他們就是再想做什麼也無能為力。

    “快,把後面的大車也推上去。”孫克鹹大聲呼喊著,所謂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清軍看似來勢洶洶,這基本上是對方最後一次拼搏,擋不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到了手的肥肉飛走,擋住了,這股清軍基本上沒有再翻身的餘地。

    一輛輛大車被羽林衛推的飛快的轉動起來,他們要在清軍攻擊的前方設上第二道防線,而前方的羽林衛剛是一臉嚴肅,默算著雙方的距離。

    “放。”杜大山命令道。

    “轟隆。”羽林衛的大砲首先發威,數十枚砲彈落到衝鋒的滿人白甲兵中間,滿人最精銳的白甲兵身上的鎧甲就像是紙糊的一樣,被飛濺的彈片割開,人體恍了數下栽到地上,衝鋒的滿人中間頓時空了一大片。

    一枚砲彈在離索尼只有數步遠的地方炸開,他跨下的愛馬“律律。”大叫了一聲,腹部被彈片劃開了一個大洞,鮮血汨汨而出,馬蹄一軟,將索尼從馬背拋下,重重摔在地上。

    “阿瑪。”

    “大帥。”

    看到這一幕的索額圖和索尼的戈什哈嚇得心臟差點要停止跳動,急忙勒住韁繩,將索尼四周護住,不讓後面的騎兵踩到。

    索尼從地上爬了起來,晃了晃腦袋,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他看了一眼愛馬,愛馬看到索尼起身,掙扎了數下無力起身,眼淚頓時大顆大顆的流下,這匹馬跟了他將近十年,眼下還是壯年,如今卻死在這裡,看到自己的愛馬樣子,索尼不由有種英雄末路的感覺。

    “阿瑪。騎我地馬吧。”索額圖從馬背上跳出來。牽出自己地大紅馬道。

    索尼望了兒子一眼。前面明軍地火槍聲已經響起。戰馬地悲鳴。臨死前滿人地慘叫清晰地傳入耳中。他沒有接兒子地馬。而是跨上一名戈什哈牽過來地馬匹。手中長刀舉起。眼睛緊盯著前方。

    “大帥!大帥!”見到索尼沒有事。所有地戈什哈都喜極而泣。歡呼起來。

    “衝!”索尼長刀前指。重新衝鋒起來。數十名戈什哈將他緊緊擁在中間。索額圖也翻身上馬。跟在後面。

    前方滿人白甲兵丟下數百具屍體後。終於衝破明軍地防線。進入了與明軍相距數步遠地地方。一名滿人手中長刀閃電般劈下。將一名正在裝彈地羽林衛頭顱砍下。看到地上咕咕滾動地頭顱。這名滿人心中大喜。高喊起來:“殺!”

    他已經看到眼前前面一名明軍眼中慌亂之色。正要用長刀繼續砍下時。胸前突然感到被東西大力撞了一下。一陣劇烈疼痛傳來。接著力氣消失。手中長刀咣啷一聲掉到地上。一頭栽在馬上。卻是後面一名明軍看到危機。用火槍解決了他。

    有一就有二,又有數名清軍衝到了明軍面前,連殺了數名羽林衛後才被擊斃,只是這樣一來,明軍已經無法做到用子彈持續封鎖了,更多的清軍衝了進來,到了近前,手雷也來不及使用了,眼看著清軍就要衝入明軍陣列中大砍大殺,數聲清晰的命令傳來:“撤!”

    剛才還排得整齊的明軍隊伍聽到撤的聲音,再也顧不得維持隊伍,拖著火槍轉身四散而逃,眨眼間整個明軍的隊伍就崩潰。

    “快,開砲,向前面開砲。”杜大山看得清楚,大聲喊道。

    “將軍,不行啊,砲管太燙了,再開就要炸膛了。”一名砲兵百戶苦著臉道,眼下各門大砲都已經發出十幾二十發發砲彈了,連整個炮管都要變得通紅,若是有人用手不小心碰到砲身,馬上就會滋的一聲,整個手都冒煙,就連打濕的抹布放在砲管也是熱汽四冒。

    “那,快降溫。”杜大山無奈的道。

    “是,將軍。

    ”

    見到明軍四散而逃,滿人白甲兵愣了一下,馬上大喜過望,這種從背後追殺正是滿人最善長的遊戲,只是這些年他們已經好久沒有這種暢快的感覺:“殺,殺光明狗。”

    數百最前面的白甲兵瘋狂吶喊起來,他們拍打著戰馬,肆意狂笑,這一刻,他們的角色轉換了過來,由被明軍任意屠殺的豬羊

    為屠夫。

    “砰!砰!砰!”無數的槍聲重新響了起來,將滿人從屠夫的幻想中拉回現實,這一刻彷彿時間停止,正在追殺明軍的滿人突然象施了定身術,呆立不動,然後一聲不吭從馬背栽下,鮮血汨汨流出,將地上的泥土染成一片紫黑。

    後面的滿人愕然的發現,不知在什麼時候,明軍已經築起第二道車陣防線,車陣後面,一排排的明軍正在射擊,而前面潰散的明軍正伏在地上,向車陣底下鑽過,然後重新整隊。

    “殺!”不死心的滿人重新向明軍第二道防線衝擊,槍聲大振,衝鋒的滿人像割麥子一樣倒下,雙方都回復了滿人第一次沖擊時的情景,清軍付出無數的傷亡只不過讓明軍的車陣後移了百步。

    “好。”城頭上,謝遷、丁可澤等人都看得熱血沸騰,為下面羽林衛的表現喝起彩來,謝遷他們甚至可以看清羽林衛正在準備第三道防線,即使清軍還有能力衝破第二道,絕沒有能力再衝破第三道。

    看著滿人撞在第二道防線上重新傷亡慘重,孫克鹹也是鬆了一口氣,心道好險,若不是車輛夠多,又只需防一面,今天的車陣真要給這些韃子破去了,這樣一來,不但柳營傷亡會大大增加,清軍要走也無法攔阻,他這才想起來,好像好久沒有聽到大砲響了,扭頭向一名傳令兵道:“問一問杜大山,怎麼回事,為什麼不開砲?”

    孫克鹹的話聲剛落,“轟隆。”驚天動地的砲聲又落了下來,在清軍衝擊的隊伍中濺起高高的煙塵,將一大片滿人吞沒在硝煙之中。

    “大帥,不行了,正黃旗不足五百人了,讓大家撤下來吧。”一名牛錄滿臉是淚的向索尼哀求道。

    二千白甲兵,在十余天前埋擊時死了五百人,如今只有不到五百人,剛才的衝鋒已經死了一千人以上,即使以白甲兵如此精銳,死了將近七成後,其餘人也不由遲疑起來,聽到那名牛錄的話,許多人用希冀的目光望著主帥。

    “噗”索尼的長刀捅進了牛錄的肚子,那名牛錄臉上全是不可思議之色,砰的一聲倒在地上,索尼將沾血的長刀舉起,臉上一片猙獰:“再敢言退者斬,全軍前衝!”

    “衝!”其餘白甲兵看到這種情景,知道再也沒有後退或停止的餘地,重新衝擊起來。

    “王爺,王爺,停一下吧,再打下去我軍就要光了。”另一邊,耿仲明的人馬也是死傷慘重,一名部下拉著耿仲明的馬頭勸道路。

    耿仲明頭上的金盔已經不知掉到哪裡去了,衣服沾滿了泥土血跡,早已沒有了王爺的威嚴,臉上一片死灰色,他也親自衝鋒數次,不過,這些血跡都是他的親衛用身體護住犧牲時沾上的,沒有部下的護衛,他早已經死了不知幾次了。

    聽到部下的話,耿仲明嘴角抽動:“打光了又如何,若是沖不出去,我們留著人又有何用?”對於耿仲明來說,確實如此,自從山東叛亂,他隨著孔有德、尚可喜三人跨海投皇太極之後,他們的路已經註定不可能再回頭,當年他們在山東大殺了一通,結果到頭來自己還是要死在山東,耿仲明只覺得,這彷彿冥冥中自有天意。

    聽到耿仲明的話,其餘將領只能交換了一下無奈的眼色,耿仲明若是再向大明請降,十有八九沒有好下場,只是其餘人或許可以留住一條命,只是這話卻不能當面說出來。

    “快,快。”沿著南門到西城的城牆外圍,一支數千人的隊伍正在快速移動,儘管速度已經極快,這支隊伍的首領陸正先還是不停催促著,他的部下號稱飛猛營,行動自然不慢,只是此刻聽到西門傳來的隆隆槍砲聲,他恨不得自己和部下當真如同長了翅膀的老虎一樣能飛。

    青州城牆本來就寬大,加上外面又有護城河,從南門到西門雖然只需繞城四分之一,若是直線距離可能不足六七里,只是彎彎繞繞之後,卻是有二十多里的路程,而且一些地方只有羊腸小道,部隊需要在莊稼田梗上行走,速度自然快不起來,花了一個多時辰,飛虎營終於踏上官道,已經可以看到前面正在戰鬥的硝煙。

    “大人,不好,後面來了一支部隊。”一名參謀看到煙塵,駭然的道,若這時候從後面來到一隊清軍的話,整個戰場形勢馬上就要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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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陣前反水

    到後面有軍隊來,孫克鹹一驚,連忙站在車上望去,現出一絲古怪的神色,道:“是我們的人。”

    來了援軍是好事,不過,眼下好像有點多此一舉,柳營已經完全控制局勢,不要說還有第三道防線,就是第二道防線清軍也無法衝破,本來是柳營獨占的功勞不得不分出去一部分,孫克鹹的神色才會古怪。

    “孫將軍!”

    “陸將軍!”

    儘管要將一部分功勞分出去,在陸正先的飛虎營趕到時,孫克鹹還是親自迎接,畢竟各個營的統領都交情不錯。

    “孫老弟,怎麼樣了,韃子進攻的如何,要不要飛虎營補上?”正式見過後,陸正飛挽著孫克鹹的手,急匆匆的問道,前面的戰事還很激烈,不時傳來的槍砲聲讓陸正先產生了錯覺。

    孫克鹹臉上露出笑意:“陸大哥,飛虎營趕路已經累了,不如休息一下再說吧。”

    看到孫克鹹臉上的笑意,陸正飛失望起來:“唉,本以為緊趕慢趕能夠救你小子一次,來個力挽狂瀾,沒想到卻是白撿你小子的功勞。”

    進入山東以來,除了開路的柳營,其餘各營幾乎沒有參加過一場戰事,大家都搶著表現的機會,這次陸正飛總算搶到西門增援的機會,沒想到西門根本不用增援,他們辛苦趕路,只能旁觀,難怪陸正飛會鬱悶,早知如此,還不如把這個機會讓給別人,他們在南門說不定還會撈到一點戰鬥的機會

    青州府南門,此刻大門已經打開,羽林衛正在魚貫而入,城牆上,到處是火砲轟擊的痕跡,不時可以看到清軍被炸的斷腿殘肢的屍體,城樓附近,一名身穿繡著獅子圖案服飾的武官屍體倒在一旁,他的手上握著一把長劍,長劍上還有一絲殷紅的血跡,脖子上一道深深的血口,看樣子這名武官像是自刎而死。

    死去地這名武官正是索尼留下來守城地總兵張天祿。在羽林衛大砲轟擊下。張天祿身邊地八百多人不要說守城。就是彈壓那些青壯也來不及。隨著砲擊地延長。逃跑地青壯越來越多。在青壯大量逃跑之後。張天祿地部下也開始逃走起來。他眼看無法阻止明軍入城。知道自己落到明軍手中絕不會有好下場。絕望之下。張天祿只好撥劍自殺。

    羽林衛對青州府南門地攻克輕易地簡直讓人不敢相信。一頓大砲後。城頭上地守城已經死地死。跑地跑。等到羽林衛登城時。城頭已經沒有活人。前面地羽林衛還以為清軍埋伏起來。只是等明軍到了城門還沒有見到清軍時才確認守軍已經沒了。接下來自然好辦。先進城地羽林衛直接將無人防守地城門打開。引導大軍入城。

    進城之後。閻應元馬上將大軍分成數部。一部迅速佔領城中重要地方。防止流氓混混乘機作亂。另外分成三部。向其餘三個城門出發。將其餘三門也拿下。北門。東門守軍同樣不多。兩下夾擊下守城很快大潰。清軍守將死地死。降地降。連一人也沒能逃跑。只是西門這一隊羽林衛到城門口時才發現。謝遷地義軍先搶了他們地功勞。

    不過。西門地羽林衛卻不用擔心沒有功勞。城下還有一萬多清軍被堵住。看到城下清軍離城牆不過數百步到千餘步地距離。這個距離。火槍、弓箭無可奈何。卻是火砲地最佳射程。羽林衛馬上在城牆架起了火砲。隨著“轟隆”地巨大響聲。城頭上地砲彈飛舞。落到了還有衝鋒地清軍頭上。無數地清軍承受不了身後地打擊。倒在血泊中。

    受到前後打擊地清軍頓時懵了。他們根本不知道哪裡有安全之地。只能如同無頭蒼蠅一般亂竄。可是明軍地砲彈不長眼。亂竄也不安全。許多人走投無路之下。不顧軍官地嚴令。紛紛跪地求饒。

    “起來。起來。”耿仲明像一只發狂地野獸。用刀砍著跪在地上地部下。那些人卻像木頭一樣。任由耿仲明地刀砍在脖子上也不肯起來。就這麼一聲不吭地倒下。

    “你,你,你們快將這些人全砍了。”見自己的威脅不起作用,耿仲明更是大怒,指著還站著的部下道。

    那些還站著的部下卻沒有聽耿仲明的話,一個個用奇怪的眼光打量著自己主帥,耿仲明更是怒不可遏,喝問道:“怎麼,你們也要抗命嗎?”

    一人壯著膽子道:“王爺,眼下已經到了絕境,不如降了吧。”

    “降,你說要降?”耿仲明咬牙切齒的道,提著刀一步步向那名部下逼去,出於對耿仲明長久的畏懼,那人明知耿仲明要對自己不利,只是卻邁不開步子。

    “噗。”聲音從

    背後響起,一柄明晃晃的刀尖穿過耿仲明的背部從前TTT來,刀尖上,鮮紅的血液如同珍珠一樣滾落,耿仲明呆呆的望著胸前的刀尖,他費力的扭過頭來,卻見自己親兵隊長陳紹宗站在身後,手中還緊握著那把插入自己後背的刀柄。

    “你好……”耿仲明艱難的道,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背叛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親兵隊長。

    “王爺,反正你遲早要去,又何必拉著兄弟們一起送死,不如卑職送王爺一程。”說完,陳紹宗臉上閃過一絲猙獰之色,手中的刀柄用力一絞,大量的鮮血從耿仲明口鼻中噴出,陳紹宗將刀一撥,耿仲明的屍體砰然倒地。

    看著王爺倒在地上,剩下的人一片茫然,只是卻沒有人指責陳紹宗,四周的砲彈依然在落下,每落下一枚砲彈,幾乎都要帶走數條性命,砲彈根本不分是跪還是站。

    陳紹宗眼睛一轉,大喊起來:“大家還愣著幹什麼,拿起兵器來,將韃子殺光,大明自然會接受我們的投降,我們就可以繼續活命。”

    聽到可以繼續活命,耿仲明的天佑軍才從迷茫中驚醒,地上跪著的人也重新爬了起來,跨上馬背,所有人都用目光望向陳紹宗,眼下耿仲明已死,眾人自覺將殺耿仲明的陳紹宗認作頭領,陳紹宗強忍喜色,指著前面也如無頭蒼蠅一般亂竄的滿人,喊道:“殺!殺了他們,大家就得救了。”

    “殺!”剩下的數千天佑軍沿著陳紹宗指的方向殺去。

    此時清軍還有近萬人左右,只是滿人的白甲兵已經只剩二百多人,加上蒙人的軍隊也不過一千人左右,剩下的都是綠營兵,分屬七八個總兵,其中又以耿忠明的天佑軍人數最多,還剩四千多人,幾乎佔了一半,天佑軍這一反水,四周的綠營兵根本來不及反應,凡擋在天佑軍路上之人都被砍倒,一些綠營兵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大駭著躲開,天佑軍很快就與滿蒙聯軍相接。

    “你們要幹什麼?”一名白甲兵看到了天佑軍來意不善,先行喝問道。

    久處於滿人淫威下,氣勢洶洶上來的天佑軍被這一喝,竟然遲疑不前起來。

    “殺!殺了這些韃子我們就有救了。

    ”陳紹宗鼓動的話又從後面傳來,前頭的天佑軍不再遲疑:“殺”十數人一起舉刀,向那名白甲兵砍來,白甲兵大駭,舉刀相抗,“錚,錚,”這名白甲兵一刀擋兩刀,可惜砍下來的卻是十幾刀,其余長刀一起砍在白甲兵的身上,只來得及發出半聲慘叫,這名白甲兵已經被分屍。

    “殺!”殺了一人後,天佑軍更不遲疑,向剩下的千餘蒙滿聯軍衝了過去。

    一名白甲兵滿臉驚慌的喊了起來:“大帥,不好了,天佑軍反水了。”

    “好,好。”索尼氣急而笑:“這些漢人果然不可靠,殺,殺光他們。”

    “是。”天佑軍的落井下石讓所有的滿蒙聯軍憤慨起來,他們對付漢人的槍砲不行,難道對付拿著同樣兵器的漢人也不行麼,兩支軍隊頓時碰在一起,自顧自的撕殺起來,不時落下的砲火彷彿成了助興的焰火。

    “這……”無論是城頭上的羽林衛還是城下的柳營都看得目瞪口呆,清軍竟然自相殘殺起來。

    “停止發射。”城頭和城下的火砲相繼停止,明軍的火槍也停息下來,只有天佑軍和滿蒙聯軍還在舍生忘死的撕殺,沒有明軍火砲的干擾,兩軍的戰事更加激烈。

    雖然天佑軍是滿蒙聯軍的四倍,可是天佑軍剛剛反水,兵無戰心,反而滿蒙聯軍卻是一腔怒氣,加上滿蒙聯軍在素質上本身有優勢,很快,滿蒙聯軍就佔了上風。

    陳紹宗沒想到滿蒙聯軍已是病貓還有這麼大的力量,他看到退到一邊,足還有四千多人的綠營兵不知所措,連忙大喊:“滿人怕大家投降,要把漢人殺光再一起死,大家一起上啊。”

    那些綠營兵並不知道天佑軍與滿蒙聯軍為何會打起來,聽到陳紹宗的話,心中頓時大驚,滿人這種做法並非沒有可能,一名大漢大罵起來:“狗韃子,我們替他們賣命十幾年,一點生路也不給,大家一起上,先殺光他們。”

    在陳紹宗的鼓動下,其餘四千多綠營兵頓時也加入到攻擊滿蒙聯軍的行動中,多了四千多人,雙方的兵力成了八比一,滿蒙聯軍頓時由上風變成了下風,儘管如此,將這一千多滿蒙聯軍剿滅,八千多的綠營兵最終只剩下不到四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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