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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five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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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五代關徒】西緹雅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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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8-21 09:59:45 |只看該作者
忍字篇 18.惡首

陰暗溼爛的樹海內,不論那個時分都是漆黑不見物,生活在這樣環境中,就是最好的鍛練,承受不了毒氣、達不成訓練要求、被大自然吞噬等,無法適應者早已不存在,這裡,是最直接無情的修羅煉獄。

瀨戶滝野走在無法識別方向的忍寨裡,一會兒奔行起來、一會兒停步辨聽,隨後又是縱身飛跳,腳步踏在幾不可見的巨樹枝節上,白色身影穿梭如飄盪於夜間幽靈,鬼魅的令人心驚。

終於,他停在個不知高低、不明左右地方,完全無光世界讓人錯失迷亂,僅是因此死在樹海內的人就不少,在華惡崇裡,除了任務合作以外,是沒有任何援手、友人可言。

「進來吧。」一個威嚴沉穩聲音傳出,黑暗天地中,神奇的開了扇微亮之門,如同末路上的救贖令人心生嚮往。

但瀨戶滝野反對光明躊躇不前,幾番猶豫後,才下定決心踏入,隨著門扇關起,華惡崇內又重歸於闇無。

神秘屋內有著暖火微光,但搖曳之亮仍是看不清全貌,出於對主人的尊重,瀨戶滝野收斂起自身超人五感,進入後即單膝跪下,恭敬的對室中唯一人影,低頭道「惡首。」

昏暗不清中,傳來了陣陣輕響書本翻閱聲,良久,惡首才緩緩開口。

「這次你將任務完成了,但在與狩魔小隊會合之前,途中為替個小村落除去作亂汙穢,導致無法如期赴約,是嗎?」

輕描淡寫的說著,配上紙張夾雜其中晃動之音,威嚴聲音多了幾分捉摸不定,瀨戶滝野頓時心中沉重幾分,他絲毫未辨解,只是請罪著。

「惡首,是滝野的錯,沒有儘快解決汙穢,讓華惡崇失約了,請降下懲罰。」

雙眼盯視著地面,雖然不在瀨戶滝野視線內,但從空氣中的晃動,他清楚感覺到惡首搖了搖頭。

「你的錯,不是沒有儘快解決缺汙穢,而是失約了,這讓委託者如何信任華惡崇,幸運的,這次沒有拖累任務,但不代表往後也都能如此。」

汗,不斷自額上滴落,懊悔難過之情在心內發酵,瀨戶滝野可以與任何人爭辯、反駁對方,但對於代表整個華惡崇的惡首,他不能。

的確是自己錯誤損害到忍寨名譽,不過再次讓他選擇,依然會去消滅作亂汙穢,坐視不管他同樣辦不到,只是這次要更快更好,絕不拖延任務!

惡首並沒有讀取人心能力,不過對於這總是一身白的屬下所想,他是了若指掌。

「一直以來,你的優秀與忠誠之心眾人皆知,卻被稱作華惡崇一族的異類,甚至讓宿敵白凰一族恥笑我們,明白為什麼嗎?」

「滝野明白但不懂,為什麼華惡崇不能像風魔一族化身陽忍,堂堂正正的協助陸北道那樣為各國獻力呢!?這樣不僅不用生活於樹海陰暗中,甚至可以行走在天陽光明下,難道眾人不想如此嗎!?對於亂世汙穢更可以...!」

述說理想間,不知不覺越來越顯激動,瀨戶滝野突感前方沉重壓力傳來,惡首不悅之心表露無遺,威嚴聲音再次響起。

「陽忍、陰忍流派,生存各有其道,適合風魔一族的不見得適合華惡崇,各何況,即使是風魔這有忍者最強封號一族,如今也死傷到剩下寥寥幾人,連是否能再傳承下去都有問題,這就是你想帶給華惡崇的未來?」

「不會的,華惡崇有偉大的惡首,化身陽忍後,不論投靠陰山道、陽山道甚至東山道!都一定可以發展順利,打敗白凰一族並取代風魔成為最強,惡首,我們...」

「愚蠢!!」

威嚴聲音終於失去耐性,對這族內最為優秀的下一代,他一直以來寄予很高厚望,但隨著瀨戶滝野年齡漸長,能力越發出色同時,痛心程度也就越發之大,或許,他真該好好考慮其它方案了。

「雖然只剩僅僅數人,但風魔一族之強大不是你可以想像!」

「就是華惡崇全員出動也不一定能取勝,連這樣的一族,化身陽忍後都會變得如此敗落,更何況我們,白凰一族一直拒絕陽山道招書也是如此。」

跪下的瀨戶滝野惶惶不安著,他從未見過惡首情緒如此失控,不安想法在心中迴盪「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忍者就該一輩子活在陰暗世界裡?但是將來...」

此時,一抹清麗笑容突地劃過腦海裡,瀨戶滝野不甘心,真的非常不甘心呀!

「惡首,我...」

「退下吧,去向戒律者領罰,等待下次任務到來。」

威嚴聲音,無情打斷瀨戶滝野要脫口而出的話,他奮力抑下所有激動苦痛,但心內依然翻騰難平,只能遵從命令低頭道是,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黑暗中,神祕樹屋依然不明,一聲重重嘆息從中傳了開來,剛剛的解釋,已經是惡首給瀨戶滝野最後機會,若他仍是執意而行,損害到華惡崇,即使再不捨,也只能放棄這個最優秀的下一代了!

微光下,惡首停止了翻閱動作,他單手支頭沉思,喃喃自語著。

「陽山道..東照宮...還有完成淨化的狩魔小隊,那四人是什麼來歷,居然可以消滅竹野嶺汙穢,當初可是南海道委託白凰與華惡崇,暗中派人三方聯手佈下的汙穢瘴氣,如此一來麻煩了...」

另一邊天守岩堡,國主對鬼頭慶次的不答反問,微一挑眉,思考了會,隨後便開口。

「出乎意料之外,當初還真沒想到,這隻狩魔小隊能夠完成委託,原本之意只想達到抑止汙穢擴散,他們實在給了我個大大的驚喜呀,現在...想必消息也傳到南海道去了吧。」

鬼頭慶次正經神色不過數息,他露出意味深長笑容,開心的拿起巨大酒壺豪飲一口,隨後是大肆放聲狂笑。

他非常興奮模樣,道「國主,那位禪宗的妙法女尼不簡單呀,當年真佛跨海北行前所留下傳承,或許...就在她身上。」

突如其來消息震驚了國主,但立刻平復下心情,看著眼前總是慵懶放蕩的傾奇者,縱然是相識多年朋友,他還是摸不清這個人的深淺真意。

豪爽連飲下,巨大酒壺將近淨空,即便是鬼頭慶次也有些身形晃噹,他不穩的站起來,整個人看來醉意滿分,但朦朧眼中,卻是精光連連。

「就算軍勢上有地利之助,但陽山道目前,依然很需要英雄人物呀,光靠我們三人是不夠的!」

「就是曾經的天下第一,也不過可敵千人軍隊,但,這份千人之力用在適當地方,卻能夠起到扭轉戰局關鍵效果!!」

「當年他與風魔一族的對決就是最好證明,陸北道失去了強而有力的雙眼和利刃,因此軍隊在混亂局面下被突襲反敗,也定下了當今最強國的堀起。」

「再反觀現在局面,困守不出的我們,人心差點在聖地竹野嶺被奪之下逐漸潰散,南海道險險就可以不戰而勝!」

「國主,這狩魔小隊用東照宮的說法來講,就是神賜珍寶呀!禪宗妙法女尼、鍛冶大師近山猛,還有那兩個不俗的年輕人,陽山道如今..可是一個都不能放過!」

國主沉思許久,直到憑欄吹上冷風讓他有些頭痛了,才開口回覆。

「那麼,你要如何收服他們呢?先不說禪宗之人極少插手塵世戰爭,就是鍜冶大師,聽說當年也是為了消滅汙穢,所以放棄高位厚祿,想憑一己之力衛道之人,思考可與我們大不相同呀。」

再次大氣盤腿坐下,臉上蜘網紅紋似乎更加鮮豔了,鬼頭慶次意味深長的道「不一定要收服,才能讓狩魔小隊站在我們這邊呀...」

聞言挑眉,國主想到了什麼,深邃黑眼有著跳動心思,接著道「你的意思是...」

「就讓他們去落足山林吧,正好那裡因大量死氣產生不少汙穢,順利不受到南海道阻撓的話,可以減少我軍麻煩,再將他們名聲大大宣揚,就照國主先前對矢作巫女所說的辦。」

「若是不順利捐軀了,也可以宣傳南海道強勢擊殺真佛傳承之人,引起禪宗信徒公憤,兩種結果不管生死如何,想必,他們暫時也只能留在陽山道了..」

輕輕呼出一口氣,國主覺得夜風吹的身上更冷了,他拉緊身上綿柔舒適衣物,臉上有著大大笑容。

「雖然對大師他們不好意思,那就這麼做吧,將事情安排小心點,另外花澤那有消息傳來,關於境內忍寨,華惡崇和白凰可能與南海道私通的訊息,不如就一併處理吧。」

聽到國主讚同,鬼頭慶次也揚起了同樣大大笑容,道「忍寨嗎...看來南海道也是心急了,才會找上他們以往不屑之人呀。」

結束話題,他搖晃站起身,半分清醒半分醉的轉身離去,此時,後方傳來國主似笑非笑的淡淡聲音道「慶次,落足山林一切小心,不要總以身涉險,最少,也要等我闔眼你才能走,別死了呀。」

回給他的,是個寬大背影和擺擺手的瀟灑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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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8-22 10:23:40 |只看該作者
忍字篇 19.城下町

達旦通宵的徹夜狂歡,陽山道境內,許久未曾洋溢如此歡樂氣氛。

即使是精疲力盡的隔天早上,商家攤販、農作工人身子即使累壞,純樸臉上依然掛著開心笑容,人潮彷彿回到開戰前,一如以往的熱鬧流動著。

回到天守岩堡的城下町才第三天,受不了養傷無趣,渡邊藏和近山猛兩人嚷嚷著要出門,朝田龍太無奈下只好放行,每次碰到這種有精神元氣的病人,他是既無奈又頭痛,只能叮嚀隨行的妙法女尼和佐倉瞳多注意。

四人輕裝隨興的在長街上閒逛,這座建立在山野中的町鎮,是令人心曠神怡、舒爽無比,滿滿的綠意風情。

遠方入目,盡是雲霧環繞的大小不一山坡,上處隱約可見耕作成形的農茶梯田,數條清溪淨河從各山頭流下交匯,自不同方向穿過鎮中,山水人同生共樂景象,在天陽赤暖光芒輕灑下,青藍光波,更映耀著住民活力四射。

「哇!真是跟陰山道那裡景色大不相同呀,之前接下委託就急忙出發,沒有好好逛逛實在可惜,這次要徹底享受才行。」

渡邊藏雙眼發亮的四處觀看,年輕臉上盡是好奇,遇到不懂事物就問當地人,沒事就和商家聊上兩句,甚至連外來旅人,都被他請教對此地感想如何。

渾然忘記他自己是個重傷者,臉上裹著白布,一手以木板固定吊起,另一手柱著拐杖跛腳前行,奇行怪樣著實嚇壞了不少人。

近山猛雖然不像他這麼誇張,但手上拿著山國特有,以石板炙烤出來高山鹿肉,毫無形象可言的狂野吃著,另一手不時拿起竹筒,大口喝著裡頭盛滿烈酒,臉上笑容十分快意,同樣引起不少人注目。

走在旁邊的妙法女尼和佐倉瞳,倒是早已習慣,一人眼觀鼻、鼻觀心沉穩自若,一人閉眼微笑文靜不語。

兩女不時與大聲吆喝的商人,熱情招呼的居民一路點頭示意,相當融入此地和樂氣氛。

「妙法大師,跟在陰山道時候相比,這裡的人民都很開心呀,即使沒有睜開雙眼,瞳也能感受出來,國主大人將陽山道治理的相當好呢。」

佐倉瞳抓著妙法女尼僧服衣袖,跟在後頭緩步走著,居民源源不絕的幸福正傳入她心中,那是相當舒服暖和感覺。

山風雖涼,但今日天陽仍有些熾烈,妙法女尼同樣臉上微微冒汗,對於佐倉瞳的看法,只抱以慈祥笑容,與她所想略有不同見解,和平快樂的背後,必然是有所付出。

雖然對國主利用狩魔小隊一事並不怨懟,降妖除魔本就是她份內之事,但莫名介入塵世戰爭之間,就不是妙法所樂見了,這關係到整個禪宗之意,至少,在她擁有古老錫杖時是如此。

感受到妙法大師心中擔憂情緒,雖然不明所以,心慧的佐倉瞳也未多問,若有必要對方自會開口,這是狩魔小隊多年來的互相信任,她只是靜靜享受這難得時光。

「可惜呢,如果滝野也在就好了,受傷了也不接受朝田先生的治療,一心趕回忍寨報告,不僅忠心,還是個認真努力的人呀。」

行動艱困的渡邊藏一身是汗,從茶館熱情姑娘脫身後,更是臉上燥紅模樣,為了掩飾躲避佐倉瞳看不見的視線,不斷作賊心虛的故意叨念著。

雖然渡邊藏是真的蠻想那位白忍朋友,他對瀨戶滝野有種說不出一見如故的好印象,就像是看到另一個自己一般。

面對將臉轉向假作看著遠方的渡邊藏,佐倉瞳微微皺了下眉頭,她感覺到,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男子,心靈有些莫名紊亂,正要開口時,一旁近山猛已經率先大喝出聲。

「藏小子!那不叫認真努力,就是個死心眼傢伙,認定的事,十匹馬也拉不回來,就像你這個耿直的笨蛋一樣,哈哈哈!」

邊說話同時,近山猛邊靠近渡邊藏擠眉弄眼,不時瞅向站在茶館門口的招待姑娘,雙手比著兩人才懂的秘密手勢,利用佐倉瞳平常不能視物之便,他們在偷偷交流情報著。

「喂...我夠意思了吧,你小子差點就被發現,佐倉能力可是很敏感的呀,怎麼不會心情平復點再回來...」

「嘿嘿,抱歉抱歉,剛遇到好事情就想跟猛大叔分享,一時之間都忘了,還好沒被發現...」

「...這次算你作戰失利,看在探知敵情有功就不懲罰了,竹野嶺委託的獎賞不少,晚上我那份就靠你了。」

渡邊藏聞言露出一副苦悶模樣,他的財產大部份都在佐倉瞳身上,這次好不容易從獎賞中要來部份,準備犒賞自己,這下被猛大叔洗劫一番,看來馬上又要兩袖清風了。

「你們...兩個人很奇怪呀。」

沉浸於討價還價兩人,冷不防聲音自背後傳來,心虛的嚇了他們一大跳,渡邊藏更是「哇!」的出聲。

老練的近山猛,連忙裝作低的沉咳個兩聲,隨便找個藉口就拋下他一人連忙離開。

感受自年輕武士身上傳來的驚慌情緒,青梅竹馬的佐倉瞳,不知為何,打從心底升起股莫名氣怨,但她不動聲色,只是略一沉思後,才開口說著。

「記得你說過要一些賞金,好和猛大叔一起痛快大醉數日,但是這次受傷嚴重,我想...在朝田先生說你復原之前,還是取消吧,錢,就由我幫你好好保管!」

這次渡邊藏聽了,臉上已經不是苦字可以形容,張大的嘴,由驚愕到慢慢合上,從而垂下雙眼,轉為沮喪失意神情,最後,更是一副痛心絕望模樣。

面容變化誇張,讓全程旁觀的妙法女尼不由得一笑,犯罪同夥近山猛,則聳聳他雙肩表示救不了人。

「小藏,你雖然年輕,但受傷就必須靜心休養,若是留下病根遺憾,將來可是會吃苦的...嗯,近山也是如此,年紀大了,更該好好養傷,不如明天起就跟小藏一起休息吧,不然他一個人也耐不住性子,身為長輩該做好榜樣。」

狩魔小隊實際上領導者開口,這讓近山猛聞言翻了翻白眼,沒想到自己居然也跟著搭進去。

雖然跟朝田龍太意氣相投,頗談的來,但叫他整天面對兩個大男人,其中一個是藥師,還會禁止傷者喝酒,這真是要他的命呀!

四人開始圍繞這話題,堅持執論的糾纏不休,為了各自意見想要更多權益,也不管在長街上,就直接大聲喧鬧起來,連佐倉瞳和妙法女尼都像個平常人般爭吵著。

路過的居民、擦肩的旅人、竊笑的茶館姑娘,天陽底下,山風和煦吹著,町鎮上滿滿是寫意悠閒氣息,這是狩魔小隊以命換來的安平祥和。

「幾位英雄聊的很開心呀,不知道矢作,有沒有這個榮幸加入諸位交談之中呢?」

突如其來悅耳女聲話語,充滿高高在上矜持尊貴,一身巫女神裝打扮,美麗的矢作晶,不知何時站在了四人面前。

神道巫女嘴角輕噙笑意,非常有禮貌的招呼著,但卻是讓佐倉瞳有些不寒而憟,她感到輕鬆快樂的氛圍,頓時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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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8-23 10:19:08 |只看該作者
忍字篇 20.第二次委託

悠閒輕鬆時間戛然而止,雖然矢作巫女有禮的與眾人談笑風生,但圓滿融治的狩魔小隊,被硬生生插入一人,讓眾人都頗為不自在。

矢作晶見狀,也就暫時打消親近念頭,對她來說,時間和機會多的是,向眾人轉達國主將要親自招見並感謝他們後,留下個別有意義笑容便離開。

「矢作巫女很漂亮呀,竹野嶺時沒看仔細,現在真覺得是個端正有禮的美人,不過..總覺得有點難親近就是了。」渡邊藏看著離去的優美背影,不無感嘆的道。

近山猛頗有同感的點點頭,藏小子直覺的確相當準確。

東照宮的神主巫女向來都是些深沉傢伙,說話做事總是拐彎抺角,即使是善行義舉,也要搞得跟陰謀詭計一樣,聽奉行事的神諭,在他看來只是騙人玩意,是難以測度的一群人。

佐倉瞳清秀臉上是沉默不語,剛剛短時間內,矢作晶帶來的黑暗情緒,還是讓她有些不舒服。

妙法女尼則是叮嚀,道「國主召見,那我們也該好好準備,不要失禮了才是,到時候由近山和我應付,小藏和瞳低調一些,不要引起注意了。」

渡邊藏點頭表示了解,但抓著僧服衣袖的手卻扯了扯,佐倉瞳搖搖頭,道「妙法大師,這次也讓我幫忙吧,我會小心不被發現的,那名巫女有些奇怪,陽山道國主可能真的別有想法也不一定...」

猶豫一會,妙法女尼才同意,不過仍是道「非到必要,不要用使。」

想清事情前後,再看到城下町來時與現在差異,心中推斷又多了幾分肯定,想要安然自這塵世漩渦脫身,或許真需要空之卷賜予佐倉瞳的能力。

「走吧!走吧!不要還沒看到人,士氣就這麼低沉了,早點把那煩人的召見結束,我們就可以繼續放鬆享樂了,這次獎賞可是不少呀,哈哈哈!!」

粗獷野放的長笑聲,打斷有些低迷氣氛,近山猛高大身型在此時,是特別的顯眼有力,給人沉穩能可依靠感覺。

眾人相視一笑,重新融入町中歡樂氛圍,希望這樣的生活能一直持續下去,卻沒想到,在前方等待狩魔小隊四人,是層層交織不斷的陰謀詭計,擁有能力、地位、出色之人,終究難以置身紛爭之外。

另一邊,陰暗樹海內迎來重要客人,為了顯示尊重和隱藏忍寨秘密,惡首親自在外迎接,但即使如此,對方怒火也沒有稍減半分。

「惡首!我要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就算陰忍保持中立立場,但竹野嶺任務可是你親口答應下來,現在居然派人協助破壞,你可知道,這對進兵一事造成多大困擾!!難道華惡崇是背信之輩,或許佔領陽山道以後,白凰一族會是南海道的更好選擇了。」

發話者頭戴掛簾大竹帽,令人看不清真實面容,寬大黑紅色陰陽袍無比顯眼,精美紋路繡出華麗圖案。

其身後十來人各持有不同武器,皆散發著不善氣息,聯合形成的沉重壓力,陣陣逼向眼前惡首。

一身黑的惡首,像是融入了影子中,樹海無光世界內,更是難以看清他樣貌,只有一雙眼睛明亮,流露出攝人威嚴深芒,對於南海道強勢責問,他不卑不亢的回答。

「如賀茂法師所說,華惡崇是保持中立的陰忍,對於上門任務自然不能隨意推脫,更何況...南海道是否真能減掉陽山道,這還是一回事,我們更不好隨便支持那一方了。」

「放肆!!」連聲大喝響起,強盛國家展現出了絕對的向心力和忠誠。

賀茂忠信身後十數人,不約而同怒目瞪視,符籙、刀劍、長槍、弓箭等各式武器已經蓄勢待發,犯南海道威嚴者,以命為誓、雖遠必誅!

反倒是最先責問的賀茂忠信,聞言後不再盛怒,面色極冷,看向陰影中不定惡首,道「這就是華惡崇的最終回答嗎?如果是,南海道可不能當作沒事模樣離去。」

即使身在對方地盤內,這名大陰陽師也毫無退縮之意,體內五行法力牽動天地,四周空氣隱隱震動起來,一時間,樹海裡瀰漫凝重氣氛。

沉默是最折磨人,許久後,惡首終於開口,解釋道「華惡崇並沒有冒犯違信之意,竹野嶺任務是為應付了事,沒想到那隻狩魔小隊意外有能,大破汙穢,這是我的誤判,願意在其它地方為南海道作出補償。」

賀茂忠信聞言,思索了會,揮手示意眾人情緒暫緩,然後才道「要華惡崇再次制造汙穢,損失太大想必貴寨也不會同意,但不讓你們付出些,南海道可無顏面對其它勢力了。」

「這樣吧,接下來前線的落足山林會是重要戰場,當陽山道方面有所動作時,華惡崇必須暗中為我們傳遞消息並配合行動。」

順勢而為的說出打算,顯然早在來此責問之前,賀茂忠信就有所想法。

重信守諾的陰忍,執行任務最忌諱就是雙面人行動,消息傳出將會嚴重影響忍寨信譽,除非是要明確支持一方一國,否則通常不會同意。

這番話確實切入華惡崇軟肋,不答應就要承受毀信和南海道之怒,答應就容易被外界貼上勢力色彩,忍寨位於山國境內,雖因天然屏障不懼陽山道報復,但若真支持南海道,到時諸多不便也是必然的。

「華惡崇...答應了!」惡首一句話如巨石投湖,激起樹海內陣陣驚風,但黑暗中,沒人質疑這個決定。

「好!非常好!華惡崇再次建立起南海道對你們的信任,惡首是個聰明的非常人呀。」

賀茂忠信滿意的笑聲自掛簾下傳出,失去竹野嶺,他們還有落足山林可以扳回,再順勢拉上華惡崇加入,南海道永遠不會吃虧的。

被迫做下決定,沉穩威嚴聲音不見半分動搖,他打斷了得意笑聲,回道「華惡崇言出必行,但也保持絕對中立,不會傾向任何一國,以前如此、現在如此、未來..也是如此,請賀茂法師和南海道記住了。」

惡首話語和身形漸散漸遠,顯是驅客之意。

南海道等人聞言不屑笑著,正要開口恭喜賀茂法師交涉成功時,卻見他拉下帽沿示意低調,眾人隨之轉身,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有數道虛幻詭影已站在身後,正躬身『導引』他們離開!

從黑暗中注視著南海道一行人離開,惡首身邊傳來了無性之聲,道「為了那名異類,華惡崇和你都付出太多,該是時候清除這個麻煩了。」

但惡首仍是不同意,搖頭道「竹野嶺判斷失誤我也有責任,瀨戶滝野只是盡力完成任務而已,這次,我會確實交待他。」

嗤笑之音飄飄蕩蕩迴響,這理由顯然不是很能說服人,無性之聲再次道「若是他仍然『異類』,惡首想如何處置。」

長長嘆息聲響後,惡首堅定的回覆,道「這將是他最後一次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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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8-24 09:41:31 |只看該作者
忍字篇 21.鬼頭慶次

國主召見過程意外隆重,先是當眾在城下町,宣佈狩魔小隊為淨化聖地竹野嶺英雄,再次引起了境內居民一陣歡騰興奮,對他們抱有十分感激之意,讓陽山道子民們實實在在記住四人模樣。

隨後,國主又親自帶著狩魔小隊巡看城下町和天守岩堡,甚至校閱軍,最後來到城堡中,展開盛大慶祝宴會與眾官員大臣一一交流認識。

整個謝禮過程繁長瑣碎,從白天直到夜晚,弄的近山猛整個人都不耐煩起來,但國主全程都未開口提及其它,只是不斷表達感謝,妙法女尼等人也不好推辭國主之意,只能任他擺弄行程。

但沉重壓力卻是一點一滴積澱在四人心裡,就連一向直率的渡邊藏都感覺出來,這份感謝實在不尋常,而原本要盡一己之力的佐倉瞳,也因找不到適合機會而苦惱著。

「喔!是鬼頭將軍,什麼時候回來的!」

「將軍回來啦!」

「將軍!將軍!」

「將軍大人請來這,讓我們好好痛飲一番!」

此起彼落的呼喚聲,突然在盛大的百人宴會中響起,受歡迎聲勢,完全不輸焦點的狩魔小隊,連四人都忍不住看向來者。

今日的鬼頭慶次解開高束縛繩,磅礡四散烏黑長髮配上魁武身型,襯托出大氣沉穩姿態,同樣斜披半裸衣衫下是健壯結實筋肉,散發著十足陽剛氣息,體面紋身惡鬼厲勢增添神秘妖異之感,正邪難分天生魅力,令男女老少都為他傾倒不已。

半醉朦朧雙眼似有著令人看不透的薄霧,他一面大聲招呼眾人、一面腳步不停,直邁向狩魔小隊,面對鬼頭慶次隱隱霸道直逼,四人均有不同感受。

年輕的渡邊藏深深為這份氣勢所感染,他彷若看到了童年夢想中的英雄人物,居然活生生真實出現在眼前,天若崩之一肩抗起!如同山之巨人的偉岸形象,瞬間植入他心中!

單論粗獷狂野程度,絲毫不下對方的近山猛,正一口一杯喝著澗壁山泉酒,燒烈入喉快感爽痛無比,冉冉升起的酒力使面色潮紅漸醉。

但杯盤下的雙眼仍閃爍著精銳光芒,緊盯對方不放過一絲細處。

妙法女尼眉頭微不可見輕皺,傾奇者鬼頭慶次之名流傳各地,關於此人謠言眾多,褒貶不一善惡交雜,共通點是行事風格出奇大異常人,但在每次事件的背後,總能達成他想要結果。

陽山道能抵抗至今,除了國主幕後運籌、東照宮暗地支持外,就是此人用無可披靡英雄魅力帶領軍隊,以豪爽快意如急濤怒風的作戰方式,帶給了南海道極大麻煩。

傳聞他的人頭在南海道,已開到一個大型町鎮封地如此之高了!

佐倉瞳則是生平第一次停不下心臟狂跳,那是名為激動興奮的感覺,清麗臉上雖然未沾滴酒,也漸漸燒燃成紅霞一片,即使雙目緊閉仍是無可抵禦,這個男人帶來的豪意情緒衝擊,太過強烈霸道!

將四人反應至細微處都盡收眼底,鬼頭慶次嘴角噙著微笑,他走到狩魔小隊面前站定。

頓時,原本喧鬧無比的宴會場所靜默無聲,所有官員大臣連呼吸都壓至最低,不敢錯過眼前任何一幕,雙方現在都是陽山道之希望。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鬼頭慶次拿起了掛在腰間的巨大酒壺,重重一聲逕自在近山猛身邊坐下,一句話也沒有說的為對方倒酒。

斟滿的大酒碟瞬間醇香四溢,他將大酒碟高舉到近山猛身前,微抬面容自高而下俾倪看著對方,十足挑釁意味!

「啪啦!」碎裂聲響,近山猛哼的一聲,怒扔手中小酒杯,二話不說拿起對面的大酒碟豪邁一口吞飲而下!

狂野姿態不輸霸道氣勢,當他高舉起清空的大酒碟環視眾人,頓時哄然激情叫好聲音,響徹整個天守岩堡!

鬼頭慶次也不甘示弱,跟著倒滿另一個大酒碟,同樣一口盡情喝光,宴場氣氛瞬間來到最高點,連外頭警戒士兵都忍不住為場內熱鬧樂聲心動。

渡邊藏悄悄移了位子想加入比酒兩人,卻被一隻手拉住,手的主人正露出不滿表情看著他,道「不是說傷還沒好不準喝酒,忘了答應朝田先生的事嗎?那邊有國主準備好的山中清茶,你喝那個就好了。」

不知為何,今晚佐倉瞳有些把持不住自己心靈,少見的對渡邊藏使氣怨懟對起來,莫名其妙被限制,年輕武士不禁在心中哀嚎起來,眼看美酒英雄就在眼前,他心中實在是忍的痛苦呀。

渡邊藏心裡掙扎拉鋸間,一隻大手拍上他肩膀,充滿陽剛霸道氣息臉龐出現眼前,嘴角卻滿是邪意笑容。

「哈哈哈!小兄弟這麼年輕就被綁住啦,妻子的話可不能當作耳邊風,否則回去就只能自個睡空地吹涼受罪啦,大家說是不是呀!!」

尾端巨大吼聲馬上引起熱烈迴響,宴場一片怪叫長嚎聲音不斷傳出,佐倉瞳聽了雙頰更加紅潤,拉住的手也不好意思收了回去。

沒了禁制的年輕武士頓時如脫韁野馬加入酒局,還未坐下,鬼頭慶次已經一手遞上大酒碟,另一手暗中豎起大拇指,向他露出會心一笑。

鼓勵之意讓渡邊藏興奮難抑,對面請酒者盡顯父兄長輩姿態,使他心中好感大增,情緒在紛鬧氣氛下激動至極點,也不顧自己的極限,同樣就是拿起大酒碟一口乾下!

「好!好!年輕人好魄力!哈哈哈!」大力拍著渡邊藏的背,鬼頭慶次爽快放肆笑聲傳遍會場,國主所舉辦的感謝之宴,在他到來後不斷攀至高峰!

對此喧賓奪主舉動,國主卻並未在意,只是坐在主位上淺淺笑著,病態蒼白面容略有疲倦,不過今晚他同樣很開心,有這個朋友在的地方,從來不會是寂寞無聊。

陷入瘋狂歡樂的慶祝會場不時有人大聲吼叫,甚至當眾唱歌跳舞起來,在所有人都沉醉無法自拔時,妙法女尼無聲悄然起身離開了,向警戒士兵打聲招呼,她漫步在天守岩堡蜿蜒樓階之上。

山國入夜後的天空璀璨無比,繁星閃耀如寶石點綴,一輪魔月清冷藍光灑下,微風吹來寬大僧衣不住擺動,沁涼感通體舒心無比。

但妙法女尼臉上仍是一副靜肅模樣,讓人感覺的出她有所心事,與內中眾人的肆意無忌完全不同。

「搭!搭!」踏地輕響聲傳來,黑暗處,矢作晶緩步走出。

紅白相間巫女服仍是整齊潔淨模樣,但已換上無袖簡單樣式,裸露雙臂和部份肌膚散溢著誘人之色,清涼打扮更添美麗風采,她走至妙法女尼身邊,身負不同天命和立場的兩人,奇異無聲共賞夜月。

良久良久,妙法女尼才嘆息一聲,雙手合十,似詢問又似自語的說著。

「阿彌陀佛,我們不過區區狩魔之人,為了淨化汙穢業障奔走於世,只求得地方居民安寧,何德何能值得如此對待,還請矢作巫女明說,國主與妳,希望小隊做些什麼?」

是為了擺脫塵心寄身空門,又為了修得圓滿進入世俗,正反矛盾就是人的寫照,深感自己修行仍是不足,妙法女尼無言悲嘆。

她知道狩魔小隊四人,此次要全身而退很難很難,即使強硬脫身,也不過讓對方增添留下藉口罷了。

夜光下,輕輕笑聲響起,有禮的矢作晶捂嘴淺笑,她答非所問的道「鬼頭慶次是個很有趣的人吧,此人魅力是我平生僅見,簡簡單單一個舉動就讓你們無法招架,這世上,有誰可以抗拒他刻意親近呢?」

低喧佛號一聲,妙法女尼對此不置可否,但矢作晶卻又自言自語說著。

「不過..比起他,我更加欣賞朝田龍太這個人,低調潛隱一生、遊走各地無名,救世濟難只為需要他的人,大師,妳不覺得他與禪宗頗為相似嗎?」

留下莫名話語,來時有聲退時無形,像是片輕飄雲彩,巫女身影踏入了黑暗之中,神諭,向來是不可捉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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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8-25 09:42:15 |只看該作者
忍字篇 22.落足山林

天陽正昇起的清晨,南海道軍營裡傳出整齊劃一喝聲,三百名足輕全副武裝正準備開始進發。

面對終年白霧濃罩的落足山林,深隱晦暗如同噬人大口,交戰日子以來,雙方加起來已有超過萬名生魂葬身於此!

但這絲毫不妨礙南海道制霸天下腳步,即使知道可能會無聲消失在此,三百足輕,人人臉上仍充滿堅定不退之情,能為國家、家園、夥伴開拓出一條美好的生存之道,他們死而無憾。

三百足輕在落足山林邊緣處,開始分成五隊擇路探進,山國之路本就可比難上青天,更不用說還有陽山道軍隊埋伏於此。

自敵人大將換成鬼頭慶次接手後,對方軍勢更是難以捉摸,靜默時如林中陰風難辨、發怒時如狂暴山嵐難敵,神出鬼沒的讓南海道束手無策。

曾試過火攻、剷木等步步推進之法,在長年籠罩濃霧下都無功而返,反被截殺不少軍士,南海道要入陽山道必經此落足山林,從旁則要借陸北道和東山道,而這是不可能的事。

山中野民也對他們極為抗拒,無奈下只得派人以命探路,試著將整個地形圖描畫出來,為之後一次強行總攻做好萬全準備!

中路進探足輕組頭是名有豐富經驗的軍官,他吩咐屬下外成六角散開、內形圓環警戒,六十人小心翼翼走在霧林中,他們任務是將地圖空白地方填上,這要留著一條命回去才能圓滿達成,所以行動上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軍行數時踏進林中,入目視線盡是煙霧繚繞,越往山坡深進,能見範圍越是縮小,漸漸的,圓環之人已開始看不清外圍六角士兵,只能以低嗚暗號確認存在。

「織田組頭,大夥已經深入到半山腰左右,視線無法辨認,再下去恐怕會迷失在此,是不是該撤退了?」簡單的胸前和大腿護甲,還有一柄長槍就是足輕隊的構成。

織田組頭以槍柱地示意停下,聚精會神的四處觀望,濃重白霧使他連山下南海道大軍都看不清了,同時身體覺得一陣清涼寒意,他微微打了個哆嗦。

「其他進探足輕隊消息呢?足輕大將方面可有命令過來?」初時進山還可連絡上,但隨著深入訊息傳遞越發減少,他得做最後確認。

「沒有命令,最後一次得到消息是午前了。」年青足輕士兵盡職回道。

「該死的濃霧....」暗暗發出低喃詛咒,拜這天然障礙所賜,他現在連什麼時辰都搞不清楚了,山中迷亂,非是平地人的認知輕易可辨。

「哈啾!」

突兀一聲打斷了織田組頭思緒,他一臉嚴肅不悅看著手下士兵,在軍行險境的時候,居然連這點小小寒冷都受不住。

知錯足輕連忙抑止失態行為,但身旁之人,卻反倒開始一個個像被傳染似,漸漸受不住風邪入侵,甚至開始顫抖起來。

織田組頭驚覺不對!這太不尋常了,精勇悍練的士兵們,怎麼會因為霧露清冷就承受不住,他不敢放聲,只是啞著聲發出沉抑嘶吼。

「敵襲!是敵襲!所有人快聚集起來,我們要盡速朝山下移動!!」圓環和六角士兵得令迅速收攏,如有刺尖環邊警戒,朝來時路快步退回。

但破骨沁冷如影隨形入體難受,隨著時間過去,只有更加強烈,六十足輕中,終於有人受不住倒地直顫,旁邊焦急軍士欲扶起,入手處卻如冰雪低寒,劇烈溫差刺痛的令人急忙收手。

「織田組隊,大..夥開始支..支撐不住了!太...太冷了...」年青足輕士兵奮力喊道,但他也開始漸漸不行了。

「可惡呀!!」出發前,織田組頭想過陷阱、伏擊、圍殺等各種情況,但現在連個敵人都沒看到,他的隊伍就要在此覆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寒冷侵蝕讓他的力量也漸漸抵擋不住,臉上露出憤恨決絕神色,織田組頭當機立斷喝道「所有還能動的人立刻隨我下山!」

「織田組頭!但是其他不能動的兄弟們...」年青足輕士兵一臉愕然的問。

織田組頭怒火中燒,一把抓起這名他最看好的屬下,狂喝道「這是命令!!再不走就要全部人都死在這了,這次行動將又會是白白浪費生命,知道嗎!」

大力推開年青足輕士兵,他快速清點還能行動的三十來人,半點留戀也沒有的喝令全速撤退。

年青足輕士兵看著仍倒在在原地顫抖不已同伴,裡面有帶領過他的前輩、有為他擋過刀的同伴、更有剛加入軍隊不久叫自己大哥的少年,難道真的要拋棄這些人!?

「走..走呀...回..回去向大..大將軍..大人報告...」

「..走...呀...」

「木下大..哥,你..你..快...走..」

倒下之人無一不露出凍骨痛苦神色,但說出的話卻是截然不同絕決反應。

驚懼失措冷汗不斷流下,年青足輕士兵看著倒地眾人,遠方織田組頭帶領身影已快要消失,他不斷大口喘著氣,心內激烈反覆動盪著,這是場生與死的情義抉擇,走可活、留必死!!

「有能力者,給人選擇機會!無能力者,人給機會選擇!」

一句年幼時曾聽聞的話,在年青足輕士兵腦海中無情閃過,他內心極度不甘憤恨著,卻連放聲狂吼權力都沒有,終於,他將頭低下轉過去,如先前織田組頭般,頭也不回的跟上腳步,後方眾人見狀,卻是露出欣慰笑容。

但死神腳步並未因此停下半分,在年青足輕士兵離去不久後,一股更加寒冽鋒氣捲襲,倒地眾人只見個模糊身影出現,身後斜背一把巨大斬馬刀,映射清冷明亮之色,似在宣告所有人死期到來!

「哈..哈...哈....」的加速喘息聲逐漸傳來。

織田抽空看了眼追上的年青足輕士兵,還稚嫩臉上多了絲殺伐果決之色,抱著不知是高興還是感嘆心情,他給對方一個肯定眼神,隊伍繼續全力趕路。

入山時雖過了半日天陽,下山是全力奔跑時間大大縮短,越接近平地,白霧也漸漸薄淡,南海道大軍營地已開始清晰。

織田組頭此時再次回首檢視,算上他和年青足輕士兵,原先六十人隊伍只剩下十人不到,敵人這避開正面對決,一步步蠶食手段實在高明!

才感嘆間,織田組頭突覺腳下一陣冰寒凍骨失去知覺,跟著「咔啦!」碎裂音響傳出,隨即眼前天旋地轉起來,「碰!」的一聲,他和身旁數人在高速奔馳下,同時重重墜地滾倒。

「織田組頭!!」

稍慢的年青足輕士兵躲過一劫是驚喊出聲,他在後方看的十分清楚,前方數人雙足,僅在一瞬間就凍成冰塊,在強烈奔跑反差作用力下斷裂分離,連一絲一毫痛苦都不會感受到。

重力加速度滾動下,織田組頭直撞上林中大樹才堪堪止住跌勢,但強大衝擊力震的他五臟六腑移位,胸腹一陣難受忍不住大口嘔血出來。

年青足輕士兵連忙衝上前,緊張的喊道「織田組頭沒事吧!我..我...我立刻就揹你下山,軍營就在眼前了,你撐住呀!!」

被瘀血溢喉說不了話的織田組頭,他勉力抬起手指著山下,另一隻手無力推著年青足輕士兵的背,示意他盡快離開。

「但是我..我....」

接二連三拋棄夥伴,現在連最照顧他的織田組頭都要不顧,激憤自責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他恨,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織田組頭發現他身形未動,一時激動的喉血倒流,反沖連咳大口鮮紅,嘶啞不清聲音終於能可喊出。

「走呀..再不走...就來.來不及了...敵人..敵人要..來了...」年青足輕士兵這次堅決搖頭,他不願意再次拋下夥伴,這種事他不想再做第二遍!

感受到年青足輕士兵決心,織田組頭看著他,長呼口氣的嘆笑一聲,隨即反手抽出腰間短刀,直沉入腹!!

「我已經..沒...沒救了,這..這下...你可以..離開了吧,快..走....」

噴出溫熱鮮血,瞬間染滿年青足輕士兵一身,織田組頭驚人之舉,讓他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神態恍惚間,他站了起來,雙瞳睜大無神模樣癡愣。

但漸漸的,他一步一步開始奔跑起來,嘴中不時喃喃低語著道「快走..快走...」輕甲咣噹之聲,終於遠去再也聽不見。

看著年青的希望離去,織田組頭終於重新露出笑容,此時在遠方霧隱深處,散發極寒殺氣的死神,正步步索魂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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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8-26 09:44:08 |只看該作者
忍字篇 23.會合

陽山道境內坡野道路上,狩魔小隊與百來名全副武裝的精練士兵一同出發,前往落足山林,矢作晶、朝田龍太也赫然在列。

鬼頭慶次領隊走在前頭,身型高大的他本就引人注目,座下則是一匹通體烏亮晶瑩巨大黑馬,雙瞳睜若銅鈴,眼神充滿了驕傲野性,渾身氣勢驚人,使得其餘馬匹不敢與其並行。

「抱歉了各位,烈風脾氣暴躁不好親近,所以必須先行,平時也都是我自己在照顧牠,還請多多見諒。」

鬼頭慶次轉身示歉,但話才說完,黑馬烈風極有靈性,跟著低沉嘶叫幾聲,似是在表達不滿。

「唉呀唉呀,才說個兩句就不開心啦,真是個難伺候的傢伙。」

鬼頭慶次臉上對眾人露出一副無可奈何模樣,這匹曾隨他流浪天下出生入死的烈風,對他來說是夥伴、是朋友,重要性不亞於任何人事物,如此一人一獸,英雄配烈馬只是剛好而已。

渡邊藏露出崇敬羨慕眼神,他看了眼自己坐下馬匹,雖然神駿,但與烈風一比卻是天差地遠,僅僅是靠近對方就會不自主顫抖,要再催前行甚至會抵抗命令。

輕聲一嘆,半側身繞過前面的佐倉瞳,渡邊藏低下頭去,靠近自己愛馬,小聲道「別怕別怕,小藏在這裡,我不會拋下你的。」

見他跟鬼頭慶次一樣學著對馬說話,試圖建立感情,佐倉瞳不由噗哧笑了出來,雖然聲音微弱,但馬上就引起眾人注意。

眾人回頭,卻只見女陰陽師小嘴正被捂住,雙手努力試圖推開那捂嘴大手,而年輕武士則是臉上微紅,裝作沒事似的四處看風景。

年輕人間的小插曲讓其餘人會心一樂,就連緊守規範禮儀的巫女都淺笑出聲,天陽暖照下,山野一行人延續著之前宴會上的輕鬆歡快氣氛。

因為有意讓兩名年輕人獨處,各有年紀背景不同的五人則自成一圈,出奇的,這次是由向來幾乎無話的朝田龍太先開口。

他皺眉道「慶次,國主下令,要我跟你去落足山林可以理解,但是為什麼矢作巫女和狩魔小隊都跟過來?」

說話直接不拖泥帶水,即使當事人就在旁邊也毫無遮掩,數日前的晚宴,朝田龍太並沒有參加,他到城下町中傳授醫道,並為貧困之人出義診去了,所以當出發時,見到許多意料之外的人心裡很是訝異,這種莫名陰謀感他很不喜歡。

矢作晶聞言挑眉看向鬼頭慶次,接著笑道「是呀,為什麼東照宮之人也要跟去呢?國主該知道我們從來不參與世俗爭戰的。」

話雖這麼說著,但從臉上玩味神情可知,原由她是一清二楚,而且陽山道也沒有能可逼迫東照宮之人聽命的力量。

這就是睜眼說瞎話最好例子,近山猛心中不爽,低哼了一聲,陰沉難明的巫女讓他很是反感,不待鬼頭慶次回答就先開口。

「最近落足山林兩軍交戰死傷慘重,產生了大量怨氣瘴厲,不少汙穢散播感染,還魔化部份地區,狩魔小隊雖然不插手戰爭,但除穢是我們工作,這次也只是去淨化周邊而已。」

「喔...」拉了個長長尾音。

矢作晶向狩魔小隊投去似笑非笑眼神,彷彿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這讓近山猛打從心底厭惡,恨不得給那張美麗面容,直接來上一拳!

「真的有如此簡單嗎?」

一個疑問句,直接戳破了維持的假面,朝田龍太的人,就跟他的醫術一樣,句句銳利、直接、命中要害!

「這個麼..誰會知道?鬼頭將軍,你覺得呢?」

矢作晶接下話同時,順勢轉向帶給領隊的鬼頭慶次,自小,她就很懂得如何趨吉避兇之道,而面對朝田龍太,現在,她也漸漸懂得如何與此人相處。

輕輕撫摸著座下烈風鬃毛,鬼頭慶次陽剛面容略顯邪氣,十足挑釁意味的回擊著。

「人總有不知道的事情,所以這時候就要問問神了,這不是東照宮向來擅長的事嗎?還是矢作巫女耳朵不好,最近聽不清神諭了?怎麼會連這種小事都要問人?」

話才落,一串清脆鈴聲響起,矢作晶微笑同時,周遭風勢突然大作,隱隱間可見雷電光芒裂閃,巫女神道之力非同小可,迫得近山猛和妙法女尼微微策馬後退。

對這兩人他們各有想法,但都絕不會是相親友好之意,見此情勢,一點也沒有阻止想法。

烈風首先感受到威脅,沉聲低吼起來,銅鈴大眼也漸漸轉為深紅豔色,如同入魔之態可怖,其上鬼頭慶次則是邪氣更盛,四周旋風起繞夾帶紅火龍捲,熾焰高溫逼面而來,身後散動長髮更顯鬼神姿態!

風雷與風火之勢形成不同強大氣場,甫一接觸即是「啪啦!」不斷作響,散逸出的力量摧石裂地!

後方百來名隨行精銳足輕隊不明所以,將軍大人和神道巫女怎麼會要打起來,英雄和神明的不合,令跟隨的凡人們緊張不已,甚至有人已經開始雙手合十,就不知道是在跟東照宮還是禪宗祈禱了。

近山猛拉開疑問滿腹的渡邊藏,佐倉瞳則是低頭,眼皮不斷掙扎跳動,心內正猶豫著是否要趁機使用空之卷,就在此時,妙法女尼輕拍了她的手,向她搖搖頭示意不可。

「或許...狩魔小隊不該接下這個任務。」一句冷聲再次打破場中平衡。

對峙力量在刻意導引作用下,瞬間就失去控制,直往這個缺口瘋狂湧向,鬼頭慶次和矢作晶大驚下,要扼止時已是晚了一步。

只見風雷交乘風火之勢,場中形成雷火為體、鐮風捲蝕的狂暴力量,直攻向站往中心發話的藥師,他稜角性格面容絲毫不為所動,身上一股濃厚暗紅之氣應勢散出,在他身前轉化為巨大般若惡鬼之臉,瘋狂咆嘯出聲!

巨大音波與風雷火擊衝撞產生強烈爆炸!

周圍山林土石震起,氣勁餘風之大,將後方足輕隊吹的一陣翻仰不穩,連狩魔小隊都要以手捂臉才能看清形勢。

只見場中煙塵散盡後,鬼頭慶次和烈風穩立原地,稍退的矢作晶正在撣去身上髒灰,朝田龍太則是面色不佳,嘴角溢出了絲絲血跡。

「龍太!」鬼頭慶次首次露出擔心神色喊著。

連矢作晶、狩魔小隊和百人足輕隊都有些緊張,大家都很擔心這位,看似冷面無言其實總是熱心助人的藥師。

搖搖頭表示沒事,朝田龍太從斜背的大布包袱中,熟練取出藥丸吞下,隨後冷冷丟下一句「這次的事不該如此,慶次,你和國主應該少用點計、多用點心。」

鬼頭慶次聞言深吸口氣,隨後大嘆一聲,露出面對烈風同樣無可奈何表情,正要說話時,前方山道上傳來腳步聲,隨後一個冷冽女聲傳來。

「與其說著你的和平妄想,不如好好貢獻力量早點結束戰爭,試著製作劇毒藥劑如何?落足山林可是最適合的地方,山間陰風一次,也省得我總是這麼勞心勞力。」

來者以縱野山林為背景,清冷面孔略抬,高傲之姿彷佛天地就在她腳下,黑色秀髮長勝鬼頭慶次,只以簡單髮圈高高束起,一襲貼身深紅衣杉、黑色緊束長襪誘人。

身上僅有胸背、肩膀、腰腹、大腿等數處以精緻甲片護住,雙邊配有手甲脛靴,其餘處盡皆裸露,大片光澤誘人肌膚,火辣裝扮配上冷傲氣息,反差之大,更添加她凜然魅力風采。

但再仔細看,她身後斜背著把巨大斬馬刀,其上正不住滑落滴滴紅血,看來織細手上正提著一顆南海道足輕組頭的人頭,顯然是剛從某個戰場回來的恐怖死神。

對這名強勢女武士到來,朝田龍太少見的轉身避開,道不同不相為謀,這件事他從三人以前一同流浪時就很清楚了。

「嘿...看來不止是我特別從落足山林趕回來迎接你們,還有個奇怪的夥伴也出現了呀。」

順著女武士冷笑指向看過去,只見林木幢幢間,一道熟悉身影如空幻虛構,在山野上漸漸浮現。

勁揚短髮、全白服裝,雙眼是不善冷光,腰間兩把小太刀斜置,雙臂胸前交握,來人正好整以暇看著眼前隊伍。

渡邊藏見到,臉上是忍不住的興奮,大喊道「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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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8-27 09:52:07 |只看該作者
忍字篇 24.風格迥異的九人

繼續上路的眾人,後方則是百人精銳足輕隊,接連受到驚嚇後,再奇怪事情怎麼說也可以接受,但眼前一幕實在詭異。

氣氛相當不尋常,讓他們看了心裡彆扭萬分,卻又只能接受現實走在後頭,不敢上前尋問,這趟往落足山林之路,他們覺得走的格外辛苦。

高大的鬼頭慶次,仍然一馬當先馳騁在最前頭,只是上方多了名女武士,正用與佐倉瞳相同姿勢,慵懶躺在他懷中。

巨大斬馬刀和朱紅寶槍,一左一右掛在烈風身側,即使多了重量,這匹王者黑馬仍是一副輕鬆模樣。

中間是朝田龍太與矢作晶策馬並行,一者沉默肅嚴、一者美麗淺笑,由女方主導著話題,天南地北的侃侃而談。

當藥師不耐拉開距離時,巫女就會悄然補上,盛怒下靠近卻又被避開,相斥相剋又相吸、兩者間維持著奇妙平衡。

在更後方則是狩魔小隊一字排開,白忍騎著足輕牽來馬匹加入行列,渡邊藏策馬在旁,不斷興奮述說著從竹野嶺分手後眾人經歷。

說到慶功宴上時,更是開心大笑,但聽在瀨戶滝野耳中卻是句句刺耳,尤其是看到躺在他懷中的佐倉瞳,心內鬱塞絞痛之感更是不舒服。

出發前,惡首的交待,字字迴盪在他心中,此次任務是做為一名間諜,所以他必須狠心絕情,破壞落足山林佈置、洩露陽山道軍情機密,然後,暗殺所有重要人物,包括狩魔小隊的人在內!

這是最不該出現的任務,命令與信念掙扎之間,讓瀨戶滝野痛苦不已,再看到渡邊藏天真率直模樣和佐倉瞳快樂幸福笑容,五味雜陳複雜心理更是無法與外人道。

他是名孤獨的忍者,沒有夥伴、沒有朋友、沒有可以信任的人,有的只是自己和武器!

妙法女尼和近山猛則是低調在旁策騎,兩人不時低聲交談,以力量有心防範下,連超人五感的瀨戶滝野都無法聽清楚,更顯的他們行為神秘莫名。

「嘿...裝扮奇怪的忍者,華惡崇裡出來的都是這種貨色?整日偷偷摸摸的影子能夠信任嗎?讓他進入落足山林,說不準什麼時候會反咬我們一口。」

寒冽尖刺話語毫不客氣傳來,本就情緒動盪難抑,瀨戶滝野怒視正前方。

只見烈風的巨大馬背,不知何時,女武士已凜凜站立其上,高挑完美曲線展露無遺,由上而下俾倪視線,是最強烈的質問。

無聲無息,兩把閃著精亮光芒小太刀出鞘,白忍身形在天陽赤烈光芒下,開始顯的模糊不清,華惡崇是他一生心之所在,不能接受任何人汙辱!

女武士冷冷挑眉,高束馬尾隨風散逸,雖是顛簸行駛路上,她身形全然不見動搖分毫,四周空氣溫度,正以可感之速極快下降著,地上甚至開始出現閃亮的晶瑩冰霜!

「陰忍流派居然這麼經不起考驗?更讓我懷疑華惡崇的用心了,而且根據我掌握到的消息,最近..你們似乎與南海道的人密切往來呀...」

在第一線督軍的女武士擁有最隱秘情報,南海道以少數精銳強行突破山道時,她也在場,雖然留下對方不少性命,但是為首的強大陰陽師仍是脫逃了。

推斷去往方向是境內忍寨,這可不是什麼令人開心的消息,只是,早已收到情報的國主,為什麼還要請來華惡崇的人?

如同重磅炸開質疑話語,一句道破兩軍交戰時最讓人忌諱事情,猜疑之心無可避免漫延開來。

矢作晶率先露出審視眼光,隨後近山猛和妙法女尼也面露擔憂,即使曾一同出生入死過,但他們更清楚,陰忍是沒有任何預設立場的。

當任務接下時,就是殺妻棄子都照辦不誤,一切都只為了忍寨的生存!

「不會的!!滝野曾經跟我們一起併肩作戰,是我們的夥伴、是我們的朋友!他不可能來當間諜的,我相信他!」

擋在白忍身前的是年輕武士,比起複雜心裡猜想和難測陰謀詭計,他更相信自己感覺,從小到大都未曾出過錯,所以瀨戶滝野絕對不會害他們的。

「我也相信。」

跟著發話的是女陰陽師,雖然她感受的出來,白忍心中有著陰鬱難解情緒,但確實從未曾有想傷害他們之心。

妙法女尼和近山猛聞言微愕,清楚佐倉瞳能力的他們再明白不過這代表什麼,但女武士不可能無的放矢,這次去最前線戰場兩人知道捲入戰爭難免,任何微小致命因素都不能輕忽,一時間,不由得露出猶豫之色。

狩魔小隊四人神情變化,落入觀察敏銳的矢作晶眼中,結合先前竹野嶺大戰最後一幕所見,她心中猜想越發有所篤定,只待最後確定印證。

而這也是她主動跟來最大原因,神之領域不是凡人可以隨意涉入,但若是賜給東照宮,或者說,是賜給她的禮物,那又另當別論了。

場中氛圍再度僵持不下,雖然沒有之前力量比拼的劇烈火花,但更讓後方百人足輕隊感受到一觸即發的冰冷致命。

在足輕組頭帶領下,他們不自覺拉低頭上陣笠,雙眼直直盯視地面不敢抬頭。

眼前都是身懷力量強者,縱使正面對戰,百人隊或可取一人性命有餘,但也必然損失慘重,誰都不願意拿生命開玩笑,尤其對這些身經百戰的老練士兵而言,更是如此。

行進隊伍在不知不覺間又停了下來,原本快步半天可達路程,如今都已是午後仍未到,但眾人依然無聲對峙。

極寒之氣在時間流逝下開始加劇,就連烈風都一陣不適,擁有豐富作戰經驗的女武士,顯然更懂得創造有利環境,冰冷凍結力量漸漸漫延迫向白忍。

四面八方而來凍骨寒氣,瀨戶滝野感覺殺氣壓身,這個女武士是真的果斷冷血之人,但他神智反而因此一片清明,煩悶難解壓力和痛苦掙扎心理,在眼前最直接威脅下都拋諸腦後。

忍者講求一擊必殺!越是如懸走鋼索的極限求生,越能發揮他們最強力量,終於,連實物的小太刀,都隨著身影如若扭曲變形,不可思議光景出現在了白忍身上!

突然!寒氣結塊,漫延衝過渡邊藏兩人,冰冷尖錐刺穿瀨戶滝野身體!

白忍臉上露出了無法置信表情,但隨即,身影漸漸消散破滅,真身猛地出現在女武士後方上空,雙太刀反握,成絞殺之勢直向她皓頸剪斬!

僅僅是刀光劍影交錯一瞬之機,珠血滴濺!

花澤咲江身影好似林竹搖擺,自然垂倒,驚險躲過取首一擊,馬背上成倒臥之姿,她一手抓著鬼頭慶次寬厚肩膀,一手閃電自馬側取下朱紅寶槍,向空中身影就斜刺一槍。

從閃躲到反擊不過在短短呼吸間,一氣呵成的連貫動作,令人震驚女武士反應神速,朱紅寶槍轉眼強勢貫破瀨戶滝野肩膀!

鮮血自他身後爆散空中,正當花澤咲江手上要再加勁,大破忍者半身取命時,前方一雙大手動作了!抓住了卻進擊寶槍的同時,也擋在她咽喉間!

「你...!!」女武士有些不滿鬼頭慶次阻攔,但她隨即發現,咽喉前的大手,正流下滴滴溫熱鮮血,上有肉眼可見小洞。

那白忍明明雙手沒有空檔,卻不知何時發出了致命暗器,戰鬥若再下去可想見將是兩傷俱亡局面!

「差不多了,咲江,國主見竹野嶺大破汙穢,『深信』華惡崇立場不變,所以才請人前來與狩魔小隊配合的,不要失禮了。」

微風送力輕輕推開了受傷的白忍,鬼頭慶次面色同樣凝重,為了招入狩魔小隊四人,國主和他所設下雙重計劃。

立場不定的華惡崇也是其中一環,但畢竟放任來路不明之人加入前線仍十分危險,一些實質討問還是必要,花澤咲江行為自是受到默許。

當然這試探不過是第一步而已,不過沒想到這名白忍反應如此之大,重要的是,還有和花澤咲江同死之能。

派這樣的人出任務,還有可能是名間諜,這不禁讓兩人心生納悶,華惡崇到底有什麼打算?

朝田龍太臉上神色是越來越沉重不悅,不過他仍上前要為兩人治療,瀨戶滝野再次拒絕了他。

白忍只是捂著受傷地方,也不管渡邊藏焦急喊叫,身形如風瞬間消失在山林中,無奈下,朝田龍太只能轉向為鬼頭慶次做簡單治療。

一時間,結果的轉變令眾人無法反應,反而是倒坐烈風,與鬼頭慶次背靠背的花澤咲江,長聲大笑不止。

追求興奮刺激的她,徹底感受到在生死間走一回快感,不在與南海道戰爭中、不在落足山林汙穢中,而在名年輕的怪異忍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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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8-28 10:17:27 |只看該作者
忍字篇 25.一個好人

晚上到達落足山林時,白忍身影再度出現,重新包紮好的他,肩膀處仍是一片血紅,可見受傷不輕。

凝肅沉窒氣息自瀨戶滝野身上散發,顯是不樂意與任何人交談,這次連渡邊藏都少見的沒去打擾他。

療傷之時,瀨戶滝野與忍寨連絡過,南海道故意隱瞞行蹤洩露事實,陽山道方面早已掌握了他們會面情報,這兩國明顯是各有打算,華惡崇被當作棋子利用了!

他希望能撤去此次任務,但沒想到,惡首只回了兩字,道「遂行。」

接二連三的失望,痛苦如毒蛇噬心,瀨戶滝野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難道要完成惡首交待,執行陰忍最忌諱的間諜任務!?

不過即使成為南海道的陽忍,以陰陽師為主的他們眼中,華惡崇也不過是個偏遠小勢力,隨時都可以犧牲,但不完成的話就是背叛忍寨,在他心,裡第一時間就不能接受這種想法。

天陽沉沒至山國另一端,魔月在夜空中悄然出現,淡藍光芒照得山壁野林一片更顯清冷,起伏不定的崎嶇坡道更加深難見視野。

狩魔小隊和百名足輕隊被安置在一處密林中,花澤咲江和朝田龍太則回到霧深不知處的軍營裡,只有鬼頭慶次和矢作晶留下。

按他們說法,這是國主為了眾人不被捲入兩國戰爭中,特別體恤作出的安排,只要專心消滅還未成群的散亂汙穢即可。

但除了渡邊藏,誰也清楚這安排別有用意,端看每個人理解到什麼程度而已。

先前宴會時的熱鬧氣氛不再,猜忌、懷疑、不安、詭計等各種可能,在花澤咲江出現激化後更加強烈。

眾人共同信任的朝田龍太又在此刻離去,狩魔小隊、鬼頭慶次、矢作晶、瀨戶滝野各據一方,心裡不約而同只有一個想法,接下來該如何做,才能完美達成自己目的。

微風傳動林木搖曳,「沙沙」葉打枝動之響成了唯一聲音,冷夜寒的徹底,此時,一陣幾不可聞吟唱低喃開來。

梵言經文,字字化作清潤圓融佛音合入山林,驅除了天地間陰邪負氣,也漸漸帶走了人心的妖魔惡穢。

矢作晶少見厭惡的冷笑一聲,雙手交疊成印,沉浸至神道修行之中,鬼頭慶次則長長吐口濁氣,一副舒坦享受模樣,翻身倒頭就地呼呼大睡,野外山林行動,大家早有露宿準備。

最偏僻角落處,瀨戶滝野不知何時,陷入了心神著魔循環,取捨難以抉擇中,是忠義與情感間的輕重,激盪來回痛苦之心幾乎將他逼瘋了!

直到喃喃佛唱如清水解滅,潺潺舒涼流遍全身,昏頭脤熱之勢才稍稍減緩。

這時,瀨戶滝野驚覺前方已有來人,心魔蓋過了該有的警戒防備,他瞬間調整好身體狀態,同樣的姿勢,肌肉脈動、能量積蓄、武器位置已截然不同。

但萬全的準備,卻在抬頭時,才發覺一切全然無用。

「瀨戶,可以聊聊嗎?」入目的,是女陰陽師那張清麗笑容。

看向四周,已深入夜的黑暗中,修練的修練、打坐的打坐、入睡的入睡,每個人都調整好了自己步伐,他猶豫一會,以指節敲著身旁的較乾淨大石,示意坐下。

不在意髒汙,佐倉瞳循聲彎腰,摸索了會才找到方位坐下,她輕輕拍去雙手草土,悠然的開口道「瀨戶,你知道為什麼,藏他總是纏著你嗎?」

無言撇了撇嘴,瀨戶滝野並不想知道,不過他也沒出聲。

似是有所感應,她笑了笑道「其實,他跟你一樣,都很寂寞很孤單,在看到欣賞喜歡的人,總是毫不掩飾熱情,非常渴望著夥伴,希望你可以不要討厭他,或許,你們會是彼此的朋友。」

「我不需要朋友,而且他還有你們,以他的蠢笨,相信也足夠招來很多想利用狩魔小隊的朋友。」

充滿了防衛心的刺蝟態度,但隱藏在其下情緒,卻又是截然不同波動,人心就是如此曲折詭奇,佐倉瞳深深明白這點。

她先是專注看向鬼頭慶次和矢作晶方向,而後才低聲道「瀨戶,你還記得在竹野嶺時候,那時我睜開雙眼的模樣嗎?」

看佐倉瞳小心模樣,瀨戶滝野也不自覺慎重起來,以超人五感確定沒問題,他才道「看到了,妳說。」

笑容微斂,陷入了遙遠回憶,佐倉瞳道「這個天所賦予的力量,是禮物更是災厄,自小有心人就想利用我,討厭我的人也當我是妖魔,當時即使睜開雙眼,我的世界永遠也只有一片漆黑,像是操線木偶,總任人擺弄著。」

她繼續喃喃道「故事很簡單,有天,一個很蠢很笨的男孩發現了我,他問我,為什麼看起來不快樂,我回答他,這個世界是黑暗的,所以得不到快樂,於是,他當下就決定帶我去找到充滿色彩的世界。」

彷彿蠢笨男孩說話模樣還在眼前,說到這,佐倉瞳情不自禁開心笑出來,卻是有些悲傷的笑容,微微淚光自緊閉眼角處閃爍。

夜空下,往事隨著述說,一幕幕呈現在腦海,記憶深藏在她心底,從未忘記也無法忘記。

「才六、七歲的兩個孩子,為了逃跑,手腳都被打斷,軟癱無力,每天爬著以口就飯,像個畜牲一樣被眷養起來,但即使我絕望了,男孩也從來不曾放棄,他用生命為我努力求來每次機會,只為了實現承諾。

「而有一天,奇蹟真的被他求來,我們終於逃離那座恐怖囚牢,從此兩個孩子流浪在各國間,當乞丐、當難民、當孤兒,但我卻覺得非常幸福開心,從未有過的幸福開心!」

「至今,藏依然在努力實現著承諾,所以不敢隨意投靠勢力、結交朋友,深怕有人會發現我的存在,隱性埋名的日子雖然我很滿足了,但對他來說,也許像鬼頭將軍的燦爛生活會更適合,他天生就像是火焰般,熱情耀眼的存在。」

「不過..為了我,他什麼也都放棄了,所以...可以的話,請你當他朋友好嗎?」

亂世中常見的簡單故事,述說著男孩和女孩自小羈絆,瀨戶滝野看著遠方安然入睡的渡邊藏,說不出心中是羨慕、忌妒,又或是佩服,所有的煩惱、痛苦,似乎也在這之後找到了解答和出口。

重新找回方向,白忍如刀削般硬朗線條分明臉龐,散發出了初見面時的固執冷酷,他只淡淡問道「為何要相信我,為了華惡崇,我連自己都可以出賣。」

佐倉瞳拭去眼間淚光,輕巧的站起身來,她指了指渡邊藏,又指了指自己雙眼,道「因為他們告訴我了,你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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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8-29 10:13:03 |只看該作者
忍字篇 26.別有用心

夜晚很快過去,當天陽重新昇起,清新早上,充滿了晨露濕氣,野坡林木綠意盎然,白霧纏繞彷若夢幻,微微金光透入,染成奇特異色。

朝田龍太也從不知在何處的軍營獨自回來,花澤咲江則繼續留下坐鎮,現在仍是交戰的緊張期,南海道近來頻頻派人探路,他們有預感,也許,大決戰的總攻就在不遠時刻了。

「...以上,這些就是軍隊方面已知的汙穢和妖魔情報,雖然散落各地,不比竹野嶺的強大,但落足山林本身就是巨大天然迷障,還有可能碰到南海道之人,各位,請一定要小心行事。」

朝田龍太述說著得來資訊,原本這該是鬼頭慶次工作,但這位總大將似乎別有意圖,堅持的留在狩魔小隊旁,要自己前往代替。

這可是讓花澤咲江大大不滿,還將怨怒發在他身上,他現在是越來越不懂國主和慶次想法了,為什麼要特別將注意力放在這四人的狩魔小隊?

「好!沒問題,就交給我們吧,一定會徹底清除落足山林的汙穢和妖魔!」

渡邊藏率先振奮大聲回應,充滿活力朝氣的聲音,在慵懶晨間裡大大迴盪著,不遠處精銳足輕隊聽了,也是精神更加提起三分,士氣飽足。

「藏小弟真是元氣十足的年輕人,這樣,淨化之事就拜託狩魔小隊了!足輕小隊會和我在一旁協助各位的,若遇到南海道之人,就交給我們吧。」

鬼頭慶次雙掌輕拍,露出了讚賞神情,他是真的欣賞這個正直無心機的年輕武士。

「淨化世間汙穢也是東照宮責任,我會一同協助各位,還請渡邊先生和狩魔小隊不要客氣的使喚。」

清冷之聲傳來,矢作晶一身巫服正裝,不因野外露宿絲毫凌亂,她微笑看著眾人,在山野的早晨裡,她是依然的美麗和潔淨。

渡邊藏這才發現,自己又在不知不覺間佔了領導者位子,他既興奮又不好意思的向兩人客氣回話。

一旁整理裝備做最後確認的近山猛,腦中想著妙法女尼與他商量好計劃,兩人心內對這任務另有打算,他暗中不斷以審視眼光,來回於鬼頭慶次和矢作晶身上,要注意的,是這兩個不知意圖的變數。

感受到各種詭異情緒交迸衝擊,佐倉瞳仍在猶豫著,但妙法大師始終於不願意她曝露能力。

若此地有任何一人知曉她的來歷,先不說是否有能力全殲滅,狩魔小隊下不下的了手都是問題,有時候,光靠力量無法解決困難。

隱身在林木間的瀨戶滝野,他沒有加入商討研究,在對方沒有絲毫掩飾下,憑著敏銳雙耳,他清楚知道眾人打算。

同時惡首之言也在心中浮起,昨晚女陰陽師的淺聲訴說,讓他下定了決心,為了華惡崇、為了忍寨,他將會執行命令!

一行人,在熟悉地形的足輕隊帶領下,穿越重重迷障,於落足山林間展開狩魔淨化任務。

「矢作巫女,妖魔要往妳的方向逃跑了!」渡邊藏大聲吼著,他全身化作紅蓮之焰追趕在後,前方一團陰暗鬼氣疾速竄逃中。

立身正前方,看來柔弱無力的矢作晶,她聞言一笑,手中金色神樂鈴輕擺作響,腳下細足挪移騰動,如歌似舞搖曳於青野草地,寫意的神道之姿與急衝的妖魔汙穢成了強烈對比!

就在渡邊藏擔心矢作巫女要受傷時,淺淺光芒自她腳下大地,向天透露散發而出,妖魔見狀怪叫一聲,噁心恐怖六腳身形轉向就跑,但為時已晚。

矢作晶口中低聲喃喃古老神代文字,艱澀晦暗難懂之音,以奇異節奏交織成悅耳樂章,配合那雩舞魅動,一同牽引光芒神力,似慢實快的罩向妖魔。

不甘、怨怒刺耳吼叫,妖魔在光芒內不斷掙扎衝撞,但神力固若金湯難以破壞,反而隱隱有煉化之勢。

渡邊藏見機不可失,趁著這行動快速的妖魔被困住,全身紅蓮之火匯聚武士刀身,大喝一聲奔躍半空,整個人成龍卷旋轉之勢,奮力斬向妖魔!

一刀兩斷!妖魔六腳身形從中分開,青藍之火瞬間化作螢光散開,穿透神力光芒時,更是滋聲煙滅毫不留存,被徹徹底底的淨化一切,散逝天地。

「好!藏小弟這一刀真是乾淨俐落的漂亮,讓我感覺自己真的是老了呀,哈哈哈。」此時才追上的鬼頭慶次,露出感嘆神情笑道。

光芒慢慢消失,正在行禮感謝諸神借力的矢作晶,暗中嘴角微動不屑撇著。

她清清楚楚看見,那個妖魔原本奔向鬼頭慶次,但他以強猛氣息威壓,迫使對方轉向朝自己衝來,這個傾奇者將軍不只本事不小,心思也不少。

另一邊不遠處的人馬此時也收隊回來,這個由妙法女尼為主的陣式,才是淨化汙穢主力,適才妖魔是從陣中逃出的漏網之魚,見渡邊藏順利完成任務,佐倉瞳等人也鬆了口氣。

「呼,任務進行的真是順利呀,這附近地方已經淨化完成,沒有了汙穢結界,這些妖魔也無處躲藏和重生,只要確實擊散命火就會消失,多虧大家一起合作,真是謝謝啦!」

額上汗水揮灑著,雖然辛苦,但渡邊藏依然開心不已的道。

「也多虧了藏小弟指揮大家合作,但是...有個人似乎沒出什麼力呀,華惡崇的忍者都是如此怠於任務嗎?這讓我懷疑,之後是否要建議國主多多委託白凰一族好呢?」

鬼頭慶次別有用意的道,觀察華惡崇也是他此次任務之一。

白忍冷冷哼聲從遠方林間傳來,渡邊藏深怕像數日前衝突再現,他連忙解圍的急道「滝野雖然沒有直接參加戰鬥,但也幫了很多忙,像這區域的汙穢也是他率先發現,我們才能從容佈下法陣淨化,不然讓大批妖魔跑掉,再消滅很難的...」

話還沒說完,鬼頭慶次便大力拍了拍他的背,爽快的道「哈哈哈哈!藏小弟別緊張,只是問問而已,我當然很清楚這位白衣忍者能力,那天可是實實在在傷到我呀...」

這點即使矢作晶也很在意,能傷即能殺,就連擅長近身作戰的傾奇者,都要忌憚白忍身手,更何況她這名巫女。

對東照宮之志未竟,她可不想莫名奇妙死在這落足山林,搞清楚華惡崇意圖,是兩人少有共同默契。

正當矢作晶打算開口幫鬼頭慶次一把時,瀨戶滝野訊息再度遠遠傳來,道「前方山坡下,南海道約三百名足輕小隊正靠近,百息間就會接觸到對方。」

消息震驚眾人,這幾天的淨化都沒有碰到南海道人馬,妙法女尼原想以這順利之勢完成任務,那就可以不必節外生枝,如今終究還是碰上敵人,就不知這是有心人還是無意天所操弄的了。

渡邊藏試圖看清南海道軍隊所在,但崎嶇山野加上白霧籠罩,扭曲不清視線根本無法探明遠方,白茫茫深處,對眾人來說是未知數的謎團,此時更顯瀨戶滝野驚人五感能力,忍者秘傳,修練流傳淵遠其來有自。

與一般士兵不同,鬼頭慶次與矢作晶聞言,不約而同露出詭異神情,若只是單單完成淨化任務那就太過可惜了。

他們各自相信著,狩魔小隊的秘密,是必須在衝突生死交關之刻才會洩漏出來,而此時此地,厚重濃霧的大山野林裡,正是最佳地點!

待在精銳足輕群中,幾天來都保持一貫低調的朝田龍太,性格果斷面容上少有的猶豫掙扎起來。

一方是兄弟和國主、一方是善良的狩魔小隊,他就算再不愛這些陰謀算計,心中也清楚將要有事發生,當選擇時刻來臨時,他該如何做才能兩全齊美?

輕輕盪盪霧濃煙、飄飄渺渺人世間,山風無時不刻在掠過,卻在此時顯的特別沁涼。

迷濛未知的前方,南海道、陽山道、華惡崇、狩魔小隊等各方勢力,將要正式開始大混戰,落足山林中,誰將會落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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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8-30 10:16:56 |只看該作者
忍字篇 27.背叛

不論是狩魔小隊裡的任何一人,都有不願捲入國家戰爭中的原因和想法,由妙法女尼向鬼頭慶次致歉後,他們便依循原路要返回野宿營地。

看著逐漸遠去四人,還有留下挑釁眼神的矢作晶,鬼頭慶次只是雙手環抱,微笑的不明所以。

他吩咐剩下的精銳足輕埋伏在林間白霧裡,口中發出尖銳長哨之音,不久,遠方另一處即傳來嘶吼叫聲回應。

「敵人!有敵人!只有一個人,他..他是通緝圖像裡的敵人大將,鬼頭慶次!!」

南海道探路足輕驚恐的大叫著,剛剛哨音來的莫名,沒想到轉眼就看到敵人,還是那位傳說中,如鬼神般驍勇善戰的傾奇者!

濃霧白茫間,一道人影瀟灑現身,他手持朱紅寶槍,身後披散長髮無風自動,飄然間,威猛霸道氣勢洶湧逼來,邪意微笑揉合陽剛面容,享受一切的豪爽神情超脫快意,令人心神頓時為他所攝!

「各位南海道的朋友,正是鬼頭慶次在此,讓我們來享受一場愉快的遊戲吧。」

話聲方落,強壯高大身形後方,竄出了頭更巨大黑影,牠有著白灰連身鬃毛,雙眼血紅若銅鈴,渾身散發厲猛氣勢,如風閃電嗚衝出!

「嘿。」聲一笑。

鬼頭慶次步伐大踏,瞬間爆發速度更勝黑影,一個猛跳翻身,以大馬金刀姿態穩穩坐上奔行中的烈風。

他一手抓著白灰鬃毛、一手朱紅寶槍指天高舉,雙眼因為感受到生命激烈躍動,充滿了興奮喜悅,面對前方南海道三百足輕隊,他放聲瘋狂長笑,大喝道「烈風,開戰啦!!」

「碰!!」的巨響,一人一馬,化作無間鬼神獨鬥三百足輕,激烈力量碰撞聲傳出,隨後是震天殺聲響徹山林間。

戰場不遠處,狩魔小隊一行人,則在引路足輕帶領下,正漸漸遠離著。

「朝田先生,鬼頭將軍真的沒有問題嗎?那可是足足三百敵人!他還分出五十士兵帶我們回去,這樣會不會...」

渡邊藏擔心的問,雖然不曾想過加入陽山道,但要他眼睜睜看著認識的人死在眼前,這他辦不到。

「叮鈴!」清脆音色忽起,走在後方的矢作晶,似是無意的把玩著手中金色神樂鈴,從白忍消息傳來後,這神道之具就從未收起。

見眾人轉頭望來,她淺笑道「鬼頭將軍之名,對祓業淨化的狩魔者來說,可能不甚響亮,但在戰場上,他可是天地皆驚的鬼神,而且正值壯年,曾有謠言說過,也許,他就是將來的天下第一也說不定呢....」

「真是如此嗎?朝田先生,鬼頭將軍竟然如此厲害!早知道我該跟他多多請教才對,我...」

渡邊藏話還沒說完,四周連環破風聲突響!前方數排足輕連叫聲都未發出就頹然倒下。

「敵襲!敵襲!收攏陣型,保護朝田先生和狩魔小隊!」

足輕組頭憤怒大吼著,一向是他們埋伏敵人,怎麼會有人能夠在這片迷濛中偷襲,而且隊伍中,不是有名忍者在嗎!?

「所有人小心。」朝田龍太沉聲默色的道。

當鬼頭慶次不在,他就是最高指揮官,見所有人包含矢作晶都迅速靠攏,這才稍稍鬆口氣,但不遠處,地上屍體仍是讓他痛心非常。

「渡邊,連絡的上國主為你們請來白忍嗎?雖然這不在任務範圍內,但警示四周是他的工作,難道他已經...」

「不!!他沒事,只是..只是....」開口搶斷的是佐倉瞳,她正一臉不可置信捂著胸口。

從遙遠方向,她斷斷續續感應到了瀨戶滝野此時決斷殺伐情緒,還有隱藏在其下的痛苦煎熬,佐倉瞳想不到,即使擁有了空之力透曉人心,卻依然會有看走眼時候!

矢作晶表面小心警戒白霧深處,實際暗暗觀察著女陰陽師,這個連鬼頭慶次都不知道秘密。

他和國主還以為自己是為了抑止禪宗之勢而來,卻不知道佐倉瞳身上藏著驚人能力,她越來越可以確定了,但眼下不是確認揭破的好機會,確保性命無誤才是首要。

不明佐倉瞳所言之意,見她欲言又止,朝田龍太也不追問,改向足輕組頭喝問,道「現在狀況如何,以你們長年在此作戰經驗,有辦法找出敵人位置嗎?」

面對眼前白茫大霧,只有不時山林風嘯傳過,什麼都看不見捉摸不清,眾人第一次感受到南海道心裡的無力,但寄託希望所在的足輕組頭,卻是搖了搖頭。

「很抱歉,朝田先生,在下辦不到,對方匿蹤探現之術比我們高上許多,簡直..簡直就像是那位白色忍者先生一樣,也許他....」

到了此時,若還有人不知道瀨戶滝野為何消失,那無疑就是個蠢人,但,偏偏狩魔小隊裡就有個這樣的人。

「你在胡說!!滝野不可能陷害我們,他..他...他雖然聽命於忍寨,但絕對不是能一面交朋友,一面又陷害朋友的人,我相信他!」

渡邊藏少見發狂大聲怒吼著,兇猛神態,連朝田龍太和矢作晶都為之一愕。

佐倉瞳輕輕拉著渡邊藏,搖頭含淚的道「藏,瀨戶...瀨戶他..他真的...」

「不要說了!!他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他!」渡邊藏憤然再次大聲吼道,就算是佐倉瞳的空之力他也不信。

曾經在竹野嶺一同奮戰,甚至在他被禍荒擊入汙穢結界深處時,不顧傷勢冒險的救出自己,最後完成任務,更與他們一起開心的笑著,那個人、那樣的人,絕對不會背叛他們!

此時濃霧深處,一對對審視眼瞳散落其中,正觀察著驚慌失措的獵物,其中一個年輕聲音異樣說著。

「厲害,真是厲害,身為一名忍,即使已經取得者字稱號,我依然要向華惡崇的『異類』獻上最高敬意,赤裸裸背叛下也有人相信你,居然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實在值得我們白凰一族學習學習,哈哈哈哈!!」

最直接諷刺的尖銳之音迴盪在忍眾耳內,卻絲毫未露出半響讓獵物察覺,年輕聲音將風之卷力量操控的細至入微,天才,不只是華惡崇一族才有。

此起彼落詭異笑揚聲不斷,華惡崇忍眾只是沉默無聲。

這次任務是他們恥辱,而那名異類更是一切的禍首元兇,要洗刷名聲的最好方法就是完成任務,用實力讓這群宿敵說不出話來!

「無謂廢話少說,惡首和冠凰已經出發,配合南海道方面截殺鬼頭慶次,他臨行前曾交待,這裡一切聽從白凰安排,有想法就快說,不然華惡崇就自己行動了。」

突然,一道平靜無波女聲散開,如滴水之音滲入忍眾耳裡,白凰一族這才稍作斂息。

沉默片刻,另一個嬌聲可愛之音也傳來,道「想法當然有囉,眼前之人約有...我數數喔,扣掉死人,好像是三十七、八..還是九人吧?白凰全權負責,華惡崇嘛...去外圍負責看門如何?你們應該也只有這件事辦的好了!」

更加狠毒挑釁話語,激發彼此積怨已久憤怒!

突然,濃重迷霧中,一陣明亮火光大作,隱身其中的白凰一族赫然被照耀現身!同時另一邊狂風猛吹,散去的煙塵中,也出現了華惡崇一族身影!

「敵人現身了!!」突如其來變化,讓三方同時曝露在視野中,雖然奇怪敵人主動出現,不過精銳足輕隊還是率先警覺叫起。

但忍眾雙方卻是不以為意,視線不約而同看向場中獵物,因為相爭而導致任務失敗是可笑,但完成任務同時,還挫敗宿敵卻是無上光榮。

對於足輕隊和狩魔小隊,華惡崇和白凰雙方,都是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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