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森]萬界天王[全書完]

第三零九章 莫大功德

    出三月山後，孟衍可說是一路掠奪過來，入手加自己打造的東西著實不少，其中也包括一些稀奇古怪，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具體用途的東西，不過，孟衍並未忘記，他清楚記得自己手上擁有什麼，並且找機會把這些東西派上用場。

    此刻，一個看上去很不起眼的白色口袋，緩緩沉降到苦海之中，苦海的存在，是無數貪嗔癡怨所彙集，比什麼猛烈酸液都要厲害得多，血肉之軀……甚至妖魔鬼神，落入其中，時間長了，都會給蝕得什麼也不剩，但這口袋落入海中，卻分毫無損，緩慢沉下。

    「伏流城那邊拍賣的時候，說這是從神魔之地中獲得，古代無上妖貓皇的隨身口袋，但說這些話的人，恐怕根本沒有足夠能耐去鑑定，那頭古老異獸到底是什麼？帝皇？武神？至尊？搞不好就算見了神魔，他們也以為是普通異獸……」

    孟衍看著口袋沉入苦海中卻無損，點頭道：「能做到這個程度，至少表示它與苦海是相同等級的存在。」

    「主人，容我提醒您，這個口袋……是壞的。」

    「我知道啊，壞了嘛，無法從裡頭拿出任何東西來，但再怎麼壞，它仍是一件空間系異寶，不妨礙我塞任何東西進去，不是嗎？我很想知道，它是不是什麼都吞得下！」

    彷彿回答孟衍的問題，口袋所沉下的地方。先是冒出大量氣泡，跟著，迅速出現一個水洞，大量的海水瘋湧向這個缺口，沒幾下功夫，就變成了一個漩渦，漩渦越來越大，開始飛速吞噬苦海之流。

    「……居然真的成了……」

    極為難得，舞醜也表現出訝異，「速度不是很快。但已快過苦海的衍生速度。以這速度來估計，三十四分十九秒內，苦海若無變化，就被排盡了……不過這些苦水的去向……」

    「我管不著！我又不是要與賊禿們比品德高尚。他們做得的事。我就做不得？況且他們是宗教界人士。掛保證的，如果他們做這些事，都不擔心會惹諸佛憤怒。招來報應，那想必諸佛對這些事已經麻木了，我做做也沒啥大不了。」

    孟衍說著，忽然注意到，在遠處前方有一道仙芒隱現，當苦海的面積大幅削減，那道仙芒更如湧泉噴發，七彩光霞，直衝天頂，讓孟衍一下驚醒了本來目的，「呃，太糟了，一堆要命的事忙處理，居然把這個給忘了，那個什麼神木等級好高，應該不會被苦海給融了吧？」

    急急忙忙趕過去，孟衍確認狀況，卻見到一片光陣，以尚是小樹的鬱荼神木為中心，籠罩百米方圓，在地表上浮現無比複雜的光紋，似是符文咒印，卻渾然天成，帶著一股世界本源的味道。

    「有意思，好像是剛才苦海滔天的危機，神木為了生存，加速成長，還以本能放出這個結界陣……」

    「確實是這樣，這法陣的符文，大異於現今流傳的幾個體系，看似簡單，卻有反璞歸真的本源意味，說不定，是萬法之始的那一類，我無法分析，但主人您應該可以試著解讀。」

    「我？別開玩笑了，我哪懂這種法陣啊？」

    「您是不懂，可如今神木植於魂土，與您神魄結合，這奇緣萬古無雙，您試著去感應，神木不會抗拒同為一體的您，應該能讀出點什麼來的。」

    舞醜這麼建議，孟衍姑且試之，果然有一串訊息在腦中浮現，那甚至不是所有已知的語言，但孟衍就是讀得懂。

    「曉得了，這個光陣是一個大陣，以鬱荼為主，周圍有八個陣位，每一個陣位都存在一株蓋世神樹，成眾星拱月之勢，遠古、上古、太古……悠悠萬古之前，九棵神木並存時，就是創世之能。」

    孟衍凝視著光陣，道：「現在我們只有核心，這輩子不知道有沒有望蒐集到另外八棵神木，完成這創世之陣……我有預感，如果不集全九棵神木，中央的郁荼不可能成長為完全體。」

    「只能慢慢等待機緣了，光是今天能夠有驚無險，保住性命，主人您就已經夠好運了……」

    舞醜安慰著孟衍，話才剛說，內世界中陡然一陣震動，孟衍錯愕之餘，不禁怒道：「現在又怎樣？我自己的世界，是他媽的什麼東西都可以進來，問都不問我一聲嗎？我……」

    一道道金光，在地上綻放開來，當孟衍看清楚金光所凝成的事物，一下也訝異得說不出話來，那一朵朵的金色蓮花，大如車輪，吐著檀香似的芬芳，把苦海侵蝕過後，滿是狼藉的荒蕪景象，化為極樂世界。

    「舞醜，這該不會是……」

    「八寶金蓮！恭喜了，主人，佛門典籍中記載，只有立下莫大功德，類似拯救世界、全人類那樣的，所積的功德才會化為八寶金蓮……金蓮的數量如此之多，你真的拯救世界了。」

    「真的假的？我這麼做也有功德？」孟衍瞠目結舌，「我禍水外引，遭天譴我都不奇怪，居然這樣也算功德？他母親的，這什麼世道啊？我真是越來越不懂了。」

    「那……您是不要嗎？」

    「當然要，憑什麼不要？人家白給我還不要，這才真會遭天譴。」孟衍皺眉道；「但這金蓮能拿來幹啥啊？該不會又是什麼吃了不老不死的妖孽物吧？」

    正自遲疑，半空中的觀音聖像忽然一指點出，遍佈數百米的八寶金蓮，滿天飛旋舞，紛紛落往鬱荼神木所開的光陣中，穿透光幕而入，化散成千億光點，冉冉消散，跟著，就在光陣中八穴位之一，驀然生出一棵新樹。

    樹高四米，枝葉茂密，垂落千道虹霞，輝映錯落，莊嚴神聖的氣息，雖沒有迫人的氣勢，卻讓人看了，心頭一陣凝定，什麼煩惱、憂愁都被抹消，偶一陣清風徐來，枝葉搖晃，發出一陣陣樂聲，悅耳動聽。

    孟衍曾在佛典中看過此物的記載，沒想到這等神話之物，竟會這麼出現！心下一陣激動，幾乎是和舞醜一起叫了出來。

    「菩提神樹！」

第三一十章 菩提異能

    對孟衍來說，今天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當他決定將禍水東引，流入那個奇妙的空間口袋時，本身也已做好準備，承擔起這麼幹的責任，口袋的那一端不知道有沒有生物？若有，苦海傾瀉過去，在那邊就是一場浩劫。

    萬萬想不到的是，這麼幹完之後，自己的功德累積值不但爆表，還得了這許多八寶金蓮，這實在讓自己哭笑不得，看來，如果不是因為那個空間沒什麼生物，就是……諸佛其實也挺自私的，只要自掃門前雪，解了這個世界的危，就是功德無量，哪管他界瓦上霜。

    而且，得了這許多八寶金蓮後，本來還不知道該怎麼用，卻得諸佛顯聖，以大量八寶金蓮為基礎，靠著鬱荼神木演化，誕生出菩提神樹來，這可真是天上掉下來的超級大禮。

    「太好了！」孟衍大喜道：「菩提神樹是佛門聖物，傳說佛祖就是在菩提樹下開悟，世上每一株菩提樹，都能連通西天極樂佛土，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有這東西肯定好處多多。」

    舞醜歪著腦袋，道：「話是這麼說，但有什麼具體好處呢？隨著時代演化，菩提神樹在歷史上有過多種不同的神能，不知道主人你得到的是哪種……」

    「我們看過的文獻中，遠古時候有高僧得菩提神樹護持，只要發動神樹異能，在影響範圍內的所有人，境界都會跌落一階。本來有洗髓的，就變成易筋，聖王都會被打落凡階……」孟衍側頭感應一下，遺憾道：「但這棵好像沒有那麼猛。」

    「既然是開智，應該是和智力有關的輔助吧？我記得有一篇記載，沐浴在菩提樹的智能神光下，就會靈思泉湧，腦域獲得開發，智能無雙。」

    「有道理，那我去樹下試試？」

    「應該不用。菩提神樹植於您的魂土。等於是與您結合，就算不去沐浴神光，您也能享受到神樹帶來的好處。」

    「那我為何啥感覺也沒有？」

    孟衍皺著眉頭，閉上雙眼。屏氣凝息。試著去感應。半晌過後，他睜開眼睛，神光四射。無限威嚴地道：「本尊已盡得菩提大能，大澈大悟，你有沒有覺得本尊智能超群，能掌握天機，無所不知，讓你看到神了？」

    「………沒有耶。」

    「我也沒有！」孟衍一下翻臉，暴跳如雷，「靠！這棵爛樹是騙人的，變把斧頭出來，我直接砍了它當柴劈。」

    「哇哇哇，主人您別衝動啊，再研究一下吧，肯定有點什麼的？」

    正說著，菩提神樹陡然放光，風動樹梢時，散出的優美樂聲，像是在訴說著什麼，舞醜分析不出其中異常，孟衍卻一下呆若木雞，聽著樂聲中傾訴的東西，表情非常怪異。

    當孟衍明白過來，訊息出現在腦中，舞醜自然也讀取出來，為之詫異，「呃，這還真是出乎意料……菩提神樹能夠影響智慧、思考、理性，佛陀因此而開悟，但您這一棵，卻是發揮相反的效果……」

    「唔，剛才它告訴我了，當它的異能被發動，範圍內所有人的智力……」

    「變成白癡？」

    「沒那麼嚴重，但就是短時間內，下降一階，如果長時間被照射，這傷害很有可能沒法逆轉，變成永久性的低能……」

    說著這些，孟衍惱火起來，「有沒有搞錯？給我這什麼鳥能力？弱智光環嗎？就沒有一點建設性的功能？這種異能……太鳥了！雖然不是沒用，但真的太鳥了！」

    孟衍禁不住大抱怨，旁邊的舞醜聞言，點了點頭，「理解，我想諸佛對你禍水他引的作法，肯定也有同感……」

    一場辛苦、歷險，終告結束，孟衍滿身疲憊地離開內世界，回到外頭之後，滿腦子想的，就只是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一場。

    『鬱荼神木的復植，總算成功了，心事也可以算是了一件，清單上的待辦事項又少一件，不過鬱荼神木的潛能未盡，後頭應該還可以深掘，看看能開發出什麼異能來……這點現有資料不足，單憑舞醜可能吃力了點，或許要去葉家找點機緣……』

    孟衍思潮如湧，不覺睡去，再醒來不知過了多久，只聽見門口一下輕響，有人進到屋來，這讓他有些奇怪，因為自己的住處雖沒有設門禁，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通常外頭都有人守著，想要無聲無息進來，並不容易。

    出於好奇心，孟衍沒有睜開眼，想先確認一下來者是誰，這點並不為難，就算不聽聲音，有舞醜在，一下掃瞄，也能知道來的人是誰。

    「師兄還在睡呢？」

    「小聲點，先別吵到他，師弟他好像很累的樣子。」

    「……好奇怪，整場戰鬥的時候沒看到師兄，說是奉商掌門的命令，去執行秘密任務了，一回來就往屋裡跑，結果是睡在這裡。」

    「這是掌門特別劃給師弟的研究室，外人原本不可擅入的，不過……好奇怪啊，既然是研究室，為何什麼研究設備都沒看到？空蕩蕩的，和普通房間沒兩樣。」

    「師姐你這就不知了，之前在伏流城，師兄他搞研究，都是在普通的客房裡，啥設備也不要，這是他的習慣了，我們開始的時候很訝異，久了……也就都習慣了。」

    兩個嬌嫩的聲音，在房裡響起，孟衍認出是黃百合、烈朝霞來了，當下也不急著醒來，只是靜靜地聽著她們說話，果然很快話題就被引到早先的那一戰，說著戰事的慘烈，人員的犧牲，對月神古堡的痛恨，當然也說到出現在戰場上的那個神秘男子，孟衍相當好奇，她們對袁應愁有什麼想法？特別是看過袁應愁之後，對自己又會有什麼想法？

    「師妹，那個臨風公子，你有看到嗎？那個人長得好帥啊……」

    「哪可能看不到？現在千雪峰裡、真火劍樓中，每個女的都在說他，正叫他名字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真讓人看不下去。」烈朝霞搖搖頭，道：「不過，不能不承認，那個男人真的長得很好看，我都想不到，除了師兄，還有男人長那麼帥的……」

第三一一章 兩女調笑

    如果讓孟衍來替自己的長相下個評論，他覺得自己在這方面至少不失分，相貌堂堂，稱得上帥氣，輪廓好看，等自己再長大一些，肯定會比現在更英俊得多，但不管怎麼樣，自己都還不是那種絕世美男子的程度。

    袁應愁是一個精心設計出來的外型，不是真實存在的人，甚至可以說，根本不可能真實存在那樣的人，否則為此自誇滿滿的舞醜，就可以直接去死了，除非烈朝霞眼瞎了，或是連最起碼的審美觀都沒有，否則，不可能覺得兩個一樣帥。

    「師妹，你真的……這麼想？」

    黃百合大感詫異，就連躺著裝睡的孟衍都覺得古怪。

    『雖然說帥不帥這種事很主觀，但這妞的主觀眼神也未免……為什麼會有這種效果？和七絕戰器有關？應該不是，百合就是一個對照組，她對我可沒有這麼盲目的喜歡……是大願心經？當初的咒誓，明明沒有綁那麼多啊！唉，佛門真是亂七八糟，明明好端端的名門正宗，東西搞出來，比七邪戰器還邪門，這算怎麼一回事啊？』

    孟衍皺眉苦思，有人喜歡自己，這當然是好事，自己還不至於犯賤到被人喜歡還憂心忡忡，只是什麼東西都有適度問題，好到不合常理，就是大壞的開始，自己的運道不怎麼樣，在這上頭就得多小心些。

    「我當然這麼想啊，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師兄他那麼優秀。在我看來，他比那個莫名其妙的怪男人帥多了，那傢夥別看長得帥，說不定是心理變態的，看師兄騰……騰狗，他就模仿師兄，踩個仙虹來耍帥，我最看不起這種人了……」

    烈朝霞憤憤不平地說話，孟衍躺在那邊，臉上肌肉微微抽搐。就連跟在烈朝霞腳邊猛轉悠的小白狗。都不禁哀鳴兩聲，四腳朝天，仰躺在地上。

    黃百合不禁喟嘆，「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樣勇敢。那就好了。到現在。連一句喜歡都還說不出口，我有試著表示了，也不曉得師弟他有沒有看出來。每次想要把話明說，到了嘴邊……又不敢……我覺得自己呆透了。」

    邊說著，黃百合輕輕動手，敲了敲自己的頭，甚是懊惱的模樣，烈朝霞見狀笑道：「沒什麼不敢的啊，我師父說，女孩子要大膽追求自己的幸福，不要明明看了喜歡，卻不敢表達，最後錯過了，一輩子都在痛苦中，真的很難受……只要大膽追了，就算沒成，起碼努力過，不會留下遺憾。」

    烈朝霞說得認真，孟衍聞言尋思，『烈丫頭好像挺開朗的，沒什麼心理陰影？這次匆匆趕回真火劍樓去，有沒有問她師父自己身世問題？問了還能那麼開朗？女人的心事，也真是難以理解啊。』

    黃百合奇道：「烈掌門這樣鼓勵你？可是……我記得師父說過，你被當成下一任劍樓掌門來培養，烈掌門會讓你嫁人嗎？歷來千雪峰、真火劍樓，女子門派的掌門，就算不是處子之身，至少也是未婚，怎麼……」

    「那些都無所謂啦，師父說，我這麼年輕就已踏足聖王末階，日後成就帝皇不是問題，至少也能撈一個准帝，只要能踏上帝途，婚配什麼的根本不是問題，近代史上的幾名女帝，在自己的勢力裡，都是她們自己訂規則，自說自算的。」

    烈朝霞吐吐舌頭，嬌俏無限，道：「我以前還不太相信，可這次回來，師父和幾名長老的態度，好像還真把我當下任掌門人來培養，我……我都有些不太習慣……」

    「你這是人在福中不知福，能成為一派掌門，不知是多少門派弟子的夢想，現在你有機會了還這麼說……」黃百合驚道：「對了，那些來向你求親的，你怎麼處理？我聽說有十幾個門派，都來向你求親了……這可是大事啊。」

    孟衍暗暗皺眉，求親這種事情不算罕見，看似簡單，但也無比複雜，像千雪三姝的求親問題，就讓千雪峰傷透腦筋。

    千雪峰是排名靠後的名門大派，如果是掌門之女或者掌門弟子，那也還罷了，但像藍冰玫、黃百合這樣的長老旁系，身份說高不高，說低不低，那些頂級的大門派、大高手之後，就不太看得上，即使求親，也是娶回去當妾，黃、藍兩女自然不願，一些中小門派的求親，她們又覺得委屈，以至於明明國色天香，竟然遲遲未有出嫁。

    三姝之首的梅影，身份是夠了，可整天在外打生打死，還撈了戰神名號回來，看在那些優秀人才、大派豪門眼中，紛紛退避三舍，更沒有不長眼的人會來求娶她當妾，結果求親者還比兩個師妹更少，在外界一直傳為笑談。

    烈朝霞是東土出名的小美人，向她求親的人本就不少，只是以往礙於真火劍樓只能算個中小門派，出身不好，真正好條件的求親者看她不上，但這回在葬骨嶺、千雪峰兩場戰役，烈朝霞表現出驚人的實力，小小年紀，已踏足聖王末階，帝途在望，登時成了搶手貨。

    「誰管他們啊，我讓師父全替我推了，那些什麼個蒼蠅、癩蝦蟆的，說要娶我為妻，我哪看得上啊？」

    烈朝霞插著腰，誇張道：「家世我不在乎，一個人的才幹，這才是我看重的東西，連師兄十分之一的能耐都沒有，卻說要娶我，真是天大的笑話。」

    黃百合苦笑道：「他以造血之身就能敗洗髓，現在易筋境界可戰聖王，外界還有傳聞說他屠了准帝，天底下哪有第二個人能像他這樣？更別說他造器上的才能了，拿他當標準，對其他人太不公平了……」

    「是啊，所以我就一心一意，認準師兄，不想其他人了。」

    「你這小傢夥，怎麼那麼不識羞？這種話都可以講出口……」

    「我這是勇於追求自己的幸福啊，師姐你也沒多大，叫我小傢夥？我哪裡小了？」

    「還不承認？你打小我就叫你是小傢夥了，現在沒長幾根毛，便想充大人了？」

    兩女調笑不絕，伸手呵對方的癢，鬧成一團，卻讓裝睡的孟衍好生不安。

第三一二章 鬼迷心竅

    聽到一個年輕美貌的少女，對自己情深款款，孟衍不是沒有虛榮心，更不是不心動，忍不住微微睜開眼，探看外頭的狀況。

    烈朝霞、黃百合，兩個大小美人，嘻笑捉鬧，互相搔著對方的癢，擺著腰肢，銀鈴似的笑語，滿溢整個房間，一個如玫瑰濃豔，一個似百合淡雅，各有嬌趣，就這麼兩個女孩，笑語盈盈，讓整個斗室都華麗起來。

    由於孟衍「睡著」，兩女又是打小玩在一起，全沒顧忌，相互搔癢玩瘋了，中間就有幾下撞向彼此的胸口，又掐又捏，偶然洩出雪白膚光，就是一幕幕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

    兩女之中，黃百合的身材不錯，胸口俏挺可人，和她淡雅中帶點活潑的氣質很配，但與比她年幼的烈朝霞相比，就相形見絀，烈朝霞的胸口峰巒起伏，像塞了個小瓜在裡頭，每回被黃百合捏著，蕩出陣陣波峰，孟衍看得口乾舌燥，頻吞著口水。

    『這兩個妞在幹什麼啊？說是來看我，結果自己玩了起來，把我晾在這邊，這還像話嗎？』

    心血亢湧，孟衍忍不住動起手來，在黃百合的香臀上拍了一記，雖不是很重，也沒有聲響，但黃百合卻像被燒紅烙鐵燙到一樣，驚呼著跳了起來，烈朝霞也嚇了一跳，急著探問。

    「怎麼了？敵襲嗎？有敵人？」烈朝霞掃視周圍一眼，發現不像。小著聲音改問道：「是不是有老鼠？」

    「不、不是……」黃百合驚魂甫定，一手撫著自己的**，一面看著孟衍，雙頰飛紅，「沒什麼，是我自己搞錯，沒事的……」

    孟衍躺在床上裝死，動也不敢動一下，懊悔自己剛才手賤，幹下這等蠢事。希望這兩個女人可以先離開。可烈朝霞卻很不識趣，猶自纏著黃百合，道：「師姐，你什麼弄錯？這裡什麼也沒有啊。」

    「這個……我……」

    黃百合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法說清楚。一雙妙目不時瞥向孟衍。羞得快要滴出水來，烈朝霞看她這副模樣，心下更是狐疑。「師姐，你這樣子……很可疑喔。」說著，也望向孟衍。

    氣氛一時緊張，躺著的孟衍忽然跳了起來，喊道：「不好，有敵襲。」

    話還沒說完，遠處隱隱傳來一聲爆響，從方位來判斷，應該是山門位置發生了爆炸，雖不知有否震撼山門，至少可以肯定有事發生。

    「有人進攻本派？」黃百合驚道：「怎會？月神古堡才剛全軍覆沒，俘虜都還沒被接走，怎麼可能那麼快就有人來犯？」

    孟衍冷笑道：「這可難說，搞不好有人想搞事，趁我們剛打完仗，來個漁翁得利，又或者根本就是來劫獄，救走那些聖王的。」

    烈朝霞道：「別管那麼多，直接去看看就知道了。」說完，烈朝霞飛身出了小屋，孟衍跟著也要趕出去，卻看黃百合還在屋裡不動，當下回頭，道：「怎麼了？不去嗎？」

    黃百合沒有回答，只是紅著臉望向他，「師弟，剛剛是不是……」

    「是我幹的，鬼迷心竅了，一時……沒忍住。」

    孟衍很尷尬，可要在這時候裝死不認，那就是卑鄙無恥了，而為了不讓自己的話聽來太理直氣壯，他還補上一句，「師姐你的臀形很漂亮。」

    話出口，孟衍覺得自己越描越黑，剛想補個解釋，黃百合已從愣然中回覆過來，低聲回了一句，「謝謝誇獎，你覺得好看，我……很高興。」

    這句話反倒讓孟衍傻了，知道這話出口，對黃百合有多不容易，卻聽她細著聲音又問一句，「你剛才是醒著，那我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孟衍暗道：『你的心事一早全在臉上，就算不聽你那些話，我也知道你在想啥。』不過，想是這麼想，要怎麼回答卻還是棘手，考慮了幾秒，這才冒出一句，「這個……我覺得一個女孩子，勇於追求自己的幸福是好事，我支持這樣的行為，也很鼓勵師姐你，希望你能勇於追求你的幸福。」

    話不想說得太直接，可這句說了，孟衍又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妥，該不會讓對方誤以為自己是在拒絕吧？這麼一想，他就顧不得耍帥，想要把話說得明白點，幸好黃百合點了點頭，很開心似地望著他，「我會努力的，一定會認真把我自己的幸福握在手裡。」

    說完，黃百合就趕了出去，孟衍摸了摸頭，覺得這些女孩子確實不簡單，自己還是不該把她們想得太單純，否則，時不時就輪到自己被她們嚇一跳。

    而當匆匆忙忙又趕到山門口，孟衍實在有一種掩面的衝動，那邊又打了起來，柳浪、虎擎天已經衝了下去，與來犯的敵人亂戰成一團，一時認不出對方的來頭，卻可以肯定，不是月神古堡那邊的人馬。

    「不是月神古堡才糟……莫名其妙的，這都不知道是哪群人了……整天打來打去，不煩的嗎？」

    孟衍皺起眉頭，審視了一下，發現千雪峰的防禦機制已經發動，護山門的隊伍在據點守好，散著肅殺之氣，可決策階層中，卻只有藍潔映一人現身主持，餘者不見，顯然掌門人判斷此事不用勞師動眾。

    「謀定而後動，這還真是師父的專長……但到底是什麼事啊？」

    孟衍不想每次都像傻瓜一樣衝出去，搞得自己像是白癡，最起碼也要先弄清楚到底在打什麼，免得莫名其妙被自己人當槍使，可聽底下的戰鬥雙方喊了幾句後，連他都有種啼笑皆非的衝動。

    上門挑釁生事的，是一個排名靠後的名門大派，傳承頗久，名為敗劍古院，與千雪峰八桿子打不著幹系，這次之所以上門生事，卻是為了烈朝霞，他們的少主向真火劍樓求親被拒，惱羞成怒，又聽說烈朝霞正在千雪峰做客，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殺上門來鬧事。

    「……整個江湖都是這樣的傻逼，難怪東土紛紛擾擾，安定不下來了。」少年嘆了一口氣，「還是先把垃圾掃了，再啟程出門吧。」

第三一三章 燃血滅聖

    敗劍古院的幾名挑釁者，很意外地踢到大鐵板，為首的一名洗髓高手，是門派中的天之驕子，自視奇高，本來打著如意算盤，就是千雪峰內除了幾個聖王長老，其餘都不會是他對手，只要到千雪峰門口大鬧一通，再以輩分擠兌住幾名聖王，讓其不得出手，就能全身而退。

    哪想到，什麼聖王都還沒出手，單純就柳浪、虎擎天兩名青年翹楚，就把他們一群人打得抱頭鼠竄，十幾個打兩個，還被對方打得頭破血流，更大破他們的仇世劍陣，搞得一群人顏面無光，丟臉到家。

    「哼！全給我滾，再敢來千雪峰滋事，我活剝了你們！」虎擎天雙眼如銅鈴，鐵塔般的大個子，怒瞪道：「也不准再去騷擾烈師妹，似你們這等三腳貓的本事，給烈師妹提鞋也不配，告訴你們吧，烈師妹是我兄弟的，你們這些雜碎連想也不要想！」

    旁邊的柳浪揚了揚眉，倒是挺想問問這個兄弟，看看他這麼說是把黃百合放哪去了？但還沒來得及計較，對面就已經氣到炸開，敗劍古院的少主臉氣成豬肝色，哇哇大叫。

    「畜生！膽敢如此辱我，我要你們兩隻螻蟻粉身碎骨！」

    這聲大喝，吼得虎擎天面色丕變，側眼望向柳浪，「阿浪，這傢夥不識抬舉，我們該怎麼辦？」

    柳浪冷笑道：「還用說嗎？孟衍怎麼交代的？凡是在我們面前提到螻蟻兩字的，只要力所能及，全部都宰了。」

    「呃，也包括昨天那個來打掃的阿婆嗎？」

    「………那個不算，是說有對我們表露敵意的。」

    柳浪的話說完。對面那邊已經氣到講不出話來，敗劍少主舉起手中的劍器，怒吼道：「爾等螻蟻，我必誅汝！」說完，一劍指天。劍發異彩，光耀十方。

    虎擎天哂道：「大喊大叫有什麼用？有話不好好說，在那裡裝文青，難道說文言就能提升戰力？」

    「別輕敵，那傢夥是一派精英，拿的是聖王寶兵。」柳浪提醒著，自己卻顯然沒當回事，他們追隨著孟衍闖了一回後，身價與身份都提高，用的都是聖王級戰器，並不輸陣。

    敗劍少主一掌拍在戰器上。寶劍的亮度陡增，一股聖王之威透發出來，柳浪、虎擎天瞬息色變，察覺對方是要發動戰器內的聖王遺招，看這架勢，應該是一名末階聖王留印，威力非凡。

    能像孟衍那樣。以易筋境界力壓聖王的例子，萬中無一，虎擎天和柳浪更沒這本事，一見對方要發動聖王遺招，等同一位聖王出手，兩人自知不敵，想要後退，卻聽見了一個傳音在耳邊響起，他們不假思索，照著行動。

    柳浪搶在前頭。手指抹過自己劍鋒，血染劍上，風雷之聲大作，釋放出一片電網，迎向敗劍少主的破地一劍。

    敗劍少主的聖王之招發動。二三十米長的劍氣破空斬下，劈裂大地，斬在電網上，爆發出強勁氣浪，瘋狂破壞著週遭的一切，更把電網輕易撕裂，眼看柳浪就要被這一劍斬殺，一道巨影自柳浪身後閃電飆出。

    「殺！」

    雄渾氣罩籠蓋住虎擎天，化為怒目羅漢之姿，趁著敗劍少主的一擊被牽制，全力搶攻，憑著孟衍傳授的燃血爆沖之法，羅漢法相短暫提升為戰體，隨著虎擎天的大步快衝，拳、掌、爪、肘連環並發，最後化為歸併合一的一擊，擊斷敗劍少主的巨型劍氣，重擊轟在他的胸口。

    「嗚哇！」

    一擊驚天，敗劍少主先是跌飛出去，胸口整個凹陷，飛出幾米後，體內潛藏的多重力量連環爆開，全身筋骨盡折，寸寸碎斷，外層皮肉爆開，最後整個人連骨帶肉炸成漫天血雨。

    恐怖的殺傷力，把附近的所有人都嚇著，血雨灑下，更讓本來剛正屹立的羅漢巨影，染上一層戾氣，虎擎天本人更是吃驚。

    「怎、怎麼這麼不經打？太差了吧？本來只想打斷他幾根骨頭就算，居然一碰就散架了……」

    說完，這個魁梧大漢頹然坐倒，燃血心訣是孟衍來到千雪峰之初的作品，本身是高危險的東西，孟衍只傳給虎擎天，卻打死不敢讓柳浪也學，就是看在虎擎天對羅漢法相的契合度，但雖承受得住，一擊發完，也讓虎擎天癱倒地上，沒半分力氣。

    以聖王寶兵激發內中力量，這一擊等若那名聖王親自到場發出，卻被兩名洗髓級數的弟子殺斃，這戰果讓周圍的觀戰者一片鴉雀無聲，不管是千雪峰、真火劍樓、青木葉家的人，都為著這結果暗嘆。

    「出了一個小怪物還不夠，現在兩個洗髓的也能滅聖王，千雪峰這是專出以弱勝強的妖怪啊。」

    「小怪物才易筋而已，就能戰聖王，這兩個洗髓境界，又持有高等級的寶兵，能滅聖王也不足為奇吧？」

    「說得容易，你下場試試看？不管有什麼籌碼，聖王就是聖王，哪是這麼好欺的？」

    「千雪峰……不可欺啊……」

    這些細小的聲音，虎擎天和柳浪聽不見，他們只盯著忽然出現在數十米外的一個男人，那人背負著長劍，聖王威煞懾人，讓兩人手足痠軟，心知不敵，但那名敗劍古院的聖王，並沒有為少主復仇，只是恨恨看了千雪峰一眼，率領餘人離去。

    要命的煞星走了，虎擎天再也挺不住，直接躺倒下來，「好險啊，幸虧那個聖王沒有動手……」

    「他不敢動手的，怎麼說我們也剛大破月神古堡，兵鋒正盛。」孟衍的身影，出現在虎擎天的眼中，「這裡是我們家門口，如果他傻到在這裡開戰，就連他也別想活著回去了。」

    「兄弟，你來了！」虎擎天一下翻身起來，一掌拍在孟衍肩上，「你剛剛教我和阿浪的戰術果然有效，還有你之前秘密傳我的口訣，強到爆了！」

    「噓，小聲點，我不想引人注目，那東西很危險的，沒事別亂用。」孟衍看了週遭一眼，「我幾天後離開，這邊就拜託你們了。」

第三一四章 舊帳不算

    ‘主人，您在幹什麼？您列了好長的一張單子，這是禮物清單嗎？ ’

    '沒，這是滅門清單，有些和我有恩怨的，我目前實力有限，無法一一反殺回去，但等到我將來攀登頂峰，這張名單上的勢力，我一個一個都要找回去清算……喔，天筆山的後頭，現在要多記上一個敗劍古院。 ”

    內世界中，孟衍皺著眉頭，揮筆列著一大張清單，上頭寫著長串的人名、組織名，列到最後，連孟衍自己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舞醜，你幫著看看，這名單有沒有問題？還有沒有漏的？你的記憶力肯定比我好得多吧？ ’

    '這不是記憶力的問題，而是認知問題，您列的這些對象，與您的恩怨，有些真是雞毛蒜皮的事，江湖競爭，就是您踩人，人也踩您，身在江湖，就是遵守這些規則，不可能永遠只有您佔便宜，別人吃虧，為了這樣就要報復，所有人每天殺來殺去就夠了，哪有??日？ ’

    '呃，你整天一下挑撥我大殺天下，一下又來扮和平使者，變來變去的，我很難適應啊……'

     孟衍隨手把筆扔了，仰躺在地上，嘆道：'不然你說怎麼辦呢？我現在覺得，做人怎麼會那麼累呢？有些雞毛蒜皮事，你懶得去計較，想說那些不值得你在意的人事物，隨他們自生自滅算了，可是你一不處理，就會被人當成是軟弱，覺得你沒用……'

     '這一點我沒法勸解您，終歸是選擇的問題，除非您從此過著獨行獨居的日子。否則這一點，不管走到哪裡都會遇到，這也是人世間的無解難題。 ’

    舞醜從虛空中現身出來，踩著腳下的大球，繞來繞去。

    ‘很多古今豪雄。為了把影響力發揮到極致，就要組建勢力，無論是怎樣的勢力，都免不了以身作則這一條規矩，所謂的以身作則，就是給底下的人當榜樣。不可能不顧及底下人的想法，如果恣意妄為……'

     ‘就會變成至尊魔王那樣的？ ’

    '呃，狀況可能比您想像得要更複雜，我??願相信，至尊魔王雖然是一代魔頭，但既然坐在那個位子上。很多事也未必能作得了主，為了滿足底下的期望，鎮住底下人的蠢動，他要定期表現自己的無上威能與兇殘……如果讓人覺得他有機可趁，沒等正道來剿滅，自己那邊先要內亂……'

     '說得好像你看過一樣，至尊魔王的資料。都被鎖在葉家，連浮萍居都有限，你哪可能知道那麼多？ ’

    '我不用知道啊，這又不是至尊魔王一個人的問題，古往今來，那些開邪教、邪派、黑暗組織的，差不多都處於相同的狀況，在這方面，邪派首領可比正派領袖壓力更大，很多瘋狂與霸道。都是演技，用來嚇阻別人不敢造次的表演。 ’

    ‘就不能活得簡單一點嗎？我還以為練成絕世武功，無敵於天下以後，可以愛幹啥就乾啥，無拘無束。也不用看誰臉色。 ’

    '主人，要想愛幹啥就乾啥，無拘無束，不用絕世武功，也不必無敵於天下，只要找個沒人的深山老林往裡一鑽，從此就自由解脫，自己怎麼玩都可以，反倒是置身塵世，朋友多，女人多，武功練得越高，反而越容易捲入各種恩仇，難得解脫。 ’

    '聽起來還真是頭痛啊，還以為力量強了，能踐踏一切，就沒煩惱了，結果好像練得再強也沒用，唉……人活著怎麼就那麼麻煩啊？ ’

    ‘不然哪這麼多人想修仙？人生於世，生命就是一個大監牢啊……'

     舞醜輕聲喟嘆，雖是小丑，這一刻看來，卻像是什麼大哲學家一樣，孟衍斜眼看了自己這夥伴一下，'我怎麼覺得，你這機械越來越人性化了？ ’

    '我自己並不覺得呢，估計是我學習能力好吧。 ’

    ‘算了，不煩這些了。 ’

    孟衍一揮手，那張懸掛於半空，寫滿人名、組織名的橫幅捲軸，碎成片片，繽紛散離，如同無數的白蝴蝶，飛散在周遭。

    '橫豎活在這個世界，都是那麼煩，我自己都已經煩透了，就不找別人麻煩了，暫時，舊帳先不算了……'

     孟衍忽吐出一口長氣，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好過許多，胸中的煩惡氣為之一空，舞醜雖然沒對自己做什麼指引，但他的話，讓自己能從另一面去看世界，眼界好像都高了一層，把本來的煩擾拋開。

    '那些有的沒的，我管不到，還是來想點創造性事物吧。 ’

    孟衍坐了起來，看著地上的一隻木匣，那是剛才黃百合所送來，說是掌門人命她帶來的。

    黃百合說這些的時候，表情自然，好像以為這裡頭是麵點食物之類，但孟衍再清楚也不過，這個巴掌般大的木匣，內中所裝就是千雪峰的鎮山之寶，蒼天之斷。

    '師父果然言而有信，真是夠意思了，我要是所料不錯，恐怕連五大長老都還沒有真正看過這件神器……'

     孟衍摸了摸木匣，對於師父的信任，多少覺得有些溫暖，片刻之後，他打開了木匣，看見裡頭有一塊掌心大小的透明晶石，看似堅硬，其實頗為柔軟，觸手生溫，沒有冰冷的感覺，相當奇特。

    ‘這玩意兒就是蒼天之斷？好像不是我們所知的材料，是有機體嗎？可以肯定不是單純的金石一類……難怪了。 ’

    孟衍喃喃道：'早就懷疑，蒼天之斷如刀如劍，應該是形態詭異的兵器，所以師父才能一直藏在手裡、袖裡，閃電殺人，不露形跡，現在看來，還不只是那樣，這東西根本連固定形態也沒有。 ’

    將透明晶石握在手中，孟衍逐漸施力，測試這件東西的安全承受範圍，力道迅速遞增上去，很快增加到能把金屬硬生生捏扁的大力，可一直到最後他手酸放棄，這塊晶石仍好端端的，像是有溫度的果凍，不破不裂。

    '……帝皇，不，武神以下無法破壞，是這樣吧？難怪師父要苦心隱瞞，裝作這東西只是皇兵，還不敢讓人看到，這確實是重寶啊！ ’

第三一五章 複製重寶

    孟衍把玩著手中的奇特晶石，越玩越是讚嘆，撇除至尊戒璽不算，自己目前所接觸過的戰器，等級最高的就是皇兵，但蒼天之斷已經超越這個等級，估計應該是武神等級的神兵，或是更高等級的……尊器？

    『不過，好像和我們平常的認知有點不同，從聖王寶兵開始，這些高等級的戰器，每一個都散發高能量，甚至還帶精神能量，一亮出來，就雷轟電閃個不停，蒼天之斷……好像沒有這種特徵？』

    孟衍隨手一拋，蒼天之斷飄上半空，內世界中的一切都隨他操控，這動作沒什麼難度，而將此物拋上去後，就由舞醜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掃瞄，先找出個初步結果來。

    木匣中還有幾張字柬，是商秀娥親手所書，表示蒼天之斷為古千雪峰遺產，神秘莫測，早在當時就是鎮山聖器，流傳到現在，更是只有掌門才能接觸的絕對機密，普通人得之無用，想要操控蒼天之斷，除非練有千雪峰的不傳之秘，觀心自在如意法。

    『這個師父真是沒白認，給東西都夠誠意，沒在那邊浪費我的時間。』

    孟衍翻開字柬，連著幾頁，蠅頭小字寫著功法口訣，正是如意法的功訣，篇尾還特別註明，如意法精微奧妙，修練不易，為了不想徒弟花時間，這邊只摘錄了如意法的精要，加上一些速成法門，練上幾個時辰。就能上手了。

    『師父想得真是周到，不過，估計這份好心是用不上了，舞醜，你說呢？』

    『是的，根據掃瞄結果，如意法確實能驅動蒼天之斷，使其變形，但經過比對，這個所謂的如意法。就是您冰火煉形手的簡簡簡化版。可能是數千年前，古千雪峰的某位要人，為了傳授愛姬寵妾，特別簡化出來的東西。』

    『嘿嘿。換句話說。如果現在千雪峰突然滅亡了。我手上的這份精要速成版流傳後世，那就是新一世代的鎮山秘笈了……王八蛋，難怪武學傳承一代不如一代。』

    『那主人您的意思呢？』

    『這還用得著說嗎？把我師父辛苦整裡的秘笈收好。這是人家的心意，不可有失，至於我們自己……還是拿更有效率的東西出來吧。』

    說著，完成初步掃瞄解析的蒼天之斷落下，孟衍舉手接過，透明晶石握入掌心，冰火煉形勁一打入，晶石立生形變，孟衍腦中浮現劍形，手中驟覺寒氣放射，回掌一動，一柄半透明的利劍，憑空出現在掌中，冰寒的氣息，就算沒有直接碰觸鋒刃，也能感受那股銳氣。

    孟衍手執戰器，一躍而起，飛身半空，冷劍舞成一泓秋水，淒灩劍光，在幽暗的內世界中，蕩漾出一片片的虹霞，每一片虹霞升起，就是一片空氣被切割開來。

    『好厲害，認真灌入力量以後，揮動起來幾乎沒有聲響，也沒有破風音，空氣像水一樣，被切割後分開滑移過去，一件兵器能夠鋒銳到這種程度，真是聞所未聞，難怪當日暗算月家的聖王，殺人比喝水還輕鬆。』

    孟衍舞得興發，戰器變幻不定，如雲如水，忽刀忽劍，長與短、笨重與輕靈，極盡想像力之能事，一下是重型大刀擎舉在手，一下又變成雙鎚，再一下又成了帶鎖鏈的流星鎚，拋砸出去，把十餘米外的地面打出一個大凹坑，拉回時光影流轉，流星鎚變回長劍，頂端還帶著一個彎鉤，橫空揮過，一大片空氣被分割切開，出現了短暫的真空現象。

    『痛快，用這件兵器真的太痛快了！想變什麼就是什麼，有這一樣，簡直就像是帶著一個兵器架……不，兵器庫在身上，只有想不出，沒有變不出。』

    將蒼天之斷拿在手裡，化為劍形，孟衍雙目微閉，回想著剛才舞劍時的感受，『除了變幻自如外，更難得的，是那世所罕見的鋒銳，蒼天之斷這名字，就是從這上頭得來的，要是拿著這件東西出去，別說是聖王，就算真遇上了准帝，我也有信心斬下……唉，可惜了，作人要有點起碼分寸，不能搶師父的東西啊。』

    實在喜歡這件神兵，孟衍瞬間甚至還動起了復活一柄七絕戰器，賠償給商秀娥，自己把蒼天之斷據為己有的念頭，不過，這念頭想想就算，有了木易揚的警告，孟衍怎麼都不願犯這風險，讓七絕戰器落到旁人手上。

    『主人，您如何決定？借來這柄戰器，是為了觀摩與借鑑，不是賞玩，您看了這許多時間，想必也有主意了。』

    『有是有，這口戰器我們是不能吞沒的，變來變去的這個花俏特性，用起來很爽，可真和人打起來，未必真的好用，我又不是馬戲團出來的，變那麼多兵器我也不會用。』

    孟衍道：『倒是鋒銳這個特性，我覺得很實用，但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把這特性製造出來，照我自己的估算，應該是有點問題……冰火煉形手恐怕還未……』

    『本來是這樣的，不過得了鬱荼神木後，您在演化能力上又更完善，這兩天我整理了一下，配合觀音聖像、鬱荼神木，您的冰火煉形手當可更進一步，完成一個在這世界還屬首現的技術。』

    『什麼技術？』

    『在原本那個世界是叫作3d列印，解釋起來有點複雜，但簡單的說法，就是只要有樣板，只要有適當材料，您可以複製出這世上的絕大多數非生命體，只要再配上微單位的奈米組件，您煉形、複製出的東西，真實度起碼九成九。』

    『又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東西，不過，如果關鍵是在材料的話……』孟衍看了一眼觀音千手中的一掌，古千雪峰秘庫的位置，『材料有得是，現在就開工吧。』

    『好的，但蒼天之斷的等級過高，複製難度不小，估計要花相當時間去修正未知錯誤，而且，即使複製成功，也會有個缺點，那件具有同等鋒銳的兵器，難承久戰，恐怕很容易碎裂。』

    『這樣啊……如果只是一次性使用，兵器的價值就差得多了呢……算了，一次性有一次性的用法，反正……』孟衍又看了一眼千雪秘庫，徐徐道：『材料我們還真有得是。』

第三一六章 煉丹新手 賣面紅娘

    「其實我有點訝異，為什麼會是你與我一起來？我記得我對師父說過，我不需要人保護，千雪峰現在應該正是用人之際吧，不把人手集中，還把主力高手派出來，這是想怎樣啊？」

    「……那就要問你對師父說什麼了？師父她昨晚把我找去，說了一些對我抱歉，沒有好好照顧到我之類的話，然後，就直接把我派出來，保護你的安全。」

    梅影的口氣雲淡風輕，表情也沒什麼，但眼神中那抹難掩的憂鬱，看起來簡直是在說，她不是被派出來，而是像垃圾一樣被扔出來。

    「我……我也沒說什麼啊，就是關心了你一下，還有抱怨師父一下……唉呀，你也別怪我多管閒事，我們好歹也是一起喝過酒、一起並肩抗戰過的老交情，看到你不開心，我又剛好說得上話，我哪能當沒看到啊……」

    孟衍急切分辯，梅影看了他一眼，像是想抱怨什麼，但又忍住，只是道：「多謝你了，不過，以後你還是別管我的事了，我這邊……自己處理就可以，那天是我酒喝多了，胡亂說話，你別當回事……那都不是我的真實意思。」

    「行，以後你的事情我都不管了，你斷手斷腳，橫屍街頭，我都不管，可以了吧？」

    孟衍氣呼呼地說著，梅影看在眼裡，暗忖他終究是少年心性，想什麼都顯在臉上，沒有那麼複雜的心思。說來也是認真在替自己著想，朝他發脾氣實在不該，又聽他說斷手斷腳，陡然想起一事。

    「對了，你給我的藥是什麼？為什麼效果比你在葬骨嶺弄出的血鑽更好？」

    「喔，那個……那個是我新搞出來的丹藥，強肌活血的，對療傷效果不錯，至於血鑽什麼的別再提了好嗎？我不想被人以為是白眼狼那邊的。」

    「丹藥？你幾時學會煉丹了？這可是大新聞。」梅影打量著孟衍，「煉丹製藥的作用範圍。比純造器大得多了。你如果能在煉丹上有成就，以後不管走到哪裡，都能被人捧著……但煉丹不易學，本派有白長老這麼一個造器專家。卻沒有煉丹師。你……從哪學的？」

    「別想太複雜。其實初級煉丹很簡單的，一些基礎藥方，圖書館都查得到。只要你夠錢買藥，回來自己湊道具搞實驗，照書來作，很容易就可以煉出來了，而我恰好就有錢有書。」

    「哪有這麼簡單？我就沒聽過有人煉丹無師自通的，光是火侯操控就……還有，你的研究室裡什麼設備也沒有，怎麼……」

    「嘿，可以不要管那麼多嗎？你連我後宮的邊緣都沾不上，管我那麼多是要死啊？早說過這些都是商業機密了，什麼都告訴你，我後頭自己吃屎嗎？」

    孟衍罵了一通後，佯作無事，聳肩道：「煉丹沒什麼難的，只看你有沒有用對方法而已。至於為什麼我這煉丹新手，能夠煉出比其他大師更有效的新藥，你就姑且把這當成是天分吧，我也不知怎麼解釋。」

    「……好吧，就當是天分，謝謝你了。」

    梅影稱了一聲謝，對孟衍的說明基本不信，但也已經清楚，這方面的事情屬於孟衍個人秘密，他沒可能說出來，多問無益。

    歸還蒼天之斷後，孟衍為了不再給千雪峰添麻煩，應邀前往葉家，參加那邊的匠師大會，要趁機見識東土匠師的顛峰鑄藝，照他本來的意思，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但商秀娥卻強行指派了護衛。

    『徒弟你魅力驚人，百合、朝霞這兩個孩子定力不足，要是再和你同行，怕耽誤了修行……』

    商秀娥的話，孟衍聽了直皺眉，哂道：『說得好像跟我走在一起會功力倒退一樣，也不想想，她倆是怎麼登臨聖王的？要是沒有我，她們起碼五年內無望離凡入聖。』

    『對啦對啦對啦，都是徒弟你最有本事了，但好處也不能由她們兩個獨佔啊，真火劍樓那邊聽說你能助人登聖，本來想派一支三十人的女子護衛團，護送你去參加大會的，還特別表明，可以任你為所欲為，配合你所有的實驗。』

    『哇？不是吧？一次來這麼多人，會不會有點那個？而且還說什麼任我為所欲為，好像我是什麼色魔變態狂一樣，未免太……』

    『對吧？師父我就知道你不喜歡這樣，三十人你哪接得下來？我決定替你推辭了。』

    『師父你千萬別這麼說，其實我也不是那麼保守古板，而且區區三十人，我可以的，你讓她們儘管派來吧。』

    『………你說晚了，師父我已經替你推掉了。』

    『砰！』的一聲，孟衍拍了桌子跳起來，『師父你這擺明就是耍我，故意壞我的好事！』

    面對徒弟的怒氣，商秀娥笑眯眯地說話，『這純是溝通不良的影響，不過，徒弟你可不可以先解釋一下……你想幹些什麼好事？』

    『呃，這個……這個……其實我……那個……這個……』

    支支吾吾說不上話，這場師徒對決最終又以徒弟的敗退而告終，師父甚至還拋了一個委託過來。

    『徒弟，你那個師姐傻頭傻腦，土土的，沒見過什麼世面，這次你有機會出去炫富裝逼，就帶著她出去開開眼界，當是日行一善，做做好事吧。』

    一句話差點讓孟衍翻了白眼，『她沒見過世面？師父你是拿我尋開心吧？她闖蕩江湖的經驗比我豐富太多，能打能謀，她那叫土？那從窮山坳裡出來的我算什麼？』

    『哇，影兒在你眼裡有那麼好啊？那就確定由她陪你同去，這麼說定了！』

    『呃……我怎麼覺得自己好像又中招了？』

    『還好啦，大家相忍為宗門，吃虧就是佔便宜，你要是有那個意思，師父可以特許，你也可以對她……為所欲為。』

    『師父，有一句話我始終憋著，但現在為了我對你的尊敬，不得不說了，為什麼我覺得您老人家不像賣面的，反而像是拉皮條的呢？』

    『嗯，聯想得很好，或者你也可以把這理解成紅娘。』商秀娥笑道：『只不過不用替婚姻負責而已……』

第三一七章 美女同行 百戰皇兵

    孟衍與梅影同行，走傳送站的路子前往葉家，甚至還拒絕了木易揚的同行邀約。

    有梅影同行，孟衍也不反對，畢竟是個大美女在旁，看著也賞心悅目些，如果是跟虎擎天、柳浪一起上路，沿途只能看男人，這就無趣得很了，更何況，與梅影還有正事要辦……

    「我聽人說……百兵訣出自暗日神荒，是前教主獨孤天行所創，顛覆戰器之理，橫行東土一時的絕學。」孟衍道：「獨孤天行死後，這套功法就斷了傳承，在葬骨嶺的時候，李玄風也不知到底練成多少，就在那邊臭屁得要命……你又是怎麼練成的？」

    「我千雪峰與暗日神荒久為宿敵，早年暗日神荒的妖人們，為了練他們的邪異功法，常常暗中擄劫我派弟子，我們也因此與他們發生多場激戰，都已經打上十多年了，每次打完，如果贏的是我們，多少就會撈到點東西。」

    「嗯，就是從死屍的身上撿寶吧？可以理解，你得了秘笈？」

    「不太算，只是一塊布，上頭用血拓印著一些文字、一個掌印，不太周全，我後來從那妖人身上追尋線索，查他生前去過哪些地方，最後追蹤到一所妓寨，在那裡的一面石牆上發現了指力刻印。」

    「是獨孤天行的遺刻？哈，這位邪教教主還很無聊啊，到處留武功秘笈，這是怎麼回事啊？」

    「獨孤天行文武全才，又愛流連風月。經常在歌樓、妓館之中題詩，我發現那個石刻的時候，旁邊就寫了一堆豔詞……」

    梅影說著，回想起那些露骨的文句，表情有些不自然，咳了兩聲，這才道：「豔詞中夾雜著功訣字句，顛三倒四的，不是很清楚，估計是那魔頭大醉之後。隨手以指題詩。卻把功法也亂寫了上去。」

    「這種東西你也敢練？」

    「如果沒有那個掌印，的確是不敢，但那個掌印為修練提供了對照方向，我依法修練斷簡殘篇。雖有些窒礙。可最後都能克服。效果……也還不錯。」

    梅影淡淡說著，孟衍卻知事情沒那麼簡單，百兵訣與千雪峰的修練體系整個不同。梅影所得的口訣又不完整，鬼才知道獨孤天行最後到底寫了什麼？萬一是那種醒了以後會嚇到自己的東西，梅影沒把自己練死，真是超級好運。

    「難怪……雲蒼木那小子練功已經算勤了，卻和你不能比，這一代年輕弟子中，唯有你早早就登臨聖王，我早就猜你另得了傳承，果然不錯，邪派武技重攻殺，輕累積，怪不得你會變成戰神……」

    「我練的東西沒什麼系統，鑽研下來，自身實力增強，可到底不是真正的百兵訣，也沒什麼人看得出來，這次在葬骨嶺看李玄風出手，讓我領悟不少，把自己練過的東西一加整理，改正想偏的方向，就悟出了戰場上那一式。」

    梅影道：「練成以後，我原本想藏招，可碰上敵人大舉犯境，我也無法保留，行險一試，果然功成，也是運氣不錯了……完整功訣我現在交給你，作為請你出手打造戰器的謝禮，但我奉勸你，這東西是個亂源，拿來參考即可，別直接拿來用。」

    孟衍笑道：「因為會被人以為我和獨孤天行有關係，惹來麻煩吧？會比至尊戒璽還要命嗎？」

    梅影登時無言，獨孤天行當初確實很惹人嫌，仇家到處都是，但認真說起來，他並沒有什麼攻城掠地、殺人無算的罪行，至少，沒有被查到任何真憑實據，對東土人而言，與至尊魔王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危機。

    「放心吧，東西我收了，肯定會認帳，就是要花點時間整理，整理出來以後，給你一份更正版，我將來是靠智能產權來吃飯的。」

    孟衍笑得很有信心，東西已經被他扔出去交給舞醜處理，頂多兩天，會有正式版本出來，而且還把梅影拓下的那個掌印、李玄風出招收招的細節，一併列入資料範圍，現在內世界中過千個虛擬的動作人影，不斷舞動，推演這套百兵訣。

    「美人兒師姐，我說話算話，戰器肯定替你作一份，但樣式呢？你要什麼樣的？之前你用的是戰靴這種冷門貨，我還奇怪是為什麼，現在才知道你是為了隱藏所學，這次你豁命發招，戰靴裂毀，我是能修啦，可你不考慮趁機改個別的嗎？」

    「嗯，我有想過了，戰靴肯定還是要的，這些年來用也用熟了，改別的戰器，我不太順……但我想加一件手上配用的，聽說你最擅長打造成套的戰器，正好配一套。」

    「唔，手上用的……你想要刀？要劍？還是手環、手套？」

    「都不是，我想要……一根針！」梅影正色道：「或者一大把也成，最好不要太難打造，後頭如果找不到你，我還可以找一些不是那麼高檔、收費不是那麼高的普通匠師打造……在我出腿與敵人戰鬥的空檔，還能用這護身，消除不利近戰的弱點。」

    梅影說得異常認真，事前不知道已經想過多少次，反倒是孟衍聽了猛皺眉頭，「……針？」

    「怎麼了？覺得名門弟子不能用暗器？不夠光明正大？」

    「這個嘛……我們師父教出來的徒弟，能有多光明正大，我煩的倒不是這個。」

    孟衍真正頭痛的東西，說不出口，針雖然是冷門戰器，比戰靴更冷門得多，可七絕戰器之中，就有一件是針，梅影忽然說想要一根針，這讓孟衍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有點麻煩，但可以搞定，不過，我要追加一個條件。」

    「追加條件？」梅影皺眉道：「師父說你作生意一向有信用，談好了條件，就不會隨便改價錢的。」

    「是沒錯，但條約不明確，之前說的是替你打一套聖王戰器。」孟衍道：「追加這個條件，我給你一套皇兵，如何？接下來的時代，聖王寶器很快就都是垃圾了。」

    頂級的戰器，對女武者而言，比什麼華服、珠寶更具魅力，即使是梅影，也在短暫沉默後，毅然點頭。

    「好！」

第三一八章 人間樂土 度假修行

    青木葉家的所在，人稱古南都，位於一個濱海的半島，在遠古、太古時代，這裡曾是多個帝國的首都，爆發過多場慘烈戰爭，最後形成半島，上頭的古建築經過改建，變成了一座高聳入雲的巨山，還有上頭無數的亭台樓閣、參天巨樹，成為葉家傳承萬載的祖地。

    所有葉家子弟，都居於山上，受神山無窮靈氣滋養，輔助修行，但在山下，一如其他的大派，也有普通人生活著，只是不如千雪峰那樣僅有鎮的規模，也不像其他頂級大派那樣設立城市，葉家子民遍佈整個半島，放眼萬裡，遼闊疆土，繁榮市景，全部是葉家所有。

    擁有這麼大片的疆域，不足為奇，頂級大派中就有幾個，領地比葉家還大得多，但基本上都是千里荒原、萬裡荒漠，遠遠不是這樣百姓繁盛，安居樂業的景像，葉家擺出的格局、規模，正是向全東土展示，葉家有能力庇佑這麼多的子民，更能夠帶領他們過上康樂生活，造人間為樂土。

    葉家能夠穩居東土盟主的寶座，正與這份出色的管理能力大有關係，他們的管理成績，讓東土群雄有目共睹，對葉家信服，也讓初次造訪古南都的孟衍陷入感嘆。

    「……真美，這邊的景色……真美。」

    傳送站設在大海邊緣的一座山上，孟衍與梅影走出來，看見眼前的景象，此時正值黃昏。金紅色的夕陽，在目光盡頭的海平面上，緩緩入海，滿天雲霞，像要燒起來一樣的火紅，無數海鷗、仙鳥，在空中飛翔、鳴叫。

    海面上波光萬道，還有數以千計的大小船隻，揚帆海上，有些遠走。有些正朝海港駛來。而轉過頭去，另一側是全然不同的景象，高聳入雲的神山，頂端傲視蒼穹。無法計數的巨木生長於其上。組成森嚴氣象。周圍飄翔著彩霞、仙雲，彷彿這巍峨山體，位於另一個世界。

    在這飄然出世的神山腳下。卻是萬家燈火、炊煙，千萬人生存於斯的大城市，與神山看來格格不入，卻又有著別樣的美麗，與孤寂清幽的三月荒山、典雅寧靜的千雪峰，完全是不一樣的美。

    「……葉家的景色很壯觀吧？」梅影道：「每個第一次目睹葉家祖地的訪客，都會被這幕奇景給嚇呆……即使來了這裡多次，每次我來，還是有進入仙境的感覺。」

    「神山什麼的是很驚人，不過我更喜歡的是這片海。」孟衍道：「我是在山裡長大的，山裡頭什麼都有，就是沒有海……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海，它……好大啊。」

    梅影瞥了孟衍一眼，沒有說什麼，多少可以理解這少年的心情，但比起這個，她更多感受到的，是滿滿的不安，因為此刻的她，正成為周圍人群的焦點。

    美女本就是人們的焦點，梅影也很習慣這一點了，身為千雪三姝之首，她對這種目光不陌生，卻不喜歡，平常她一向以最素淨的扮相，把自己武裝起來，可今天卻沒法用這一套。

    「全都是你惹的麻煩，現在一堆人盯著我看，你說你增加這個條件，是為了什麼啊？」

    「為了自己的眼睛啊，旁邊跟著一個大美女，自己賞心悅目，作起事情來都有勁頭，再說，難道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好看多了嗎？」

    孟衍瞥了一眼梅影，她把平常穿的武士服換了下來，現在身上所穿的，是一件紫色的連身裙，款式非常仕女風，腰線特別拉高，更顯得雙腿的修長，看起來極為女性化。

    頭上臉上也有不少改變，不再是隨便綁個俐落的馬尾或簡單紮發，梅影的一頭雲瀑，經過特別梳理，插上金簪，還戴上碧玉耳環，眉眼都上了淡淡的妝，展現出嫵媚風情。

    梅影平時也是極美，但那樣的美，是一種未經雕琢的璞玉之美，自然天生，識貨的看了表層，也看得出潛力，可大部分眼力不夠的，看了只是覺得漂亮，卻想不到經過梳妝雕琢後，這塊上品美玉，可以美得如此精心動魄。

    這一刻，被孟衍帶去專門店裡梳妝打扮過的梅影，改變了女武者的裝束，像個這年紀的正常女孩一樣，穿著上等的華服，經過精心打扮，拭去滿面風霜疲憊，上了淡淡紅妝，把她最美的一面展現出來，整個感覺就是煥然一新。

    不少從傳送站中走出的人們，被她吸引住目光，停足觀看，更竊竊私語，都在議論打哪跑出這麼一個大美女來？這號美女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些話傳到梅影耳裡，感覺多少有些奇怪，因為這些人之中，有些還是她的舊識，怎麼自己才只是梳妝打扮了一下，那些人就認不出自己來了？這也未免太過諷刺了……

    「好看什麼啊？這麼穿，動武都不方便了，寬袍大袖的，忽然遇到襲擊，還不曉得怎麼應付呢。」

    「你就想開一點吧，我說你又不是幹殺手的，把自己繃得那麼緊幹什麼？雖然師父說，你以前為了替千雪峰賺錢，會放下聖王的尊嚴，替一些重要人物當隨身保鑣，可與我走在一起，你就只是個單純的同伴，不用扛起多餘的責任。」

    孟衍笑道：「你平常很辛苦，扛了很多其實不扛也可以的責任，太壓抑自己了，我不是能治心病的妙手，給不了你什麼意見，但你可以把這次當成一個休假，好好讓自己放鬆一下，或許後頭還能悟出點什麼。」

    「你……你真是這麼想？」梅影愣了一下，就聽見孟衍聳肩道：「不然你以為我吃飽沒事幹嗎？放著正事不作，特別拉你去那些要錢像索命一樣的美容店，幫你來一個大變身？我就是想說，橫豎是度假，換個樣子可以換個心情，對你有幫助……說不定，這也能有助於你的修行。」

    「謝謝……真心謝謝，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替我設想了……也許，就從來也沒有過……」

    梅影看了看孟衍，又看了一看遠處海天一線的盡頭，那正逐漸落下的紅日，忽然嘆氣，「我也確實該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