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森]萬界天王[全書完]

第三二九章 葉家插手 禍由內生

    『不是每個小白臉都卑鄙陰險，又當婊子又要面子，但這傢伙真是無恥，他那鬼鐘的特性，就是作用範圍內無可阻擋，放手攻我，要我撐三招，還說是對我公平……真要讓我佔便宜，就站著不動讓我打三拳啊！』

    孟衍心中冷笑，表面上卻不說什麼，只是調勻呼吸，略為減輕身上所承受的壓力，正要動手，忽然就聽見一聲怒喝。

    「這是在幹什麼？誰敢在這裡搞事？」

    伴隨著大喝現身的，是一群青衣人，青色是葉家的顏色，在古南都身著青衣，來的自然只會是葉家人，為首的一個橫眉怒目，是一個頭髮微白的中年人，虎背熊腰，略有些福態，卻仍稱得上是一名威武漢子。

    「金公子是我葉家貴賓，將主持重要研究，誰敢在我家地盤上，騷擾我家的貴客，不想活了嗎？」

    孟衍不知這個漢子是什麼人，但見他形貌不凡，身上散發著凜然聖王之威，歲數又和葉古書相仿，估計是葉家的重要人物，而且看衣著豪奢貴氣，後頭跟著的人也一堆，前呼後擁，該是那種手握大權的當紅人物，與木易揚、葉古書這種不得勢的邊緣人物不同。

    這一行人匆匆趕到金敏熙的身旁，甚至可以說有些氣急敗壞，為首的那個漢子連看也不看孟衍，自然有手下人走向孟衍，要將他「料理」掉，孟衍微微皺眉。剛預備動手，忽然兩道人影攔在前頭。

    兩個都是白發的老人，一個是聖王，一個估計只有洗髓，可往這邊一站，卻讓葉家的人不敢上前。

    丹羽先生道：「匠師有匠師的規矩，年輕人相互討教乃是常事，大會由葉家主辦，葉家就該維護規矩，怎能率先成了違法之人？」

    南華老仙撫鬚道：「莫非……葉家除了主辦。還想要主宰我東土匠師？葉古門你說是嗎？」

    「這……」大漢葉古門臉色驟變。但面對這兩位，就算他滿腔怒火，也只能先拱手為禮，「兩位大匠師言重了。我豈是不尊法統之人。可這小子跑來鬧事。又來歷不明，我慎重一些，也是為了全體匠師的安全。」

    孟衍聞言想回嗆。前頭的丹羽先生已道：「我等聽得很清楚，是金敏熙主動開口要討教，現在你是想攔下他嗎？至於來歷不明，他能夠進入展場，自然通過了你們的身份查證，難道葉家會把不相干的人放進展場？那可危險了。」

    葉古門一時語塞，這時一名手下來到他身邊，附耳低聲說了幾句，葉古門大吃一驚，指著孟衍道：「你、你是獨孤老……老前輩擔保進的？」

    這話震動了在場所有人，獨孤是默然皇廷直系的姓，這少年假若是默然皇廷保薦進來，那這場比鬥的意義就不同了，現場的匠師們登時議論不絕。

    「原來是默然皇廷的人，怪不得對著金敏熙來！」

    「葉家力捧金敏熙上位，還要和他聯合搞研究，默然皇廷看不過眼，特別弄個年青小子過來搗亂，兩家真是鬥得厲害了。」

    「他們鬥他們的，我們可沒有必要捲進去，且置身事外，看看這兩家怎麼鬥，葉家天才比皇廷新秀，高下如何？」

    局面一時丕變，孟衍也有些意外，但這狀況對自己有利，也沒有說明的必要，只是昂首對金敏熙道：「你動手吧。」

    金敏熙皺眉道：「我不與空手之人交戰，你的戰器呢？」

    「……戰器是要一直拿在手上才算的嗎？你只管動手，我不想佔你便宜，因為等你看到我戰器，你已經沒機會取勝了。」

    「好狂妄！」金敏熙眼中閃過殺機，「那就怪不得我了。」

    說完，金敏熙手一翻，一個巴掌大的金鐘，在掌中出現，強大的能量波動四溢，更散發五彩虹光，燦爛奪目，伴隨聖王威煞，襲向四面八方，震驚在場的觀戰者。

    「這是……聖王之威，但金敏熙不是還未臻聖王嗎？」

    「這就是三生鐘的神奇之處了，金敏熙已能打造出傳說中的超限戰器，能硬生生將兵主的實力強提一階，葉家也是因為這樣，才決定力捧他的。」

    「超限戰器？好厲害，這不是比千雪峰那個能造成套皇兵的天才還高明？」

    匠師們的耳語，孟衍全聽了進去，卻沒給嚇到，以他當前的實力，聖王已經嚇不著他，但才剛要預備還擊，孟衍臉色大變，差點一下跪跌倒地。

    『怎麼搞的？這股重壓……不只是八十公斤，一百多都有了，為何……』

    錯愕難當，孟衍幾乎被這股重壓，弄到腑臟破裂溢血，視角切換到內世界，只見那個躺臥在觀音掌上的少女，沐浴在佛光中，本來睡得很沉，卻忽然發出慘叫，像給什麼東西觸動，彷彿身遭烈火焚燒，叫得極度淒厲，滾動起來。

    聲聲尖嘯，似帶著某種邪惡力量，放散四周，形成能量衝擊，激撞整個內世界，要不是內世界有一堆神物鎮壓，只這一下，就要被轟得天崩地裂，現在雖然沒那麼糟，可內世界的變化卻直接影響**。

    『抱歉，主人，突發意外，我立刻設法處理……不過，戰鬥方面，您就先要靠自己了。』

    『靠！現在才說！』

    『戰場上本就隨時都可能有變化，但請您不用緊張，如果是目前這樣的程度，估計十五秒內就能鎮壓完畢……』

    舞醜的宣告一說完，金敏熙手中的三生鐘，不敲自鳴，一下清亮高亢的鐘聲，不似金鐵，聲傳九天，更直透神魂，在場所有人聞聲，除了有精神修練的聖王，其餘全數腦裡一片空白，失魂落魄。

    同樣的聲音，也傳到孟衍耳中，像是整個靈魂被人用力敲擊，恍神了極短的一瞬，跟著，意外的變化發生，當這下鐘聲穿透神魂，進入內世界，少女的淒厲哀嚎陡然拔高，閉起的雙眼圓瞪，彷彿有一塊烙鐵燒在身上。

    尖叫中所釋放的能量衝擊，引動戒璽那邊的血海狂濤，內世界天翻地覆，連帶影響，孟衍的頭痛到不行。

第三三十章 肉身抗刃 小草破鐘

    內世界裡發生的一連串問題，外界沒可能知道，就一般人看來，鐘聲一響，孟衍就整個失魂呆站，不曉得躲避，緊接著，第一波鐘音攻擊已到。

    高度壓縮的聲波，化為鋒鋭的風刃，斬裂鋼鐵，速度奇快，孟衍不及閃躲，一下被打個正著，整個人給轟飛出去，一下摔了十幾米。

    「還以為有什麼了不起，原來只是個廢渣，連第一擊都擋不住，默然皇廷還真挑了個廢人啊。」

    「話也不能這麼說，這一波風刃確實厲害，就算拿著大盾去擋，也會被斬開，那少年不過易筋，如何能擋？」

    從震魂鐘聲中醒來的匠師們，討論著三生鐘的第一擊，丹羽先生望向身旁友人，「老仙，你怎麼看？」

    「有古怪。」南華老仙晃動著白鬚，「風刃削鐵如泥，那少年若真承受不住，該是直接被切成數截，不是被轟飛出去，這具肉體的抗擊力好驚人，或許是使用了什麼強力戰器……」

    話沒說完，孟衍已經搖搖晃晃，在一片驚呼聲中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扔掉那件被切成數截的黑斗篷，身上衣衫有裂痕，肌肉浮現白印，但除此之外，就沒有更多的傷。

    「第一擊……就這樣？」孟衍道：「我本來以為能更厲害點的，如果只是這程度，那別叫戰器了，叫廚具吧，回去切菜切瓜正合適。」

    「好本事！」

    金敏熙微微一笑，維持著風度。眼中卻閃過冰冷殺念，「還有兩擊。只要你挨得過去，我就饒你一命。」

    「哦？這次不用磕頭道歉了嗎？好寬大的處理啊。」

    孟衍冷笑諷刺，儘力裝得成竹在胸，掩飾著自己的不妥，來自腦內的劇痛、腑臟承受的重壓，讓他根本無法認真戰鬥，剛才接那一波音刃，羅漢法相居然發動不起。純憑肉身硬擋，已然受創，只是強行壓縮肌肉，逼住傷口，無血流出。

    『真要命……要是再挨幾下，恐怕就強撐不下去了，得要速戰速決……』

    『主人。兩點不利，那鐘聲似乎會對內世界的病人造成刺激，釋放更多邪能，影響您的狀態，這是其一，但第二個問題。則是您與目標的距離太遠，要是不拉近到十五米內，戰器將無法使用……』

    『十五米……真是大失策，早知這樣，當初製做這套戰器的時候。應該要追加設計一個發射器的……現在只好靠我的演技來補了。』

    孟衍暗嘆，強擠出一副勇猛無畏的樣子。跨步向前，走向金敏熙，後者皺眉道：「你還不出戰器嗎？」

    「哈，剛才我沒出戰器，也擋了你一下，或許你這傢伙根本沒能耐逼我出戰器，又或許……我已用了戰器，只是你看不出。」孟衍笑道：「不管是哪種，都只證明你的無能，你不設法挽回顏面，還要在這裡炫耀你的無知，繼續出醜？」

    「好！」

    金敏熙切齒發出一聲，手上三生鐘再次震響，這次震發出去的鐘聲，不似之前尖細，異常渾厚，彷彿是發自一個十米巨鐘，一下震擊，聲傳數十里，群獸驚走，百鳥舞空。

    巨大的聲響，有若實質，化為一道洪水似的音壁，向孟衍直推過來，異常厚實的壁體，正處於第二波劇烈頭痛的孟衍，本能地察覺有異。

    『……這面音壁有古怪……不是單純的一面厚牆輾人而已，裡頭還藏著什麼秘密？這東西……會爆？』

    透過偵測，瞬間看出音牆奧秘，孟衍知道這一關不好過。

    『鐘聲引發內世界又一波大震，舞醜忙著鎮壓，這一關只能靠自己……發動羅漢戰體，應該可以扛得住，但就藏不住了……還是叫四大賊禿出來擋災？可這樣太便宜他們了……還是我乾脆把禍源的那個小妞扔出來算了！』

    幾個念頭閃來閃去，一時難決，就看見音壁無可阻擋地推進，將沿途的地面整個推開、爆裂，揚起漫天沙塵，跟著，更好像失控一樣，瞬間爆湧向四面八方，剎時，掀起連串驚呼聲。

    失控的音壁爆擊，已波及無辜，更有了死傷，孟衍卻不管這些，趁著音壁失控爆碎，出現破綻，周圍又是沙塵蔽日，他陡然發動羅漢戰體，卻壓縮了體積，讓這巨體看來沒那麼明顯，硬扛下音壁襲來。

    「喝！」

    雄渾吼喝，掩蓋住腑臟內創加劇，所嗆噴出來的一口血，孟衍硬破去襲體音壁，正想要往前邁步，拉近距離，卻因為腦袋太痛，反應慢了一步，沒能成功，同時，腦裡閃過一些莫名畫面。

    『唔……這是……』

    不及細想，孟衍陡覺對面煙塵中，一股幾難察覺的微弱殺氣迫近，已有不少類似經驗的他，立刻明白過來。

    『奶奶的，全天下小白臉都一個卑鄙樣，講好了讓我扛三下，卻趁亂玩偷襲，無恥之至……該不會，連這失控與漫天煙塵也是故意製造的機會？』

    想通這一點，孟衍更覺惱火，手腕一轉，一道小細芒出現在指尖，其色青碧，形似小草，可就是這麼一株小草，卻盛載著驚天動地的銳氣，比剛才的風刃鋭利千倍，在孟衍手中一閃，就發了出去。

    碧光如螢火，乍看不太起眼，卻是孟衍以千載珍鐵仿造「蒼天之斷」的成品，一下發出，孟衍立刻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切斷了，而碧芒餘勢未止，持續追擊，在碧芒的前方，隱約「看」得到一個身影，正是急退中的金敏熙。

    在金敏熙的手中，仍捧著那具三生鐘，不住晃動，似乎就要發音，孟衍哪敢讓這鬼鐘再響一次？瞬間，腦中忽然生出一個訊息，剛剛閃過的那些畫面中，好像有一個是三生鐘的剖面，讓自己知道這座鐘的構造與弱點……

    一剎那，孟衍有了方向，鼓勁一催，飛射中的青芒瞬息加速，一下命中三生鐘，而後熄滅。

    『一次性的東西果然不耐用……但，已經完成使命了。』

    孟衍暗暗一嘆，不久，當煙塵散開，所有人目瞪口呆，看著金敏熙手中那斷裂成兩截的三生鐘。

第三三一章 造藝不精 強詞奪理

    三生鐘的第二擊失控，爆發出的雄勁，波及附近圍觀的群眾，造成的傷害著實不小，在場的所有匠師各展神通，放出自己的護身憑障，這才減輕了傷亡。

    有匠師憤怒道：「居然在這地方放大殺招，金敏熙也太不知輕重了。」

    「不過，這一擊的威力好強啊，堪比聖王，對面那小子挨這一下，怕是粉身碎骨了吧？」

    「也未必，三生鐘雖強，這一擊明顯失控，不是充分駕馭、爆發的集中攻擊，威力無法真正發揮，對面那小子如果夠高明，說不定還能保命。」

    匠師們竊語中，所有煙塵散去，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幕幕難以至信的畫面，孟衍穩穩站著，金敏熙跌退至十餘米外，滿臉的驚愕與恐慌，掌中捧著的三生鐘，被切割成兩半。

    「三生鐘被毀了？怎麼可能？」

    「那可是千古罕見的超限戰器啊，又不是帝皇出手，為何會損毀？那個少年做了什麼？」

    「三生鐘一分為二，裂口平整光滑，這不是炸，而是切……那少年所用的戰器，應該是某種鋒刃。」

    匠師們熱議著，就連丹羽先生、南華老仙都為之訝異，這不是他們預計內的結果，三生鐘被毀，這情況大出他們意外。

    丹羽先生奇道：「超限戰器的抗擊力驚人，要什麼樣的戰器，才能在易筋武者的手上破開三生鐘？」

    南華老仙道：「比起這個，你不覺得另一件事更有趣嗎？那少年一直空手。如果他是用什麼刀劍斬開三生鐘，那刀劍何在？」

    「你是說……」丹羽先生道：「不是普通刀劍，而是飛刀飛鏢之類的暗器，鋒銳加上射擊力，一擊破壞三生鐘，但……為何現場一點痕跡也沒有？是發出後自動回手？還是用完即自動消滅？」

    兩人都是成名大匠師，很快便推估出事實，更引來一眾匠師聆聽他們的討論，不過，在場絕大多數的人。還更關心金敏熙的反應。

    「這……這……這沒可能……」金敏熙瞪著手中破裂的三生鐘。眼中驚駭迅速轉為恐懼與狂怒，跟著瞪向孟衍的目光中，全是刻骨怨毒，「小畜生！你毀我戰器。我要取你狗命！」

    「唉呀呀。不裝高尚了嗎？雖然長著一副帥哥樣。罵起粗話來還是很粗嘛，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這樣夠爺們啊？」

    孟衍冷笑道：「匠師之間的比鬥，戰器損毀是難免。只能怪自己造藝不精，要是每個匠師作品被毀，都像你這樣找人決鬥，那還要什麼匠師禮節、倫理？」

    這聲冷笑，讓金敏熙止住腳步，收起咬牙切齒的表情，回覆成云淡風輕的模樣，可緊握的拳頭卻怎麼也放不開。

    「小畜生！」又一聲怒罵，卻是來自旁邊的葉古門，眼見金敏熙毀器出醜，這個略顯福態的漢子終於按耐不住，衝了出來，「你受了何人指使？來此搗亂？你摧毀三生鐘，其罪當誅！來人，將他拿下！」

    葉古門一喝，自有大群葉家武士聽命響應，過來將孟衍團團包圍，孟衍一手捂著額頭，慶幸鐘聲一停，那個少女就安靜下來，自己的頭也沒那麼疼了，至於身邊這些傢伙，自己反倒不怕。

    「葉家的待客之禮是這樣？」孟衍道：「我和這位金兄是公平比鬥，我沒犯規也沒用卑鄙手段，這裡幾千雙眼睛盯著，請問這邊為何要拿我？」

    「哼！什麼公平比鬥？」葉古門怒道：「你分明是假公正之名，行搗亂之實，惡意破壞……哼，我根本沒必要和你多說，你聰明點便束手就擒，否則，我直接將你就地正法！」

    十六名葉家武士，將孟衍結陣圍住，拔劍在手，非金非鐵，雖是木質，卻發出白玉般的光澤，生出神芒，更隨著十六人的踏步，結成法陣，既封鎖住孟衍的進退路，也阻止有人從外插手。

    「……葉家的神木劍，月神古堡的鏡，這倒是標誌了。」孟衍笑道：「但連你們的鎚和錐我都會過，神雷尚且打我不死，這些小兒科又算什麼？」

    話說完，孟衍已經動手，他身上重壓仍在，騰挪不便，索性站著不動，胸中鳳凰之心發動，熾烈真火自十指透發而出，形成一片火海，燒向周圍葉家武士。

    「真木之陣，斷焰封邪！」

    十六名葉家武士齊聲吶喊，劍上玉澤閃耀，迫出電光，交織為網，把飛騰的烈焰阻住，更進一步朝內壓逼過去。

    葉古門大笑道：「無知小輩，以為玩點火就能破我真木之陣，若真那麼容易，我葉家豈不是……什麼？」

    葉家武士操控劍陣，演化其中生剋，原本將烈火拒諸於外，卻不知怎麼搞的，手中木劍自燃，一下化為十六團熾烈血焰，十六人忙不迭地棄劍，正想固守，陣內的火焰陡然大熾，滔滔湧來，眾人踉蹌跌退，劍陣不攻自破。

    孟衍一步也不動，淡笑道：「不容易嗎？好像也沒難到哪去，說實在的，要不是我與你們還有些淵源，留了點手，這一下就讓你們這些人有來無去。」

    「小畜生太猖狂了！」葉古門喝道：「退下，我親自滅他！」

    聖王威煞爆發，葉古門一爪虛按，掌心出現了一顆黃光球，當中凝聚出一道錐影，更引起周圍眾人一陣騷動。

    「破天錐！葉家攻擊力最強的戰器！」

    「若與裂地鎚結合，此擊無人可擋。」

    「為了對付一個後生小子，葉古門居然用上這等霹靂手段？」

    說歸說，這些人本能地往後退，讓出一個安全距離來，不願被捲入，葉古門手握金錐，電光燦然，喝道：「畜生，不管你是受誰主使，敢到我葉家地盤上撒野，就是該死，就是獨孤家的老怪物也保你不住……」

    「……老怪物是哪一個？」

    冷冷的語音，雖然不大，卻彷彿霹靂雷轟，讓每個聽到的人心頭狂震，葉古門險些連胸中真氣都被震散，心中大駭，知曉這是無上玄功，連忙尋聲望去，只見一個歪脖子的老人，坐在輪椅上被推出來。

    「……葉家的小鬼，可知背後說長道短，是死罪啊！」

第三三二章 皇廷鬧場 白袍飄來

    對上葉家的破天錐，孟衍腦中閃過很多的方案，既然要來葉家，自然要對葉家的主要戰器、戰技進行研究，模擬過假想戰，想過如何破解，其中也包括這支破天錐。

    『近數百年，破天錐、裂地鎚成了葉家戰器的主流，這兩件戰器的強，主要是靠雷，鳳凰之心的火要弱一籌，但也能一拼，萬花奇棱還是別再用了，要用來掛馬甲，如果鳳凰之心扛不住……就用天王戰能來掃台吧！』

    一早有了這樣的準備，但是當真正對上破天錐，孟衍還在評估對面的雷電威力，卻有意外的人來插手。

    「……這是你葉家的地頭不錯，但葉家人最擅長的，難道就是在自家地頭上，背著別人說長道短的鼠輩所為？」

    歪脖子的老人，坐在輪椅上，被一個美貌女子給推出來，少女穿著斗篷，頭頂壓得低低，看不見面孔，但歪脖老人癱瘓輪椅上的模樣，卻第一時間引起人注意，如果只是這副異相，那還沒什麼，可老人現身所發出的冷哼，幾乎等若三生鐘一響，直震神魂，這就讓人們不能不注意了。

    葉古門仍握著破天錐，聖王威煞不住透發，鎮壓諸敵，看似威不可當，但面對這個瘦弱的老人，他卻感到極大的壓力。

    「獨、獨孤老前輩……」

    「唔，現在不是老怪物了嗎？葉家的人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不但背後猛嚼舌根。當了面還不敢認，說是鼠輩。還侮辱了鼠的名字。」

    老人的話極盡嘲諷，葉古門雖然氣到臉紅，手握戰器，卻沒有立刻發作，在場的人們都看出不尋常，不久，更有人認出了老者的身份。

    「他、他是獨孤嘯天啊！默然皇廷上任皇主的兄長，正法庭的前庭長。」

    「獨孤嘯天？他不是死了嗎？當年他官拜太師。率領九千子弟兵，迎戰異族，血戰闕巔關，最後與敵人十萬勁旅同歸於盡，震動東土，他……怎麼還會活著？」

    「傳說他修為驚天，征伐闕巔關時。距離帝皇只是一步之遙，皇棍鎮殺千里，再加上這些年的進境……默然皇廷居然還有這樣的人物？」

    人們的喧譁聲，讓孟衍大致明白這老人是何方神聖，雖然他有些懷疑，哪怕修為再強。一個人都殘廢成這樣了，還能有什麼作為？但看葉古門緊張到滴汗，估計老怪物等級的人物都不好惹。

    葉古門手持戰器，卻難以聚氣，他在聖王中雖算強手。又身懷異寶，沒有那麼容易被威煞鎮壓。可獨孤嘯天卻放出一股氣機鎖定，不但干擾他的內息運轉，更還有種「牽一髮動全身」的壓制，只要他敢出手，那邊的攻擊將如雷霆瞬至。

    「前輩再強，也要講一個理字，這小子搗亂生事，更打著前輩的招牌，如果不作懲處，豈不表示是前輩主使？那……」

    「那又如何？」

    獨孤嘯天冷冷道：「就算是我看你姓葉的不過眼，找個小子來鬧場，你又能奈我何？」

    「前輩，你……」

    葉古門額上冒汗，想不到這老人如此蠻橫，自己什麼道理也說不通，眼看周圍都是自家子弟，大庭廣眾下，面子丟不得，唯有把心一橫，道：「我葉家子弟，不容外人踐踏，今日就算我血灑當場，也要為葉家爭一口浩然氣，我……」

    「要戰便戰，還用得著說那麼多？滿口慷慨激昂，老夫最憎就是你這種嘴炮，若再年輕個幾十歲，必滅你，但現在不想給你推託藉口，說什麼以大欺小，心中不服……」

    獨孤嘯天道：「你就和老夫的這個小相識玩兩手，看看你的破天錐還剩幾成威力。」

    冷笑聲中，獨孤嘯天的精神箝制撤除，葉古門壓力一輕，已蓄勁多時的猛招立時發出，破天錐爆出強光，隱隱約約，錐體浮現諸多浮刻，像是十多尊神像，組成寶塔浮屠，盛放光華，更還有縹緲仙樂，化為雷音，轟震八方。

    「小畜生，口無遮攔，注定你少年亡！」

    「……口沒遮攔？這話對我說好像不太適當吧？」

    孟衍凝視迫近過來的雷霆金芒，暗估這一擊的威力，遠在那日葉玉龍之上，雖然都是聖王出手，可葉古門的一錐，力量起碼是葉玉龍的五倍，單靠鳳凰真火肯定接不下……

    火雷交擊，易筋層次的力量不足，鳳凰真火登時被壓制，雷霆勢如破竹，滅火直入，孟衍心下一衡量，放棄使用萬花奇棱，右手一屈，五指連彈，每一下彈指，就是一道碧綠青芒飆出。

    青芒細微，速度又快，只有眼睛最尖的大匠師才能掌握，飛行路線並非直線，曲迴繞過電芒範圍，射向後方的葉古門。

    武者發動戰器時，大多會形成某種氣罩屏障，避免被人趁虛而入，葉古門此刻的護身力量之渾厚，不是輕易能破，同時，他身上所帶的異寶，還能張開護罩，多重防護，當青芒射至，葉古門周身亮起五顏六色的光芒，多重護罩發動。

    但這些護罩卻全然無用，瞬間就被青芒打穿，即使葉古門修練了本家的上乘護體功，也一點用都沒有，五道青芒打穿虎軀，雙肩、雙腰、左腿，帶出五道驚人血線。

    「什麼玩意兒？」

    葉古門痛極狂嚎，真氣潰散，難以為繼，破天錐上電力銳減，這一擊功敗垂成，他在仰天倒下前，奮餘力一擊，破天錐帶著猛烈電流射向孟衍。

    即使威力銳減，這一擊仍不是鳳凰之火能夠擋下，孟衍皺起眉頭，預備以羅漢戰體硬擋，也做好了受傷的準備，但就在電錐及身前，一隻巴掌莫名出現，伴隨浩蕩皇威，橫掃千軍。

    威力萬鈞的破天錐，給這一巴掌拍中，像是斷線風箏一樣，遠遠飛了出去，直沒雲端，掌摑餘勢未止，拍中掙扎站起的葉古門，將他也打飛了十幾米。

    一個白袍老人，彷彿踏雲而來，正是葉家少皇木易揚，飄然降至輪椅之前。

    「獨孤老鬼，許久不見了，你是存心和老夫搶客人嗎？」

第三三三章 鬧劇收場 迷霧重重

    匠師大會上的一場大騷動，最後以出人意料的結局收場，萬眾矚目，倍受期待的天才匠師金敏熙，得意傑作被破，當場給掃落神壇，顏面盡失。

    取而代之的，是那個在大會上狂出風頭，以神妙戰器先破三生鐘，後頭又創傷葉家重將葉古門的少年，千雪峰的天才精英，以萬眾矚目之姿，出現在東土匠師的眼前。

    「在此之前，年輕一輩以金敏熙鋒頭最健，三生鐘所向披靡，現在卻被慘敗，成了新人的踏腳石，世事變化，果然難料啊。」

    「金敏熙、金字世家之前為了得到葉家的支持，背後花了不少努力，大拍葉家馬屁，還砸了大筆金錢，現在金敏熙出醜跌勢，平白便宜了千雪峰那小子。」

    「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我有聽到消息，金敏熙根本就只是一個煙幕，那場比鬥是個早就安排好的局，金敏熙和金家收了葉家天大好處，假打一場，讓千雪峰的天才借踩上位，一夕成名。」

    「什麼？這怎麼可能？」

    古南都的街頭巷尾，無數匠師討論著早先看到的一切，這個觀點的出現，嚇傻了一票人，卻見一名匠師解釋道：「聽聞三生鐘有三種攻擊形態，首音如刃，無物不斷；次音如濤，無堅不摧；至音無聲，無孔不入……今日的比試，金敏熙發了幾聲？」

    「……好像是……兩聲？」

    「那麼重要的戰鬥，他只出兩聲就被毀器。為何留著最厲害的第三聲不發出來？」

    「說不定是他沒機會啊，千雪峰的那少年打閃電戰，搶在他尾音發動前毀器，他的猛招發不出來，這也是常見的戰術。」

    「當時煙塵那麼大，到底發生什麼，誰也看不見，鬼才曉得真相是什麼？退一萬步說，這些煙塵還是金敏熙放出來的，他好端端發音。放那麼多煙霧幹什麼？這合理嗎？」

    被這麼一說。許多匠師都覺得裡頭有詭異，紛紛點頭，並在不久之後，把這些懷疑傳了出去。從古南都到東土的各大城市。都有人在議論這場比試。而金敏熙、孟衍的名字，也在這些議論中火到冒煙。

    不過，這些都還只是中低層次的討論。真正目光卓越的高人，只會把重點集中在另一處。

    「……你使的戰器是什麼？飛刀、飛鏢型的戰器不少見，但都欠缺威力，不能當主攻，主要還是靠淬毒來提升威力，你……你使的可不是那種。」

    在四人房的住所內，孟衍很不情願地款待來客，面對客人的喋問不休，雖然他對所謂的長輩敬意有限，但打從知道少皇與准帝的分別後，他就對木易揚多了幾分尊重，理由無他，一個能夠由始至終貫徹原則的人，哪怕與己不同路，也值得尊重。

    「木老爺子，你也問得聰明點吧？這種應該是匠師個人機密的東西，我有可能告訴你嗎？」

    「話不是這樣講，我老人家救了你一次，你知恩圖報，與老夫惺惺相惜，分享秘密，這也是合情合理的。」

    「你救我一次？幾時？哪年哪月啊？」

    「就在不久前啊，現場那麼多人都看見了，難道你想不認？」

    「誰看見你找誰好了，反正我是沒看到，前輩你自己清楚，就算你不出手，我也有辦法破解那一擊，要說這是救我……嘿，佔我便宜還差不多。」

    孟衍的話，讓坐在旁邊的梅影無言了，但熟知孟衍之能的她，也沒法說這話不對，畢竟這傢伙太過妖孽，他說能破，估計就真能破，至於怎麼破……反正都是商業機密。

    木易揚沉吟道：「你小子的手段確實奇怪，那些青芒是你開發的新戰器吧？射擊的勁道不是很強，也沒看見什麼特殊功能與屬性，卻打穿了葉古門的護身罩與古木體，這是什麼門道？不是空間穿梭，傷口不對，那……是極度鋒銳？還是無可防禦？」

    孟衍愣了一下，點頭道：「您老確實有見識，這麼快就把握住方向了。」

    「因為傷口。空間穿梭類的戰器，傷口都是由內而外，葉古門卻是貫穿傷，傷口也不大，不是強行破壞，剩下的可能就這兩種，老夫征伐沙場多年，也識得不少匠師，多少知悉一些。」

    木易揚道：「兩種可能中，我希望不是無可防禦這一項，這牽涉到我葉家一項大忌諱，如果你打造出這樣的戰器，恐怕……」

    「得了吧，無可防禦之兵，傳說是匠師這一行至高無上的境界，就算我真想打造，也沒那個本事啊。」

    孟衍兩手一攤，擺出一副無奈樣，梅影則是強烈想要翻白眼，剛剛還一副深藏不露，什麼都能辦到的樣，現在卻攤手說無能，這種超沒說服力的話，估計誰也不會信的。

    「不是最好……如此說來，你是選擇鋒銳之路，無物不穿、無物不斷……」木易揚琢磨著，目光忽然一緊，錯愕道：「你成功仿製了蒼天之斷？」

    此言一出，梅影驚到跳了起來，手指著孟衍，顫抖著聲音，卻說不出話來，孟衍聳了聳肩，道：「您老確實了得，連這也被您看穿了，不過麻煩一下，別逢人就說，這東西是我偷偷研製的，沒告訴我師父，讓太多人知道不太好。」

    「好傢伙！你真能做到？蒼天之斷是件奇物，我葉家祖上曾有記載，在特殊條件配合下，這件戰器能斷天下一切堅物，鋒銳無敵。」

    木易揚道：「我保薦你加入計畫，本來還不是很有把握，可如若你能仿製蒼天之斷，憑著這一點，我保證你能加入核心，主導整個研究計畫。」

    「等等，前輩你別只顧自己一個人在那邊說爽爽，事關我本人，好歹也問我一下吧？」孟衍皺眉道：「你說的計畫，是金敏熙本來要干的那個？到底是研究什麼東西的？我不是專門的研究員，太複雜的我也不懂。」

    「此事於我葉家，乃重中之重，必須要調集最優秀的人才，才有可能令郁荼神木重生……小友，你為何一副很看不起人的囂張表情？」

第三三四章 神木瓶頸 爾虞我詐

    取得神樹之苗後，孟衍想過不只一次，葉家九成九有在進行相關研究，只是不會讓外界曉得，現在聽了木易揚的話，這個推測獲得肯定，想到葉家鑽研許久，未有成果的東西，已被自己實現，心裡真不是一個普通爽字。

    心裡爽快，表面不免露了形跡，聽木易揚質疑，孟衍馬上端正表情，裝作吃驚，道：「鬱荼神木？是不是傳說中葉家的起源，青木玉令的初始源頭？這、這麼了不起的東西，前輩你們竟然……」

    「唔，其實這也不能算是秘密，雖然葉家從沒承認過，但東土千門萬派，全都對葉家有這樣的懷疑……不奇怪，只要是大派，哪家沒有悄悄進行類似研究？強化自家的祖物，更別說是起源祖物了。」

    木易揚道：「這項研究，是葉家的命根，也是頭等機密，本來應該是絕不讓外人知曉的，但千年、萬年的持續失敗，讓葉家受了不小的士氣打擊，最終決定延攬外界頂級人才相助……你本事非凡，又與神木有緣，送回玉令，我一直覺得你是最好的人才，想要推薦你進去參加。」

    「……原來如此，難怪前輩總對我另眼相看，破格照顧，多次情義相挺。」孟衍點了點頭，忽然冷笑，「但如果前輩的立場是這樣，那我們就沒什麼可說，這件事我會當作沒聽過，您請回吧。」

    孟衍的斷然拒絕，讓梅影暗捏了把冷汗。姑且不論對方的少皇境界，即使以身份來看。對方是葉家的長老，無比尊貴，拒絕他的邀約，他發起怒來，千雪峰可承受不起。

    木易揚的表情沉靜下來，「老夫的話，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不大，但確實是有一點。前輩找我合作，合作的基礎在於互信，而互信的開始是坦承，前輩你一開始就不老實，後頭是想要我和你爾虞我詐嗎？」

    「你認為我什麼地方不坦承了？」

    「很簡單，一個研究幾千、上萬年的課題，難道會是最近才碰瓶頸的嗎？如果有瓶頸。估計是幾千年前就有，那時你們沒找外人，現在才來找，葉家是吃飽太閒還是失心瘋了？」

    孟衍道：「退一點來說，這種關乎家族命脈根本的東西，是機密中的機密。外人沾著就要滅口的，就算研究不順，也只能把一切爛在肚裡，在那邊擱著，怎麼可能找別人來共同研究？之所以會這麼幹。理由就只有一個。」

    「哦？那你認為，理由會是什麼？」

    「葉家出事了。而且估計還是很要命的危機，神木是你們的唯一希望，但你們不知道該怎麼復植神木，只能急病亂投醫，打破規矩，找外人來幫忙研究，看看能不能歪打正著，發生救命奇蹟。」

    孟衍說完，緊盯著木易揚，後者在短暫沉默後，終於道：「你很聰明，不屬於你這年紀的聰明，我可以向你坦承，葉家確實出了一些問題，但這問題是什麼，我就不能告訴你了，因為……」

    「足夠了，我對葉家的機密沒興趣，問這些東西，也不是想探人隱私……」

    「不探人隱私，你問那麼多幹什麼？」

    「為了不讓你們當我是傻瓜啊，現在是還比較無所謂，我欽佩前輩你的為人，也確實欠了你點人情，小一點的不快，我可以當它不存在，但長此以往，你們肯定得寸進尺，越來越當我是白痴，最後就會幹出讓我必須和你們翻臉的事。」

    孟衍道：「我要的東西很簡單，就是別當我白痴，要找我做事，還當我是個傻瓜，以為隨便給點好處、胡亂扔個藉口，就把我打發了，如果你們只是想找個傻瓜白痴來做事，外頭街上一大把，何必找我呢？」

    話不中聽，但這一回，木易揚訕訕說不出話來，就連梅影都心有慼慼。出身大門派，接觸多了門派中人，他們很清楚何謂大門派的傲慢，像孟衍所說的這種事，天天都在發生，哪怕是葉家，也有不少人抱持這樣的態度，他的顧慮，完全可能發生。

    木易揚道：「老夫向你擔保，只要你肯參與研究，必會得到葉家最高規格的禮敬，除此之外，你的安全也會有保障，要不然，你今天傷了葉古門，他不會善罷干休……」

    「不干休又如何？難道我還真怕他嗎？」

    「你只是倚靠戰器，傷他一下措手不及，真正實力仍不如他，再次交手，肯定不會再有這樣的好運，更何況，此人心胸狹窄，在你這邊討不了好，必會請他的師父、師叔出手……」

    「師父、師叔？是和你一樣的長老？我靠！」孟衍一拍額頭，嘆道：「我真是受夠你們這些大門派了，來來去去總這一套，打不過就搬師兄弟，平輩打不過就靠長輩，長輩還打不過就拖老一輩，打架總打得包山包海，你們不累嗎？」

    「別拿他們與老夫相提並論，老夫行事只看道理，不問親疏。」木易揚道：「但這裡是葉家，他們的弟子眾多，如果他們一直來找你麻煩，老夫也無法一直護住你，最穩妥的辦法，就是讓你參與計畫，成為貴賓。」

    「……其實我還真不怕他們來找麻煩，我能找來的幫手，也不是前輩你能想像的，不過，我對這項研究感興趣，特別是如果能夠踩著金小白臉的臉踏進去，這就非常有快感，所以，答應前輩你去看看，是可以啦。」

    孟衍抓了抓頭髮，道：「先不廢話，我想問一下，你們研究到哪一步了？卡在哪一步過不去？原料你們大概有吧？那不斷之流呢？這問題你們怎麼解決？」

    一句話拋出，就像捅了馬蜂窩，木易揚雖有少皇境界，卻也被驚得站起，錯愕道：「不斷之流關係重大，你從何得知？」

    「別問這些有的沒的，總之不會是你們告訴我的，不斷之流的重要性你們該很清楚，要是這點搞不定，找我去也沒用。」

    「這……其實也是我看上你的原因，不斷之流卡住我們數千年，直到你的那件禮物到來，才取得了突破。」

第三三五章  無心插柳 另有計畫

    木易揚離去了，臨走前拋下一個大炸彈，把孟衍給震得不輕，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一個無心之舉，竟然助葉家解決了千古難題。

    最初聽到木易揚說，自己的一件禮物，讓葉家取得突破，孟衍還愣了一下，著實想不起自己送過葉家什麼，再仔細一想，自己先前認識的葉家人，好像就只有葉潔琳一個，而自己送給她的東西……

    ‘幹……是那株銅錢金龍草？’

    腦裡只想得到這個答案，但孟衍仍有些想不通，銅錢金龍草是怎麼在這方面派上用場？一株藥草，如何能化不斷之流？

    木易揚臨走之前，慨嘆地給了孟衍解釋，“神魔禁地確實奇妙，而三月山更不愧是其中最奇的一處，老夫征伐幾處禁地，得過不少奇藥，卻沒碰過如此珍物，根據本家藥師的鑒定，那株銅錢金龍草，藥齡數以百萬年計……”

    “呃……還真是百萬年？沒有時差？”

    孟衍愣住了，現在的他，見識遠不是還在三月山時能比，儘管不懂煉丹，可對這個世界的藥草行情，還是有基本概念的，數百年已是極好的貨，千年為珍稀，如果藥齡能上到萬，基本就是最頂級的神話級奇藥，足以讓武神搶殺紅眼。

    ‘本來以為不同的世界有時差，不然那些修道的，哪可能動不動就幾萬年、幾百萬年、上千萬年的奇藥，拿來這邊起碼要砍幾個零。想不到居然沒有時差，還真是百萬年的奇藥……幹。這下真是值錢了，我的那片藥田，估計產值還高過千雪峰整座倉庫啊……’

    想到真正的重寶，打一開始就在自己身邊，卻沒有能夠帶出來，唯一的一株藥還便宜了別人，孟衍真有吐血的衝動。

    木易揚沒有解釋太多，說完那句就只表示會讓人安排孟衍新住處。跟著就離去，留下一個想要捶胸頓足的孟衍，還有一個被雷得外焦裡嫩的梅影。

    “……百萬年的銅錢金龍草……”梅影喃喃道：“這怎麼可能？世上怎可能有這種東西了？”

    “就因為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啊……”

    “你說什麼？”

    “也沒什麼……奇怪，是哪個地方的問題？那東西我種下去才只有五年，是幼苗已經有百萬年了嗎？好像沒人這麼算的。”孟衍皺眉道：“難道是那些龍血有百萬年？還是我後來澆下去的其它什麼東西？真記不清了……不對，葉家是怎麼用這東西化不斷之流的？”

    “什麼不斷之流？說點我能聽得懂的話行嗎？”

    “師姐，妳很可憐耶。我說什麼妳沒一個懂的，這麼狀況外，很容易被邊緣化的。”

    孟衍搖了搖頭，把自己所知道的東西略作解釋，讓梅影知曉神木復育的條件，說完之後補了一句。“別問我怎麼知道這些的，反正都是商業機密，如果妳想要有同樣機會，就找浮萍居吧，那票黑幫商人什麼都知道的。”

    “……是浮萍居的書庫？真不愧是萬年傳承。居然連這種資料都有。”梅影被誤導成功，旋即眉頭露出憂色。“我沒有聯絡上潔琳，幾個管道都試了，就是找她不到。”

    “……哦，聽起來，怎麼有種危險的感覺？”孟衍道：“東西是我送給小美女的，現在這藥成了葉家的救命關鍵，還搞出了事，小美女又不見了……不會被殺人奪物兼滅口了吧？”

    “……怎麼可能？你也未免想太多了。”梅影開口否認，卻抹不去眉間憂色，“木老讓我們搬到山上去，也就是進入葉家的祖地，我覺得這是個機會，到時候要找潔琳，怎麼都會容易一些。”

    “……是嗎？我怎麼覺得一副羊入虎口的味道？”

    “那你的打算是如何？要拒絕嗎？”

    “不，就答應吧，都已經這樣了，一步不跨出去，就得不到結果，剛好我對葉家裡頭的一些東西感興趣，傳說在千百年前的武神時代，葉家有一套獨門技法，能與古木結合，借助神木之力，使得青木葉家無敵當代，鎮壓東土……”

    孟衍道：“時間流逝，這套技法不知是失傳，還是被葉家藏起封印，不過，如果能入到山上，就能接觸那些神木，說不定……會有新發現。”

    “……守護樹的秘密，可是葉家的命根啊，你就算拿到了又能怎樣？傳說每一株神木，都是剛誕生就與認定的葉氏子孫締結契約，哪怕你拿到契約之法，也不可能有守護樹會和你結約的。”

    “那可不好說，我也不見得會看上葉家的臭花臭樹。”

    孟衍聳聳肩，自然不會告訴梅影，自己不但掌握住鬱荼神木，更還握有菩提神樹，只缺一門與樹結約的咒法，這趟前來葉家，一個重要目的就是為此。

    梅影道：“那個女孩呢？你說要找浮萍居調查，查得怎樣？有問出什麼端倪嗎？”

    “這個……還要點時間，目前仍在調查中，晚點才會有進一步結果。”孟衍道：“多的先不管，我要做點研究，妳出去門口替我把風，什麼人也別放進來，我出來之後就和妳一起上山。”

    “等等，你每次搞研究就幾天幾夜，這次……”

    “不用擔心，這次會很快的！”

    急急忙忙把梅影推出房門，孟衍一關門就進了內世界，舞醜早就等在那邊，早先的一場戰鬥，暴露出太多問題需要處理。

    ‘太失敗了，我還以為鬱荼神木紮根在我體內，與我結合，就是穩當了，至少內世界該穩如磐石，結果只是一個小妞的幾下鬼叫，就搞得內世界天翻地覆，這麼下去，我的安全豈不是很沒有保障？’

    ‘所以主人您才要取得木之契，真正把神木的大能與己結合，也能夠發動菩提神樹的反智異能，但有一點我需要特別說明的是，那個女孩並不普通，可真正造成內世界動盪的理由，還是戒璽邪能，這女孩的精神波動，只不過是火藥庫旁邊的火花而已……雖然，這個火花有點大，而且在她的意識內，存在一些有趣的東西。’

    舞醜道：‘在您戰鬥的過程中，她發傳了三生鐘的結構圖，您說，這是不是很有意思呢？’

第三三六章 殘魂觸動 回溯細節

    不知名的少女，沉睡在觀音千掌之一，孟衍站在旁邊，俯視著這名昏睡中的殘疾少女。

    ‘扔進內世界來大半天，舞醜你是掃瞄之王，有掃出什麼問題來嗎？’

    ‘主人您目前所接觸的知識範圍，不包括術法，詛咒這種東西又很不科學，我也只能從能量運作的軌跡來分析，目前得出的結論……佛光可以壓制詛咒，讓身體不再進一步惡化，但無法有效破除詛咒……’

    ‘我剛剛看了一下，你好像有了一個盲點，那個詛咒聽起來很厲害，把人屍化，既不容易死，又容易操控，照說這女孩應該沒什麼自我意識了吧？但我看她還有相當的神智，換句話說……她體內應該有什麼東西或手段，維持住抵禦之能，這你查了嗎？’

    ‘這……確實沒想到……’

    被一下點醒，提供了新思路，舞醜重新掃瞄一回，馬上有了新發現，‘果如您所言，這女孩的大腦，藏了一股微弱能量，不確定是法咒還是器物，抵禦著詛咒邪力的入侵，但若不是被佛光鎮住，估計已經撐不下去了……’

    ‘試試看能不能強化她腦內的那股能量，配合佛光，裡應外合，把這詛咒給破了。’

    ‘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一，她腦內那能量太弱了，而她身體也快散架，只是被屍化勉強維持，如果強幹，詛咒還沒破除，人就先沒命了……除非確實掌握住那能量的源頭。才能提高機會，另外。主人，她臉上與嘴裡的傷，就算詛咒破掉，也沒法治好，估計是收不了後宮，您如果是外貿協會的，這貨我就建議您草蓆裹裹，直接扔掉算了。’

    舞醜給出的理性建議。讓孟衍臉色一片黑，他自問不是正人君子，可也沒舞醜建議得那麼禽獸，這種事自己要真幹得出來，以後就沒法抬頭挺胸作人了。

    ‘……拜託，我也不是看到什麼女人都要收後宮的……’

    ‘明白，您只對倒貼的女人感興趣。不倒貼的女人，您是不收的。’

    ‘喂喂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說得好像我專吃軟飯……不，是專挑軟柿子捏，我有那麼沒用嗎？我也是很有個人追求，有難度挑戰的！’

    ‘那……倒貼的女人。您不收？’

    ‘話也不能這麼說，卻之不恭這種情況也是有的，更何況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我……等等，我和你說這幹嘛？別瞎扯。剛才你說她傳送了影像給我，是怎麼回事？’

    ‘是的。一下又岔題了，嚴格來說，不是她傳了影像給您，但之前您在和小白臉單挑，三生鐘響時，鐘聲對她有著明顯影響，她殘破的神魂被觸動，一些意念放射出來，其中有些畫面，我發現有三生鐘的構造圖，就轉去給您了。’

    ‘……真扯，居然有那麼巧的事……’

    孟衍搖搖頭，覺得不可思議，三生鐘是金敏熙的得意作品，堪稱機密，外頭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換句話說，這女孩恐怕與金敏熙有關係，甚至關係匪淺。

    ‘……有趣了，小白臉和毀容女，我怎麼嗅到一股很陰險的氣息？這女孩帶箱子跑到這裡來，該不會就是衝著金敏熙？是來求援？還是來復仇？只要把人往小白臉的眼前一丟，應該就立見分曉了吧？’

    ‘這個現在就能為您計算……當事人身為金敏熙親友，遇禍來求援的機會，百分之六點四二；當事人前來向金敏熙復仇的可能，百分之二十八點六七，其中還有三成的機會，牽涉到騙婚、套取秘密技術的可能。’

    ‘越說越玄奇了……對了，打開視像記錄功能。’

    孟衍心中一動，命令一下，周圍的景物馬上有了改變，回覆到不久之前，在廣場上與金敏熙對決的情境。

    舞醜有很強大的記錄留影之能，平常孟衍的一舉一動，連帶周圍景物，都被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記錄下來。這功能的主要用途，是來回溯參悟高手戰鬥的一招一式，從中學習，不過，由於諸事忙碌，孟衍基本上沒什麼機會使用這功能。

    ‘主人，您為何忽然武興大發，想要學習？’

    ‘靠，思想別那麼狹隘，除了練武，你這功能難道就沒有別的用途了？把時間調到我發蒼天小刃出去的那一刻，時間定住！’

    命令一下，周圍的沙塵、氣浪，全數被定住，孟衍睜開眼睛，仔細盯視著週遭的每一個小細節。

    戰鬥時，自己頭痛得厲害，加上煙塵漫天，全神與敵攻防都還來不及，實在沒有餘裕觀察環境，此刻重新回溯，時間定住，孟衍等若回到那一刻，尋找著一些當時被忽略掉的東西。

    ‘我向小白臉發了一鏢，他沒能擋下，但確實有什麼東西在前頭挨了一下，被我切斷，替他爭取了後退的時間，那個被切斷的東西是什麼？’

    隱隱約約，孟衍覺得此物非常重要，是一個不能忽略的重點，因為在斬斷那東西的瞬間，自己好像生出一股熟悉感，像在哪接觸過。

    ‘那傢伙當時正趁煙霧向我偷襲，手上拿著什麼東西？匕首？弩箭？還是什麼更下賤的東西？現在想起來，小白臉的動作很詭異，他的第二道鐘音，未嘗不能將我壓下，他為什麼捨棄正面攻擊，故意失控，弄出那麼大沙塵來偷襲？捨長取短，這是白痴的作為！’

    許多疑問浮現心頭，孟衍越想越覺得不妥，目光也在地面上搜尋，自己既然切斷了小白臉的偷襲兵器，混亂中這東西就該落在地上……

    ‘主人，您是要找什麼嗎？沙塵太多不好找，我可以用半分鐘後的影像紀錄，結合當時的聲波探測，重新為您作一份清除沙塵後的３Ｄ模組，不用撥沙找東西。’

    ‘幹，有這麼好的功能怎不早說？馬上作給我！還害我在這裡浪費時間。’

    ‘遵命！’

    舞醜應命，天地之間陡然一亮，所有沙塵盡化歸無，孟衍的目光掃過去，看著地面上一個被切割為兩半的物體，雙目圓睜，難以置信地叫出聲來。

    ‘怎麼可能？小白臉用這東西擋我一擊？一件花底褲？還是男款？這就是被我忽略的重要秘密？靠！我要洗手！’

第三三七章 邪派臥底 野獸溝通

    檢測的結果，讓孟衍整個傻眼，動用到舞醜這麼逆天的記錄功能回溯調查，想要確認自己的預感，最後居然是得出這麼個結果，讓他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就是白痴。

    ‘……我靠，居然會是這麼個結果，早知這樣，我就不來找了……’

    心裡罵個沒完，孟衍正遲疑著應否把那條底褲撿起來找線索，忽然底褲消失，化為煙塵。

    ‘這、這是怎麼搞的？這底褲好神？’

    ‘抱歉，主人，只是一點數據出錯，重建模組的過程中有了點問題，出現了不應存在的東西，剛剛已經除錯完畢。’

    ‘………這麼低級的錯誤，你該不是存心整我吧？’

    ‘這個可能性估計是百分之九十九點四八，人與機械都是需要幽默的。’

    ‘………’

    孟衍真心無言，本來想要和舞醜發一頓脾氣，但一件東西卻再次引起他的注意，在看見這東西的瞬間，他不只是眼睛圓瞪，連拳頭也緊握起來。

    ‘……舞醜，這回不是你的幽默吧？這可不是玩笑，是栽贓嫁禍了！’

    ‘保證絕不玩笑，一切依照當時現場還原，不過當時我也只掃過，沒特別留意，剛剛重建環境時發現，也嚇了一跳呢。’

    就算沒有舞醜的保證，孟衍也知他所言不錯，因為在戰鬥中，自己所感應到的熟悉氣息。現在想來，確實就是這東西。這是假不了的。

    ‘……暗邪蛛鞭，好傢伙！’

    孟衍喃喃道，此物是暗日神荒的邪兵，之前在千雪峰與雲蒼木對陣，他使過兩次，在自己手上都沒能討得了好，被自己連收了兩回，對這東西可說是一點也不陌生。

    ‘金敏熙小白臉用暗邪蛛鞭……這傢伙是暗日神荒的人？’

    摸著下巴。孟衍琢磨這線索，舞醜清除了沙塵之後，現在別說地面，就連金敏熙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往後急掠中的他，表情驚恐，為著暗邪蛛鞭被斷而懼怕。但斯文俊秀的面孔下，那雙眼中卻流露著恨意與殺意。

    ‘……不就是斷了你一條鞭子，至於嗎？一點小事，也汪洋大的殺機，活該找死，不過。我喜歡這眼神……每次看到小白臉有這眼神，我都覺得可以直接打死不用問了。’

    ‘主人，您要把這件事公諸天下，讓小白臉身敗名裂嗎？’舞醜塗滿油彩的花臉，笑得像是放了把彎匕首上去。殺氣騰騰，‘若讓人知道他是暗日神荒的人。恐怕他的身價就暴跌，再也沒人捧了。’

    ‘會嗎？說不定順利轉職，直接成了邪派大匠師，行情看好呢，而且……別鬧了，我拿什麼證據去指控他？帶人進來內世界嗎？你嫌我現在背八十公斤還太輕嗎？與其拿這去公告，還不如當黑材料來勒索……雖然他肯定會找人來滅我的口。’

    孟衍道：‘沒事，黑材料有黑材料的玩法，就算沒證據，我一樣可以讓小白臉雞毛鴨血，痛到不行，但暗日神荒培植一個小白臉，還讓他進入古南都，這要幹啥？’

    ‘估計不會是去入贅吃閒飯的，理性分析，該是和鬱荼神木的復植計畫有關，主人您在無意間又阻撓了暗日神荒的大計，真是百分百作死的節奏。’

    ‘又不是我願意的，就不能讓暗日神荒的人離我遠點嗎？不然我隨便做點什麼，又壞了他們的大計，我甚至還不是存心去壞的……他們的大計是豆腐渣不成？我怎麼碰怎麼壞？’

    ‘這種要求，估計只能等您成了東土至尊，才有辦法去要求了，目前……難度很高？’

    ‘隨便吧，把這影像收掉，一直在這裡看小白臉的猙獰樣，我都忍不住想挖他眼睛出來了，長得帥了不起啊？’

    ‘主人，您這真是徹底的屌絲心態……’

    兩邊閒話，忽然，孟衍察覺到內世界的震動，轉頭一看，在觀音掌上，那個少女醒了過來，看著這邊的立體影像，也看到了目露凶光的金敏熙，剎時間，少女眼中滿載著怒與恨，更有驚駭，就像看見那個被打開的箱子一樣。

    跟著，一聲刺耳的尖叫，響徹整個內世界，孟衍心頭一驚，就看到那少女嚎叫起來，彷彿一頭重傷瀕死的孤狼，一下狂嚎，詛咒邪能掀波，開始牽動另一側的戒璽血海。

    ‘舞醜！消了這影像。’

    這一回，孟衍記取經驗，既曉得是金敏熙刺激到她，第一時間先消滅刺激源，然後便衝過去，一下按住少女的肩膀，把她給按倒下去。

    “不要再叫了，那小白臉不在這裡，妳清醒點好嗎？”

    魂破碎裂的人，照理說不可能清醒，但孟衍這一聲吼若驚雷，狂喝之下，少女頓了一下，像被震懾住，呆呆地看著孟衍。

    “對了，就是這樣，我們都是文明人，妳也不是野獸，我們大可以……我靠！”

    說出的話變成慘叫，少女一口咬住孟衍的指頭，像是一隻發狂的小獸，死死咬住敵人的肉，怎麼都不放口，鮮血立時迸流。

    “主人！”

    舞醜來到孟衍身旁，正預備作點什麼，卻被孟衍舉另一隻手給攔住，“別動，現在不要來打擾。”

    “主人，您的手流血了……”

    “我難道自己看不見嗎？這是野獸的溝通模式，既然人的話說不通，大家就回歸原始，我在書上看過，只要能忍住不動，任小動物咬，挨過這一陣，就能得到信任，所以你別來插手，讓我功虧一簣。”

    孟衍正色吩咐，舞醜依言退到一旁，眼看孟衍與少女對峙，指破血流，時間分秒過去，轉眼就幾分鐘了，少女目中像是要噴出怨怒之火，咬下去的力量一點也沒消，不但血流個不同，還發出牙齒磨擦骨頭的聲響。

    少年的額上出現冷汗，痛到不行，饒是如此，他也沒有收回手指，堅毅地進行這場比鬥，五分鐘後，連旁觀的舞醜都想要讚歎。

    “主人，您這次真是……”

    “我靠！痛死了啦！你他媽的咬夠沒有？”

    痛到發飆，孟衍一腳將少女踹飛出去，直落到另一隻觀音大掌上，這才站起身來，對著目瞪口呆的舞醜道：“我想通了！力強者勝，這才應該是野獸的溝通準則，體諒體貼什麼的就先別提了。

第三三八章 黑衣白臉 死士偷襲

    “我不太願意承認這一點，因為我曉得，放任自己沉溺武力，早晚我會變成一個無藥可救的渾蛋，但這一次，我真的不得不說，他媽的有些人是不打不行啊！”

    “雖然主人您打這種對象，說不上英雄霸氣，但古有明訓，瘋子怕打，您用這樣的處置，也是明智之舉。”

    “謝謝，雖然只是拍馬屁，不過這次挺受用的，我確實挺需要你的這個解釋。”

    孟衍搖搖頭，看了看旁邊油彩臉的舞醜，再轉頭望向另一邊的少女，嘆了一口氣。

    之前一擊，把人打飛出去，孟衍本已留力，又在觀音千手的佛光護佑下，沒什麼傷害可言，飛出這一隻手掌，立刻接受佛光，輕飄飄落往另一隻觀音掌上。

    過去確認傷勢時，少女已經重新醒過來，但看到孟衍，目光混濁的她露出懼意，縮著身體，試圖躲在一角，孟衍靠近過去，她整個人趴在地上，想要把腦袋埋進地裡，動作一如獸類。

    “舞醜，這是……”

    “野獸的反應，很正常。”

    “野獸的原則，不是力量強的當老大？現在這樣怎麼溝通啊？”

    “這個……這頭野獸特別，她發瘋了，想要與她溝通，除非您也瘋了。”

    “別耍嘴皮子，說點能用的主意行嗎？”

    “這個……有科學一點的方法，也有不那麼科學的辦法。科學一點的話，採心理治療路線。您把人直接帶去金敏熙面前一扔，她說不定氣到清醒了，金敏熙也氣到把什麼都主動說了。”

    舞醜聳肩道：“不科學一點的話，您恐怕要找些奇珍異材來修補魂魄，千雪峰的那座倉庫裡有一些，但不全，您最好找合格的藥師來看一看。”

    “靠，這才是靠譜的辦法啊！有這辦法不早說？不過還要找藥師。太麻煩了，我們的血鑽綠鑽系列，不是目標取代天下一切丹藥嗎？能不能這樣搞搞？”

    “修補神魂的丹藥，除了材料，關鍵還在個人精神力，主人您外掛開得雖然多，但在晉級聖王之前。估計是沒這能耐的，雖然也可以研究，可研究都需要閉關花時間，您還有時間嗎？”

    舞醜問得孟衍沉默下來，最後點頭道：“說得對，我們就是缺時間。那我就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你整理一下，把可能用得上的藥材挑出，我好找人煉藥處理，我走了！”

    “呃。也不急於一時，要不再等等……”

    “等個屁！留在這裡看你和她。很好看嗎？”

    孟衍匆匆扔下一句，跳出內世界，回到外頭，腳都還沒落地，一道冰冷寒芒就貼面削過，雖然緊急閃避，仍給削去一絡頭髮。

    “我靠！這裡是幹啥啊？”

    嚇出半身冷汗，孟衍貼地急掠，飄了出去，這才確認眼前的刀光劍影，源自於三名黑衣人，打扮和之前死在這裡的兩個一樣，他們正在和人戰鬥，對象是本應在外的梅影。

    “你怎麼忽然冒出來？”戰鬥中的梅影也大吃一驚，“你這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這種時候，別廢話這個可以嗎？”

    孟衍搖了搖頭，幫著出手，他的羅漢拳已成，正面戰鬥威力極強，聲勢也大，可換了觀音法門的大千擒拿手，那就是不靠力量，純憑技巧壓人，簡單一式無所無為手，不著痕跡，捻拂過兩敵旁側，兩人筋斷骨折，倒了下來。

    “嘿，這次留了活口。”

    “沒用的。”

    梅影隨手斬殺剩下的一人，道：“都是服了絕命蠱的死士，除非你能破解蠱毒，否則怎樣生擒都沒用。”話說完，三人全數化灰身亡，只餘空衣。

    孟衍嘆道：“暗日神荒的這個商品好，夠環保，死了也不太麻煩人，夠體貼。”

    “就不知道是哪家組織？是否真與暗日神荒有關。”梅影凝望孟衍，道：“你去哪裡了？剛才看你不在這裡，怎麼一下又冒出來？”

    “這種秘密妳就別問了，多知道多危險，妳也不是那種什麼都要問到底的小女孩，別窮追究了。”孟衍道：“至於這些傢伙的來歷，不用想了，肯定是暗日神荒，我剛剛調查已經得到證據，金敏熙就是暗日神荒的人，他還拿暗邪蛛鞭想偷襲我。”

    “什麼？”梅影大吃一驚，“這不是可以亂說的，金敏熙是葉家與金家都力捧的天才新人，光芒萬丈，名聲也很不錯，之前埋首作研究，基本不在江湖走動，怎麼會和暗日神荒有關係？”

    “確實是有，這種事我會亂說？”

    “說話是要看證據的，你說有證據，那……證據呢？”

    “呃，這個證據嘛……只有我一個人看得到，暫時還沒有別人可以看到。”孟衍挺胸道：“我的話絕對屬實，妳不會因為這樣就不相信我吧？”

    梅影望向孟衍的眼神，就像在看什麼當面撒謊的傻瓜，過了半晌才搖搖頭，“就算我相信，但只我一個人信你，也沒多大意義吧？再說，後頭你打算怎麼辦？連著兩撥人都沒回去，那邊肯定會察覺，也該開始針對我們了。”

    “沒事，等一下我們就住到山上去了，明天我直接去拆小白臉的台，不會給他機會的。”

    孟衍催促道：“把東西收收，我們這就走吧。”

    “……本來也就沒什麼好收的。”

    梅影應了一聲，正要跟著孟衍一起出門，忽然看見他手上有血滴下，起初還以為是他沾了敵人的血，仔細再一看，不禁變色。

    “等等！你的手……怎麼傷成這樣了？”

    “……馴獸失敗了，難免留點小痕跡。”

    孟衍尷尬地解釋，卻見梅影二話不說，撕開腰間的衣服，也不顧露出雪白腰線，專心替他包紮住手指上的噬咬傷，匆匆處理完，抬頭便迎上孟衍有些感傷的目光，不由一怔。

    “你怎麼了？我是你師姐，你受傷，我替你包紮，這件事很普通，你大可不用那麼感動啊，別多想了。”

    “……是妳想多了。這套衣服，是我為了讓妳有女人味，特別砸錢買的，妳想也不想就撕了……很貴啊！我……有點想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