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森]萬界天王[全書完]

四一九章 爭取時間 帝皇時代

    斬釘截鐵地說話後，葉潔琳看著孟衍，奇道：「孟衍哥哥，你不勸我什麼嗎？我本來還以為，你會有什麼話想勸我說。」

    「哇，你別在霸氣宣言之後，接那一句孟衍哥哥，我心臟都快被嚇停了。」孟衍道：「勸什麼呢？本來我還擔心，你新成了東土的第一尊女帝，會不會得意忘形，被沖昏頭什麼的，但你比我預期得更冷靜，看得比我更清楚……」

    「孟衍哥哥是自由人出身，不像我們這些生在門閥世家的，從小就對這些很敏感，我爹爹為了避禍，明明有才能、有本事，卻一直要低著頭作人，二長老那邊是沒有趕盡殺絕，但我不想一世像我爹那樣。」

    葉潔琳道：「我以前很努力，表現不錯，他們給了我祭女的榮譽，但當我練功走火，難有寸進，他們立刻落井下石，要把一切收回，既然這些都是理所當然，那我不想再被人隨便想給就給，想拿就拿的方法，只好是我自己站上去，當那個決定收發東西的人！」

    「所以，你才這麼急，出關還不足一天，就開始動作了？」

    「明眼人都知道，這根本是分秒必爭的事，大長老說他會兩不相幫，只負責維持葉家的穩定與平安，還說家主這次虛耗太重，一段時間內無法理事，這邊靠著我與木爺爺，可以佔到優勢，一個帝皇可以壓平對面，號召葉家所有聖王。」

    葉潔琳道：「但說到底。那邊的人多，如果我們不能盡快奪佔大權，給那邊爭取到時間，那時就是我們的滅頂之災了。」

    「可以理解，之前是天地感應未通，雷劫不下，所有修為夠的人都被擋在半步帝皇這關，你把封閉的這關打通後，修為累積夠的那些人，就會邁出剩下的半步……帝皇時代要開始了。」

    孟衍說著。葉潔琳隨手一揮。帝皇威能接通真木大陣，在半空中投射出一幕畫面，不知是何處的天空，烏雲密佈。紫電滾滾。如濤似浪。乍看之下，只是一幕惡劣天氣之景，畫面還很模糊。可落在兩人眼中，自然知道背後代表的意義。

    「大陣能夠透過地脈，偵知極遠範圍的天地大變，這是正發生東土某地的事，同樣的事情，還有很多，正在東土各處發生，孟衍哥哥，你能理解我的著急嗎？」

    「當然，現在的東土，不曉得有多少聖王、准帝正在試圖闖雷劫，說不定明天這時候，就一堆帝皇出現了。」

    「不會那麼快……」

    葉潔琳道：「天地感應初通，積蓄的能量宣洩，此時的雷劫正強，挑在此時闖關，慘死只會是唯一收場，我若不是機緣巧合，得雙皇雙帝護持，減弱了雷劫，也早就粉身碎骨了。」

    「雙皇雙帝？」孟衍奇道：「佛門的那一位，居然是個少皇？」

    「目前以為晉陞路已通，想要強行闖關的人，都只會慘死收場，但真正的高手，不會挑在這時候晉級，會靜心等待時機……理想的天時，大概是距今兩三個月後，那時最適合闖雷劫……」

    葉潔琳道：「到那個時候，帝皇會成批地出現在四方天地，不只是東土，西域、南疆、北地，都會進入帝皇時代，我們能硬來的時間，就只有這兩到三個月。」

    「這一點，也不會只有你看到吧？對面那邊肯定心裡有數，怎麼說也是那邊人多、資源多，你要露出獠牙，那邊也會舉起屠刀，事情不樂觀啊。」

    「……孟衍哥哥，你知道嗎？葉家將五大法尊奉為上賓，就在剛剛，二長老那邊已請五大法尊去密談了。」

    「……動作真是好快啊……這麼快，就開始拉攏外援，擴充勢力了，佛門握有整個西域，勢力比葉家更大得多，如果能夠得到佛門的援助，就算對面是一個帝皇都能扛下。」

    孟衍道：「和尚們怎麼說？他們這次行動刻意低調，保密入東土，照說是什麼都不管的，居然不惜露像，也出手幫葉家一把，這代表他們也怕袖手不管，事後得罪葉家，反過來說，他們對葉家應該也有興趣……這票和尚的立場如何？」

    「他們沒有答應，婉拒了四長老的邀請，匆匆離開祖山，到古南都去了，看這動作表態，應該是不想介入葉家的內部爭端，也無意支持哪一方。」

    「你太天真了！那幾個大和尚，就算是慈善家，也是普天下一等一會算計的慈善家，肚裡城府黑得一塌糊塗，以他們的手腕，大可表面拒絕，看似保持公正，其實與人私下會晤，暗中作什麼交易，不露痕跡。」

    孟眼點出了問題，葉潔琳一驚，道：「那……我們沒注意到這點，現在會不會他們已經……」

    「不用怕啦，就算那兩邊接頭成功了，你也還不用擔心，那群和尚精打細算，個個都是吃完上家吃下家的主，除非你這裡全無利用價值，否則那邊肯定也會來找你談談，拿那邊的價錢來逼你開價，再用你的價碼逼那一頭抬價，把利益最大化……」孟衍道：「所以你不用怕，那邊會來找你的，到時候，我幫你和他們談談。」

    「孟衍哥哥，我們幾個月不見，你變得……好不一樣。」葉潔琳驚嘆道：「我本來以為你只是武功變強了，可是，你變得好有手腕，連人脈都有了……」

    「哈哈，這幾個月，你在閉關修練，我也沒有白過啊，武功要練，力量要提升，生意也要作，浮萍居、伏流城、佛門……這些勢力多打幾次交道，人脈和交際手腕自然就出來了。」

    孟衍笑道：「不講這些了，把你真正想說的話講出來吧，你特別把我約來這裡，又說了你真正的心意，總不會只是想講這些吧？」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這有什麼難出口的？你又不是唯一一個有這想法的人，說到底，不就是你成了帝皇，不想被婚約綁住，所以想要解除嗎？加上你想要趁這兩三個月來發展，拿下葉家的主事權，更不能有負累在身，就更需要解除婚約。」

    孟衍笑道：「這些事我懂，你放心，我沒想過拿個空頭約定來綁你，你是自由的。」

四二十章 清眼白眼 豈夫能料

    孟衍的話說出，葉潔琳一下子變了臉色，很驚訝地看著孟衍，在最初的震驚過後，少女的反應變得異常焦急，「孟衍哥哥，你真的弄錯了，我從來沒有這種意思……」

    「是嗎？沒有就沒有吧，也不用急啊，就算有，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沒所謂的。」

    孟眼說得漫不經心，看似不以為意，其實壓根就是不信，葉潔琳見他是這反應，又急又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下激動起來，直接兩手按住孟衍的臉頰，「嗚，你要作什……」，還沒等孟衍把話說完，少女的紅唇已主動吻了上去。

    四唇相貼，對雙方都是個衝擊，孟衍瞪大眼睛，怎麼都想不到，這位葉家的女帝，竟然是一個出奇主動、大膽的小女人，再回憶到三月山相識之初，還沒有表露柔弱一面之前，這丫頭確實也就是個刁蠻的小魔女，若不是這樣，也不會甫一出關，就強勢想要掌控一切。

    這一吻，同樣也嚇著正在數百米外旁觀的人們，葉潔琳釋放帝煞，附近的人紛紛逃竄，卻不可能就此離去，只是跑到帝煞所不及的遠處，繼續觀看，只是聽不到聲音而已。

    在數百米之外的遠處，大票人馬遠遠看著這一幕，其中還包括木易揚、葉古書，兩個人的反應各自不一，身為父親的葉古書一下呆若木雞，木易揚則是撫著白鬚，哈哈大笑。

    「小丫頭真是夠膽氣，後生可畏啊。」木易揚低聲道：「不過，要是沒有這種說幹就幹的膽色，也不夠資格掌握葉家……」

    數百米外，這個吻剛剛結束。孟衍和葉潔琳猶自近距離對看，呼吸噴在彼此的臉上。

    「……明白了嗎？」

    葉潔琳輕聲說話，孟衍仍有些反應不過來，「明白什麼？喔，剛剛那個吻很棒……是我記憶中最棒的。你……」

    「不要扯開話題！」少女捧著孟衍的臉，把他漂移的目光搬回來，不讓他移開目光，四目直線對視，「我今天找你來說話，本來是有些不好啟齒的話要說。但現在不重要了，我發現你整個搞錯了……孟衍哥哥，你聽好，我可能不是很聰明，也不是什麼好女孩，但我絕不是一個水性楊花。容易見異思遷的女孩，該懂的基本道理，我一樣也沒落下，不管我成了帝皇，成了什麼貓貓狗狗，都是一樣！」

    「呃，我沒有說你水性楊花。你是不是搞錯什……」

    「我聽到你說向我求親的時候，高興到不得了，我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你問我高不高興？我怎麼可能會不高興呢？我喜歡孟衍哥哥，從三月山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上你了，這份喜歡的心情，讓我的心一直跳個不停，今後還會一直跳下去，不會因為我變成帝皇。或是什麼別的理由而改變。」

    葉潔琳睜著圓亮的眼睛，眼中的情感，熱切到幾乎可以燒起來，孟衍承受著這樣的目光，覺得自己異常心虛。因為對照葉潔琳的話，自己早先的回應，一定令她傷心了。

    「那個……對不起啦，是我自己搞錯了，本來我還想表現得成熟一點，主動給你自由，別拘束著你，限制你的成長，也別像個膚淺的小鬼，被退婚了只會在那裡哭哭啼啼，或是咬牙切齒。」

    孟衍抓抓頭，「現在看起來，是我自己搞錯你的想法了，說了一些無聊的話，抱歉。」

    「孟衍哥哥雖然變成熟了，也懂了很多事，但似乎一點也不懂女兒家的心情呢，女人說需要自由的時候，通常表示她對這個男人興趣有限，想保持距離，要不然，熱戀中的女人，都只想要靠得更近，抓得更緊，透不過氣就是一種甜蜜，誰會在這時候要什麼自由啊？」

    葉潔琳臉上滿溢著笑容，道：「我真的很喜歡孟衍哥哥喔，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你能來向我加求親，還要確保我的自由身，我真是超級高興的，嗯，我來給你一個保證吧。」

    說著，少女端正起了表情，收起笑容。臉上掛滿甜甜笑靨的時候，葉潔琳就和普通的美少女沒什麼分別，但當收起笑容，正起表情，一手指天，帝皇威勢漸漸出現，凜然不可侵犯。

    「今夜，在這裡，我葉潔琳指天發誓，也對你發誓，這輩子我就只喜歡你一個！我最喜歡的就是你了！」

    由聖王開始，可以逐步調用天地之力，同時，一言一行，亦受天地監控，很容易觸發天機感應，葉潔琳這段誓言一出，蒼穹之上，悶雷滾滾，似在為誓言作見證。

    原本小兒女之間的情誓，因為天雷作響，增添了神聖性，滾滾雷聲，震得遠近之人心驚肉跳，但對於孟衍來說，比起天雷，少女認認真真說出的這段誓言，更讓他覺得震撼，彷彿十幾道雷一起轟在腦門上，令他呆立。

    恍惚中，腦裡好像閃過一些畫面，畫面很模糊，消失得也很快，難以把握，但依稀可以看到，是一對青年男女，持劍遙遙對立，氣勢緊繃，一動崩嶽……

    『這是……什麼？是我嗎？』

    這一幕，好像是某種感應，孟衍短暫失神，卻聽到耳邊持續傳來少女甜嫩的嗓音，「……如果違背這誓言，我葉潔琳天誅地……」

    「可以了！」

    一聲喝斷，沒讓葉潔琳繼續說下去，孟衍抬眼望天，也不知道被自己打斷的這個誓言，到底還算不算數？算幾成數？但作為一個男人，如果讓葉潔琳就這麼把誓發完，自己以後在她面前就真沒臉作人了。

    「……傷腦筋啊，一段時間沒見，你比我預期得猛了好多……沒有人拿這種事情來發誓的啦……」

    孟衍苦笑了一下，終於說出了真心話，「我怎麼說也是個男人，有我的堅持，我喜歡你，但也希望你是自由的，你選擇我，只因為我是你最好的選擇，沒有更好的，而不是被什麼誓言或是壓力逼迫，這麼說，你明白嗎？不過，這次真是滿感動的，我第一次遇上一個女孩，賭命來說喜歡我的……」

四二一章 後宮正宮 少女心跳

    「孟衍哥哥，你不高興嗎？」似曾相識的話語，傳入孟衍耳中，讓他有啼笑皆非的感覺，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人用這話回問，要不是知道葉潔琳個性直率，這話搞不好還要當成反諷來聽。

    「也……也不會啦，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說喜歡我，我哪可能會不高興啊？更別說你還就是我喜歡的那一型，不過，你發這麼重的誓，我覺得挺彆扭的。」

    孟衍道：「求親的事情，我是說認真的，不過，估計和你理解的有點差距，這個……」

    「為什麼支支吾吾的？我的孟衍哥哥可是個霸氣人啊，月無刃、金敏熙這些俊彥，你說打臉就打臉，連我的堂伯、堂兄你也想打就打，哪有什麼話說不出來的？」

    葉潔琳似笑非笑，一副惡作劇得逞的表情，倍增嬌俏可人，「該不會……是孟衍哥哥想開後宮的事？」

    「呃，這個你都知道了？」

    「那當然，你不是也沒瞞過嗎？在三月山的時候，你就說得很清楚，這輩子不會只有我一個女人了，那三妻四妾和三宮六院有什麼分別？開後宮是很合理的事！」

    葉潔琳笑道：「孟衍哥哥手腳很快喔，才幾個月的時間，千雪三姝被你攻下兩個，真火劍樓的小辣椒也被你拿下，平均一個月攻陷一個，速度之快，東土幾個有名的花花公子都比你不上。」

    「哇！連這些你也曉得？」

    「這很正常吧，我出關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他們調這方面的資料給我，你這段時間裡認識了誰？和哪個女人比較親密？有哪些女人對你笑過、拉過手？你送過哪些東西給誰？這些我全部第一時間要知道！」

    「………」

    孟衍有了一種冷汗涔涔的壓迫感，這丫頭說自己是個霸氣人。其實她自己更霸道，現在小小年紀，就已經有這強勢，再過十年八年，真會開朝立代的。

    「既然要開後宮。就別扭扭捏捏，男人應該大氣一點。」葉潔琳眺望遠方，伸手指天，頗有幾分指點江山的豪氣，「以孟衍哥哥的能力，大可以把蒼天之下。所有看得見的大地，全部圈起來當你的後宮！」

    「……確實霸氣，但怎麼聽起來有幾分荒淫帝皇的味道……」

    「要開就開吧，你又不需要我准許，再說，比起把蒼天之下的所有土地都開滿妓院。開後宮的感覺還好些……」

    「……你也太會為我說話了。」

    「不過，我有個要求，除非將來出現比我更漂亮、本事更大，能讓我心服口服的女人，否則，孟衍哥哥的後宮，我要當頭子！」

    葉潔琳指著孟衍說話。這一瞬間，孟衍真心有種舉手投降的衝動，不過，他也不想在這種時候示弱，便道：「哈，我的後宮，不是人家想要哪個位置就有哪個位置的，如果位置都還可以隨你選，那不如你來開好了，我要當正宮！」

    「這哪成？那我……」

    「不過呢。位子雖然沒得選，但也是講先來後到的，怎麼說你都是第一個抽號碼牌的，讓你當大婦，這個也合理。」

    兩個人的近距離相對。落在遠處旁觀者的眼中，則是有不同的解讀。

    葉古書皺眉道：「他們在說些什麼？氣氛劍拔弩張的，不太像在談情啊。」

    木易揚點頭道：「不錯，談話中有帝皇之威釋放，好像在談位子的事，很可能涉及未來的江山分割，恭喜啊，你生了個好女兒，潔琳丫頭志向不小，確實不愧是天選之人。」

    「是這樣嗎？我怎麼覺得還是有些不對勁。」

    葉古書這麼覺得，但又難以深究，真要說的話，他這個當老爸的人，躲在這裡看女兒幽會渾小子，這才是不對勁的事，要是給當場揭破，丟臉可丟大了。

    「這還差不多……」

    聽了孟衍的話，葉潔琳露出笑容，笑靨燦如夏花，整個夜空背景彷彿一下就亮了，孟衍手環抱著她的細腰，隔著嫩綠色的裙裳，感受她平坦柔滑的小腹，只想用力把她抱得更緊。

    「孟衍哥哥想抱我嗎？那就不要想，直接行動啊。」葉潔琳笑道：「我的愛，不是給人加負擔，想作什麼就作什麼，支持你作你喜歡的事，這樣才能和你長長久久吧？如果你喜歡，還可以這樣喔！」

    在遠處，葉古書、木易揚下巴快要脫臼，看著葉潔琳抓著孟衍的手，就這麼直接穿進領口，探入渾圓高聳的酥胸，兩個人幾乎給雷翻。

    「這、這、這……古書啊，你女兒真是長大了……唔，也太大了……」

    「師父，請您轉過頭來！」

    本來想第一時間咆哮著衝出去的葉古書，終究鎮定下來，拉著木易揚一起轉過頭，並與現場其他人一同離開，把這裡留給那對小男女。

    而在現場，孟衍感覺著掌心接觸到的圓翹凝脂，心裡沒有半分性欲，反倒湧出一種感動，連他自己也沒法解釋。

    「感覺到了嗎？孟衍哥哥要記住喔，這就是潔琳的心跳，潔琳的體溫，後頭無論你走到哪裡，都請別忘記這一瞬間的感覺。」

    少女柔聲說道，聽著她甜嫩的嗓音，孟衍多少有些理解，為何自己此刻揉搓著她小皮球的雪胸，卻只有感動，沒有性欲。

    「你……對我太好了，我一定會記住你今天為我所作的一切。」

    「嗯，孟衍哥哥和我，都還不能算大人，將來，我們會更成長，變得更成熟，想法也會有不同……」

    葉潔琳捧著孟衍的臉，道：「但我相信，只要我們記住這一刻，不管人生怎麼變化，我們都會在一起的。」

    孟衍無言，只是感動，忽然憶起一事，「對了，你說有點難以啟齒的事要和我說，是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

    「喔，那個啊……」葉潔琳遲疑了一下，不敢馬上說出口，但被孟衍以眼神催促，終於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啦，我就想說……這邊的鬥爭一開始，對面那邊知道你是我重要的人，很可能會以你為目標，對你加重打擊，找尋突破口，你……要不要考慮離開這裡，出去避避？」

四二二章 不甘累贅 掌權關鍵

    葉潔琳一開口，孟衍就明白過來了，知道少女的意思，也就是因為明白了，他的臉色整個臭了起來，別說今天整晚，甚至來到葉家以後，他從沒有過這麼難看的臉色。

    『主人，您被人看不起了耶，呃，好像不太對，人家也沒有看不起您，這個評價還滿公允的，您現有的實力，極限爆發，可以算計、搏殺一群聖王，但碰上半步帝皇等級的，那就必死無疑，要說人家看不起您……也不至於。』

    『評價客觀，但我確實是被人小看了，我是一個男人，居然成了自己女人的破綻、弱點，你不覺得這很窩囊媽？再說，我不喜歡被人當成負擔的感覺，這件事情要想辦法解決。』

    『遵命！』

    舞醜那邊應命，孟衍這邊克制住臉上表情的抽動，儘可能用自己最為鎮定的神情，和顏悅色道：「你不用擔心，我也快要回千雪峰了，只要我不在這邊，就不會給你增添負擔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什麼，事實就是這樣，我實力不夠，難道還怕人說嗎？要是連這點肚量也沒有，惱羞成怒，那才真是不像樣。」孟衍道：「不過，你也別擔心，距離我走還有點時間，說不定……我還來得及給你一點驚喜。」

    兩人的月下約會，就這麼結束，各自離開時，兩個人分別都有不少心事，葉潔琳似是在禁閉時間想了許多，一旦出關，立刻就是雷厲風行，和孟衍一見完面。馬上就行動起來。

    如果身邊只有葉古書一個，事情或許還不會那麼快有進展，但再多一個木易揚，老人根本是唯恐天下不亂，與葉潔琳這個活力旺盛的新生派結合起來。那真是說幹就幹，敢把天捅破。

    一夜之間，無數令符傳信，發往葉家各大分舵、邊疆要地，又火速發回，全不遮掩的通訊熱度。讓東土各方勢力看在眼中，心下忐忑，覺得葉家這是將要出大事的節奏。

    孟衍在這波大潮中的位置，比他自己預估得還重要，只不過，包括他本人在內。並沒有幾個人知曉此事，而他與葉潔琳分開後，便臉色鐵青地回到住處，埋首幹起研究工作。

    沒有人知道孟衍躲起來是幹什麼，葉易盛一脈，對這個年輕人雖然頗為在意，可是面對葉潔琳的來勢洶洶。他們有太多的事情要作，暫時顧不上孟衍，對於葉潔琳晉陞帝皇一事，他們不是沒有準備，青木葉家萬年傳承，絕不是一兩個新生強者，可以貿然翻盤的。

    『悠久的時代傳承，葉家曾出過無數強人，別說是帝皇，就算武神都沒少出來過。這些猛人可都不是良善之輩，也會擴權，也會謀奪家主之位，要是每次出個猛人，葉家便改朝換代一次。哪裡還傳得到今天？』

    內世界中，觀音掌上，孟衍操控聖像，感應計算，而舞醜在旁輔助分析，順道分析起葉家當前的狀況。

    『為了防止少數的極強者不受控制，葉家必有驚天手段傳承，能集合眾力，壓制這些高手，那座真木大陣就是顛峰成就，只要控制住大陣，開動最大威力，別說是千百帝皇，就算是一群武神也沒法強攻下來。』

    『照你這麼說，潔琳她想要奪權的想法，不就和找死沒兩樣？』

    『也不見得，因為這一回，葉家的力量、權位分佈很怪，當權的一派並未掌握權力核心，操控關鍵的人卻不掌權，這是最大的破綻，比什麼力量等級更要命多了。』

    舞醜表示，『如果我是夫人，就擺出一副仗著力量要蠻幹的樣子，儘量無腦一些，引人來和我拚力量，暗中瞞天過海，去掌握真正的關鍵，等敵人醒悟，一切已經來不及了……相對來說，她和木長老現在的作法，太過直線條，未必是什麼聰明的舉動。』

    『你所謂的關鍵，應該是指那個人吧？坦白說，我有點怕那個人啊，他那雙眼睛，好像什麼都看得穿，連作夢都可以窺人隱私，總覺得要是再多見幾次面，我什麼東西都給那傢夥探清楚了。』

    『主人想躲著他，可未必躲得了，現在他說不定就在等著主人。』

    『不是吧？』孟衍停下動作，抬眼看著舞醜，『你說葉古農正在等我？』

    『葉家眼下一場風暴將成形，他手握關鍵之力，能夠操控真木大陣，態度至關緊要，他不出來作聲，照樣躲著種地，那是為了什麼？他習慣深藏，普通人去了他也只會裝聾作啞，他如果要等著一個人過來說真話，那只會是主人您。』

    『怎麼好像是挖妥陷阱等我跳的感覺？』

    『不論他的算盤如何，主人您也有必要去見見他，您現在推演的，無非就是籌算如何突破，進階洗髓，甚至聖王，但……要是能有結果，您也不用算到現在了。』

    舞醜的話說到這裡，孟衍也心裡有數了。

    與金敏熙連場激戰，自己把所有能力極限發揮，能使的都使了一回，能透支的也都透了盡，過程中隱約有些感覺，力量在往上提升，好像終於碰到了那一道崁，卻不知為何，沒法像普通武者那樣抬腳跨過。

    自己的狀況特殊，所面臨的困境，找多少高手來也指點不了，只能來到觀音掌上，藉著萬花奇棱的演算能力，演法測算，雖然說是計算找答案，實際上卻像是擲骰子、碰運氣，試圖在無限可能中找一條路，也許下一刻就能找到，也許三年五載也找不到路……

    『卡在瓶頸上，就是這感覺……當初木老頭的情況也是一樣吧？葉古農給了木老頭指引，不曉得能給我點什麼東西？』

    孟衍覺得，葉古農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神棍，說出來的東西是真是假、有效沒效，在實現之前，除了他自己，別人根本無法分辨，與他作生意，完全是兩眼一片黑，只能由他來說，如果可以，真不想再去與他打交道……

    『唉，沒辦法了，去拜訪一下這個葉家之主，聽說他病得不輕，我們去探探病好了……』

四二三章 孤貧家主 豆包說客

    對大多數的葉家人而言，剛剛才發生的一場大戰中，光芒全集於葉家最頂尖的幾名強人身上，其他的聖王壓根沒得到出手機會，至於那個空有其名，只懂得躲起來種地的葉家家主……沒有人在意，所有人都只當他是個笑話而已。

    猜到實際狀況有異的人，不是沒有，可接踵而來的事情太多，這些人忙於應對，沒什麼時間跑來問，再者，他們也都知道，想讓葉古農願意說話，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因此，雖然戰後葉家一片混亂，只要有點身份地位的，都嗅到山雨欲來的氣息，為之憂心忡忡，卻只有桃桃穀仍舊空寂，別說訪客，連鳥都沒有一隻。

    “……其實我很不理解，就算你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你的底細，就算你追求低調，但不管怎麼說，你好歹都是葉家家主吧？”

    孟衍搖著頭，遞出手裡的食盒，裡頭裝滿了包子，有肉包、有菜包，還有豆沙口味，交到對面那個男人手裡。

    “你有必要……”

    “唔，謝謝，還有嗎？我想要豆沙包。”

    “豆沙包在這，給你吧，慢點吃，我說啊，你有必要……”

    “謝謝你了，我整整一天沒吃過東西了……呃，真飽……有茶嗎？我也很久沒喝東西了。”

    “還好我也有準備，你這裡真的水盡糧絕了啊？慢點喝，別嗆死了，喂，我說啊，你有必要把自己搞得那麼慘嗎？你可是……堂堂葉家家主耶！”

    孟衍邊說邊搖頭。因為眼前這個葉家家主，實在太窩囊，最初自己來拜訪，以為這個高深莫測的人物，一早就會在穀口等著自己。還說些雲裡霧裡的高深話語。

    沒想到，人到了穀口，卻沒看見葉古農，自己大著膽子長驅直入，一路走進住屋去，這才發現昏倒在地的葉古農。伸手一探，他不但發著高燒，而且還像是幾十天飲食未進，虛耗得非常厲害，差一點就沒命了。

    自己急急忙忙跑去，弄來藥和飲食。再弄醒了這傢夥，就看高燒未退的他，開始拚命狼吞虎嚥，吃著自己送來的包子。

    “……有必要搞成這樣嗎？就算他們不放你在眼裡，只要你一聲令下，他們還是會來聽命行事，你有必要這樣一聲不哼。把自己搞得這麼悽慘？”

    “我看過預示，你會來這裡送吃的，反正你肯定會來，就不用另外叫其他人了。”

    “預知能力是給你這樣用的？別鬧了，早晚有一天，你會把你自己玩死掉，這算是懶？還是弱智啊？”

    孟眼凝視形容憔悴、嘴唇發白的葉古農，他好像很冷一樣，身上罩著幾條已經變了顏色的老毯子，顫抖不斷。這樣子別說農夫，根本像街頭的乞丐，遠多過家主。

    “覺得這樣很呆嗎？那也是，本來我不該和你說這個，但為了不想讓你覺得是我沒事找事。就把這個告訴你吧。”

    緊裹著毛毯，葉古農道：“像我們這樣的人，動輒透視天機，惹禍上身，為了增強力量，還有延後遭天譴的時間，日子不能過得太好……貧、病、孤，三條路要選一條走，猛一點的，兩三件一起來也行。”

    “我理解了，你身體看來還不錯啊……你選的是哪種？貧還是孤？”

    “病了就不好作事，力量太弱了就不好活命，綜合考量之下，我覺得貧孤交集是個比較理想的選擇……”

    葉古農慢條斯理地吃著手上的豆沙包，一番話差點把孟衍嗆到，“有沒有搞錯？家主，你這麼猛啊？我看你不像那種為了追求力量，連命都可以不要的武癡啊，怎麼作得那麼極端？”

    “說起來……外人確實難以理解。”葉古農笑道：“將來若有機會，請到葉家北地邊域走一趟，只要你到了那裡，就會理解，為什麼強大的力量必不可缺，哪怕用命來換都值得，你所消減的一分壽命，能讓身邊的幾十弟兄活命，甚至保住疆域線後千千萬萬人性命……”

    說這些話的時候，葉古農的神情，極其嚴肅，也讓孟衍意識到，雖然這位家主的出身，只是個隨軍的夥伕頭，但他毫無疑問也是一名軍人，一名相當優秀的軍人。

    “你選擇貧與孤，所以跑來當蠢農夫，不享受家主能帶給你的榮華富貴，把自己搞得一窮二白，最好連飯也吃不上？孤……所以你和每個近親都不親，只要是姓葉的都誤解你，看你不起？”

    “沒有那麼偉大，很多事情我只是懶得解釋，順勢發展，結果後頭就變成這樣了，也不是我一開始的預期……我的預知能力不錯，預期能力就十有九不准，真是遺憾。”

    葉古農道：“不過，有一點是沒錯的，既然選擇了孤老，就最好與重視的人保持距離，否則說不準就會有什麼災禍牽連到他們，拖累氣數，讓他們本來能成的事情也不成。”

    “……這就是你的立場？”孟衍聽明白了，“外頭發生的事情，你不會不知道，兩派相爭的時候，你保持中立？”

    “不只是我中立，大長老也會保持中立，我們都在這一次的事件中虛耗甚大，我還要養上好幾天，大長老……這段時間裡，他為了護持潔琳，不受逆走能量反噬，元氣大傷，險險就油盡燈枯，出關後藉著古木精元續命，幾年內恐怕都出不來了。”

    “這樣到時候不是很亂嗎？潔琳她不管力量怎強，也不會想要自己當家主，肯定是用清君側、尊王攘夷這一類的名義……哎呀，反正意思差不多，味道到就行了，就這意思，你這當事人如果不出面，她那邊怎麼幹得下去？”

    “唔，我那侄女真夠幸福的，居然有你來幫她當說客……”

    葉古農吃完最後一個包子，拍了拍手，道：“你不用那麼緊張，這次的事件，最關鍵的並不是我，其實就正如你所想的，關鍵之力就握在你的手中，你有足夠力量去幫助他們達成目標，取得想取得的東西，而這……將僅是個開始。”

    “等等，剛剛才想起來，我其實是來問你怎麼升等的？”

    “這沒差別，因為兩件事基本是一件事……”

四二四章 聖殿內爭 落井下石

    暗日神荒聖殿之中，一座兩旁佈滿妖異雕像的殿堂內，妖帥穩坐尊位，聽底下的人稟報消息。

    “……以上確認，到目前為止，我教攻滅葉家的首波行動，已經完全失敗，受此影響，原本預備的後續行動，也全面延遲下來，靜待最佳時機，那些為我們所收買、控制、替換的暗樁，都繼續蟄伏……”

    一名四十來歲，穿著紅衣，神情陰鶩如蛇的艷麗美婦，跪伏地上，顫聲說話，“估不到葉家氣數未盡，居然這等好運，在這樣的攻勢之下，仍然挺了下來，，但估計葉家也元氣大傷，而我們在這一仗中，成功逼出了葉家的底蘊，並且沒有任何的損失……”

    “……好，好，好！”妖帥連聲稱讚，拍掌微笑，一臉的如沐春風，“不愧是本帥的愛將，也不枉本帥將你提拔為九尊之一，赤煉你負責的報告，每次都能讓本帥心曠神怡，不管是什麼壞消息，被你這麼報告上來，都像是大喜臨門。”

    “妖……妖帥，屬下並不是……”

    “但可否請你教我一下，我要怎樣拿這份報告去面見教主？還能讓他老人家龍心大悅，不把我的腦袋摘下來？”

    和顏悅色地說話，卻讓跪在台階下的幾名幹部，都有毛骨悚然的感覺，誰都知道，這位頂頭上司，昔日負責教中刑獄，最拿手的本事，就是一面溫文笑語，一面將目標的骨頭活生生抽出。

    此番行動遇到大挫折，不但沒阻住葉家的帝皇出世，還讓暗日神荒蟄伏、策劃十多年的大計嚴重受阻。損失雖非致命，卻不可說不重，過程中連串莫名其妙的地方，讓眾人直至此刻，都還有點會意不過來。這麼十拿九穩的勝利，為何被翻盤了？

    “耗費這許多資源，花了這麼久的時間準備，這些心血……並不是用來探測葉家深淺的。”妖帥道：“而你們甚至搞不清楚這次為何失敗？”

    “那都是因為……”赤煉跪在地上，抬首道：“雖然計畫成功實施，癱瘓了葉家的護山大陣。讓神山的防禦歸零，可葉家家主卻利用古南都的水脈，重開一陣，擋住了毒龍群，拖延時間，這才令我方功敗垂成。”

    “這種事情。你們擬定計畫之初，就沒有想過嗎？”

    “自得妖帥您的指示，我們對葉古農這人從不敢掉以輕心，擬定計畫時，也估算過他賭命透支，強開大陣的可能，但反覆計算。一個人的修為始終有限，就算勉強開陣，規模也有限，更不可能維持長久，哪想到……現在這結果，實在是不合常理的。”

    赤煉提出了補充，“從當前線索推測，葉古農並不是獨力強開大陣，身後另有高手幫助，這個神秘的高手。應該就是默然皇廷的老祖，獨孤嘯天！甚至還不只是這樣，獨孤嘯天很可能已經獲得祖器認同，成功駕馭聖佛天冠，並且……”

    “很出色的情報分析。連勝佛天冠這條隱線，你們都能推估出來，但你們又可知道，葉古農是如何請動獨孤嘯天？默然皇廷與青木葉家相互對立，爭鋒已久，獨孤嘯天性情古怪倨傲，對葉古農只會鄙夷，怎可能應他所請？這些你們又可曾知道？”

    “這些……我們……”

    赤煉等人張口結舌，卻是說不下去，此事想來猶自令他們匪夷所思，葉古農與獨孤嘯天從無交情，甚至不可能和睦，兩人之間到底要怎麼交易，葉古農才能請動默然皇廷的老祖相助？這不管怎麼分析，都覺得沒道理可言。

    “這回出師無功，看似沒什麼傷亡，不過折損一名隨便可拋棄的棋子，但山祖施法遭到反噬，傷得不輕……枯木老祖身亡，山祖又傷重，我們這一脈大受打擊，對面那一邊肯定趁機落井下石，這對我們可不是好事。”

    妖帥的目光望向殿外，遠遠可見，對面還有另一座氣派宏偉的殿堂，比起這邊的鬼氣森森，那邊是殺伐霸氣，直衝天星。

    “再者，此次事敗，表面上沒有任何證據與我們有關，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我們在背後操控，我們十多年來的蟄伏假像，正式被打破，從此之後，東土大派就可以名正言順針對我們……一擊未能致葉家死命，後頭……麻煩了。”

    妖帥略作沉吟，道：“這次的意外狀況頗多，默然皇廷、西域佛門，都是葉家預期外的助力，他們與葉家的互動，今後是我們應當要注意的地方，不過，山祖說這次他施布的不死神環之所以被破，是因為碰上了黑火……嘿，黑火……”

    台階下的幾人早知此事，一個獐頭鼠目，身材瘦小的人，恨恨道：“這些赤日王族的餘孽，真是殺不盡，當年黑火早該撲滅，怎麼現在還又會冒出來了？”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赤日王族就是我教的心頭大患，黑火能夠盡克我教武技，有人能夠驅使黑火，此人不除，我教上下恐怕都不用安枕了。”

    妖帥道：“這少年目前受葉家保護，不好處理，可葉家現在氣氛緊繃，山雨欲來，加上大亂之後，秩序一時難復，恐怕也是最有破綻可趁的機會了……”

    赤煉與身旁數人聞言，馬上有人搶著請命，表示願意前去青木葉家，抹殺掉這個將成大患的小子，替這次的失敗爭點功績回來。

    “難得你們有這樣的積極心，那小子確實是必除的對象，趁著這時候把他料理，也是我們下一步行動前的當務之急。”

    妖帥道：“不過，前車之鑒，不可不忘，當初滅掉赤日王族，沒能夠將黑火留下，以致有今日之患，這一次……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話沒有點明，但底下幾個人都心領神會，這意思是殺人要緊，但在殺人之前，要先把黑火秘密弄到手，這才是此行要務。

    “……還有那群妖龍，這回請神容易送神難，要滿足這群瘟神的後謝……才真是不易啊……”

    妖帥遠望著對面的那座魔殿，忽然露出冷笑，“在這時被落井下石，或許也不是壞事，那群瘟神的大胃口，就讓對面那邊去滿足吧。”

四二五章 錯亂局勢 聚會誓師

    對於葉家的當權派來說，錯亂的局勢讓他們也非常頭痛，特別是為首的葉易盛，被急速的事態變化，弄到不知該怎麼應對。

    原本，在那場大混戰結束時，葉易盛的首要目標，是葉古農、默然皇廷、暗日神荒，這場勝利來得不明不白，背後牽涉到葉古農與默然皇廷的連橫合縱，雙方會否藉此聯合起來，出賣葉家？這點是必須要調查的，再者，暗日神荒打破蟄伏假像，襲擊葉家，葉家如果不立刻反擊，還以顏色，豈非大失王者顏面？

    這些都是當務之急，但還沒等他們開始行動，木易楊和葉潔琳便聯手造反，來勢洶洶，逼得他們把別的要緊問題都擱下，全力先料理眼前這一樁。

    “可惡！仗著有帝皇之力，就想胡來，這是赤裸裸的奪權！”

    “木易楊不過是個外姓人，葉古書、葉潔琳的血脈也不夠純粹，根本不能代表葉家，我葉家大權怎可落到他們手裡？”

    “他們聯絡各地分舵，還有幾處邊疆駐軍，那些可都是木易楊、葉古書的舊部，他們號召力極強，一呼百應，我們這些年來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要求我們交出位置與管理權來，真是異想天開！葉家歷史上，不乏少數強人自恃修為，想強奪大權的例子，最後沒一個有好下場，這次也不會例外，任何想要在本家造反的狂徒，只會淒慘收場！”

    數十名聖王的聚會，你一言，我一語，同仇敵愾。商談得越來越是熱烈，所有聖王既有憤慨，也有信心，畢竟這種事情在葉家早有前例，有傳統可以依循。就沒什麼可怕。

    “真是可惜，古門重傷未愈，否則大權盡握，不怕那邊一個糟老頭、一個小丫頭，還有一個過氣的將軍，翻起什麼風浪來！”

    “確實是可惜了。否則藉著這次的事，我們就可以正式把那層窗戶紙桶破，拱古門兄上位。哼，木老頭說什麼還政於家主，那個無能家主可以幹什麼了？大權交到他手裡，葉家就完了！木老頭這也是打著挾天子令諸侯的主意！”

    “暗日神荒野心已露。接下來惡戰難免，必須要一個強而有力的家主，才能統領葉家對抗外敵，像那個不知所謂的土鄉農，如何有能力領導我們？”

    有人一開了頭，侮罵的論調就停不下來，在場的聖王都是葉古門一系。對葉古農從沒正眼看過，現在痛罵起來，一個激烈過一個，仿佛只有如此，方能解氣、解恨。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偏激。

    “話也不是這麼說，這次能令妖龍退走，似乎就是他出了大力……不動聲色退敵，這人恐怕不如他平日表現的那麼沒用，說不定城府很深。”

    這個持重的意見一出。馬上有聖王陰陽怪氣地說，“是啊，城府很深，深到不聲不響去勾結獨孤家的老鬼，這個勾結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說不準，整個葉家都已經被他出賣了。”

    “這種人怎能繼續當家主？出賣群體利益，這樣的人應該碎屍萬段，不可姑息！”

    “說得對，這回有人想奪權，我們不能單單只是將之制服，粉碎其野心就算了，為了不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我們必須趁機掌握葉家大權。”

    這話一出，周圍短暫沈默幾秒，雖然話題較為聳動，卻說中在場九成人的內心，今天的這場聚會，與其說是商議，很多人一早便定位為誓師大會，當這最關鍵的一句話說出來，眾人互望一眼，轟然響應，氣氛登時熱絡起來。

    “哼，木老頭、葉古書以為自己舊部多，就可以玩什麼地方包圍中央，他們被調離位置多年，人事早已物換星移，這兩天我聯絡平日交好的聖王，已有三人願意無條件支持我們。”

    “我也能找些支持者來，在北地駐守的鐵衣衛，副統領是我的生死之交，只要我開口，他必定會支持我們。”

    確立了方向後，接著就是各人相爭，表現自我價值，現在表現出來的價值越高，功成之日，才能坐上更高的位置。

    不過，也仍有人提出了擔憂。

    “要廢立家主，憑我們手上的力量，並不難做到，但很要命的是……當初支持葉古農上位的是大長老，此次大長老的立場如何？如若大長老仍支持那邊，我們……”

    “聽說大長老為了複育神木，元氣大耗，要休養上三五個月，甚至三五年，這次的事，他老人家多半不會出來干涉，只要我們先發制人，手腳夠俐落，把局面控制住，等大長老出關，一切木已成舟，到那時候，就算大長老不同意，也已經……”

    在場多數聖王紛紛點頭，這個論點無疑是較能得到大家認同的，但在激進的場合中，一旦有了穩妥的方案，自然會有人為求表現，提出更激烈的意見。

    “葉古農亂政，大長老難辭其咎，這次我們要廢葉古農，不如一不做，二不休，連大長老也……”

    激進的意見，讓周圍的聖王倒吸一口涼氣，但還沒人來得及說話，一聲怒吼就先震響起來。

    “好大的狗膽！”

    一聲怒吼，伴隨著帝威一擊，將剛才發言的那名聖王轟飛出去，落地時滿身是血，幾乎就要喪命了。

    當眾行兇，在場的數十名聖王面面相覷，卻沒什麼人想要動手，因為出手者不是別人，正是主持這場聚會的四長老葉易盛。

    “欺師滅祖的畜生！你真是被權慾蒙蔽了狗眼，分不清什麼能說，什麼連想也不可以想！”

    葉易盛怒氣騰騰，喝道：“葉家能有今日，全賴大長老苦心維持，要不是當年他捨生忘死，領著家族抗戰，你們這些小王八羔子，根本沒機會出世！誰再有類似的言論，老夫當場將他處決了！”

    一輪震怒，穩定下了現場的情勢，也替整件事情立下基調，就聽葉易盛道：“這次，大長老表面維持中立，卻已把致勝關鍵秘密給了我，勝利……一早便已屬於我們了。”

四二六章 派系依歸 底牌交託

    葉家內鬨，因為葉古門的倒下，這邊頗有些群龍無首的感覺，幸虧四長老葉易盛及時出世，讓整個派系有了依歸，也有了一個最高的領頭人。

    葉易盛早年也是武將出身，雖然年老，膽氣仍然十足，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晉陞帝皇，壓逼過來，還不足以把他嚇倒，但為求慎重起見，葉易盛沒有忘記先與尚未出關的二長老商量，最後得到的答案，是先去和大長老見上一面，再謀後計。

    「……真的沒有轉圓餘地了嗎？」

    「已不能再忍讓下去了，葉古農在位多年，毫無建樹，此人才幹平庸，要不是因為有神眷者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坐在這位子上。」

    葉易盛態度堅決，在他的對面，葉家大長老，多年來穩住青木葉家的頂樑柱，葉易禪，平靜而疲倦地回望著這個四弟。

    身居高位，葉易禪卻穿著一套破舊的灰色袍子，須、發、眉既亂且長，儘管年事已高，鬚髮卻沒有變白，而是呈現一種奇特的灰棕色，長長垂落，猶如樹須，也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棵會移動的大樹。

    葉易盛知道，兄長正修練一門葉家的古術，據傳是祖宗自玉令中所參悟，也是由郁荼神木殘幹中悟出的奇功，已經很多代沒有人會使，大長老修練許久，究竟有多少成就，誰也都說不準。

    「……古農擔任家主這些年來，雖然沒有什麼作為。卻如同人柱，撐著整座真木大陣，護衛神山，沒有功勞……苦勞也不小。」葉易禪嘆息道：「我不解你為何非要把他弄下來不可。」

    「因為他已經走偏了！自來以神眷者就家主位的，都是替整個家族犧牲奉獻，本身不可以有私心私慾，否則就要立刻誅滅，之前他尚算無害，雖然看他不順眼，也不是非要拔掉他不可。但他這回卻繞過我們。暗地裡勾結默然皇廷！」

    葉易盛道：「更何況，木易揚和那小丫頭的蠢動，追根究柢，就是因為他這個家主鎮不住局勢。給了他們幻想空間。既然我要把問題徹底解決。這一回，我就要直接鏟掉問題的根源……這也是二哥的意思。」

    亮出了二長老的名字，葉易盛底牌盡現。就等著聽大長老的回答。

    「……果然是老二的作風，但眼下大陣崩解在即，沒有神眷者主持，神山的輝煌轉眼便將終結，這個亡國之君的爛攤子，趕走了他，你們扛得下來嗎？」

    葉易禪神情肅然，望向葉易盛，後者絲毫不退讓，堅持道：「攘外必先安內，不把這些扯後腿的奸佞除掉，我們怎有心力拯救葉家於危亡？這是葉家存亡之秋，還請大哥助我等一臂之力。」

    葉易禪搖頭道：「我應該早已對你言明，你們兩方的爭鬥，我不會相助任何一方，中立便是我的立場，葉家始終還是需要一個維穩的人……」

    「並不需要大哥站在我們這邊，也不需要您出面，但二哥要我傳話，為了葉家的存續，請您將那件東西交給我們吧。」

    葉易盛道：「郁荼神木的最後殘枝，剩餘生機之所聚的部分，不在三哥手上，而是一直就由您保管，這回您以重大犧牲，試圖將殘枝重生，雖然出了這許多意外，但我相信您不會空手而回。」

    「……這也是老二的想法吧？不錯，我確實有所收穫，短暫造出的不斷之流，令神木殘塊有了反應，回覆了些許生機，但可惜未能生芽，遠遠還沒有到可以復育重植的地步，以此維繫大陣，只能拖延時日，起不到逆轉乾坤的根本之效，幫助有限……」

    葉易禪道：「然而，根本問題是，我為什麼要將此物交給你們？這很可能是拯救葉家的最後希望，交給了你們，你們能夠救葉家嗎？」

    雙方的氣氛開始緊繃，葉易禪沒問出口的話，無疑是在質疑「若然不給，你是否要出手強奪」，葉易盛有鑑於此，拱手說話。

    「大哥您拋棄踏足准帝的機會，耗費大量真元復育神木，為葉家犧牲如此之大，小弟無論如何也不能對您出手。您的回答，二哥已經料中，我們並不強求，只要您能允諾，東西不交到那邊的手上，便已足夠，剩下來……反正是一樣的結果。」

    現在是兩邊陣營，才有交給哪一方的分別，只要這邊開始清洗，先把另一邊滅掉，選擇就不存在，為了拯救葉家危局，東西最終還是得拿出來，葉易盛對此十分篤定，一番話說完後，拱手就要告辭。

    「且慢！」

    葉易禪叫住了葉易盛，這確實讓後者相當意外，他回望石床上枯坐的兄長，表情錯愕。

    「……都已經到了葉家最危急的時候，深憂於內，強敵在外，你們不思攜手合作，共度難關，仍要在這種時候同室操戈，為了爭個位子，大家先打個頭破血流嗎？」

    「大哥這是哪的話？事情可不是我們先挑起來的，若不是木易揚老匹夫和那小丫頭……」

    「識者不能瞞，不用拿對外人說的那一套來唬弄我，你和老二近日秘密截斷地脈支流，煉化武神戰器，這是用來幹什麼的？潔琳那孩子確是聰慧，感受到危機，一出關就先發制人，沒有等你們先下手為強……」

    「……大哥你連這都知道了？」

    葉易盛臉色略變，沒想到這張壓箱底牌被揭露出來，如果讓木易楊、葉潔琳知曉，有了防備，雖然不算大大不妙，卻肯定要多費一番周折了。

    「你可以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告訴那邊，暫時那邊也不會知道……看在兄弟多年的情分上，這件東西我交託給你們，算是盡我兄弟的最後情義。」

    一個印滿咒封的木箱，化為白光，飛射向葉易盛，後者隨手接過，只憑感覺，就知道里頭的東西是正品，方自驚疑，卻聽見大長老嘆息說話。

    「答應我一事，不要讓葉家流過多無謂的血，如果非要分個勝負，就比一比誰能挽救葉家於危亡，否則，就算贏了，也不過是給虎視眈眈的敵人機會。」

四二七章 辛痠軟飯 和尚堵門

    葉家的緊繃局勢，最終走往了一個奇怪的方向，在家主葉古農的居中仲裁下，衝突的兩方面都同意，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血與衝突，只要誰能改變葉家當前的困局，就能獲得今後的實權。

    事態朝這個方向演變，著實令許多人鬆了一口氣，並不是每個人都自信滿滿，咬牙切齒，發誓要消滅敵對勢力，葉家之中仍有許多聖王，不希望自家因為內鬨而血流成河，鬥爭雙方最後能夠這樣協議，真是再好也不過。

    當然，這裡頭絕大多數的人，並不瞭解葉家有何困局？真木大陣將崩毀、神山也會隨之壞滅的消息，仍是絕頂機密，除了層級最高的核心分子，其餘人都以為葉家已然安度這波危機，壓根不知神山祖地已由深處開始往外崩壞。

    這些活得懵懂無知的人裡頭，自然不包括孟衍，他對各項內情都有涉及，並且在此刻的神山中，是最引人側目的一個存在。

    『……靠！這些人的眼神為什麼都那麼怪？當我是什麼了？怎麼樣都該是個駙馬爺吧？就是上門女婿也好，為什麼一個個看我的眼神，都像是在看吃軟飯的？』

    『因為主人您是女帝的男人啊！相比起男性，近代的女性成就帝皇之例，那可真是少得太多了，而普通能夠稱帝的傑出女性，都會開自己的後宮，主人您的鋒頭現在給潔琳小姐蓋過，被當成吃軟飯的很正常。』

    『軟飯個屁！那一戰裡，臭小妞就只管在頂上納涼，最後才跑出來，不痛不癢被雷劈一下。我可是從頭戰到尾，身體被打壞了又催愈，只差一點就完蛋了，你看過有誰的軟飯要吃得這麼辛痠痛楚？』

    孟衍對於沿途人們的目光，感覺非常不耐煩。不過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身為一個外人，他在葉家算是紅人，不但大賢重樓裡的那些匠師，希望與他切磋研習，還想邀他加入什麼協會。默然皇廷也點名要他下山一見。

    之前孟衍和默然皇廷有過衝突，正法庭甚至還發佈過他的通緝文書，如果只是默然皇廷點名，孟衍是死都不會出去，可這回要找他的是獨孤嘯天，這位老人曾開口支持過他。他就不能不給這面子，下山會客。

    『……真不想在這時候下山，梅影應該已經醒了，可還沒來和我聯絡，萬一在見到她之前，那票麻煩傢伙先找上門的話……』

    才剛這麼想著，孟衍眼前白芒一閃。四道身影同時出現，將他包圍在中央，開口便是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施主，終於又見到您了。」

    「得！大和尚真是執著，刻意在下山路上堵我來著了，話說我們也算是老交情了，你們堵我，我沒什麼話講，但似乎不必玩十面埋伏。把進退路都堵死吧？你們……想幹掉我？」

    孟衍點出了四大法尊的不客氣，菩薩法尊仍如平時那樣笑眯眯的，並不生氣，只是道：「施主貴人難找，我等苦尋多時。要不是施主存心躲避，我方又何致如此？」

    「哎呀，我就只是事情忙嘛，這裡一件，那邊一件的，東奔西跑，累得快斷氣了，若非如此，我見幾位大師高興都還來不及呢，有什麼理由要躲呢？」

    孟衍打著哈哈，卻見菩薩法尊手一翻，掌中莫名出現一個金缽，燦發道道祥瑞紫芒，更還將之朝這邊一晃，孟衍心頭一緊，話登時說不下去了。

    「呃……請問這個是？」

    「施主不用介意，這只是我等師兄弟平日化緣的道具……」

    菩薩法尊說著，紫金缽上的祥光，忽然聚化為焰，短暫一下熾放，菩薩法尊視而不見，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可旁邊的三大法尊卻臉色劇變，滿是狼狽之色，孟衍看在眼裡，心裡罵個不休。

    『主人，這件異寶恐怕……』

    『恐怕個鬼！這分明就是賊禿的測謊器，當著它撒謊，立刻觸發感應，可笑大和尚拿著測謊器，隨口就打誑語，自己先被測謊器給測出來，真虧他還能裝沒事人，都不怕遭報應的嗎？』

    『話雖如此，主人您也要提防對方故佈疑陣的可能，虛張聲勢的心理戰，素來是和尚們的拿手好戲啊。』

    考慮種種可能，孟衍心念一動，嘆道：「大師別笑話我，其實我是因為求親失敗，覺得沒臉見人，這才躲了起來，唉，我自以為少年英俊，潛力無限，想不到葉家的女帝居然看不上我，說要悔婚……」

    一聲嘆息，聽來情真意切，可紫金缽上卻又燃起光焰，菩薩法尊仍是笑臉，但關心孟衍狀況的羅漢法尊見狀，忍不住鬆了口氣，「施主真是愛開玩笑。」

    這話脫口一出，菩薩法尊的笑容頓斂，眼神驟轉威嚴，直直看著孟衍。

    「施主果真聰慧過人，更是一個明白人。」

    「是嗎？明白什麼了？我可都不明白。」

    孟衍笑著伸手，直接握住了紫金缽，無懼神器異能，道：「實不相瞞，之前與各位約法三章，前兩條銀貨兩訖，大家想來也沒什麼問題，唯獨就是這第三條，有點……小麻煩。」

    「不知是怎樣的麻煩？請施主明言。」

    「這個……你們要找的觀音像，我上次給你們的線索，不全是實話，當然我也不能說自己不知道下落，但你們如果照上次我給的線索去找，是百分百找不到的。」

    手握著紫金缽的邊緣，孟衍說話格外小心，盡說一些似對非對，似錯又沒錯的邊緣話，好在一通話說完，紫金缽沒有異常反應，倒是和尚的眉頭皺得更深。

    「阿彌陀佛，施主是一信人，既然我們以依約出手助你一次，想來不會明知卻不說……」

    「哈哈哈，大師你都這麼講了，我就算有心藏匿，也得實話實說啊。」

    孟衍笑道：「我沒法直接告訴你們聖像的下落，但我曉得有誰確實見過，這人是我的好朋友，現在剛巧碰到了些麻煩，如果大師們肯幫她點小忙，我打包票，一定讓她把聖像的下落，告知各位。」

    「施主前約未履，又立新約？」

    「這是哪來的話？我們的約定，是大師們為我出手一次，我就把聖像下落坦然相告，現在我告知你們，下落就是我師姐曾經親眼見過，這話不假吧？那怎能說我沒有履約？」

    四僧一時愣然，佛門最擅長的文字遊戲，這次被對方拿住痛腳，倒坑了一把，如果就這麼了結，實在心有不甘……

    「緣起緣滅，本就是佛家常事，大師何必驚奇？再說，要是大師覺得這買賣不公平……」孟衍微笑道：「您也可以不買啊。」

四二八章 正面賭鬥 挽救神山

    葉家內部兩大派系面對面，一戰定輸贏的當日，雙方人馬都來到現場，葉潔琳這一邊，以葉古書為首，木易揚、葉潔琳跟隨在後，後頭還又跟了二十多名聖王，其中十多名是平素就與木易揚、業古書交好的友人，另外十多名，則是葉潔琳成就帝皇后，有心把前程賭在她身上，以求富貴的投資者。

    相較之下，對面那邊的人數就多得多了，葉易盛這邊，准帝帶頭，七八十位聖王浩浩蕩蕩而來，聖王威煞衝天。如果要開戰，這支隊伍可以把東土九成勢力踏平、殺滅，氣勢洶洶。

    然而，親眼見識過那日葉家戰備實力的人都知道，這兩邊人馬加在一起，也還不滿葉家聖王的一半數目，那天兩百名聖王一起列隊，雄厚實力震驚整個東土，如今，兩邊人馬相加，尚未足百，換句話說，大多數的葉家聖王，仍在觀望，還不明白表態。

    兩邊人馬相約之處，是整個真木大陣的核心，一座平頂的孤峰，當初雷劫狂轟之處，現在兩派人馬會合，還有十多名位高德重的外姓聖王，被請來這裡觀禮見證。

    「……真是奇了，如此大事，怎麼不見家主？」

    「是啊，堂堂一家家主，業古農到哪裡去了？有外人見證，卻不見本家家主，這不是好奇怪？」

    十多名見證人士議論紛紛，葉古書那邊倒沒什麼，葉易盛那邊的表情就非常難看。底下的聖王們也在竊竊私語。

    「……那傢伙怎麼沒出來？又躲著種地去了？」

    「說不定是躲了起來，暗中做些什麼手腳，上趟他就是偷躲著不出，背地裡勾結默然皇廷，這次別又給他偷雞摸狗的機會！」

    「這次倒不是，二長老已經命人去請過，結果得知那傢伙高燒發作，病倒在床，已經起不來了，醫生也檢查過。他確實重病。真的沒法出席，硬抬他過來只是丟大家的臉。」

    「呃，他怎麼說也是家主，怎麼會搞得那麼落魄的？重病了居然沒人知道？就是隨便哪個落魄的聖王。也不至於混得這麼慘吧？」

    「他只是個土農夫。你還真拿他當聖王看？再說。誰在乎知道他的事啊？」

    這邊的討論，也傳到另一邊的耳裡，葉潔琳、木易揚打的旗號。是還政於家主，現在家主沒出面，不知算是支持或反對，之前葉古農又拒不見面，眾人心中忐忑不安，但葉潔琳、木易揚仍有充足自信，因為己方有穩操勝券的實力。

    木易揚當先走出，看了對方陣營一眼，蔑笑道：「好多人啊，易盛老四，帶這麼多擺設上街，你不嫌累贅嗎？這些個裝飾品，除了滿足你的優越感，還能有什麼實際作用？」

    葉易盛冷冷道：「人多好辦事，姓木的，你真以為你一個人可以隻手遮天？無視眾議？」

    「強者的世界，一向就是拳頭大的說話，什麼眾議民意？你們死到剩小貓兩三隻的時候，看看哪邊人多？看看誰才是眾意？」

    木易揚哂道：「七八十個聖王聯手，死戰加擺陣，幹掉一個少皇沒問題，耗死一個帝皇？也許吧，但少皇加帝皇，穩穩掃你們這一票，半點壓力也沒有，易盛老四你拿這些來充場面，不是傻了吧？」

    葉易盛冷哼一聲，並不言語，同樣的實力估算，在場所有人都心中有數，所恃者無非就是家族內鬨，對方不敢下死手，否則，如果是要抱定必死決心前來，葉易盛估計後頭這票人起碼要少一半，就如剩下那些藏身暗中，不願表態的觀望者。

    「公道自在人心，姓木的你不用多費口舌，這裡沒有人會聽你的挑撥。」

    「真是可笑，一輩子迷信強權的人，現在開口閉口都是公道？你也是軍將出身，怎會領著大家幹這毫無把握的愚行？我看這麼著吧，你若不是老胡塗了犯傻，帶這些小輩來送死，就是另有依恃，何不把你的底牌亮出來，也好讓大家安心？」

    木易揚冷笑道：「說不定，我們會被嚇得肝膽俱裂，直接投降了也不一定啊？」

    葉易盛冷哼一聲，並不言語，如果會中這種膚淺的激將法，他就不是絕頂高手，而是絕頂蠢蛋，但在這種時候，不說話同樣有不說話的麻煩，後方那些聖王臉色怪異，都看出四長老確實握有能敵帝皇的秘密武器，他們未有因此安心，反而有許多人露出動搖之色，覺得被蒙在鼓裡。

    這份動搖，葉易盛察覺到了，他悔憾自己的失言，卻為時已晚，令他只能正起表情，喝道：「不用廢話，一會兒看看各家的本事，看誰有能耐拯救葉家！到時候你們自然會見識到我手裡有什麼秘密！」

    「說得好，我也想看看你易盛老四有什麼本事！」

    木易揚大笑著退了回去，葉潔琳在旁，對師祖的這番挑撥，佩服得五體投地，雖然沒有正式出手，效果卻遠好過正式出手，果然薑是老的辣，這些走過刀山血海的長輩，就沒有一個好對付的。

    同時，葉潔琳輕咬豐唇，也暗暗揣測對方的底牌會是什麼？沒有大陣輔助，憑著准帝、聖王群就想戰帝皇，就算葉家底蘊豐厚，這也絕不會是什麼正常的辦法，就不知四長老那邊持有什麼，這等篤定？

    舉目旁視，葉潔琳下意識地找尋孟衍，這是自己的關鍵時刻，非常希望能看到他在場相助，可他除了在事前特別留下一句「你放心去吧，我相信你一定沒問題的」，就沒有再多說什麼，甚至也沒有到現場來。

    雖說，之前葉潔琳為求安全，讓孟衍先避避風頭，不要到場，可實際看他沒有來，心裡又有幾分失落……

    「……他說會給我驚喜的，不知道驚喜是什麼？」

    輕聲說著，就聽見擔任公證人的葉易枯，站了出來，朝兩方看了一眼，嘆了口氣，朗聲說話。

    「補真木大陣之缺，挽救葉家神山的比試，現在開始，無論是哪一方，只要能成功補缺救全，將可在往後的時間裡，執掌葉家大權！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