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森]萬界天王[全書完]

五零九章 傷亡極重 消息閉鎖

“……連日激戰，本派的傷亡極重，兩名長堊老都在日前殞落，烈長堊老、藍長堊老身受重傷，正在休養，防御暫由老夫指揮。”

千劍叟的老臉上滿是皺紋，短短時間里，他像是老了幾十歲，若換了以前，能掌握千雪峰大權，必讓他意氣風發，躊躇滿志，可現在……每天看著一手教育起來的弟子，橫屍于地，一個又一個……老人身心俱疲，又兼大劫在前，已經是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在老人的對面，只有孟衍一個，羿展鵬這名大貴賓被請去休息了，孟衍對此總覺得有點不妥，要是這名羿家皇子不如表面上那般誠懇陽光，現在放他一個人四處走，豈不是非常危險？

但想歸想，現在也不好把人一起拉過來，萬一千劍叟要交代什麼機密，有這家伙在旁便麻煩了……

剛才的一段時間里，自己大致弄清楚了狀況，連日激戰下來，五大長堊老中已有兩名殞落，藍長堊老與烈長堊老傷重退下，而自己所在意的親友中，虎擎天、柳浪在事變當日，率隊在外巡邏未歸，失去聯絡，虎擎天后來被自己所救，柳浪卻迄今下落不明。

晉升為聖王的藍冰玫，在初期戰斗中奮不顧身，與母親一起聯手牽制帝皇級兇禽，又為了掩護母親，以身相護，傷勢極其嚴重，被送到千雪峰的秘藏冰洞中休養，退出了戰線……

“……所以，除了這根基不穩的四十多名聖王還有你們這三位傷得不輕的長堊老，這邊就沒有其他戰力可言了？”

孟衍看著老人，搖了搖頭，道：“我在這邊，怎麼說都是個外人，掌門人的那句交代，大家就像是沖開水一樣，聽完就忘了吧我不會要什麼指揮權，倒是有什麼事情是我能做的，您老分派一下吧，該我做的，我不會逃避。”

千劍叟本來有許多的話想說，但聽見這番話，二話不說重重一拍桌豎起大拇指，道：“好漢子！可惜無酒否則就該與你干上一盅！”

“只要有命活過這一關，后頭陪您老喝一甕都行。”孟衍道：“我是葉家的使者不錯，現在葉家動員東土千門萬派，正朝這邊過來這也不假，那麼多的勢力齊心合力，必能打開空間封鎖，不過……”

“不過之后的話才是重點吧。”千劍叟是老江湖，沒有因為好消息而興堊奮，曉得如果扛不下對方接著說的壞消息，什麼好消息都只是水中鏡花。

“……千門萬派趕來，需要一點時間，路上的傳送點都已癱瘓，不能直接用地脈傳送過來簡單一算，估計沒有十天半個月，他們也抵達不了，如果再考慮到一些觀望的可能，時間還要拖得更長。”

孟衍面上微帶歉然，千劍叟卻揮了揮手，“果然如此此次禍起突然，掌門人失聯之前就曾對我們提過，很可能不是意外災變，而是有人在背后策畫……如果真是有人，那截斷交通就是必然。”

“……攻擊那幾個傳送站的，是天洗時候的異龍，如果不是它們，也沒那麼簡單攻陷設傳送點的幾個門派。”

“異龍？怎麼會是異龍？”

千劍叟極為錯愕，萬般想不到，外頭的世界竟然發生這等變化，“異龍怎麼會組織化行動的？天洗之后，那些異龍不是散于各地，占堊據一方嗎？從沒聽說這些魔物有橫向聯系，怎會……”

“……您不知道？”孟衍皺眉道：“難道您還不曉得，之前古南都一戰，過百異龍成群結隊，進攻葉家神山……”

“竟有此事？”千劍叟驚道：“事變之前，我們並未接到這樣的消息，想不到外界竟出了這等大事，如此說來，這些異龍恐怕有著高度智能，能夠團體行動，有著謀略……或者，也與什麼人合作？”

“您怎麼會那麼肯定有人？”孟衍從對面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不妥，“古南都那一戰，雖然沒有證據，機密也仍被封鎖，但葉家懷疑，事情與暗日神荒有關，那幫妖人涉入其中的可能性很高。”

“果然是暗日神荒！”

千劍叟鐵掌在石桌上重重一拍，“本派多年低調，在東土的仇家不多，唯一針鋒相對的死敵，就是暗日神荒……事發前幾天，掌門人找來我們幾個長堊老，對我們說，發現暗日神荒的高手，試圖入侵山中，在附近區域活動……”

“……這些家伙好大膽，他們想做什麼？”

“在我千雪峰地界內，不管他們做什麼都不行！這票妖人潛來，難道會有什麼好事嗎？”千劍叟道：“掌門人讓我們表面按兵不動，實際組織一場突襲行動，我們五名長堊老連同精銳弟子出擊，滅了暗日神荒剛立下的一個據點，殺了他們幾名聖王、幾隊人馬……”

“哦，那可是大勝了。”

孟衍記得之前千雪峰一貫低調，天洗之前，各派探子與尋寶者大量潛入，此去彼來，弄得派里烏煙瘴氣，連暗日神荒的人也潛了進來，還混到了首席弟子，商秀娥明明知道，卻裝什麼也不知，多股勢力之間一派和諧，蔚為奇觀！

這回，暗日神荒的人來，千雪峰的態度卻是決不姑息，立刻發動雷霆攻勢，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這和之前相比，真可以說是天壤之別，就不曉得是因為整體門派實力強了，干起事情來可以放手而為？還是因為現在千雪峰里有什麼不許人窺探的東西，這才必須先發制人？

“……沒想到，雖然打了那些妖人一下狠的，但沒多久就出了事，我們陷入這詭異窘境中，被一堆他媽的臭鳥整天打個不停，居然還有帝皇級的猛禽……這東西也來打我們，簡直就是犯規！”

千劍叟道：“涅盤凈地不是千年降臨人間一次？怎麼不守時間降下來？落在我們頭上不說，還當我們是入侵者一樣猛攻，這真不知是哪飛來的橫禍！”

“在意這個，估計無濟于事了。”孟衍道：“現在我只是想，怎麼樣才可以讓這情況好過點，撐過接下來這段時間，又或是……帶大家離開這里。”

五一零章 傳播謠言 佛門認帳

千雪峰外的世界，仍在持續運轉著，涅盤凈地的消息，在東土引起了轟動，千門萬派確實都動了起來。

帝皇時代重臨于世，皇兵與更勝其上的武神之兵，重要性又重新顯現，各派都在急著鑄造皇兵。能打造皇兵的，目前都是當世頂級大匠，少之又少，自然也稱不上有什麼產量。

“…···鑄造頂級戰器，除了匠師的技術，最重要的關鍵，其實是材料。”

葉潔琳道：“如果是一些普通的天材地寶，想要鑄煉為頂級戰器，那就真需要匠師的通天手段，可材料若好，只要應用得當，在技術上的要求就可以降低，而最好的戰器材料，就是那些高等級、高戰力的神禽魔獸，聖王級、帝皇級的獸骨、獸爪，內含無上精元，取得這些……”

“……若能取得帝皇級神獸的肢體，不用頂級大匠，也能打造皇兵了，這是東土各派之所以為了涅盤凈地而瘋狂的理由，再沒有比神魔禁地更適合得到素材的地方了。”

梅影皺眉道：“這些是最簡單的想法，也是最直線的想法，但這些家伙難道都是傻瓜嗎？帝皇級的神禽魔獸，肉體強悍程度，比人類帝皇還要強得多，哪是這麼容易可以獵殺的？”

葉潔琳笑道：“人都有僥幸心理啊，只要近水樓臺，說不定就能取得機緣，可能是一場血戰過后大批人與神禽魔獸同歸于盡，剛好就被旁觀者冷手執個熱煎堆，或者是什麼別的好運氣，有人搶了寶，傷重而亡，剛好從他屍體旁撿寶，要是半死不死，直接補上一刀······別怪這些尋寶夢太荒唐，姊你以往當傭兵接任務，不也從這些人手上撈了不少

“……這種黑歷史還是直接忘了吧。

梅影搖了搖頭，望向窗外，腦里回憶起一些前塵過往，自己以前征伐神魔禁地時，別說是屍體旁邊撿寶補刀，就連黑吃黑之類的事也沒少干，從人類手上搶寶可比直接對付神禽魔獸要容易多了，這些……都好像是很久遠的事了，其實根本就沒多久。

“光只是重利，還不足以讓尋寶者喪失理智吧？看你們傳播的謠言，好像還有……”

“不是謠言喔，這種東西如果是謠言的話，沒法讓那麼多人相信的。涅盤凈地千年一降，這回打破萬古定律提前數百年降臨，絕不正常，里頭有很大可能出了什麼事，因為發生了意外，才這麼降臨……這個推論的可能性在九成以上，是本派的占師群，聯手默然皇廷那邊一起得出的。”

葉潔琳聳聳肩，道：“至于傳到外頭，被那些人解讀為趁鳥病、取鳥命的大好機會，那就是他們自己的想法了，他們大概覺得這機會千載難逢吧，這其實也沒說錯……光是重利可能還不足以驅使人，再加上一個季節限定，就可以讓人失去理智了·‘····”

“…···這個理由確實很有說服力，效果如何？”

“還不錯，葉家不用出來說什麼話，也不用表態，目前動起來的大小組織，總計十萬七千四百五十六個，距離最近的首波人馬，已經在兩天前抵達……邊緣地帶正在……攻打。”

葉潔琳不住挑選著詞句，因為目前的狀況確實詭異一切就像孟衍之前的預料，卻也因此而棘手。

“…···雪梅鎮平安無事，但整個千雪峰群，全數籠罩在一層空間斷層中……”

“空間斷層······”梅影喃喃道：“這比任何結界更麻煩，結界是人為，有法便有破，可空間斷層……難道這整件事真是自然災變？”

“這個可能……不高。”

葉潔琳沉吟道：“爹和師祖都認為，這件事情后頭另外有黑手操控，葉家的大舉出動，必須在揪出黑手之后，至于那之前，就只能靠人推在前頭，從亂局中找線索。”

梅影看著妹妹的臉龐，她比自己年紀小得多，稚氣猶存，言談中卻已有領悳導人的英氣與格局，假以時日，她或許會成長到自己難以企及的高度……為了她，自己留守祖地、閉關，應該都是值得的。

“揪出幕后黑手，當然重要，真相不明之前，貿然行動只會增添不必要的死傷，這些都對····…”梅影皺眉道：“但師弟怎麼辦？他那天消失，不知所蹤，家主說他已經進入涅盤凈地了，可······那里現在危機四伏，就算他有足夠神通保自己平安，又如何力挽狂瀾？他······需要援手。”

梅影所放不下的，就是這點，但說要提供援助，最大的難題卻是如何把援助送到，那些空間斷層，把千雪峰群山整個封閉，沒有任何方法能進，青木葉家縱有神能，也還沒找出辦法來。

“…···這次推動那麼多門派，其中一個目的，就是想集東土全境之力，找出能進得去的方法，我相信集悳合眾力，這個方法必會被找到，但可能需要十天半個月，甚至三年五載……三五百年······”梅影道：“我們不能讓他等那麼久，總該有些什麼是我們能做的······”

“要說有，也是有。”

葉潔琳望向窗外，神山上的一座峰巒，正閃動著五彩虹光，隱約構成龍、鳳、虎、龜的圖騰，看來無比祥瑞，乍看之下，像是有什麼靈物出世。

這道虹光出現已經數日，葉家內外許多人也這麼猜測著，只有少數人知道真相，知道這虹光的源頭是什麼，那是當年輪回海之約，佛門與青木葉家交換的其中一件禮物，專門用以供雙方連絡。

自輪回海之約至今，這件異寶沒用過幾次，也沒幾次造成如此異象橫空，但這幾日，虹光基本上就沒有停過，葉家與西域佛門跨界聯絡，為了佛門的攻擊行動，追究責任，要求解釋。

“解釋其實沒有多大意義，反正那票光頭也不會說老實話，重點是究責，而且······確認了責任歸屬，就好討賠償了。”

葉潔琳道：“解鈴還須系鈴人，佛門的人能把孟衍哥哥送進去，肯定也有辦法把別人送進去，這是他們該盡的責任，一定要他們連本帶利賠償出來。”

話說到一半，那邊的五彩虹光，驟然聚合為一，化為一道耀眼的白光，沖霄而起。

葉潔琳遠看著白光沖起，大喜笑道：“成了，佛門認下這筆帳了！”

五一一章 雪峰冰洞 重開煉陣

千雪峰上有許多的冰洞，不只是主峰，包括其他幾座山峰，也有這樣人工開鑿的冰洞，透過法陣，匯聚山脈的陰寒之氣，讓洞內溫度變得極低，便于儲存一些蔬菜、肉類，是頗理想的糧倉。

糧倉什麼的，算不上重地，也不用怎麼保密，幾乎每個千雪峰弟子都知道這些冰洞的存在，卻是直到這次戰役，才開始有人曉得，這些冰洞中的一些，並不只是能夠降溫，甚至可以匯聚地脈陰極之氣，提升修練效率，或是讓身受重傷之人，假死療傷。

“…···藍師姐當時和藍長悳老聯手，守住東側山口，護衛大陣，遇到帝皇級兇禽，一頭火系的朱鸞，帶領了一堆火鳥，強勢來攻，她們倚仗大陣之勢堅守，支撐了三個時辰，最后被迫與朱鸞死拚······”

黃百合面色憂傷，道：“戰斗中，藍師姐為了掩護母親，被朱鸞重創，卻也以她的鳳釵擊傷了朱鸞，讓那朱鸞負傷而走，解了眾人之危，可她自己卻······那時掌門人還在，就下令把她送到這里來，藉地陰之氣，假死療傷……”

緩緩說著，黃百合看著眼前的這個俊美青年，在結束了與千劍叟的會面后，他立刻要求到這里來，到來之后，他就一直看著已被層層封鎖，封凍起來的洞口冰壁，雖然面無表情，卻總讓人覺得他非常哀傷。

“…···抱歉·我來晚了·……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沒有能夠在你身邊，幫不到你，但現在……我來了……我······回來了······”

經過壓抑后的聲音，一點一點，傳到黃百合耳里，她著實有些疑惑，打從之前月神古堡大舉進攻千雪峰時，很多人就不停問著這些問題：袁應愁是什麼人？他與千雪峰有什麼關聯？為何會出手援助千雪峰抗敵？

這些問題全都沒有得解答，但現在·聽著那蘊含著深深憂傷的沉重嗓音，黃百合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

“…···大家都好奇你與本派的淵源，為什麼掌門人會把你放在和孟衍師兄等重的位置······”黃百合認真道：“原來你是為了藍師姐而來，你……你和她是什麼關系？看你那麼難過，藍師姐她······應該和你很好吧？”

“哦……看起來像是這樣嗎？”

孟衍收回了按在冰壁上的手，回過頭來，望向黃百合·“在你看來，我像是專程為她而來的？其實……如果我說，我也是為了你而趕回來，你信不信了？”

“……請放尊重一點！”

黃百合的臉色立刻沉了下去，“我與你素不相識，敬你是葉家使者，又是本派貴客，我慎重以待·請你自重，而且······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孟衍一愣，意外又踢到一塊大鐵板，不知該怎麼回答，只能道：“相同的話，烈朝霞也說過，你們兩個是約好了？”

“烈師妹也這麼說？”黃百合臉紅了一下·但又很快端正神色，“這些都和你沒有關系！你剛才說的話，我會當你只是開玩笑，也希望你是開玩笑，要不然，如果這些話讓藍師姐聽到·她一定會很不開心的。”

孟衍凝視著黃百合的臉，想說的話有一座山那麼多，可話到嘴邊，好像怎麼說都不對，而且，現在好像也不是說這些閑話的時候，當下一陣苦笑。

“…···我要謝謝你······你們，這一次因為你們的關系，我學到很多東西，讓我能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自己。”

“……什麼意思？一句都聽不懂。”

“不用在意·陪我去個地方吧。”孟衍道：“我有些東西還留在這里，要是沒被破壞掉的話·正好能派上用場。”

“你為什麼會有東西留在本派？”

黃百合跟著孟衍一起走，來到主峰中的一處密林，不了解他要弄什麼玄虛，這里異常偏僻，之前還傳說有猛獸出沒，正常人都會避免到這里來，很難理解為什麼袁應愁特別往這走？

不久，孟衍在一處生滿長草的地帶停下腳步，左翻翻、右看看，最后把地面一掃。

“找到了！就在這里。”

孟衍彎下腰，從地上扶起了一件東西，那是一面很長、很大的鏡子，因為被埋在土中，表面頗為污穢，但孟衍從地上扶起的，不只是一面，而是一面接著一面，連著浮起了六面大鏡子，並把這六面大鏡子，依照六角方位，一一豎起。

黃百合看孟衍扶起大鏡子，最開始覺得奇怪，不知道這里怎麼會有大鏡子，可看他將六面大鏡子逐一豎立，越看越是眼熟，一下驚呼：“等等，這些鏡子，我好像看見師弟他曾……”

“哦，是嗎？”

孟衍笑了一笑，當然知道黃百合在說什麼。自己成為匠師的開始，就是在千雪峰上開了煉成陣，當時用上十二面巨鏡，在多次反覆開煉后，頗有損毀，于是重新訂貨補充，后來因為得了千手觀音聖像，在三千觀音手的庇護下，出紕漏的機率很小，自己也把十二面巨鏡的煉成陣，全都搬到內世界里。

當時，從浮萍居送來的補充巨鏡，不止十二面，師父商秀娥看自己搬走了煉成陣，並沒有追問自己把鏡子搬去哪里，只是說鏡子最好留一些下來，后頭如果有什麼緊急需要，起碼山上還有庫存，不用臨時沒地方找，自己想想有理，就留了一批鏡子下來，不想今日真能派上用場！

‘內世界不開，舞丑不在，觀音聖像也沒有，這真是被打回原形的時候，不過，這麼一路走來，我可不是全無長進，雖然沒有明姬那麼變態的計算能力，但有萬花奇棱可用，差不多半斤八兩了······剩下的，看看我這些時候的長進如何吧？，

這趟回到千雪峰，看到一堆人成為聖王，自己便心里有數，除了天洗、生死交逼之外，另一大促成理由，恐怕是自己走之前，秘密留給師父的那批綠鉆，這東西比頂級丹藥更生猛得多，只要修為差不多了，吸化綠鉆，闖關成功率都在九成以上。

‘要處理這困局，先要有足夠的力量，重開煉成陣，試試看能不能化納從龍鷹那里得到的東西·……，

五一二章 引火入體 燒熔殘魄

煉成陣最早的用途，是用來引太陽真火灌入，鑄物造器，但后來隨著孟衍的提升，煉成陣已經成為溝通天地萬法、萬道的橋梁，引太陽真火的意義不大了，直至今日，孟衍才重新需要這功能。

將六面大鏡子依方位設好，孟衍盤膝坐在鏡陣的中堊央，略一凝神，鏡光閃映，折射的光芒漸漸聚于中堊央。

‘配合太陽角度，引真火入體，以純陽至熱之力，強行燒熔體堊內殘魄……硬來的成分不小，稍有不慎，就是我自己要殘破了，以前有舞丑幫著分心，這回只有自己和計算機，減少六面鏡子，單純操控六面，不知挺不挺得過去……算了，沒有一輩子靠人的道理，終究是有一天要自己單干的。’

沒有了舞丑，萬花奇棱縱能補足計算方面的劣勢，可在分心旁騖這點上就幫不到，而無論是操控萬花奇棱、蜃影舍利，還有化納殘魄，都相當耗心神，甚至需要專心一志，這令得整個行動風險大增，到底能不能過關，孟衍自己也七上八下，更別說……這回還有隱藏目的……

再怎麼心中忐忑，終究是要進行，孟衍手一揮，蜃影舍利威能大開，跟著，羅漢法相離體浮現，卻受蜃影幻術遮蔽，化為青面獠牙、三頭六臂的魔神形象，坐鎮陣內，大展神通，隔空調整鏡子的角度。

‘開始了！’

心念一動，天上的陽光，透過周圍鏡陣折射，聚合在中堊央一點，孟衍承受這過濾后又增強的烈陽火，忍下痛楚，將純陽真火導入體堊內，流向四肢百骸，繞體數周后，再緩緩匯聚起來。

從前以此法煉體，是將陽火匯于丹田，稍有差池，輕則廢功，重則喪命，舞丑總說這樣風險高，但這次沒有舞丑在，要做的事情卻更猛，由洗髓進聖王的最終一步，無論是精神力外放，還是鍛煉神魂，核心問題都在腦部，太陽真火的聚合點也不在丹田，必須將這股純陽真火導引向腦。

這別說稍有不慎，就算慎之又慎，兼之有煉成陣的保護，也仍是高風險行為，打從烈陽真火入腦的那一瞬，孟衍就覺得好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直燙在大腦，奇痛難當，令他全身每寸肌肉止不住地打顫。

‘怪、怪不得有人說，修練是逆天而行……連這種事情都干了出來，我還真是有夠逆天的……’

這回吸納龍鷹殘魄，因為有所準備，吸的量特別大，龍鷹殘魄是冰屬性，與朱鸞不同，非但將自己凍成巨冰，之后更難以化納，郁結在經脈之中，自己一加評估，覺得單靠己力，恐怕花上一年半載也未必能化消，索性反向操作，先自封經脈，再找機會建煉成陣輔助。

不動用太陽真火，這塊凍結神魂、經脈的堅冰就化不掉，眼前正是需要實力的時候，就算有風險，也只能硬著頭皮干，幸好，腦袋痛是痛得厲害，但效果卻也非常顯著，太陽真火一透入，那塊堅冰似的殘魄，就迅速被燒熔。

‘奇怪，這速度也太快了，溫度雖然燙，卻遠不如預期中高，這樣居然還能迅速燒熔殘魄？就算是全盛狀態的太陽真火，都未必能有這效果，怎會……不對勁，這陽光有古怪！’

孟衍陡然想到不妥，神魔禁地與外隔絕，有些神魔禁地，甚至還有三陽同天、日月不落的異象，自己頭頂雖是烈陽普照，可鬼才知道這個太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太陽真火引入腦中，不但龍鷹殘魄迅速被煉化，連之前的朱鸞殘魄，自己本以為已散化光了，居然還有留存，又活性化起來，與龍鷹的一起，快速燒熔，轉化為純能量，與自己未算強大的魂魄相結合。

‘好像……太順了一點，怎會……唔！’

煉化過程順利到異常，孟衍才剛覺得奇怪，胸口陡然一跳，赫然是鳳凰之心有了反應。

‘為何會被觸動？鳳凰之心絕不該在這時候……唔！’

心跳快得異常，眨眼間就超過了每秒兩百五十下的心跳，普通人自然難以承受，但已經神器化的心臟，卻沒有什麼問題，更還自動燃起鳳凰之火，透入血中，流遍全身，又匯流涌向腦部。

高速的血流狀態，腦里意識有些昏沉，要以極強的意志力，才能守住這一關，在模糊中，一絲明悟在腦中閃過。

‘是了！這里的太陽，不是外頭的那一個，肯定與鳳凰有什麼關系，所以鳳凰之心才會呼應啟動……鳳凰為百鳥之首，也是傳說中涅盤凈地的王者，龍鷹、朱鸞都是它的臣屬，蒙主天光，自然要臣服……想不到，神魔禁地連太陽都有古怪，誤打誤撞，讓我給……’

一念閃過，整個被熔煉開來的龍鷹、朱鸞殘魄，化為神念洪流，在腦中一下擴散開來，幾乎形成了沖擊風暴，自己意守一念，護住一絲靈識，並努力與這股神念洪流融會，試圖吞噬。

這是非常危險的行動，只要一點誤差，整個意識就會被徹底沖散，點滴不存，饒是自己作了諸多準備，可冒險干這種事，成功率絕不是十拿九穩的。

急速增長的精神力，猶如怒濤，一波一波沖擊著自我意識，假如不是之前吞噬過月昊尊的準帝殘魄，令得本身神魂壯大，現在絕對撐不下去，而時間分秒過去，苦苦支撐的回報逐漸顯現，承受住精神力沖擊的神魂，如遭一波波的洗滌，不但壯大起來，還開始吞噬這些精神力狂潮，並且反向推過去。

這個反推的意識，就是精神力外放，自己有過上次的經驗，這回外放，操作得更得心應手，精神力所形成的浪頭，一波一波，比上次更高，很快到了關鍵時刻。

就在緊要關頭，外頭隱約傳來破風之聲，黃百合的嬌叱聲響起，竟是與人動上了手。

‘……來了嗎？真不是時候……’

這念頭剛閃過，幾道冷冽的殺氣，在近處出現，四道黑影自附近的樹木頂端，高速破風飆下，手中冷刃如電，直襲而來。

五一三章 舍身釣魚 極度混亂

與千劍叟的會面，聽他說有人在暗中窺探，蠢蠢欲動時，孟衍就有了想法，若這個困局是某些人在背后主持，那自己想要破局，就必須要掌握所有情報，至少，也要把藏在幕后的人拉出來，如果不能讓雙方立于公平基準上，這一仗根本沒法打。

敵人深藏在黑暗中，除非腦子壞了，否則沒可能會主動跑出來露臉，孟衍自問也不是什麼智慮深長之士，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把人給誘出來，唯一能夠做的，就只有拿自己當誘餌了。

‘落井下石，是每個陰謀者的共通美德，沒有露出機會便罷，只要我露出點機會，他們就會心動吧？剩下來，就是看袁應愁這誘餌夠不夠吸引人了……之前這身份亮出百兵訣，還公然宣稱是赤日王族遺民，對暗日神荒該有點價值吧？’

基于這想法，孟衍開煉成陣時，特別找來黃百合在外頭護法，表面上，這樣做非常低調，足夠隱密，但其實他也清楚，自己行蹤沒有特別隱密，如果有人正盯著，這樣往外放個衛兵，擺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不宜太高估自己的魅力值，敵人意在潛伏，照說不會那麼容易被誘出，這只是第一陣，后頭還要多準備幾陣，盡量把魚釣出來……’

孟衍有著心理準備，但從結果看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似乎還太低估了本身魅力值居然只是這樣的誘餌，敵人就放棄潛伏，主動出擊了。

不過，既然有準備，當然不會那麼容易為敵所趁，籠罩在半空中的三頭六臂魔像，指捏法訣，六面銅鏡挪動位置，所反射的陽光驟轉熾烈，仿佛六把烈火之劍轉動狂掃，那四道黑影連忙閃避，中止了沖勢。

這四道黑影的身手極佳，不但移動形似鬼魅，即使沖勢被擋下，仍一抖出雨點般的鐵蓮子，貫徹狙殺行動勁道既沉，鐵蓮子上還有異光，是染過劇毒的殺氣。

“吽！”

半空中的魔神虛像，驟然口吐真言，降臨在孟衍身上，仿佛一個巨大的氣罩，將他籠罩住，更擋下了四面八方的暗器狙擊絲毫無損，那四道黑影一下擺動，待要再攻，空中一道霹靂雷聲轟響，劍光飛射而來。

“好賊子！肯露臉出來了嗎？”

怒喝聲中，閃電劍光將一道黑影絞過，爆散成血肉碎塊跟著劍光回到主人手里，顯出劍形，閃閃亮亮，懾人心魄，映出持劍者一臉怒容，正是千劍叟。

之前的秘密會面孟衍已經向這位老人透漏，自己有這樣的誘敵打算，請他配合，但不用事先躲藏，以免打草驚蛇，只要注意這邊動靜，一發現不妥，立刻出手就行。

這個約定及時生效，千劍叟趕到，閃電一劍直接就斬了一名刺客，讓孟衍松了口氣自己現在畢竟正在運功沖關，不能動手，要是援兵不來，自己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逃命了。

剩余的三道黑影，一見千劍叟現身，立刻分向三方逃散，千劍叟早料此一著，冷哼一聲，捏法訣、豎劍指，兩道冷冽劍光從旁側樹林飆出，正好攔住兩道黑影，將兩道黑影絞殺成血肉碎塊。

見老人下手如此狠辣，孟衍咋舌之余，同樣也暗罵，如果把人殺光了，那還拷問個屁？自己辛苦一場，以身為餌，不就全白費了？

還好，千劍叟也不傻，連殺三名刺客后，立刻仗劍追向第四名，只是這時天上忽然傳來尖銳鳴嘯，那是非常刺耳的嘯聲，跟著，四面八方都有鳥鳴響應，此起彼落，迅速由遠而近，不曉得有多少鳥群。

“又進攻了？怎會在這時候？”

正要追敵的千劍叟，臉色大變，猶豫了一下，解上背后的劍匣，發勁一推，份量極沉的烏木劍匣，就這麼落在孟衍身前不遠，跟著他身形一晃，高速沖了出去。

孟衍看著不遠處的那個烏木劍匣，心中感激，過去曾聽商秀娥說過，這劍匣可化為劍臺，是千劍叟最強的戰器，現在木匣上暗光流動，是進入待命狀態，只要周圍有什麼異動，立刻發動，狂暴斬殺敵人。

這個老人眼見情況生變，無論是繼續追敵，還是要應付鳥族的又一輪進攻，都沒辦法待在這里，他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堊全，竟然連護命戰器都留了下來，倘若遭遇強敵，就是他要危險了……這份肝膽相照、這份誠意，確實令自己動容。

才剛為此感嘆，前方忽然出現一幕詭異景象，三道黑氣，自地上散落的血肉中冒起，迅速閃動成形，像是三個存在于平面的黑影，又像三個人，全無存在感，卻又確實存在。

這景象看得孟衍傻眼，不明白這情形算是哪招？這四道黑影，原來並非真人，至少不是活人，而是某種邪術的效果，怪不得敢出來動手，幕后操控者躲得好好，卻放出這種傀儡來活動，估計就算把這些東西擒下，也問不出東西。

更糟糕的一點，千劍叟遺下的劍臺戰器，估計只對活物產生反應，這三道黑影既無殺氣，也非活物，烏木劍匣對它們全無反應，由得它們靠近，顯然是靠不住了。

孟衍連叫不妙，想著自己現在狀況不妙，不知是否該立刻起身逃走，忽然聽見遠遠一聲叫喊傳來。

“袁兄莫慌！小弟來助你！”

突來的人聲，正是羿展鵬，這下本來還遲疑不定的孟衍，是真的想要逃了，鬼才知道這家伙是來落井下石？還是裝著雪中送炭卻落井下石？再不跑，真的太危險了。

然而，腦內翻涌的精神波沖擊，卻在這一刻沖上新的巔峰，形成風暴肆虐，剎那間，無數影像紛至沓來，孟衍別說起身，甚至看不清周遭景物，眾多時間、地點、畫面的訊息，全在這最要命的一刻，怒濤般沖進腦海，令他頭痛欲裂，險些意識崩毀。

也就在這極度混亂之中，孟衍聽到一個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很近，反覆響起。

“……孩子，孩子……醒醒，時候差不多到了，爹有些話要對你說，這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

五一四章 三月舊事 記憶片段

‘‘……孩子’孩子……醒醒’時候差不多到了’爹有些話要對你說’這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

‘‘……不要吵啦’我想睡想得要死什麼事情等睡醒以后再說’我好累’累到快要死了……’’

‘‘醒醒’先別睡了’爹有些話要對你說’’

‘‘明天再說啦！我埋了一整天的屍體爹你只顧偷懶’刨坑的時候躲遠遠’讓我一個人去挖’屍塊也是我滿山遍野去撿回來扔’還有那些什麼死人骨頭的’我好累呵大明天再說’’

‘‘醒來’別睡了’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爹對你說的這些話’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

‘‘爹你每回都說是最后一次’最近一次才前天而已好心點放過我吧’我很可憐的阿’小角村那邊傍晚又在鬧’明天一定又有碎屍要撿’我職業壓力很大啊’讓我睡我真的快崩潰了’’

雖然一再主張自我權益’但童工的利益要獲得應有重視’從來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最終孟衍仍臭著一張臉’從石板床上被挖起來’睡眼惺松地看著眼前的大胡子老爸。

‘‘到底有什麼事啦次次都說最后一次’如果又是挖我起來幫你倒屎’或是陪你看星星’爹你就挖個坑’把你自己給埋了吧。’’

當面揭短’大胡子漢子一臉受傷的表情’伸手就敲了兒子腦袋一記。

‘‘，小畜生’你對自已親爹用這種口氣說話？沒事吐槽自己老爸’這是死罪啊！’’

‘‘是是是’那爹你就干脆挖個坑把我給埋了吧’每天都要撿屍去埋’工作重不說’到了晚上還沒法睡總被你揪起來’聽你胡松天啊！你真是我親爹嗎？在外頭的世界’那些小孩都是這樣過活的嗎？’’

被兒子這樣怒嗆質疑著’本來想要說話的大胡子’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道：‘‘你年紀小所以還不懂’這一切其實都是為父的一片苦心’想培育你成材啊！’’

‘‘喔一片苦心所以你每天喝酒作樂’讓我一個人干活’整屍是我埋碎屍是我撿’這份苦心好像不太容易理解。’’

年紀尚小的男孩’翻著白眼’用一種完全鄙夷的目光’赤裸裸質疑著父親的辯解。

‘‘當、當然了’為父也知道你平常很辛苦’所以今天要給你好處。’’大胡子停了停’醞釀氣勢’跟著便道：‘‘為父要傳你絕世的式功！’’

‘‘哦絕世武功是嗎？真是謝了’’

男孩仍是翻著白眼’甚至還開始挖鼻孔’十足不屑的表情’像是看見那種哄孩子的騙子’說著連孩子都能識破的愚蠢謊言’卻全沒察覺自己已經成了活生生的笑話。

‘‘呃’這個當然我們父子今日所在的位置讓事情稍微復雜了點’但並不能因此就行了！你小子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外頭不知多少人作夢都想要你這福氣咧！’’

‘‘哦’有絕世武功看是福氣嗎？那真謝了’我可以睡了嗎？’’

男孩的目光’越過父親’望向他身后的那一大堆書冊、筆記那些都是這些年里’由自己兩父子收屍下來所有路經此地的世外高人’簡稱高級路人他們遺留的功法、秘錄’一個個都被保留在這里’看似有用’其實全都是廢物。

還記得’自己最開始有記憶的時候’父親曾為了這些東西’有若瘋魔’每次有高級路人留下秘笈、遺錄’他就如獲至寶’廢寢忘食地眷錄整理’有沒有進行修練是不得而知’但就自己的印象’隨著時間過去’父親在這上頭越來越顯得頹喪’最終把這些束之高閣’碰也不碰’顯然是發現了什麼。

無論那個發現是什麼’至少有一點很清楚’就是這些絕世武功’在三月山毫無用處’幫這些高級路人收屍多年下來’趁手的工具和休息時間是稀缺’最不缺的就是各種‘‘絕世武功’’’那些東西又不能吃’甚至還不如路人遺下的各種藥物、藥草

‘‘你聽我說’三月山的收屍人’身在規則之內’受到規則之力的庇護’同樣也受到規則的制約’即是所謂的天條’在天條制約下’我們是無法，’’

大胡子說了一長串話’看兒子一臉迷惘兼睡眼惺松’露出苦笑’‘‘也對’這些對你說過難了’我直接說結論吧。’’

指著后方一堆疊高高的竹簡、布帛、紙卷’大胡子道：‘‘這些全都是廢的！只要不出此地’就一點用也沒有’’

‘‘爹你終于承認你把時間花在廢物上了’恭喜’我要睡了’沒別的事就別叫我了’’

‘‘雖然在這里’這些絕世武功都是廢的’有害無益’但只要有一天你能出三月山’這些來自異世的絕學’就是驚天秘寶’修成上頭記載的東西’別說踏足帝皇、晉升武神’就是重現傳說中的至尊’破碎虛空’這也絕不是夢想。’’

大胡子的話剛說完’洞窟外陡然傳來一聲霹靂’旱天驚雷’充滿著不祥意味’似在發出某種警告’不讓他再繼續說下去

‘‘作為守護者’我們是不能離開的’至少我不可以’但你說不定就還有那麼一絲機會’所以’明天開始’別的你不用看’好好把那本不死鳳凰涅盤劍看熟’這套功法甚奇’另辟蹊徑’在我們手上的眾多秘笈中’是唯一你能在規則的約束下修練’出去后也還能使用的東西。’’

洞外的雷聲打得更響’隆隆者來’可以清楚感受到雷聲中的那股怒意’大胡子的嘴角開始滲血’劃出一抹鮮紅’他卻理也不理’只是對眼睛半閉的兒子道：‘‘你如果有機會出去’必定會面對很多挑戰’鳳凰劍雖然強’卻未足夠’除非你能在這基礎上更進一步。

‘‘，爹’你還不睡呵欠’’

‘‘鳳凰劍的精要’不在不死’而在于涅盤’唯有涅盤新生’才能打破生死兩極局限’但想要走出這一步’除非能夠得到鳳凰真血’這是千載不遇的奇緣可望而不可求。’’

洞外雷聲更響’大胡子除了嘴角’連鼻端也開始流血’‘‘若不得’黑火恐怕就是你的唯一希望。’’

五一五章 神念脫韁 和諧之力

夾雜在雷聲轟隆中的話語，聽起來並不是很清楚，一下又一下的震耳欲聾，沒有能夠把男孩喚醒，反倒讓他眼皮如山重，更難維持意識清醒。

“…是和諧效應……“大胡子看見兒子的狀況，忍不住回望了一眼洞外的天空，“三月山的規則，開始發動屏蔽了……”

“…我想睡，別再吵了……”

男孩翻起了白眼，嘴角一堆口水流出，像是幾天幾夜沒睡了，意識一片模糊，大胡子知道時間有限，把握最后機會，捧著兒子的頭，用力叫喊，“記得之前和你說過的時間，約定的時間沒到之前，就算有機會，也絕不可以出去！”

“爹，你好吵……好吵……”

“記下這個記號！”

大胡子指著胸口的圖騰，幫兒子撐起眼皮，怎樣都要他把這畫面記下，“秘密全都藏在這里，將來有一天，只要你能參透，這就是爹留給你的寶藏！”

兒…吵死了！”

連續想睡又不能睡，男童似乎是火了，順手抄起旁邊一個陶罐，二話不說，直接就敲砸在父親的腦上，登時陶罐碎裂，鮮血迸流，大胡子吃痛松手，男孩倒回床上，立刻奸聲大作。

大胡子挨了這一下，左額滿是鮮血，但真正的傷害來自體內，刀割般的痛楚與重壓，他眼耳口鼻都在滲血，洞外的雷霆聲之震耳，仿佛隨時都會打進洞來。

他恍若未覺，踉蹌幾步后，勉力支撐住身體，望向已睡死的兒子，確認兒子的平安。

兒…被和諧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天條的威力太強了……”

大胡子勉力撐起身體，朝外走了兩步，轟雷仍在持續，仿佛有什麼沉睡萬古的久遠存在，即將在雷聲中蘇醒過來。

已經被觸動的“規則”，整個機制不會善罷干休，正開始排除“障礙”，自己如果不離開，別說己身安全不保，恐怕還會禍延親子……

“必須得走了……”

比預期的時間更早，但已不得不離開，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兒子的平安，希望他能夠好好地長大，日后或許還有相見的機會。

兒…對了，還有件年…”

跌跌倒倒要出洞前，大胡子好像想起了什麼，一下回頭，看著已經熟睡的兒子，雖不知他還能否聽見，但作為父親，該說的話還是得說。

“兒……兒子……關于你的母親，她…”

“爹！”

來自內心的一下震顫，孟衍陡然清醒過來，結束了這早已被深埋的殘缺記憶，剎時間，百感交集，在記起了這些舊事的同時，也有更多的疑惑泛起，但眼前這都不是最重要的，因為隨著這一道精神烙印被突破，釋放出來的精神波動，如山洪潰堤，一下掃了出去。

這一下釋放的神念，比脫韁野馬更狂暴得多，仿佛是一只囚禁千萬年的惡獸，奔騰沖出，將本來不住往這沖擊的龍鷹、朱鸞殘魄，一口吞下，仿佛吞食什麼非常弱小的東西，就連本來的準帝神念，都在瞬間被無差別吞噬。

摧枯拉朽的兇猛之勢，孟衍也大吃一驚，不曉得自己為何變得這麼猛？但轉念一想，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該不會…是之前鉗制神魂的那絲力量，未解禁前，禁錮著神魂，解禁之后，反而融入神魂？能夠這麼輕易就吞噬準帝、帝皇級的殘魄，一定是更高等級的東西……該不合…這就是三月山的天條？三月山的和諧之力？放出來就掃平一切，果然好和諧啊！，

孟衍暗自心驚，但眼前的好處卻極明顯，自己的精神力經過一再淬煉，既強大且凝煉，猶如開鋒之刃，輕而易舉地外放出去，掃平一切，同時，精神力方面的變化，也反過來影響肉體。

靈魂寄宿在肉體之內，這是三歲小孩都有的常識，可就在離凡入勝、成為聖王的那一刻，孟衍才對這個常識，有了更深刻的體悟，因為自己清楚感受到靈魂的存在，還有靈魂與肉體嵌合，更重要的是，精神力一外放，便開始感受到外界事物的細微變化，仿佛……有了自己的一片領域。

領域中，可以清楚感受到，那三道不知什麼所化的黑影，侵入自己三米內，速度其實很快，只是當自己用“靈魂”來看，就什麼都好像瞬間慢了下來，三道黑影射來的速度慢如龜爬，自己一動，就可以輕易將之摧破。

孟衍沒有動手，也不急著動，因為有一件事是自己想要確認，在這三道黑影之后，還有一個身影高速飆來，聲勢猛惡，正是勇展鵬，此刻周邊無人，他這麼飆趕過來，是落井下石？還是貌似雪中送炭的落井下石？剛好趁這機會來個大檢驗。

“袁兄勿慌！小弟來助你！”

羿展鵬一聲吼喝，手中寶扇一展，三道火焰成鏢，飛射直下，將那三道黑影貫穿而過，釘在地上。

已經被破壞過一次的黑影，再被準帝之焰焚殺，這次沒有再重組回來，直接就被焚滅，什麼也不剩下，而孟衍也不再坐著裝無力，就在三道黑影被破滅的一瞬，飛身躍起。

“袁兄！”

看見本來好像正運功到緊要關頭的孟衍，忽然生龍活虎躍起，羿展鵬反倒吃了一驚，跟著也明白過來，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袁兄好心計，看來是小弟多事了。”

匯，你沒多事，倒是來得正好。”

孟衍一下環視，看見恰在此時趕來的黃百合與烈朝霞，后者的臉色不是很好，但看得出已經回復狀態，兩女一起趕到此地，孟衍也來不及和她們說話，直接對羿展鵬道：“鳥族大軍又來，千雪峰正是危急之秋，羿兄功力高絕，願不願意與我出去沖殺一陣，穩住局勢？”

羿展鵬微愣了一下，隨即一拱手，道：“小弟不敢掠人之美，但袁兄既然有此雅興，小弟敢不從命？”

“羿兄真是謙虛！”孟衍似笑非笑，一下飆沖了出去，“那就來比試看看，同樣的時間里，誰能掃下最多的鳥族大軍來吧！要是我輸了，就答應幫羿兄你去取那鳳凰初血來！”

五一六章 舊陣相連 一擊滅萬

之前舞丑還在的時候，就有過評估，孟衍的肉身之強，遠遠超過普通狀態，尋常人遠難企及，就憑著這強悍之至的肉體與舍利邪能，鍛骨境界就能與聖王一戰，后來易筋、洗髓層級，更是面對聖王毫無壓力，如果后頭離凡入勝，估計也不會照普通規矩來。

這個估計果然命中，孟衍一踏足聖王，就覺得自身力量止不住地增長，如同滾水翻涌，而肉體承接這份新生力量，全無壓力與瓶頸，將力量一再往上推升，先是體內五臟、五行之氣迅速調和，跟著，幾道瓶頸就像不存在一樣，自己迅速提升，轉眼就從小聖王、中聖王，一路沖破大聖王，來到最后的聖王末階。

一踏足聖王的最后階段，應有的狂猛威煞，自然在身上出現，離體發散，所過之處，感受到這股威煞的人們，全都如受重壓，氣息不暢，但也沒人覺得有什麼問題，因為在所有人的意識里，袁應愁修為神秘莫測，可起碼也是個聖王，否則有什麼資格在這時代耍狂？

因此，感受到來自他身上的聖王威煞，所有人都沒覺得有什麼奇怪，就只有孟衍自己，真正體驗到了聖王威煞的妙用。

“這東西……完全就是恃強凌弱的超級技能，對上那些比自己強大的存在，這些威煞屁用都沒有，一不小心還會被反殺，可碰到那些不如自己的……，

孟衍心念一動，威煞發出，不只附近的人們呼吸不暢，這股威煞甚至如無形之刃，掃向上空，一批正經過半空，要襲擊千雪峰弟子的兇禽被掃個正著，紛紛墜落下來。

數百米外，正催動寶扇，布下烈焰之陣，攔殺群鳥的羿展鵬，目光一下變得深沉，兒…威煞能及天空，好遠的駕馭范圍，他果然已經踏足帝途，有了準帝以上的修為。”

話沒有傳入孟衍耳中，但他心里也正犯著嘀咕，自己還未能沖破聖王，踏足帝階，可以前在典籍上看過，聖王散發的威煞再強、再遠，高度也就是及頂，想要把威煞掃射范圍更“立體”地廣及上空，那是進入帝階后才能碰觸到的東西。

“這麼便宜我？明明境界還沒到，卻讓我提前擁有下個境界才開始接觸到的東西？這麼說，我的精神力也比較異常，是那道和諧神念鎖？還是菩提神樹？，

心里隱約有個感覺，這次之所以能離凡入聖，最大理由是自己吞噬了龍雀、朱鸞的殘魄，沖擊自身，解了禁錮神魂的那道鎖，否則有那道鎖在，自己沒法以正規方式淬煉神魂，想要突破至聖王，要花上普通人五倍、十倍時間，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反過來說，只要能夠繼續吞噬帝皇級的殘魄，讓神念增長、壯大下去，說不定還能再上層樓，短時間內踏足帝途……唔，可惜了，周圍的氣息…這一陣，好像沒有帝皇級兇禽壓陣……，

見不到理想獵物，更失去集體圍獵的機會，孟衍有些扼腕，但既然沒有那層次的威脅，這一仗就容易得多，千劍叟率領能戰斗的千雪峰弟子作戰，倚仗地勢，抗擊空中鳥群，支撐得有些吃力，但多了一個準帝級數的羿展鵬，情況就又有不同。

“五禽成陽，網羅天地！”

羿展鵬引火化五禽，又成為一片火網，把成群飛來的異禽一網打盡，鳥群在掙動、悲鳴中成了火塊，迅速墜落，一次墜滅就是逾百，殺生得極有效率。

“殺得果然多啊，要是不小心一點，就真要被抓去替他干活了……”

孟衍笑了一笑，左手凝煉鳳凰之火，右手卻急凍起來，迫出冰焰，跟著雙手一合，陰陽相濟，古千雪峰的冰火煉形手，一下再現。

冰火煉形手，不但適合造器鑄物，在實戰上也是殺傷力強大的絕學，但孟衍使用煉形手，卻不是為了直接戰斗，而是轟山，他凝聚了冰火雙極焰的雙掌，轟向旁邊的山壁，一擊之下，山石未崩分毫，雙掌之力竟透入山中，跟著，山壁的深處，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引動了。

“果然，護山大陣與古千雪峰的舊陣相連，天洗之后，師父還真是沒少來事，居然把這接通了，大幅提升陣式威力，而要發動古千雪峰的東西……又有什麼比冰火煉形手更適當的？萬花奇棱計算一日一夜，找出來的位置果然不錯！，

戰云不能動，沒有打空戰的本錢，和羿展鵬的準帝實力更不能比，孟衍索性反著來，不正面戰斗，而是引動已殘破的大陣之力。

護山大陣的殘力，匯集于一點上，立刻就是地動山搖，戰斗中的千雪峰弟子先是錯愕，跟著個個都露出喜色，如果護山大陣能重新啟動，那比什麼防御都要管用，見著這幕的羿展鵬，更是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而就在他們的驚嘆中，凝聚起來的大陣殘力，在半空中顯化出一座山峰虛像，峰高千丈，林木蒼郁，說不出的鐘靈毓秀，一座獨峰向天際，傲絕蒼穹，把什麼來犯者的氣勢都比下去。

所有人仰望山峰虛影，說不出的贊嘆敬畏，山峰虛像卻忽然壓落，速度奇快，那些飛在天上的鳥族大軍首當其沖，光只是山形之壓，就令它們承受不住，筋骨盡碎。

轟然聲響中，震天撼地，山形虛像在與地面接觸的瞬間，整個歸化入地，迅速化消，腳踩在實地上的人們，沒受半點傷害，但飛在千雪峰正上方天空的成千過萬鳥類，一時頓空！

兒…看來還是我殺的鳥兒比較多，羿兄真是太客氣了，既然你故意相讓，我就卻之不恭了。”

淡淡地說著反話，孟衍依稀看見大老遠外的羿展鵬，為著這驚天動地的一擊，目瞪口呆，想不認輸都沒有辦法。

兒…一擊滅萬敵，這種事終于我也能做到了，只不過是殺鳥而已，真是鳥事，但能總好過不能。”

孟衍目光移動，“現在，該把老朋友找出來了，我可不信附近沒有眼睛在躲著看啊！”

五一七章 調虎離山 程序再啟

早先以己為餌，想把敵人給找出來，結果意外發現，敵人是條狡猾的狐貍，雖然吞了餌，卻做了安全措施，成功地隱于幕后，露了行跡，還自信別人找他不出，如果自己不狠狠把臉打回去，還真讓那邊的人看小了。

‘有這種手段，通常都是術者，這些術者總能藏很深，難怪這樣有自信，不過，早就說過了，這時代是拚裝備的，個人修為不是最重要啊。’

手一翻，寶鏡在掌，孟衍一手托鏡，萬花奇棱迅速升高，急速轉動，與護山大陣之力結合，鏡光放射出去，像是一座燈塔，光耀四方。

入侵、借引大陣之力，不但要與構成大陣的傳承一脈相通，本身還要有足夠的實力，之前的孟衍力有未逮，沒了舞丑輔助，更要賭命才能硬干，可晉升為聖王后，輔以萬花奇棱，一切就不是問題。

這一著，大大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千劍叟、羿展鵬等人的目光全盯過來，想要看看能找出些什麼，而孟衍聚精會神，透過鏡光映射，尋找應該存在的目標。

“唔……這是……”

微覺詫異，孟衍發現大陣之內，有一個不知身在何處，卻又好像無處不在的意識，仿佛山神，牽引著鏡光搜索，帶領自己搜向某個目標。

‘是聽說過頂級的大陣，會形成自我意識，但這只是傳說而且也沒說會變成山神的，這麼強大的靈壓……都像是具有神格了，千雪峰幾時有這樣的東西？等等，大陣之內的意識，該不會……賣面師父？’

孟衍一下驚愣，卻發現鏡光映射，被導向東南方的某一處山坳，有什麼東西藏在那里，本來氣息遮蔽得非常好，可在鏡光掃過的瞬間那道屏障驟然碎裂，一道猙獰氣息驟然釋放，剎時黑氣沖天，仿佛一個巨大的妖魔，張牙舞爪。

“好賊子！”

千劍叟一見潛伏的人露了餡，怒上眉頭，提劍就往那邊沖但身旁卻有個人比他更快。

“讓我來！”

羿展鵬不懼危險，一馬當先，夾著烈焰沖了出去，速度奇快，卻沒想到孟衍哈哈大笑。

“入我掌心，還能跑得掉嗎？都別忙活了！”

大笑聲中，孟衍取回萬花奇棱，雙掌捧鏡如抱虛球陰陽兩氣激速交旋，跟著就是一道氣柱激旋轟出。

百兵訣.歸元劍炮！

沒有舞丑支持，天王戰能似乎依然能發動，這一記歸元劍炮，威力不但強，而且透過大陣之力增幅，射程更遠達數里化為一道橫過半空的巨劍，羿展鵬還沒沖到一半，劍炮已如流星飆至，一下將那道黑影粉碎，讓這準帝為之傻眼。

一劍破敵，孟衍也忽然感到不妥‘邪氣破滅，打中了？可怎麼感覺不對？那家伙藉影散形，跑了？呃！不好！’

不妥的感覺，很快惡化成一股危機感，孟衍瞬間意識到調虎離山、聲東擊西的可能，這一刻，他忽然感覺有一種腳被人踩了的感覺，自己的領域被人侵入，當他順著這感覺，閃電移過目光就看到自己腦后兩米處，空間出現裂痕一支短弩從里頭射出來。

短弩上黑氣繚繞，充滿著不祥的氣息，只要凝視著這些仿佛有生命的黑氣舞動，就覺得所過之處的生機，都被黑氣污化、侵蝕殆盡，要是有什麼其他的生命體擋在中間，肯定會看到花草枯委、蟲獸倒斃的慘況。

然而，在孟衍與這支短弩間，什麼也沒有，有的……就只是不足兩米的距離，當看著這支危險之至的短弩，朝腦袋射來，晉升聖王之后獲得的能力，讓這一弩看來仿佛烏龜慢爬，卻一點一點逼近腦門，無可阻擋。

想要閃、想要擋，都已經來不及，因為哪怕這一弩在眼中看來移動緩慢，自己的身體卻動得更慢，剎那間，孟衍有了將被釘中腦門的想法，這念頭的閃過，讓他全身緊繃，恐懼、緊張、不甘同時出現，精神劇烈波動之下，他想到了一個可能。

‘或許……如果強大的威煞能近于實質，就可以撞開這支弩箭……’

念動即發，孟衍拼命凝聚神念，想要掃發出去，但凝聚起來的精神力，卻在發出的那一刻起了變化，未有朝前，反倒像是腦里出現了一個空洞、漩渦，把精神力源源不斷吸了進去，跟著，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打通了……

命懸一線的當口，孟衍忽然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跟著，眼前陡然一花，沒有弩箭，沒有黑氣，而是一個涂滿油彩、頂著大紅鼻子的小丑臉。

“你好，親愛的使用者，我是系統的維護精靈，舞丑，現在請依照系統的指示，完成接下來的……”

“等等！”

孟衍往左右各看了一眼，確認周圍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這才有些疑惑地道：“這算是什麼狀況？從零開始的再啟動程序？舊有資料全都洗干凈了？”

說話時，不自覺地帶有一絲顫抖，能夠得回舞丑，所有神能就可以如常使用，這當然是大好事，可如果得到的，是一個全沒有舊日記憶的舞丑，先前的一路奮斗、歡笑悲喜，盡數歸無，那麼……不管得到什麼好處，都抵不過少掉一個這樣的……朋友。

對面的小丑，聽了這個疑問，先是抓了抓頭發，跟著兩手一攤，“其實也沒有，我只是覺得，比起直接沖過去擁抱的重逢形式，還不如這樣，比較感性一些。

說完，一片漆黑的世界，忽然放起了煙火，無數絢爛的煙花，五光十色，一下全射上天空，照亮一切，在美麗的煙花之下，觀音巨像、無邊血海、神木光陣，全都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各自吞吐光華，看上去……就像是一場游樂園的嘉年華會。

“歡迎回來！”

穿著白色長裙的金明姬，手上抱著一大捧快把她遮過的紅花，笑靨燦爛地遞給了孟衍，還給了他一下用力地擁抱，孟衍啼笑皆非，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握了握金明姬的手，轉頭對舞丑道：“先別慶功，擺平眼前這些再說！”

五一八章 詭奇難測 有你真好

登上聖王之位，神能貫通，孟衍覺得自己好像可以做到近似帝皇的異能，而在舞丑歸位，得到它的演算輔助后，這個“好像”變成了肯定，讓他享有帝皇等級才能得到的“視野”。

這雖然不是力量方面的直接助益，可在實戰上，卻比任何力量都更有幫助，就像在這一刻，黑箭射來，神念在舞丑的輔助下發動，眼中本來慢如龜爬的黑箭，更慢到近乎靜止，看那久久才動一點的軌跡，孟衍毫無危機感可言。

‘好厲害啊……你是怎麼做到的？聖王可以創造領域，你……改變領域內的時空規則？讓時間流速變慢？’

‘哪可能做得到這種事？改變時間、空間法則，那屬于神的領域，哪怕只是自己領域內的一小塊地，恐怕也要武神終階才能觸及……’

‘那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我只是改變了您腦里的時間流速，讓這支箭看起來好像變得很慢……這種事情簡單得多，不用武神，聖王就可以干了。’

‘……這不就等于讓我自己產生幻覺？那有個屁用啊？我還是不能閃不能動，這支箭還不是照樣會射中我？你搞出這幻覺，唯一作用是讓我交代遺言？’

孟衍著實傻眼，但舞丑一句話就解了他的困惑。

‘您是來不及閃的，但您又何必要閃？’

‘呃……干！我忘了！’

孟衍一下想起，整個袁應愁的外表，都是蜃影舍利制造出的視覺屏障，袁應愁的設定是二十多歲青年，與自己真身存在著高度落差，這直釘袁應愁眉心的一箭，只會穿透幻影，根本不可能射中自己。

‘既然如此，那你放慢時間流速干什麼？反正射不中，直接讓它穿透過去不就好了？’

‘這支箭有些古怪，如果沒有準備，怕會有些手尾不好收拾。’

‘……例如？’

孟衍皺眉一問，舞丑解除時間停滯的效果，黑箭飛速射來，瞬間從孟衍的頭頂貼發擦過，雖沒直接碰觸，可箭上所帶的莫名黑氣，卻像最猛烈的毒液，讓腦內劇痛起來，要不是一早運氣護住腦門，羅漢戰體將黑氣屏障在外，這下真是不堪設想。

然而，問題並沒就此解決，已經射空的箭，在穿過去之后，居然像是長了眼睛，一下又折了回來，重新射向孟衍眉心，這次是直指真身，連孟衍都一下明白過來。

‘好家伙！這支箭能夠鎖定神魂，起碼是帝皇等級的戰器……為了殺我，對面那邊還真下了血本啊！’

‘如果主人您繼續沒事就拿百兵訣出來狂拉仇恨，估計別說皇兵，很快連武神之兵都會跳到您面前了。

情勢危急，舞丑沒再弄什麼玄虛，直接協助孟衍出手，一瞬間，孟衍甚至沒有動作，黑箭便消失不見，隨著領域擴張，直接被拉入了內世界。

‘……差點忘記，還有這一招可用，幸虧內世界修復，否則這一箭還真不知道怎麼化解？’

內世界中，黑箭一出現，直接被挪移到一只觀音掌上，黑箭似有靈，在觀音掌上兇性大發，釋放出大量黑氣。

黑氣如鬼霧，朦朧中顯出數百張猙獰鬼臉，哭號吼嘯，仿佛隨時都會掙脫出來，噬咬生人血肉，但觀音聖掌隨即發光，妙指輕扣，演化佛門萬法，黑氣遭受鎮堊壓，如同點燃了引線，爆發加倍的兇性，鬼哭神號，眾多鬼臉之上，流下血淚，怨氣沖天。

兇箭威能驚人，但千手觀音聖像關系佛門根本，執掌佛法三千大道，無論是等級還是所蘊威能，都不是兇箭能比的，一遇到兇箭反噬，掌心所燦發的佛光也漸次增強，甚至生出震鳴，仿佛千僧誦經，一聲連著一聲，佛言化枷鎖，將黑氣迅速鎮堊壓了下去，終至平和無聲。

‘成了！這叫一物降一物，那黑箭雖然生猛，但聖像這麼大一件，硬壓也壓得住，還怕它造反嗎？’

‘話不是這樣說，聖像雖然等級高，可主人您又不是和尚，不能以佛法催動聖像，發揮至高威能，而聖像在這里，是為了鎮堊壓戒璽兇魄，這已經耗去聖像大部分的佛力，余力有限，要是這兇箭反抗太過，聖像很有可能鎮堊壓不住。’

‘行了，這邊的事交給你處理，外頭我還有戲要演……對了，還有一點很重要，我老爸的那個刺青圖騰，好像沒有那麼簡單，你幫我重新檢測分析一下。’

‘沒問題，就是剛剛解禁的那一段畫面嗎？立刻為您檢測。’

舞丑輕松把事情答應下來，孟衍看在眼里，就有一種如釋重負的安心感。

‘舞丑……’

‘主人有何吩咐？’

‘有你在……感覺真好。’

匆匆扔下這一句，孟衍的意識回歸軀體，走得略嫌急促，因為他覺得，如果自己不趕快離開，或許就會欣喜得掉下淚來，那實在是丟臉到家了。

一下回神，發現好多人都正朝這方向趕來，千劍叟、羿展鵬、黃百合、烈朝霞……一群人分別自不同方向趕來，剛才這邊接箭幾下波折，全在轉瞬間發生，旁人根本看不見，所見到的，就是袁應愁被黑箭透腦而過，這可把眾人嚇壞了。

本以為，他動也不動，眾人到了會看見一具穿顱斷氣，卻屹立不倒的硬漢之屍，哪想到近了一看，人不但沒事，頭上也沒傷，還好整以暇地回望著眾人。

“你們這是干什麼？一個個大呼小叫，還哭喪著臉，你們集體奔喪啊？”

“你……怎麼會……”

所有人里頭，烈朝霞與孟衍有較深的往來，大膽搶問：“我們明明看見你被暗箭穿腦，你怎麼會沒事的？”

“什麼穿腦穿腸的，不知你在說什麼？你不是看到什麼幻覺了吧？”

“我一個人可以看到幻覺，但那麼多人，怎麼可能都看到幻覺？難道我們會集體幻覺嗎？”

“這種事我哪知道？你說不是幻覺，又說我被箭射穿，那箭呢？就算找不到箭，起碼我身上也該有個洞吧？這破洞在哪里？”

平淡的一輪反問，問得烈朝霞啞口無言，在場眾人也面面相覷，只覺得……這人太詭奇難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