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森]萬界天王[全書完]

五二九章 致命錯誤 帝皇追殺

之前為了與劍樓長老商談，孟衍特別把自己的思路切換成商人，以門派立場大談空頭交易，想要先空手套白狼，穩住情勢，即使面對羿家的帝皇，也還是照這思路來。

像帝皇、武神這一類，庇護整個家族勢力的終極武力，看似強大，其實受到的拘束比普通高手更大，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勢力的整體意志，特別在面對對等勢力的時候，絕不可能說戰就戰，想殺誰就殺誰，凡事都要三思，以自家勢力的整體利益為先。

因此，拿家族利益來談好處，這個基本論調，應該是行得通的，但當對方一開口就問上百兵訣，孟衍登時暗叫不妙，想起了一個致命錯誤。

‘不好！會特別提起百兵訣，不是為了獨孤天行，就是為了暗日神荒，后者還好，如果是為了前者……涉及個人仇恨，怒火中燒的時候，是不會來講什麼好處，也沒法用利益收買的……哎呀！忘了，棺中還是個婆娘，這下真死定了！’

想到自己的大錯，孟衍后悔到不行，本來期望對方還有一絲理性，怎知連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對面就直接出手了。

棺木沒有打開，一道劍氣破空而發，不存在試探或警告的意味，一劍斷空，劍氣掃出去，破開墻壁，直接把這座廳堂一分為二，上半部連同破裂的壁頂，一起崩毀，劍氣更狂掃出去，劈斷大氣，斬出數百米，在空中割出一個斷層。

孟衍距離棺木最近，這一劍破空斬出，早已緊繃神經的他，第一時間下腰閃躲，險險避過這斜斬的一劍。

‘唔！’

明明閃過了劍氣，但這蘊含無上劍威的一擊，仍產生波及，孟衍胸腹一陣劇痛，竟然給劍氣從中剖開，鮮血迸流，要不是蜃影舍利遮蔽，這一下就要給人看穿。

鳳凰之焰第一時間發動，焚燒全身，治療傷口，更把險些滴落的鮮血焚滅，勉強化解了這開膛剖腹的一擊，不敢再有什麼廢話，打起十二分精神保命求生，發動了自己最強的保命技。

‘舞丑，哪壺不開提哪壺，我要澆她一頭臉！’

‘明白！打臉正是英雄本色……天王戰能百兵訣，啟動！’

下腰躲避劍氣的孟衍，腰部像裝了彈簧，沒等對方發出第二劍，立刻彈起，萬花奇棱在手，鏡面釋放奇光，陰陽兩氣激旋，一道氣柱狂飆射出。

百兵訣歸元劍炮！

轟出的這道劍柱，與棺中所發的第二道劍氣，正好相撞，以氣的量來比較，雙方完全不成正比，像是蒼蠅撞上了炮彈，但這只蒼蠅，卻異常凝實，仿佛聚八荒九州之鐵于一粟，即使與汪洋般的劍氣對撞，也能短暫支撐，甚至還反向破入了一段。

“咦……”

巨棺內，發出了細若蟻鳴的驚訝之聲，手下卻沒有分毫留情，劍勁陡增，伴隨著海量殺意轟出，要把這顆礙事的小石子踢開，可就只是這瞬息一頓，那個年輕人已借力騰身而起，如箭離弦，朝外飛射出去。

“……說要住手，你一定聽不進去吧？那我就只好這麼說……”孟衍的聲音由小轉大，高聲狂笑道：“區區帝皇，不過如此！這幾手三腳貓劍法，滾回南疆拆房用吧！哈哈哈～～～”

笑得無比狂妄，同時又是一道歸元劍炮轟發，既與敵人劍氣對拚，更借反震力加速逸去，一轉眼就已遠離這座崩毀的廳堂，逃之夭夭，而巨棺中冷哼一聲，棺木沖天飛起，以沒人看得清的速度，消失在空中，只余下一眾相顧失色的劍樓長老。

“……果真是大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勝舊人。”一名聖王喟嘆道：“我們真的是老了。”

“真是奇了，歸元劍炮是當年獨孤天行的絕學，據說是壓縮全身真氣于一點，傾泄而發，高度集中的劍氣，甚至能夠升華，越級挑戰，同境界無敵。”

一名聖王皺眉道：“此技一出必殺，但對真氣的耗損可不是普通大，就算是獨孤天行當年，也沒聽說連發使用，這年輕人一出手就是兩記，他的真氣怎會這等渾厚？”

話未完，外頭傳來的大氣震動，顯然雙方又交上了手，一追一逃，逃的一方又發了幾擊劍炮，震動大氣，這更令眾多聖王長老為之駭然。

“歸元劍炮怎能這樣使用？他……他的真氣難道不會耗竭嗎？”

這邊許多人共同生出的疑問，卻也正是孟衍依恃逃離帝皇追殺的重要籌碼。

‘天殺的，還真直追我過來了，早知道在神山的時候，就和潔琳、梅影多練習一下，如果有過被帝皇追殺的經驗，現在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哎呀呀，主人，帝皇也是要臉的，您跑就跑，還說什麼不過如此，這樣人家哪可能不追來？容我提醒您，不竭之能的流量，隨您晉升聖王后提高不少，足夠支撐劍炮的耗損，但這技巧對負擔仍重，您再繼續這麼用下去，恐怕沒等被人家追到，就要先面對反噬了。’

‘我也曉得啊！所以我才一直維持鳳凰之火的焚燒狀態，邊打邊療傷，還要兼誘敵，你以為我容易嗎？’

時間不長，短短一分多鐘的追擊，孟衍連發多記歸元劍炮，由于是透過萬花奇棱，對手臂的負擔沒那麼重，可連續多記下來，手臂、十指的血管爆裂，膚色泛起一片紫紅，只不過被鳳凰之焰立即焚燒、治愈，沒有惡化下去。

但戰斗的情勢卻在傾斜，對方劍氣的力量猶未見底，還在往上提升，劍炮雖然是以天王戰能發出，堪稱完美無瑕，但對上這相差不只一級的力量差，越來越顯劣勢，往往要三四道劍炮，才能抵住、卸開一道劍氣，弄至孟衍手忙腳亂。

才正哀嘆，頂上一道劍氣掃來，澎湃如天瀑倒懸，滅頂轟泄，孟衍一轉萬花奇棱，預備發動不死鳳凰劍抗敵，哪知頂上掃來的劍氣驟然一變，一道無比熾烈的烈焰劍氣，貫穿第一波劍氣而下，猝不及防，就從孟衍身上掃過！

五三十章 金烏火勁 小輩出頭

劍氣直掃入體，哪怕只是分毫，也讓孟衍魂飛天外，曉得大事不妙，用盡所有的保命方法，去化解這絕對要命的一擊。

沾著的劍氣只是一點，卻在入體后熾烈爆發，以燎原之勢，將點滴星星之火，擴散往全身，孟衍修練鳳凰劍，對炎系武學也有一定心得，挨了這一下，立刻就知道不妥。

‘……這不是普通的火焰，和以前遇過的其他火術不同，里頭有點不同的東西，很……很強啊！’

不是仔細思考的時候，孟衍當機立斷，先用重手回擊自身，截脈封穴，阻住火勁擴散，不料火性狂暴，一受壓制，立即強勢反撲，爆發出來的炎勁更強更烈，幾乎立刻就焚滅了截脈封勁。

眼看爆發的火勁，將要焚燒及身，孟衍一咬牙，重掌再次拍向火勁爆發部位，這次卻是全力回擊，剛蓄足勁的半記劍炮，轟向身體，將那一塊封鎖火勁的部分，連骨帶肉，轟出體外。

“嗚！”

奇痛攻心，但隨著被轟出體外的焦化血肉，在身后熾烈爆炸，滾滾熱浪襲來，孟衍稍微安心，知道這條命總算保住，但這也是因為自己有鳳凰之焰可以救命，還有天王戰能可以精準駕馭劍炮，換了別人，這麼狠的一著自救，不是重傷，是直接斃命了。

然而，這一劍也可以看出來，對方已認真起來，不再是輕蔑地隨意出手。

‘金烏羿家擅長火勁，但之前幾劍，都只是純劍氣，不帶屬性，現在開始才是認真了……這是帝皇的幾成力量？兩成？一成？’

‘主人，恭喜，雖然這麼說的時間不太對，但東西已經準備好了，連結完畢，隨時可以啟動。’

舞丑的急報，讓孟衍大大松了口氣，但空中火光燦動，一道火焰劍氣追殺擊下。

‘還等什麼！立刻啟動！不然你我一起完蛋！’

一面下令，孟衍一面舉手，預備再發一擊劍炮，爭取時間，但體內氣力瞬間衰竭，天王戰能的使用時間終止，令這一記劍炮破綻百出，根本起不到作用。

危及一刻，一道火紅身影沖了出來，攔擋在孟衍身前，手中金劍燦然，正是這次事件的主角，烈朝霞。

“住手！”

一竄出來，烈朝霞情急而呼，揮劍迎向半空中射來的這道火劍，孟衍從后頭看見她的身影，又是驚喜，又是驚駭，烈朝霞的力量雖強，但就算是血脈覺醒的十足狀態，也不可能抗衡這一劍。

“不可傷他！”

烈朝霞一劍斬出，自知此著兇險，她出劍不敢有半分懈怠，精神緊繃到極點，金劍自然汲取體力、元氣，化為力量，更進一步刺激本身血脈，剎時，金烏鳴叫，驚破長空，烈朝霞身后浮現一只火焰構成的三族金烏形象，照耀八方。

三足金烏形象出現，似與天空發生共鳴，天頂一片金云閃耀，三足金烏加倍釋放火焰，氣勢滔滔，席卷四面，爆發出超越本身的威能，令這一劍如同流星，高速飛閃刺出，與空中墜下的火劍對擊。

兩邊對撼，孟衍本以為，烈朝霞會在瞬間完蛋，聖王怎可能抗衡帝皇？可空中金云光焰大盛，烈朝霞背后的三足金烏形象，亮度也筆直提升，與之相呼應的，就是赤日金劍上的威能激增，竟然和空中落下的火焰劍氣，拚了個旗鼓相當。

‘怎會？這也太奇跡了吧？’

孟衍大為詫異，但透過舞丑的監控，附近空間的能量變化，全數被詳實記錄，無一遺漏，而從這些資料中，可以看出烈朝霞體內的力量攀上了高峰，一個不合理的高峰……這股力量雖來自體內，卻與整個天地呼應，仿佛……涅槃凈地正在賦予她力量……

‘好家伙！該不會……金烏也是鳥族之一，受到凈地的庇護，只要血脈覺醒，就能夠產生呼應，獲得天地認同？還有這種好事？’

顯然是沒有的，因為空中的巨棺鼓動第二重劍勁，力量爆發，如火山巖漿般的洪流，瞬間將烈朝霞的劍勢潰不成軍，金烏形象崩滅，赤日金劍脫手飛出，眼看就要被燒個正著，一道火光高速飆來。

“姑姑！手下留情！”

出手的是羿展鵬，他現身同時，抖手亮出那柄武神戰器的七禽扇，五火、五禽乍現，光華耀目，清亮的鳴叫聲驚破空間，封住了天空墜下的火焰洪流，凜然神威，堪比帝皇。

“羿兄和烈小姐是我族重要友人，姑姑你不可……”

一段話還沒說完，羿展鵬胸出骨折聲響，一口鮮血噴出，往下墜落，他手中的武神戰器，化作一道炎流，射向空中的巨棺，瞬間就被收走，而含著怒意的聲音，則由半空傳來。

“我授你此扇護身，是怕你在這遭了什麼意外，你卻拿我的寶扇來對付我？哼，你忤逆尊長，其罪當誅！”

“姑姑！”

羿展鵬落在地上，還來不及站起，立刻跪下，頭如搗蒜，用力磕在地面，“姑姑，請你理解，眼下大家身處危局，必須攜手共度，不該內哄，更何況，當初是為了皇弟來求親，如今皇弟不在，你要求烈小姐改嫁于我，豈非陷我于不仁不義？展鵬縱萬死也不……”

“給我閉嘴！”

空中傳來怒斥，無比威嚴的女性聲音，猶如雷霆，擊貫在三人耳里。

“不仁不義又怎麼了？是你個人的仁義重要？還是羿家的利益重要？羿家能成就今日的霸業，靠的難道是假仁假義嗎？金烏血脈，對羿家至關重要，此行我方早是志在必得，哪容得半個不字？你多所推托，是想當羿家的罪人嗎？”

怒聲斥喝，更帶著無上帝威，壓得羿展鵬半點聲音也沒有，好半晌才抬起頭，額上血跡斑斑，顫聲道：“……血……血脈雖然重要，但羿家的繁榮，怎能靠強娶強……”

話未說完，后頭的烈朝霞已強撐著站了起來，指天怒罵，“不用說了，我縱死也不會出賣自己給你們，什麼南疆王者，盡是不仁不義，欺世盜名的東西，有本事，你們殺了我吧！”

五三一章 不識抬舉 手下真章

烈朝霞的反抗，極其強烈，那是針對強權壓迫，不甘不願的怒吼，但對于發號施令的人來說，那就是最直接的挑釁。

“……不識抬舉！”

巨棺之中，一下神念掃過，烈朝霞就像是臉被摑了一記，整個人被打得往左飛出。

“你以為自己還有得選嗎？真火劍樓，不過是區區小派，莫說是你，就是整個真火劍樓，都沒有資格抗拒羿家的意志，說個嫁字，是為了讓你面上好看些，你還真把自己抬舉了？今日你想嫁得嫁，不想嫁也得嫁，你再有半個不字，我直接滅了你劍樓上下。”

冷冰冰的威壓，未能讓少女退卻，她一咬牙，掙扎拾起了地上的赤日金劍，怒叫道：“別以為有力量就能主宰一切，我就算打不過你，卻也不會讓你稱心如意，什麼羿家的繁榮，我和你們一拍兩散。”

說著，烈朝霞眼中閃過堅決，提劍就往頸中抹去，但一句話卻搶在她動作之前。

“膚淺！這種程度的反抗，就以為能改變命運嗎？簡直無知！”

冷冷的蔑視之言，來自空中，止住了烈朝霞的動作。

“以為一死就能解決問題？你真是看得起自己，我羿天青在此立誓，只要你這一死，我立刻屠滅你劍樓滿門良賤，一個不留！”

言詞中的狠意，讓烈朝霞如墜冰窖，動作頓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滿腔不甘，只能化為一聲悲鳴，“你、你們就只會拿無辜性命來威脅，除了這下作手段，你們還會什麼！”

“……但卻有效，不是嗎？你該問自己的是，為何你會被這麼簡單的要脅給，逼至進退不得？又為何不是你來威脅滅我滿門。逼得我無路可走？”

“因為我不像你這麼卑鄙！”烈朝霞怒吼道：“就算我有力量。我也不會拿來威逼他人，我和你們這些卑劣的東西，根本就不是一類人！”

少女的怒嘯，響徹整片天地。仿佛四面八方。風云為之呼應。但對于半空中的那座巨棺，卻未能造成多少共鳴。

“……你不懂，對嗎？”。

冷冰冰的話語。帶著一絲寂寞，一絲遺憾，還有更多赤裸裸的嘲諷與鄙夷。

“就因為你體會不到，所以你才只是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東西，只能在這里說什麼命運，說什麼抗爭，到頭來你唯一能做的，不過就是無能為力而已，這是人之所以不為人，如同螻蟻的道理……”

感嘆已畢，空中的巨棺，語氣驟然轉厲。

“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你喜歡選擇，就給你個選擇機會，你可以選擇一個對你、對劍樓最好的方法，我也承諾會保你們平安，或者，你就干脆死在這里，我將真火劍樓的所有人，一並送著與你上路！”

“你……”

烈朝霞急得想要跳腳，她希望能夠做點什麼，至少讓自己不那麼無力，也不那麼蠢，但越是用腦去思索，就越覺得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在那壓倒性的力量之前，無論做什麼都顯得愚蠢。

彷徨無依，烈朝霞忽然很想念孟衍，這個師兄每有翻手云雨的通天之能，好像從沒什麼事情難得倒他，如果他在這里，一定能替自己指引明路，讓自己知道能夠怎麼辦……

這一刻，真的好想聽見他聲音……

“咳，打擾一下。搞了半天，原來是我又搞錯，浪費大家很多時間和篇幅，真是對不起了。”

無計可施的一刻，忽然傳入烈朝霞耳里的聲音，讓她又驚又喜，有那麼一瞬間，她還以為聽見了孟衍的聲音，但循聲回頭，看到的卻是袁應愁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又一副很遺憾的表情，剎時，難過得幾乎掉下淚來。

空中的巨棺，對這個年輕人的再起，絲毫不以為意，只是扔來一句，“小丑，你又想做些什麼？”

“唉，我其實……很感慨，人要認清自己的位置與方向，真是很不容易的，比如說吧，我一開始以為自己是來講理的，沒想到理原來不在我這邊，也壓根沒人想和我講理；再后來，我以為大家是可以講好處的，又花了半天唇舌，還白給了訂金，結果你忽然跑出來，打了我一巴掌，把我打懵，又告訴我這世界其實是比拳頭大的……”

孟衍聳聳肩，笑道：“有這一句，你早說嘛，我如果知道繞了那麼一大圈，最后還是這句話，不用你說，我直接就講了，在那邊絮叨半天，真是連我自己都覺得傻了，不過，也不錯啦，畢竟我們雙方終于有共識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

“很難理解嗎？我是說，在拳頭大有發言權這件事上，我們雙方有了共識，總算溝通成功，那后頭的事情就簡單了，大家手底下見真章，誰最后能站著，就誰說了算！”

孟衍插著腰說話，語氣似在商量，可說出的話，完全就是挑釁，烈朝霞、羿展鵬目瞪口呆，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望向他，想不通他是憑什麼作出這等挑釁。

“………小丑，看來你比我以為得更沒有腦子。”

巨棺中的聲音，寒意更濃，那是極度蔑視的結果。

“你好像真以為葉家的名頭，能保你性命？但莫說此地與外隔絕，就算你在葉家祖地說這狂言，我也會隨手將你斬殺！似你這樣的小丑，向帝皇叫陣，真不知你是哪來的膽量？”

“膽量，自然是來自實力！”孟衍笑道：“很高興在這點上，我們雙方可以溝通，只要有實力，人就可以囂張，可以想殺誰便殺誰，可以掌握命運，所以，站在你跟前說這話，我覺得很正常。”

“實力？區區聖王，不過螻蟻一只，似你這樣的弱小東西，也敢在我面前妄言實力？”

“話不是這樣說的，實力要看手底下的能耐，而不是看嘴上。本來我也不肯定，有沒有這能耐與你對上，但謝謝你給了我時間。”

孟衍說著，滿不在乎地甩了甩手，仰望天空，驀地，一道強光貫天而來，速度快得驚人，威力更是強得難以置信，一瞬間將巨棺打爆，炸成漫天火焰與碎屑，分散墜下，里頭的人連還手余裕都沒有。

“……現在，你知道我是憑什麼在這里對你叫陣了吧？”

五三二章 第四方案 護樓神劍

事態的發展急轉直下，烈朝霞、羿展鵬看孟衍在那邊大放厥詞，挑釁帝皇，都覺得他簡直狂妄到了極點，更料想他可能說不了幾句，就會化為一堆碎肉。。

卻不料，異變突來，一聲震天巨爆，孟衍毫發無損，懸浮在半空中的巨棺，卻被強光貫穿，硬生生打爆，化為無數碎屑與火焰，分墜落下。

烈朝霞、羿展鵬都不敢相信眼中所見，直到滾燙的熱浪撲面而來，他們才漸漸清醒過來，曉得這一切都是事實，立刻用沒法置信的眼神，追尋孟衍的身影。

“……唉，人生很多東西真是沒有得選，我就常常想說，不這麼結束不行嗎？就非得要大家亮拳頭、亮刀子，分個你死我活才能停手？這又何必呢？”

孟衍嘆氣說話，語帶疲憊，白袍隨風飄揚，自有一股瀟灑姿態，就差沒有拿一支煙在手上，而他說著，目光上移，望向半空。

“……這些話，你覺得如何？”

在孟衍所面對的方向，一道女子的身影，飄然立于半空，一身的金與大紅，長裙飄飄，完全是貴婦、女爵的打扮，雍容華貴，儀態萬千，但一張令人驚艷的麗容，卻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頭上也沒有釵飾，任一頭長發傾瀉至腰際，不協調的扮相，看來就像是一具剛從棺中爬出的華貴女屍。

天外一擊，能夠碎棺，卻仍不足以殺滅帝皇。連要傷及都有難度，巨型棺木雖然被打爆，但里頭的人卻一早轉移了出來，飄立半空，只不過，姿態雖然飄逸，滿腔怒意卻忍不住透發而出，無語、無言，如冰水般的殺氣浸潤大地，更讓地上的人們遍體生寒。

“……要算帳嗎？”孟衍冷笑道：“要不要先想想。剛才是什麼東西轟爆你老巢。把你逼出來的？又或者，在未取得鳳凰初血之前，你是否真適合繼續和人動手？”

一句話，讓整個氣氛霎時凝凍。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正遠遠觀視這邊的一眾劍樓長老們。都為了相同的問題而困惑。

……那一道連帝皇也不願硬擋的毀棺強光，究竟從何而來？

無論遠近，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孟衍雖然一直站在那邊，成竹在胸，可強光來自天外，絕不是由他手上、身上發出，到底是什麼，著實耐人尋味。

“那道光線的角度……至少不是從云上射出的，角度不對，但確實是從高處發出……難道這個袁應愁有幫手？”

“什麼幫手能如此生猛？那一擊，轟碎了羿家女帝的棲身所，這起碼也要帝皇級的力量，他若真有一名帝皇級的幫手潛伏，怎麼不直接叫出來？再說，帝皇又幾時如此廉價了？”

“有帝皇級的出力，未必就是帝皇在側，也可能是皇兵，如果是寄宿著帝皇神念與力量的皇兵，只要被喚醒，完全可以擊出帝皇之力。”

“不可能！如果真是皇兵發動，百里內，我們又怎會感覺不到了？再說剛才那強光發動時全無征兆，一點也不像皇兵的發動。”

一眾長老竊竊私語，所有人都在猜測，這年輕人到底留了什麼后手？忽然，一名聖王好像想到了什麼。

“……有些古怪，那道強光，有些像我派古老典籍中提過的護樓神劍……你們不覺得嗎？”

“護樓神劍？這和鎮樓鐵衛一樣，不過是傳聞而已，從來沒人親眼見過，你怎麼會忽然想到這個？”

有人挑了頭，劍樓聖王們議論紛紛，就這想法商談起來。

這座劍樓，是前人意外挖掘得到的遠古遺產，經過部分修復，成為了能夠飛行移動的根據地，並以此開宗立派，成就偉業，而當初得到劍樓並修復的那位創派祖師，臨終前曾交代，劍樓之中，藏有護樓神劍與鎮樓鐵衛，當真火劍樓遭遇危機，這兩件東西便能拯救劍樓……

“祖師雖有這樣的遺言，但長久以來，從也沒有任何人真的見過，之前本派屢屢遭遇危機，兩件神物也不曾現世，又怎會……”

“可關于護樓神劍的敘述，就是這麼一道強光，破天裂地，鬼神辟易……連帝皇也能擊退，這豈不正是傳說中的神劍威能？”

這邊的議論，還沒有能夠傳入那邊幾個人的耳里，至少烈朝霞、羿展鵬是聽不到的，至于孟衍，一早就已經了然于心。

‘無知真是可怕，真火劍樓的這些人，空坐在寶山之上，卻瞠目不識，簡直浪費了這些遠古遺產，活該被羿家人打臉。’

‘那也是主人您際遇夠，得到了異世傳承，才有辦法解析所謂的遠古遺產，這真不是我愛說，這個世界的文明，雖然在一些地方有突出成就，可在科技上，完全就是一片荒漠，哪怕什麼帝皇、武神，都全是他娘的土著！被排除在文明之外的死文盲！一點都……’

‘打住！這不是你狂刷優越感的時候，你確定自己的評估沒有錯？劍樓的那個光炮，一擊發完之后，還能有第二發？要是不行的話，你要早說啊，擺空城計偷雞是有極限的，手上沒底，牛皮一旦吹破，我穩沒命的！’

‘請放心，多的沒有，兩三發是不成問題的，我們打從進來開始，就連結網路，修復破損機件，做好緊急應用的發動準備，這群土著，連這艘飛船自帶的修復功能都不會用，壞了就只會傻眼，或是把沒壞的也修壞，白浪費好東西……’

純技術方面，是舞丑的范圍，它確認第四套方案能順利進行，孟衍壓根就不懷疑，只是讓它幫著自己控制心跳與內分泌，維持冷靜與鎮定，讓自己能夠頭腦清晰地去面對帝皇壓迫，尋找對方每一絲可能的弱點。

“你……不只是一個小丑……”

居高臨下，羿天青的臉色白得厲害，但態度卻還維持著冷靜，“……你是一個將要死得很慘的小丑！”

“真遺憾呢，這個答案不是我想聽的！”孟衍搖了搖頭，對著半空中豎起了中指，“帝皇又如何？吃屎去吧！”

強光閃動，又一道重炮狂轟而來！

五三三章 光炮天降 瘋婆傳說

光的速度最快，當攻擊以光的形式發出，那幾乎是無可抵擋的，看見強光射來，才想要動作擋架或閃躲，早已經被打中，根本就來不及。<

不過，什麼事情也是要看實力，帝皇級的防御力量，和聖王等級肯定不同，特別是當經歷過一次類似攻擊，早已滿心戒備，等著這樣的一擊重來，這一擊就沒能起到預期中的效果。

蘊含著強大破壞力的光炮，如同一把天神之劍，瞬間劈刺而來，無可阻擋，但在這道劍鋒之前，卻出現了一面火壁，烈焰飛騰，將這柄怒斬下來的光劍擋住，兩者對撼，光焰沖天。

這著實讓孟衍好yīzhèn瞠目結舌，剛剛第一道光炮射擊時，舞丑測量過出力，那一炮的威力，血肉之軀應該是擋不住的，帝皇之能，顯然更在自己預期之上。

‘不過，也說得過去，她並沒有用身體去擋，不算用血肉之軀承受……’

孟衍看得很清楚，光炮轟擊過來，羿天青動也不動一下，念動勁發，周圍燃燒起火壁，交織組成一個大火球，將她整個人籠罩住，光炮轟擊在火壁上，沒有能夠轟穿過去，被硬生生擋了下來。

‘我靠……血肉之軀，修練到這種程度，這還算是人類嗎？那些遠古遺產的發力方式，根本不該是能夠比擬的……唔！’

最初的驚駭過后，孟衍發現。支撐著光炮那一面的火壁，在光炮持續鉆擊下，出現了凹陷，好像隨時都會被打穿，本來表情冰冷的羿天青，不得不皺起眉頭，舉起手臂，一掌抵向火壁的薄弱處，熊熊烈焰補住了缺口，而這發光炮到此也衰竭消失。

光炮消失同時。羿天青手一舉。一道火劍反向射回，要從源頭將威脅摧毀，但火劍破空而去，如泥牛入海。雖打入空中。卻沒造成任何破壞。

“這招不管用吧……你應該已經發現。兩次轟擊的角度、èizhì都不同，這件劍樓的鎮樓之寶，和你以前見過的其他戰器不同。不是這麼簡單就能摧毀的。”

孟衍好整以暇地抬頭說話，心里多少有些遺憾，從剛才的狀況來看，帝皇之能沒有預估中那麼強，面對光炮轟擊，那道火壁一度顯現不支，如果能夠再補上一炮，就很有可能轟開火壁，給羿天青結結實實一擊。

‘舞丑，作得到嗎？’

‘給再多點時間與材料就可以，在凈地中戰斗造成的傷害，可不是簡單靠連線修復就能搞定的，這群土著浪費了她們的主炮，緊急修理能讓你發上兩三炮耍帥，就已經不錯了。’

‘那好，留著最后一發或幾發，直接打不行，就留著偷襲用，不然讓那婆娘疑神疑鬼也好……’

‘沒有問題，那zhǔnbèi上第二道款客佳肴，不過東西舊了，再啟動要花點時間，只能請主人您多撐一下了。’

確認下一步的戰術，孟衍抬起頭，對著半空，道：“現在，如何？”

“……我的話，不變，你仍只是一個馬上就要沒命的小丑！”

羿天青身罩在火球中，一頭長發飄揚起來，火光為她無血色的麗容，增添一層艷色，可眼中滿溢的怨毒，卻如噬心毒蛇，讓她看來像個張牙舞爪的厲鬼，那眼神……

孟衍心中一動，隱約覺得，羿家的這名帝皇，確實不是普通人物，因為普通人縱使心性偏激，也不會有這樣的眼神，通常，有這種眼神的人……精神都不正常，這種人未必強大，可當這類人一旦強了，往往都是最危險的那種。

‘真要命，帝皇也就算了，如果早讓我知道會碰上瘋婆子，我一早就遠遠跑了……’

心里剛叫苦，天上火光驟然熾盛，火焰劍氣如同瀑布奔泄，一劍斬了下來，孟衍飛身閃退，退的速度固然快，火劍切割地面追趕的速度卻更快。

真火劍樓之中，絕大多數的長老都是修練火系武學，也都是識貨之人，看著這一劍如天罰降世，破裂大地有若割紙，神威蓋世，都只有驚嘆的分。

“羿家的烈陽神功，鎮壓南疆萬法，果然不愧是當世首屈一指的絕學！”

“烈陽神功號稱火系武學魁首，練至絕頂，能發天火勁，焚滅世上一切，但傳聞中，烈陽神功至熱至剛，只有純陽之身、金烏血脈，才能把天火勁發揮到最強，如果是女子之身，修練烈陽神功，只會反遭其害。”

“確實如此，女子屬陰，與火焰屬性有沖突，修練烈陽神功已是極限，如果還要往上修練天火勁，終會導致內元，不得善終……”

“那豈不是表示，羿家的這位女帝，沒有修練天火勁，只靠烈陽神功，就修練上帝皇了？這怎麼可能？這……這得要是多大的機緣、多麼絕頂的資質啊？這也未免……”

“等等，羿天青……這名字好像聽過，那不是當年羿家最天才洋溢的女劍手，年紀輕輕，烈陽神功修至第九段，弒姊奪位，橫掃南疆……”

一句話，點醒了諸長老不少的回憶，但所有想起那個名字的人，同時也想起與這名字相關的陳年往事。

“……羿天青，不是因為獨孤天行，早已殞落了嗎？”

眾人的問題，傳不到孟衍耳中，他正忙于躲避這要命的一劍，不管怎麼退，火云劍氣自動追蹤變化，封死他每一個退路與可能的逃跑軌跡，速度還越來越快，追著他快喘不過氣。

“接劍！”

烈朝霞眼看情況不妙，將手中赤日金劍擲出，想要bāngzhù袁應愁，但火云劍氣一下變化，氣勁橫掃，赤日金劍未能突破火壁，就直接被彈了出去，劍氣縱橫交叉，火壁包圍住孟衍，要往內收縮。

‘舞丑，好了沒有？時間拖延不下去了！’

‘剛剛好！正巧趕上主人你撐不下去的時候！’

內世界中，舞丑一聲回報，真火劍樓中的某處，驟然大放光明，巨大的轟隆聲響，震動整座劍樓，短短數秒之后，四個巨大的形影，自一串斷垣殘壁中雄立而起，震動整個世界！

五三四章 鎮樓鐵衛 智能靈魂.

真火劍樓之內，在內部的一座廳堂，四面石壁上繪滿壁畫，畫中除了花鳥風月，也有人形，那是方頭、方身，由多個長方體所組成的人形，形態樸拙，甚至有些可笑，但占據壁畫很大一角空間。。。

壁畫的面積、體積都大，連帶石人的體積也不小，因為整個石壁、壁畫，是初始建筑的一部分，真火劍樓立派后，雖然風格與裝潢不合，但也就僅是用布遮擋，沒人動過變更建筑的念頭。

數百……或許更久的歷史經過，這面石壁也沒有什麼變化，卻在這一日，整個石壁劇烈震顫，冒出強光，以幾個石人為中心，周圍的石塊迅速碎裂，石人圖形變得立體，並且吸收碎石，迅速壯大。

這股震動，從這處廳堂，迅速蔓延至整座真火劍樓，其勢未止，甚至震動底下的大地，讓真火劍樓所有長老、弟子，全數震驚，不知這震動從何而來？為之相顧失色。

“……這是什麼……”

身在半空，只手掌控全局，羿天青皺起眉頭，望向震動的劍樓，感應震動的源頭，並生出一股全然陌生的感受。

“這能量波動……不是戰器啟動，也不是武者的力量發動，這是怎麼一回事？是什麼東西？也是……遠古遺產？”

話才出口，劍樓中央有些建筑倒塌下去，這本不足奇，經過連場大戰后，劍樓多處建筑殘破。搖搖欲墜，有哪里傾倒都是正常，可是這一次，在倒塌的建筑物中，四個巨大的形影，數十米的身高，巍峨矗立，氣勢滔天，像是四個遠古神只，傲視大地。

“這……這又是什麼東西？”

“劍樓之中怎會有這樣的東西？”

“體積這麼大的東西。藏在劍樓。我們怎可能全然不知？這到底是什麼？”

莫名驚駭，劍樓中人的驚呼聲此起彼落，沒有人知道這異狀的源頭，但確實有聖王長老。從剛才那兩道強光。聯想到這四個巨大石人的身分。

“難、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鎮樓鐵衛？可……這是石人。不是鐵啊！”

話未完，四大石人的表面，發生了新一輪變化。泛起金屬光澤，卻不是如黃金般閃亮，而是有如黑鐵，染上一層黑黝黝的雜色，看來異常沉重、厚實，跟著，一下就從眾人眼前消失。

再出現，四尊大石人已經出現在羿天青身旁，四只大手，如同天崩，同時拍向正中央的大火球，擊向羿天青。

無窮帝威，在這一刻爆發，包裹住羿天青全身的大火球，驟然放光，像是半空中的太陽，光照四方，熊熊烈焰，噴吐向四大石人，仿佛可以焚滅一切，但那四張狂拍下來的手掌，交疊一起，遮斷蒼天，令紅日黯淡無光。

羿天青臉色一沉，從未想過會有一日，自己被這些不具靈魂，純粹機械或裝構體的遠古遺產給壓住，這是此生未曾想過的奇事。

“小丑！你以為這樣就行了嗎？你也未免太小看武者，太弄不清楚何謂帝皇了！”

怒嘯之中，烈陽神功的出力再次提升，熾熱的火焰，如火山噴發，將遮天陰霾燒斷，四大石人的巨掌，壓制不住烈陽之力，漸漸被轟開。

如斯強大的力量，再一次震驚劍樓上下，也讓底下的孟衍感到不妙，雖然四大石人一被召喚出來，立刻就瓦解了火云劍氣，並壓制住帝皇，可現在羿天青運勁反撲，四大石人似乎也鎮壓不住……

‘舞丑，有沒有什麼辦法？好不容易修好了東西，搞出這些光炮、石人的，如果搞半天，還是被那瘋婆子狠揍一通，那我們豈不是好丟臉？還耍什麼帥？模樣衰到爆了！’

‘有點難度，帝皇不是聖王可比，地皇更不是人皇、少皇之流比得上，這些不過是年久失修的機械，只有蠻力，能夠打成這樣，已經很好了。’

‘蠻力？那怎麼給這些東西加點智能？你來接管？’

‘如果沒有我管理，這四具老古董根本就別想動起來，目前是我所能做到的極限，想要再進一步……除非得到一些……靈魂！只能由您自己來了。’

‘什麼？我自己來？怎麼……’

孟衍正想問個清楚，陡然一下天旋地轉，再一定神，就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好像自己的意識、神魂被分割成多處，散入那四大石人當中，透過石人，自己好像看見、感覺到很多東西，更能夠經由這些感覺，操控石人行動！

剎時，四大石人眼中爆出閃光，出力更一下子提升上去，不是一成、兩成，而是數以倍計，一倍、兩倍提升上去。

羿天青臉色一沉，加勁鼓發烈陽真勁，但承受四大石人的巔峰力量，血肉之軀鼓動的烈陽勁，已相形見絀，無論她怎樣催勁，四只石掌橫斷蒼天，將底下的火球壓得光焰盡失，更壓向內中的羿天青。

帝皇威煞橫掃出去，鎮壓萬靈，但石人本是死物，不在萬靈之內，任威煞怎樣強鎮，對石人都沒有影響，四只石掌越壓越緊，羿天青眼中閃過的，是一絲惱羞成怒的恨火。

“小丑，你以為自己很行嗎？能讓我認真起來，算你有點本事，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血色，浮現在羿天青的臉上，淡淡的暈紅，如同胭脂點綴，仿佛短暫將厲鬼變化為美人，一股與烈陽真勁既相似，又背道而馳的力量，從羿天青體內爆發，在底下的孟衍，察覺到腳下暗潮涌動。

‘地氣在騷動……怎麼一回事？她在吸攝地氣？從這麼高的地方？這又是哪招？’

‘主人，當心，騷動的不只是地氣，還有地火，這應該是一招能夠驅動地火的絕學！’

舞丑的提示方畢，一道亮度驚人的烈焰，猶如流星，裂地而起，高速噴向半空，與漂浮空中的羿天青結合，瞬間，羿天青身上火光怒熾，閃出鳳翼之形，熊熊烈焰，一下將四大石人的巨掌震開，更化為熾天之翼，燒遍大半個天空，蒸發云霞，燃出最驚心動魄的斷天一抹紅。

五三五章 地火燒天 暗傷劇痛

地火渾成，化為熾翼流光，煮天斷空，剎時間焚盡滿空云霞，成為兩道令人無可直視的驚虹，遍照千里長空。

火光中，隱約可見某種神禽形影，似鳳凰，卻又不同，模糊不清，卻是神能驚天，一股熱浪爆發，怒涌八方，將四具大石人直掃出去，像是汪洋中的孤葉，身不由主地滿空亂滾。

石人高約數十米，體重何止萬斤，加上本身的威猛神能，重逾峰岳，被這一掃，竟無絲毫抵抗之力，直直墜向地面，如此蓋世神威，嚇到了底下觀戰的所有人。

“不好！”

“動手！”

同為炎系武學的修練者，一見如此威勢，劍樓長老們都知道不妙，連忙躍起，奮起全力，揮動戰器，聯手放出屏障，十多道火壁升起，一擋來自天上的熱浪沖擊。

兩力對撞，熱浪猶如天落巖漿雨，區區火壁，豈堪一擊，第一時間潰不成軍，千瘡百孔，眾多聖王長老嘔血負傷，不支墜地，而熱浪侵襲地面，劍樓建筑首當其沖，處處燃起大火，頓成一片毀滅景象。

“……我靠，這就是地皇等級的破壞力？如果是武神出來，那真不知道是怎樣了？”

孟衍暗自心驚，但仍不失鎮定，這份冷靜其來有自，最初羿天青地火勁爆發，四大石人如同風中飄絮，被打得東倒西歪時，他錯愕于對手的威能，覺得這一仗穩完蛋，正想辦法要走，卻發現自己未失去對石人的操控權。

再一審視，發現石人雖然像斷線風箏般被掃落地，連本身石體都被燒得通紅，但墜地后不足一分鐘，就迅速降溫回復，稍一內視，竟是絲毫無損，念頭一動，四具大石人立刻重新站立，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動手擋！’

念頭再動，如臂使指，四大石人舉起撐天巨掌，分別位立劍樓四方，張開力場屏障，擋住連接到來的幾波熱浪。屏障外，焰火四射，屏障之內，強風襲卷，將正在燃燒的各處火頭瞬間熄滅，甚至一些趴伏在地上顫抖的人都被吹起。

連著幾波未盡熱浪都被擋下，空中重復清明，只余絕高處那道燎天紅，隔著千米遙距，地上孟衍，空中羿天青，兩人四目遠遠對視，對著羿天青火目中的怨與怒，孟衍一派從容，嘴角的笑意既平淡，又有更多的譏嘲。

‘小丑，你還有何能耐？’

‘……帝皇，不過如此！地皇，不過如此！’

千米遙距，連彼此的面孔都看不太清楚，但眼神中透漏的訊息，卻清楚在對視中傳達給對方，所差者，羿天青的怒意與怨恨，狂放而張揚，隨著周身火焰燃動，幾乎彌天而來，孟衍……在舍利的協助下，所有的緊張、不安、恐慌內藏，連心律都強行調整至平和，表現出來的，只有滿滿的成竹在胸。

這當然更刺激到頂上的帝皇，羿天青手一抖，出現了一把紅色木扇，迎風一晃，紅扇增長，長如劍，扇面一展，諸般神禽形象隱約浮現，無數禽聲鳥音，長鳴不絕，無形威煞，隨著火焰，彌漫著整個天空。

‘是羿展鵬用的那把武神戰器……這三八，打起來就不知收手，這是要決生死的節奏啊！瘋婆子就是瘋婆子……’

‘打起來不顧一切，這才是武者本色，哪有人像主人您，才開打就想著要收手？這樣哪夠爽？哪夠燃啊？打完才想后果，不計其他，所以人家才能登峰造極，登臨帝皇！’

‘所以她才會變成瘋婆子！媽的，我是正常人，你拿我和瘋婆子比思路，這樣子對嗎？要單挑，我也會，但單挑起碼挑個勢均力敵，或是比我不會強太多的吧？我一個小小聖王，和地皇玩單挑？她不顧一切？你怎麼不說她全無羞恥？’

‘瘋婆子有什麼羞恥可言？她沒打著打著，當眾燒了衣服，就已經很對得起大家了，況且，主人您也不遑多讓啊，除了一堆裝備外掛，您還有一個必勝理由，穩贏她的！’

‘什麼理由？’

‘很簡單啊，這女人的力量，明顯是吸納地火所化，白話一點，就是巖漿，一個要吸地氣來打仗的人，不腳踏實地，卻為了耍帥而跑高高，這不是腦殘是什麼？你穩贏的！’

孟衍聞言的第一反應，是想直接回嗆“放你媽的屁”，可細心一想，這話也不是全無道理，既然對方不可能罷手，自己也只有死嗑，必須從每一個角度去找出對手的破綻……

想到這里，孟衍昂首道：“好功夫，這應該不是烈陽神功，能不能問問，這是什麼？”

半空之中，羿天青俯視地面，緩緩道：“地火……孔雀訣！”

“哦，孔雀？”孟衍奇道：“羿家的絕頂功法都以神禽為名，但孔雀戰力又不強，為何會用它來寄托意象？鯤鵬、金烏、鳳凰、朱雀……這些不是更好？”

話一出口，孟衍就知道自己問錯了，因為對方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意，仿佛被刀狠狠捅挖著心窩，在劇痛之后，就是不能自制的恨怨，化火爆發。

然而，問題的答案是什麼，從來就不重要，爭取對話的目的是為了讓人分神，哪怕盛怒，也會有一瞬間的閃神，只要有這麼一剎那，就是偷襲的機會。

劍樓空中強光一閃，光炮破天一擊，就在這致命一瞬，轟中羿天青，被她周身的地火壁給擋住，這結果在孟衍意料內，所以蓄勢待發的四大石人，就要補刀攻擊，深化戰果。

卻不料，擋住了光炮一擊的羿天青，臉色驟轉赤紅，本來沒有半滴血色的臉龐，一下殷紅如血，像隨時會滴出來，而她表情抽搐，似在強忍些什麼，數秒后，終于還是壓抑不住，大口鮮血激噴出來，地火壁內倍添嬌艷。

‘吐血……她鼓催太過，暗傷發作了！這始終是一個狀態不足的帝皇！’

察覺這點，孟衍可不敢松懈，立刻操控四大石人，對著衰弱下去的羿天青全力攻擊，剎時，石人雄臂，如岳之鎮，打崩蒼穹，狂轟向天上的血紅孤影。

五三六章 全力補刀 禁忌功訣

強弱懸殊，孟衍沒有體諒與憐憫的余地，趁著敵人暗傷發作，第一時間就是全力攻擊，他有種感覺，若這一波連鎖組合攻擊能成功，說不定自己真可以創下紀錄，以聖王之身，替帝皇買單！

‘前后三波，先炮擊，再石人，最后我自己上，干不掉她，就是我被她干掉！’

懷著這樣的覺悟，孟衍神念全開，駕馭著四座石人，仿佛四尊亙古以來便存在的遠古神只，打向天空，八只手掌，噴放毀日沉月的沖擊波，轟崩星河天道，同一時間打向空中的地火球。。。看最新最全小說

若是其他時候，孟衍還不敢說，可出手的那一瞬間，他確認羿天青的力量、氣息，跌至前所未有的低點，甚至可能跌落了一個境界，墜入人皇，甚至準帝。

“袁兄，不可！”

羿展鵬也看出了不妥，情急而呼，可是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孟衍想留手也留不住……

剎時間，懸掛在半空中的地火壁，后繼無力，被石人硬生生打爆，崩天轟擊連發而至，封鎖所有進退路，更把里頭的東西轟得一塌糊涂。

‘成功了！’

孟衍大喜過望，正猶豫著自己還該不該跳上去補刀，驀地，整片天地好像一下歸于寂靜，所有風聲、人聲，都被拖得長長，模模糊糊，仿佛隨時都會被拉斷，而在整個異變現象的中心，四大石人圍攻的中央。風止、大氣定，不只聲音，什麼東西都被停頓下來。

‘這是……’孟衍瞪大了眼睛，無可置信地看著這幕異象，‘局部規則改變，是……武神之力？那把武神戰器？’

‘主人，危險，高度能量反應！’

幾乎在舞丑警告的同時，空中熾吐強光，令人無法正視的光焰與高熱。從異象的中央。狂飆發出，掃向大地。

‘我、我靠……這他媽的也太誇張了吧！’

孟衍本以為，自己會看到傳說中，全勝狀態的五火七禽肆虐。卻沒想到。眼前出現的這幕景象。竟是滾滾巖漿成濤，自天頂向大地傾流，肆虐人間。難以想像的破壞力，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見真為實。

地火孔雀訣.禁式。

滄海.晨曦！

禁忌功訣，伴隨武神戰器一起打出，造成的結果，就是毀滅之威，較諸先前，殺傷力提升得何止一倍、兩倍。

四大石人首當其沖，被再次打飛，整個身體被燙烤得通紅，只是這次沒等墜地后降溫，超過本身防御力太多的沖擊與高熱，其中兩尊通紅的巨石像，在表層顏色由紅轉白后，爆成滿空射線，點滴不存，另兩尊則是重重墜落地上。

這一擊，如果完全，肯定會摧毀地面上的一切事物，將劍樓徹底消滅，但猛招未至一半，滾滾巖漿流濤，忽然中斷，強光、高熱也告終止，半空中的羿天青激烈咳血，早已瀕臨極限的，不堪負荷戰斗損耗，在這一刻不支。

如果只是戰斗，問題還不致如此嚴重，可以瞬息壓制，但由于被逼到險境，不得不動用“滄海晨曦”，所帶來的身心打擊，讓女帝在一瞬間崩潰，嚴重的內傷，引起地火焚元，令她瘋狂嘔血，猛招難繼。

孟衍在底下看了個清楚，不假思索，冒著損毀的代價，讓同樣到極限的光炮，發出最后一擊。

‘舞丑，轟了她！’

‘沒有問題！’

舞丑的應命稍遲，這一炮仍準確發出，先前幾次攻擊，孟衍沒有特別指向，這回直接鎖定頭顱，希望能把目標一口氣打爆，否則就輪到自己要爆。

強光閃動，一炮直轟向羿天青，巨爆一聲，漫天血花與煙塵，一時看不真切，孟衍乍喜乍憂，不知狀況，卻聽舞丑提出警告。

‘主人，人沒死，警戒持續，不過……應該也到此為止了。’

‘什麼？這是什麼意思？’

孟衍驚愕交集，定睛一看，在漸散的煙塵中，只見兩道紅影，緩慢往地面降落，一是傷得嚴重，卻已在逐漸穩住傷情的羿天青，另一名紅衣女子……卻正是劍樓之主烈君顏。

早該現身的烈君顏，不知打哪冒出，手執一把焚著烈火的劍，劍上威煞不絕散發，明顯是一柄皇兵，身為準帝的她，持此劍擋下了那記光炮，卻鬧得虎口爆裂，連手臂都骨肉撕裂，血染了整條手臂。

“掌門！”

“掌門，你怎會……”

“師父！”

見到烈君顏現身，劍樓諸長老驚疑不定，全都奔趕了過來，只是顧忌她身后的羿天青，沒人敢靠近，孟衍則是離得遠遠，用戒備的眼神，謹慎看著事態發展，開口問了一聲。

“烈掌門，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里是劍樓，我身為地主，請兩位給我一個面子，就此罷斗吧。”

烈君顏手一抖，無視臂上傷勢，收皇兵回鞘，“目前我們都還身在險地，正是需要齊心合力，共謀出路的時候，同室操戈，不是太愚蠢了？”

類似的話，孟衍都不知道說幾次了，但同樣的話，換了不同的人，不同的時候來說，就有不一樣的效果。

孟衍聳了聳肩，后退一步，表示客隨主便的意思，只是望著烈君顏身后的那個人，等待著她的反應。

羿天青目光如劍，瞪視著孟衍，明顯心有不甘，已緩過一口氣的她，壓下內傷，重新有了一戰之力，但羿展鵬在這時趕了過來，她眉頭一皺，再看了一眼烈君顏流血的手臂，最后轉向孟衍，道：“小丑，下次你不會再有這樣的好運。”

說完，羿天青化為一道火焰，飛向天空，落向先前劍樓中的羿家駐地。

這場不應發生，卻又無可避免的戰斗，終于能幸運告一段落，沒有造成太多的死傷，但諷刺的是，戰斗的雙方都活著，反倒是無辜受累，遭到戰斗波及的劍樓弟子有了部分死傷。

然而，孟衍並不怕被追討責任，反倒是從劍樓長老們無比熱切的眼神，讓他曉得，自己的價值已經不同，一手掌握劍樓秘密遺產，自己應該已經成為這些長老眼中的香餑餑了。

‘也罷，這樣……就好談了。’

五三七章 遠古遺產 拙劣花招

戰斗，通常是交談溝通無法解決問題時，最后所使用的手段，而這手段用完以后，很多本來沒有得談的東西，往往就因此變得可以商量。()

孟衍最開始與劍樓的交涉，不能算是順遂，可經過這一番戰斗轉折，再次溝通，基本就沒有任何問題，他甚至不用表現出滿懷誠意的熱切模樣，那群長老就把他當超級貴賓來看。

在傳承久遠，長老眾多的門派，這些長老聯合起來的權力，甚至凌駕掌門之上，連掌門也拿這沒有辦法，剛才烈君顏未現身之前，孟衍就猜測會否是這種情形，而現在這些長老，無視烈君顏的咳嗽暗示，一個個放低身段，爭著表現友好，這確實也讓孟衍開了眼界。

‘交易買賣，無非就是兩點，一個是利益，一個是實力，前者讓人感興趣，后者讓人願意照規矩來，而不是直接用搶的，主人您剛剛那一戰，已經顯示了實力，她們現在巴不得盡快從您手里把好處拿走。’

正如舞丑的分析，劍樓長老們急于向孟衍確認，他要給劍樓的自衛力量是什麼？

最初，孟衍給了血鉆、綠鉆當訂金，透漏有可能量產聖王時，劍樓長老們除了震驚，也有不信，想不通還有什麼樣的利益，能夠超越“量產聖王”，給予劍樓更大的力量與庇護？

哪怕是贈一件武神戰器，劍樓也得物無用。因為真火劍樓並沒有能發揮武神戰器之能的人，權衡起來，還不如一堆聖王有用，所以他們並沒有往超級兵器的方向去想，哪知答案真是這樣。

看過剛才的戰斗，所有長老都明白，世上真有這樣的奇物、奇事，使用者不需要堪比帝皇的功力，就能發揮堪比帝皇的修為，雖然那場戰斗到最后。以石人的壞滅為告終。確曾有一度，四大鐵人與光炮，逼得羿天青陷入窘境，甚至是絕境。

如果能得到這樣的力量。還要什麼量產聖王？就算一百個聖王齊上。也不可能壓得下四大石人。在如今這個刻刻危機的險地，那更是直指生存的希望之光，為此。劍樓長老們整顆心都熱了起來，就想和孟衍完成交易，把東西得到手，答應什麼都可以。

“這個……我這人其實不難講話，既然大家之前已有共識，照著約好的來就成，不過呢……我又有點擔心……”

“尊駕擔心什麼？”

“唉，看到好處，你們的立場變那麼快，再想到我剛來的時候，你們一個個兇巴巴的，差點把我生吞活剝，這讓我擔心……會不會我這邊給了東西，一轉過頭，你們又不認帳了？這是你們的地頭，烈朝霞又是你們的人，要是你們聯合起來翻臉，我可拿你們沒辦法。”

孟衍一臉沒事找事的表情，看在劍樓長老眼中，激起了部分人的怒氣，馬上就有人陰惻惻地道：“交易這詞不太準確，東西既然在我們劍樓，根本就是我們的東西，我們願意與閣下達成協議，那是對閣下的尊重，如果閣下不知自重，我們索討原就屬于我們的東西……這樣就不好看了。”

“是不是？我就說你們會翻臉吧？幸好這里沒有小孩子，講這些不用怕教壞小孩。”

孟衍道：“不過就是要東西嘛！成，我答應你們，你們劍樓的東西，我分毫不取，完璧歸還！反正石人就還沉在那里，自己挖起來供吧！至于光炮，反正就在你們劍樓內，既然是你們的東西，自己找去吧！”

語畢，孟衍站起身來，就直直朝外走去，反而讓在座之人面面相覷，這些長老們忽然意識到，遠古遺產之類的東西，除了本身器械，最麻煩的還是人。

遠古遺產的運作原理，與現有的戰器系統，既有相似，又有相異，甚至還有背道而馳之處，對于這些少之又少的遠古遺產，只有最頂級的大匠才會驅動、維修，當下石人仍躺在那兩個大坑里不錯，可沒人知曉如何啟動，更別說修復，袁應愁拂袖一走，真火劍樓得兩座幾千噸重的廢物，又有何用？

“且慢！你不能走！”

一名長老喚住孟衍，孟衍停步，轉過頭來，雙手一攤，雖然無言，卻是一副“看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雙方就此僵持、對峙，而一聲輕咳，則在此刻適時響起。

“到此為止吧！”一直在寶座上沉默不語的烈君顏，用嚴厲目光掃了一眼在場的長老，“都到這時候了，你們也該明白，這個人不是可以討價還價，任你們予取予求的對象，這更不是一個可以講價的時候，全都閉嘴吧！”

語畢，烈君顏望向孟衍，“袁公子，我方答應你的一切要求，請你念在貴我兩派的交誼上，助我劍樓一臂之力，共度危亡之刻，以大局為重，現在便先把石人修好吧。”

聽到掌門只提鎮樓鐵衛，卻只字不提護樓神劍，長老們都急了起來，想要開口，卻被烈君顏的眼神鎮住，不敢開口。

“……行吧。”

承接著烈君顏的目光，孟衍聳聳肩，道：“既然大局為重，交易我又志在必得，只好答應了，但我奉勸一句，像這種別人沖突時，躲在一旁，等到兩邊僵持不下，才出來扮公正的把戲，別再玩了，再玩，下次我不會給你面子，而且……我想剛才跑掉的那一位，也不會再給你面子。”

說完，孟衍揚長而去，在場的聖王議論紛紛，都說這個年輕人囂狂傲慢，眼高于頂，烈君顏搖了搖頭，道：“做人該懂得見好就收，我們已經實得了好處，讓他狂幾分又何妨？駛盡順風旗，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說著這些話，烈君顏背后冷汗涔涔，確實感受到這一次的風險，但不是因為袁應愁，而是因為羿天青，她臨去之前的那一眼，讓自己明白到，她已看透了這小花招，若非自己替她擋攻擊受傷流血，她臨去之前，必會將自己斬殺。

“……確實是好險，就像這年輕人說的一樣。”烈君顏長長吁出一口氣，“這樣的事情，以后絕對不能再干了。”

五三八章 航天飛船 尊重專業

    修復遠古遺產，這種事在匠師的等級中，難度不是普通的高，通常只有最頂級的大匠，領悟了“溝通”的技能，可以與器物本身交流，得知它們需要什麼，從旁配合，才有辦法做到。

    像這樣的頂級大匠，少之又少，一個世代都未必能出得了一個，令得遠古遺產珍稀之至，而光是“修復遠古遺產”這事所代表的意義，就比造出什麼皇兵、聖王之兵更重大，足以令干這件事的人，位列當今匠師的頂峰。

    因此，對于表示自己有這能耐的孟衍，真火劍樓完全沒有議價的余地，照他的意思，把那兩個大坑周圍團團守住，聖王長老親自帶隊把守，慎之又慎，就為了讓孟衍全心全意去修復東西。

    “……這次真他媽的是個坑……”

    著手進行修復，孟衍人在坑底，對著身長數十米的巨石人，滿是嘆氣的衝動，什麼感應交流的技能，自己可不會，但在這方面，自己比那些所謂的頂級大匠更具優勢，因為修復這些東西的必備知識，全在舞丑的資料庫中。

    之前侵入劍樓的電子網絡，將這些可能沉寂百万年以上的武器再啟動時，舞丑做過簡單的掃描，把握到石人的結構，現在便針對破損之處，進行修復。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壞過頭加上太久不動，這些古時代兵器本來都有自我修復功能的，另外。劍樓這艘航天船，是專門用來探索天外奧秘，不是用來在大氣層內航行的，它里頭有機械維修隊，只要啟動，我們就不用那麼費事。’

    ‘那你廢話這麼多干什麼？快點啟動啊！’

    ‘那個場面會很驚人的，主人您也不想招來太多目光吧？而且，很遺憾，荒廢几百万年，那些維修機械人都壞了。想要啟動它們給維修。得先修好它們。’

    ‘我靠！你這他媽的是故意想坑我吧？這算哪門子雞生蛋、蛋生雞的情況？算了，就用最省事的方法來修吧。’

    最初，是舞丑傳來一幕幕如何維修的圖標，並且告知孟衍詳細步驟。但哪怕武者對**的控制力强。催發火焰氣勁焊接。抵得上那些維修機械人，可太多繁復的步驟，仍搞得孟衍頭暈眼花。腦大如斗，最后索性把手腳操控權扔給舞丑，由他控制來修復。

    如此一來，修復的效率至少提高十倍，孟衍看著自己的身体動作，腦子放空下來，進行思考，也趁機休息。

    ‘主人，您不趁機記憶一下，多學點技巧嗎？’

    ‘免了，反正有人代勞，我們就尊重專業吧。’

    孟衍神念一掃，就知道在內世界中，金明姬正拿著筆記本，疾筆憤書，目不轉睛地看著每個修理動作，用最快的速度，歸納整理出該記入本子的重點，這副專注，孟衍自愧不如，而與此同時，他也為了腦里的劇烈疼痛而煩擾。

    ‘奇怪了，剛才我又沒被人打頭，為什麼頭會這麼痛的？舞丑，這些石人，總不會有傷害連結這麼麻煩的設計吧？它們被打，傷害會回歸操作者身上？’

    ‘這個倒是不至于，那麼危險的設計，真這麼干了，誰敢用啊？不過……’

    ‘什麼不過？你這種包藏禍心的語氣，讓我覺得自己好像很危險啊……’

    ‘那倒不至于，只是您操作機体的些許后遺症而已，分割神念，同時操作四架戰爭兵器，對腦力負擔不小，是個正常人都會痛的，沒什麼。’

    舞丑的平淡敘述，換來孟衍一下怪叫。

    ‘沒什麼？你事先怎麼不告訴我，用這東西會頭痛的？要是我受傷變成白痴了怎麼辦？會傷腦子的東西，很危險耶！’

    ‘哎呀，當時的情況，如果不這麼干，主人您會更危險吧？相比當個燒肉哥，區區頭痛的代價，還是可以接受的，更何況，這也不見得是壞事，我那時模擬發現，這樣的遙控操作，涉及神念，所以反過來說，如果常常干，腦子又沒給搞壞的話，能夠達到拓展腦域，鍛煉神魂的效果。’

    ‘這麼跩？精神力的修練不易，特別是和神魂有關的部分，基本上修練方法很少，更別說有器械輔助的，這方法若能奏效，倒是大大助益，可……万一承受不住，腦子壞了怎麼辦？’

    ‘那也不怕，反正您有三生花，直接打爛了重來就是，別人或許不行，您有什麼可怕的？’

    ‘………干你娘親！’

    聽到是這麼個荒唐辦法，孟衍的心一下冷了半截，但轉念一想，他覺得這也未必是壞事，技术有沒有風險，一半是看人怎麼用，誠如舞丑所言，自己怕的不是風險，而是無路可走，既然有路走，何妨一試？

    正想著這些問題，忽然傳來腳步聲，孟衍略感詫異，因為劍樓中人將這團團圍住，還用層層鋼板把這封鎖，照說不該有人能靠近，怎會有腳步聲？

    ‘這不奇怪啊，主人，如此難得良機，她們要是什麼行動都沒有，那才真見了鬼？’

    ‘你是說……’

    ‘別的人不合適，但總有人合適，主人您總不可能把所有人都趕出去吧？’

    孟衍一怔，回頭一看，正巧見到烈朝霞從大坑邊緣躍下，朝這邊走來，臉色登時一沉。

    “……你來干什麼？”

    “我是來向你道謝，順便看看你的狀況……嗯？”烈朝霞發現對面臉色不善，奇道：“怎麼了嗎？”

    “外頭的人，就這麼放你進來？她們有沒有要你多看多記些什麼？”

    “沒有，你……”烈朝霞恍然，面上閃過一絲愧色，道：“她們建議我來這邊探望，我沒往那邊去想，不知道還有這可能，但你放心，劍樓歸劍樓，我歸我，就算她們有這意思，我也不會照做的……你要是還不安心，我……我把眼睛遮起來好了。”

    說著，烈朝霞取出手絹，開始綁遮眼睛，孟衍見狀，喝道：“住手吧！我信你……哼，就算她們看到，記下了，那又如何？遠古遺產的知識，如果這麼簡單就能學會，匠師早就不值錢了……你來得也好，我缺個助手，你來幫幫手，正好提高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