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森]萬界天王[全書完]

五四九章 等價交換 進退兩難

    “怎麼回事？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涅槃淨地中，此刻不但有人破涕為笑，攜手共餐，也有人倉皇敗逃，如野獸一般狂嚎著。。。

    “事情不是進展得很順利嗎？一切不是都照著我們的計畫發展嗎？為什麼會忽然變成這樣子？我們怎麼會……狼狽成這樣？”

    不甘與屈辱的嚎叫，凄厲如狼，在山谷中回蕩，這處山谷早已被層層結界封鎖，什麼氣息都不會外泄，也沒有任何人能在這時追蹤過來，勉强可以安心，按日神荒的多名大巫們集合在此，發泄著滿腔的怒意。

    “花費了偌大氣力，將大量的聖王級凶禽引誘過來，結陣圍殺，這一戰，本來足以讓我們大幅提升實力，照預計成為准帝，踏上帝途的，事情進行得那麼順利，為什麼最后會是這個收場？”

    一名体魄雄健如熊的大漢，抱頭嘶吼著，邊喊還邊因為傷勢惡化，不住咳血，旁邊的多名大巫，也全都有吐血的衝動，這一役對他們所有人而言，都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噩夢。

    “關鍵是那兩尊石人！”

    一名大巫點出了所有人都認可的這點，“從哪里冒出這麼强的東西？這不是普通的戰器，而是遠古遺產，涅槃淨地內，哪里來的遠古遺產？這和万古以來的知識不一樣！”

    “會否與真火劍樓有關？放眼東土，掌握最多遠古遺產的。除了几個頂峰勢力，就是那座劍樓了。”

    “但真火劍樓哪里來的這種東西？之前他們几乎滅派，也不見有這石人出現，現在卻打了我們一個錯手不及，這不合理！”

    大巫們議論不斷，一名周身紋身的紅衣女人，臉色凝重地站了起來，朗聲道：“我們鎖閉山嶺，進行吞噬狩獵，大半天接觸不到外界。我剛剛接到弟子們的報告。說就在我們進行大計的時候，真火劍樓出現了四尊石人，與羿天青爆發一場燦爛之戰，最后兩敗俱傷……石人爆了兩尊。還有兩尊。就是破壞我們狩獵的那兩個了。”

    “什麼？這是什麼狀況？真火劍樓忽然多出四尊石人？這等層級的遠古遺產。千古罕見，起碼是帝皇級的，要是早几個月現世。怕是連葉家都扛不住，真火劍樓居然藏得這般深？”

    一名大巫提出疑問，紅衣女大巫表情一沉，“不是真火劍樓的東西……至少，不全是，劍樓里的那群賊賤人，現在恐怕也很頭痛……几個時辰前的那一戰，控制四尊石人激戰羿天青的，就是袁應愁……”

    “袁應愁？怎會與他有關？”一名大巫錯愕之余，咒罵道：“這小白臉到底是干什麼的？出身赤日王族，會使百兵訣，這已經很奇怪了，還連遠古遺產也會操控……赤屍，你說這小子到底是……”

    “這小子就像石頭里蹦出來的一樣，滿身自相矛盾的古怪，在此之前，根本沒法對他做調查，除非能把他活捉或捕殺……”赤屍寒著臉，道：“本來這也是我們后頭的目標之一，現在看來，有必要把計畫提前了。”

    此言一出，多少讓眾人冷靜了一些，因為要訂目標很容易，但要實踐目標，那就要正視現實，而攤在眾人眼前的現實是……這個戰況，真的很不妙。

    “我們……眼下的戰力，有點……”

    大巫們面面相覷，暗日神荒不是慈善組織，沒有什麼犧牲自我，勇猛向前的精神，而偏术者組成的魔系，素來是在后頭施法、持咒，不是往前頭衝鋒陷陣，純粹的术者本就欠缺强攻手段。

    “如果是之前，那還好一點，我們保有完全實力，又在暗中，伺機而動，可進可退，想要對付個別目標，簡直手到擒來。”一名大巫道：“如今我們人人重傷，只余兩成力量，回復狀況起碼要一兩個月……在這種狀況下去打硬仗，恐怕不是上策。”

    几名大巫應聲附和，都表示需要從長計議，不可冒險，再怎麼說，术者的本質可不是衝鋒陷陣，原本此行的目標，也是挑撥與協助，如今狀況有變，就該退而思考，即使有需要打硬仗，也該有別的更好辦法。

    特別是，那兩尊石人堪比帝皇，一尊已是難敵，更何況是兩尊，眾巫就算聯手，也沒什麼勝算，石人並非生命体，先天上克制术者的各種手段，硬碰上去，是為不智也。

    “一派胡言！”

    眾皆沉默時，赤屍大巫冷冷的一聲斥喝，撕破了眾人的臉面。

    “風險？之前要進涅槃淨地狩獵，你們當中怎麼沒一個提風險的？現在要打，就要從長計議，魔系的眾巫几時如此沒種了？這場意外，給我們帶來不小的損失，同志因此喪命，這些不錯，但活著回到這里的各位，都在狩獵行動中撈飽了吧？只要現在退回去，保住元氣，養好傷勢，個把月后，很大的機會成為准帝，這樣的美事在前，也就難怪沒人想拼命，一個個都在從長計議，開口閉口風險了。”

    直接挑破眾巫的心思，赤屍大巫的話，讓眾巫下不來台，更索性挑明來說。

    “不錯，我們惜命又如何？這次狩獵大成功，個把月后，魔系可能直接增多十几個准帝，這對整個魔系，甚至暗日神荒來說，比什麼都至關緊要！”

    “我也是這個意思，為了眼前的小小屈辱、意氣之爭，在我們實力最弱的時候去打硬仗，只會因小失大，那不是勇敢，而是愚蠢！”

    眾巫你一言，我一語，赤屍大巫聽到最后，冷笑道：“所以，已經撈飽的你們，全都想撤了？真是可笑到極點，术者的規則是等價交換，你們忘了自己為什麼能在這里？是誰讓龍皇賜下血煉之器？又是誰的通天手段，讓你們能一舉誘來、封禁大批聖王凶禽，大肆狩獵？這些債沒還清之前，想回去享受好處？哼，想就試試看吧，我倒要看看，有几個能活著離開？”

    被這麼一說，眾巫驟感一陣涼意，幽幽蒼穹之上，仿佛正有一雙無敵的龍目，穿越九天，直視而來！

五五十章 三祖兩系 神荒計畫

    “所以，照你這麼說，暗日神荒原本有三祖，枯木老祖、陰山老祖、屍毗老祖，都是准帝級數，是本來暗日神荒的頂峰力量？”

    “不錯，枯木老祖在葬骨嶺被主人您所殺，陰山老祖就是在葉家大陣內，被您用千魂鎖心釘給陰掉的那位，換句話說，除了魔系的屍毗老祖，另外兩祖已經全傷折在您手上了。”

    “魔系？那是什麼？難道還有妖系與鬼系？”

    “啟稟陛下，沒有鬼系，不過妖系確實是有的，妖魔兩系，是暗日神荒內的兩大系統。”

    “對喔，我想起來了，有這記載，妖是飛禽走獸、蟲草花樹所化，先天**比人類强大，而魔是隨心變化，不拘形体，無所不用其極，通常是多次元生命体，暗日神荒以此分系統，應該妖系是武者，而魔系是术者吧？”

    孟衍用餐巾抹了抹嘴，這個推測很快得到舞丑的確認。

    “正是如此，暗日神荒能歷久不衰，很大一個理由，在于强大的术者力量，純以术者的數量而言，就連葉家都未必比得過他們，而他們這次更有雄圖大計，最頂尖的一批术者，撇除那些長期閉關走不開的，盡集于此，狩獵聖王級凶禽，噬其元靈。”

    舞丑道：“他們的狩獵行動已經到了尾聲，要不是被主人您破壞，還干掉了他們一批人，等他們整個狩獵吸納完成，將會一口氣多出二十多名准帝……這可是不得了的事啊！”

    悶聲不響地秘密行動。暗日神荒如果計畫成功，瞬間一躍擁有二十多名准帝，在已開始的帝皇軍備競賽中，絕對是搶到了前頭，甚至可能憑著這步先機，反過來輾壓東土的各勢力，獨霸天下。

    “……你……好棒喔！”

    坐在旁邊的金明姬，直接以傾慕的眼神望過來，“這樣說的話，你救了東土……不。該說你救了整個世界！要不是你擊潰暗日神荒的陰謀。讓他們奸圖得逞的話，東土就完了。”

    “呃……雖然覺得被這樣子誇，好像有點太過頭了，不過。聽起來感覺很爽。謝謝你。”

    孟衍握了握金明姬的手。對舞丑道：“你倒是真應該誇獎我一下，要不是我當機立斷，直接開著石人過去把壞蛋給輾爆。聽你的話搞什麼謀定而后動，現在那票家伙已經得逞了，二十多名准帝……干，這仗是要我怎麼打啊？”

    “有差嗎？反正您都是靠石人輾壓，二十多名准帝，石人也不見得吃不下來，更何況，淨地內的帝皇級凶禽，何止數百，和這環境里相比，什麼几十名准帝，簡直是弱爆了！”

    “是啊，被你這麼一說，我都覺得他們應該向我學習，直接犯規一點，想一些一步跳躍成人皇或地皇的方法……”

    孟衍輕敲著腦袋，道：“妄想怎麼荒唐都可以，但要變成現實，就是另一回事，我到現在都無法理解，他們是怎麼做到的？要把一大堆聖王級凶禽引來，封禁住，任他們獵殺……他們滿打滿算，也不過就是二十几名大巫，要靠吞噬元靈成准帝，就算他們是元素化的高效率狀態，也要過百，甚至几百頭聖王級凶禽吧？用几十封几百？這麼誇張的事，明姬你干得出來？”

    “……如果有足夠的天時地利條件配合，比如說特殊天時，千年一遇的那種，或是，特定的山川地脈，透過地氣引導，那別說几十封几百，一個都不用，封上千都行，反正不關人什麼事，可……這些只是理論上……”

    金明姬一邊側頭說著，一邊整理思緒，最后道：“還是覺得很困難……那個……雖然我不是术者，但在我知道的范圍，這種事情應該是做不到，現今東土几大勢力的技术都沒可能……”

    “你太低估他們了，別的不好說，我敢講，浮萍居、青木葉家都有這種技术，再考慮到各大勢力鼎足而立的能耐，我想霽月齋、默然皇廷也都有這種能耐，其實……現今東土因為力量被壓制的關系，普遍技术被壓在聖王層次，所以很多東西看起來都做不到，可……那些傳承久遠，留著武神、帝皇時代技术的古派，雖因為力量限制，沒法直接使用那些技术，卻不代表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孟衍說著，心里生出一個感覺，金明姬雖然可能是千載難得一見的匠師天才，卻限于出身與閱歷，見聞不夠豐富，判斷也有誤差，這實在是很可惜的一件事，自己應該要想辦法幫她一把才是。

    ‘或許……不該把這丫頭困在這里，放她出去學習、深造，會有更好的未來，我也算不上有什麼閱歷，不過就是狂啃了人家的書庫，再加上有舞丑幫著儲存而已，囫圇吞棗，成不了大宗師，就是唬唬那些不文明土著……可不能讓明姬和我一樣啊，她值得更好的。’

    正這麼想著，金明姬和舞丑已經聊了起來。

    “舞丑大人，赤日神荒的那些大巫，又為什麼能夠做到這一步呢？”

    “自然是有外援了，他們獲得了異龍的相助，從十羽記憶中所讀取到的，那些異龍似乎有著非常高的智能，還有一個首領，被稱為龍王……魔系的屍毗老祖，不知用什麼方法，居然和龍王取得聯系，並且結盟，取得了異龍群的協助。”

    “異龍群？”金明姬驚訝道：“截至目前為止，那些異龍的資料還是一片未知，它們是龍沒錯，卻又和過往典籍中所記載的龍有不同，行動更充滿詭秘味道，所以才被稱為異龍……它們的力量，無可估計，可能每一頭都具有帝皇之力，甚至匹敵武神，這都不是不可能的……它們為何會與暗日神荒勾結上？”

    “這種事情就真的很難說了，十羽不知道真相，估計也沒別的大巫知道，唯一的例外，就是九尊之一的赤屍大巫，她是魔系的重要人物，也是屍毗老祖的親女，要是能弄到她的人頭，估計知道得比其他大巫要多。”

    舞丑道：“目前確認的，只有它們想要得到鳳凰初血！”

五五一章 鳳凰初血 巨頭之爭

    鳳凰涅盤重生時，在最初的那一刻，取出的鮮血，就是鳳凰初血，比尋常的鳳凰之血更要珍貴千倍，孟衍和金明姬對于這件神物，都是非常清楚。

    “鳳凰初血……異龍之首要這東西，是想干什麼？”

    金明姬望向孟衍，后者皺眉道：“鳳凰之血，用素材的等級來分，是最高等級的那種，至于用處……不管是打造戰器、道具，還是煉丹制藥，都是一堆頂級珍物所需，甚至必要的關鍵……至于具体用處……”

    “鳳凰之血，最大的特點在于刺激活性化，讓衰微的能量重新復蘇，刺激物体活化，這也就是鳳凰本身的重生之能……基本上不管什麼東西都能用得上，范圍太廣。”

    金明姬以匠師的角度去思考，試著找些線索，卻分析不出什麼來，只能道：“鳳凰之血就有這樣的特性了，鳳凰初血的效力，傳說更是鳳凰之血的千倍，異龍想要得到初血……咦？好像有點奇怪。”

    “確實奇怪！指名要初血，這件事本身就有異常。”孟衍道：“鳳凰之血很珍貴，大部分需要鳳凰之血的造器或制藥，都只要鳳凰之血便足夠，沒有要到初血的，初血較之普通鳳凰血，除了效能强弱，並沒有太大差別……為什麼指定要初血呢？”

    “……會不會，是想要最好的呢？雖然用普通鳳凰血也可以，但既然都要得到。就干脆指名初血了。”金明姬道：“那位龍皇應該是大人物，大人物眼界都大，要的東西也都是最好……”

    “問題初血不是出血，不是隨便要就要得到的，鳳凰血只要抓頭鳳凰來放血即可，初血卻……要一頭將死而重生的鳳凰……”

    孟衍邊說邊推敲，說到最后一句，眼神陡然一亮，“原來如此！我知道了，涅盤淨地里頭。正有鳳凰將要涅盤……”

    “這個……”金明姬一臉不解。“涅盤淨地是鳥族聖地，淨地中央有諸多的鳳族眷屬，朱雀、朱鸞、鬼車……這些都是鳳族旁系，具体數目不明。至于真正的鳳凰……有個几十頭也很正常吧？在這几十頭中。剛好有正要涅盤的……會很奇怪嗎？”

    “不奇怪。但綜合其他線索，我發現答案了，就像你說的。龍皇是大人物，要的不會是普通貨色……”

    孟衍道：“舞丑，那顆死人頭還有沒有說什麼？有說為什麼要奪取鳳凰初血嗎？”

    舞丑兩手一攤，“很遺憾，對方是大人物，大人物做事不用交代理由，真正完全知道內情的，並不是十羽這個層級，他們只是被告知目的，不知詳情，更得不到解釋。”

    “那就對了！異龍想奪取鳳凰初血，是因為知道淨地有鳳凰將要涅盤，而整個淨地亂成一團，陷入危機，既打破規矩想要驅逐我們，又無法動員高端戰力，這些都表示……淨地中最大的那一個，即將涅盤！”

    孟衍道：“異龍因為知道這點，才挑在這節骨眼上，讓淨地提早現世，雖不清楚它們做了什麼，可是憑空把涅盤淨地拉下來，代價肯定不小，那些異龍干了這麼出格的事，恐怕要休息好一陣……或者因為什麼別的理由，它們迄今還不曾露面。”

    “……這樣子說來，那兩次鳳鳴……直接傳透主人您的識海，就很有意義了。”舞丑道：“如果淨地之主，也就是那頭最大的鳳凰，正陷入涅盤之危，您連續聽見的兩次鳳鳴，很可能就是鳳凰的求救訊號……”

    最初到來劍樓時，聽過的一次鳳鳴，還有在血煉之矛即將貫体前，由識海透出的那道鳳鳴，驅散了血煉之矛中的那道神念，兩者出于同源，光一次還不能說明什麼，連著兩次發生，就是最清楚的訊息。

    “以莫大神通施行血煉，幫助眾巫將**元素化，如此神能，恐怕是那位龍皇的親為了。”舞丑道：“而能夠驅散龍皇的神念，只有對等的存在，換句話說，也就是您估計的淨地之主了，連續兩次傳來的鳳鳴，不但是向您求救，也可能是發給您的邀請函。”

    “邀請函？別說得好像人家要請我去吃飯一樣。”孟衍搖搖頭，哂道：“如果真是要請我過去，為什麼不做得明白一點？那麼多的神禽異鳥，就算沒有八抬大轎，隨便讓几只鳥來接我，總是可以的吧？連這都做不到，這又算哪門子邀請？”

    “恐怕……”金明姬擔憂道：“淨地中心的那一位，已經沒有接您過去的能力，您想要進去，只能憑自己硬闖，又或者……什麼邀請、求救，都只是我們的自我感覺良好，錯誤解讀，真實意思根本不是那樣……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沒什麼怎麼辦，解鈴還須系鈴人，在這整件事里頭，我們就只是几只小螞蟻而已，要解決事情，只能從源頭來想，這件事的兩個源頭，無非就是淨地之主和龍皇……”

    孟衍聳聳肩，道：“很遺憾，我不想死，主動找那個什麼龍皇談判，是絕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去見本地地主了。”

    金明姬訝然道：“咦？但……怎麼去？越往深處走，會遭遇的阻礙也越强大，那些帝皇級神禽，可不會因此就讓路給我們，我們……要怎麼進到最深處去啊？”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在你眼前的我，就是這方面的專業人才，別的不講，我是百年內入侵葬骨嶺最深處的紀錄保持人！光憑這成績，我們就該有信心了！”

    孟衍說得自信滿滿，金明姬仍舊滿是不解，想不出他是哪來的信心，舞丑則好像明白了什麼，道：“光靠石人與光炮，是不夠護您殺入最深處的，您應該是打起了那座劍樓的主意吧？如果劍樓長老們知道了您的壞心眼，一定會氣炸的，然而……這樣真的就夠了嗎？”

    “是不太夠啊，所以……我想找人幫個手。”孟衍抓了抓頭發，道：“敵人的敵人是朋友，有相同利益的人也可以變朋友，就在不久之前，我聽某個人說過，他們也需要鳳凰初血，姑且不論這是不是美麗的巧合，至少……這就是一個可以談的契機。”

五五二章 說中心事 居心叵測

    “袁兄，久違了，之前的事情非常抱歉，在我完全不知的情況下，事情變成了那樣……”

    “久違？我們才多久沒見而已？不到一天吧？開口就說你自己完全不知，這是急于脫罪？還是只想撇清責任？”

    被羿家眾武士團團包圍著，孟衍就當全看不到，咄咄逼人地瞪著羿展鵬，囂狂態度讓眾多羿家武士變臉，但羿展鵬也像看不到一樣，態度謙和地應對著不速惡客。

    “對袁兄真是沒法交代，可實際的情形就是如此，我與袁兄同往千雪峰的時候，因為我不在，姑姑她出來主事，强勢脅迫真火劍樓……”

    羿展鵬嘆道：“我這位姑姑，性情素來剛烈霸道，只有她開口，從沒有別人說話的份，在羿家的時候，所有的長輩都為此頭痛万分，還是因為她平日深居簡出，不太出來理事，這才沒有引起太多糾紛……今次我們本是為了我皇弟，求親而來，姑姑她認為，只要是我羿家血脈，哪個男的都行，這種想法我從來都不敢有，可姑姑開了口，我也無能違逆，給袁兄造成的困擾，展鵬只能衷心道歉。”

    “……確實聽起來很無辜，不曉得這里頭有多少實話？畢竟撈到好處的是你，就算你百般撇清，也脫不了關系。”

    孟衍道：“還有你那個姑姑，什麼個性剛烈霸道，整個就一被男人射后便甩，痴戀成狂的瘋婦。和瘋狗沒有什麼差別，就應該用鏈子拴起來，關在家里，或是直接用個布袋套了，亂棍打死！你們羿家不管好自家人，放條瘋狗出來見人便咬，這算什麼？”

    一句話，說得在場羿家人臉色奇差無比，羿展鵬更是沉下了臉，道：“袁兄。請自重言行。雖然我當你是朋友，可如果你在我們羿家人面前，繼續侮辱我的姑姑，我就……”

    “你就怎樣？當眾扁死我嗎？你們几時有這能耐了？連那個瘋婆子我都能打退。更別說你們這些小貓小狗！”

    孟衍一眼橫視。擺明不把眾人放眼里。看著所有人的怒容，淡淡拋出一句，“再說。以展鵬兄的聰明才智，怎會料不到我要說什麼？都知道我開口沒好話，你真要尊重長輩，我說了前頭，你大可翻臉，現在等到我把整串話講完，才來變臉色，你們真的尊重長輩嗎？拉倒吧！大家拍著胸口說實話，你們對這號人物也很頭痛，也超不爽的吧？”

    羿展鵬沉得住氣，不動聲色，但旁邊的一眾羿家武士，卻沒有這樣的好城府，人人面露尷尬表情，被孟衍說中了心事，不曉得該怎麼回應。

    “和袁兄耍嘴皮子真是毫無意義，不過，請恕我提醒一句，帝皇之能非你可想像，你在這里說的每句話，我姑姑可能都是聽得到的。”

    這個警告，配合著羿天青的蓋世神威，是一個絕對嚴重的威脅，足以讓九成九的人為之退縮，至少也要慎思，只有孟衍，仍舊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表情。

    “她聽見了又如何？我是那種背著人說壞話的人嗎？既然要講，當然是當著她的面講，她如果有什麼不滿，直接出來單挑，反正我有石人有炮，有需要還可以拿出更猛的料！就算打不過，我也能跑，她追不上的！”

    孟衍翹著二郎腿，一副已天下無敵的狂妄模樣，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們徹底無語，開戰不是靠自己實力，還沒打就想要逃跑，這樣還能耍狂妄，臉皮實在厚了點……

    但就算這樣想，也沒什麼人想提出這點，因為被羿展鵬一點醒，所有人都意識到，這些話確實可能落在羿天青耳里，以羿天青的火爆與殺性，一下動怒，出手屠千人，分毫不足奇，袁應愁明知如此，還大剌剌地說著挑釁話語，如巨象踏薄冰，這如果不是有絕强的本事，就是有驚天的膽識，在場羿家人看他不知死活的狂態，不是心中惴惴，就是暗自欽佩。

    “袁兄，你真是膽識過人，在這里狂言，卻不怕被宰掉……”羿展鵬露出笑容，“恕我冒昧，但你難道真有自信，帝皇斬不了你？”

    “斬我？要是真的做得到，那我也可以說聲死而無怨了，但……可以嗎？”

    孟衍冷笑道：“狀態不足的帝皇，就像落魄的鳳凰，連山雞也不如，能練上帝皇，腦子肯定不傻，以她的狀態，强壓著內傷出手，就算戰力不減，怕是出手一次就短命一些吧？把話說得直接點吧，沒得到鳳凰初血，她想斬我？還不如去哪里找只巨嘴大鳥，把頭伸進去，用力夾一次，看看能不能清醒點吧！”

    “……袁兄到底想說什麼？”羿展鵬道：“以我與袁兄交情，有什麼話您大可以直說。”

    “是嗎？我們几時有這種好交情了？”

    孟衍朝房舍深處看了一眼，“不過既然瘋狗沒出來斬人，看來大家也算有共識，比起各得所需，什麼挑釁、意氣之爭都是傻逼，那我就繼續說下去吧，你們為什麼會來？”

    “記得先前我已經對袁兄坦白，我們此行是為了求親，說得尷尬一些，也就是為了得到金烏血脈……”

    “只說了一半的鬼話，也能叫坦白？南疆的語文水准真是一塌糊涂啊！”

    “當然，除了求親，另外要進行一點機密任務，這點雖不便告知外人，但識者不能瞞，正如袁兄所說，我們此行的另一目標，就是鳳凰血，最好能入手鳳凰初血。”

    “誰管你們要什麼啊？我要問的是，怎麼會那麼剛好，在這個時候、到這個地方？在這種時候，說是巧合，那就太沒意思了。”

    孟衍收起二郎腿，手掌在桌上一拍，“老實說吧，你們是怎麼一早就知道，涅槃淨地會降臨在千雪峰的？換另一個角度來說，你們早知道會出事，卻沒先提醒真火劍樓一聲，坐視人家去死，這份用心……叫做和平友好嗎？”

    “……袁兄真是恐怖。”

    羿展鵬道：“不過，問起這些，袁兄應該有你真正的打算，何不在此直言呢？”

五五三章 大占優勢 各取所需

    “姑姑……是羿家數百年來最杰出的武者，她行險練成了家傳的地火勁，並將地火勁提升到前無古人的地步，眼下羿家更難出其右，若不是因為行功走火，留下了無法治愈的重傷，傷勢還日益嚴重，以地火勁進展迅速的特性，帝皇之后，可能已經是武神了。”

    “……這也是你們羿家之所以縱容她，放著瘋狗到處走的理由吧？在天洗之前便登臨帝皇，這樣的天分與毅力，確實登臨武神都不是沒有可能……但那也得是她治好了以后。”

    孟衍道：“要治療她的傷，需要鳳凰血？筋脈損傷得不是普通厲害啊，是打算利用鳳凰血來涅槃再造吧？但姑且不論是誰給了這個治療法，涅槃淨地千年現世一次，你們在這個絕不合理的時間，那麼剛好地來到……你別說是用先知感測啊！事關神魔禁地，什麼都受到屏障，想要進行測算是很困難的。”

    “確實如此，但也只是困難，不是不可能，羿家為此用上了各種方法，動員枱面上、枱面下能邀請到的所有能人異士，共同測算，才得到模糊的結果，在此時、此刻，來到此地，是唯一有可能得到鳳凰血的機會。”

    羿展鵬道：“神魔禁地被强大力量遮蔽，難以占算，這是事實，但針對神魔禁地的測算，從來沒有停止過，如果我沒記錯，先前在葬骨嶺的征伐中，東土各派也用术者占算。得出兩個月安全期的答案……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

    “……是有這麼個道理不錯，但你的解釋仍讓我覺得很怪，這一切……也未免交代得太合理了吧？”

    孟衍以嚴厲的目光，注視著羿展鵬，后者聳聳肩，一臉無奈的表情，傳達出來的訊息，就是“信不信由你”，孟衍沉默了一會儿后，道：“算了。反正你們是怎麼知道的。這種事情我不感興趣，既然我沒有能耐踏平羿家祖地，你們有什麼機密想藏著不說，那也合理……大家都是講究現實的。來說點現實話吧。”

    “哦？我本來還以為。袁兄是想要替真火劍樓來討個公道……”

    “誰管那票死女人啊？我對變態團体不感興趣。你們要是願意動手，殺光了她們我還會說謝謝，恰好我對鳳凰血也有興趣。在這件事上，我們大可合作，你們不是想要鳳凰血嗎？說說看，你打算怎麼入手？”

    “這個……”羿展鵬苦笑道：“當初得到的訊息，是來到這里，就有機會得到鳳凰血，但……涅槃淨地這麼誇張的機緣，實在是出乎預期。現在如你所見，我方的力量，要征伐神魔禁地，顯然是不足的……鳳凰在淨地中的位置，應該是越過武神區之后的最深層……”

    “單單靠你底下這群廢物，只會有去無回，但如果能得到你那個姑姑的幫助，就另當別論了……”

    “這玩笑開得有點大了吧？姑姑她雖然神功蓋世，卻只是帝皇境界，就算要掃蕩帝皇區，恐怕都力有未逮，姑姑她不會做這樣的傻事。”

    “……那就讓她慢慢一個人等死吧！都已經等不了多少時間了，面對唯一機會，還畏首畏尾，諸多算計，難道真以為生機會平白無故出現？”

    孟衍剛說完，陡然一陣寒顫，一道强大的神念直掃過來，瞬間，整個人如墜洪爐，周身若焚，對面的羿展鵬也臉色大變，看來狀況一樣。

    “袁兄，我警告過你，要謹言慎行的。”

    羿展鵬苦笑說話，孟衍則是直接回嗆，“那瘋婆子真是你親戚？口口聲聲叫姑姑，叫得好親熱，放起威壓來一起遭殃，你和你姑姑平常並不好，對吧？”

    “無論如何，袁兄的目的達到了，請跟我來。”

    羿展鵬在前帶路，將孟衍往深處引去，他不是笨人，孟衍一直表現得狂妄，盡說些唯恐別人不生氣的話，連明知帝皇可能全聽入耳也無懼，這些話是說給誰聽、期望有什麼效果，都已不問可知。

    從羿家駐地往深處走，沒走多久，就順著一處土階，走入地下，進入一間窄小的土室，無論階梯還是土室，都非常粗糙，是新進開挖而成，很明顯就是高手的一擊，直接在地下打出洞來。

    作為賓客，不打招呼，直接在真火劍樓的地頭上打洞，這可以說是非常的不客氣，但孟衍也曉得對方為何這樣干，因為就在這間入地數十米深的窄小土室中，烈焰飛騰，猶如熔爐，熾烈炎流卷動如龍，將整個土室化為百度高溫的灼熱世界。

    在這土室的正中央，羿天青盤膝而坐，臉色蒼白，熾烈飛焰繞著她打轉，隨著力量吞吐，不時化為龍、鳳、鷹、鷲等形象，仿佛眾多神禽異獸，由火中化形，朝拜這名女帝，倍顯無上尊榮。

    隔得老遠，孟衍就被這股驚人熱力，逼得呼吸不暢，但各種能量的監控數據，也在腦里像飛的一樣打出。

    ‘原來如此，這個瘋婆子，不是單純在發勁控火，而是藏在地下，汲取地氣入体，衝刷經脈，不住提煉、純化地氣，結合自身火源，化為力量……這不是在修練，而是在……療傷。’

    ‘恭喜主人，能來到這里，您已經大占優勢了，以這潑婦的自尊心之强，會讓您進來，看她傷重的糗樣，這就說明情勢已經相當危急，是老天送到您手禮的機會！’

    被舞丑一下點醒，孟衍輕咳一聲，道：“在正式開始之前，為了我們雙方好，我有一個提議。”

    被烈焰包圍的羿天青，從大火中扔來一句。

    “……小丑，你要說什麼？”

    “很簡單，你也好，我也罷，我們都沒什麼時間可浪費了，如果看我不爽，想耍帝皇派頭，現在就來動手，要殺要剮，憑個人本事，斗上几天几夜我也奉陪，別等候頭說著說著才要動手，浪費彼此的生命與時間。”

    孟衍道：“但如果你也想求生，那就放下你的威風與派頭，聽聽我的提議，或許有我們雙方都能各取所需，完成目的的方法……”

五五四章 謊言拆穿 不騙女人

    土室之內，孟衍頂著熱浪，盡可能鎮定地說話，沒有羿天青相助，單靠自己一個，實在沒信心完成計畫。

    “小丑，你也要闖淨地深處？什麼理由？”

    “你管我？你要鳳凰初血，我也沒問你是用來治哪里？既然是各取所需，又何必追根究柢？再說，反正我說的話，你也不會信。”

    “……本來還覺得你是個油嘴滑舌的賤人，沒想到居然是一個連人話都不會說的蠢人！”

    “當個總說不中聽話的蠢人，總好過死人，你對男人沒什麼好感吧？那種長得帥、說話又好聽的花美男，你恐怕也不只殺掉一二十個了，我不想浪費時間，何必說些會讓你更火大的好聽話？”

    孟衍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能告訴你的是，涅槃淨地的提早降臨，是一群異龍所為，它們勾結暗日神荒，打算要有所作為……”

    “……暗日神荒？”

    土室之內，溫度陡然飆升，火焰舞動加劇，羿天青明顯表露了怒意，孟衍最初有點奇怪，但很快想到答案。

    “唔，沒錯，就是獨孤天行的暗日神荒，我對他們沒有好感，估計你也是，后頭要是有機會，大可聯手，給這個惹人嫌的組織一下狠的！”

    “哼！暗日神荒確是礙眼，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要算起被誅滅的先后順序，你的排名遠在暗日神荒之前……百兵訣，暗日神荒內可沒人會。你從何處得來？”

    羿天青語氣森寒，孟衍感覺到內中越來越强的一股殺意，連忙道：“什麼百兵訣，全是獨孤臭賊盜竊我族神功，換了個名字，就讓他占了便宜，藉以成名，倒還讓世人只知他的百兵訣，不知我赤日王族的神功絕學了。”

    曾經拿來唬過葉易盛的謊言，再說一次。孟衍希望能混過關。哪知話才說完，羿天青卻勃然大怒。

    “……胡說八道！”

    烈焰熾盛，急迫直來的高溫，逼得孟衍連退數步。汗出如漿。暗悔這次撒謊撒出問題了。羿天青如果和獨孤天行有過什麼，兩人的關系遠不是葉易盛能比，這番話唬得過別人。可唬不住她。

    “百兵訣是那個狗賊的獨……獨創與他人共創，結合而成，與赤日王族沒有半點關系！赤日王族滅亡后，有部分人托庇我羿家，早已把所知、所會的東西盡數呈上，其中也沒有半套與百兵訣相似的功法，你在這里大言不慚，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帝煞伴同火焰，不住迫來，孟衍瞥見羿展鵬連連后退，汗濕衣裳，也不知是威煞太過厲害？還是室內溫度太高？只是暗笑這堂堂准帝，抵抗精神威壓的能力，比自己還不如……

    “如果不是三歲小孩，就別提這種幼稚的問題，你我非親非故，毫無信任可言，問我重要的機密，豈不是擺明逼我對你撒謊？”

    “好一個忝不知恥，誇誇其談的小丑，在我面前擺這態度，你真以為我非要與你合作不可？”

    “是態度的問題嗎？我倒是無所謂，如果女帝陛下看我不爽，只要我態度謙卑，就願意真誠合作，那別說要我下跪道歉，就是舔你鞋底都成，不過……橫豎我在你眼中就是該死的，我又何必多花力氣，對你表示恭順？難不成我還奢望可以感化你？別鬧了，我可沒那麼天真。”

    孟衍道：“更何況，有件事可別搞錯，我不覺得自己是來這里求你答應什麼的，事實正好相反，我能提供你們急需的東西，是我給你們機會，少了我的幫助，你們絕無機會取得鳳凰血……說得實際一點，是你們羿家欠我人情！”

    “小丑，你膚淺的自以為是，隨時都會將你送往地獄！”

    “所以我不是一早說了嗎？夠理智，我們就來談合作，各取所需，如果講沒兩句，就要拿性命要脅，耍什麼帝皇派頭，大家就一拍兩散，我掉頭便走，且看看十天半個月后，是誰等不下去！”

    孟衍道：“受重傷、隨時會沒命的可不是我，無視現實，硬耍什麼帝皇派頭，自絕生路，這樣愚蠢的做法，要人不當你是三歲小孩看……這可能嗎？”

    一番話氣得女帝七竅生煙，在她面前囂狂挑釁的人不是沒有，死刑是唯一結果，已不知多久不曾出現過這窘狀，明明自己火冒三丈，卻沒法翻臉動手，這固然是因為對方說得不錯，另一方面，倘使真動手了，就更坐實了愚蠢無知的罵名，真正成了三歲小孩。

    權衡再三，羿天青只能壓下滿腔怒火，傲然道：“合作只到取得鳳凰初血為止，只要取得了鳳凰初血，我立刻便殺你，而你若幫不上我們，無能助我取得鳳凰血，我隨時都會殺你。”

    能讓一名帝皇讓步，這可以說是非常難得，雖然整段話滿滿的威壓，卻仍堪稱黃金打造的下台階，羿展鵬估說對方應可見好就收，卻不料孟衍立刻反嗆。

    “少來這一套，反正你說什麼都是要殺我的，愛殺不殺隨你便，但我話可要說清楚，既然大家的合作只到取得鳳凰血為止，那我就只負責把你們帶過去，至于怎麼取得、能不能取得，你家的事！我可不在這上頭說什麼保證、負責的。”

    “小丑！你不要得寸進尺！”

    “是誰得寸進尺了大家說是合作，權利與義務均等，我需要你們幫忙開路、護航，那我這邊能提供的，也就是把你們穩當送到，除此之外的事，可與我不相干，你要我負責取得鳳凰血……靠，你怎麼不負責替我滅了暗日神荒？大家生意一碼還一碼，天公地道！”

    孟衍一拍胸口，道：“我不敢說自己是什麼好東西，但我至少不會欺騙女人，不對女人說一些無法實現的話，就算是帝皇，我在這點上也不退讓，要是你覺得占不到便宜就不干，那我們便各走各路。”

    說這些話的時候，孟衍多少有些底氣，但也認為對方會為此怒意沸騰，卻不料這話說出，羿天青陷入一陣長久的沉默，好半晌，才扔來一句。

    “……說得還有點樣子，就這麼辦吧！小丑。”

五五五章 前倨后恭 再借劍樓

    “哈哈哈，袁兄真是了得，我記憶中從未見過姑姑她這麼好說話的，你好本事！剛剛我真擔心，怕你會給姑姑她當場斬殺。”

    “好說話？這樣也叫好說話？我怎麼覺得剛才像是站在火山口上，差一點就要燒起來了？”

    “是這樣沒錯，但你起碼爭取到站在火山口上的機會，其他人可是稍一靠邊上，就直接成串燒了，這些年來，敢在姑姑面前大放厥詞的男人，特別是如你這等俊俏的美男……素來講不到几句，就化為焦炭了。”

    “……敢情還成了美男子清道夫？你們羿家是該負責替瘋狗栓鏈子的。”

    孟衍的嘲諷，這次羿展鵬沒表示什麼，只是聳聳肩，道：“袁兄既然與我方合作，是否也該知會一聲，讓我方能夠准備與配合，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知會什麼？”

    “取鳳凰血的方法，還有如何入侵淨地最深處的策略。”

    “少來！說過了取血不干我事，如果真有鳳凰血能入手，我自己都想要咧！還肯定獨吞，哪有你們的份？現在說助你們成事，那是体面話，實話就是，連我自己也沒有把握能拿到，所以怎麼入手，請自助！”

    孟衍道：“至于怎麼入侵淨地最深處，這個光我說不夠，還要看第三合作方的態度。”

    “第三合作方？”羿展鵬皺眉道：“是千雪峰？還是真火劍樓？這兩方能幫到我們什麼？難道……是暗日神荒？袁兄怎會想與他們聯合？”

    “……用你那只比鳥蛋稍大點的腦子，拼命去想吧！想到了再告訴我。”

    匆匆扔下一句。孟衍轉頭離開，對于羿展鵬，這個看似全無處可挑剔的男人，自己始終保有一絲戒心，這與理性無關，純粹是個人直覺。

    ‘不過，話說回頭，以我現在的狀況，本來就該對任何人都抱持戒心，謹慎些總不會是壞事的。’

    腦中几下念頭轉動。孟衍深入劍樓。直接造訪了必須要面對的那一位，當他把自己的要求提出，烈君顏驚訝的表情，就像天崩地裂、世界末日了一樣。

    “你……你要借……借劍樓。闖淨地最深處？我沒聽錯吧？”

    “當然沒有。我確實就是這個意思。”

    “你不會是在說夢話吧？這種事情……你難道以為是有可能的嗎？長得一副聰明樣。別說這種傻話。”

    “傻話？我不覺得，就目前而言，這應該是可能性最高的求生之道了。我們在這里，整天被那些臭鳥攻擊，我們死一個少一個，人家可是無窮無盡，最后只有全滅這個下場，想要解決這問題，唯有去找對方的老大談談。”

    “談就有用嗎？如果照你的推論，涅槃淨地之主，是何等至高無上的存在，別說我們，就算帝皇，在其面前也不過是螻蟻，我們就算能到最深處，又有何用？”

    烈君顏神情嚴肅，孟衍聳聳肩，道：“有什麼用誰說得准？去可能是找死，不去……難道在這里等死嗎？更何況，烈師叔，你本就不是談判的能手，甚至不是談判的料，打嘴炮之類的任務，到時候交給我就成了。”

    “你的策略，確實有一試的意義，如果你只是要一批高手，隨你一同冒死殺入，那我也可以配合……”烈君顏道：“但要我把整座劍樓都借給你……”

    “有什麼問題嗎？要是怕風險太大，你可以把劍樓子弟全數撤出，我直接開走劍樓便成。”

    孟衍說得很自然，聽在烈君顏耳里，這已經不只是囂狂，簡直就是目中無人到了極點，激起了她的怒氣，“你別太過份了！劍樓不是普通的建筑物，它是我們的祖地，我派祖祖輩輩都在這里生活，這是我們的家園，是你說借就可以借的嗎？你千雪峰的祖地，可以借人的嗎？”

    “這很難說喔，我師父那個人，只要有足夠的好處，就可以談交易，別說祖地，只要有必要、有好處，她親老子的墳地都可以借……不過，這並不是重點吧。”

    “那什麼才是？你未免……你！”

    烈君顏的話頓住，因為一直趾高氣昂的袁應愁，忽然朝她單膝跪下，拱手相拜，行了大禮。

    “你這是……”

    “烈師叔是覺得我態度不好，沒有求人的誠意吧？我為此道歉，這就是我的誠意，我不是一個恣意妄為，為了自己私欲，就强奪別人東西的貪婪野心家，今天來商借劍樓，乃不得已。”

    孟衍道：“但別因為這樣，就對我改觀，我很清楚我現在做的事是什麼，無視對方意願，强奪祖地……之前的無禮，只因為我覺得，强盜就該有强盜的樣子，別明明干著卑劣的事，還一副謙謙有禮的君子面孔，這只會連我自己都想吐，真的想吐……”

    烈君顏微愣，覺得這個看似狂妄無禮，囂張霸道的俊美青年，在他行為的某處，竟似帶著几分少年的孩子氣，在現今這個世道，年輕人競爭表現囂狂，仿佛不這樣，就不足以顯示高人一等。

    明明占了上風，卻主動放下囂狂，還說起真心話，這種作法……非常不成熟，但確讓人感受到一份真實心意。

    “你……”

    “不用有什麼別的感覺，說到底，什麼借調，都只是講好聽的，實際的話，就是我來强搶，無論你們接不接受，同不同意，我都要拿走劍樓，如果有誰擋我，我只能讓他死得很難看！”

    “你雖然實力深不可測，又有遠古遺產，但這怎麼說都是我派祖地，你未必有大殺四方的能耐！”

    “是指地利吧？不過，師叔你也誤會了一件事，掃平障礙，我完全沒必要自己動手啊。”

    “什麼？”

    烈君顏一愣，隨即恍然，“原來如此，難怪你先找了羿家，你這是打算借用羿天青的力量，鎮壓所有劍樓的反抗？血也不用染在自己的手上。”

    “……反正，我看你們那些長老，聽她話還多于聽你這掌門的命令，讓她來開口，應該是最不流血的和平好辦法了，對師叔你，還有必要由我親自來解釋，但對她們……瘋婆子最適當。”

五五六章 君顏回憶 獨孤好人

    “能否答應我一個要求？”烈君顏道：“你能喚醒劍樓的神炮、石人，想來要操控劍樓也不是問題，劍樓已是你的掌中物，現在你背后又有羿家支持，我說要阻你，只是自取其辱，但你能否承諾我，將劍樓完璧歸還？盡量……不要有什麼傷害？”

    “如果可以，我也想盡量，但……成功機率不超過三成的事，我給不了任何承諾，也不想對女人說鬼話。。。其實我索討劍樓，最終目的也是為了保所有人性命，讓大家能活著離開這里，假如人都死光，你們留著祖地唯一的作用，只有當祖墳吧？”

    孟衍兩手一攤，道：“我唯一能承諾你盡力的，就是盡力保住你們的性命，只要你們平安無事，真火劍樓就還可以重建，但如果你堅持要我保證劍樓無損，那……我還是直接當强盜算了，也不用尊重什麼你的感覺。”

    烈君顏沉默了一下，最終苦笑道：“剛才我還想不通，像你這樣的人，憑什麼可以說動羿天青，她可不是那麼容易被煽動的，不過聽了你這些，我大概懂了，難怪羿天青會被說動，她應該很滿意你這種的……”

    “……聽起來，師叔你和那瘋婆子……相互認識？甚至……有私交？”

    孟衍有點訝異，腦里開始飛快運作，找尋線索，就聽烈君顏道：“當年南疆第一的天才女劍手，烈陽神功橫掃年輕一輩。無人能敵，從南疆迢迢跑來東土立威，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又豈會不識了？”

    “師叔你的口氣怪怪，你們……是朋友？”

    “說不上，羿天青眼高于頂，是百分百的能力主義者，只有在能力上足堪與她比肩的人，才夠資格與她結交，像我這種初照面，一招就傷在她劍下的失敗者。怎配作她的朋友？”

    烈君顏的話里。滿是苦意，神情更像是回到許久之前，陷入了久遠的回憶，她面上的神情。讓孟衍有種發毛的感覺。印象中……一個女人露出這種表情。通常都涉及感情。

    “該不會……你們兩個……是情敵關系吧？”孟衍愕然道：“瘋婆子提到獨孤天行就有異常反應，明顯是被人玩完甩了，承受不住打擊。精神崩潰以致變態，師叔你……和她爭風吃醋過？”

    “哪的話……爭風吃醋，几時輪到我的份了？當時，獨孤天行就像是一顆行于天頂的太陽，能夠圍繞在他身旁的，只有那些最耀眼的星與月，星月因為碰撞交輝，發出了閃光……我就和其他更多的人一樣，只是遠遠旁觀著他們。”

    烈君顏感嘆地說話，孟衍在旁靜靜地聽著，越聽就越覺得，語氣里蘊含的情感不單純，烈君顏說到獨孤天行時的語氣，明顯是懷著某種情愫，而那份情愫能存在這許多年，肯定是非常深刻。

    “師叔你……怎麼連你也……這也未免太巧了吧？我是說，東土那麼大，男人那麼多，有必要這麼一窩蜂全擠在一個人身邊嗎？男人又不是全死光了！肯定還是有其他的帥哥啊！就這麼單吊在一個男人身上，你們……有病啊！”

    孟衍道：“這個獨孤天行，到底是什麼人啊？聽起來，滿身的男性荷爾蒙，走到哪就迷人到哪，比我還猛得多，說是邪教教主，還真沒辱沒他，弄得一堆女人神魂顛倒的，暗日神荒的本意，是小白臉軟飯教嗎？”

    “小白臉嗎？不太說得上，你雖然相貌俊俏，世上少有，但獨孤天行是與你不同類的人，他……很陽光，完全就像個永不熄滅的太陽。”

    “陽光？太陽？”孟衍奇道：“太不可思議了，那家伙是暗日神荒的頭子，應該滿身邪氣才合適吧？怎麼聽起來，像個天真大男孩似的？”

    “他確實就是那樣的，至少，我剛認識他的時候，他是這樣的。”烈君顏道：“他滿腔熱血，溫柔、勇于為人出頭，尤其見不得女人受委屈，一天到晚為了女孩子出頭，還所向無畏，有時候就為了一面之緣的普通女孩受委屈，直接挑上大勢力，戰了個天翻地覆，令得他仇家越來越多……別人都以為，替弱女出頭是他藉機生事的借口，但……那確實是真的，他這個人不愛惹事，事只關己的時候，總選擇退讓，不講什麼尊嚴，如果不是因為身邊的女孩，他根本不會結那麼多仇。”

    烈君顏一面說，一面露出笑容，是那種因為溫暖回憶，感到幸福而露出的笑容，孟衍看得渾身發麻，覺得烈君顏當年，肯定不像她所說的，只是遠遠在旁看著，絕對也身陷其中，還有很大可能與獨孤天行有段情。

    “呃……如果獨孤天行真那麼陽光，那麼正派，他怎麼會變成東土公敵的？總不會只是因為到處挑戰，找人比武，然后就變成仇家超多的討人厭大魔頭了吧？”

    “他的四處挑戰，是一大重要原因，但招惹太多女人，也是問題……”

    “咦？聽你說得那麼陽光、正派，我還以為他和那些女人都只是純友誼，沒實際和誰都沒發生關系咧？如果女人都那麼喜歡他，不會替他招惹麻煩吧？”

    “他是熱情、熱血、正直，卻不是禁欲之人，當然有他的情人，而且，人多了以后，總有人生出忌妒與不滿，陰暗的情緒持續發酵，就演變成一些令人遺憾的事件，他想保這個，又得罪了那個，多攪几次以后，所有人的矛頭全都指向他，各種直接的、間接的惡意，變成了戰斗，戰多了……就是這結果了。”

    “……羿天青也是這樣？”

    “現在記得的人恐怕不多了，但在那時，有一段時間，羿天青是跟隨在他身邊，最常出現的几個女人之一，他們兩人聯手，掃蕩了不少山寨、盜匪集團，羿天青人美，武功高絕，又是羿家的千金，人們議論紛紛，都以為他們最后會走在一起，羿天青……應該也是這樣以為的。”

    烈君顏道：“后來，兩人不知道為什麼鬧翻了，大打出手，羿天青據說是慘敗在獨孤天行的手下，含恨而走，誓言復仇，但沒過多久，獨孤天行也失蹤了，從此再沒消息，我想……她應該很遺憾吧。”

五五七章 風華絕代 陽光暖男

    “邪教教主是個陽光暖男，而且還是一個陽光暖型男，這是哪招？你們想過這狀況沒有？”

    內世界中，孟衍為著剛聽到的事，感覺……非常亂。。。

    “打我入東土至今，就一直聽見這個獨孤天行的大名，他媽的好像所有人都跟這家伙有仇，尤其是女人，就沒聽過一個誇他好的……”

    “主人，我有意見，誇人好有很多種，就像您誇那個羿展鵬，每次都誇得咬牙切齒的，同樣來說，罵人也有很多罵法，好比烈掌門，她和你說的那一大段回憶，說得情意綿綿，明明從頭到尾就沒她什麼事，罵人還像在打情罵俏……”

    “是啊，我也覺得怪說，本來以為，獨孤天行這個花花公子，拈花惹草太多，到處上女人，搞到一堆人恨他，結果這樣聽起來，他根本就規規矩矩的，除了最核心的那几個，其他的恐怕只有摸摸手，甚至連手都沒摸過，這麼規矩，也搞到一堆人恨？什麼世道？”

    “……這不好說吧，烈掌門的觀點或許偏頗了，事實可能並非如此，您找別人問問，說不定就是另一個答案。”

    舞丑摸著下巴，道：“不過，對于我這種人工智能來說，女人本就是難以理解的生物，她們得到了也恨，得不到更恨，搞不清楚她們到底想要什麼？恐怕連她們自己都不知自己要什麼？實在難搞得很。”

    “有道理！我本來還在遺憾，要早知道陽光暖型男這麼有市場。當初塑造袁應愁外表時，就該直接套用那家伙的形象，保證出場能大賣，但現在……還是少沾惹這些東西吧，女人的怨恨……唔唔，我都要發抖了。”

    想到羿天青，孟衍確實有發抖的衝動，這女人很美，即使現在，她仍算得上風華絕代。更可以想像她青春正盛時。是何等的艷色，然而，再怎麼美的女人，一旦被怨恨攫住身心。相由心生。整個樣子就受影響。明明練的是熊熊火勁，可每次碰到她，自己都只感到一股寒意。

    “女人變成這樣。真是很可怕的……唔，明姬你怎麼看？”

    孟衍注意到一直沉默在旁的金明姬，她停下手邊工作，想了一下，道：“我覺得……那位大嬸也滿可憐的，恨一個人……很不好受吧？這麼年年月月地用盡力氣去恨一個人，到最后，自己才是受最多折磨的那一個，她那麼高的武功，本來如果不是這事，她可以過得很好的，卻……”

    話中有很多的欲言又止，孟衍忽然意識到，在這個問題上，金明姬的感覺肯定最深刻，她也曾經用盡力氣去愛上一個人，后來所遭受的背叛，可不是羿天青能比的，兩者相比之下，羿天青的感情創傷簡直是無病呻吟。

    ‘如果這丫頭是那種粗線條、直神經、沒心沒肺，那也就算了，受傷了也沒感覺，但她看到那顆人頭，會爆發出這麼深的怨，就表示她心里不是那麼傻呵呵的，她一樣有感覺，會恨會怨……現在的樣子，只是她特別調整出來，用來面對生活的態度，因為如果不是這樣，就活不下去了……以個人精神高度而言，她應該比羿天青要高多了……什麼狗屁帝皇……’

    想著這些，孟衍忍不住重重拍了金明姬一把，贊道：“明姬，你做得好，我以身邊有你這樣的女人為榮，羿天青那個坑爹貨，和你比起來，連渣也不如，你完爆她啊！”

    被孟衍誇獎，金明姬喜上眉梢，道：“如果你真覺得我很好，那……這一趟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了嗎？”

    “這個……”

    孟衍遲疑了一下，今次征伐淨地的行動，勝算坦白說是一點也沒有，完全是賭命、找死的行為，基于安全起見，剛剛自己已和金明姬提起，讓她離開內世界，犯不著一起完蛋，可看她的眼神……似乎不會輕易答應。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不會扯你后腿的，運氣若好，還能幫上一些忙。”

    金明姬極力爭取著，孟衍望向舞丑，后者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既然連舞丑都已表態，孟衍也就不再反對。

    “好吧，既然你堅持，就一起走吧，但風險我說清楚了，要是死了可別怨我啊！”

    孟衍的話，沒有能夠嚇退金明姬，只讓她心滿意足地猛點著頭，而當這邊的准備整個完成，就進入實行階段。

    知會烈君顏，是孟衍認為自己必須盡到的責任與禮節，但對于其他人，特別是真火劍樓的那些長老，孟衍就沒什麼耐心了，他甚至不覺得這些人值得尊重，所以什麼告知程序全部省掉，當這些長老怒氣衝衝地來到他面前，已經是他進入真火劍樓核心控制室的時候了。

    這間控制室里，存在著一塊巨型魔晶，以數米大的整顆紅寶石雕成，表面浮現著無數的紋路，化納天地元氣于內，堪稱罕世奇珍，這也是整個真火劍樓的動力核心，傳自久遠以前的失落年代，是最寶貴的遠古遺產。

    孟衍站在噴耀著紅芒的魔晶前，十指如飛，不住敲擊著魔晶前方的一面晶石屏幕，點、敲、畫、划，飛快下著一連串的命令，而巨大的魔晶，也像有生命的心髒，一道道表層紋路，浮現刺眼的血芒，仿佛開始跳動。

    “住手！”

    “大膽狂徒！你想做什麼？”

    “本派重地，豈容他人擅入？袁應愁，你太恣意妄為了！”

    一眾劍樓長老，憤怒地闖進核心控制室，看見孟衍正在操作核心，提升能量輸出，周圍多重法陣的閃亮節奏，似乎是要發動劍樓飛起，不由得大吃一驚，性急的根本不等解釋，直接拔劍就斬了上去。

    “狂徒！受死！”

    “不長眼的東西！媽的給我有多遠便滾多遠！”

    孟衍也不抬頭，甚至不出手抵抗，只是在晶石屏幕上一陣快點，刺眼的血芒便自魔晶中發出，落在孟衍身前，形成一面血光壁，將所有迫近的人全數彈開。

    “還搞不清楚狀況嗎？這話我不想說，但硬要逼我說也無妨，誰再來阻我辦事，我一概殺無赦！”

五五八章 道理不通 翻臉動手

    孟衍占住真火劍樓的核心樞紐，操作著魔晶，開啟一重又一重的法陣，化為浪潮般的紅芒漣漪，不住往外散去。　章節更新最快

    一下下的震動，響撼整座真火劍樓，劍樓的聖王長老全被驚動，錯愕惶恐地趕來，看見應該只有掌門能夠進入的操控室，被外人占據，又駭又怒，才剛開口斥責，卻被孟衍發動防御屏障，全給攆了出去。

    “為什麼？他沒有掌門的傳承之鑰，怎麼能操作核心？這太……”

    一名聖王長老驚愕叫喊，卻只得到同伴的白眼，這個神秘的年輕人，能夠召喚出歷代掌門都遍尋不著的光炮與石人鐵衛，對劍樓秘密的掌握程度，顯然遠在劍樓掌門之上，超越歷代劍樓的每個人，相較之下，闖入操控核心這種事，根本不值一提。

    “……你們看，這小賊，他操作核心的手法，好像比掌門持鑰匙時的速度更快，也更流暢，明明鑰匙才是掌控的關鍵，他沒有鑰匙，為何也……”

    “何止！魔晶的能量極限，是十三環，開啟飛行功能必須要十環以上，一環一漣漪，可打我們進來，到現在已經有多少漣漪散發了？”

    不是每個聖王都有分心去記數，被這一下點醒，稍一回憶，登時有人發出驚呼。

    “十、十九環！”

    “這種事情怎麼作得到？”

    “……當然做得到！只不過某些無能土著除外！”

    在紅光屏障之后，孟衍頭都不轉。逕自盯著晶石屏幕上的圖形變化，手中如飛，口中道：“真不知你們是怎麼摸索的，好好一座航天船，到了你們手里，連基本功能都沒有開啟，會開力場結界，卻不懂得打開空氣護罩，這不是擺明坑爹嗎？”

    “你、你在說什麼東西啊……”

    一眾聖王長老，瞠目結舌。壓根就聽不懂孟衍的話。只能全數傻在那里。

    “……不開空氣護盾，反重力引擎就不能發動，否則過于强大的推進力量，會損毀船体本身。這使得你們從不能催動航天船的真正速度。綁手綁腳地限制住出力。更讓你們只能用最沒效率的方式移動。”

    孟衍哂道：“十三環是極限？無知真是一件好恐怖的事，這種好貨色，落在土著的手里。已經不是一句暴殄天物能形容的了，還是把東西交給適合的人吧，浪費可是罪惡啊。”

    劍樓長老們聽不懂孟衍的專業术語，但對于最后的這句話，還是聽得明白的，這讓她們一個個義憤填膺，頓足大怒。

    “小子，劍樓是我派祖地，你一個外人，竟然想强奪？”

    “想奪劍樓，簡直作夢！”

    “快滾出來，交還劍樓，否則別怪我們不講情面，將你就地格殺！”

    “快快束手就擒！再把操作劍樓的方法交出，今次的事，可以留你全屍！”

    “還和這家伙說什麼！再不動手，難道要眼睜睜看他奪走劍樓嗎？”

    這句一喊，性急的人不打招呼，直接動了手，拔劍出鞘，一道道火焰劍氣飛射，攻向正在低頭操作的孟衍。

    烈火劍氣極强，但斬在孟衍身前的那面紅色光牆之上，如中堅盾，火光四竄，威勢驚人，卻偏偏就是無法突破那層薄如紙的光牆。

    “……還真的動手？你們無可救藥了！”

    冷笑一聲，孟衍手一划，晶石屏幕上一陣閃亮，紅色光牆上驟生反震，將几道烈焰斬擊全數反彈回去，剎時，朱紅火焰飛騰，高熱氣流衝擊四方，要不是因為劍樓一方人多，有其他聖王出手，化解反彈回來的火焰劍氣，這一下就要出現死傷。

    “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

    孟衍停下手邊的工作，轉頭望向一眾劍樓聖王，“劍樓是你們造的嗎？還是你們撿的？你們既不會造，也不是你們撿回來修的，這東西根本與你們一毛子關系也沒有！說穿了，你們不過是一群鳩占鵲巢的賊，還都是老賊！”

    “休得胡言！劍樓是我們祖上傳下，更是我派祖地，你才是無恥强盜！”

    “祖上傳下了不起嗎？劍樓初祖是如何入手的？自己造的？還是買的？給我拿收據出來！”

    孟衍道：“占得久了，變成祖上代代相傳的，就可以算是你們的？別笑死人了，告訴你們吧，這東西是我祖上親手打造的，我的玄玄玄玄玄玄祖父，在遠古之前打造了這座航天船，並且傳下了技术，這也是我為什麼能輕易占領劍樓的理由。”

    “……哪、哪可能有這種事？”

    一眾劍樓長老目瞪口呆，沒有人相信這解釋，但又不知怎麼辯駁，事實上，光是有人能駕馭遠古遺產這種事，本身就已非常荒唐，當今世上，除了這個袁應愁，根本就沒有第二個如此精通遠古技术的人。

    沒有第二個例子，就無從評判這位奇中之奇的怪人，他說東西來自他祖上，這話雖然荒謬，卻也沒人能說一定不是，而若是……他强勢取回祖上遺物，道理上也不是說不過去……

    “呸！”一名劍樓長老，憤怒地持劍走出，“各位同門，這是講道理、論歸屬的時候嗎？劍樓是我們祖地，別說制造者的子孫，就算制造者今天親自來了，我們也斷不可能將劍樓交出，你們還傻傻站著，真要坐視我們祖業成空嗎？”

    說著，這名聖王劍指孟衍，厲聲道：“姓袁的，我不管你得了什麼傳承，有什麼天大本事，你始終只有孤家寡人一個，而且還是聖王，我方眾人齊上，你一人絕對扛不住，識相的，自己束手就擒，交出劍樓的相關技术，否則今日死無全屍！”

    “哈，始終是來這一套，道理上說不過就翻臉動手，好啊，我最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了。”

    孟衍暗笑在心，自己壓根不占理，天幸這些土著自己放下道理，要大家以暴易暴，真是送上門來的肉燒餅。

    “不過，我有點好奇，石人歸我掌控，你們怎麼還有膽子來向我挑釁？”

    “哼！石人已壞，還救得了你嗎？況且，你大概還不知道吧？”一名聖王長老傲然道：“石人中有血誓，不得傷害劍樓中人，你打錯如意算盤了！”

    “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