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森]萬界天王[全書完]

官不聊生

九五九章　后宮危機　不落人後
  
      「孟衍哥哥嗎？」葉潔琳回過頭來，展露粲然一笑，「我沒在生氣，正在等你，你過來吧。」
  
      「……剛剛還看你氣呼呼的，一下子說不氣就不氣了，你們女人也真是奇怪。」
  
      孟衍依言來到葉潔琳的身旁，與她並肩在山崖邊坐下，山崖很高，下方可以見到雲霞飄過，不過兩人都沒什麼危險感覺，反正摔下去也不可能粉身碎骨。
  
      真要說危險，孟衍反而覺得小美人兒胸口那兩團挺危險的，醒目又惹眼，好像動作稍大，就會裂衣躍出一樣，搖搖顫顫的，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藏了一雙白兔在胸口……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叫你好幾聲了。」
  
      「啊？什麼？和我說話？有嗎？」
  
      「……你的口水快滴在我胸口上了。」
  
      少女似笑非笑地這麼說著，但眼中卻看不出一點羞怯，更主動道：「孟衍哥哥知道，剛剛我們在爭什麼嗎？」
  
      「不就是在吵該不該擔起千雪峰應盡責任的事嗎？她們就差沒有說出千雪峰現在不算人類勢力，用不著在乎人類死活了。」
  
      「當然不是，那隻是嘴上說的，其實根本沒人那麼想。」
  
      葉潔琳說得理所當然，孟衍卻聽得快要昏倒，「我真是受夠了你們女人，可以整天說些心裡壓根不這麼想的話，還說得超級認真，差一點就噴火了……你不可不可以替大家省點時間，把精力用在正事上頭？」
  
      「這是很正經的事……對我們而言，這比人類興亡更重要。」葉潔琳嘟著嘴，帶點小女兒心性，又很認真地道：「沒有人敢直接表現出來，因為誰都怕惹你生氣。」
  
      「你們……」
  
      孟衍算是明白了，斜眼道：「她們想搶你的位置？」
  
      「……還說不上。現在只是一點下馬威，作為試探，看看我有沒有破綻，能不能鎮得住場，如果有機可趁，後頭的動作就會連著來，畢竟她們有人數優勢，這裡又是主場。」
  
      葉潔琳笑著，像在說什麼很有趣的事，還用手肘往孟衍胸口撞了一記。 「都是你不好啦，要搞也不搞遠一點，全是自己門裡的窩邊草，弄到她們方便聯合起來。」
  
      「……你居然為了這種事怪我？」孟衍苦笑道：「我也很無奈啊，這裡又沒有什麼東土七艷，就只有千雪三姝，我要湊人當然是就近，你…… 」
  
      「不要愁眉苦臉的啦，后宮之主應該要有霸氣。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你眼睛只要一直往前看就行了。」
  
      葉潔琳正色道：「我的位置，是你承認的，但要一直坐下去。還得要靠我自己，如果連這麼點人都擺不平，將來拿什麼去擺平暗日神荒？孟衍哥哥看著吧，我會把她們都搞定的！」
  
      「……這麼有信心？看你這氣勢。我都不曉得這后宮是誰開的了。」
  
      「既然你也說后宮，那……你身為后宮之主，是不是該盡到你的責任呢？」
  
      「……別鬧了。后宮之主除了享樂，哪還有什麼責任？按月給家用啊？」
  
      「後頭那句可以省掉，前面的話，我也認同。」
  
      葉潔琳笑著站起來，退後兩步，就在懸崖邊的一棵柏樹下，雙手抓在衣襟上，俐落地往左右一分，翠綠色的衣裳無聲飄落下來，露出內裡沒有一絲遮掩，雪白得近乎耀眼的胴體。
  
      以前，雙方摟摟抱抱的時候，孟衍幾乎摸遍了這具肉體的全部，但要說好好看清楚，這還是第一次，剎時，被這絕美的景緻所吸引，幾乎忘了自己在哪。
  
      在自己身邊的諸女中，葉潔琳的麗色，確實艷冠群芳，再沒有第二人可比，不只是相貌、氣質，就連身材都極其突出，搶眼到極點。
  
      胸口傲人的峰巒起伏，固然是打從初識，便吸引自己至今的焦點，但現在無著寸縷，卻更能看出其他妙處。
  
      葉潔琳體型嬌小，和烈朝霞一樣，都是偏玲瓏可愛型的，細細的腰與小屁股，卻更形襯托出上半身的傲人高聳，整個結合在一起，成了一種讓人驚豔的美。
  
      孟衍呼吸粗重，足足看了幾秒，才想到這地方雖然僻靜，卻非絕無人跡，她在這地方說脫就脫，沒有半點猶豫，完全不怕被人看見，以後在東土鬧得沸沸揚揚，這一手還真是辣得很了……
  
      「……你剛剛坐在這裡，就是在準備這個？」
  
      「面對競爭，有很多方法擊退，我自信這是最正面的一種，最起碼……不落人後吧。」
  
      葉潔琳笑得很慧黠，像是一頭小母狐狸，絕不會告訴這個小男人，什麼藍冰玫、烈朝霞之流，她壓根不放在眼裡，唯一能讓自己感到危機的，是被他秘密藏起來的那個女人。
  
      那日在內世界，雖然他隻字不提，那個人也沒有出來，但自己可以感覺得出另外有人，更別說裡頭的一些佈置、遺留的痕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女人住在這裡。
  
      內世界是何等的重中之重，他竟讓那個女人一直住在裡頭，更把她保護得比內世界還秘密，她對他的影響力可想而知，兩人之間的羈絆不言而喻，如果自己掉以輕心，不開始「固寵」，位置可能就不保了。
  
      相較之下，藍冰玫、黃百合等等，全是浮雲，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聯合，用不著放在心上……
  
      「……你什麼都不用做，我來就好。」
  
      葉家的雷電女帝，輕輕咬了下唇，看來既生澀，又有一股別樣艷媚，孟衍也不想繼續老實下去，當個煞風景的傻瓜，趁著她貼近過來，手也開始不規矩，讓女帝的臉蛋更添緋紅豔色。
  
      「……看來，不是只有我一個在私下練習，你肯定還有實習。」
  
      「咳，煞風景的話，別在這時候提。」孟衍道：「但你確定要在這裡？這地方可不安全，隨時會有人經過。」
  
      「所以，我們要快一點，不過……」葉潔琳將胸前的飽滿貼壓過來，在耳邊道：「你不會真的那麼快吧？」
  
      「開什麼玩笑！」孟衍一把將人摟住，低笑道：「在這方面我可是做口碑的，用過的都說好！」

官不聊生

九六十章　天賦成就　禁忌心匣

　　「孟衍哥哥覺得我成功嗎？」

　　「那當然了，葉家雷帝的名號，現在東土哪個不知？這兩年裡面，如果沒有你獨挑大樑，葉家哪撐得到今天？早就給滅了。」

　　「那孟衍哥哥覺得，我最驕傲的成就是什麼？」

　　「……武功嗎？你確實很強，在年輕世代裡，你是最強的一個，我如果沒有金剛體，也未必打得過你，雷帝之名，實至名歸。」

　　「才不是咧，人家最驕傲的，是胸部喔。」

　　「咦？為什麼？」孟衍錯愕道：「像你們這種事業型的女人，不是都重視能力與表現，最討厭人家重視你們的美色，更別說是胸部了。」

　　「因為人家不是那一型的啊。」

　　葉潔琳攀附在孟衍身上，嬌小的體型，像隻爬樹的猴子，與之作著零距離的緊密接觸。

　　「只要想想就知道了，帝皇易得，只要有練就有，絕世武功也是人人可練，但天然的巨乳，可不是想要有就能有的，我是說……純天然的唷！」

　　成為小婦人後，葉潔琳更添嬌豔，一顰一笑中，充滿了女人味，讓孟衍不時眼前一亮，尤其是此刻，看著那近在眼前，隨著女體動作，上下拋揚的一雙白兔，不時被打臉，他都暈呼呼了。

　　「問題是……呃，這應該算是天賦，不太能算成就吧？」

　　「你們男人哪曉得啊？所有的好身材，都要靠後天努力維持，巨乳是天生，堅挺又有彈性的可不是！」

　　「……被你這麼一說，不好好把玩一下，簡直就是不懂欣賞啊。」

　　孟衍邊說邊動手。讓雪白玉兔在掌中隨搓擠變形，確實感受到佳人的努力，同時，也能理解這份成就的另一個意義，自己身旁諸女中，女帝就像韭菜，一割一大把，連天皇都不稀奇，但純天然的巨乳可真就這一個，怪不得當寶。

　　當雲歇雨停，退出了雷帝嬌美的肉體，孟衍和少女一同躺在樹下，衣服隨便披在身上，靠著樹幹，心頭說不出的甜美溫馨。

　　「孟衍哥哥，我們這樣……算是共枕了嗎？」

　　「比起共枕，我覺得我更喜歡枕在你的成就上……」

　　「呵呵，你現在不怕被人看到了嗎？」

　　「連你都不怕了，我怕什麼？有誰敢過來指手畫腳的，我一腳把他踢下山崖去。」

　　「有這霸氣就對了，這年頭想開後宮的，怕人指指點點可不行。」葉潔琳微笑道：「心情好點了嗎？我看你今天懶懶的，什麼也不想插手，就想說你有心事，要不然，你應該沒有時間在這裡浪費的。是怎麼了嗎？」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遇到了一點事，讓我開始在想，我到底改變了多少？」皺起眉頭，孟衍不自覺地說出心事，「我並不怕改變，人總是要改變的，不然就永遠不成長了，我只是有點擔心，我有沒有在不知不覺中，成為自己從前最討厭的那種人了？」

　　「嗯，這是個好問題，以前大長老也告訴過我，踏上帝途後，修練也要修心，如果沒有強大的信心去貫徹，這條路走不久，但如果只是堅信自己強，從不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這條路也走不到最後。」葉潔琳笑道：「自省是非常珍貴的能力，你能這樣想，我非常高興呢，不過，你討厭的是哪種人啊？」

　　「……應該是……只有自己的修練才是事，其他的人都是螻蟻，整天說什麼皇圖霸業，神擋殺神，其實根本就是個又廢又蠢還無比低級的雜碎，一輩子成不了事，偏偏嘴上還整天說大事！」

　　越說，火氣也被撩撥起來。

　　「什麼殺伐決斷，什麼不擇手段，幹大事就一定要血流成河嗎？做人有點人味不行嗎？就非得要整天冷笑，看別人都是螻蟻，這樣才比較了不起？開口強者，閉口殺神，明明就是雜碎的料，卻比誰都囂張，怎麼？真以為整天自居強者，就真可以變強了？」一掌打在地上，石屑紛飛，孟衍道：「那些傢伙就沒想過，他們之所以能夠囂張，全是因為別人的容忍，不屑與他們一般見識，他們才能在那裡自以為是，如果這世上每個人都是這麼殺伐決斷，不擇手段，只講成功，他們唯一的下場，就是立刻死無全屍，成為真正強者嘴裡的一口渣子！」

　　話一說就講個不停，葉潔琳著實吃了一驚，沒想到竟在無意中，打開了禁忌的心匣子，讓這些積壓在心頭多時的話，全數傾洩出來。

　　「我在老家的時候，遇過不少這樣的人……不是那種自以為強的癟三，應該都是真的強者，但同樣都是看不起人，一口一個螻蟻，個個都喊著要殺神屠佛，我命由我不由天，然後都死得無比搞笑……我常常想，這些傢伙，到底憑什麼可以把自己看那麼高？」孟衍道：「比起什麼弱肉強食，殺人人殺才是硬道理，再強的人，殺了再多的人，最終也只會為人所殺，除非能跳脫這個食物鏈，要不然……有什麼好值得光彩和驕傲的？」

　　葉潔琳一怔，有種被桶冷水噹頭澆下的感覺，如果對面說話的，不是這個小男人，自己可能會生氣，但現在，自己卻在思考為何會生氣？是因為……惱羞成怒？

　　「我非常討厭那樣的人，但現在……我在懷疑，是不是我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和他們差不多？我也殺了不少人，也踐踏了很多人命，也……開始不太把人當人看了。」孟衍皺眉道：「但有些人……怎麼說？真的就是超級賤，整天不斷來煩你，好像你不殺他，他就不肯消停一樣，我想幹掉這些王八，又覺得如果我一動手，就變成這些雜碎的同等貨色，但……我真是很難把這些畜生當人看……這樣子，我不就和我以前罵的人差不多了嗎？」

　　「並不是的。」葉潔琳微笑道：「我不是很懂，但你與那些人差別很大，你現在的自我懷疑，就是最好的證據，即使是對上那些牲畜，你的第一反應也是自制，不是立刻放手大殺，我覺得這樣的你很讚，比起那些強者，這才是真正強大。」

官不聊生

九六一章　淵源優勢　廣拉盟友

　　葉潔琳的話，孟衍聽起來非常受用，不過，畢竟不是三歲小孩了，沒那麼容易因為別人的一句安慰，就徹底消除困惑。

　　孟衍也不心急，因為雖然自己仍疑惑未解，卻也知道，這種關乎人生信念的問題，沒那麼容易得到答案，往往要花大半生，甚至一輩子去尋覓，在最後一刻才能得到解答，這種事情……急也沒用，勉強硬下一個結論，下了也不能說服自己。

　　振作起來以後，就要有所行動，與商秀娥的協議很清楚，千雪峰不可能一直作壁上觀，為了未來著想，千雪峰必須參戰，只是開戰的契機，是起碼要有一個至數個盟友協力，減輕千雪峰的壓力。

　　至少，在暗日神荒兵鋒最盛時，商秀娥絕不會讓千雪峰獨挑大樑，與暗日神荒來個正邪大對決，所以眼前至關要緊的，就是要拉盟友。

　　「……這和普通的戰鬥不一樣，要的不是戰鬥能力，而是外交能力，真正見鬼，我打完了還不算，又得去跑外交？」

　　孟衍不免牢騷，只是這個抱怨聽在別人耳裡，完全成了炫耀，因為除了他自己，真沒什麼人能做這工作。

　　講口才，孟衍不過是嘴巴臭，甚至算不上伶牙俐齒，不過跑外交，重的是淵源，孟衍與羿家、佛門都有關係，儘管敵友難分，見了面總能說得上話，這已是其他人難及的優勢，更何況……

　　「……大家都看得出來，現在人類的勢力，恐怕幫不到什麼，真正能起到作用的力量，還是神魔傳承。」烈朝霞道：「師兄你出自神魔禁地，身分得天獨厚，在另幾處神魔禁地也很吃得開。大家都看得出，你享有的待遇不一般，想要說動神魔傳承，估計也是你去最有希望。」

　　綁著馬尾巴，紅衣的美少女英姿颯爽，明艷動人，雖然年紀小，可是在千雪峰中說話的份量卻不輕，這全是靠實力掙得。

　　兩年的時間，真火劍樓的舊成員，已經完全融入千雪峰，部分也出任要職，烈朝霞回歸之後，立刻成了這些人的最大倚仗，而烈朝霞本身在多場激戰的歷練下，已成功突破至天皇，實戰起來，只稍遜藍冰玫，可一旦換上爆雷者戰甲，別說藍冰玫不是對手，就連葉潔琳都有些招架不住，直逼深不可測的商秀娥。

　　這個切磋戰果，讓烈朝霞揚眉吐氣，整個說話的份量都不一樣了，烈君顏為了女兒的成器，欣慰不已，卻也讓孟衍壓力大增。

　　爆雷者戰甲的神威，烈朝霞展現無遺，看在旁人眼裡，不羨慕就有鬼了，如果是照大門派的作風，這時肯定會讓孟衍交出製作方法與開始製作，但聰慧如商秀娥，自然不會幹這等傻事，一早便通令全體，對爆雷者的事當作不知道，誰也不許在孟衍面前多提一句，免得惹他忌厭。

　　只是，不公開來，不代表不會來，千雪峰不能以門派的名義，要求孟衍什麼，可藍冰玫、黃百合都以個人身分，要求孟衍不能厚此薄彼，要為她們打造專屬的戰甲，甚至就連葉潔琳都表示了這樣的希望。

　　爆雷者戰甲，確實能有效提升戰力，對於這個要求，孟衍也不能簡單當沒聽到，問題只在於，注入金丹的這個過程，極為痛楚，沒有重大決心，根本過不了這關，更絕不是一堆人可以像參加廟會似的，一窩蜂湊熱鬧來過的。

　　經過考慮，孟衍把新生成的金丹留下，還有原料組件與設計圖，給葉潔琳、藍冰玫、黃百合、赤麝月各一份，嚴加囑咐。

　　「之前是緊急狀況，沒有辦法，但現在既然不是那麼緊急，我希望你們調養身體，把自己調整到最佳狀態，然後再來合金丹、裝配戰甲，能夠安全地進行，就不要冒險。」

　　四個女人，各自身負不凡業藝，很相信人定勝天，對於面對的難關，都有信心去克服，但看孟衍不厭其煩地叮囑，每個人都是心頭一甜，暗自歡喜。

　　如果可以，孟衍很想留下來，親自主持她們裝配戰甲的工作，但眼前有其他非己不可的事，經過考慮，孟衍決定前往輪迴海，與內中的禁地之主一會。

　　「我選擇輪迴海，有兩個理由，第一，據說輪迴海之主，對人類抱持著善意，我親自去一趟，如果順利，說不定能拉到一個大盟友，至不濟，我也要弄清楚，為什麼一個對人類抱持善意的神魔，底下的從屬部族，居然跳出來攻擊人類？這可不合理。」孟衍道：「第二，如果接觸不到禁地之主，那我的目標就是樹人族，試試看能不能趁他們傾巢而出，在他們老巢搞大破壞，拉來結盟是沒什麼指望，可只要他們不助暗日神荒，我們的壓力就少很多。」

　　「想法不錯，所持的理論也正確。」商秀娥道：「不過這麼大的事，只你一個，未免負擔過重了，不如我派個……」

　　「沒這必要，我自己是用雷神疾步趕路，這裡的其他人追不上我，只會拖慢我的腳步，讓我容易被敵人發現行跡……還真別說，我自己推算過了，這趟前往輪迴海，路上有八成六的可能被人伏擊。」

　　「不無道理，但我有事要派朝霞去執行，你是師兄，就順便送她一段路，算是相互掩護吧。」

　　商秀娥說完，不等孟衍推拒，就把烈朝霞推了過來，孟衍也不得不承認，專屬戰甲已裝配完畢的烈朝霞，留在千雪峰的意義不大，只是想不太出，在這節骨眼上，商秀娥派她離開千雪峰，到底是去幹什麼？

　　當天兩人就出發，本來孟衍還有些擔心，為了遷就烈朝霞，自己不能展開雷神疾步的全速，或許會被拖累，但怎麼都沒想到，這個擔憂根本沒機會派上用場，幾乎是前腳才剛出了涅槃淨地，馬上就出了事。

　　淨地之外，正在進行的一場戰鬥，吸引了孟衍的注意力，似乎是兩支人馬在一追一逃，追的一方應該是屍怪，逃的一方……有著葉家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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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二章　一追一逃　葉大長老
  
      「那個方向……西北，這氣息是……新進的天皇，那應該是本來的地皇，氣息很亂，不是修為差勁，就是傷得不輕，誰啊？」
  
      孟衍皺起眉頭，大惑不解，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葉家人往這個方向跑，不是來找自己，就是來找葉潔琳，無論如何，都不能袖手旁觀。
  
      「師兄，我替你去探探。」
  
      烈朝霞一臉的躍躍欲試，手中金劍不住綻射紅光，如火舌噴吐，還未出劍，已是威勢十足。
  
      自從由南疆被救回，又被授予了專用戰甲，這個小美女對孟衍益發親熱，雖然身上的誓約被解除，但她一有機會就黏過來，從原本對外人又傲又火爆的小辣椒，變成像師兄的小腦殘粉一樣。
  
      「唔，先不要，早不來，晚不來，我剛一出門就來，這怎麼看都像個局。」孟衍聳肩道：「我又不姓葉，潔琳如果在這裡，那也還罷了，她又不在，我才沒那麼盡責咧！」
  
      「師兄好耶！」
  
      烈朝霞喜形於色，似是為了有機可趁而高興，這反應看在孟衍眼裡，實在有些搞笑，不過，他也沒能笑到下一刻。
  
      「那是……」
  
      在戰鬥發生的方向，一道火焰沖天而起，如同火山爆發，綻出的火海剎時吞沒周圍一切，化大地為焦土，凜凜威勢，卻帶來極其熟悉的感覺，除了地火孔雀訣，哪還會有別的？
  
      「這麼快就追來了？」孟衍訝然道：「也太快了，本來起碼……」
  
      話還沒說完，身旁的烈朝霞已經飆衝出去，化為一道火流星，燒毀沿途的一切，高速朝那邊衝過去。
  
      「……她來得太快，你也沖得太快。是不是真有必要這麼玩的啊？」
  
      孟衍為之傻眼，可以想像，烈朝霞勢若瘋虎地衝過去，一見到羿天青就要拼命，搞不好還會立刻用上戰甲，但現在並不是只有她們兩個，旁邊還有屍怪，還有葉家人……
  
      『這兩個氣急起來就敵我不分的女人，才不會管這些，但我就麻煩了啊。』
  
      為了阻止這個情形出現。孟衍展開雷神疾步，身形如電飆出，本來打算全速追上烈朝霞，將她攔下，但甫接近戰場，突破帝皇戰鬥所爆發的層層氣浪，才剛踏入，一具人體倒撞飛來。
  
      孟衍的第一判斷就是閃，不想被什麼危險東西近身。但舞醜卻先檢測出結果，『合理判斷，是葉家大長老，傷得很重。可以生命倒數。』
  
      一聽這話，本來要閃躲的孟衍，立刻出手，一勾一帶。把墜向這邊的大長老接過，卸去他身上的墜勢，羅漢戰體祭發。碩大的羅漢巨拳連續轟出，把追擊過來的屍怪全部轟飛。
  
      那些屍怪，基本都是地皇等級，葉易禪身為新進天皇，卻險些被一群地皇殺死，身上的傷果然很重，孟衍看也不看，直接一掌拍出，同時，全身神光燦然，一股淡淡的梅香，從體內散發，化為香風，所經之處，地面迅速生出鮮花、青草，猶如春綻。
  
      內世界中，白楊雪梅搖映生姿，異能發動，這也是孟衍在近幾日內開發出來的技巧。
  
      兩種和修復肉體有關的神樹，血凰琉璃樹治死不治傷，白楊雪梅治傷不治死，各有功用，後者還能透過引導，用來治人，只不過限制多多，大部分的情況下，匆匆一掌拍中，能讓瀕死之人緩過一口氣來，得以不死，就算再重的傷也一樣，堪為急救之王，但後續治療效果就不保證了。
  
      葉易禪的傷勢極重，孟衍直接一掌下去，先護住老人的狀況，同時讓舞醜嚴加戒備，畢竟，像這種佯裝友方，或是友方被控制，趁治傷時偷襲的戲碼，自己已經多看到生厭了，委實不願跳下去演一次。
  
      而這邊在治傷，另一邊卻乒乒乓乓地交上手，烈朝霞發動了戰甲，火焰纏身，不要命似的攻向羿天青，後者身上血跡斑斑，不知道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看來傷得著實不輕，看見烈朝霞攻來，本想說點什麼，但口唇微動，最終還是不說，抖動手中紅扇，迎戰烈朝霞。
  
      以羿天青的倔強個性，即使理屈，要她知錯補償容易，要她認錯道歉，那是斷無可能！孟衍一看她的反應，就知道不好，而烈朝霞顯然也沒去想這點，見了面就拔劍斬。
  
      兩邊都是天皇，羿天青境界與武技都高一籌，原本可以穩壓，但烈朝霞戰甲著身，爆發出來的火焰，像個小太陽一樣，力量直追太皇級出力，加上羿天青久戰傷疲，又鬥志不強，居然把羿天青一路壓著打。
  
      雙方鬥得激烈，又都是地火訣，炎流亂射，附近那些屍怪帝皇承受不住，紛紛逃跑，孟衍欲追無從，只看了兩眼，就發現情況不對，羿天青戰意不強，從原本的只守不攻，慢慢到了沒有還手之力，而且……
  
      『怪了！癲婆不是左撇子吧？怎麼右手一直不動，光用左手在戰鬥？這是誘敵嗎？不，她沒那個腦子，這是……她受傷了！不好了，這可能把她活活打死啊！』
  
      孟衍心驚肉跳，喊了兩聲，戰紅了眼的兩人置若罔聞，他正要跳出去阻止，卻忽然被一隻手抓住胸口。
  
      「哇！大長老，您怎麼挑這時候醒啊？」
  
      「孟……是孟衍……小弟嗎？」
  
      「我輩分好像沒那麼高，不過您說是就是吧。」
  
      孟衍又是一掌拍下，先助葉易禪穩定傷勢，否則這老人隨時都會嚥氣，而這時，才發現葉易禪的傷勢不普通，非但嚴重，而且古怪，體內生機被某種手法鎖住，白楊雪梅的愈療氣息入體，雖然催發了生機，護住一口命息，卻無法擴散，還正在衰弱下去。
  
      再一細查，大長老體內木氣極重，孟衍最初以為是葉家的功法，可舞醜卻分析這不是葉家傳統的真木之氣，而是更適合戰鬥的甲木之氣，孟衍雖然搞不懂兩者的差別，但……這結果已經夠清楚了。
  
      「不是葉家的木氣，如枝如乾，纏筋鎖脈，大長老，傷你的人是樹人族？你們不是才剛打了大勝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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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三章　盛怒未有　快刀亂麻
  
      「我們……遭到伏擊，羿家……路上救援……」
  
      葉易禪咳嗽嗆噴出的鮮血，染紅了白須，眼睛凸出，看來已是出氣多，入氣少，雖然承受著白楊雪梅的愈療之氣，卻得之無用。
  
      孟衍環顧周遭，這裡除了羿天青與葉易禪，就沒有別的人，甚至不見別的屍首，看來縱有同伴，若非失散，就是早已死在別處，僅剩下這兩人一路被追殺到此。
  
      問題是，葉易禪之前協助皇廷解圍，他就算不待在皇廷，也該是回歸神山，大老遠跑來涅槃淨地做什麼？難道就只是為了讓商秀娥賣他的老面子？
  
      「我有東西……一定要交……交給你……」
  
      「大長老，您有什麼吩咐？我一定給您辦到。」
  
      情勢緊急，孟衍只能先拋出這句承諾，看著老人顫抖著手，指著不遠處地上的一個金屬匣子。
  
      孟衍順著看過去，一顆心登時沉落下去，那個金屬匣子，以精金鑄造，外頭篆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不知下了多少封印，一看就知道是放置要緊東西的，但問題是… …匣子焦黑，更只剩下半邊，無論裡頭存放的是什麼，都不可能是完整東西了。
  
      「我……從皇廷……送它給……給……」
  
      老人吃力地想說話，可話到嘴邊，一口氣沒能接上，露出了一下遺憾的苦笑，雙眼瞪大，指出去的手，鬆軟垂落，溘然長逝。
  
      孟衍搖了搖頭，伸手輕按上了老人的雙眼，為其祝禱冥福，同時也哀嘆自己有夠衰，因為像這種情形。別人都是拼命把東西送到才斷氣，而到了自己這邊，東西給毀了，人也死了，這真不知是什麼狗屁運道？
  
      放下大長老後，孟衍走向那爛掉的盒子，想將之拾起，途中，亂射的火焰炎流，如同隕石。不住飛砸過來，每一顆的體積都不大，威力卻極其驚人，含著天皇巔峰出力，羅漢戰體雖強，卻也禁受不起，孟衍閃了幾顆，不禁惱火。
  
      「你們兩個大小瘋婆夠了沒有？尤其是小的那個，給我聽好。葉家長老死了，他送什麼東西過來，可能只有大瘋婆子知道，你要真把她殺了。我就要你填命墊屍底！」
  
      平時對待自己的女人，孟衍總是帶著三分嬌寵與縱容，就算出言教訓，也在分寸之內。這回說得如此之重，前所未有，盛怒中的烈朝霞像給一桶冷水噹頭澆下。膽顫心驚，連忙住手，硬生生收招，往後飆退。
  
      強行收招所造成的破綻，如果羿天青趁隙進攻，一招就能逆轉戰局，但這種事當然不會發生，幸運逃過一劫的她，並不領情，昂首道：「我見葉家人受攻擊，幫了他們一把，一路戰到此處，交談不多，他要交什麼給你，我毫不知情。」
  
      孟衍略一沉吟，覺得這也算合理，葉易禪和羿天青又沒交情，只要不是傷重到逢人說遺言的程度，自然不會把機密相告，但這麼一來，事情可就麻煩了，知情者已死，自己找誰問去？
  
      羿天青交代了狀況，立刻就轉頭，對憤憤不平的烈朝霞道：「我對你們沒有價值，你如果想要報仇，可以繼續動手，不過，我也不會坐以待斃。」
  
      「……賤人！你去死吧！」
  
      烈朝霞一咬牙，揮劍又衝了回來，兩人重新戰在一起，好不容易才將她們分開的孟衍，目瞪口呆之餘，握緊了拳頭，恨不得找一塊最大最硬的石頭，用盡全力地砸在自己的腦袋上，再不然……抓幾把青草塞滿嘴裡，裝羊癲瘋也好。
  
      情感上，他非常想吼羿天青，如果你不想坐以待斃，為何不全力把丫頭放倒？又沒戰意，又不肯接受罷戰，你他媽的到底想怎麼樣？
  
      同時，他也想對烈朝霞大吼，叫你別打你還堅持要打，就不能先看看時間場合，做點有腦子、有理智的事嗎？
  
      叫喊的衝動是那麼強烈，但孟衍最後仍將這些衝動壓下，因為如果連自己也暴怒，這裡就真沒剩下人可以理智了，敵人跑了，未必不會回來，搞不好這根本就是陷阱，實在沒有胡亂行事的餘裕。
  
      『主人，坦白說，現在不但不適合八婆打架，也不適合由你干預，你來只能硬幹，這種事情讓雙方長輩來比較好，小丫頭又不是沒娘的。』
  
      『話說得沒錯，問題是這裡還有別人嗎？媽的，如果這一堆事都有別人可以代勞，我的人生還會這麼亂七八糟嗎？』
  
      『那麼，如果要干預，就快刀斬亂麻，遲則生變。』
  
      『還用你教！』
  
      一有決定，雷神疾步身化電光，一瞬間就衝了出去，以天皇之力推動，孟衍覷準雙方空隙，硬生生插入戰圍。
  
      換了平時，孟衍還真不敢用金剛體硬扛雙方合力一擊，現在卻不是問題，一個的戰甲是自己設計，清楚弱點，一個則是強弩之末，受這一擊也沒什麼。
  
      羿天青的一擊，斬在背上，帶來一陣辣辣的疼痛，卻沒什麼傷害，對烈朝霞，孟衍出手如閃電，就在戰甲運轉的一瞬破綻中侵入，重重一巴掌，猛摑在少女臉上。
  
      「瘋夠了沒有？給我停手！」
  
      一巴掌打得少女驚呆，但還沒及發怒，就察覺自己的劍斬在師兄身上，嚇得連忙後退，險些一跤跌在地上，驚魂稍定，這才開始感到委屈，眼淚盈滿眼眶。
  
      「師兄，她……」
  
      「怎麼樣？冷靜了沒有？」
  
      孟衍吼道：「你想報仇是嗎？就算不用看黃曆挑日子，好歹也看看人吧？就算你不屑這癲婆也曾愛過你，教你武功，給你你不要的一切，好歹也看看她現在是什麼狀況吧？你所謂的報仇雪恥，就是趁著敵人傷重，力量剩不到一半的時候砍她嗎？劍樓弟子，真是越來越長進了！師父派你出來，是執行什麼任務？扯我後腿嗎？」
  
      一連串怒吼，震住了兩個女人，雙方的視線移開，火藥味暫息，孟衍甩了甩頭，終於有空去拾起那個廢匣，緩步走去，十步、九步……就在還剩下三步時，天上落下的一道光，讓剩下一半的匣子，整個炸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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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四章　毀物敵襲　魔王寄生
  
      敵襲！
  
      孟衍的驚駭非同小可，因為被人暗算得多了，懷疑這是圈套，自己一早就全神戒備，還讓舞醜也高度警戒，自認已策萬全，哪想到在這樣的戒備下，居然仍察覺不到敵人，倘若這一擊不是對著匣子，而是針對自己，恐怕已經得手了。
  
      『是了，金剛體難破，對方沒有直接攻擊我，怕浪費了機會，或者……徹底破壞這匣子，比狙擊我更重要？ 』
  
      心念轉動，孟衍試圖做最後努力，就在匣子被擊中的瞬間，距離已不遠的自己，心念如電，法則化神煉，直接鎖在破匣之上，用金剛法則加固。
  
      裂響聲中，匣子炸碎，但存放在內中的事物卻有部分完整，被炸飛了出來，孟衍飛快一撈，也不細看，直接扔進內世界，就聽得里面傳來金明姬的驚呼。
  
      「這個是……勝佛天冠！」
  
      這個驚呼，著實也嚇著了孟衍，默然皇廷的不世之寶，怎會這樣傳過來？莫非……皇廷已滅？又為何特別要帶來給自己？這是什麼緣故？
  
      多個念頭在腦中盤旋，卻一時想不出答案，倒是在這一瞬間，由於匣子的爆破，反推找到了敵人的位置，一個生得極俊的青年，漂浮在雲端之上，不知用什麼方法藏住了氣息，明明站在那裡，卻像不存在，恍若投影。
  
      孟衍一看見來人，眼睛立刻瞪大，因為這確實是個熟人，自南疆一別，真心沒想到那麼快就會見面。
  
      「羿展鵬！好你個……」
  
      話剛出口，孟衍皺起眉頭，覺得眼前人似乎有什麼不妥。還沒想出來，就聽身後兩聲怒吼，跟著。兩道炎流一口氣射向天空，火焰燦爛。猶如紅鳳，燒紅蒼天。
  
      對著兩道炎流，羿展鵬沒有閃躲的打算，而是詭異地一笑，就是這一笑，讓孟衍毛骨悚然，認出了那個讓自己感覺不妥的熟悉氣息。
  
      「葉天擎的……他成為至尊魔王的寄生體了！」
  
      至尊魔王的最後分靈，連同戒璽一起飛走後。是與屍龍同道，自己一直猜測，至尊魔王要出來活動，肯定要有個軀體，才能發揮完全戰力，就不知會是個怎樣的軀體，委實沒想到……會是奪了羿展鵬的身體。
  
      不得不說，這還真是一個好選擇，以*的資質、強度而言，羿展鵬堪為人中之龍。是靈體依附的上佳選擇，長得又帥，就算拿來泡妞。都能迷得小女孩神魂顛倒，只不過……對羿展鵬而言，這就是最糟的結果了，滿懷壯志的他，遇上這種「東山再起」的機會，估計是高興不來吧？
  
      但當前最重要的，還是這一戰，既然對方是至尊魔王，不是羿展鵬。羿天青和烈朝霞的攻擊，自己擔心只會適得其反。
  
      「嘿！」
  
      羿展鵬手一抖。一道銀光出現在掌上，赫然是一把銀色的長弓。上頭散發奇特的波動，孟衍一眼就認出，這是七絕戰氣的棍器，只不過被改造來當弓使用。
  
      「我要感謝你，小子，你給了我一個很好的啟發。」
  
      一開口，羿展鵬的聲音非常怪異，明明是一個人說話，卻出現兩個人的重音，而從語氣來看，果然是至尊魔王在操控神智。
  
      至尊魔王是七絕戰器原主，對戰器的鑄造與認識，五百年內第一人，這一回親自鍛造戰器，威力豈同泛泛？弓上雖然無箭，但拉弦同時，羿展鵬周邊的空間、時間都模糊化，出現重影，甚至空白，像整個被一起拉動。
  
      孟衍心頭透出一股涼氣，暗忖這可能已經涉及法則運作，射出來的東西絕對不簡單。
  
      一箭破空而出，無形之箭，甫一離弦，便化千線強光，強光中途凝化成無數刀兵形象，每一柄刀劍又逐漸顯出人形，彷彿成千上萬的古賢、帝皇，如潮水般攻襲而來。
  
      森羅萬象擊．人劫！
  
      昔日至尊魔王的無敵殺著，如怒雨傾瀉，只是聲勢稍起，就盡破炎流，鋪天蓋地轟來。
  
      上趟在琉璃雪域，孟衍以這絕式，配合規則之力，狂掃屍龍群，不知打滅了多少帝皇，現在看到同樣一招攻來，雖然威猛無儔，心下倒是定了，因為自己對這一式花了不少心思研究，強弱盡在掌握。
  
      手一揚，黑色的戰刀出現在掌，形如火焰放射，孟衍執刀之後，身上氣勢暴增多倍，反手一刀劈出，化無數黑色火焰，黑焰凝刀兵，帝皇將相加持，赫然是相同的一式森羅萬象擊。
  
      人劫！
  
      兩記相同的猛招對攻，拚得無比燦爛，千萬刀劍在空中對撞，無數古聖、帝皇交錯對擊，每一秒都有大量的帝影殞落，綻放出的神威，狂掃四面八方，把後續發來的地火炎流全給掃開。
  
      至尊魔王不愧為萬象擊的創招者，人劫一擊，在他手上的威力硬是強過孟衍一截，但兩邊對碰，卻未能真正壓下孟衍，反而有越來越多的黑火刀兵，突破間隙而來，直攻向刀濤劍浪之後的羿展鵬。
  
      「……好驚人的計算能力！」
  
      羿展鵬驚呼一聲，看出了孟衍的厲害之處，他所擊發的千刀萬劍，在這樣的錯亂攻勢中，竟然還有相當一部分，如若有靈性的游魚，彎折迴繞，就從自己一閃即逝的瞬間空隙中穿過、擊來，這表示他不但對這一擊了若指掌，更還能預先算出，刀劍交擊時，每一個空隙會出現的地方。
  
      除此之外，遺憾這把戰刀的異能，也在對擊中大佔優勢，遺憾握不住、抓不牢，也無可逃躲，在雙方氣勁交擊時，一部分的刀罡劍氣，連尋隙穿過都不用，直接就化為虛影透過，狂飆攻來，讓原本鐵壁一般的森羅萬象擊，被切割得支離破碎，眼看就要崩潰。
  
      「魔王陛下，世代交替的時候到了，讓死人全都回墳墓去吧！」
  
      轉眼之間，孟衍盡破人劫，更掠空而起，逼至近處，雙手握戰刀，猛招蓄勢待發。
  
      「小鬼，真狂得沒邊了，看看是誰要回墳墓去吧！」
  
      羿展鵬冷笑聲中，弓弦一動，天旋地轉，一支漆黑的箭矢破空飆出，直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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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五章　斷箭穿顱　攻敵必救
  
      一支黑箭，如經過長久的鏽蝕，上頭滿是斑駁痕跡，卻在射出瞬間，連尚在地上的烈朝霞、羿天青，都感到一陣膽顫心驚，卻不曉得那是什麼兇兵。
  
      不過，落在孟衍的眼裡，那就非常搞笑了，因為相同的東西，自己也有一支一模一樣的，就是屍龍群打造的極兇之器，誅仙箭！
  
      這支兇箭確實無比厲害，屠神誅仙，一箭封滅，在孟衍生平所見的各戰器中，殺傷力絕對能入前三甲，據推測是那群屍龍匯集群力，專門打造來「解脫」用的。
  
      然而，再怎麼厲害也好，這東西終究有著與森羅萬象擊一樣的問題，就是落入自己手上太久，整個結構和缺陷，一早被自己研究透徹了，現在遇上，根本起不到什麼威脅，相反的，早預備會重遇葉天擎的自己，費盡心思準備了大禮，肯定拿嚇得他屁滾尿流。
  
      「什麼坑爹貨？和你一起滾回地獄去吧！」
  
      戰刀在手，孟衍改劈為砍，旋刀一轉，輕易將誅仙箭一刀兩斷，刀勢未止，鋒緣綻放一縷強光，是火焰最為熾熱時的顏色，同時，大地騷動，彷彿這一刀將牽動底下的大地，連羿展鵬眼中都流露駭色。
  
      「地劫？」
  
      「不錯，你受……」
  
      死字未出，斷成兩截的誅仙箭，箭頭忽然生出一抹綠芒，光凝為箭，在猝不及防的咫尺間，直射向孟衍的眉心。
  
      這一箭，來得太急、太狠，孟衍才正志得意滿，預備全力一擊，盡展自己秘密推演、練成的新招。哪知綠芒一閃，冷箭已到面前，太近的距離。又是非實體的光箭，真是連雷神疾步都來不及閃。
  
      最初的剎那。孟衍還不當回事，金剛體堅固不破的自信，讓他勇於接擋任何強大的攻擊，但內世界中尖銳的警報瘋狂響起，這才讓他驚醒，想到這道光箭並非實體，或許不是攻擊肉體的物理傷害，而是專破神魂的超物理殺器。
  
      那足以讓自己最強的優勢無效化。孟衍驚出一身冷汗，卻已無能阻止事情發生。
  
      在光箭貫透之前，孟衍先是感到一陣劇烈暈眩，整個內世界像是完全顛倒，上下左右全數錯亂，高速旋轉起來，孟衍頭暈眼花，還來不及嘔吐，光箭已經貫體而入。
  
      底下注視著戰局的兩個女人，先是看見孟衍大佔上風萬族王座。刀劈羿展鵬，可忽然間就局面逆轉，一道綠色的光箭。射穿孟衍的頭顱，破腦插了半截出來，而他本人則像失去意識，直直往下摔落。
  
      「師兄！」
  
      烈朝霞發出一聲撕心慘叫，飛身衝了上去，要先把孟衍接住，全然不顧自身因為這樣而暴露在危險中，羿天青則是二話不說，左手舞扇。周身烈焰纏繞，躍射向天。搶攻空中的羿展鵬，為烈朝霞提供掩護。
  
      「唯一的變量已被剷除。連神魔之子都倒下，你們又能有何作為？」
  
      羿展鵬笑得癲狂，挽弓發無形箭，箭未出，整個大地已經開始動搖，如同早先孟衍發招前，大地為之撼動的徵兆，只不過勢道要更猛上多倍。
  
      森羅萬象擊.地劫！
  
      地劫一動，就是大地浩劫，整個地面在劇晃中開裂，地火從中噴發，卻不是羿天青習慣操控的純陽岩流，而是蘊含地下玄陰之氣，其色青邪的陰火，化為火泉噴發。
  
      火中出現無數枯骨，有人有獸，既有過去的兇邪武者，也有上古的洪荒猛獸，一一出現，舉手打崩蒼天，朝上方的敵人狂攻而去。
  
      剛接住孟衍的烈朝霞，為了掩護師兄，金劍舞出烈焰虹光，抵擋底下的亡者屍群，甫一接觸，便覺得壓力排山倒海，異常吃力，這才驚覺，為了保護師兄，自己等若少了一隻手，實力沒法完全發揮，而戰甲在經歷一輪激鬥後，已將近停止運轉的臨界點，自己的力量正在迅速下滑。
  
      「……可惡，靠外力提升就是限制多！」
  
      烈朝霞緊咬下唇，全力催勁，決心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師兄，只是不知師兄狀況如何，剛剛他被一箭貫腦後，光箭慢慢消失，傷口也不見血跡，可他就像死了一樣，動也不動一下，如若他真有萬一……
  
      「……現在是發騷的時候嗎？」
  
      羿天青高速飆過，補了烈朝霞分神所露出的空隙，寶扇舞烈焰，火勁化七禽，將當先而來的一波亡骸打得粉碎。
  
      「不想死的！就別在那裡發呆，你抱著他只是為了殉情嗎？」
  
      一句話出口，牽動傷勢，羿天青險些大口鮮血嗆噴出去，只是她生性要強，硬是把這一口給咽回去。
  
      如斯剽悍，就是痛恨她的烈朝霞，也不得不衷心佩服，而在怎麼不願都好，眼下只餘聯手為戰一途，烈朝霞嬌叱一聲，金劍斬出璀璨光華，地火訣猛催至極限，與羿天青的火勁結合，打出一道焚天灼日的烈火防禦壁。
  
      兩女所修練的，都是地火孔雀訣，無有排斥，水乳交融，聯合在一起，威力陡增一倍，地劫殺浪雖然強，可無論什麼妖邪，都暫不能越境一步。
  
      「……令人誇目相看的女人，但又能撐多久呢？」羿展鵬冷笑道：「不過我也沒時間讓你們拖著，注定要死的東西，就一起死吧。」
  
      說話同時，弓弦再次拉開，這回銀弓上搭著一枝誅仙箭，瞄準這邊，卻不知要射兩女中的哪一個？
  
      烈朝霞見狀，一劍斬開前方劇毒骷髏，忍著陰火焚體，忙叫道：「不管射誰，我來擋箭，你一定要把師兄帶走。」
  
      「太天真了！」羿天青舞動烈焰七禽，擋下敵人攻擊，冷笑道：「沒看見那小子怎麼死的嗎？那支箭能夠分光另射，他從一開始就打著一箭雙雕的主意，誰也跑不掉，冷靜點！那小子如果已經斷氣，你犧牲自己保屍，有意義嗎？」
  
      話沒說完，誅仙箭已經破空射來，對準的卻是孟衍，攻敵所必救，烈朝霞一咬牙，搶著躍出，擋在箭的前方，全力一劍先斬出去，不管是實箭、光箭，全都要用自己的身體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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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六章　冥王戰能　破盡八方

　　地劫的青邪陰火中，蘊含極厲害的屍毒，尋常武者就算擋得住千萬亡骸亂擊，也會被陰火影響，削弱力量，直至毒發身亡。

　　烈、羿的地火訣剛猛熾烈，一定程度上焚掉了侵體毒力，這才能支撐至今，但兩女心裡都有數，己方已然力竭，就算沒有誅仙箭奇襲，只要地劫再一次鼓勁催力，地火壁就會被打破，這邊也就完蛋了。

　　兩女都不是急智之才，脫困解圍的方法，沒能想出，也不願分神去想，唯一共存的意志，就是要戰到最後一刻！

　　烈朝霞迎向誅仙箭的一瞬間，天地彷彿瞬息寂靜下來，她希望用盡自己的全力，把這一箭擋下來，但在最需要聚精會神的時刻，一些奇怪的雜音，卻干擾著她的注意力。

　　聲音近在咫尺，想要不注意到都很難，但那些聲音實在很怪，似是有人在說話，卻是一種沒有揚抑頓挫，不帶情感的女聲，說的話……聽不清楚，也不知所云。

　　「……核心蕊片受損，進行重開機程序。」

　　「重開機不能！核心組件受損度百分之七十八，進行自動修復！」

　　「自助維生系統啟動！進入防護程序，要求短暫除限！」

　　「紅色警報！依第三緊急措施，權限開放！」

　　一連串的聲音，發生在時間彷彿停頓的此刻，怪異無倫，烈朝霞發現誅仙箭的來速變慢，自己的動作也一樣，只有這串聲音飛快連響，而羿天青面上流露錯愕神情，因為這詭異女聲來自昏迷的孟衍體內，正確說……是頭部！

　　當這串聲音說完，被烈朝霞拋給羿天青，一直沒有生命跡象的孟衍，忽然動作起來。

　　那是一個非常詭異的狀況，因為孟衍一下掙脫了羿天青的手。凌空翻身，整個動作又快又重，但羿天青駭然發現，這具軀體內沒有心跳，卻散發出一股詭異氣勢，並非帝皇，更不是武神，甚至不屬於當今任何修練體系……但，很強！

　　孟衍雙眼睜開，吐出來的第一句話，聲帶重音，比羿展鵬還要嚴重得多，層層疊疊，不曉得有多少個人一同發聲，說出來的東西，更讓人難以明白。

　　「冥王戰能，發動！」

　　奇音甫畢，孟衍身上冒出奇異的光團，這個光團迅速在他身邊凝化成人形，顯現出一個青年的形象。

　　雖是虛影化形，但這個凝化出來的青年，卻比沒有心跳的孟衍還更具人味，相貌算不上特別英俊，可在嘴邊那抹不羈微笑的襯托下，卻顯得非常有魅力，非常有活力，好像只要有這人在，就永遠不會無聊。

　　烈朝霞不認識這個人，但羿天青卻臉色大變，只差一點就要尖叫出聲。

　　「天、天行……」

　　被召喚出來的獨孤天行，沒有回應任何人，一下躍了出去，雙手虛抱成圓，光焰聚合在掌，其色非黑非紅，金黃色的亮光，亮到幾乎透明，呈現一種彷彿天上聖光的澄亮形態。

　　金烏羿家．天火九曜！

　　滄海．晨曦！

　　光團一下轟發出手，當初獨孤天行與羿天青合創的這絕式，以天火訣催動，比羿天青運地火訣轟發時的威力，大出不止數倍，就看光團在獨孤天行掌中一顫，化為漣漪，一道道光焰浪潮，向四面八方猛掃過去。

　　這些光焰的威力，具體的形容，就是摧枯拉朽，一路掃過，看來如同潮水一般，潤物無聲，可不管沾觸到什麼，都是灰飛煙滅。

　　先是誅仙箭被化灰，連裡頭所封藏的邪芒也被滌淨，跟著就是各方的邪祟亡骸，無論是古老凶獸、死亡強者，甚至是那些沒有實體的邪靈，全都在黃金光焰下一一化灰。

　　最後，連青邪陰火都不敵天光聖焰，整個被滌淨無蹤，萬象地劫一式被破得乾乾淨淨，光焰餘波未盡，掃向空中的羿展鵬。

　　羿展鵬拉弓蓄勢，空間的晃動更甚之前，強絕猛招隨時會擊發，覷準了獨孤天行力量回落的一瞬空檔，只是沒等他出手，孟衍驟然縱身，躍起拔高，漆黑戰刀擎舉，刀尖吐焰，赫然是相同的一式天火訣。

　　滄海．晨曦！

　　前一波天火光濤已衰未盡，新的一波又從孟衍手中擊發，兩擊滄海晨曦交織一起，天光聖焰狂暴席捲八方，碰什麼就滅什麼。

　　過猛的滔滔光潮，羿展鵬一看就知道沒可能接下，甚至也跑不掉，當下拚盡全力，先拉弓射出千箭，跟著，手捏法訣，拍在銀弓之上，再噴上一口鮮血，銀弓登時粲然，光影隱約凝結人形，像有另一個他站出來，抵擋襲來的光潮。

　　兩式滄海晨曦交疊，別說天皇，就是太皇也能擊殺，七絕戰器雖然厲害，又得羿展鵬以本命元氣鼓催，但在天光聖焰肆虐下，終究不敵，可以清楚看見，那個銀弓所化的人形，一點一點解裂、燃燒起來，很快就化成一堆飛灰，飄揚散開，什麼也沒剩下。

　　無論是羿展鵬或是至尊魔王，似乎都拿高速遁走這一點當強項，自知不敵後，拚著犧牲掉手中的戰器斷後，爭取到時間，全速化光逃走，一下飆破天空，轉眼就不見行跡。

　　天火聖焰所放出的浪潮，持續擴散，直蔓延出數十里地，把沿途沾著的什麼東西都給焚化，較諸原本的天火訣，似乎更是一種失控的力量。

　　然而，這個失控的力量絕對威猛，在光潮所過的地方，大批屍怪倉皇逃竄，連空中都跑出十幾條屍龍來，卻都沒有能夠逃過，被急速趕過的光潮，焚化殆盡，消滅得乾淨徹底。

　　「……居然還有這麼多的伏兵……」烈朝霞驚道：「這些都是埋伏在周圍壓陣，阻止我們逃跑的吧？如果我們剛才想要突圍，現在恐怕……」

　　羿天青沒有回答，一雙眼睛失魂落魄地看著孟衍身旁的那個人，自始至終，那個人沒有朝她看來一眼，更在這一擊結束之後，整個消失不見，未留一語。

　　「你……還是這麼……」

　　話未完，羿天青已昏迷過去，在她倒地之前，烈朝霞閃電一手拉住，望向她的眼神……非常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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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七章　舞醜擋刀　最強武者
  
      「師兄，你有沒有事啊？我看你……」
  
      「我能有什麼事？你看我什麼地方像有事？」
  
      「你的樣子倒是沒問題，但是……剛剛你明明被一支箭從前額射進，我都看見從後腦刺了半截出來，怎麼你……」
  
      「有嗎？現在你看看，我腦袋沒孔也沒洞，好端端的，能有什麼事？就連血跡都找不到，你是看花眼了吧？」
  
      孟衍對烈朝霞的問題，全盤否認，打從回復意識甦醒後，他便有一搭沒一搭地忽悠著小師妹，因為有太多的狀況，連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要說亙在心頭的問題，孟衍絕不比任何人少，但眼下又不能把所有一切都扔了，直接跳進內世界去，只能壓著這些疑問，先做緊急處理。
  
      要處理的事很多，自己本來要去輪迴海，但給這麼一鬧，樹人族、皇廷的戰局顯然生變，沒搞清楚之前，胡亂跑去輪迴海，可能一頭栽進陷阱裡，太過不智，只得先行折返。
  
      「還有，師兄，我聽到你腦子裡面發出聲音，真的！」
  
      「………你幻聽了！」
  
      畢竟離涅槃淨地不遠，孟衍背著羿天青，帶著小師妹一起回到淨地，而發生在外的那場激鬥，也早就將千雪峰眾人驚動，紛紛搶了出來，生怕孟衍出了什麼意外。
  
      「徒弟你又一次令為師汗顏了，雖然我料到你早晚會回來，卻怎麼都料不到，你會快成這樣啊。」
  
      「也不是我自己願意的，您老人家便將就一下吧，我要絕對僻靜的私密空間。還有最好的醫療照顧，請好好善待我親戚。」
  
      孟衍將昏迷的羿天青交給了商秀娥，換了別人。自己未必安心，但有商秀娥在。自然可以確保羿天青得到照顧，而不是被人挾怨報復。
  
      葉潔琳也在出迎的大隊人馬中，見到孟衍平安無恙，她喜形於色，可是聽說大長老葉易禪身亡，屍骸在激戰中被焚化，她的神情變得憂傷至極，只是因為身在眾人面前。強忍著不落淚而已。
  
      孟衍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也真心懼怕這一類的場合，簡單說了聲節哀後，藉口戰後疲乏，拒絕了任何人的陪伴，只讓赤麝月守在門外當護衛，跟著就進入商秀娥準備好的密室，直接進入內世界。
  
      「喂，你有沒有事啊？我看你……」
  
      「我能有什麼事？您看我什麼地方像有事？」
  
      「你的樣子倒是沒問題，但是……你明明被一支箭從前胸射進妖孽兵王。我都看見從後背刺了半截出來，怎麼你……」
  
      內世界中，孟衍歪斜著腦袋。看著在面前兩手一攤的舞醜，滿是懷疑。
  
      誅仙一箭，確實是又毒辣又狠絕的攻擊，破壞神念靈識，就算是武神，或是受詛咒的不死生物，都禁不住這一箭，不愧是集合屍龍群全力打造的兇兵，恐怕至尊魔王還接手強化過。他射出的這支誅仙箭，明顯比內世界中的那支更強。
  
      如果真被這一箭貫腦。不但要死，孟衍還很懷疑血凰琉璃樹能不能用。因為血凰琉璃樹是完整重塑肉身，就算被人粉碎了也能重生，可這個重生，是以神魂完整為前提，假若神魂被毀，哪怕肉身完整重塑，也只會是白痴一個。
  
      當時的情勢，孟衍完全沒法應對，自忖這回是死定了，只能賭賭奇蹟發生，最後，奇蹟是出現了，卻不是憑空，而是舞醜的緊急應變。
  
      箭來的一瞬，舞醜挪移乾坤，天地大轉，將不可思議的技術，將內世界整個天翻地覆，錯位顛亂，誤導了誅仙箭上的追蹤，更把本身與孟衍的神魂調換，於是貫穿腦部的一箭，在射穿腦內芯片後消失，沒有傷及神魂。
  
      誅仙箭最大的殺傷力，就是針對神魂，如果是被實體箭矢貫腦，那還包括物理傷害，可光箭型態雖對神魂殺傷力更強、更直接，要是沒中，那就真是屁用都沒有，事後頂多頭暈一下，沒傷沒害。
  
      「……你真的沒事？」孟衍道：「那你為什麼胸口還插著那支箭，前胸通後背的，看來很有事啊？」
  
      「這個？純屬裝飾而已，我是舞醜，拿點裝飾品來增強戲劇效果，這也是很正常的吧？那個光箭雖然因為熱能釋放，造成芯片有些缺損，但自動修復程序，很快就把東西修好了……我是機械，人工智能，無神無魂，這東西對我全無意義的。」
  
      舞醜笑道：「這裝飾品您如果看得不順眼，我把它移往頭頂也成，學您那樣來個穿腦造型。」
  
      說完，舞醜胸口的那支青箭，便被轉移到頭上，從左穿到右，配合白眼一翻，十足就是個被箭插穿頭的倒楣蛋，樣子還很搞笑……
  
      「這你也能拿來笑！不過……算了，沒事就好。」孟衍遲疑幾秒，道：「謝謝你了。」
  
      多虧有舞醜，才從這必死的險關中逃脫，而且還觸發了芯片的緊急自護程序，權限開放，打出冥王戰能，真正敗下了至尊魔王，這著實是意外收穫。
  
      「不過，冥王戰能到底是什麼？」孟衍皺眉道：「我已經想過無數次了，海王戰能是打出一件戰器曾有過的最強威能，冥王戰能應該更進一步，那是什麼？喊人出來打？」
  
      「差不多，光只有武者，或是單單持有戰器，都未算完美，真正的完美一擊，應該是人與戰器都臻至完美，相互配合，才能打出最強一擊，這就是冥王戰能的理念。」
  
      舞醜得意道：「冥王戰能一發動，能夠複製出一名持有戰器的武者，打出他的最強一擊，哪怕您本身又傷又疲，複製出來的對象，仍處於巔峰狀態，不受影響。」
  
      「這麼厲害？」孟衍道：「那……為什麼出來的人，會是我老爸？」
  
      「因為他最強，資料也蒐集得最完整。」
  
      舞醜道：「如果您目擊過禁地之主的全力戰鬥，那或許有更強的對象可取代，但目前，各禁地之主的資料蒐集不全，推算不出具體威能，而綜合您生平所遭遇、所接觸的各個人選，最終系統選擇了您父親……肯定了他的強。」

官不聊生

九六八章　逆天大招　佛冠殘角
  
      話聽在耳裡，孟衍覺得有些好笑，卻也非常有意思，自己出山以來，會過無數高手強人，打了半天，舞丑所累積得到的數據，居然還是自己父親最強，這話聽來真是與有榮焉。
  
      「等等，這不太對啊，你說冥王戰能是打出那個武者生前所及的最強一擊，但我老爸他……他這輩子最強也就是個聖王，哪可能這麼威啊？」
  
      「那是指進入三月山前，但根據三月山的一些遺留痕跡，蒐集數據後推算，雖不知他怎樣做到，不過確實有帝皇級出力，而後，當您與他在幻境中相會，他身上的氣機波動，也證實了這一點。」
  
      「這也算數？我是說……」孟衍想翻白眼，「這他媽的也可以？」
  
      「系統數據所得的結論就是如此，人類會撒謊，機械是不會出錯的。」
  
      「……真的才好。」
  
      孟衍心下尋思，如果幻境中所見到的分靈也算數，這個認定標準未免過寬，其中有不少地方可以上下其手，儘管要瞞過舞丑的認定，也不是那麼容易，但總之是有了可以造假的地方。
  
      「冥王戰能……可以復數使用嗎？」
  
      孟衍最先想到的，就是模擬出來的強者數量。
  
      至尊魔王的森羅萬象擊，每次打出來都千萬帝影隨行，氣勢蓋天，這已是絕世的武技，但數目一多，就有形而無質，絕不如冥王戰能所幻化出的那樣靈動，彷彿具有真人靈魂與意志，去推動那最強的一擊。
  
      更何況，如果可以復數使用，自己完全有可能複制出三個至尊魔王，同時打出森羅萬象擊的天、地、人三劫，保證可以嚇到本人連蛋蛋也縮起來……
  
      「可以！」
  
      「真的啊？太棒了！偽科技萬歲！」
  
      「那個……」
  
      一直在旁邊沉默的金明姬。怯生生地打斷道：「過於逆天的大招，不是限制多多就是負擔沉重，恐怕不是那麼好施用的，建議三思啊。」
  
      「沒錯！」舞丑還插著箭的腦袋猛點道：「冥王戰能的負荷相當沉重，拼命時候來用也還罷了，反正不拚也是死，但平常狀況下使用，那就沒必要了，這可不是耍帥工具，再說……比起能用幾個。主人您的最大問題，是您壓根沒有使用權限。」
  
      「這還不簡單，以前是不知道有這機制，這回曉得了，以後照辦不就行了？你遇到危險，就會開啟所有權限來自護，換句話說，你一遇到危險，我就有大招可用。」
  
      孟衍滿不在乎地道：「以後開戰。我直接先推你出去，你遇到危險，敵人也就會危險了，如果你遇不到危險。我還可以主動製造點危險……」
  
      「這樣不妥吧？危險最好還是要控制。」金明姬提出異議，但也很快提出方法，「我可以製作道具，比照誅仙箭。但安全得多，以後一上戰場就自捅，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唔。有道理，但總是叫老爸出來救場，好像不太妥當，還是該換個人物比較好，比如說……」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得興高采烈，也讓旁邊的舞丑苦笑笑到面無人色，其實，不管兩人中的哪一個，都沒有這個意思，純粹是用歡聲笑語，來放鬆大戰後的緊張，剛才那貫穿整個內世界的一箭，連金明姬都受影響，彷彿給人拿大槌子狠狠砸腦袋幾十下，痛了好久。
  
      金明姬難以想像，如果不是舞丑以通天手段將這箭接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至尊魔王赫赫邪名，確實不是白叫的。第一次的正式交手，就險些讓眾人萬劫不復了。
  
      「這回算那傢伙走運，我們早晚會再遇到那傢伙，這次打得他落荒而逃，下回如果遇到，我們就親手宰了他！」
  
      孟衍道：「這不是不可能的，不過，有些線索先要弄清楚，首先……屍龍群的聯盟，恐怕不能指望了，剛剛埋伏在旁邊的就有屍龍，要是那些傢伙有意聯合，就不該埋伏在這邊殺我。」
  
      「也別太意氣用事。」金明姬道：「那邊可能是因為情報還沒有流通，畢竟，你們商量才多久？對方都還沒機會給回答呢。」
  
      「總之是別太樂觀了，要多考慮其他方面的援手……不曉得輪迴海那邊怎樣了？大長老拚死送冠過來，這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明姬，你有什麼檢測結果嗎？」
  
      「事情太倉促，準備得不是很及，但從現有狀況看來，匣中封存的事物，是勝佛天冠無疑，只是，就剩下一小角了。」
  
      金明姬打出法訣，光華照映中，一小塊物件漂浮起來，在三人眼前轉動，單看殘片，幾乎難以辨認，不過有了金明姬的提示在先，再辨析那個波動，孟衍也確認這就是傳說中的皇廷至寶。
  
      「浮萍居里有紀載，獨孤氏的太祖，是一位無敵於當代的鬥戰勝皇，靠著一條戰棍與武技，還是聖王階段，就打翻蒼天，讓許多成名多時的帝皇飲恨棍下，開疆拓土，建立王朝……」
  
      孟衍摸著下巴，道：「這位太祖雖然強，開疆之路卻頗不順遂，他殘忍好殺，嗜戰如命，在戰場上雖然無敵，卻沒什麼人跟隨，打下的土地很快又失去，還常常被圍攻，最令他苦惱的是，他始終都只是個聖王，明明一堆帝皇都不敵他，可他卻成不了帝皇，這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
  
      這個典故，幾乎整個東土的人都曉得，傳說中，皇廷太祖後來得了一件異寶，憑著這異寶的幫助，一舉突破至帝皇，武功大成之餘，也從此改了作風，走上王道之路，以德服人，真正開創不世霸業，成一度佳話。
  
      助太祖成霸業的異寶，一般被認定是勝佛天冠，因為，雖然傳說沒有明講，可皇廷的三寶中，鬥天戰棍、筋斗戰雲，一早就陪著太祖打天下，唯有最後的勝佛天冠，來得最是神秘，是太祖後期所用之物，更直接作用於腦部，玄奇莫測，是最有可能助突破的異寶。
  
      問題是，太祖之後，就沒有人能再成功使用這件異寶突破，反倒有許多皇廷高手因此走火入魔，平白折損人力，這件異寶才逐漸被淡忘，封存起來，不再被人注意。
  
      ……如今，這件異寶只餘殘塊，送到孟衍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