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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大行者]時空劍仙[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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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4 23:27:56
第120章 再見故人(下)

    天生忍不住笑道:“原來是這樣,我說呢。”

  “剛開始,客人們因為考慮到經濟問題,才不會大聲喧嘩破壞氣氛。”何昊道:“久而久之,大家就習慣了這裏的規矩、這裏的氛圍,大家也就開始自發自覺地遵守這裏的規定了。”

  天生暗暗點頭,這裏的老闆對人性瞭解得如此透徹,竟能想到利用人類的慣性思維,創造出這樣一間別具特色的酒吧,實在是了不起。

  幾人又走了幾步,一位年約十七八歲、身著布衣荊釵的女孩,迎面走了過來,甜甜的笑道:“各位客人是第一次來嗎?”

  何昊笑道:“就算是吧,你替我們找個位子。”

  女孩甜甜的應了聲,將眾人帶到溪旁的一張竹桌旁,笑道:“這裏好嗎?”

  天生見那張竹桌傍水而設,身畔就是潺潺清流,甚合自己心意,忙點頭道:“就是這裏吧。”

  五人落座,女孩遞過了一張酒單,何昊擺了擺手道:“不用看了,給我們來五杯雪蓮酒,一份爆肚兒,一份脫骨鳳爪,要五人份的。”

  “要請人論劍嗎?”女孩笑著說:“我們這裏有很多業餘高品劍客,可以陪各位論劍的,收費一小時一百元。”

  “不用了。”何昊笑道:“我們喝點酒就走了。”

  “好的。”女孩再次向眾人甜甜一笑,起身離去。

  “論劍?”

  天生一時被這個新名詞搞糊塗了,問何昊道:“這個酒吧裏還能論劍?而且還是收費的?”

  “呵呵,要不怎麼說是名劍酒吧呢?”

  何昊笑道:“這裏環境幽雅,又有一些業餘劍客向客人提供論劍服務,沒事的時候到這裏來,和一些劍道中人聊聊天,感覺很好的。”

  “原來是這樣。”

  天生暗暗點頭,這裏的老闆竟有如此經營手法,相信絕非普通人,說不定也是劍道中人,不由升起了想見一見這裏老闆的想法。

  忽聽陸離道:“雪蓮酒來了,哈哈,好東西啊,我可是好久沒有喝到了,天生老大,你可要好好嘗嘗,好東西,好東西啊。”

  只見剛才的那名女孩端來一個托盤,盤中除放了一碟爆肚兒、一碟脫骨鳳爪外,另有五個色呈淡黃、通體剔透的玉杯,杯中淺淺盛了一些淡青色液體,正發出陣陣清香。

  女孩微笑著將兩碟小菜放在竹桌上,又將五杯酒分發給天生等人,低聲甜笑道:“客人請用,這是用百年青蓮釀造的雪蓮酒。”

  何昊皺了皺眉頭道:“怎麼是百年的?千年雪蓮釀的酒沒有了嗎?”

  女孩道:“對不起各位客人,千年雪蓮酒已經被國家劍學會訂購光了,現在我們已經沒有庫存,真的很抱歉。”

  天生聽得一愣,國家劍學會竟會到名劍酒吧定酒,難道是為了明日的劍客例會?

  “那就這樣吧。”何昊對天生道:“真是不湊巧,今天只能喝這種百年雪蓮釀的酒了。”

  “沒關系啊,這酒看起來很不錯。”天生對杯中物從來沒有興趣,今天卻不知為何,竟被這百年雪蓮酒引誘得心裏癢癢的。

  他端起來淺淺呷了一口,立覺一股芳香液體順喉而下,到了胃裏暖洋洋的,令人精神一振,不由贊道:“好酒。”

  “天生老大還真是識貨啊。”陸離喝了口雪蓮酒,得意地賣弄道:“這種百年青蓮酒,雖然比不上千年白蓮釀成的酒,但是製成一壺,也要經過一百三十多道工序,歷時一年呢。

  “天生老大,你知不知道,這種酒對我們這樣的修煉者可是大有好處呢,可惜就是太貴了,常喝會破產的。”

  天生還以為甚麼百年雪蓮、千年雪蓮只不過是說說而已,沒想到此酒竟真是用雪蓮所釀,不由吃驚地道:“這真是用百年雪蓮釀的?現在的雪蓮很多嗎?竟然拿來釀酒?”

  何昊笑著解釋道:“天生你誤會了,這並不是真正的野生雪蓮,真正的野生雪蓮能有多少?拿來釀酒不成笑話了?

  “這些所謂的百年雪蓮和千年雪蓮,不過是人工培植的,在現代科技的幫助下,一年的時間就能種出“百年雪蓮”,“千年雪蓮”也不過才種十年左右。

  “這種人工成品,比野生貨的功效要差很多,不過即使這樣,價格也很驚人了,像我們喝的這一杯百年青蓮酒,就大概要上百元呢。”

  天生吃了一驚,險些將口中的酒噴了出來,道:“這麼貴?”

  陸離道:“天生老大你甚麼都好,就是太小家子氣,說了是我請客,你管它是貴是賤,喝酒,喝酒。”

  何昊笑道:“陸離最近賺了不少,不喝白不喝,服務員小姐,再來五杯。”

  陸離叫道:“何昊你……”

  那名女孩微笑著走來,手中托盤上端端正正放著五杯酒。

  何昊看了看酒杯,一愣道:“千年玄參酒?”

  “甚麼?”陸離看得臉都白了,慘叫道:“有沒有搞錯?我們沒點這種酒啊,服務生姐姐,你……”

  女孩白了陸離一眼,笑著對天生道:“孫天生先生嗎?這是我們老闆免費送給您和您的朋友的,不收錢。”

  聽到不收錢,陸離松了口氣,撕了塊鳳爪咽下,涎著臉道:“贈送的,好啊好啊,你們老闆真是好人,還有沒有別的贈品,再來兩個菜好不好?”

  天生奇道:“你們老闆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他是誰?你能替我引見嗎?”

  他的話音未落,只聽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孫天生小子,你難道忘了老夫嗎?”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鼓,天生不由一陣驚喜,轉首望去,只見一個身穿黑色長服、鶴發童顏的高瘦老者,正從花廊深處走來,遠遠笑道:“孫天生小子,還認得老夫嗎?”

  看清老人的面容後,天生不由吃了一驚,這不正是當日在華隆劍術俱樂部,將藍電含鋒掣贈送給自己的那位神秘老人麼?

  記得當日諸葛尚雲稱他為“北都市第一劍商”,可上次自己隨何昊等去華隆時,卻沒見到他,難道他不再賣劍了,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天生正想開口招呼,忽見老人笑著將右手一收一放,口中道:“禁!”

  正在吃喝說笑的何昊等人,突然像是被定了格般,一動不動地僵在了那裏,天生大吃一驚,試著活動了下身體,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一切如常,毫無異狀。

  老人足不沾地、輕飄飄來至天生面前,自顧自坐下道:“孫天生小子不用擔心,這裏方圓十平方米的範圍內,已被我下了“時空之禁”。

  “現在你和我身在我創造的時空中,你的朋友與其他店裏的客人卻還在原先的時空中,這樣我們說話可以方便一些。”

  天生道:“我的朋友還能不能看到我?如果不能,我怕他們會為我擔心。”

  老人笑道:“你不用多慮,在他們的時空中,一樣會有個孫天生在,他們不會感到有任何異狀。”

  天生心道,兩個我難不成都是真人,外面的那個我,也能正常與何昊他們說話嗎?可是又不敢多問,只恭敬地道:“前輩,想不到您的功力這麼高強,天生佩服。”

  “老了老了。”老人聽到天生的話,開懷笑道:“你小子將來的成就必在老夫之上,老夫尚有一件大事要借重於你呢,你還跟我客氣甚麼?”

  天生忙道不敢,又問道:“前輩,一個月前晚輩曾去過華隆俱樂部,卻發現您已不在那裏賣劍了,不知您為何會出現在這裏,是來喝酒嗎?”

  他只道神秘老人這類的奇人異士一般都愛杯中物,老人生意不做,卻跑來酒吧,多半是酒癮大發,才會流連於此。

  “最好的劍已送給你了,還賣甚麼?”老人語氣詼諧的道:“老人家我只好專心做酒吧生意了。”

  “這家酒吧是您開的?”天生吃驚地道:“您就是這裏的老闆?”

  老人點點頭道:“老夫經營這家酒吧快有三十年了,至於去華隆賣劍,那不過是我的興趣而已,小子你不用大驚小怪。”

  天生這才明白,心道:“你明明身懷絕技,真不知要錢有甚麼用,難道是愛好做生意麼?”

  老人笑道:“你小子不用胡思亂想,我老人家對開酒吧毫無興趣,開這間酒吧只是為了維持我龐大的開支罷了。”

  “您……龐大的開支?”

  天生是越聽越糊塗,從老人表現出的功力來看,應該是林佩起那種級數的高手,不吃不喝都完全可以,又會有甚麼龐大的開支呢?

  老人笑道:“你一定很奇怪,我要錢能有何用,對嗎?”

  天生點頭道:“請前輩指教。”

  老人嘆了口氣道:“為了贖罪。”

  “贖罪?”天生奇道:“前輩您能有甚麼罪,竟然要用錢來清贖?”

  老人不答反問道:“小子,你也曾在北都大學學習過一段時間,可曾聽過關於當世八大劍術高手的一段歌謠麼?”

  天生臉一紅,他在北都大學待的時間並不長,每日只知道埋首學習,哪里聽過甚麼歌謠,忙問道:“晚輩不知道,請前輩賜告。”

  “小子太沒見識了。”老人搖了搖頭,顯然對天生的見識淺薄大不以為然,“這段歌謠是“伏淵號潛龍,童子樂靈貓,陰劍生傲骨,神眼察陰陽,步步生蓮劍,鐵駝震關中,山人空空去,化子戲風塵”。

  “這段歌謠中的每句歌詞,都暗指一名當世高手,你能猜出都是哪些人麼?”

  天生想了想道:“伏淵號潛龍,應該是指林佩起林老師;“童子樂靈貓,該是說藍天野藍老師;“神眼察陰陽、步步生蓮劍、鐵駝震關中和化子戲風塵這四句,應該是指號稱四大名劍的“神眼”鄧峰、“蓮心劍”羅素梅、“駝劍客”司徒朋,以及“怪叫化”馮傑這四位前輩。

  “可是,山人空空去和陰劍生傲骨這兩句,究竟指的是哪兩位前輩,晚輩就猜不出來了。”

  老人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有你的,你能猜出林佩起他們幾個,也真是難為你了。剩下的兩個你猜不出來,倒不能怪你。

  “空空那怪物最不喜歡別人說出他的本名,為免你今後麻煩,我就不告訴你了。

  “至於那陰劍生傲骨,本名叫周文賓,曾練就一十二把陰劍,如果只論劍術,他與林佩起和空空怪物難分高下,在這八個人中能排進前三之數,只是為人乖僻冷傲,亦正亦邪,行事莽撞,一身罪惡……”

  說到這裏,老人略為停頓,嘆息道:“小子,到現在你如果還猜不出周文賓是誰,真該被打屁股了。”

  天生忽然福至心靈,吃驚地道:“難道前輩您就是陰劍周文賓?”

  老人點頭道:“不錯,我正是陰劍周文賓,當日與林佩起、空空那些家夥同拜在“佛手魔心”古闌門下,空空是大師兄,我卻是最小的老三……

  “在老師的三個弟子中,以林佩起天資最高、性情最爆,以空空用功最勤、為人也最淡泊,而我雖然孤傲,卻最懂得體會老師的心思,性格又與老師相近,所以老師最喜歡的弟子就是我,兩位師兄也一向疼我愛我……”

  老人聲調漸低,彷佛又回到了少年時代。

  “老師本來是邪道高手,為人也是亦正亦邪,後來雖然歸正,卻仍然身懷邪派劍仙的不傳之秘。我自知論天資不如林師兄,論勤奮又不如空空,於是就苦苦向老師懇求,請他傳授我邪道速成的方法。

  “他本來不肯將這些旁門左道的劍術傳給弟子,但禁不住我一再懇求,又一向愛我,於是才讓我立下重誓,保證會把邪派劍術用之於正,才傳了我修煉陰神、陰丹、陰劍的方法和一些旁門禁制術。”

  天生心道:“你學了這些邪門劍術,恐怕不是好事。”

  周文賓道:“我學了這些旁門左道,果然進步神速,開始時還沾沾自喜,以為從此就可以勝過兩位師兄。

  “想不到隨著時間推移,兩位師兄因為修習的是正派劍術,根基穩固,不久便後來居上,功力遠遠超過了我,到我們二十多歲的時候,我還只是個二品劍客,兩位師兄卻已經通過了五品劍客的考核,成為了高級劍客。”

  天生嘆了口氣,暗道:“你的性情高傲,不用說一定是不肯服輸了。”

  “我生性最傲,怎肯被兩位師兄就此超過?”

  周文賓嘆道:“為了再次超過兩位師兄,我不顧師父警告,開始苦練“血陰十二劍”,為了練成該劍,我隻身遠赴J國、K國以及南洋諸國,也不知道傷了多少修煉者。

  “十二陰劍練成之日,我也性情大變,越來越冷傲無禮,人也日見心狠手辣了起來。”

  天生聽得心驚肉跳,道:“原來您殺了這麼多人。”

  “如果只是這樣,倒也不算甚麼大事。”

  周文賓眼中寒光一現,若無其事地道:“我殺的人多數是一些邪道修煉者,當年在南洋一帶久負盛名的大降頭師孟猛,就曾經被我重傷,我當年將他驅逐出T國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拍手稱快呢。”

  天生聽得一愣,孟猛?

  那不是蘭泰、拉瑪列提與普華蓮的老師麼?

  蘭泰他們的降頭術已經非常厲害了,他們的老師更不知強到何種程度,周文賓竟然能重傷孟猛,還把他驅出了T國,也真是了不起。

  “我一時無敵,不由日見驕橫了起來,就連兩位師兄也漸漸不放在眼裏。”

  周文賓嘆道:“終於被我犯下了一件滔天大錯。”

  天生聽得入神,忙道:“是甚麼錯?”

  “那是在三十年前。”周文賓嘆了口氣,道:“我當時已是九品職業劍客,劍術界鼎鼎有名的陰劍,林佩起也做了國家劍學會的會長。

  “那一年天降暴雨,十大名山陸續出蛟,千里長河危在旦夕,為了防禦洪水,當時國家劍學會的上百名職業劍客首當其沖,每人要負責協助軍隊,看護長達上百里的堤岸,我當時也參與了盛會。”

  天生道:“這是好事啊,前輩應該有功才對,怎麼會犯錯呢?”

  “可嘆我的好勝心太強,一心要壓過林佩起。”

  周文賓仰天嘆道:“當時林佩起制定下的策略是,各劍客先用禁制術和各類法器,護住千里長河堤岸,放那些惡蛟與洪水入海,以後再徐圖滅蛟之法。

  “而我偏要與他不同,認為這樣見效太慢,不如直接截殺惡蛟,只要殺了那些惡蛟,水勢最少也能減少五成,豈不是立竿見影?

  “為此我與林佩起爭論起來,只是到了最後,他還是不肯按我的計畫行事。”

  天生道:“那前輩後來是不是獨身去殺惡蛟了?”

  周文賓苦笑道:“好聰明的小子啊,不錯,我當時就下了決定,要見機行事,憑自己的力量截殺一兩條惡蛟,掃一掃林佩起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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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劍客例會

    天生道:“前輩殺了惡蛟嗎?”

  “當日洪水來到,我一眼便看出藏在洪水中的三條惡蛟,共是兩雄一雌。”

  周文賓道:“我當時便用隨身所帶的法器“納芥環”護住洪水,自身卻飛入洪水中,與那三條惡蛟大戰了起來。”

  天生忙問道:“戰況如何?”

  周文賓臉上升起一片傲色,冷笑道:“那三條惡蛟怎會是我的對手,在我血陰十二劍下,不過幾十個照面,那兩條雄蛟便被我斬於水中。”

  天生松了一口氣,道:“那條雌蛟怎樣了?”

  周文賓長嘆一聲,道:“也是我合該有此劫難,想不到那兩條雄蛟在臨死之前,竟然將各自所練的內丹送給了那條雌蛟,那條雌蛟功力大進,竟在臨戰之時練成了嬰胎。”

  “嬰胎?”天生一愣道:“那是甚麼東西?”

  周文賓解釋道:“動物修煉與人類不同,任憑它的功力再高,最終要是成不了人身,就不算大成。而它們要修成人身,就要先修煉成嬰胎。

  “嬰胎與元嬰有些相似,卻比元嬰低級得多,但對動物來說,修成嬰胎卻是成人身的必須條件,它們常常為此花費千年、甚至是萬年的時間。

  “所以說動物修煉比人更艱難百倍,一個有上千年功行、修成人身的妖,往往不是一名修煉了幾年劍術的人類的對手。”

  天生點了點頭,當日在夜叉界曾大戰柳依依,她有上千年的功行,卻仍然被自己所制,比起妖來,人類修煉者得天獨厚,真算是幸運了。

  只聽周文賓又道:“那名雌蛟嬰胎一成,立即化成了一名美貌嬌柔的女子,哎……她的美麗竟是我生平僅見,我竟然對她下不了手,反而升起了愛慕之心。”

  天生暗暗搖頭,心道:“你愛上了她,恐怕要有大麻煩了。”

  周文賓嘆息道:“自古以來蛟性最淫,她見我對她動了心,立即用蛟精將我迷惑,我一時不慎,終於著了她的道兒,竟然……竟然……”說著說著,一張老臉已然通紅。

  不用他多說,天生已知道他和雌蛟間發生了甚麼事,見周文賓面紅耳赤的樣子,忙問道:“洪水怎麼樣了,是不是沖破了堤防?”

  周文賓嘆道:“我和她做完了那件事後,就昏在了水中,等我醒來時,卻發現我負責看護的堤岸已被洪水沖破,上百名軍人、無數堤後的百姓,都成了水中冤魂。”

  天生心道:“那條雌蛟對你倒有情意,並沒在你昏過去的時候傷害你。”

  “我醒來後,發現大錯已然鑄成,悔恨不已,當即飛身去追那可惡的雌蛟,要親手殺她,以泄心頭之恨。”

  周文賓道:“只是想不到,她竟然已經沿長河入海,深入大洋。

  “我為了要殺她,在大洋之上整整尋找了她近兩年的時間,終於在一處海面上找到了她,不等她有所反應,便用十二陰劍將她斬於海面。”

  天生道:“她既然已經入海,又為甚麼會浮上海面?難道她不怕前輩追來嗎?”

  周文賓嘆道:“我當時也頗奇怪,殺了她之後,我才發現她的屍身下麵,有一個小小的女嬰。原來……原來她是為了產子,才會浮上海面。”

  天生大感不妙,忙問道:“難道……難道……”

  “不錯,那名女嬰,是……”

  周文賓有些黯然神傷地道:“是我的孩子,是我和雌蛟生下的孩子,可憐的孩子啊,她剛生下來不久,母親就被父親親手殺死了……”

  天生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只覺那名嬰兒的命運之悲慘,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心裏不由一陣酸楚。

  “我本來有心殺死這個孽種,可畢竟是虎毒不食子,試了幾次,無論如何也無法下手殺害自己的親生骨肉。”

  周文賓嘆道:“想來想去,我還是決定將她養大成人,於是便帶著她返回了C國。”

  天生松了一口氣,道:“前輩回國後,是不是養大了她,她現在哪里?”

  “我回國後,立刻辭去了在國家劍學會的職務,同時因為我在防洪一事中的過錯,我也被國家劍學會剝奪了劍客資格,成了一個閑人。”

  周文賓道:“為了養大這個孩子,同時也為了稍贖自身的罪過,我才開設了這間酒吧,用賺的錢去援助一些孤寡貧弱的人,不知不覺,竟然過了三十年。”

  他講到這裏,天生才明白了周文賓為何要開設這間酒吧賺錢。

  想起周文賓的不幸遭遇,天生又是同情,又是感慨,半晌才問道:“前輩,您……您的女兒呢?她現在也快三十歲了吧,她生活得好不好?”

  周文賓搖了搖頭:“她是人蛟混血,天生就和別的孩子不同,三歲的時候就和二十歲的女性一樣成熟美麗,而且從此不會再老,天生麗質,風華絕代,但也因此沒法像其他孩子一樣去上學,過正常人的生活。

  “我知道她必會像母親一樣,天生淫性,如果放任不管,遲早會去害人,所以只好請四大名劍中的“蓮心劍”羅素梅傳她劍術。

  “羅素梅是當今女劍客中的傑出人物,早年曾習佛密之術,後來才改練玄門劍術,我之所以請她教導這個孩子,就是希望憑藉佛門與玄門正宗的心法,消除她天性中暴戾兇淫的一面。”

  天生道:“這樣就好了,但願羅前輩能幫她做個真正的人。”

  “如果有那麼簡單就好了。”

  周文賓搖頭道:“她天性淫毒,終於還是無法化盡,就在她拜在羅素梅門下不到一年的時候,她竟然……竟然用美色勾引漂亮少年,做出茍且的事來,等羅素梅發現時,已經有好幾名少年被她吸盡元陽而死。

  “羅素梅一怒之下,要將她親手誅殺,是我不顧老臉,出手救了自己這個不要臉的女兒,也因此得罪了羅素梅。

  “她雖然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了這個孽障,卻再也不肯認她為弟子。”

  天生暗道:“這也難怪羅前輩會生氣,但你出手救女兒也沒做錯,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不該讓你見到雌蛟,更不該生下這個女兒。”

  “我一怒下,出手毀了她的內丹,將她一身功力廢去。”

  周文賓道:“本來我是希望她能因此安分守己,重新做人,想不到竟然惹怒了她,她竟背著我離家而去,從此失蹤……”

  “甚麼?她失蹤了?”

  天生吃了一驚,問道:“難道憑前輩的本領,還會找不到她嗎?”

  周文賓搖頭道:“如果我不毀去她的內丹,還好找到她,可她功力全廢後就與普通人毫無分別,再加上她有心躲避我,我就算功力再強,也難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一晃眼十多年了,我仍然沒有她的半點消息。”

  天生道:“她有沒有再……再去害人。”

  “那倒沒有,也不知道這個孩子現在是死是活,哎……冤孽,冤孽啊!”周文賓嘆了口氣,道:“小子,老夫有一件事想要拜託你,不知道你肯不肯幫我。”

  天生心一跳,心道:“你不是要我替你找女兒吧,這可是個天大的麻煩。”

  周文賓道:“老夫想你替我尋找她,你肯答應嗎?”

  天生暗暗叫苦,這可真是怕甚麼來甚麼,你自己都找不到她,讓我卻到哪里尋找?

  忙苦著臉道:“前輩,晚輩年輕識淺,恐怕……恐怕……晚輩以為,還是前輩親自尋找自己的女兒更妥當一些……”

  周文賓怒道:“小子,你喝了老夫的酒,現在才說不幫忙麼?”

  天生連叫冤枉,心說原來喝了你的酒就要幫忙?早知如此我就不喝了。你這位寶貝女兒可不是普通人,還不知道會有多麼刁蠻無禮,如果我替你找到了她,豈不是要大禍臨頭?

  左思右想,這次是萬萬不能鬆口,天生拿定了主意,給周文賓來了個悶聲大發財,低下頭一言不發,裝傻到底。

  周文賓嘆了口氣,道:“小子,你當我想假你之手嗎?我自己年輕時做了太多錯事,又是邪道出身,眼下為了抗衡將來大劫,就要離開北都,去一個隱秘的地方刻苦修煉幾件法器,實在是無計分身,所以只能拜託你了。”

  天生苦著臉道:“前輩德高望重,只要振臂一呼,不知會有多少人前來幫你,又何苦一定要找我,我實在……我實在……”

  天生本想說我實在有太多事要做了,你知不知道?話到嘴邊卻又收了回去,否則萬一周文賓追問起來,自己總不能把伏羲三寶的事和盤托出吧?

  周文賓更怒:“你實在甚麼?你看不起我女兒是不是?哼,我周文賓一生最要面子,難道要我把女兒的醜事見人就說,請人幫忙?

  “我看你小子就很合適,你們都是年輕人,見面好說話,說不準我那女兒與你投緣,見了你就變乖了也不一定。”

  天生大呼倒楣,心道:“甚麼叫你女兒與我投緣,你想幹甚麼?為甚麼像你這樣的“前輩高人”都是這樣的蠻不講理呢,不管人家喜不喜歡,就會交代這樣那樣的事讓人去做,真是亂七八糟,豈有此理。”

  周文賓見天生不說話,越發蠻橫地道:“你小子收我的劍在前,喝我的酒在後,既然欠了我的人情,就要替我辦事,這件事你辦也得辦,不辦也得辦,嘿嘿,小子,你可給我想清楚了再回答。”

  天生見他語帶威脅,自己如果拒絕,這位孤僻冷傲、出手毒絕的陰劍,只怕真要翻臉,他與林佩起是同等級的人物,那個甚麼“血陰十二劍”一聽就不是好路數,自己只怕萬萬不是他的對手。

  天生只得萬分不願地道:“這個……好吧,晚輩答應前輩了就是。”

  他心想我不妨先答應你,至於幾時能找到你的女兒,我可不敢保證,你十幾年都得不到她的消息,我找個三年五載也不算過分吧?等到有一天你的寶貝女兒在外面待膩了,說不定就會自己回家,我的差事就算完了。

  一聽天生答應了自己要求,周文賓立即轉怒為喜,哈哈笑著拍了拍天生肩膀,贊道:“好小子,有擔當。記住,那該死的小妮子叫做周龍兒。”

  “周龍兒,龍兒……”

  天生將名字默念了幾遍,暗道:“你為女兒起名龍兒,看來有紀念亡妻的意思,你原來並非不愛那條雌蛟。

  “可你既然愛她,又何必親手將她殺死?難道就是為了挽回你的面子嗎?一個人的面子難道真的有那樣重要,為了它連妻子都可以不要嗎?”

  望著周文賓那張皺紋叢生的老臉,天生竟生出了憐憫之意,說起來周文賓比林佩起還要年輕幾歲,可看上去卻比林佩起蒼老得多了,即使是這樣一名絕世高手,面對感情的折磨時,竟也無法不顯出老態。

  周文賓見天生呆呆地望著他,目光中露出無盡憐憫之意,不由老臉一紅,怒道:“小子你瞎想甚麼,豈有此理。

  “好了,老夫要說的話都已說完,一切就拜託你了,小子去陪你那幾名朋友喝酒吧。”

  說著大袖一揚,已在天生面前消失。

  天生叫道:“前輩且慢。”

  “前輩?哪里有前輩啊?”陸離的聲音傳入耳中道:“天生老大你是不是喝多了,剛才不是叫你少喝點嗎?”

  天生愣了愣,才發現剛才被“定格”的何昊等人都已行動如常,自己原來已回到了現實的時空中,忙笑道:“沒甚麼,是我說錯了話,看來真是我喝多了。唔,明天還要參加劍客例會,我們還是早點結束,回去休息吧。”

  何昊等也已酒足菜飽,紛紛同意天生的提議,眾人離座而去,結帳的時候,卻被告知眾人這次的消費完全免費,算做名劍酒吧對J國歸來的少年選手們的一點心意。

  陸離開心之極,笑道:“天生老大,原來我們都成了名人,連泡吧也能免費,哈哈,做名人真好啊。”

  天生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甚麼。

  六國飯店。

  即使是到了二十二世紀的今天,六國飯店依然是北都市內叫得響的一家五星級酒店,不但是各類商業聚會的上佳場所,就連國家招待外賓,有時也會選擇這裏。

  每年一次的全國劍客例會,就是在這裏舉行。

  劍客例會自劍客職業制度初行伊始就已存在,其目的在於增強天下劍客的凝聚力,使劍客們每年都有一個見面的機會,與老朋友敘敘舊,同時也給那些剛通過職業資格考試、取得劍客身分的劍客們,一個認識前輩、向前輩學習的機會。

  經過了幾十年的發展,目前C國的職業劍客已有近兩百人。

  其中除了有三十多人成為了軍方劍客外,另外的一百多人分成三大部分:一部分肩負起對劍學者的教育、培訓和考核等事務。

  一部分平日分佈在各地,專責巡查天下,一旦發現有不守規矩的修煉者,和異類妖物為惡人間,或加以勸阻,或加以誅除。

  還有一部分則常駐北都市,專責對外交流,並參加各國修煉者間的世界級比賽。

  當然也有像四大名劍那樣的超脫者,他們功高輩尊,平日裏只是在國家劍學會掛一份閑職,每當有大事發生時,才由林佩起飛劍傳書邀他們出馬,比如上次黃山渡劫,就是林佩起親自出面,才請動了他們。

  除了林佩起與藍天野外,這幾位是誰的帳也不買。

  因此,劍客們平日裏很難聚在一起,只有在每年一度的劍客例會上,天下劍客才有機會聚於一堂,對於職業劍客們來說,劍客例會算是一個大日子,到了這一天,只要不是在閉關中的劍客,都會相繼趕來,共襄盛舉。

  在今天這個大日子裏,三位老師都鄭重其事的打扮。

  厲海與牛天星翻出了平日裏捨不得穿的名牌西裝,收拾的西裝筆挺,皮鞋晶亮。

  玉含萼是劍術界有名的美女,更不會委屈了自己,今日特地穿上了一身銀色及地高開叉晚禮服,下配銀色絲襪與同色高跟鞋。

  美妙的身材籠罩在低胸露背的晚禮服下,顯得凹凸有致,曼妙動人。

  最要命的是那雙裹在薄薄絲襪中的修長美腿,在那件高開叉的晚禮服中若隱若現,不要說是牛天星,就連天生等人也看得險些狂噴鼻血,肚裏大叫著“紅顏禍水”、“女人果然是老虎”。

  三位老師的胸前,都佩戴著一枚圓形勛章似的東西,上刻著一枚古意盎然的小劍,那是職業劍客才有的標志。

  天生見三人的勛章都是古銅色,不由心中一動,開口問牛天星道:“牛老師,這就是職業劍客的標志嗎?職業劍客的標志,都是這種古銅色的嗎?”

  “當然不是了。”

  牛天星頭一昂,不無驕傲的道:“初品劍客只能佩帶黑鐵色的標志,要是二品以上的劍客才能帶古銅色的。

  “另外還有銀色和金色的標志,銀色標志要五品以上的高品劍客才能佩戴,而金色的標志則代表著最高等級——九品職業劍客的身分,明白了嗎?”

  天生點了點頭,心道:“原來我的父親是位高品職業劍客,今天是劍客例會的日子,也許我能打聽到父親的消息也不一定。”

  厲海看了看天生等人,見天生等都已按自己的吩咐,穿上了C國代表團的比賽服,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走。”

  天生等趕到六國飯店時,恰好是上午九點一刻,距例會正式開始,還有十多分鐘的時間。

  一些職業劍客已紛紛現身,有些本來就住在北都,便各自駕車趕來;有些離得較遠,身在其他城市,不喜張揚的便開了飛行法器趕來;性愛炫耀不安分的或禦劍,或駕著各形各色的法器,從空中直落到飯店門前,看得門僮目瞪口呆。

  天生等人所住的國家劍學會招待所,與六國飯店相距不遠,只不過隔了一條街的距離,因此是步行來到六國飯店。

  此時的六國飯店當真是熱鬧已極,只見空中光影亂閃,不時有人飛落,更誇張的是竟然還有劍客,騎著一些叫不出名的飛禽走獸從空中落下,一個個派頭十足。

  好在六國飯店承辦劍客例會已非一日,早摸清了一些劍客的怪脾氣,專設了一塊安置這些飛禽走獸的場所,場面才不致混亂,只是一時間鳥鳴獸吼之聲四起,堂堂的五星級飯店立時成了動物園。

  厲海看地暗暗搖頭,想不到在劍客中竟也流行起了此等浮華之風,這些劍客放著好端端的交通工具不用,非要弄這些動物來擺譜,這哪里還有半點劍術修煉者的樣子,簡直像足了愛慕虛榮的小女生。

  “我們走!”厲海看了那些得意洋洋的劍客一眼,有些氣不打一處來的道:“先去簽名。”

  簽名處就在六國飯店的接待大廳,天生等人隨厲海走到簽到桌前,負責接待的服務員小姐甜甜地笑道:“各位先生好,各位是來參加例會的劍客嗎?”

  厲海點了點頭,接待小姐隨即送上了簽到簿。

  厲海等三人先後在自己的名字後畫了個圈,牛天星道:“你們五個人是被特許參加的,簽到簿上沒有你們的名字,直接跟我們進去就可以了。”

  天生想了想,對接待小姐道:“對不起,我能看一下簽到簿嗎?”

  接待小姐笑道:“當然可以。”說著,便將簽到簿遞給了天生。

  天生用眼一掃,只見薄上赫然寫著鄭霸的大名,不由皺了皺眉,接著向下看去,卻沒見到有姓任的劍客,不由略感失望,心道:“沒有父親的名字,難道他真像月伯伯說的那樣,出了甚麼事嗎?”

  厲海看了天生一眼,道:“走吧,天生,以後你成為了職業劍客,這上面的人遲早都會認識,不用急在一時。”

  他只道天生是出於好奇心,想看看天下劍客的大名,哪里知道天生卻是另有心思。

  從接待大廳的左側通道向前走去,就是六國飯店最大最豪華的聚會廳,天生等隨著三位老師走入廳中,頓覺眼前一亮。

  眼前是一個足有上千平方米的超大廳室。

  腳下的地面全以無色水晶鋪設而成,沿地面而上的四面墻壁,則別出心裁的採用了天然紫水晶,與地面交相輝映,更顯得地面上潔凈無塵,纖毫畢現。

  大廳的正中,有一座占地約半畝許的聲控式噴水池,正隨著音樂聲起伏不定,水浪忽高忽低,被懸在天花板上的各色彩燈一照,諸色流轉,美不勝收。

  大廳靠南一側的長條食物案上,則擺滿了碧藕、雪蓮、丹參、瓊果等各種清淡有益,適合修煉者食用的物品。

  一些侍者穿梭其間,每人手中都拿著一個上鋪紅色絨布的托盤,絨布上擺放著一些盛放了各色美酒的高腳杯。

  這時廳內已聚集了約有五六十名劍客,劍客們只要輕輕沖侍者們打個招呼,侍者們便會微笑著走近這些劍客,請他們任意選擇放在托盤上的各色美酒。

  廳內並沒有天生想像中的演講高臺和聽眾的座椅,只是在西面的墻壁上懸掛了一張巨型橫幅,上寫著“二一七九年全國劍客例會”十個大字。

  看來,劍客例會採用的是西方party方式,並不是東方常用的會議模式。

  陸離狂嗅了幾下彌漫著淡淡酒香的空氣,低聲道:“姥姥的,還真是名劍酒吧的好酒,天生老大,這回可發了。”

  天生指了指站在身前的三位老師,做了個噤聲的姿勢,陸離嚇得一伸舌頭,連忙住了口。

  這時廳內聚集的劍客漸漸增多,有些劍客曾參加過黃山集體抗劫行動,對天生等幾人並不陌生。

  他們知道,天生不但是C國此次參加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的主將,更是林佩起和藍天野的內弟子,看他當日在積翠崖的表現,假以時日,必是劍術界數一數二的人物,將來就是成為國家劍學會會長也不奇怪。

  一些劍客有心與天生結交,紛紛拿著酒杯走來,向天生勸酒。

  厲海等三位老師見林佩起還沒到來,也不好出言阻止,只能在暗中提醒天生少喝幾杯。

  一時,足有二三十名劍客圍住了天生幾人,不只是天生,就連何昊等人也被連灌了十幾二十杯酒,只梅玲一人因為是女孩子的原因,得免此難。

  天生正煩不勝煩,忽聽有人道:“大家安靜,林、藍兩位會長來了。”圍攏在天生等身旁的劍客方才散去。

  只見林佩起與藍天野大步走入廳來,身後跟著陸永業與過天錫兩人,天生偷偷看了一眼,見沒有林清在內,不覺松了一口氣。

  林佩起冷冷地看了眾劍客一眼,道:“今天是天下劍客齊聚一堂的好日子,我林某人本來不想多說甚麼,但是各位也太不像樣了,不過來參加聚會而已,有必要堂而皇之地驅虎駕鷹麼?

  “我倒想問問,你們擺這譜給誰看?給我林某人還是藍副會長看呢?”

  一些劍客面上一紅,緩緩低下了頭去。

  藍天野哈哈笑道:“好了好了,我說老林,今天是甚麼日子,你發哪門子的火兒?我看各位劍客也沒別的意思,只不過趕上了這麼個好日子,弄幾只寵物玩玩而已,你又何必認真呢?”

  說著,揚了揚手中那只純種波斯貓,笑道:“說起來我還是第一個違規的,難道你連我也要訓斥麼?”

  藍天野這一打岔,林佩起倒不好說甚麼了,冷哼一聲道:“既然藍副會長講情,今天又是個大好日子,林某也就不做惡人了。

  “劍客例會無他,不過是希望大家每年見個面,娛樂娛樂。

  “現在林某宣佈,二一七九年劍客例會正式開始。”

  “慢著!”

  忽聽一個聲音道:“林會長且慢,現在還不能開始。”

  眾劍客都是一愣,林佩起是有名的性格火爆,加上威望、功力又高,國家劍學會的眾劍客對他無不是又敬又怕,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出言打斷他的話,這人的膽量可是不小。

  “哦?”

  林佩起瞇起雙眼,向說話那人望去,只見在聚會廳的東北角上,站立著一群劍客,說話人正在其中。

  這人生了一張馬臉,一雙黃豆眼骨碌碌滾個不停,正望著自己,滿臉都是桀驁不馴的神色。

  林佩起見那群劍客都身著軍裝,十幾個人站在一處,並不與國家劍學會的劍客相混,那名說話者肩佩上校軍銜,看起來好像是這群人的首領。

  林佩起不由冷笑道:“我當是誰有這麼大膽,竟敢打斷我林佩起說話,原來是軍方的劍客到了,嘿嘿,難怪啊難怪。”

  當日在積翠崖上,國家劍學會所屬的很多劍客,都與軍方劍客交過手,雙方早有積怨,此時見打斷會長說話的正是軍方劍客,不由大怒,紛紛厲聲斥責起那名馬臉上校來。

  那名馬臉上校,正是在J國賽場上以木馬程式控制競技系統,害得天生差一點輸給村上真樹的馬上校。

  他自恃是鄭霸心腹,絲毫不把林佩起放在眼裏,當下冷笑道:“不錯,我們正是軍方的人。

  “林會長,例會現在還不能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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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4 23:29:05
第122章 天下絕毒

    林佩起冷笑著看了他一眼,緩緩地道:“九點三十分開始例會,是劍學會多年來的規矩,你是個甚麼東西,竟敢攔阻?”

  馬上校城府倒深,被林佩起辱罵,竟是面不變色,大聲道:“往年是往年,今年的規矩卻要改一改,因為有一位大人物還沒有到。”

  林佩起哈哈一笑,道:“你口中的大人物是誰?不妨說出來,讓林某人長長見識吧。”

  “是鄭霸將軍。”馬上校道:“鄭將軍還沒到,誰敢宣佈例會開始?”

  林佩起早就知道鄭霸將自己的名字加到了參會者的名單中,本來他作為北都軍區的指揮官,現在又與國家體委協管劍學會,要參加例會也非絕對不可,但林佩起卻非常反感鄭霸這種不告而宣,事先沒有通知劍學會,便將自己加入與會者名單,並還要故意姍姍來遲,彰示身分的行為。

  鄭霸這樣做,分明是要給與會的眾劍客一個下馬威,以抬高自己的身價。

  林佩起見過多少大風大浪,怎會看不透鄭霸這點伎倆?

  他有心當眾給鄭霸一個難堪,故意問陸永業道:“永業,有一位叫鄭霸的劍客嗎?”

  陸永業忙搖頭道:“沒有。”

  “你聽到了?”

  林佩起揶揄地看了眼馬上校,道:“姓鄭的不是劍客,當然沒有資格參與劍客例會,更沒有資格讓這裏的所有劍客等待他一個人。”

  “你大膽。”

  仗著有鄭霸撐腰,馬上校壯起膽子叫道:“鄭將軍是你的頂頭上司,你竟敢……”

  “放屁放屁,好臭好臭。”

  他的話剛說到一半,忽聽一陣罵聲響起,跟著便見一陣金色旋風從廳外刮入,一閃便到了他的面前。

  馬上校一愣,正在琢磨這旋風是從何處而來,忽見旋風中伸出一隻烏黑油亮,散發著酸腐氣味的大手,向自己臉部摑來。

  馬上校有心閃避,卻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陣無形大力牢牢罩住,絲毫動彈不得,就連真罡劍氣也被壓制而無法排出護體,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只令人惡心的大手,摑上自己的臉。

  “啪、啪、啪、啪……”

  正反十幾個耳光直打得馬上校眼冒金光,兩頰高腫,馬臉頓時變成了豬臉。

  眾劍客看得大驚,馬上校怎麼說也是位五品職業劍客,竟被來人如此戲耍,來人究竟是誰?這分功力也未免太過驚人了些。

  林佩起一看金色旋風中人的手法,就知道是那位玩世不恭的老朋友到了,當下笑著招呼道:“好化子,這才幾天不見,你打人的手法可是越來越妙了。”

  金色旋風中傳出一陣怪笑道:“化子向來最愛打這種不要臉的狗崽子,只是近來狗崽子越來越少,化子無人可打,手法比從前可是差勁多了。

  “老林,今天好不容易碰到這個狗腿子,你可不要攔我,讓化子過足了癮再說。”

  天生聽得一驚,原來是怪叫化馮傑到了,他既然來了,另外的三大名劍相信也已不遠,今天可真是高人雲集,只是不知道那位“山人空空去”會不會來,自己真想一睹這位前輩高人的風采。

  林佩起有心要馬上校受些教訓,只是礙於國家劍學會會長的身分,不便親自出手,現在有怪叫化馮傑出手代勞,正是樂觀其成,哪里會去阻止?

  林佩起只是笑呵呵地向著廳門一拱手,道:“老鄧、司徒還有老妹子,既然來了,為何還不現身?要老林我親自迎接嗎?”

  隨著廳門處響起一陣哈哈笑聲,一片金霞閃過,現出了“神眼”鄧峰、“駝劍客”司徒朋與“蓮心劍”羅素梅三人。

  羅素梅年已在四旬開外,看上去卻仍像二十許人,一身白衣,美如明珠,現身後便輕啐了林佩起一口,沖金色旋風皺了皺眉道:“馮大哥快收手吧,今天是多好的日子,要打狗也該選在別的時間。”

  怪叫化馮傑一生遊戲風塵,是眾劍客中最橫行無忌的一個,就算是林佩起的帳也愛買不買,卻唯獨對這位“蓮心劍”羅素梅情有獨鍾,向來最聽她的話,聞言一掌將馬上校擊飛數米,收起金光道:“我聽大妹子的,暫時放過這狗腿子好了。”

  馬上校被馮傑一掌震飛,也虧他功底紮實,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穩穩站住,卻覺一張臉又痛又麻,嘴角還有鮮血不住流出。

  他好歹也是名五品劍客,自投入軍方後,又得到鄭霸信任,平日裏是橫行慣了的,只有他給別人氣受,幾時被人這樣當眾羞辱過?

  馬上校越想越惱,一心只想著報仇雪恨,也不管面對的人,是當今劍客中出了名最難招惹的人物,手一揚,飛劍已化成一道銀光,向馮傑射去。

  在場的眾劍客,萬想不到他會如此大膽,竟在劍客例會上動用飛劍,而且攻擊的還是有“化子戲風塵”之稱的怪叫化馮傑,不由一陣大嘩。

  此刻馮傑已收起金光,正向林佩起的方向走去,恰好是背對著馬上校,有些劍客不由脫口叫道:“小心!”就連天生也看得大為緊張。

  只聽馮傑哈哈一笑:“雕蟲小技,也敢獻醜?”

  他右手輕輕向後面一撈,也不知用了甚麼手法,手到之處,銀光頓消,馬上校那把材質上佳的寶劍已現出原形,靈蛇般在他手中扭動不止,像是要拼命逃離馮傑手掌,偏偏卻又掙脫不開。

  “這……這是甚麼手法?”

  天生看得大為驚奇,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馮傑是如何憑藉一雙肉掌,抓住了馬上校那柄斬金斷玉的寶劍。

  眾劍客也看得目瞪口呆,馮傑這手法,像是傳說中早已失傳的“捕光捉影”之法,據說此法練到最高境界時,可憑肉掌直接拿住敵人的飛劍或法器,能收不戰而屈敵之效。

  不過傳說歸傳說,並沒人親眼見過這種奇術,想不到怪叫化馮傑竟會這種絕技。

  林佩起哈哈笑道:“化子啊,你這手“捕光捉影”可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了不起。”

  馮傑將馬上校那把愛若性命的寶劍拿在手裏,既不歸還馬上校,也不毀去,呵呵笑著向林、藍二人與三大名劍走來,嘴裏笑道:“過獎過獎,我說林老怪,你那個讓化子直吞口水的小徒弟在哪里?”

  林佩起笑著對天生道:“天生過來。”

  天生領命走了過來,先見過兩位師父及師兄,又向四大名劍各施了一禮,道:“天生見過四位前輩。”

  “神眼”鄧峰與司徒朋點了點頭,“蓮心劍”羅素梅見天生俊美清秀,心裏喜歡,點頭道:“好孩子。”

  怪叫化馮傑則怪笑著拍拍天生的頭,道:“好小子,俺老馮是越看越喜歡。”

  同時大聲道:“所有人給俺老馮聽著,這小子是老馮最喜愛的人,今後若有人與他過不去,俺老馮不管誰是誰非,都會站在這小子一邊。

  “小子,你以後只管橫著走,自有俺老馮為你撐腰。”

  廳內劍客聽得暗暗咋舌,心道這小子可了不得,不但是林、藍兩位會長的內弟子,竟還與怪叫化投緣。

  林、藍兩位會長倒也罷了,這化子可是有名的難惹,這小子有了如此硬的靠山,今後真的是可以橫著走路了。

  他們卻不知道,要論到靠山,天生還有兩個更硬的靠山沒到,那兩位中的任何一位如果到場,就是四大名劍也要黯然失色。

  林佩起忙道:“化子不要說了,當心教壞了小孩子。”

  怪叫化嘿嘿一笑,道:“這孩子天生就是渾金璞玉,不用擔心會被化子教壞,不像某些人,生下來就是壞胚子。

  “天生小子,叫化叔叔太窮,沒甚麼好東西送給你,來來,這把劍給你好了。”

  說著,就要將馬上校那把劍送與天生。

  天生心道:“我如果要了這把劍,那傢伙非找我拼命不可。”忙說:“多謝化子前輩,我已經有了兩把劍,不敢再接受前輩厚賜。”

  馬上校愛劍被馮傑收去,一時不知該如何才好,有心奪回,無奈馮傑功力太高,那樣做只會自取其辱,為他人徒添笑柄,要他放棄愛劍,卻又捨不得。

  此刻見馮傑竟然把自己的佩劍當成玩具一樣送人,偏偏對方還不肯要,不由氣得七竅生煙,不顧後果地罵道:“姓馮的老狗,快還我寶劍。”

  馮傑冷笑道:“狗腿子狂吠甚麼?有本事,自己來取回你的長劍。”

  “你……”

  馬上校雖然大怒,頭腦卻還清醒,從馮傑剛才施展的那一手“捕光捉影”來看,他若要取自己的小命絕非難事,馬上校再傻也不至拿性命開玩笑,只能空自生氣。

  “姓馮的,你一口一個狗腿子,這不等於罵我是狗嗎?”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跟著便見廳門左右大開,湧進了近二十個人。

  那近二十個人,除了站在當中的鄭霸與一名黑衣、黑褲、黑紗蒙面的神秘人外,都穿著校級軍服,胸前佩有劍客標志,一個個神色不善,怒瞪著怪叫化馮傑。

  馬上校見大援來到,忙帶著那十幾名軍方劍客來到鄭霸面前,恭聲道:“上校馬俊,參見將軍,將軍閣下,這個老東西剛才對將軍語多不敬,請將軍懲戒。”

  鄭霸冷哼一聲,大為不滿地瞪了馬上校一眼,道:“你先給我滾到一邊去!”

  馬上校忙道:“是!”噤若寒蟬地站到了旁邊,大氣也不敢出。

  鄭霸用眼角餘光掃了掃林、藍二人與三大名劍,雙目盯在怪叫化馮傑臉上道:“你就是那個橫行無忌、目無長上、劍客中的敗類怪叫化馮傑嗎?”

  在場眾劍客聞言一陣騷動,鄭霸身分再高,這樣開口辱罵一位九品劍客也屬過分。

  四大名劍一向共同進退,聽到鄭霸開口辱罵馮傑,連修養最好的羅素梅也不由動了氣,三人正欲翻臉,卻被林佩起使了個眼色止住。

  林佩起知道鄭霸今日是有心立威,這樣開口辱人,不過是想激怒自己這方,讓己方先行出手,將來就是鬧到元統那裏去,他也有話可說。因此才會使眼色止住三大名劍,要看鄭霸怎樣把這場戲演下去。

  至於怪叫化馮傑,林佩起倒放心,這化子是有名的滑溜,絕不會中了鄭霸的圈套。

  怪叫化馮傑嘿嘿笑道:“罵得好,罵得妙,姓鄭的,馮某一向就是橫行無忌,目無長上,你咬我個鳥?”

  鄭霸冷笑道:“這麼說來,連我鄭某也不放在你的眼中了?鄭某就在這裏,閣下如此豪氣,是否也要較量較量鄭某呢?”

  怪叫化馮傑仰天大笑:“姓鄭的,我化子做事再莽撞,也不會因為你三言兩語就上了你的惡當。

  “你再不是東西,名義上仍是國家劍學會的上司,化子如果出手對付你,那叫以下犯上。

  “再說,你不過是一個普通軍人,我以堂堂九品職業劍客的身分出手對付你,正是勝之不武,不勝為笑。

  “嘿嘿,姓鄭的,化子可不幹這種賠本的買賣。”

  鄭霸陰笑道:“你倒是不傻,既然如此,就把我屬下的武器還來吧。”

  “化子偏偏不還,你奈我何?”

  馮傑嘿嘿笑道:“你要這把劍,就派手下劍客來取好了,如果有人能從化子手中搶回此劍,化子立即辭去九品劍客身分,做真正的叫化子去。”

  放眼當今劍術界的高手,有分量的幾人都在林佩起一邊,鄭霸手下的眾劍客確無一人能是馮傑對手,馮傑暗道:“除了你鄭霸外,我化子誰都敢揍,將來就是鬧到元統那裏,也不算甚麼大事。”

  鄭霸冷笑道:“好你個怪叫化,你真以為我手下就沒人能對付你嗎?”說著向身邊那名黑巾蒙面人點了點頭,微笑道:“請先生動手奪劍。”

  林佩起早已在暗中觀察那名黑巾蒙面的黑衣人,此刻見鄭霸竟然稱他為先生,不由暗吃一驚,忙大聲提醒道:“花子別大意,這人不簡單。”

  他的話音剛落,黑衣人身形一隱一現,已突然出現在怪叫化馮傑面前,雙掌帶起大片金光,向馮傑手中長劍抓去。

  “是劍氣。”羅素梅面色一變,道:“馮傑小心,他剛才用的是邪派化影大法。”

  馮傑狂笑一聲,道:“來得好!”

  不見怎樣作勢,他身前已驟然卷起兩個金色旋風,向黑衣人卷去。

  那金色旋風正是馮傑用劍氣所化,到了他這種程度的高手,劍丹已成,用不用飛劍已無所謂,他見黑衣人也是擅用劍氣的高手,有心試一試對方功力,因此才用金色旋風硬撼對方雙掌。

  黑衣人冷笑一聲,忽然變掌為爪,雙爪左右一分,竟毫不費力地破入兩個金色旋風。

  馮傑只見對方手法快如光電,自己尚未來得及反應,只覺手中一輕,長劍已被黑衣人劈手奪去。

  這倒不是說馮傑功力比對方差了多少,而是因為他太過托大,並未運掌相迎,只是從胸前逼出一些劍氣迎敵,黑衣人本來功力便略高過他一些,雙爪又是凝足了全力,才能輕松破關而入,馮傑一招失去先機,才被黑衣人將馬上校的長劍輕易奪去。

  黑衣人長笑一聲:“大名鼎鼎的怪叫化,也不過如此。”伸手將長劍拋給馬上校,卻並未退回,雙掌一錯,再次攻向馮傑。

  馮傑一招不慎,竟被黑衣人當著天下劍客之面奪去了長劍,一張臉憋得通紅,見黑衣人揚掌攻了過來,大叫道:“來得好。”雙掌疾出,撞上黑衣人雙掌。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兩人的四隻手掌竟緊緊粘在了一起,開始了最兇險的功力互較。

  這種比斗方法最為兇險不過,一旦較上了勁兒,雙方必是不死不休,旁人難以救助,林佩起看得一跺腳,暗道:“化子太糊塗了!”

  羅素梅粉面變色地道:“這樣不行,林會長,我們聯手分開他們。”

  林佩了點頭,道:“好吧!”

  說著張口吐出一道金光,羅素梅見狀也張開櫻口,吐出一朵青色蓮花。

  林佩起知道那青色蓮花是羅素梅蓮心劍所化,乃當今天下有數的利器,與自己飛劍相合,應該可以分開比鬥中的馮傑與那名黑衣人,點頭道:“妹子,與我飛劍合璧。”

  羅素梅點了點頭,用手一指空中青蓮,嬌叱道:“合!”

  那朵青蓮一陣疾轉,飛向了林佩起所發的金光,轉眼與金光合在了一起,向正在比鬥中的馮傑與黑衣人飛去。

  誰料不等兩人的飛劍靠近,馮傑忽然大叫一聲,護身金光黯淡了下來,黑衣人嘿嘿一笑,雙掌竟離開了馮傑掌心,猛地擊在了馮傑前胸。

  馮傑悶哼一聲,張口噴出一股鮮血,身體向後便倒。

  林佩起大吃一驚,忙與羅素梅一指空中飛劍,疾攻黑衣人,同時叫道:“老馮,你怎麼樣了?”

  黑衣人冷笑著發出一道金光,將空中青蓮纏住,口中連連譏諷道:“好個伏淵潛龍啊,原來是倚多為勝的小人,我看你今後不用再稱潛龍了,以後改名叫死蛇好了,哈哈,哈哈。”

  林佩起與羅素梅臉上都是一紅,忙把飛劍收回,林佩起道:“閣下是甚麼人,以你的身手,足以列入當世絕頂高手,為甚麼要藏頭露尾,不敢顯露真面目?”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林佩起,你只要知道我是敵人就可以了,何必一定要知道我是誰?”

  此時藍天野與鄧峰、司徒朋已將馮傑扶起,見馮傑臉色黯淡,面上露出蜘蛛狀的血絲,不由大吃了一驚,藍天野叫道:“老林,別跟他廢話了,化子有危險。”

  林佩起一愣,馮傑雖說沒有修成不死真身,但他劍丹已成,體內劍氣鼓蕩,就是一般的飛劍法器也傷不了他,中了黑衣人一掌,也最多就是受傷罷了,為何藍天野會如此緊張?

  “是邪派血蠱。”

  藍天野怒道:“老林,動手拿人!”

  林佩起大吃一驚,邪派血蠱乃是當今天下第一惡毒之物,一旦中了此蠱,如果沒有下蠱人的解藥,任你功力再高,也捱不過一時三刻。

  當年正邪兩派劍仙大戰時,就曾有數名正派劍仙因此物而亡,天下劍客見到使用此物的人,無不恨之入骨,立殺無赦,這個黑衣人是何來歷,竟有此物?

  不過此刻林佩起已沒有時間去想黑衣人的來歷,忙飛身趕到馮傑身邊,細細察看了一遍,道:“這是蜘蛛蠱,綺綺老師來了沒有?”

  一個粉紅色身影越眾而出,正是性格美女、另類老師綺綺。

  綺綺察看了下馮傑傷勢,便張口吐出自己的本命元丹,在馮傑身上滾動了起來。

  林佩起見那顆紅色元丹漸漸變成了灰黑色,有些緊張地問道:“怎麼樣呢?能不能治?”

  綺綺緩緩收回元丹,原本粉紅嬌艷的臉蛋,一瞬間變得蒼白無比,半晌才道:“我已經盡了全力,但是……但是只能暫時鎮住蠱毒,如果要治癒馮老前輩,還需要有解藥才行。”

  她本是千年火蛛精,以她的本命元丹仍然解不了馮傑所中之毒,可見這蜘蛛血蠱是何等厲害。

  林佩起不再多問,大聲道:“全體劍客聽著,立即布下劍陣,將這名黑衣人拿下!”

  “慢!”

  鄭霸冷笑道:“林佩起,你忘了還有我在這裏,他是我的人,你敢動他一下,就是和我鄭霸過不去。來人!”

  三十多名軍方劍客圍成一個圈子,將鄭霸與那名黑衣人護在其內,那名黑衣人望著面前上百名國家劍學會方面的劍客,面上絲毫沒有慌張之色,嘿嘿笑道:“林佩起,我看你是急糊塗了,你難道忘了關於血蠱解藥的傳說?”

  林佩起一愣,半晌無語,良久才長嘆一聲道:“大家散開。”

  國家劍學會方面的劍客只得領命退開,黑衣人仰天大笑,道:“鄭將軍請放心,就算給林老狗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大家不用緊張。”

  林佩起道:“你想怎麼樣?”

  原來這血蠱不但是天下第一毒物,其解藥也是匪夷所思。

  由於此蠱是由施蠱人從小飼養,所以只有施蠱人才會對其有抗禦能力,血蠱唯一的解藥,就是施蠱人的鮮血,而施蠱人情緒的任何波動,都將影響血液的解毒效果,因此要使身中血蠱者獲救,必須要施蠱人心甘情願才可,如果採用任何強迫手段,結果只能是白費力氣。

  正是由於這個原因,林佩起才會問黑衣人到底想怎麼樣。

  “怎麼?鼎鼎大名的林會長,難道也有解決不了的事情,要來求我了嗎?”

  黑衣人狀若悠閑地彈了彈衣服,慢條斯理的道:“要解這臭化子的毒,其實也不難,只要林會長答應我一個條件。”

  林佩起知道他所提出的條件必不簡單,但此刻為了救回馮傑,他就是提出再苛刻的條件也非答應不可,只好忍氣道:“請說。”

  黑衣人道:“很簡單,我只要這裏的一個人答應我一個要求。”

  眾人都以為他要提出的要求一定會非常棘手,萬想不到竟是這樣簡單,黑衣人只不過要在場的某個人答應他一個要求而已。

  林佩起不明黑衣人的真實意圖何在,一愣後道:“這個人是誰?”

  “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林會長新收的內弟子孫天生。”

  黑衣人嘿嘿笑道:“只要他答應我的要求,我立即為臭化子解毒,然後拍手走人,如何?”

  林佩起事先已做出了種種設想,卻怎麼也沒想到他所說的人竟是天生,當下有些警惕地道:“我們的事與小孩子沒關系,再說以你的能力,一個孩子又能幫你甚麼?請閣下還是不要胡鬧了。”

  黑衣人道:“我的事恰恰只有孫天生才幫得上忙,我的條件也不會改變,林佩起,要不要臭化子的命,那就隨你了。”

  林佩起心裏深愛天生,早就把他看成了自己的東床佳婿,又見到這黑衣人身分詭異,邪氣十足,所以才不希望天生卷進這件事中,被黑衣人利用。

  可如果不答應黑衣人的要求,怪叫化馮傑隨時可能會沒命,雖說自己可以助他凝煉亡後元神,但馮傑沒有了肉身,總會是一大缺憾。

  左思右想,林佩起一時猶豫難決,這位國家劍學會會長,當世有名的劍客,有生第一次方寸大亂,不知該如何才好。

  “我答應。”

  天生忽然越眾而出,走到黑衣人面前大聲地道。

  林佩起要阻攔已是不及,只得由天生去了,暗嘆道:“好孩子,就是做事太欠考慮,但願這黑衣人不要出甚麼難題才好。”

  何昊等也沒想到天生會挺身而出,都暗暗替他捏了一把汗,生怕黑衣人會狂性大發,出手攻擊天生。

  見到天生,黑衣人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顫抖了一下,他道:“孩子,你可想清楚了?”

  這黑衣人從出現至今,對所有人說話都是冷冰冰地,此刻面對天生,語氣中卻流露出莫名的親切感,林佩起皺了皺眉,心中不解。

  天生點了點頭,道:“請你說吧,要我做甚麼,只要你肯救治馮前輩,我可以答應你的一切要求。”

  黑衣人點了點頭,道:“很好,我現在就開始救治這臭化子,孫天生,但願你不要食言。”說著,向怪叫化馮傑走去。

  在場者都聽得一愣,黑衣人這是怎麼了?還沒說要孫天生答應他甚麼要求,就開始救人?

  天生忙道:“前輩請等等,您還沒說出您的要求呢。”

  黑衣人笑道:“我說過現在就提出要求了嗎?”

  天生一時有些糊塗,道:“前輩的意思是?”

  “呵呵。”黑衣人笑道:“你只要答應我就可以了,到了恰當的時候,我自會告訴你我的要求。”

  “這……”

  天生暗覺不妙,眼下雖說為了救人不得不答應面前的黑衣人,但天知道他今後會向自己提出甚麼要求?

  難道說他將來要自己自殺,去殺人放火胡作非為,自己也要答應他不成?

  林佩起正要開口,黑衣人已道:“你不用擔心,我現在不說,是因為時機未到,但我將來對你所提的要求,一不是殺人放火的壞事,二不會違背道德倫理,這樣,你放心了嗎?”

  天生暗道:“只要不是殺人放火的壞事,又不會違背倫理道德,那倒是沒有關系。”於是點頭道:“好吧。”

  林佩起見天生一口答應了黑衣人,雖說有些擔心,但黑衣人既已做了如此保證,將來提出的要求就算再怎樣麻煩難辦,也並非不可為,有自己與四大名劍相助,想來也足可應付了。

  黑衣人走到馮傑面前,道:“張口!”

  馮傑得綺綺之助,用千年內丹鎮住了他體內蠱毒,再加上馮傑功力又高,因此此刻仍能保持清醒,當下依言張大了口。

  黑衣人伸出中指,在自己手腕上一劃,一道血箭激射而出,射入了馮傑口中。

  “好了,臭化子可自行運功調息,三個周天後就可無礙了。”

  黑衣人嘿嘿笑道:“本人就先告辭了,各位不必遠送。”說著身形一晃,已平空消失不見。

  他說走就走,甚至沒有向鄭霸打聲招呼。

  林佩起本想合眾人之力將他留下,想不到黑衣人料敵先機,竟然說走就走,林佩起知道以他的功力,既然已先行遁走,再追也是無用,只得作罷。

  黑衣人倒沒有欺騙馮傑,馮傑依黑衣人之言運功三周天後,面上的蜘蛛狀血絲便漸漸消去。

  林佩起見馮傑無恙,才放下心來,望著鄭霸冷笑道:“鄭將軍,今天的事你要給林某一個交代,請你說清楚那名黑衣人的來歷,否則……哼哼。”

  經過黑衣人的事後,不但國家劍學會的劍客對鄭霸大為憤恨,就連軍方劍客中的一些人也對他有些不滿。

  畢竟那名黑衣人使用的血蠱,是人人憎惡的絕毒之物,鄭霸如果不能說出黑衣人的來歷,難免會失去人心。

  鄭霸眼珠一轉,賠笑道:“林會長先別動怒,鄭某只是在一家劍術俱樂部偶然發現了這名黑衣人,見他劍術高明,才將他收為己用,鄭某也未想到他竟然會使用那種惡毒的東西。

  “哎……如果早知道他是邪門歪道,鄭某又怎麼會用他呢?”

  他果然不愧是一位梟雄人物,見勢不妙,態度轉變極快,“林會長,我和你雖然有矛盾,但那都是為了公事,我鄭霸與林會長並沒有私人恩怨,我鄭霸的所作所為也都是為了國家民族的大計。

  “剛才如果不是馮傑出言污辱本將軍,也不會鬧出這種事,林會長是明白人,可不要看錯了鄭某。”

  他這番話說的相當明白,我與你沒有私人恩怨,就算有過爭吵,那也是為了公事,如果你再苦苦相逼,那可就是公報私仇了,至於剛才的事,那是因為馮傑無禮在先,可不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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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4 23:29:30
第123章 絕世尤物

    鄭霸幾句話,就把責任完全推到了馮傑身上。

  馮傑在劍學界身分雖高,卻因平日為人太過張狂無忌,人緣並不是太好,眾劍客見鄭霸以將軍身分,竟肯主動認錯,不由暗暗點頭,感覺他所說的不無道理,馮傑確是有錯在先,不能全怪鄭霸。

  林佩起見他幾句話,就將責任推得一乾二凈,還博取了一部分人的同情,也不由暗暗佩服鄭霸的機變,這人能在短短時間裏,坐到北都最高軍事長官的位子上,並深獲元統信任,果然不是幸致。

  鄭霸哈哈笑道:“不過我鄭某人向來知道馮兄的為人,絕不會怪罪馮兄,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以後誰再敢提起,就是和我鄭某過不去。

  “馮兄,你好些了沒有?都是鄭某的不好,用人不當才使馮兄受傷,抱歉抱歉。”

  馮傑冷哼了一聲,沒有搭理他。

  眾劍客卻聽得暗暗點頭,鄭霸不愧是三星上將,果然有胸懷,剛才馮傑曾罵他是狗,他此刻不但不介意,反向馮傑致歉,真是“宰相肚內能撐船”。

  當日參加過黃山一役的劍客,雖對他並無好感,但見他此刻表現得如此謙恭,也就不好再說甚麼了。

  鄭霸見狀,滿面春風地道:“好了好了,一天雲霧都散了,各位,今天是我鄭霸主管劍學會後,第一次參加劍客例會,大家千萬不要因為剛才的事影響了心情,請盡情歡樂。我宣佈……”

  聽到他要宣佈例會開始,林佩起忽然正色道:“鄭將軍且慢,歷年以來,劍客例會都只是劍客們這個團體的活動,就算是元統、總理、還有主管劍學會的國家體委,都不會干涉。

  “鄭將軍要來參加,我們當然歡迎了,可是主持該會就不麻煩鄭將軍了,還是由林某代勞好了。”

  鄭霸乾笑兩聲,道:“好好,那就請林會長主持好了,不過鄭某為了替大會添色,特地邀請了當今世界有名的女星衛紅綰小姐為大會助興,我想大家該不會拒絕吧?”

  此言一出,舉座震驚,在場的劍客,尤其是年輕的劍客們無不露出驚喜的神色。

  提起“衛紅綰”這三個字,稍有閱歷者無不知曉。

  這位女星早年學習國戲,曾以一曲昆調名滿天下,帶動了全世界學習C國戲曲,C國文化的高潮,曾被當今元統稱之為“當今世界最具魅力的女人”。

  她後來進軍影視界,其主演的電影《盛世佳人》更是囊括了歐思卡各項大獎,成為影界傳奇。

  衛紅綰不但色藝俱佳,更難得的是,像她這般風華絕代的佳人卻能潔身自好,雖與各國首要都是好朋友,卻沒聽說她有過任何緋聞;在全世界擁有上億fans,卻沒有絲毫驕傲,吃、住、行並不比普通人特別多少。

  而真正令全世界都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的是,在前年的西亞危機中,這名美女因不忍見數以千萬的無辜人民因戰爭而遭受苦難,竟親自冒著生命危險遠赴西亞,從中斡旋,硬是憑著其個人魅力平息了一場戰火。

  那次事件之後,聯合國秘書長特別授予了她一枚“金十字和平勛章”,她也因此榮獲了當年的貝爾和平獎,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同時獲得“金十字勛章”和貝爾和平獎的女人。

  熱愛她欣賞她的人給予她種種贊美,稱她為“開放在盛世的白蓮”、“東方明珠”、“美之化身”……即使是她事業上的競爭對手、她的敵人,也不忍心給予她過多苛責,他們稱她為“世界級的交際花”、“幕後的第一夫人”、“公眾情人”。

  而在大約半年前,衛紅綰在一次演出中不慎跌傷,一直昏迷不醒,也不知牽動了多少人的心。

  聽說她不久前才傷愈復出,想不到鄭霸竟有如此能力,居然能將她請來。

  當世職業劍客與古代劍仙不同,根據《現代劍客法》規定:一旦成為職業劍客,必須為公眾服務到八十周歲,然後方可申請退休,由國家為其在名山大川中劃出修煉之所,繼續修煉劍術,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劍仙”。

  而在退休之前,職業劍客就是一群專業人士,是社會活動家、體育健將、教育家……與普通人相比,沒有太大的不同。

  隨著劍客職業制度深入人心,年輕的劍客們無可避免地融入到了社會中,他們一樣有喜怒哀樂,有愛有恨,同普通人一樣可以結婚成家,當然也會對像衛紅綰這樣的頂級美女產生興趣,成為她的fans.因此,當鄭霸宣佈衛紅綰會來時,全場劍客倒有百分之八十興奮了起來,期待著與這位傳說中的絕世尤物一見,有些年輕風流的劍客甚至已經開始盤算,到時該如何邀請衛紅綰跳第一支舞了。

  林佩起搖了搖頭,他倒不是反對劍客們去過普通人的生活,但看到有些年輕劍客,簡直像個初中生一樣,就差沒掏出日記本等著請衛紅綰簽名了。

  這多少讓林佩起有些看不慣,盡管他也知道衛紅綰確是一個值得欽佩的女人,但總是有些難以接受讓一個女明星出現在劍客例會上。

  “鄭將軍,請一個女明星來劍客例會,恐怕有些不妥吧?”林佩起想了想道。

  鄭霸哈哈笑道:“林會長就不要太迂腐了,衛小姐是女中巾幗,普通的聚會請她她還不來呢,衛小姐肯答應前來,也是看重各位職業劍客,有心認識大家。

  “林會長,人家一番誠意,你就忍心拒絕這麼一位嬌滴滴的大美人兒?”

  他最後一句話分明是調笑林佩起,林佩起雙眉一挑,正要說話,忽聽藍天野傳音道:“老林不要堅持了,你就沒看出這裏好多劍客,都對姓衛的妮子有好感?你要再堅持,人心就要被姓鄭的收去了。”

  藍天野平日裏雖然滑稽玩世,分析問題時卻往往可以一針見血,並非白做了國家劍學會副會長的位子,林佩起遇事也往往會聽取他的意見。

  聽藍天野說得有理,林佩頭道:“好吧,既然將軍已做過了安排,大家又不反對,林某也沒意見了,只是這位衛小姐要多久才能到?總不能大家等她一個人吧?”

  他的聲音剛落,忽聽一個柔美的聲音道:“大家請不要怪紅綰,因為塞車,紅綰遲到了。”

  聲音甜而不膩,柔而不媚,清清爽爽,令人聞之百脈皆舒,無法不沉醉於中。

  許多人在心裏叫道:“不怪不怪,你來得再晚也不怪你。”

  林佩起聽得一愣,邪派中曾有一種魔音,也能收攝魂奪魄之效,與衛紅綰的聲音有異曲同工之妙,可他卻聽得出衛紅綰所用的乃是天生嗓音,絕不是邪門魔音,這個女人果然是天生異秉,難怪能風靡天下了。

  梅玲雖然是女孩,也不由激動得粉面通紅,緊緊抓住何昊的手道:“真的是她,真的是衛紅綰啊,我今天一定要得到她的簽名。”

  何昊與天生等四人中,何昊與天生是孤兒出身,離開孤兒院後忙於生計,根本沒時間去瞭解娛樂圈的風雲人物,張宇是書呆子自不必說,陸離則志不在此。

  四人還是上次在醫院門前,見過衛紅綰那些熱情的fans一次,只當她不過是個小明星,卻沒想到她竟是如此顛倒眾生的尤物,此時雖未見到她的人,只聽聲音,已升起了急欲一見佳人的想法。

  聲音落下後不久,隨著一陣輕輕的高跟鞋觸地聲傳來,一個曼妙動人的身影已出現在眾人面前。

  無數道目光,立時聚焦在了衛紅綰的身上。

  這位傳說中的頂級美女,身高約有一米七,白色碎花長禮服輕籠玉軀,腿著一雙純白色長絲襪,足穿同色高跟鞋,站在那裏,就彷佛一朵盛放的白蓮。

  順著那美如天鵝的頸子望上去,粉臉兒白中透紅,就如玉染胭脂,她的五官生的是那樣精緻,淡淡的蛾眉,挺翹的睫毛,高聳而小巧的瓊鼻,天然紅潤的嘴唇……無比合理的搭配在一起,組成了這世上最動人的風景。

  無數目光都在那一瞬間凝結了,望著那僅堪一握的小蠻腰,低胸晚禮服中怒挺的美妙酥胸,即使是修為深湛的職業劍客,也不免有些耳熱心跳,難以自製。

  望著眼前佳人,天生忽覺心中一跳,自己與這衛紅綰分明是初次見面,可為何總覺得她身上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就好像自己與她是老朋友,老相識一樣?

  好在此刻大家都望著衛紅綰,陸離等並沒發現天生的異狀。

  天生自顧自地想了一陣,暗笑自己真傻,可能天下美女都有幾分相似,自己先後曾與曉雯、碧煙、林清三個美麗女孩親密相處過,才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吧?

  像是早已習慣了這樣被人注視,衛紅綰秀眉一挑,竟有幾分逼人英氣,“鄭將軍,林會長,各位劍客,紅綰遲到了,請大家原諒。”

  林佩了點頭,這個女子果然是一身正氣,尤其難得的是,她不同於那些所謂的美女,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逼人英氣,讓人不能不又愛又敬。

  不過以林佩起的年齡與修為,除了去世的妻子外,任何人在他眼中不過是白骨一堆,衛紅綰再怎樣美豔動人,也不能令他動心,見狀只微微點了點頭,道:“衛小姐不用客氣。”

  鄭霸暗暗咽下一口口水,滿面春風地道:“衛小姐既然來晚了,待會兒可要多表演幾個節目哦?”

  他對面前的美女垂涎已久,可衛紅綰偏偏對他不假辭色,這次肯答應他來劍客例會,多半還是看得這些職業劍客的面子,鄭霸對她是又愛又恨,可不知為甚麼,偏偏不忍心對她用強。

  當然,以衛紅綰今時今日的身分,鄭霸也不敢對她有過分的舉動,否則萬一因此誤了“元首”的復國大計,那可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衛紅綰禮貌性地向鄭霸點了點頭,微笑道:“那好吧,紅綰就先獻上一首歌,當作向大家賠禮吧。”

  林佩起哈哈笑道:“好,難得衛小姐有如此雅興,林某現在宣佈,劍客例會就在衛小姐的歌聲中開始。”

  眾劍客同時大力鼓起掌來,衛紅綰在上百道目光注視中,向聚會廳的中部走去。

  走到天生身邊時,不知何故,衛紅綰忽然“哎呀”叫了一聲,身子一歪,向地面上倒去。

  天生離她最近,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去,將衛紅綰抱在了懷中,只覺一陣淡淡香氣撲鼻而來,手中如觸溫玉。

  他不由心中狂跳:“她身上好香,腰也好軟好細,她……她為何早不摔晚不摔,偏偏走到我身邊才摔?不過,她給我的感覺真的好熟悉……”

  他心中胡思亂想,一時忘了放手,反將衛紅綰越抱越緊,看在別人眼中,天生像是被美色所迷,是在趁機大吃衛紅綰的豆腐。

  陸離吐了吐舌頭,道:“天生老大真是厲害,平時不動聲色,關鍵時刻就是能抓住機遇,開拓創新,了不起啊了不起。”

  何昊與張宇搖了搖頭,只覺天生甚麼都好,就是面對美色時常難自製,實在是美中不足,實是白玉微瑕。

  傳聞中對男人向來不假辭色的衛紅綰,表現得也很失常,她不但沒有大聲喝止天生,反倒微閉秀目,嬌軀向天生懷中靠得更緊了,粉面上豔紅如火,竟然是一副十分享受的樣子。

  鄭霸看得眼中幾欲噴火,幾乎與林佩起同聲大喝道:“孫天生,你在做甚麼?快放手!”

  衛紅綰將一顆螓首從天生肩上緩緩抬起,柔聲道:“孫天生,你快放開我。”

  天生這才猛醒,忙放開衛紅綰,連道:“衛小姐,對……對不起,對不起。”

  “傻樣。”衛紅綰“噗哧”一笑:“紅綰又沒有怪你,你忙著賠的甚麼禮?”

  說著,她從天生懷中站起,向放置在聚會廳西北角的鋼琴走去,氣定神閑地緩緩落了座。

  天生呆愣愣地站著,鼻中兀自留有衛紅綰那如蘭似麝的香氣,腦中盡是衛紅綰那如花盛放的一笑,心中大叫著:“好熟悉,好熟悉,她究竟是誰?她究竟是誰?”

  “天生。”何昊見天生失態,忙一把將他拉到身邊。

  天生這才清醒過來,見陸離正一臉古怪神色地望著自己,梅玲則白了自己一眼,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他不由大感奇怪,心道:“女孩子真是奇怪,我怎麼得罪她了?”

  卻不知他剛才的行為,豈止是得罪了梅玲,衛紅綰遍及全世界的fans只怕都被他得罪光了。

  天生正在奇怪,忽聽一陣悠揚琴聲響起,衛紅綰已曼聲唱道——“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欄意……”

  她唱的是一首《蝶戀花》,近來娛樂界復古之風大起,很多歌星都爭相學唱古詞,但像衛紅綰這樣用鋼琴伴奏,又是以昆調唱出這首古詞的,卻是非常少見。

  現代樂器配上這首回腸蕩氣的古詞,再經衛紅綰柔美的聲音一番演繹,立將詞中意境成功托出,前半首語多悲切,待唱到:“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一句,卻把主人公鍥而不舍的堅毅性格和執著態度表露無遺,先抑後揚,有如三疊陽關,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眾人暗暗叫絕,回味著那句“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只覺放眼世界,也只有衛紅綰才當得起“伊人”二字,多半的人不由聽得癡了。

  衛紅綰將最後這句連續唱了幾遍,一雙盈盈秋水,不停地向天生望去,天生每被她望一眼,心裏就忍不住一陣狂跳,只想走上去,像剛才那樣把她抱在懷裏,方趁心意。

  林佩起見許多劍客向天生投去嫉妒的目光,心想天生如果因為這個女子得罪了人,未免太冤枉了,忙道:“謝謝衛小姐的歌聲,大家可以開始跳舞了。”

  隨著音樂聲響起,眾劍客歡呼一聲,紛紛尋找起舞伴來,只是國家劍學會的女性劍客太少,實在是“僧多粥少”,不免有許多劍客只能與同性搭伴,用想像力彌補不足了。

  一些劍客試著邀請衛紅綰,均被衛紅綰極有禮貌的拒絕,大家望著這塊“天鵝肉”,都在暗中猜測會是哪一個“幸福的癩蛤蟆”能得到美人青睞,與她共跳第一支舞。

  鄭霸嘿嘿笑著走上來道:“衛小姐,鄭某想請你跳第一支舞,不知道衛小姐肯不肯賞臉呢?”

  衛紅綰輕輕一笑,柔聲道:“鄭將軍威武勇猛,又對紅綰一片真情,紅綰怎麼會不肯呢?不過紅綰今天卻不想和將軍跳舞呢。”

  “哦?”

  鄭霸被衛紅綰前半句話說得心花怒放,聽到後面不覺大為失望,忙問道:“那是為甚麼呢,紅綰?”

  衛紅綰嬌媚地一笑:“將軍真討厭,我們兩個來日方長,將軍又何必著急呢?現在這裏人這麼多,就算將軍無所謂,紅綰也不想有人說將軍的閑話呢。”

  “對,對對。”鄭霸幸福地差點叫娘,忙道:“我明白紅綰的心意了,我……”

  衛紅綰送給他一個迷人的秋波,道:“那紅綰要回去休息了,將軍可不要生氣哦。”說著輕移香蓮,向廳外走去。

  林佩起見衛紅綰離開,不知為何竟松了一口氣,笑著對“蓮心劍”羅素梅道:“老妹子,我請你跳支舞吧?”

  羅素梅輕啐道:“呸,你多大年紀了?也不害臊?我可沒心情陪你們瘋。”

  林佩起哈哈一笑:“不錯不錯,我們都老了,將來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羅素梅道:“我看你的那個小徒弟倒是個人才,如果有機會,你該送他去劍廬歷練歷練才對。”

  林佩頭道:“我也有此意,不過眼下劍廬開府在即,恐怕不方便送他去,再說他不久後還要參加比賽,一時也分不出身來,以後再說吧。”

  羅素梅道:“我看這個小夥子遲早能成大器,就是有一點不好,有些愛好女色,將來恐怕免不了會被情孽所累,你該提點他幾句才對。”

  林佩了點頭,心裏卻不由苦笑,自己的女兒就正與他情孽糾纏,還不知道結果會如何呢,自己又該如何提點?

  難道要對他說,你只能愛我女兒一個人,別的女人都不可以愛?

  整個劍客例會歷時兩個小時,眾劍客才漸漸散去,林佩起將天生等人叫到面前,道:“你們在比賽之前,有一個月的大假可放,不知你們要如何安排這段時間?”

  天生忙道:“我和何昊商量好了,要去南帶河看望孫媽媽,陸離、張宇也去。”

  “很好。”林佩頭道:“去看望孫媽媽是應該的,但你們要記住,千萬不要誤了歸來的時間,明白嗎?”

  天生幾個連忙稱是,林佩起道:“好了,你們自己去安排吧,這次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的決賽,要在北都市舉行,我不知有多少事要忙,恐怕是沒時間管你們了,你們幾個都給我老實點,不要惹出禍來,去吧。”

  走出六國飯店不久,何昊幾個便與天生分了手。

  從黃山歸來後,大家一直住在國家劍學會招待所,連家也沒回過,何昊要陪著梅玲回家看望梅家父母,陸離、張宇也要回家一趟。

  四人與天生約定,後天在北都西郊的六寶山會面,然後一同隨天生去看望孫媽媽。

  天生自從在靈寶真地被碧煙劫持,到與何昊等分手的前一刻,無時無刻不處在緊張中,身邊也總有夥伴或師長相陪,此刻忽然只剩下了他一個人,頓時說不出的落寞之感湧上心頭,一個人漫步街頭,竟不知該去何處才好。

  是回招待所、林佩起的家,還是去那間自己曾租住過的小屋看看呢?

  可是,這些地方都不是自己的家呀,沒有爸爸媽媽在,又怎麼能算做是家呢?

  直到此刻,天生才想起自己的孤兒身分,別人都有親生父母可以看望,而自己呢?除了相依為命的孫媽媽,自己還有甚麼親人呢?

  碧煙在夜叉界、曉雯生死不知、林清隨時可能與自己翻臉成仇……

  想著想著,天生心中一酸,淚水竟不受控制的流落下來。

  “真不害羞,挺大的人了還哭鼻子啊?”一個清新甜美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不知何時,一輛法利牌全日候太陽能紅色敞蓬跑車,已停在了天生面前。

  方向盤後坐著的正是那位顛倒眾生,風靡世界的頂級美女——衛紅綰。

  她不知何時已脫下了那身白色碎花晚禮服,換上了一身黑色皮裝,此刻正笑著伸出一根手指替天生刮羞。

  先前那種奇怪的感覺再次升起,天生只覺此刻的衛紅綰更讓他感到親切,自己對她竟有一種說不出的依戀,說不出的信任,車上的這名美女完全不像是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倒好像是曾與自己同生共死的戰友。

  是的,就是那種完全可以將生命託付給她的戰友。

  可是自己為甚麼會有這種感覺呢?天生完全無法理解自己對衛紅綰的這種感覺,自己和她明明只見了一次面啊?

  “還在想甚麼?”

  衛紅綰嬌笑道:“快上車,我請你去我家。”

  絲毫沒有感覺到就這樣應邀去一位陌生女性的家會有不妥,天生想也不想便飛身上了車,衛紅綰纖足猛點起動掣,跑車飛一般向南郊開去。

  衛紅綰在北都的居所,並不如天生想像中般豪華,只是一套位於南郊的公寓式住宅,面積大概有兩百平米的樣子。

  這裏看來只是這位美人兒的臨時居所,室內只是擺放了一些必須的日用傢俱和電器,與普通的住家並沒有甚麼不同,只是地上鋪設的米黃色長絨地毯,和統一被刷成黃色的墻壁與天花板,讓天生感受到一分別處所無的溫馨。

  這裏好像只住了衛紅綰一個人,似乎連一名保鏢也沒有。

  天生不由暗覺奇怪,不明白她是如何保證自己的安全,及躲避“狗仔隊”和那些狂熱的追求者們,要知道她的追求者中,並不乏像鄭霸那樣的位高權重之輩啊。

  “真是累死了。”

  一回到家中,衛紅綰便風情無限地伸了一個懶腰,踢掉了腳上的高跟皮鞋,半躺在客廳的真皮沙發上。

  “坐下嘛,你站著就不累?”衛紅綰嬌笑著道:“是害羞嗎?”

  天生笑著搖了搖頭,大方地坐在了沙發上,認真地望著衛紅綰道:“姐姐,我以前在哪里見過你嗎?”

  一聲姐姐叫得親切自然,衛紅綰的嬌軀一顫,“姐姐?你叫我姐姐?”

  “我不知道,只覺得應該這樣叫你。”天生道。

  “只是叫我姐姐嗎?”

  衛紅綰有些失落的道:“我想錯了,你對我的感覺……還是沒有變。”

  “我……”天生愣了愣道:“我對你的感覺?是的,不知道為甚麼,我總感覺你就像是我的大姐姐一樣,你不願意我這樣叫你嗎?”

  “我不要,我不要你叫我姐姐。”

  衛紅綰忽然低聲哭泣起來,先前在劍客例會上表現出的那份從容已蕩然無存,英氣全失成了個地道的小女人,“孫天生,你……你沒有良心!”

  天生被她罵得莫名其妙,小心地道:“那……那我該叫你甚麼?”

  “你該叫我……”

  衛紅綰紅腫著雙眼道:“你過來,我告訴你。”

  天生將身子探了過去,道:“你說吧。”

  衛紅綰忽然“咯”地一笑,伸出一雙藕臂環住他頸子,紅潤的櫻唇輕輕咬上了他的耳朵,含混不清地道:“你說你該叫我甚麼呢?”

  “我……”

  天生腦中大亂,自己雖說曾同曉雯、碧煙也有過這樣親密的舉動,但像今天這樣匪夷所思的,還是第一次。

  可不知為何,天生雖覺衛紅綰的行為太過古怪,卻偏偏無法狠心推開她。

  他就像是曾欠下衛紅綰許多難還的情債,現在被衛紅綰這樣“性騷擾”,不但不會有任何不滿,反倒心中釋然,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衛紅綰見天生沒有反感,越發地得寸進尺起來,一雙玉手開始不老實地在天生胸前遊走,鼻中嬌喘細細,曼聲道:“天生,我不要你叫我姐姐,我要……我要你叫我綰兒,叫我親親,你說好不好。”

  “不能……我不能。”

  一種奇怪的感覺沖上天生心頭,天生只覺自己對面前的美人只能敬之憐之,卻不可以和她這樣親熱,似乎與她這樣親近,就會產生一種極強的罪惡感,就是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

  他忙狠下心,用力將衛紅綰推開,道:“好姐姐,不能,我們不能這樣。”

  被天生無情推開後,衛紅綰並未如天生想像中一樣再次傷心哭泣,只是有些無力地靠在沙發的一頭,又愛又恨地看了天生一眼。

  她幽幽地道:“是我想錯了,你還是不肯真正愛我,你還是只肯叫我姐姐,孫天生……你……你好沒良心。”

  天生被她罵得一陣糊塗,低聲道:“姐姐,我要走了,以後再來看你。”

  在目前的情況下,天生感覺還是早些離開更妥當些。

  衛紅綰沒有挽留天生,望著天生的背影漸漸消失,粉面上升起無比幽怨的神色,自語道:“天生,好久不見,你還是那麼可愛,無論用甚麼手段,我一定會得到你的真愛,讓你從此後不會再沒良心地叫我姐姐,就算他老人家因此怪我,我也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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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懷璧其罪

    天生離開衛紅綰居處,回到林佩起家中住了兩晚,到了第二日清晨,才起身趕赴西郊六寶山,與何昊他們幾個會合。

  臨行之前,林佩起特地要天生帶上了兩顆劍客專用的“八寶金丸”,這種藥是劍客臨危保命的聖藥,功能補氣健體,給孫媽媽服用是再好不過。

  此行天生本想邀諸葛尚雲一同前往,想到他功課繁重,也只得罷了。

  初春時節的六寶山,分外妖嬈。

  天生高高飛起在六寶山上空,俯首下看,只見松濤如海,翠色喜人,滿山芍藥,正吐芬芳,不由暗暗贊嘆起來。

  他正看得興高采烈,忽見幾個身影自空中一閃來到面前,正是何昊等人,陸離遠遠地叫道:“天生老大,大牛也來了。”

  張大牛隨著何昊等人飛至天生面前,面色潮紅,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老大,我也來了。”

  他比何昊等的功力差了不少,為了跟上何昊他們,著實是累得不輕。

  “太好了。”天生開心地拍拍張大牛的肩膀,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出發!”

  這次一來是看望孫媽媽,二來是度假,天生等人早已議定了此行路線,準備兜上一個大大的圈子,將漓水、川滇等處的有名風光一一飽覽,而後再繞回南帶河。

  一路上飛行並不快,走走停停,說說笑笑,足足費了兩日時間,才到了漓水上方。

  到了漓水,才知此地風光不愧“甲天下”之稱,只見江水清澈,遊魚歷歷,玉玲翠峰,各具形態,剛見得滿目綠透,山水如畫,不多時便已紅日歸巢,把江水乍分為二,半邊瑟瑟,半邊紅透。

  梅玲笑著飛身掠向水面,徒手從江中捉起幾條魚兒,嬌笑道:“這個送給孫媽媽熬湯喝最好了。”

  天生看得暗暗感動,女孩兒就是心細,自己怎就從沒想到抓幾條鮮魚送給媽媽呢?

  “天晚了。”何昊從梅玲手中接過魚兒,樂呵呵地道:“我們該加速奔南帶河去了。”

  眾人這才改道直向西北飛去,不多時已來到麗山上空。

  天生為防出現上次那樣的誤會,提前長嘯一聲,通知神機隱廬伏於此處的高手,一行人毫無阻礙地飛越麗山,來到了南帶河畔的療養院。

  這時晚飯剛過,孫媽媽正在院中散步,在身邊陪著她的,正是山口惠子。

  見到天生等從空中落下,惠子先是被嚇了一跳,待看清了天生的面容後,才嬌笑道:“孫天生君你來了,孫媽媽和惠子都好想你呢。”

  天生笑道:“惠子好,你是想我,還是想村上君啊?呵呵。”

  說完,他雙膝跪在孫院長面前,道:“媽媽,生兒來看你了,何昊也來了,還有生兒的幾個好朋友。”

  孫院長見到愛兒,開心地笑道:“好孩子們快起來,何昊也長大了啊,那是你的女朋友嗎?”

  梅玲紅著臉不依地道:“孫媽媽……”

  孫院長微笑道:“小姑娘害羞了,呵呵,天生啊,你怎麼沒帶曉雯來呢?”

  天生不願孫院長擔心,忙道:“媽媽,曉雯功課太忙,不像我們幾個剛放了大假,所以沒有來。媽媽近來的身體好些了嗎?”

  孫院長道:“好多了,生兒,不要讓朋友們都站在這裏,我們進屋去吧。”

  進到屋裏,何昊等才問起山口惠子為何會在此地,天生並未隱瞞,將山口兄妹得罪黑龍會的事說了一遍。

  何昊聽得有些擔心,道:“黑龍會雖然不過是個下三流的組織,也沒有多少高手,可萬一被他們發現了這裏,不是要連累媽媽嗎?這個療養院可沒有任何防禦能力,如何能抵擋那些窮兇極惡的黑龍會流氓?”

  天生笑道:“何昊你放心,我有安排的。”

  何昊點了點頭,天生向來謹慎,他說有安排,定是有萬全準備。

  不多時,山口雄夫也來到了療養院。

  這個憨厚的異國大漢,已完全適應了這裏的生活,在這段時間裏,他已經順利考取了“漁業執照”,現在南帶河邊的一處漁場工作,所賺取的工資雖然不多,卻已經完全可以養活自己和妹妹,並可以時不時帶來幾尾鮮魚,讓孫院長喝上鮮美的魚湯。

  見到天生到來,山口雄夫立刻按J國禮節向天生深深鞠躬,答謝自己的大恩人。然後就憨笑著,提起自己和天生等帶來的鮮魚,去廚房煮魚湯了。

  今天孫院長特別高興,先是詢問了大家近來的情況,又拉著梅玲的手問長問短,對孫院長來說,每一個從北都市孤兒院出來的孩子,都像是自己的親生兒女一樣,看到何昊有了這麼好的女朋友,孫院長開心極了。

  天生問道:“媽媽,您的病情怎麼樣了?”

  提到這件事,孫院長有些不高興地道:“我的病早就好了,可是院裏就是不讓我回北都,生兒,你回頭幫我說說,北都還有好多事等著我呢,我不能總是待在這裏享福啊。”

  天生此刻功力大進,已可看出孫院長確是恢復得很好,療養院不放她走,想必是得了諸葛尚雲的甚麼好處,存心要孫院長多休息一段時間。

  他於是道:“媽媽不用急,這樣吧,生兒帶來了林老師贈送的兩顆“八寶金丹”,媽媽吃完飯就服下,再由生兒為媽媽推宮過血,這樣媽媽就會更健康了,等生兒參加完古武大會決賽,就來接媽媽回北都。”

  孫院長聽說又要吃藥,正想反對,但聽天生說不久就來接她回北都,也就答應了,道:“那好吧,生兒,媽媽答應你。”

  惠子忙道:“我也要跟孫媽媽回北都。”

  孫院長慈愛地摸摸惠子的頭,道:“好,好,惠子也去北都。”

  天生笑道:“這沒有問題,反正你哥哥有了“漁業執照”,到北都也很容易找到工作的,就這樣定了。”

  他答應過村上真樹要照顧山口兄妹,本來還擔心山口雄夫在這裏有了工作,不肯搬走,現在惠子主動要求,那是再好也不過了。

  眾人說話間,山口雄夫已端來一大鍋魚湯,和幾大碗魚籽蓋澆飯。

  這種蓋澆飯是用淡水魚的魚籽做成,比起紋港的大馬哈魚籽蓋澆飯,別有一番風味,天生等人雖然已可辟穀,卻仍然忍不住吃了一些。

  此飯配上鮮美的魚湯,真是美味無比,且是“山口供應,別無分號”的專供產品。

  陸離吃得興高采烈,一人連吃了兩大碗,口中不停贊道:“好東西,山口大哥,你的手藝還真不是蓋的,還有沒有?”

  山口雄夫的C國文雖然不是太好,但也聽出陸離是在誇獎自己,興奮地張開大嘴笑個不停。

  天生笑罵道:“陸離你是餓死鬼嗎?吃了兩大碗還不夠?你這個樣子,誰會相信你是已經能夠辟穀的人?”

  惠子忙道:“沒有關系的,今天的魚還有很多,我再去煮飯,陸君請等等,很快就好了。”

  “不用了,惠子。”天生忙道:“你不用理他,他那肚子是個無底洞,填不滿的。”

  “真的是沒有關系。”惠子向眾人鞠了一個躬,匆匆去了廚房。

  “還是J國的女孩溫柔體貼啊。”陸離不無感動地道:“村上真樹有福氣啊。”

  “那你將來也找個J國女孩當老婆不就得了。”何昊打趣他道。

  “有道理,值得考慮。”陸離煞有介事地點頭道。

  天生正要笑他,忽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跟著門便被“砰”地一聲左右推開,惠子一臉驚慌神色,上氣不接下氣地沖進來道:“孫……孫君……快救……救人。”

  天生忙走到惠子身邊,伸手扶住惠子搖搖欲墜的嬌軀,問道:“惠子,你怎麼了?你要我救甚麼人?”

  “村上君,血……好多血……”惠子只說了一句,便又昏了過去。

  天生將惠子往何昊懷中一放,只說了句:“替我照顧她!”便飛身向門外掠去。

  院中此刻正站立著一名身穿銀色勁裝、外罩同色披風的中年男子,懷中抱著一個人,面目正是村上真樹。

  天生只見村上真樹全身都是血污,也看不出是生是死,只那把曾在J國賽場上差點要了自己性命的寶刀,還緊緊握在村上真樹手中,刀上血痕隱隱,發出陣陣逼人冷風。

  天生認出那名銀衣男子正是“神機隱廬”所屬,上次自己與村上真樹在麗山上空曾見過他一面,忙道:“發生了甚麼事?”

  銀衣男子一躬身道:“在下在麗山上空偶遇此人,發現他身受數十處重傷,正從空中墜下,因為他上次曾與您同路,好像是您的朋友,所以在下才救下了他,特地帶他來這裏。”

  此刻何昊等人也紛紛到來,見村上真樹受了如此重傷,都吃了一驚。

  何昊顧不得詢問銀衣人的來歷,便忙著道:“快把他放到病床上去,他受傷太重,恐怕經不起被長時間抱著。”

  銀衣人道:“孫先生,在下有職責在身,不便參與你們救人的事,就此告辭了,不過據在下觀察,這人被利器重傷幾十處,又被一種古怪的真氣震傷了內臟,恐怕很難救治了。”說著,將村上真樹交給天生,便飛身離去。

  天生忙將村上真樹抱到療養院的一張病床上,又從孫院長那裏要來了一顆八寶金丹,磨碎了灌入村上真樹口中,先保住他元氣不失,而後才與何昊等人商量救人的辦法。

  村上真樹的上衣已完全粉碎,胸前背後有幾十道刀痕,看樣子是被各類長短厚薄不一的利刀所傷,這些傷有的已消退,僅餘一條紅痕,有的上面有黑紫色的淤血,有的上面還在緩緩滲出鮮血。

  天生看得皺了皺眉,看樣子村上真樹是被敵人一路追殺到此,從身上的傷痕看,敵人應該不止一人,村上真樹應該是和他們激戰了好多天,所以身上才既有新傷,又有舊痕。

  好在村上真樹身上最新的傷痕也應當是一天前所受,他能逃到這裏,如果不是全殲了敵人,也一定是甩脫了敵人,否則不可能有命被“神機隱廬”的人發現。

  眾人中以張宇看書最多,涉獵最雜,也略懂一些醫術,張宇仔細察看了一遍村上真樹的傷勢,黯然搖了搖頭。

  此刻惠子已然蘇醒,見張宇的樣子,嚇得粉面發白,一把抓住天生泣不成聲地道:“孫君,村上君還有救嗎?村上君還有救嗎?”

  天生怕她再次昏去,忙道:“惠子放心,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救醒村上君的,你先去休息吧,否則會影響我們救人。”

  惠子又是搖頭又是流淚,說甚麼也不肯離開,最後還是山口雄夫拿出大哥的身分,才將惠子帶離了病房。

  天生見惠子走遠,才低聲問張宇道:“怎麼樣?還有沒有救?”

  張宇嘆口氣道:“難。他的外傷倒無所謂,可是傷他的人都是高手,他每受一次外傷,就會同時遭受極重的內傷,現在五臟中都是外來的真氣……”

  天生伸手搭在村上真樹前胸,用內視之術暗察了一遍,道:“他自身的內丹很奇怪,旋轉的方向和我們的內丹相反。”

  何昊也察看了村上真樹的傷勢,道:“他們J國修煉者所煉的是“陰丹”,旋轉方向和我們相反是正常的。

  “可是他的內丹越轉越慢,應該是因為被很多敵人一路追殺,受傷後沒有時間調息,結果體內集聚的外來真氣太多,影響了自身真氣的運轉,才會造成這種現象,如果不能使他的內丹恢復正常的轉速,他就會沒命的。”

  天生在幾人中功力最高,對這些知識卻所知有限,聞言有些不解地問道:“這又是為甚麼?我們的內丹平時好像轉得還沒他的快呢,他現在的內丹轉速還算慢嗎?”

  何昊道:“這是因為我們和他的修煉體系不同,我們修煉的基礎真氣是五行真氣,而五行真氣源於太陽系中的金、木、水、火、土五星,在整個太陽系中無處不在,含量極大,所以我們一旦打開天骨,外界的五行真氣就會和我們體內真氣自動感應,內丹轉得快或慢都沒有關系。

  “而村上真樹修煉的是陰丹,他們J國的修煉者要先花費很多時間,一點一點的吸收冥王星所發出的天冥氣,才能練成陰丹。

  “練成陰丹後,即使他們也打開了天骨,但因冥王星所發出的天冥氣,在太陽系中含量很低,所以他們必須不停的催動內丹,才能有效吸收那些為數不多的天冥氣。”

  何昊道:“所以J國的刀客和我國的劍客比起來,不耐於久戰,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的刀法非常狠毒,每一擊都是全力出手,以求速殺對手,而我國劍術就平和得多,更傾向於後發制人。”

  天生點頭道:“也就是說,必需幫助村上真樹恢復陰丹的轉速,才能使他體內的天冥氣恢復到正常含量,他才能得救,對嗎?”

  陸離對惠子印象極好,對村上真樹也不免愛屋及烏了起來,聞言忙道:“那還等甚麼?還不快點幫他?”

  “沒那麼簡單。”張宇道:“要幫他恢復內丹的轉速,就必須先幫他驅除體內那些外來的天冥氣。”

  天生吃了一驚,道:“他體內的外來真氣是天冥氣?傷他的是J國人?可J國人為何要傷害自己的同胞呢?”

  何昊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也許就是因為他手中這把寶刀吧?要是我沒猜錯,這把刀應該就是傳說中的J國第一名刀——村正妖刀,村上真樹在大會上為了戰勝你,曾經暴露了這把刀的力量,真是太不明智了。”

  “村正妖刀?”天生這才明白,為何這把刀竟可以破開紫清火,原來它就是村正妖刀。

  “傳說這把刀在大量飲血後,會進入沉睡狀態,然後會變得更加厲害。”何昊看了眼緊緊握在村上真樹手中的妖刀,道:“看來這把刀正在沉睡,否則我們要靠近村上真樹,也得費很大力氣呢。”

  “我來試試幫他驅除體內的天冥氣吧。”天生道:“萬載玄冰的寒毒我都對付過,區區的天冥氣應該不成問題的。”

  “天生你等等。”張宇忽道:“不可以,除了村上真樹可以用自身的天冥氣排出外來的天冥氣外,其他任何種類的真氣,甚至是你的真罡劍氣,一旦與天冥氣遭遇,就會被它潛入。

  “因為天冥氣本質上就是一種帶有“侵略性”的真氣,除非你有劍氣的修為,才能煉化它,否則如果被它侵入內丹,後果會很嚴重。”

  天生想了想道:“那我就帶他回北都,請林老師救他好了。”

  “也不行。”張宇道:“現在村上真樹已經快要油盡燈枯,八寶金丹也只能保住他最後一口元氣,但因為那些外來天冥氣的存在,金丹的藥力沒辦法發揮。所以他現在的體質,是經不起長途飛行的,恐怕不等你飛到北都,他已經沒命了。”

  “管不了這麼多了。”天生想起自己身懷的天煞之力,心中一動道:“我答應過惠子,一定會救醒他,現在只能冒險試一試了。你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何昊道:“不行!天生,你現在是C國主將,如果萬一有事,耽誤了比賽大事怎麼辦?我看不如電話通知林會長,請他飛來好了。”

  “我怕時間會來不及。”天生道:“再說,我也不想麻煩林老師,就讓我來好了。何昊你們放心,我說了沒事就是沒事,我讓你們失望過嗎?”

  說著,不等何昊與張宇再勸,天生已將雙掌貼上村上真樹的小腹,同時調起第九脈中的天煞之力,向村上真樹體內探去。

  何昊與張宇對望一眼,想不到天生如此固執,竟是說做便做,現在也只能希望天生可以平安無事,順利救醒村上真樹了。

  沒想到竟是進展順利,天生將天煞之力逼入村上真樹體內不久,村上真樹體內的外來天冥氣便被天煞力掃蕩一清。

  天生小心地察看了一遍,確認天煞之力並無異狀,才放心的將其收回體內。

  外來的天冥氣一去,村上真樹的陰丹轉速漸快,八寶金丹的藥力也漸漸在他體內行開。

  天生松了一口氣,村上真樹的命總算是保住了。

  何昊與張宇見天生如此快速地便救回了村上真樹,自身卻若無其事,都無法理解的連連搖頭,好在天生給他們帶來的驚奇實在太多,兩人也已見怪不怪,只當天生是個外星人就好了。

  第二天村上真樹便醒了過來,八寶金丹神效驚人,藥力到處,村上真樹所受的外傷便告痊癒,內傷也好了近半,不久他便可以自行運功調息了。

  療養院內有的是補氣益元的好藥,惠子又一天一尾鮮魚的送到病房,生怕村上真樹不變成個營養過盛的大胖子,因此不過短短一個星期,村上真樹就已痊癒如初,完全不像個曾受過重傷的人。

  在這一個星期中,村上真樹與惠子感情日深,已不再堅持己見,開始坦然接受惠子的愛,兩人好的如同蜜裏調油。

  見到兩人恩愛,陸離在為惠子高興的同時,不免有些黯然神傷。

  天生看得肚裏暗笑,陸離也開始情動了,是該有個女朋友了。

  經過這件事,村上真樹開始對C國修煉者有了新的認識,不再像從前那樣痛恨所有的C國劍客,更和天生、何昊他們成為了好朋友。

  往日一貫冷冰冰的村上真樹,開始有了笑容,明白了這個世界上除了敵人外,還有一種人叫做朋友。

  天生詢問之下,才知道村上真樹受傷的經過。

  原來那日村上真樹在櫻之戀體育場露出村正妖刀後,就立刻引起了一些J國刀客和忍者的注意。

  雖說如今已是法制社會,刀客們也多數都有了公職,但妖刀的吸引力實在太大,因此村上真樹雖然比賽完後就迅速離去,卻仍被一些二三流的刀客和忍者盯上。

  同時黑龍會為了報一箭之仇,暗中花大價錢,雇傭了一些見不得光的黑市刀客和忍者。

  兩方面合在一處,足有幾十人之多,同時開始追殺村上真樹。

  村上真樹一路且戰且走,終於因為受傷的原因,被幾十名刀客和忍者攔截於太平洋高處。

  無奈之下,村上真樹只好不顧宮本雪藏的警告,冒著經脈盡毀的危險,全面發動了村正妖刀的威力。

  憑著這把蓋世妖刀,苦戰良久,終於全殲了敵人,而村上真樹本人也身受重傷,自知必死無疑。

  為了見惠子最後一面,村上真樹竭盡全力向C國飛來,飛到麗山上空時,終於傷重難支,失去了神智。

  總算他命不該絕,被銀衣人發現送來天生處,又得天生捨命相救,才算保住了性命。

  說完了這些經歷,村上真樹目注天生道:“我曾經最恨C國的修煉者,還發誓要殺盡C國劍客,可當我生命垂危的時候,卻是C國人救了我。

  “孫天生,我欠你一條命,從今以後,你就是我村上真樹最好的朋友,不,是兄弟。”

  天生笑道:“從見到你為了惠子,不惜殺上釣鼇島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當你是朋友了。”

  村上真樹有些激動地,向天生行了一個標準的J國低首禮,道:“天生,謝謝,謝謝你替我照顧惠子,也謝謝你救了我。”

  “你就不用跟我客氣了。”天生笑道:“不久後,惠子和她哥哥就要隨孫媽媽去北都了,你有甚麼打算?”

  村上真樹臉一紅,道:“當然是和惠子在一起了。當然,我不會放棄修煉,當我足夠強時,我會再次向你挑戰的。”

  天生哈哈一笑:“好吧。不過你既然要跟惠子在一起,就要先委屈你在這裏住一段時間,等我比賽完後,再回來和你們一同去北都。你放心,這裏有我的一些朋友隨時警戒,應該很安全的。”

  村上真樹點了點頭,道:“天生,我還有一件事要請你幫忙。”

  天生一愣道:“甚麼事?”

  “我……我準備向惠子求婚,要請你多幫忙了。”村上真樹猛地向天生又行了一個低首禮。

  “你向惠子求婚?要我幫忙?”天生笑道:“你沒弄錯吧,惠子這麼愛你,你只要向她提出就可以了,她還會不答應嗎?再說這種事又不是打打殺殺,我能幫上甚麼忙呢?”

  “是這樣的,天生……”村上真樹道:“惠子告訴我,她已經是孫媽媽的乾女兒,按照貴國的規矩,女兒的婚事是要經過母親同意的,所以,孫媽媽那裏,還請你……”

  天生不禁莞爾,真不知道惠子是從哪里聽來的這種規矩,這都甚麼年代了,哪有女兒的婚事還要經母親同意的?

  不過看村上真樹一副認真的樣子,天生只好拍了拍胸脯道:“好吧,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一個月的假期便轉眼過去。

  在這一個月裏,村上真樹與惠子在孫院長的主持下,成就了好事,天生等離開南帶河返回北都的那一天,惠子已經有了半個月的身孕。

  此刻的北都市上下,正為即將開始的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決賽階段的比賽,緊鑼密鼓地準備著。

  除了澳洲賽區沒有代表團參加外,歐洲賽區、非洲賽區、美洲賽區共有七個國家的代表團參賽,加上亞洲賽區的三個代表團,本屆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的決賽階段,共有十個國家的代表團參賽。

  其中美洲兩個,歐洲兩個,非洲一個,亞洲三個。

  為了公平起見,增強比賽的必然性,盡可能消除勝敗的偶然性,本屆大賽的決賽階段組委會決定,將十個參賽國的代表隊納入一個小組,完全以各國代表團在小組中的成績排定名次。

  比起往年的分組抽簽淘汰制,這樣的安排更顯得合理,觀眾也將有更多場比賽可以觀看,因此參賽國和各國古武迷們都沒有意見。

  再不到幾天的時間,比賽就將全面開始,此時已有不少國家的代表團趕來北都市,準備參加幾天後的決賽階段開幕式,其中也包括貝塔所在的A國代表團。

  貝塔所在的A國代表團,算是本屆比賽中的一匹超強勁黑馬。

  在美洲賽區的比賽中,貝塔憑一人之力,連敗了五名來自美洲某國的巫師,他們在這名A國少女面前幾乎沒有還手之力,靠巫術催強的軀體,在貝塔的拳頭前連一秒鐘也堅持不住,就四散分裂了。

  那一仗堪稱自有世界少年古武術大賽以來結束最快的戰鬥,西方的媒體驚呼道:“這個少女是繼阿森拳王以後最偉大的拳術家!”貝塔的名字也因此被許多國家的選手牢牢記住。

  除了A國代表團和C國、K國、和I國這些老牌強隊外,其他各國代表團的表現倒是乏善可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次比賽仍將是幾個老牌強隊和A國代表團之間的爭奪戰,如果A國的表現能夠像預賽中那樣優秀,這次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將成為“東西方古武術之戰”。

  所以從上個月開始,就有無數西方人趕到了北都市,他們幾乎住滿了北都的所有飯店,像蟑螂一樣鋪滿了北都市的大街小巷,如果不是北都到處可見的C國文字,外來者真要把這座東方名城當成是西方大都市了。

  為此,政府發動了無數精通外國文的青年志願者,為老外們充當翻譯,否則他們真的可能找不到公廁,那可是相當糟糕的事。

  隨著老外們的到來,北都市的飯店業、旅遊業等各類生意空前火爆,老闆們一個個賺得盆滿杯滿,恨不得每年都能舉行一場這樣的比賽。

  最忙碌的則要算是那些員警了,為了防止北都市因外來人口急劇增多而導致治安混亂,員警們二十四小時全天候隨時待命,嚴厲打擊正由四面八方向北都湧來的小偷、強盜、妓女、皮條客大軍,以維護北都形象,給全世界一個“健康”的北都市。

  天生他們就在這個時候,回到了這個繁華、喧囂、忙碌的城市。

  這時,距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決賽階段的開幕式,還有三天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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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鬥士之光

    “真是荒唐!”

  林佩起將手中報紙猛地扔在了地上,怒道:“這個衛紅綰到底想怎麼樣?這些媒體究竟想怎麼樣?真是豈有此理!”

  地上的報紙赫然印著一張衛紅綰的大幅寫真照,衛紅綰白襪白裙,正甜甜地笑著,身後是她無數fans組成的大隊,人們手中拿著大小不一的橫幅,上面紛紛寫著“孫天生,我支持你!”、“天生,前進!”、“ILoveYou,天生!”

  照片旁邊,有記者采訪衛紅綰的大篇紀實,衛紅綰竟在公眾場合明言,孫天生就是她理想中的那類男人,如果要戀愛,她將首選孫天生。

  這個女人一向是敢說敢做,就在她接受記者采訪後不久,已通過自己的關系網,買下了大量有C國代表團參與的比賽門票,並把這些門票無償分給了自己龐大的fans群,條件是他們必須無償的支持孫天生。

  衛紅綰的fans自然以男性居多,見到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愛上了別的男人,fans們心中自然不會好過,不過他們對衛紅綰的愛,卻是偉大而盲目的,只是傷心了一陣,便決定“愛紅綰所愛,恨紅綰所恨,紅綰指到哪里,我們就打到哪里”。

  因此從幾天前起,衛紅綰的fans便在她的親自指引下,浩浩蕩蕩走上北都市街頭,開始力挺孫天生,為C國代表團造勢,成就了北都市街頭的一大勝景。

  各大媒體聞風而動,當世著名美女影后發動fans,支持前段時間炙手可熱的風雲人物孫天生?

  這簡直是超大勁爆的新聞,這些靠炒作新聞、甚至是編造新聞過日子的記者們,驚喜地發現,真的有一個大餡餅從天而降了。

  因此他們決定,要把這件事當作新聞、奇聞、美聞、緋聞來報導。

  總之,是要從正面、側面、光明面、陰暗面各個角度分析這件事,爭取把該新聞推出C國,推出亞洲,推向世界。

  於是一篇篇有關衛紅綰和天生的文章便爭相出爐了,什麼《大賽前的真情告白》、《我要對你說,孫天生》、《衛紅綰的宣言——愛我就給我》、《孫天生和衛紅綰不得不說的故事》、《石女的愛》、《幸福的懵懂少年》、《第三只眼看紅綰、天生》、《世界大賽上的愛情傳說》……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人們對此事件反應不一,有搖頭不屑一顧的,有幸災樂禍等著看熱鬧的,也有高聲贊美的,而最為惱火的兩個人,則是鄭霸與林佩起了。

  林佩起面色鐵青地指著地上的報紙道:“這些消息,永業你都看到了嗎?”

  陸永業小心地道:“永業看了,老師不要動怒,我想這些不過是媒體的炒作而已,記者們要吃飯,常會添油加醋歪曲事實的。”

  “我看不光是炒作而已吧。”

  林佩起道:“天生如果跟這個衛紅綰真有什麼說不清的關系,我絕饒不了他,一定要重重責罰。”

  陸永業不由為天生擔心起來,忙道:“恩師請息怒,依永業看,孫天生應該還不是那麼膽大妄為的人,他也許和衛紅綰只是朋友關系。”

  “朋友關系,一個大有前途的劍術修煉者,跟女明星扯什麼朋友關系?”林佩起冷笑道:“等他來後,我倒要好好問一問他!”

  天生等一回到國家劍學會招待所,厲海便立即通知天生,要他速去見林佩起。

  此刻天生剛回到北都,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事,但看厲海一臉嚴肅和牛、玉兩位老師的古怪神情,天生心裏不由暗暗打鼓。

  試著問了幾次,三位老師都不肯明言,天生只好帶著一肚子的疑問,趕到了林佩起家中。

  見天生來到,林佩起冷哼一聲,道:“這次去看望孫院長,還順利嗎?”

  天生不知自己哪里做錯了,竟惹地林佩起如此不高興,還以為是村上真樹的事被林佩起知道了,忙低聲道:“一切都很順利,謝謝老師關心。”

  “老師?哼哼……”林佩起冷笑道:“我這個老師可做得好啊,教出來的弟子真有出息。孫天生主將,你現在可是北都市的風頭人物,大明星了。”

  天生忙道:“天生不敢,老師您……”

  林佩起擺了擺手道:“你有什麼不敢的?我問你,衛紅綰和你是什麼關系?”

  “衛紅綰?”天生不由暗吃了一驚,“我和她沒有什麼關系啊,我……”

  林佩起一指地上的報紙,道:“你自己看吧。”

  天生忙拿起報紙,只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老師,我……我真的和她沒什麼關系……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做,她……她真是害死我了。”

  林佩起見天生的樣子不像說謊,神色稍霽地道:“你和她真的沒有那種關系?”

  “我只是……只是在劍客例會時扶過她一次,再和她沒有別的關系了。”

  天生心中狂跳,心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林老師知道我去過衛紅綰家,否則天可真要塌下來了。

  陸永業忙從旁勸道:“老師,我看天生絕不是會撒謊的人,也許這只是衛紅綰的一廂情願,和記者們在胡言亂語吧?”

  林佩起本也不信天生與衛紅綰會真的有茍且之事,只不過被記者們胡寫的文章氣壞了,才會厲言訓斥天生,聞言點頭道:“沒有最好,不過你今後要注意,與這個女人保持離。

  “因為迷戀女色,而功敗垂成,甚至是身敗名裂的劍術修煉者不是沒有,我林佩起可不允許自己的內弟子也成為那樣的人,天生你明白嗎?”

  陸永業也道:“天生你要清楚,老師也是怕你把持不住,白白毀了自己的大好前程,老師雖然訓斥你,其實是愛你至深。”

  天生忙道:“天生明白了,謝謝老師和師兄。”

  “好了。”林佩起道:“事情說清楚就算了,你和我走一趟,去見見舒克先生和貝塔。”

  “他們來了?”

  天生驚喜地道,自己與舒克、貝塔好久不見了,如今就要見到老朋友,天生有種說不出的高興。

  “舒克這只老狐貍,要和我談開幕式獻藝的事。”林佩起笑道:“這次他女兒貝塔率領的A國隊輕松殺入了決賽圈,成了本屆大會最大的一匹黑馬。

  “舒克絕不會放過這個賺錢的好機會,他在女兒身上不知投入了多少賭注,這次他有意讓你和貝塔進行開幕式階段的獻藝表演,也無非是想吸引更多的賭注罷了。”

  天生道:“獻藝表演?”

  陸永業道:“這是在每年決賽階段開幕式上的必有節目,會由當年呼聲最高的兩名選手,在開幕式的最後階段象徵性的比試一場,作為比賽正式開始的鋪墊。”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天生我們走。”

  林佩起嘿嘿笑道:“這次老狐貍舒克有求於我,他的竹杠可不能不敲。”

  這次會談相當的順利,一心想要女兒在開幕式上有所表現、以吸引更多外圍賭注的舒克,答應了林佩起的所有要求。

  他同意向C國政府免費捐贈可以裝備一個光化連的鐳射武器為代價,換得了天生出場開幕式,與貝塔共同獻藝的結果。

  三日後,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決賽階段的開幕式,在北都市工人體育場隆重召開。

  北都市工人體育場是一座全天候的體育場,共可容納十二萬名觀眾,是亞洲地區首屈一指的大型體育場,與J國的櫻之戀體育場,K國的漢壤體育場,共稱為亞洲三大體育場。

  開幕這天,可謂萬人空巷,人們攜妻帶子,舉家前來觀看,門票早在幾天前便告售罄,買不到票的古武迷只能在家中,通過電視機觀看這場盛事。

  來自世界各國的古武迷,分成了一個又一個支持方陣,他們穿著整齊劃一的服裝,臉上塗滿油彩,留著各式各樣古怪的頭型,聲嘶力竭地為自己國家的隊伍吶喊加油。

  其中有一個方陣較為獨特,組成者百分之九十是男性,他們手中高舉著一幅長寬達上百平方米的巨大油畫,上面畫著一名少年和一名美豔絕倫的女子,兩人脈脈含情,彼此對視,女子頭像的旁邊,則寫著一行醒目的紅色大字——“天生,加油!愛你的紅綰。”

  這正是衛紅綰臨時組織起來的fans大隊,他們的任務就是支持孫天生一個人,當眾表明衛紅綰追求天生的決心。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開幕式正式開始了。

  照例先是主辦國C國的元統講話,C國元統年約六旬,身材偏胖,生得方臉大耳,說話聲音低沉而緩慢,他所說的話並不多,只是禮貌性地問候了各國參賽人員和各國的觀眾,就結束了發言。

  跟著是主管體育的官員講話,歌星舞星獻藝,然後便是大型的C國傳統武術表演。

  這種C國傳統武術有別於劍術,是在眾劍仙現世之前流行於C國的功法。

  其也分為內、外功兩種,如果將此類武術修煉至頂級,也能一躍五六丈,力敵七八人,單掌開碑,腿斷垂柳,曾在C國流行千年,門派無數。

  但是自從劍客入世後,比起玄奧的劍術來,這類傳統武術就成了小孩家的玩意兒,很少有人再去學習,因此也就漸漸沒落了,現在只在有大型活動時,將其作為一種節目來表演。

  為了注重觀賞性,這類武術也完全成了“舞術”,只求好看,不求實用,徒具其形而失其實,最多只能起到鍛鍊身體的作用而已。

  人們興致缺缺地看完了這些“舞術”表演後,終于等到了全場的高潮階段,到了各國選手入場的時刻。

  C國是主辦國,因此天生等首先入場,隨著C國代表團步上綠色的草坪,場中歡呼聲大起,多數人都在狂呼“孫天生,加油”、“C國隊,好樣的”。

  天生等一面向觀眾席上的古武迷揮手致意,一面走到指定位置上。

  隨後各國代表團陸續上場,貝塔所在的A國隊剛好在天生左側,貝塔笑著招呼天生道:“嘿,孫天生,見到你真幸福,就要打你了,你怕不怕?”

  天生聽得想笑,貝塔的C國語,好像比在北都時又退步了,忙一臉認真地道:“不怕不怕,貝塔你呢?”

  貝塔笑道:“我怕,我打不過你。”

  天生笑了笑沒說話,心道:“你倒是還有自知之明。”

  貝塔的功夫他曾見識過,比起自己來實在是不夠看,她能率眾輕松殺入決賽階段,並成為本屆大會最大的一匹黑馬,應該是因為美洲無高手吧。

  各國代表團出場後,工人體育場中依次響起了各國國歌,待國歌奏完後,主持人大聲宣佈道:“請各國代表團人員下場休息,請C國選手孫天生與A國選手貝塔留場,做獻藝表演。”

  各國選手隨即退去,綠色的草地上,只剩下了天生和貝塔兩個人。

  主持人的聲音又響起道:“按照大會的規矩,在決賽開幕式上獻藝的選手,不進入競技系統,而是在場中實戰。

  “由於只是獻藝,這次比賽的勝負,不會被記入比賽成績,所以請兩位選手要注意出手的分寸,做到點到為止。

  “如果有哪位選手違反了規定,傷害到對方的話,將會被取消比賽資格,現在獻藝開始。”

  天生向貝塔笑道:“你先動手吧。”

  為了怕誤傷到貝塔,他甚至沒有將真罡劍氣和五行真氣逼出體外,只是運起三成功力,聚於雙掌。

  貝塔嬌笑一聲:“那我就不氣客了!”

  她的C國文大有問題,一緊張就把“客氣”說成了“氣客”。

  天生正想笑,貝塔嬌叱一聲,向天生疾沖過來,眼看沖到了天生面前,才右拳護面,左拳疾出,向天生的面門轟來。

  天生見她拳風強勁,倒也不敢太過大意,忙身形微側,同時伸出左手一根手指在她拳上輕輕一撥,貝塔“哎呀”一聲,身體一陣踉蹌,險些摔倒。

  場中觀眾本來就以C國人居多,見貝塔一招就落了下風,還差點摔倒,同時哄笑了起來,紛紛叫道“小女孩不行,快認輸吧”、“回家練幾年再來吧”……

  貝塔氣得噘起了小嘴,雙拳忽向下方輕揮了幾下,身體奇跡般升起了有幾十米高,居高臨下,停在了天生頭頂。

  天生有趣地望著貝塔,暗道:“A國人沒有修煉內丹,竟然能想出這種奇怪的反沖飄浮術,也真是難得了。不過這又有什麼用呢?最多唬唬外行人罷了。”

  貝塔在空中高叫一聲:“沖拳八打,一打碎物,孫天生,看拳!”

  說著,身體竟在空中奇跡般消失不見,空中只剩下了一團由成百上千個拳影組成的拳山,帶著轟鳴的猛烈拳風,向地面上的天生狠狠砸來。

  天生見拳影離自己還有十幾米,地面上的青草便被拳風壓倒了一大片,不由暗暗點了點頭,心道:“這還像點樣子,貝塔的功力比以前果然有進步了,不過憑此就想戰勝我,那也想得太簡單了吧。”

  眼看拳影臨身,天生低喝一聲,雙掌幻出萬千掌影,向如山拳勁迎去,在場的觀眾只聽一陣“蓬蓬”的勁氣交擊聲,如山拳影已消,貝塔一個纖細的身子,硬是被震出十幾米遠,重重摔在了地面上。

  天生暗暗搖頭,貝塔功力比上次所見雖說大有進境,但要在比賽中力敗眾國選手,只怕是沒有可能。

  見貝塔坐在地上半天沒有起來,天生不由一驚,暗道不好,剛才莫非是出手重了?她可千萬不要受傷,否則我不是要被取消比賽資格,那可是天大的冤枉。

  想到這裏,天生忙飛身掠向貝塔,正想伸手去拉她起來,忽聽貝塔得意地笑道:“孫天生,你看打!”

  雙拳一分,兩道前所未見、帶有著金屬質感的白光,突然從她拳頭發出,猛向天生轟來。

  好在天生此刻功力已到了“意動功隨”的境界,雖然由於貝塔的攻擊太過突然,來不及發出威力強大的“真罡劍氣”護體,但體內的五行真氣已應念而發,在身外布下一層真氣護幕。

  貝塔“咯咯”尖笑著,身體像鬼魅般輕輕飄動起來,每一揚手,就有兩道強猛的白光從她拳上發出,向天生攻來。

  “砰!砰!砰!”

  天生竟成了個任她攻擊的靶子,在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內,連被白光擊中了數十次,好在五行真氣護體能力極強,天生只是覺得稍有震感,並沒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天生這是怎麼了?”

  在C國代表團的休息室中,陸離著急地道:“為什麼只挨打不還手呢?看上去,貝塔也沒什麼了不起啊。”

  “也許天生是在試探對手吧。”

  何昊望著貝塔拳頭上不停發出的白光,若有所思地道:“貝塔所發的白光很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

  陸離道:“張宇的庚金真氣,不就是這個樣子的?貝塔在北都學習過,會庚金真氣也不奇怪啊。”

  “何昊說的對,這白光不簡單啊。”

  一直沒有說話、緊盯著鬥場的厲海,忽然道:“貝塔果然大有進步了,她現在用的身法,應該就是阿森拳王最得意的蝴蝶步,而她拳頭上所發出的白光,應該就是傳說中西方拳術的顛峰——“鬥士之光”!”

  “鬥士之光?”

  陸離與何昊忍不住同時問道:“那是什麼功法?”

  厲海面色凝重地道:““鬥士之光”是西方拳壇傳說中,當人身潛能無限升華時,才會產生的一種能量體。

  “與我們東方通過對內能的鍛鍊而取得超能力不同,西方拳術是從外入手,通過對肉體的鍛鍊和刺激,使體內的潛能得到釋放。

  “在西方拳壇的歷史上,成功用這種方法發散出“鬥士之光”的,只有阿森拳王的老師唐軻先生。

  “唐軻只是個擁有A國國籍的C國人,據說曾在A國“多林寺”做過兩年僧侶。

  “在唐軻之後,即使是身為他唯一傳人的阿森拳王,也沒有能夠達到“鬥士之光”的程度,唐軻傳下的“沖拳八打”,阿森拳王也只能練成四打,卻憑此橫掃了整個西方拳壇。”

  阿森拳王曾經是西方拳術界的代表性人物,何昊等也聽過他的大名,聽說連阿森拳王也沒能練成“鬥士之光”,何昊等不由大吃了一驚,陸離道:“厲老師您沒看錯吧?貝塔才有多大,就算再怎麼苦練,也沒可能超過阿森拳王啊?”

  厲海笑道:“我也看不太準,貝塔所發的那種白光,帶有很強的金屬質感,應該是“鬥士之光”不錯。

  “可傳說這種光的威力非常大,就像是鐳射一樣,具有穿透像五行真氣這類基礎真氣的能力,但看天生只是用五行真氣就擋住了白光,就讓我不懂了。”

  “那說明貝塔發的不是“鬥士之光”。”

  陸離拍了拍胸口,“不然就太可怕了,除了天生外,我們都不用跟她打了,直接認輸就好。”

  然而,貝塔所發的,確實是“鬥士之光”沒錯。

  自從舒克開發出了“特能晶片”,貝塔憑著有修習過五行真氣的基礎,將晶片移植到了自己的大腦中,晶片全面換起了貝塔的潛能,使這個年僅十幾歲的少女,奇跡般練成了西方拳壇傳說中無堅不摧的“鬥士之光”。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貝塔才在美洲賽區輕易取勝,進入了決賽。

  她的對手中頗有強人,至少那幾名大巫師就絕非好對付的角色,並非如天生想的那樣,是因為她的對手弱,A國才能進入決賽。

  本來按照舒克的安排,貝塔在開幕式的獻藝過程中,是不需要展現“鬥士之光”的,反而應該示弱於人,讓所有的外圍博彩公司和賭徒們認為她不可能獲勝,舒克才好大發其財。

  但貝塔終於還是忍不住,依舊用出了“鬥士之光”,只不過父親的話仍在耳邊,貝塔並沒有全力出手,這才使天生的五行真氣勉強能夠抵擋。

  天生並非如何昊他們猜想的那樣,只守不攻是為了觀察貝塔的真正實力,而是因為天生在調用五行真氣的瞬間,突然發現自己的第九經脈出現異狀,一股股冰冷寒意從第九脈中傳向全身,雙腳一時麻痹難動。

  天生心下大驚,暗道:“莫非是那些被天煞力同化的天冥氣,在作怪嗎?”

  他當日為了救村上真樹,曾冒著危險,將村上真樹體內的外來天冥氣吸了個乾凈,一個月來,都沒有出現什麼問題,想不到在這個關鍵的時刻,第九經脈竟然出現了不適的反應。

  因此天生只能一動不動站在那裏,為怕出現更糟糕的情況,也不敢調用真罡劍氣,只靠五行真氣自行護體,與貝塔相抗。

  好在貝塔也未出全力,又見天生只守不攻,不明白天生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也不敢輕舉妄動。

  天生有五行合運的基礎,五類真氣自行生化,堪堪將貝塔的“鬥士之光”擋住,兩人就這樣僵持了起來。

  三十分鐘的獻藝表演,就這樣在僵持中度過,天生只覺度日如年,心裏暗暗叫苦。

  不明真相的觀眾看了,還以為天生只守不攻是因為看不起貝塔,怕失手傷了她而被取消比賽資格,竟紛紛為天生叫起好來。

  終於熬過了三十分鐘,當主持人宣佈獻藝表演結束時,天生才松了一口氣,緩緩收回了五行真氣,真氣一回收到體內,天生才感覺到那陣冰冷寒意漸漸消失,雙腳也開始恢復了知覺。

  貝塔完全不知天生在這三十分鐘內的遭遇,臨下場前小聲道:“你滿厲害的,不過我以後也會更厲害,你小心。”

  天生只笑了笑,沒有多說,便返回了C國休息室。

  何昊等人都當天生是不願意在獻藝表演時使出全力,所以大家都沒問天生為何只守不攻,只是議論著貝塔那看似“鬥士之光”的白光,究竟是一種什麼能量。

  天生對自己第九經脈放心不下,因此也沒多說話,大家便乘車,回到了大賽組委會為選手們安排的住處。

  開幕式後的第二天,比賽便正式開始,每日兩場,五日後按小組排名決定名次。

  第一天下午,C國代表團遭遇的是一個歐洲小國的代表隊,該國古武術較為落後,代表性古武術名為“西洋劍”,選手拿著一把細如竹筷的“劍”攻擊對手,憑藉速度和腕力取勝。

  這種武術雖然不能說沒有技巧,但是看在天生等人眼中,實在是上不了臺面,結果只陸離一人出馬,就連續放翻了對方從鋒將到主將五名選手,還順手奪取了他們的“西洋劍”。

  到了第二天,才算有了一場火星撞地球式的比賽。

  老牌強隊I國與K國遭遇,天生等人非常關心這場比賽,大家雖然沒有趕去現場,卻早早打開了電視機,等著看此戰結果。

  果然如資料上顯示的一樣,K國正氣宗的傳人以符攻敵,配以咒語催動,常常可以看到大量的五行真氣被其調動,攻守兼備,威力無窮。

  而I國的選手則師承佛密一派,各類佛密絕學層出不窮,各類絕學如“獅子吼”、“拈花指”、“波羅蜜掌”紛紛登場。

  雙方能力接近,前四場比賽打了個難分勝敗,轉眼就到了主將決戰的時刻。

  厲海邊看,邊評點道:“這兩個國家將會是我們的強勁對手。

  “K國正氣宗傳人雖然不練內丹,卻非常注重精神力的修為,他們的符也分成“黑”、“藍”、“紅”、“白”、“黃”五種,低手用黑符,高手則可以用紅符、白符甚至是黃符。

  “大家看出剛才那位K國的大將,也就是使用紅符高手的厲害了嗎?”

  陸離道:“他不像前兩個用黑符和藍符的選手,好像他在整場比賽中只甩出過一張符。”

  “非常正確。”

  厲海點了點頭,對陸離表示了肯定,“正氣宗不會練什麼內丹和飛劍,他們除了精神力強大外,和一般人沒有兩樣,他們的攻擊和防守也不過是利用靈符,調動空氣中的五行真氣。

  “評定他們功力等級,就是看其所用符的顏色。比如說用黑符的人,他如果可以調動一萬立方米空氣內的五行真氣,用黃符的人,就可以調動三萬立方米空氣內的真氣,靈符效力持續的時間也是他的三倍。”

  何昊道:“如果他們只是利用五行真氣的話,應該不難對付啊?”

  “不能這樣說。”

  厲海道:“五行真氣雖然只是基礎真氣,不如真罡劍氣和劍氣那樣威力強大,但那只是對於我們而言。他們不是靠自己修煉的五行真氣攻擊敵人,而是直接催動空氣中的五行真氣。

  “換句話說,一個黑符高手可以調用的五行真氣,等於十名三四品職業劍客體內五行真氣的總和,就算你練成了真罡劍氣,也未必擋得住十名劍客聯手用五行真氣發動的攻擊吧?”

  聽到這裏,何昊等不由露出懼色,如果一名黑符高手就有如此實力,那黃符高手不是太可怕了?

  “大家也不用擔心。”

  厲海笑道:“正氣宗高手能調用的真氣量雖然巨大到可怕,但那畢竟不是他們自身的真氣,再怎麼用靈符去催動,也不可能像使用自身真氣那樣便利,有很多真氣其實是被他們浪費了。

  “他們可以發動大面積的攻擊,卻很難聚力於一點,給對手致命的打擊,對付他們要記住“以點克面”的道理。

  “而I國的佛密高手就是發現了這一點,才取得了兩場勝利。”

  厲海道:“佛密高手勝在傳承千年,各類絕技繁多,但也正因為這樣,使他們沉迷於中,反而對自身‘功’的修為不夠。

  “如果不是佛密前輩高手創出了一些像‘獅子吼’、‘拈花指’這類威力強大,而又耗費功力不多的招數,他們根本無法成為我們的強敵。

  “對於他們,你們要注意的是……”

  正說著,K國與I國的最後一場比賽開始了,厲海笑道:“大家先看這場比賽吧,等比賽完後,我再向大家詳細說明。”

  見雙方的主將出場,陸離笑著問道:“天生,你猜會是誰贏?天生?”

  剛才還坐在後面的天生卻不見了。

  何昊道:“天生剛才好像很不舒服,一個人回房了,我去看看他。”

  大家互視一眼,都覺有些奇怪,以天生此刻的功力,怎麼可能會不舒服,他該不是又避開大家去修煉什麼絕學了吧。

  這兩日來,天生一直感覺第九經脈忽冷忽熱,半邊身子也時時有麻痹感,只是怕大家擔心,才一直沒有說出來。

  剛才聽厲海講說正氣宗的事時,天生忽感到第九經脈一陣狂跳,先前那種冰寒感覺再次出現,心知大事不妙,才悄悄離開,回到了自己房中。

  回到房中剛一坐下,天生便覺第九經脈中的天煞之力如離閘潮水,向體內四處狂湧,所到之處,一陣冰寒徹骨。

  他大驚之下,忙提起五臟內的五行真氣,四處封堵,希望可以暫阻那些發瘋般的天煞之力。

  他卻不知道,自己體內的天煞之力雖然威力無比,但他一向只懂拿來使用,卻從沒用心鍛鍊過。

  上次幫林清驅除寒毒,他體內的天煞之力已受其感染,上月幫村上真樹吸取天冥氣,本已不純的天煞之力又被影響。

  現在終於發生異變,天煞之力竟攻擊起他來。

  天生雖用五行真氣封堵,但他體內的天煞之力來頭高大,是這個太陽系中最強的力量——“原力”的一種,區區五行真氣豈是它的對手?

  五行真氣只阻得一阻,便被天煞之力沖破,天生剛叫得一聲“不好!”五行真氣已全面潰敗。

  天生打了個靈顫,只覺一陣冰寒侵入腦中,頓時神智大失。

  這時何昊剛好推門進來,見天生盤膝坐在床上,一張臉已變成了蒼白色,身體也在輕輕顫抖,何昊大吃一驚,叫道:“天生,你怎麼了!”

  天生仍是一動不動地坐在床上,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何昊的話。

  何昊不由大急,眼前正值比賽的要緊關頭,天生身為主將,如果出了什麼事還了得?

  他情急下伸手向天生扶去,道:“天生你醒醒!”

  床上的天生卻在此時雙眼一翻,狀若瘋虎般厲叫一聲,雙掌帶起一片詭異藍光,猛向何昊前胸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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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4 23:30:56
第126章 千里求醫

    好在何昊為人精細,見到天生反應異常,已暗中有了準備,忙催動護體玉環,先放出一片玉霞護住自身,同時向室外暴退,大喝道:“天生,你醒醒!”

  天生此刻神智已失,功力卻沒有絲毫減弱,雙掌一揚,異變後的天煞之力狂湧而出,玉霞應聲而破,他身法又比何昊高明,只一晃便欺近了何昊。

  何昊只覺眼前一花,護體玉霞已被天生在舉手問破去,只見眼前盡是耀眼藍光,心知不妙。

  他正要拼全力接下天生這一掌,忽聽兩個聲一首喝道:“何昊,不能硬接,讓我們來。”

  同時見兩道青光從身後飛來,在自己身前暴漲如墻,與天生所發藍光轟然相接。

  何昊聽到那兩個聲音,頓覺心中一輕,知道是牛天星和玉含萼兩位老師來了,他兩人畢竟是職業劍客,雙劍合璧之下,擋住天生一時半刻應該不是問題。

  不等牛天星與玉含萼吩咐,何昊已飛身沖出室外,第一時間趕去通知厲海。

  何昊與天生在精英游戲中並肩作戰一月,深知天生的實力是何等強橫,就算是牛、玉兩人聯手,只怕也擋不了他多久,因此不及招呼二人,便忙著去找救兵。

  厲海等人所在的房問距這裏較遠,而隊員們的居處,又都裝置了最先進的隔音設施,因此厲海等人並不知道天生這裏發生了甚麼事,牛、玉兩人只是前來探看天生,才適逢其會,救了何昊一條命。

  聽到天生已走火入魔的消息,厲海面色大變,忙道:“何昊,立刻通知林會長,林會長沒到之前,你們待在這裏不許亂動,天生的事由我們來處理。”說著不等何昊回答,身體已一閃不見。

  事態緊急,厲海生怕牛、玉二人有失,甚至來不及親自通知林佩起。

  厲海運起“化形之禁”,身化流光,直接穿墻來到天生所住房問,略一掃視房內戰況,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只見天生雙掌帶起大蓬藍光,彷佛兩個極大的光盾,正將牛天星與玉含萼兩人的飛劍擋下。

  牛、玉二人滿臉都是汗水,手指著各自的飛劍,正勉力與天生相持著。

  厲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要知道飛劍本是劍客第一護身利器,一旦禦起飛劍,五行真氣或真罡劍氣均無沃相抗,只能用飛劍或某些強力沃器才能抵擋。

  如果兩個功力相當的劍客交手,一個用飛劍,而另一個只用五行真氣或真罡劍氣,後者就算不死,也要重傷。

  而要像天生這樣,用一雙“肉掌”擋下兩名職業劍客的飛劍,自身功力必須比對方高出數倍方可,像林佩起和藍天野那類修成劍氣的高手,才可能做到。

  可面前這名十八歲的少年卻做到了,而他甚至連職業劍客資格也沒有。

  厲海細察之下,心裏更是吃驚,天生掌上所發藍光竟是聞所未聞,既沒有五行屬性,也沒聽說過有這樣的劍氣,難道這種力量不是這個太陽系所有?

  可天生分明是個還在學習階段的少年,不可能具有飛出這個太陽系,去到另一個太陽系或銀河系,得到這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啊?

  “難道他所發出的藍光,竟會是傳說中的‘原力’?雖然目前還很弱,可如果他懂得用這種力量禦使飛劍……”

  厲海不敢想下去了,汗水已不知不覺浸濕了衣背。

  他卻不知天生此刻已是神智大失,只是憑人類本能與牛、玉兩人相持,體內異變的天煞之力更已不受他的控制,要想憑藉天煞之力禦起飛劍,談何容易。

  “老厲,你還不快出手,發甚麼呆?”

  牛天星與玉含萼已是不堪重負,兩人本想憑雙劍合璧的威力,將天生困在劍光內,想不到飛劍卻被天生所發藍光擋住。

  那藍光威力極大,飛劍不但不能將其攻破,反被其漸漸影響,有些指揮不靈。

  兩人發現有異,曾數次想要將飛劍收回,卻發覺藍光中似有一股極強的吸力,使飛劍無法歸鞘,這一驚可當真非同小可,只好拼盡全力控制飛劍,與天生苦苦相持。

  好不容易盼到厲海出現,卻見他只是呆看著不動,牛天星又急又怒,這才厲聲喝斥厲海。

  厲海暗叫慚愧,自己也算是身經百戰,怎會在一個孩子面前方寸大失?忙道:“這藍光太奇怪,你們先控住飛劍,我拼著損去一件法器,先幫你們收回飛劍再說。”

  說著手一揚,一件大如車輪、四周帶著密密鋸齒的圓形法器飛起空中,厲海低喝一聲,將大量庚金真氣注入了法器中,法器“嗡”的一聲大響,在空中快速轉動了起來,四周鋸齒上發出無數道有如實質的白芒,向藍光與飛劍交接處斬去。

  牛天星與玉含萼見狀,忙聚集全力,只等厲海法器與藍光接觸,就將飛劍收回。

  忽聽一個聲音冷笑道:“厲海你真是糊塗,天生小子的藍光古怪,你這件法器也是白給。”

  隨著便見空中金光一閃,一道人形金光先是在法器旁一轉,厲海那件法器頓時消失不見,人形金光跟著暴漲,將牛、玉二人的飛劍一撞而回,同時四面卷上,將天生包裹在內。

  牛天星與玉含萼忙收回飛劍,同時道:“謝謝藍副會長。”

  金光將天生包裹在內,也不急著進攻,只是將他困住。

  天生一時難以得出,急得連聲怒吼,全身毛孔中竟都冒出那種詭異藍光,向外猛撐。

  空中金光正是藍天野所化,變異後的天煞之力強橫無比,以他的功力招架起來,竟也略感吃力,不由連聲罵道:“姓林的老傢伙,你的徒弟發了瘋,難道你只看不幫忙嗎?”

  空中又閃過一片金光,林佩起面色沉重的出現在室內,道:“老藍你亂叫甚麼?我正在想法子,你先擋住。”

  “還想個毛?”藍天野叫道:“你我聯手,先將這些古怪藍光煉化了再說,不然天生小子就危險了。”

  林佩起搖了搖頭,道:“不可,這藍光的出處我知道,不具五行屬性,卻又威力無比,只怕與天生的性命相關,如果我們將其煉化,只會對他不利。老藍別急,我們還是先將這些藍光逼回他體內再說。”藍天野聽得暗暗叫苦,天生所發藍光不具五行屬性,且又威力極強,如果只是將其煉化並不算難,可要將其逼回天生體內,又要小心不能傷了他,可是件費力極巨的事。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按林佩起所說的方法行事,藍天野道:“那就快點動手,我一個人可不成。”

  林佩起微微一笑,身形由實轉虛,也化成了大片金光,向天生罩去。

  兩位會長這一全力出手,“暴走”中的天生立即不支,所發天煞之力終究敵不過林、藍兩人的劍氣,竟被一絲絲壓回了體內。

  此刻何昊、陸離等人因為關心天生,也紛紛趕來,在厲海目光示意下,大家連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影響到林佩起二人,害了正處於暴走狀態的天生。

  林佩起與藍天野不愧是當世劍客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兩人聯手之下,不過一頓飯光景,狂猛霸道的天煞之力已被壓回了天生體內。

  兩人所發劍氣一接觸天生身體,立即兵分兩路,藍天野仍用劍氣壓住天生體內異變的天煞力,令其不得冒出,林佩起卻運起劍氣,探入天生體內。

  天生此刻神智大失,身穿的媧皇甲無人策動,與普通衣物並無兩樣,林佩起的劍氣才得以順利逼入天生體內。

  劍氣與天煞之力一接,林佩起卻不由大驚。

  上次在富山時,林佩起曾感到天生體內的天煞力頗為古怪,但當時只是以為不過是因為天生身有九脈,才會產生出這股異於常人的力量,並沒有太過在意。

  此刻林佩起親身經歷,與天煞之力幾度交手,才驚覺此股力量竟像是傳說中的原力。

  所謂的原力,是一種可奪天地造化的力量,擁有這種力量,並能善加利用的話,就能成為像伏羲、女媧那樣的人,功參造化,能製造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甚至鱗介毛羽諸般生靈。

  除了伏羲、女媧之外,西方聖教所信奉的聖父、聖母,據說也擁有這種力量。

  不過c國劍客以及整個東方的修煉者,都對聖教所言的聖父、聖母是否有此能力大為懷疑,倒是c國劍派的前輩劍仙後羿,據說曾達到了這種境界,成為歷史上第一位修到造化階的高手。

  原力與c國劍客所練五行真氣、J國刀客所練天冥氣的不同之處,在於後者往往只是通過某種修煉法門,吸納調用當前太陽系內的現有力量。

  比如,c國劍客與K國正氣宗的力量來源,是金、木、水、火、土五星,而J國刀客的力量則來源於冥王星。

  就算這些修煉者修煉出了自身小宇宙,能擺脫對本身所在太陽系的依賴,自給自足,隨意出入於任何一個銀河系。

  他們一旦脫離了自身所在的太陽系,進入了另一個銀河或太陽系中,也只能通過自身小宇宙的無限運轉,來維持體內的真氣量,使體內的真氣,不會像那些未能練就小宇宙的修煉者一樣,一離開自身所在的太陽系,就失去所有的力量,迷失在茫茫宇宙中。

  但他們也僅能做到此步而已,一旦身在另一個太陽系,自身能力就會大幅減弱,從超人變成普通人,也不可能在“異鄉”停留過長時間,必須在一定時問內返回。

  而真正修滿造化階的修煉者,則可以產生傳說中的原力,自身可以達到“三次質化”的程度。

  到了這個階段,修煉者就可化身千萬,無形無體,也沒有了所謂的肉身和元神的說法,真正不死不滅,可造化世間萬物,從而產生出一種有別於大宇宙內所有力量的力量•原力。

  有了這種修為,才能真正縱橫大宇宙,甚至成為創世之神。

  就算是幻之神界的最強戰士孫悟空和刑天,也只是因為天生異秉,才具有了類似造化階高手的能力。

  但幻之神界的天神、天妖自滿於天生的強橫能力,多少有些不思進取,如果論起修煉理論,反倒不如人類劍客來得完善,因此就算是孫悟空和刑天,也不曾真正修到造化階的程度,否則也就不會弄得肉身被毀,要托庇於天生了。

  林佩起搖了搖頭,無論怎樣,以天生的程度是不可能練成原力的,否則放眼天下,還有誰是他的對手?

  更何況,修到造化階的高手,已是真正的無形無影,不死不滅,比所謂的“不死真身”還要高明不知多少倍,又怎會走火入魔?那不是成了大笑話?

  也許是自己太多心了,天生體內的這股奇怪力量,應該只是一種類似原力的力量吧?

  林佩起暗笑自己,放開心懷,用心查看起天生體內的狀況……

  三位老師與何昊等人志忑不安地等待了良久,忽見金光一閃,林佩起與藍天野已現身出來,天生卻是面色如土,身體向地面倒去……

  林佩起將天生扶住,抱到床上,皺眉道:“這次可是麻煩了。”

  陸離早已按捺不住,忙問道:“林會長,天生老大怎麼樣了?”

  何昊等人也對天生大為關心,目光同時望向林、藍二人。

  林佩起冷哼一聲,目光如劍般盯在何昊等四人面上,道:“你們在休假期間不是去南帶河看望孫院長了嗎?為甚麼天生體內會有‘天冥氣’存在?難道你們遇到了J國高手,並與他們交過手?”

  何昊一愣,陸離反應卻快,忙道:“林會長,我們確實只是去看望孫媽媽,並沒有和甚麼J國高手交過手,但是天生卻救過一個J國人,他叫村上真樹,是古武會預選階段的J國隊主將。”

  “村上真樹?”林佩起道:“天生為甚麼要出手救他?他受了重傷?何昊,你把這件事詳細講講。”

  何昊不敢怠慢,當即將那日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聽到天生出手為村上真樹療傷,林佩起臉色一變,藍天野則一連串地頓足道:“糊塗,真是糊塗,就算是我,也不敢輕易出手救助被天冥氣重傷的人,這小子真是好大的膽!”

  天冥氣陰毒霸道,與五行真氣互相克制,而且一旦被其潛入體內,就如附骨之蛆,極難消除,c國劍客對其無不頭痛。

  厲海等三位老師知道厲害,不由同時色變。

  厲海忙道:“林會長,現在天生怎麼樣了?”

  “很麻煩。”林佩起皺眉道:“我與老藍聯手,也只是將他體內的天冥氣暫時壓制,要完全消除,恐怕必須送他前往昆侖,憑藉西昆侖眾長老之力,才能幫他。”

  在場者除了林、藍二人外,對西昆侖隱劍廬都是只聞名不曾去過,卻知道隱劍廬中高手如雲,有很多都是退休後的職業劍客,力量比國家劍學會只強不弱。聽林佩起說竟要將天生送去此處,不由都吃了一驚。

  厲海不由皺了皺眉道:“林會長,真有這麼嚴重?難道憑兩位會長的力量,還救不了天生嗎?”

  “如果是一般的劍客被天冥氣所傷,我們兩個還有辦法。”林佩起道:“可是天生體內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威力極大,天冥氣現已完全與這股力量相合,我與老藍怕傷到天生,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隱劍廬眾長老多年來不問世事,專心修煉,或者他們會有辦法也不一定。”

  陸離忍不住道:“可是天生老大走了,比賽怎麼辦?”

  何昊等人互望一眼,都大為擔心,如果沒有了天生,c國隊勢必實力大損,只怕是難以取得冠軍了。

  林佩起嘆道:“按大會賽制,我們可以改為由三名選手出戰,至於你們四人中將去除哪一個,會由三位老師研究後決定。”

  厲海介面道:“孫天生這次出事,確實令我們實力大損,但我和牛、玉兩位老師相信,你們一樣會打好這場比賽,只要你們努力了,結果如何,並不很重要,你們有沒有信心?”

  幾乎是異口同聲地,何昊等大聲道:“有信心!”

  林佩起看了看面前這些孩子,暗暗點了點頭,道:“好吧,我現在就要帶天生離開,大家快去做賽前準備吧,正如厲老師說的那樣,只要大家努力了,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責怪大家。”

  林佩起將仍在昏迷的天生帶回自己家中後,第一時間便召來了陸永業。

  本來林佩起有心親自帶天生前往昆侖,只是自己諸事纏身,眼前天生又受了重傷,古武會的冠軍只怕要丟,到時鄭霸必會再次提出收編國家劍學會,甚至直接將各學校劍學系學生徵召入伍的事,自己必須留下來與其抗爭。

  權衡利弊,林佩起只得決定讓陸永業帶天生前往昆侖,好在林清此時就在隱劍廬,有她在昆侖接應,此行應無風險。

  隱劍廬主空空山人淩絕塵為人清高恬淡,與世無爭,倒算是個好說話的人,可隱劍廬中,卻有一些性格古怪的老怪物不好相與,林佩起為怕有甚麼意外,向陸永業一再交代,要他到達後不可輕易闖山,一定要等林清前來接應。

  陸永業為人謹慎,將老師的話一一記在心中,這才告別林佩起,帶著昏迷的天生,駕劍光向西飛去。

  天生起行之時,何昊等人則在緊鑼密鼓的備戰中。

  三位老師研究後決定,將由何昊、張宇與陸離參與後面的比賽,沒有了天生參賽,三人越發努力了起來,就連一貫愛偷懶的陸離也一反常態,日夜苦練。

  三人都是一樣的心思,要在天生傷愈歸來後,送給他一份大禮*“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的冠軍獎杯”!

  在天生離開後的第二日,便是c國隊與歐洲某國代表隊的比賽,雖然何昊等最終輕松取勝,全世界古武迷卻同時吃驚地發現,c國隊的主將孫天生不見了!

  從預賽至今,天生的一系列優秀表現,已令他擁有了為數可觀的FANS群,如今天生離奇消失,眾FANS立時大嘩,同聲要求c國體委說明孫天生離開比賽的原因。

  國家體委回答很簡潔*“例行休養”

  諸葛尚雲、衛紅綰、鄭霸等一些因各自的原因而關心天生的人,得到該消息後反應不一。

  其中,諸葛尚雲身為神機隱廬少廬主,又與何昊等關系匪淺,自然很快便得知了真相,他對天生相知極深,堅信天生不是短命夭折之相,倒不怎麼擔心。

  鄭霸得到該消息後,卻是高興極了。

  孫天生一去,c國隊十有八九不是那些老牌強隊的對手,只要c國隊一輸,自己就可再提收編國家劍學會的事,再不濟,也可提出徵召劍學系學生入伍,從根本上削弱國家劍學會的力量。

  衛紅綰卻倒下一杯紅酒,將鄭霸發來的請柬,拋入了墻角的垃圾桶裹,自語道:“天生弟弟啊,沒有姐姐在身邊,你的麻煩真是不少呢……”

  帶著朋友的關心,敵人的竊喜,天生已隨陸永業飛越大河,遠過祁山,不久已深入有“世界屋脊”之稱的藏青高原……

  藏青高原本是一千多萬年前莫名隆起的大高原,為c國幾大高原之最,平均海拔也在四千米之上,高原南方的珠瑪峰更是高有八千餘米,為當今世界第一高峰。

  陸永業為怕天生傷後之身耐不住高速飛行,一路上飛得極慢極低,到了藏青高原上,為怕天生耐不住高原氣候,幾乎是貼地飛行。

  兩人深入青海,一路上多有湖盆沼澤,突起石峰,地形極險,陸永業小心翼翼地一路飛來,不敢稍有大意,因此前進速度極慢,足足用了半日光景,才漸漸見到前方出現了大片草原,到了青海中部。

  此刻天生也已醒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走火入魔”的事,見到陸永業帶著自己正在飛行,自己又是全身倦懶,使不出半點力氣,大驚下連忙詢問,陸永業才將他身受重傷、要去昆侖求醫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天生不由大為懊惱,眼看決賽在即,自己卻弄出這樣的事來,實在是太對不起一直與自己並肩奮戰的何昊等人了。自己為了救村上真樹,卻愧對了何昊他們,真不知是對還是錯。

  不過如果時光可以倒流,自己只怕還是會出手相救村上真樹,想到這裏,天生也就釋然了。

  陸永業忽然劍光一轉,又將飛行高度降低了不少,穿入了下方草原。

  這裏水草繁茂,多半會有大量藏民居住,陸永業不想驚擾藏民,又怕天生的身體禁不住高空飛行,因此只好降下劍光,從草內穿行。

  眼下正值陽春季節,草長鶯飛,大草原上的草長可及胸,陸永業帶著天生穿行於草內,從外面看上去只是草浪微翻,並不太引人注目。

  身處草內,陣陣清香撲鼻而來,天生也覺心中一爽,最後一絲懊惱不快也告煙消雲散,竟開始向陸永業打聽起昆侖的事來,“師兄,昆侖究竟是個甚麼樣的地方?”

  陸永業微微一笑:“當然是好地方,你到了就知道了。”

  天生正想再問,忽聽身側響起一聲巨吼,跟著傳來人體重重倒地的聲音。

  陸永業忙收起劍光,一臉焦急地道:“不好,怕是傷到了藏民,師弟,你先在這裹休息,我去看看。”

  天生體內異變的天煞力已被林、藍二人成功壓制,此刻雖不能妄用真氣,行動卻無妨礙,忙道:“師兄,我們一起去。”

  那人體落地處像是在左側,兩人向左行了十幾米遠,只見草叢中正倒臥著一名身穿羊皮衣、頭戴皮毯帽的魁梧大漢,他人倒在地上,手中兀自握著一根又黑又亮的巨大鐵棍,雙手虎口鮮血淋淋。

  陸永業走上前去察看了一下大漢傷勢,松了口氣道:“他一定是把我們當成了野獸,竟然莽撞地用鐵棍攻擊我們。

  “還好他攻擊的只是我們側面,我發覺不對後,又臨時減弱了護體劍光的威力,才保住了他的性命,他應該只是被劍光震暈了過去,沒有大礙。”

  說著,面露苦笑地將大漢一把抱在懷中,道:“師弟,看來我們只能在這裏耽擱一段時問了,先把他送回到藏民聚居的地方去再說。”

  以陸永業的功力,帶著天生與這名大漢飛行絕無問題,三人向前方飛行不久,隱隱便見到草原中出現了一片牛皮營帳。

  陸永業知道這裏必是藏民聚居之所,忙收起劍光,改為步行抱著大漢向那片營帳走去。

  天生緊隨其後,心裹卻多少有些擔心:“不知道這些藏民講不講道理,如果不問情由的把我們當成敵人,可就麻煩了。”

  c國內民族之多,足有近六十個,其中以天生、陸永業等所在的“漢民族”人數最多,占了c國總人口的十之八九,其餘各民族人口卻極為稀少。

  多年以來,各少數民族漸漸被漢族同化,已有幾個少數民族因此消失,或名存實亡,當局有鑒於此,特別頒下了保護少數民族的法律,只許漢族少女嫁給少數民族的男子,卻不許漢族的男子娶少數民族的姑娘,更將一些少數民族聚集處改為自治區,其內的一切事務由該民族自決。

  二十一世紀時,科技的高度發達,使得這些自治區像外界一般,也搞起了對外經濟,發展起了工業項目。

  這樣做的好處是取得了短期利益,壞處是由於外來文明和科技的引入,改變了一些少數民族的生存方式和生存環境,長此以往,這些少數民族將不復存在,同時也不利於保護自然環境。

  因此,從二十一世紀末期,政府便制定了相關法律,禁止在少數民族居住的區域內發展工業項目,同時保護這些民族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使他們世世代代可以按先輩的生活方式生存下去,不至於被漢族文化同化而告滅族。

  由於這個原因,百年來已很少有漢人深入少數民族的居住地,天生與陸永業剛一出現,立即引人矚目。

  只聽那片營地中先是響起一聲號角,跟著便號角齊嗚,幾十名身穿牛羊皮衣、頭戴皮毯帽的藏民,從營地中歡呼著狂奔而來,個個臉露笑容。

  陸永業與天生對望一眼,均想:“藏民民風淳樸,對客人可真是熱情,不過等他們看到這名大漢,不知道會不會翻臉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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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4 23:31:18
第127章 力驅惡降

    幾十名藏民漸漸跑近,看到了陸永業懷中抱著的那名大漢,臉上都露出驚訝的神色。

  陸永業不懂藏語,正不知如何解釋,忽見那些藏民大聲吶喊起來,後面的大片營帳中,竟然又沖出了上百名藏民,簇擁著一名身穿華服、足蹬一雙描金長統皮靴的美麗女子,向這邊快速趕來。

  陸永業見那名女子雖然穿著藏民服色,五官、眉眼卻生得十分精緻,皮膚也是又白又膩,看上去倒像是漢人。

  他正在猜想,那名女子已快步走到兩人面前,見到陸永業懷中昏迷的大漢,俏面上升起一片緊張的神色,用標準的C國普通話問道:“是甚麼兇猛的野獸,竟然能傷害到我的丈夫?是兩位兄弟救了我的丈夫嗎?”

  這名大漢原來是她的丈夫,她看來對自己丈夫大有信心,絲毫沒有懷疑天生與陸永業,在她的心目中,似乎只有兇猛的野獸才能傷到自己的男人。

  陸永業見她果然是個漢人,松了口氣道:“對不起,不是野獸傷到了你的丈夫,是你的丈夫把我們當成了野獸,突然出手攻擊我們,我一時不小心,把他打昏了。”

  那名美女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眾藏民中有懂得C國普通話者,聽到陸永業這樣說,也紛紛露出懷疑的神色,認為陸永業是在說大話。

  這名大漢是族中有名的大力士,藏青高原上的傑出勇士,而陸永業卻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若說陸永業能打暈自己族中的勇士,這些藏民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

  藏民佩服的是勇敢善戰的好漢子,最看不起的是說大話的牛皮鬼。

  這些藏民見陸永業如此大言不慚,立即露出鄙視的神色,有些人已經忍不住吹起口哨,意似譏諷。

  陸永業看那些藏民臉上的神色,知道他們多半不肯相信自己的話,他也懶得多說,只向那名美麗女子道:“你的丈夫只不過是昏了過去,並沒有受到其他傷害,用不了多久就會醒來,我們就先告辭了。”

  說完,他手按左胸,以藏族禮節向所有在場的藏民一躬身,大聲道:“再見了,各位兄弟。”

  那名美麗女子在陸永業躬身時,無意間見到他背後佩帶的長劍,不由一愣,面上露出驚喜的神色,嬌聲道:“你……你們是昆侖山的人?”

  眾藏民聽到“昆侖山”三個字,都吃了一驚,口哨聲頓止,都露出又驚又喜的神色。

  這裏離昆侖已近,藏民或許見過隱劍廬中的劍仙也不一定,陸永業對這女子的問話倒不意外,搖了搖頭道:“我們不是,我們只是要去昆侖山。”

  女子的目光盯著陸永業肩上的長劍,道:“你們也會飛嗎?”

  陸永業只得點了點頭,道:“是的。”

  “太好了。”女子開心地道:“我的老爹爹有救了,尊貴的客人,昆.卓瑪需要你們的幫助。”說著竟然盈盈拜倒。

  “你這是幹甚麼?”

  陸永業一時頭大如鬥,暗叫麻煩。

  四面的藏民不容分說,竟然同時跪倒,有些懂得C國普通話的,已七嘴八舌述說起來。

  天生與陸永業漸漸聽明白了他們的話,原來這族中的老族長昆.貢覺吉布得了重病,四處求醫,均難治療。

  藏民都知道,昆侖山上居住的劍仙有起死回生之能,幾次想上昆侖求醫,卻尋劍仙不到,這次聽陸永業說自己也能飛行,是同昆侖山上那些劍仙一樣,有大本領的人,因此才求陸永業出手救人。

  這位老族長昆.貢覺吉布,正是陸永業懷中那名大漢昆.紮巴堅增的父親,那名美麗女子正是紮巴堅增的妻子,自從嫁給紮巴堅增後,才給自己取了個藏名,叫做昆.卓瑪。

  卓瑪在藏語中是“救度母”的意思,很多藏族女孩都愛以此為名。

  天生同情之心大起,道:“師兄,就幫幫他們吧,我們也不急這半天一天。”

  陸永業心道:“自己震暈了兒子,救治他老子就當是彌補好了,想來這位老族長也不會有甚麼難治的大病。”於是點頭道:“大家快起來吧,我答應你們就是了。”

  聽到陸永業肯出手相助,昆.卓瑪與眾藏民都開心地手舞足蹈起來,擁著天生與陸永業,載歌載舞向營內走去。

  天生與陸永業見這些藏民坦率熱情,毫不掩飾內心情感,只覺他們可愛已極,比起漢人虛偽多禮,口是心非,真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陸永業與天生隨卓瑪來到一個牛皮大帳內,只見厚厚的羊絨毯上,正躺著一名須發皆白的藏族老人,身材好像紮巴堅增一樣魁偉,只是面色潮紅,昏迷不醒。

  陸永業看老人面色,倒像是體內氣機紊亂的樣子,不由暗吃了一驚,心道:“他又不是修煉者,怎麼會這樣?”

  他忙走上前去,伸掌搭上老人腕脈,細查之下,臉色又是一變。

  卓瑪見陸永業神色不對,忙問道:“我公公的病很難治嗎?”公公本是漢人的稱呼,她面對天生和陸永業,不知不覺又用上了已十幾年不用的漢人詞匯。

  陸永業笑道:“也沒甚麼難治,不過要花點時間,哦,對了,在你公公生病前,他有沒有出過遠門呢?”

  卓瑪聽說公公的病不難治,不覺放下心來,笑答道:“有啊,公公最喜歡一個人去打獵,就在他生病前,還去‘海心山’遠獵過一次呢,不過回來後,不久就生病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海心山的惡風吹到了。”

  她口中所說的海心山,想必是藏青高原上某座大山的名字。

  陸永業點了點頭,道:“你公公回來後,家裏有沒有人再生過這種怪病?”

  卓瑪想了想道:“沒有,從公公出事以後,我們這裏就再沒有人敢去海心山打獵了,也沒人再生這種怪病。”

  陸永業點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卓瑪,我要動手為你公公治病,你在這裏恐怕不方便,請你先出去好嗎?”

  卓瑪點了點頭,退出了大帳。

  天生見卓瑪走出了大帳,才問道:“師兄,他的病是不是很奇怪?與海心山有關嗎?”

  “他的病與海心山有沒有關系我不清楚,但是……”陸永業神色嚴肅地道:“我卻可以看出他並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惡降。”

  “惡降?”天生道:“是T國的降頭術?”

  “不錯。”陸永業點頭道:“T國的降頭術有‘惡降’與‘善降’之分,後者可以用來治病救人,前者卻可殺人於無形。

  “不過看上去,貢覺吉布好像只是被某種大範圍的惡降波及,下降的人並不是有心針對他,否則以他一個普通人,就是體質再好,也早就沒命了。”

  “難道是有人在海心山下了降?”天生道:“可是,T國的高手為甚麼會跑到這裏來呢?”

  “這就很難說了。”陸永業道:“我也很奇怪,這裏離昆侖不遠,隱劍廬中高手如雲,誰有這麼大的膽量,敢在昆侖附近胡作非為?”

  “那我們要不要去海心山看看?”

  天生生就俠肝義膽,見有人竟在這裏亂下降頭,甚至害到了無辜的藏民,立生出除暴安良之心,竟然忘了自己此刻功力已然全失。

  “現在我要做的,是把你安全送到昆侖。”陸永業搖頭道:“何況我曾問過卓瑪,除了貢覺吉布外,再沒有人被害,由此看來,下降的人應該不是針對這些普通的藏民。

  “而且昆侖山附近方圓萬裏內,如果出了甚麼事,隱劍廬絕不會袖手不管,我們如果不問情由插手,反而會使隱劍廬的人不快,那樣可就不好了。”

  天生心裏納悶:“既然隱劍廬這麼厲害,為何貢覺吉布還會被害?”但陸永業所說也不無道理,於是道:“既然這樣,就請師兄快出手救人吧。”

  正如陸永業所說,貢覺吉布只是被惡降波及,受害並不嚴重,陸永業運起三昧真火,將他體內惡降逐步煉化,半個多小時後,貢覺吉布體內惡降盡去,緩緩睜開了雙眼。

  此時紮巴堅增已經醒來,聽到貢覺吉布的呼喚,與妻子手捧熱騰騰的奶茶走入帳來。

  貢覺吉布年齡雖大,體質卻是極好,雖然昏迷了好多日,胃口仍不讓年輕人,幾口便喝乾了兒子、兒媳遞上的奶茶,還一個勁兒的要吃肉。

  卓瑪望瞭望陸永業,陸永業笑道:“少吃些肉沒關系,多了就不行了。”

  卓瑪這才放心地端來一盤羊肉,服侍貢覺吉布吃下。

  貢覺吉布大口吃光了羊肉,這才瞪著一雙老眼,望向陸永業與天生,用C國普通話問道:“你們是甚麼人?是昆侖山上的仙人嗎?”

  卓瑪忙低聲向他解釋,貢覺吉布面色一肅,道:“原來是你們救了我,今後貢覺吉布的性命就是你們的,貢覺吉布的牛羊、女人,也都是你們的。”

  陸永業與天生都覺得貢覺吉布直爽得可愛,心道:“你都五六十歲了,你的女人怕也是老太婆,我們可消受不起。”

  陸永業忙道:“我們不是昆侖的人,只是要去昆侖,我們漢人一向施恩不望報,你千萬不用客氣。”

  這貢覺吉布年齡雖大,人卻勇武風流,又因為他是族長身分,所以頗有幾個姿色不俗的年輕妻子。

  藏民輕財好義,遇到了好朋友,就連妻子也可以拿來送人,受贈者往往都會感到無上光榮,很少有人推託。

  見陸永業不肯接受自己的好意,貢覺吉布不由一愣,想了想,哈哈大笑道:“你放心,我的妻子比我年輕,比我漂亮,可不是老太婆啊,哈哈。”

  陸永業暗叫麻煩,忙道:“族長誤會了,我們還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接受您的饋贈,多謝了。”說完,就要向貢覺吉佈告別離去。

  貢覺吉布把一雙老眼瞪得牛一樣大,怒道:“客人不吃飯就走,是看不起我們嗎?”說著就要翻臉。

  卓瑪畢竟曾是漢人,忙低聲道:“當面拒絕藏人的饋贈,是最不禮貌的行為,兩位還是在這裏吃了飯再走吧,否則我公公真的會發動全族和你們為敵呢。”

  陸永業皺了皺眉,本來以他的功力,如果真的要走,諒這些藏民也攔不住。

  可卓瑪如此懇求,如果就這樣走了,不但讓卓瑪難做,還會被貢覺吉布笑話漢人不懂禮貌,想了想,點頭道:“好吧,我們就吃完飯再走好了。”

  貢覺吉布見兩人肯留下,這才轉怒為喜,大笑著擁抱天生與陸永業。

  入夜時分,藏民燃起幾十堆篝火,數百人圍著篝火吃著烤肉,喝著青稞酒,同時載歌載舞,歡笑聲響徹草原。

  天生還是初次見識這種地道的篝火晚會,不由興致大起,與眾藏民一起,也跳起舞來,只是他從沒學過跳舞,不免有些笨手笨腳,惹得藏民們不住大笑。

  卓瑪人美歌甜,舞也跳得極好,她笑著舞到天生面前,道:“小兄弟,你有沒有妻子,要不要姐姐替你介紹一個藏族姑娘做妻子?”

  天生一愣,隨即發現有幾名藏族女孩正臉蛋紅紅地望著自己,不由暗叫不好,自己一身情孽糾纏,可不能再惹麻煩了。

  想到這裏,他乾脆連舞也不敢跳了,老老實實坐到了陸永業身邊。

  卓瑪掩唇一笑,不再嚇他,自顧自歡樂去了。

  陸永業剛與貢覺吉布長談了一陣,本想問問這位老族長在海心山有何特別遭遇,沒想到貢覺吉布竟是一問三不知,只說自己一到海心山就昏了過去,甚麼也不記得。

  陸永業心裏奇怪,倒也不好再追問,此刻天生剛好從篝火邊歸來,坐在了他與貢覺吉布身邊。

  正想詢問天生有無不適的感覺,陸永業突然聞到一陣淡淡幽香,那香氣竟好似從天生身上傳來,清冽淡雅,不見惡俗。

  陸永業不由一愣:“小師弟身上怎麼會有香氣傳出?從沒聽過他有用香水的習慣啊?”想了想旋即釋然,自己這位小師弟情孽糾纏,先有何曉雯,後有小師妹,均鍾情於他,說不定是哪個女孩送了香囊一類的東西給他,也不奇怪。

  天生身上的香氣,正是從那日在尋香穀所得的香囊中發出,這會他剛剛跳完舞,由於此刻功力已失,跳舞時出了一身大汗,香囊被汗氣一逼,才透出香氣來。

  陸永業還不覺怎樣,貢覺吉布聞到香氣,卻像是吃了一驚,問道:“天生小兄弟,你身上有香囊嗎?”

  如果不是貢覺吉布發問,天生倒幾乎忘記了自己身上的這個香囊,聞言方才想起,點頭道:“是啊,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直放在身上。”

  貢覺吉佈道:“小兄弟能不能給我看看你的香囊?”

  “好吧。”

  天生從懷中掏出香囊,先前那種熟悉親切的感覺不由再次升起。

  他將香囊握在手中,竟是有些不舍,因此並沒有遞給貢覺吉布,只是拿在手中,給貢覺吉布看了看。

  貢覺吉布深深嗅了一口香氣,面色變了幾變,道:“小兄弟……你是在哪里得到的這個香囊?”

  天生沒想到他竟會提出這個問題,愣了愣道:“是在北極,一個水晶洞裏。”

  “北極?”貢覺吉布不由搖了搖頭,喃喃地道:“那就不對了,可是好像啊,好像……”

  天生見他神情古怪,忙問道:“好像甚麼?”

  貢覺吉布皺著眉想了一陣,搖頭道:“我像是在哪里聞到過這種香氣……可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天生點頭道:“原來是這樣。”

  貢覺吉布或許在哪里聞到過類似這香囊味道的香氣,倒也不算甚麼怪事,天生也沒怎樣在意。

  不久篝火晚會便告結束,陸永業與天生在藏民營中休息了一晚,到了第二日清晨,兩人才告別了貢覺吉布父子,向昆侖山方向飛去。

  二個多小時後,兩人已來到昆侖山口。

  昆侖山口地勢高聳,氣候寒冷潮濕,空氣稀薄,只見群山連綿起伏,雪峰突兀林立,草原草甸廣袤。

  尤其令人感到奇特的是,這裏遍生著許多突兀嶙峋的冰丘,和變幻莫測的冰錐。

  冰丘有的高幾米,有的高十幾米,下有歷經千萬年不見枯竭的涓涓潛流。偶有冰層揭開,地下水便噴湧而出,形成一個個高低不一的噴泉。

  而冰錐有的高一二米,有的高七八米。

  這種冰錐不斷生長,不斷爆裂。

  爆裂時,有的噴漿高達二三十米,巨響聲震耳欲聾。

  最奇妙的是,昆侖山口的大片高原凍土層雖終年不化,但凍土層表面的草甸上,卻生長著青青的牧草。

  眼下正是初春季節,草叢內盛開著各種鮮艷奪目的野花,煞是好看。

  這昆侖山口曾是有名的旅遊區,離山口不遠的東西兩側,便是海拔六千多米的玉虛峰和玉仙峰,兩峰終年銀裝素裹,雲霧繚繞,每當進入春夏兩季,空中罡風猛烈,吹動覆蓋在峰上的終年冰雪,每每飛雪連天,遮天蔽日,六月雪的奇觀便由此而來。

  進入二十二世紀以後,昆侖山與神工架一樣,也成了政府立法保護的所在,除了住在附近的山民可以入山采藥外,普通人皆不可進入。

  隱劍廬成立以後,眾劍客更在昆侖山的中上段設下層層禁制,就是附近的山民也不能靠近。

  至此,昆侖才真正成了最合適修煉者的隱居之所,這座名山也因此得以休養生息,變得分外妖嬈。

  陸永業在山口附近,選擇了一個無人處降落下來,笑道:“小師弟,到了這裏我們就要步行了,不然萬一引發護山禁制,那可就不妙了。”

  天生站在山口前,只見天空遠闊,長山如畫,心裏說不出的舒服,聞言笑道:“我正想步行觀賞景色呢,太好了。”

  陸永業笑道:“也不用走太久,只要到了與小師妹約定的地方,她自然會在那裏接應的,到時候我就會返回北都,由小師妹帶你上山求醫。”

  天生聽說林清也在這裏,不由吃了一驚,道:“清……清妹也在昆侖嗎?”

  陸永業笑道:“當然你知不知道,小師妹與隱劍廬主淩師伯的女兒淩霓兒一向最要好,小師妹能有今天這身修為,得益於廬主夫人‘芙蓉劍’真一夫人不少呢。呵呵,等你到了山上,就都明白了。”

  天生心裏暗暗打鼓,想不到林清也在山上,自己這豈非是羊入虎口,前景實是堪憂。

  陸永業見天生低頭不說話,笑道:“怎麼了,是不是聽說清妹在山上,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

  “呵呵,你這個時候來昆侖,可算是恰逢盛會呢,過不了多久,昆侖就有一場盛事,到時天下有頭有臉的修煉者都會趕來,眾劍客更要合眾人之力,旋乾倒坤,重造昆侖,小師弟,大熱鬧還在後面,你就等著看吧。”

  “旋乾倒坤,重造昆侖?”天生呆了一呆,“那是要做甚麼?”

  “你到時自然就明白了,現在問這麼多幹甚麼?”陸永業笑道:“我們快走吧,這山口附近設有禁制,不但不能飛行,也無法搜尋到要找的人,我們現在只能快點趕去與小師妹約定的地點,早點與她會合,晚了,恐怕小師妹又要著急了。”

  當下,天生便隨著陸永業一路步行上山。

  昆侖山位於高原之上,整體結構以山石為主,不像內陸地區的山間林木繁茂,這倒使兩人省了很多力氣,攀爬起來更為方便。

  約莫行了一個多小時,兩人已爬上了有三四百米,天生正感到疲累,忽然聽到一陣水聲從附近傳來,同時鼻中也聞到了一陣清新水氣,不由精神一振。

  陸永業笑著,指了指眼前的一塊半懸空中的巨石道:“繞過這塊大石就到了,天生,我們走。”

  天生抖擻精神,隨著陸永業慢慢繞過大石,眼前豁然開朗。

  面前竟是一個大有兩三畝的水潭,上方一線清泉從空中落下,瀉於潭中,水中兀自帶有許多未及融化的冰淩冰塊,相撞之下不住地“叮當”作響,空中陽光照落在這些碎冰上,泛起陣陣金光霞彩,使眼前這個小小水潭頓成絕景。

  天生看得目眩神迷,忽然想起一句傳誦千古的詩句:“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忍不住嘆道:“好美啊。”

  水潭邊上,一名白衣白裙的少女臨波而立,粉臉兒被潭中霞光照映,越顯得冰肌玉骨,美麗不可方物,此刻聽到天生的聲音,無限驚喜地轉過頭來,道:“生哥,你總算來了,清兒等了好久。”

  正是林清。

  天生從沒見過林清身穿女裝的樣子,此刻見她乍然回轉螓首,芳容絕艷,一臉關懷神色地望著自己,不由看得呆了,心裏連連叫道:“好美,水美人更美,母老虎原來這麼美。”

  林清幾步來到天生身旁,不由分說先抓住了天生腕脈,細察之下柳眉微皺地道:“怎麼會是這樣,你又亂出手救人了吧?”

  那副嬌疑的模樣,倒像是妻子在埋怨自己不聽話的丈夫,天生不知該如何回答,一時竟是疑了。

  陸永業看得哈哈大笑,連連點頭道:“好了好了,師妹就不用埋怨他了,快帶他上山去吧。

  “師兄把他安全帶到這裏,任務已經完成,現在就要告辭了,等到昆侖開府之日,師兄希望可以喝到你們的喜酒呢,哈哈哈。”

  天生聽得一愣,正想問陸永業此言何意,無奈陸永業卻不給他問話的機會,已轉身下山而去。

  林清嬌羞萬狀地看了天生一眼,道:“師兄一心想喝我們兩個的喜酒,你說他能不能喝得到呢?”

  天生暗叫不妙,忙顧左右而言他道:“清妹,我感覺不太舒服,哎喲——”

  林清明知他是故意,可此刻一顆芳心盡系在他身上,仍是忍不住關心道:“對不起生哥,我不該問這些,我們這就走吧,不過……不過你將來可千萬不要負了清兒,否則……否則……”

  天生聽得低下頭去,有道是“最難消受美人恩”,林清如此待自己,自己將來要是辜負了她,那還是人麼?可自己又該如何面對曉雯?不由越想越煩。

  林清見他低頭不語,幽幽嘆了口氣道:“我們走吧。”

  說著,抖手擲起一張看似手帕的法器,化成一團五色光雲,將自己與天生托起空中,向西面“玉虛峰”飛去。

  那朵五色光雲名為“五華雲臺”,是隱劍廬中眾劍客上下昆侖山的必用法器。

  昆侖山內外設有十幾道護山禁制,本是空空山人淩絕塵,與隱劍廬中的各位長老聯手所布,威力極大。放眼天下,還沒有哪一名劍客能憑個人力量沖破。

  因此就是劍廬中人要出入昆侖,也必須使用這種雲臺,林清為了接應天生上山,專程從淩霓兒處借來了此寶。

  兩人穿雲破霧,一路沿玉虛峰直上,每過得一會兒,天生便見到雲光外有金霞一閃,心知必是穿過了一層禁制。

  待得連過五六道禁制,峰上景物已變,原先那些突兀嶙峋的怪石怒巖漸漸不見,峰上土層漸厚,藤蘿糾結,松柏漸生,再升高一些,到了峰腰處,只見繁花如錦,香氣襲人,其間竟似還有一些小白兔、小松鼠出沒。

  天生看得大奇,這裏少說也有四五千米高,峰腰上該是覆滿冰雪才對,怎會生出鮮花來?

  林清已笑著解釋道:“霓兒的母親最喜歡鮮花,所以師伯才施展妙術,用無上功力封住了空中的寒冷罡風,又鉆通地脈,引來了南方的暖氣,不然這裏也不會有小兔子和小松鼠生存了。”

  天生不由想起了北極的“尋香穀”,不過那裏是天然火山造成的勝景,不像這裏竟是靠人力旋乾倒坤,造化無邊,不由感嘆地道:“原來淩師伯對妻子這麼體貼,他們一定很恩愛吧?”

  “當然了。”林清嗔道:“你當人人都像你一樣無情無義啊?”

  天生被她說得大為尷尬,忙岔開話題道:“淩師伯也真有耐心,竟然找來了這麼多的花花草草。”

  林清道:“這倒也不是靠淩師伯一個人的力量,一開始是淩師伯一個人努力,後來隱劍廬的師伯、師叔們各展神通,從天南海北尋找到了許多異草奇葩,才有今天的局面,等到了峰頂,你會見到更多種類呢。”

  天生不由大為欣羨,這裏才像個修煉者居住的地方,職業劍客雖然享有無上榮譽,但因為身在都市,只能居住在一些現代化建築中,比起這樣的洞天福地,真有天壤之別。

  他正在羨慕不已,眼前景物又換,剛才所見的花草樹木都已不見,觸目盡是冰雪玉菱,只聽林清笑道:“這裏就是生長蟠桃的地方了,生哥你看。”

  天生放眼望去,只見冰雪之中,零零落落生了近百株銀色樹木,那些樹木筆直生長,無皮無葉,如果不用心看,倒好像一些普通的冰柱。

  在這些筆直生長的銀色樹木上,有一些大如足球、無皮無色的果實,這些果實彷佛透明一般,雪白粉嫩,肉光致致,飽滿得就像要滴出水來,讓人頓時生出想要咬上一口的沖動。

  林清笑道:“這些蟠桃三十年一開花,三十年一結果,要再等三十年才能成熟,是淩師伯最心愛的東西,平時就是他自己也捨不得吃呢。”

  天生不由咋舌道:“從開花到成熟要九十年?那也太誇張了吧?”

  “當然了,這可是比甚麼雪蓮、靈芝還要珍貴的東西。”林清自恃老馬識途,多少有些賣弄地道:“生哥,你知不知道,普通人如果吃了它,就可以輕松活過百歲,我們這樣的修煉者吃了它,也能固本培元,事半功倍,天下間不知道有多少人做夢都想要得到它呢。”

  天生聽得暗暗咋舌,這東西如此珍貴,如果拿到市場上去賣,一個足可賣到百萬元以上了。

  兩人邊飛邊聊,不多時又穿越了數層護山禁制,等穿過了最後一層禁制,眼前忽然光華大放,一個美侖美奐的靈清世界,赫然現於眼前。

  只見玉虛峰頂,遍佈瑤草琪花,異樹奇葩,無數樓閣亭臺,建於花木深處;靈泉為脈,飛虹化橋,不盡靈鹿玄鶴,出沒隱現,真是好一個“清雅修真地,靈妙入聖山”。

  天生見整個玉虛峰頂,都籠罩在一片柔和的五色華光中,華光上更有金霞隱現,知道這裏能有如此勝景,多半是禁制之功,雖說不是天然景物,但隱劍廬眾劍仙的功力,竟能一強如斯,在這高達六七千米的高原冰峰上,創出這樣一個世外桃源來,也真是令人佩服了。

  天生正在疑疑地看著,忽聽空中傳來一聲鶴唳,一隻體型奇大的仙鶴,正從玉虛峰上,向自己與林清飛來。

  那只仙鶴體型極大,雙翼展開,足有五六丈長,光是那一雙巨目,也有碗口大小,天生見狀不由吃了一驚,明知此處已是玉虛峰頂,隱劍廬眾劍仙的修煉之地,仍忍不住有些緊張。

  林清笑道:“生哥不用緊張,是霓兒妹妹來接我們了。這只鶴的名字叫大黑,是淩師伯的坐騎。”

  天生聞言向鶴背上望去,果見鶴背上坐著一個纖細苗條的身影,頭挽雙丫髻,身穿青色長裙,正是曾在富山上空見過的淩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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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4 23:31:49
第128章 洞天福地

    自從暗黑劍盟的到來,昔日破敗蕭條的上清宮,彷佛又恢復了一絲生氣,整修一新的上清宮,如今已成了暗黑劍盟那位神秘盟主的駐紮之所。

  對於暗黑劍盟入主龍虎山的事,國家劍學會並非毫不知情,不過在沒有解決鄭霸之前,林佩起還不想與暗黑劍盟發生正面沖突。

  再者,與其讓暗黑劍盟在地下活動,像個螫伏的野獸般充滿危險,還不如將他們擺在明處,反倒更利於防範。

  因此對於暗黑劍盟在龍虎山的動作,林佩起故作不知,只要暗黑劍盟沒有過分的舉動,大家盡可和平相處。

  上清宮內,暗黑劍盟的那位神秘盟主*姓氏不明的中年人,此刻正拿起面前那個小小的紫砂壺,緩緩將兩個紫砂杯斟滿,慢條斯理地道:“綺綺小妹,你我一別十幾年,你有很久沒喝過我親手泡的功夫茶了吧?來,先喝口茶。”

  他的對面端坐著一位紗衣紗裙、容顏妖媚的女子,正是天生的啟蒙老師,行徑古怪的綺綺。

  這位性格老師面對暗黑劍盟第一人,連林佩起也要為之頭痛的人物,卻沒有絲毫緊張,輕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嬌笑道:“咯咯,我的大盟主啊,你的劍術越來越高,泡茶的功夫卻越來越差了呢。”

  “你個大膽的小蜘蛛。”中年人忍不住笑罵道:“竟敢當面批評本盟主的茶藝,真是好大的膽,你就不怕本盟主翻起臉來,廢去你千年的功行麼?”

  綺綺幽幽地道:“你不會的,就算是看在她的面上,你也不會的,對不對?”

  中年人神色一黯,喃喃地道:“不錯,當年天下劍客都不能容她,就連我也……只有你,只有你當她是好姐妹,看在她的面上,我就算殺盡天下人,也不會傷害你的。”

  綺綺低下頭去,柔聲道:“姐姐如果知道你這樣對她,一定不會再怪你了。”

  “可是她又怎能知道?”中年人嘆了口氣:“我知道自從那件事後,她再也不肯原諒我,否則,否則她又為何躲著不肯見我?綺綺,你有沒有她的消息?”說著雙目中透出兩道厲芒,緊盯在綺綺面上。

  綺綺搖了搖頭道:“沒有,你不用這樣看著我,如果我真知道她的下落,早就告訴你了,我也想看著你們一家團圓,並不想姐姐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過日子。你……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年你為甚麼要那樣做?”

  中年人長嘆一聲,道:“當年的事錯都錯了,還提它幹甚麼?綺綺小妹,我還沒有謝謝你上次幫我做的事。”

  “你不用謝我。”綺綺搖了搖頭,目光發亮地望著中年人,“可是你能不能告訴我?他真是你和姐姐的兒子麼?否則你為甚麼要我查看他小腿上的……”

  “不用再說了。”中年人忽然打斷了她的話,道:“這件事也請你以後不要再提,萬一洩漏,你知道後果。”

  “好吧,但是你不要忘了答應過我的事。”綺綺道:“當初我答應幫你做事,是有交換條件的。”

  中年人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說過的話幾時不算數了?”

  綺綺還想說甚麼,中年人已擺了擺手道:“我還有事,就不遠送了。”

  綺綺無奈,只得離去。

  綺綺剛離開不久,烏長老已大步走入,向中年人躬身一禮道:“盟主,孫天生有消息了。”

  “哦。”中年人道:“他去了哪裹?”

  “據機要堂傳來的消息,孫天生已被送往昆侖隱劍廬休養。”

  中年人一皺眉道:“他受了傷?”

  “是。”烏長老道:“玉劍姬回報,孫天生為了救治一名叫做村上真樹的J國少年,身受天冥氣之害,林佩起與藍天野均束手無策,所以只能將他送往隱劍廬求醫。”

  中年人點了點頭道:“很好,這樣一來,c國代表團多半與冠軍無緣,鄭霸又有口實了。”

  “不錯。”烏長老道:“以屬下看來,這是我盟的大好機會,等到鄭霸與國家劍學會翻臉的時候,我盟正好趁勢而動……”

  中年人搖了搖頭道:“烏長老太性急了,鄭霸不算甚麼,他背後的主子卻是個難纏的人物,他的目標可不僅是c國而已啊。烏長老,本盟主一向謀定而後動,要看清楚形勢才可出手。”

  烏長老道:“盟主說的有理,是屬下太性急了。”

  “烏長老不必自責。”中年人笑道:“對了,機要堂有沒有一名叫做衛紅綰的女人的詳細資料?”

  “衛紅綰?”烏長老顯然不是合格的追星族,聞言一愣,“盟主怎會對這個女人感興趣的?”

  “呵呵,她應該是個很不簡單的女人吧。”想起綺綺的講述,中年人笑道:“我雖然對她沒有多大興趣,但是鄭霸卻對她十分癡迷,最重要的是,她對孫天生好像很用心,嘿嘿,本盟主可真是要見她一面才行了。”

  “盟主……”烏長老有些不以為然,“以盟主之尊,何必親自去見一個女人?如果盟主擔心她的存在會對我盟不利,就由屬下親自前去,取下她的人頭好了。”

  “呵呵。”中年人笑著搖頭道:“烏長老,你可知道你最大的缺點是甚麼?”

  烏長老一愣,道:“請盟主指教。”

  “兩個,一是太性急,這二嘛……”中年人笑道:“就是喜歡焚琴煮鶴,不懂得憐香惜玉啊,哈哈。”

  烏長老臉一紅,爭辯道:“那麼盟主去見她又有何意義?”

  他身為盟中長老,如果論起入盟的時問,實比中年人還要早,因此敢於當面與中年人爭辯。

  中年人道:“烏長老你可知道,像衛紅綰這類足以顛倒眾生的尤物,如果擅加利用,足可抵十萬甲兵麼?呵呵。”

  衛紅綰近日來真是煩得不行,先是得到天生受傷休養的消息,而後又被廣大FANS連番糾纏,最要命的是,這些FANS中,還包括了一名不能得罪的大人物*那位有名的A國風流總統。

  這位總統先生當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他那轟動一時的辦公室戀情被曝光後,已被檢察官和前任情婦告到了快要破產的程度,卻仍然不肯接受教訓。

  聽到衛紅綰傷愈出院的消息後,竟不惜坐上專機趕來北都市,以友好訪問c國之名,行追求衛紅綰之實。

  最誇張的是,這位克裏頓總統竟然厚著臉皮,央求c國黃總理出面,請衛紅綰連吃了數次F國大餐,在長達四五個小時的進食過程中,極盡挑逗之能事,大吃衛紅綰的豆腐,令衛紅綰煩不勝煩。

  好不容易擺脫了這位癡情總統的糾纏,衛紅綰總算可以躲進自己那套不起眼的小居室內,一面體味著“做女人難,做一個名女人更難”這句至理名言,同時多少有些自憐地嘆道:“天生弟弟啊,你可知道姐姐為了幫你,付出了多大的犧牲?你這沒良心的小冤家,就真沒看出衛紅綰的軀殼下,是你的親親好姐姐麼?”

  她正在感傷,忽聽一個聲音呵呵笑道:“怎麼,你難道不是衛紅綰?”

  光華一閃,房問裹已出現了一個一身黑衣、黑巾蒙面的神秘人。

  “衛紅綰”這一驚可真是非同小可。

  自己一時不慎,竟被這名黑衣人發現了最大的秘密,當下一言不發,嬌軀如電般從沙發上彈起,雙手猛插向黑衣人脖頸。

  十道猛烈的勁氣,從“衛紅綰”指間發出,帶起絲絲銳嘯。

  黑衣人嘿嘿一笑:“這就要殺人滅口了嗎?來得好。”

  身體站立在地面不動,黑衣卻無風自鼓,一股隱含金光的強烈勁氣透體而出,在身外形成了一層防護氣墻。

  “劍氣!”“衛紅綰”驚叫一聲,硬生生收回攻勢。

  對方的功力之強出乎意料,自己對這具顛倒眾生的軀殼還不能控制如意,還沒蠢到用雞蛋去撞石頭。

  “你太性急了,‘衛小姐’。”黑衣人大刺刺走向沙發,緩緩坐下道:“客人登門,‘衛小姐’竟然連杯茶也沒有,反倒出手攻擊,不是太沒禮貌了嗎?”

  “衛紅綰”一對大眼睛轉了轉,嬌笑道:“閣下是甚麼人?堂堂一名九品劍客,難道連敲門也不會?是你先沒有禮貌,又怎麼能怪我呢?”

  她一時不知對方是敵是友,來此何意,但看對方竟然能發出劍氣,至少也有九品劍客的身分。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說得好,不過本人並不是甚麼職業劍客,反倒是他們的大敵,‘衛小姐’,你怕不怕?”

  “衛紅綰”柔柔一笑,萬種風情地道:“你就算功力再高,也不過是個男人罷了,只要是男人,紅綰就不怕。”

  黑衣人擊掌大笑:“說得好,說得好,不愧是顛倒眾生的絕色美人,不過‘衛小姐’,如果本人偏偏要辣手摧花,你又該如何呢?”

  從黑衣人坐在沙發上後,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都是不著邊的閑話,簡直不像彼此敵對的敵人,倒像是在調情一般。

  “衛紅綰”笑道:“你忍心麼,如果你真想殺了紅綰,以你的身手,紅綰早就香消玉*了,還有機會和你說話嗎?”

  “好聰明的女人啊,不過要說我全無殺心,那也不是。”黑衣人望著衛紅綰,目光中流露出贊賞之意,“本人此來,只是為了探明你的立場,如果你是我的敵人,就算你再美一百倍,此刻也已變成一具艷屍了,還好你不是,‘衛小姐’,你真該慶幸。”

  “這麼說是紅綰命不該絕嘍?”“衛紅綰”巧笑盈盈地道:“紅綰多謝閣下的不殺之恩。”

  黑衣人看得暗暗嘆息。

  衛紅綰艷名播於天下,果然不是沒有道理,即使不是有心做作,她的一舉一動仍是醉人如酒,自己口裏雖說的厲害,卻難以真的生出殺她之心。

  “衛紅綰”又道:“可是紅綰真的很奇怪呢,閣下是如何判斷出紅綰不是你的敵人呢?”

  “是你的無心之言。”黑衣人道:“至少我們有一點相同,你我都對孫天生沒有惡意,是他的朋友。”

  “你……你究竟是甚麼人?”“衛紅綰”吃了一驚,“你與天生是甚麼關系?”

  “你叫他天生?”黑衣人滿意地點點頭,“很好,看來本盟主並沒有看錯人。”

  “盟主?你……你是暗黑劍盟的人?”“衛紅綰”大吃了一驚,“你是暗黑劍盟的盟主?”

  “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分,就應該懂得保密,否則對你、對我、甚至是對孫天生都沒有任何好處。”黑衣人道:“好了,‘衛大小姐’,現在你該告訴我,你的真正身分了,你是誰?究竟來自何處?”

  “衛紅綰”猶豫片刻,搖頭道:“對不起,我不能說。”

  “好吧,本盟主不願勉強你,那麼你總可以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吧。”黑衣人道:“本盟主可不習慣與一個真實姓名也沒有的人合作。”

  “你要與我合作?”“衛紅綰”一時不敢相信黑衣人所說,上下打量了黑衣人一番,目光中露出猜疑的神色。

  “不錯,本盟主肯告訴你我的真正身分,就是為了表示合作的誠意。”黑衣人微笑道:“‘衛小姐’,你該不會令我失望吧?”

  “衛紅綰”輕咬朱唇,想了半天,終於道:“好吧,我姓柳……”

  林清收起五華雲臺,與天生兩人緩緩落在玉虛峰頂。

  巨鶴上傳來淩霓兒銀鈴般的笑聲:“清兒,你來得真慢。”只見一個嬌小身影從鶴背上一躍而下,落在了天生與林清面前。

  她的年齡其實比林清要大,只是從小生長在昆侖隱劍廬,很少與外界接觸,眾劍仙又均對她愛護有加,所以性格卻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她同林清又是好朋友,開起玩笑來百無禁忌,沖林清眨眨眼道:“這個來求醫的人,是你的男朋友嗎?”說著望向天生,待看清了天生容貌,不由吃了一驚,粉臉一紅道:“怎麼是你?”

  天生苦笑道:“是我。”

  這次天生來昆侖求醫之事頗為機密,林佩起只是以飛劍傳書,通知了空空山人淩絕塵及正在隱劍廬作客的林清,淩霓兒並不知道來的會是天生。

  林清見到淩霓兒的古怪神色,狠狠瞪了天生一眼,卻笑著對淩霓兒道:“霓兒,你認識他嗎?”

  淩霓兒臉蛋又是一紅,低頭道:“他幫過我。”

  “原來是這樣。”林清看看天生道:“想不到你竟然英雄救美,難怪霓兒認得你呢。”

  “我們先回臨波閣吧。”淩霓兒被林清說得臉蛋兒發燒,忙道:“師兄和一些同門都在等著你們呢。”說著帶領天生與林清向峰內走去。

  林清擔心天生傷勢,忙問道:“淩師伯呢?”

  “父親每天這個時候,都要和師叔、師伯們去勘查昆侖山地脈,清兒你忘了?”淩霓兒道:“不過父親臨走時交代了,說清兒你要帶一名客人來,要我們用心招待呢。”

  “是我忘了。”林清笑道:“霓兒,淩師伯他們這些天好像總是忙著勘查昆侖地脈,是不是昆侖開府的時間快要到了?”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聽母親說,到了開府那天,玉虛峰附近上萬裏的所有山川河流都要重新鍛鏈,就是我們所站的玉虛峰,也要被煉化成水,然後重新塑造,就連這些花花草草,也要重新分佈……”淩霓兒道:“據說到時候玉虛峰會變得更高更大,也會更美麗呢。”

  天生聽得暗暗咋舌,忍不住問道:“隱劍廬為甚麼要這樣做,現在不是很好嗎?難道還不滿足?”

  林清道:“是啊,我剛聽到這個消息時也嚇了一跳,不明白淩師伯突然搞出這麼大的工程,究竟是為了甚麼。”

  淩霓兒想了想道:“我好像聽師兄說過,現在的玉虛峰就像是一塊品質很好的鐵,可鐵還是鐵,永遠不能和鋼相比,等到開府那天,重新冶煉的玉虛峰卻會成為一塊好鋼,去掉渣滓,只留精華。

  “反正到時候,玉虛峰會有別於所有人間的名山大川,成為最適合修煉者居住的地方,會成為甚麼……天下修煉者的基地,應付大劫甚麼的。”

  天生聽得一愣,隱劍廬再煉昆侖,光大開府,原來也是為了應付甚麼大劫,只是不知道隱劍廬所言的大劫,是否與後羿所言的大劫為同一回事。

  三人邊說邊聊,不知不覺已穿過一片花林,面前現出一片蔚藍色的湖水。

  湖的中心,建有一片水上亭閣,遠遠望去,那片亭閣似是由四五處涼亭組成,亭與亭間由長廊連接,涼亭長廊像是均由漢白玉一類的材料建成,雖稱不上豪華,看上去卻是整潔無比。

  四面的湖岸上,各有一座長達數十米的七彩虹橋,與水中亭閣相接。

  虹橋七色流離,不住閃動,看來竟與天上彩虹一般無二,並不像用禁制術造出的幻象。

  淩霓兒笑著對天生道:“這幾座橋,都是由父親和幾位師叔、師伯從天上采來的真正彩虹變成的,父親他們只是用禁制術,把彩虹變成了可以承重的橋面,你走走看,很舒服呢。”

  天生心裏好奇,試著隨淩霓兒和林清走上虹橋,只覺腳下軟軟的,就好像踩在質地極好的羊毛毯上一樣,真是舒服無比,不由暗嘆道:“淩師伯真會享受,原來禁制之術還有這樣的用法。”

  他卻不知,淩絕塵如此作為並非為了個人享受。

  按後羿留言提示,天下將有浩劫來臨,淩絕塵在此時開府,正是有意聚集天下修煉者的力量,應付即將到來的大劫。

  到了昆侖開府之時,天下修煉者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前來觀禮,如果玉虛峰的佈置太過寒摻,又怎能取信於天下修煉者?

  可見即使是修煉者,有的時候也是要講排場的。

  三人走過虹橋,沿水上長廊走入一座涼亭中,只見涼亭中已聚集了十幾名少年男女,其中赫然有與天生兩次謀面的周雲鶴在內。

  天生見那些聚集在涼亭中的少年男女皆面相不俗,男的無論醜俊,均有一股逼人正氣,幾個女同門更是美如朝花,彷佛鮮露明珠一般,不由暗暗稱奇。

  周雲鶴見天生到來,笑著從座位上站起身道:“孫天生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天生忙答禮道:“周兄好。”

  “我對你可是聞名已久了。”周雲鶴笑著看了眼林清道:“早就聽清妹說過,你曾在劍術俱樂部贏過她,哈哈,她可是一直不服氣呢。”

  周雲鶴也是近來才知道林清是女兒身的事,在此之前,只有淩霓兒知道林清女扮男裝的秘密。

  不過他與林清相識已久,身為隱劍廬年齡最大的弟子,也曾私下裹指點過林清劍術,因此這聲“清妹”倒也叫得很是自然。

  天生這才明白,為何那日在麗山上空初遇周雲鶴時,周雲鶴竟會知道自己的姓名,原來他是從林清口中得知。

  “天生,我來介紹各位同門給你認識。”

  周雲鶴與淩霓兒感情最好,早已從淩霓兒那裏,聽說了林清與孫天生間發生的事,於是親切地拉過天生,逐一向他介紹起亭中的同門。

  在隱劍廬中,共計有老少兩代劍仙︵注一︶。

  因為當年正邪兩派劍仙大戰,多數劍仙中的前輩在大戰中或是兵解、或是形神俱滅,也有為數不多的幾人修成大道,成功升入劍仙的最終目的地——“靈空仙界”(注二),因此現在劍廬中最老的一輩劍仙,就是與林佩起同輩的空空山人淩絕塵等。

  在劍廬中與淩絕塵同輩的劍仙,約有十餘人,其中一些人曾是當年的高品劍客,退休後才來到隱劍廬,也有一些人因為當年無意入世,沒有考取過職業劍客資格,但其功力修為卻不可小視。

  再往下,則是周雲鶴與淩霓兒這一輩,他們或是上述眾劍仙的後代子女,自小生長在隱劍廬中,或是上述眾劍仙偶遊人間時發現的傑出人才,被帶回到隱劍廬調教。

  這些隱劍廬門人多數已得真傳,有很多已修到了“元氣青燈”的境界,像周雲鶴則功力更深,目前已達到“大宇階”程度,功力還在林清之上。

  淩絕塵為應付即將來臨的大劫,有心將這些門人培養成一支奇兵,因此平時嚴令他們不得下山,每日只能在這昆侖絕頂苦苦修煉,不要說是下麵的花花世界,平日裹就連生人也很難見到。

  此刻見到天生到來,這十幾個少年男女無不開心,紛紛拉著天生的手問長問短,提的問題更是千奇百怪,令天生幾乎難以回答。

  還是周雲鶴笑著解圍道:“大家不要總是忙著提問題,忘了師長們的叮囑了嗎?”

  一個黑黑瘦瘦、滿臉猴相的男孩叫道:“對啊,我去摘桃。”說著站起身來。

  周雲鶴認出他是隱劍廬八大長老之一“百獸真人”公孫浩的兒子公孫小男,笑罵道:“你急甚麼?去心了昆侖的規矩嗎?要摘蟠桃,除了必須有師長的命令外,還要兩個人去才行,霓兒,你和他一起去吧。”

  淩霓兒滿臉開心地答應了,同時在天生耳旁低語道:“等會兒你可要多吃一些蟠桃,不要傻。”

  見天生笑著點了點頭,淩霓兒才開心地像朵春花一般,跳跳蹦蹦地去了。

  她自小生長山中,平日與人甚少接觸,更不懂甚麼男女情愛之事,之所以對天生好,實在是因為當日天生曾在麗山上空對她施以援手,所以才忍不住對天生生出親近之心。

  但林清看在眼裹,卻覺心中微酸。

  她與淩霓兒相交甚深,明白她年齡雖然不小,性格卻像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因此並不怪淩霓兒,卻多少有些怨恨天生到處留情,用情不專。

  公孫小男與淩霓兒去了不久便即返回,只見兩人手中,各自提著一個白玉做成的提籃,籃中放了兩個足球大小的果子,正是天生來時見過的蟠桃。

  天生見那兩個提籃竟是白玉做成,不由暗暗驚奇,心道:“隱劍廬真是考究,裝水果的籃子竟然也是玉做的。”

  周雲鶴像是猜到了天生的想法,笑道:“天生,你不用奇怪,這蟠桃是奪天地造化之物,必須用玉器盛放才行,可不是我們故意講排場。”

  天生不由來了興趣,問道:“這是為甚麼?”

  不等周雲鶴開口,公孫小男已搶先解釋道:“這蟠桃和五行之物相克,遇金則落、遇木則枯、遇水則化、遇火則焦、遇土嘛則入,所以才要用玉器盛它。”

  天生沒想到吃個蟠桃還有這麼多的講究,不由嘖嘖稱奇。

  周雲鶴笑道:“這蟠桃是隱劍廬的鎮山之寶,我們在昆侖這麼多年,都沒有吃到過幾次,今天是沾你的光,才能吃到它。說起來真要謝謝你了。”

  天生道:“那我少吃一點好了,大家多吃一些。”

  淩霓兒插口道:“那可不成,這蟠桃對你恢復功力應該很有好處的,你可不能少吃了。”

  這時公孫小男與幾名女同門,已笑著用玉刀將兩個蟠桃剖開,切成了薄薄的小片,分盛在十幾個玉盤中,將其中最大的一盤遞給了天生。

  聽說此物對自己恢復功力有好處,又是淩絕塵的安排,天生也不再客氣,伸手接過玉盤。

  只見一片片雪白晶瑩的果肉,整整齊齊排放在盤中,不等入口已聞到一陣奇香撲鼻。

  他忍不住用手指拈起一片,放入口中,那蟠桃竟是入口即化,一股冰涼的汁液直達胃中。

  天生頓覺精神一振,只覺疲累全消,周身說不出的舒服愜意,忍不住連連吃了幾塊,口中不停贊美。

  亭上一眾少年男女也紛紛大吃起來。

  大家都是年輕人,隱劍廬眾門人不多時已與天生成了朋友,大家天南海北地神侃了起來。

  天生問起重煉昆侖、隱劍廬開府之事,眾人無不興致大起,爭相向天生講述,大家遙想到時的空前盛況,沒有一個不感到熱血沸騰。

  見大家興起,周雲鶴又命公孫小男取來了兩大壇美酒。

  這酒本是眾劍仙采昆侖雪水並百花之蜜煉制,其中更加入了幾十種名貴藥材,雖然不比蟠桃珍貴,卻也是口感、效用皆佳,天生忍不住多喝了幾杯,不覺竟是醉了。

  周雲鶴這才想起天生傷後之身,禁不起這樣飲酒,忙讓林清扶天生去客舍休息。

  林清自然免不了假公濟私,將天生安排在了自己隔壁。

  半夜裏聽到天生大叫:“再乾一杯,我還能喝。”她也覺心中甜蜜,對天生的愛意越發濃了。

  注一:因為隱劍廬中人並沒有職業或業餘劍客身分,因此稱呼他們為劍仙,而非劍客。

  注二:靈空仙界者,乃一獨立時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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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4 23:32:17
第129章 七星妖蚺

    這一覺天生睡得香甜無比。

  自從身體成功換質以來,天生幾乎一有時問便盤膝打坐,已經很少像以前那樣美美地睡覺了,這次身受天冥氣之害,功力暫時失去,反倒令他有機會享受了一次。

  日上三竿,天生仍在沉睡中,隱劍廬的美酒還真不是蓋的,後勁兒十分可怕。

  直到一陣敲門聲響起,沉睡中的天生才緩緩睜開雙眼。

  只聽門外傳來林清的聲音道:“大懶鬼還不快起來,太陽都曬到屁股上了。”

  天生臉一紅,忙起身打開房門,只見林清身穿一套粉紅色緊身衣,雪白的脖頸露出了好大一塊,正巧笑倩兮地望著他,粉臉兒紅撲撲地,嬌艷不可方物。

  天生還是第一次見林清這樣打扮,不由看得一呆,道:“清妹,你起得可真早。”

  “是你起得太晚了。”林清笑道,•“淩師伯早就回山了,我知道你喝多了酒,所以才沒有叫你,想讓你多睡一會兒。”

  天生道:“淩師伯回來了,我這就去見他。”

  “就是淩師伯讓我來叫你的,我們走吧。”林清道。

  當下天生便隨著林清,向玉虛峰最高處*聚仙堂走去。

  聚仙堂,建在玉虛峰最高處玉虛頂上,是一片連綿宮殿,這裹有禁制防護,任何人皆難直接飛入,只能一步步沿石階而上,聚仙堂前的石階共有一百零八階,暗合天罡地煞之數。

  天生與林清剛走到玉虛頂上,正要前行,忽見眼前紅影一閃,跟著便覺火熱炙人,一個通體由火焰組成的人形怪物,已擋在兩人面前。

  天生大吃了一驚,本能的將手按上了藍電含鋒掣。

  卻見那個怪物大嘴咧了咧,沖自己眨眼微笑,好像並無敵意。

  猛地想起了此物來歷,天生笑道:“你不是火精嗎?在這裹過得還好嗎?”

  那怪物正是天生當日在富山山頂所見的火精,它初見天生時,曾經妄想吃掉天生,以增加自己的功力,後來被趕到的周雲鶴和淩霓兒用五行旗陣收伏,帶回了昆侖。

  淩絕塵之所以派人收伏分佈天下的五行之精,是為將來重煉昆侖預做準備,這五行之精各有妙用,在開府時必不可少。淩絕塵也不白用它們,答應在開府後,傳給它們劍派的修煉正法。

  這五行精怪雖然天賦異秉,生來就有神通異能,卻不懂得修煉正法,如果自行胡練下去,輕則事倍功半,徒費時間,重則走火入魔,為害一方,遲早會被劍客消滅,因此聽淩絕塵答應傳給修煉之法,五行精怪無不大喜過望。

  現在這金、木、水、火、土五怪已乾脆拜在了隱劍廬下,做了隱劍廬的掛名弟子。

  將來二次昆侖鬥劍,這五怪果然為隱劍廬出了大力,不過這是後話了。

  林清嬌笑道:“火無傷,淩師伯叫我們來的,你快讓開。”

  原來淩霓兒生性調皮,沒事的時候給這五行精怪都起了個名字,火精叫做火無傷,金精叫做金足赤,木精叫做木乃移,水精叫做水常有,土精叫做土而厚。

  火無傷沖林清點了點頭,調皮地伸出它那根紅通通的大拇指,沖林清晃了晃,同時指著林清的緊身衣,“哇哇”叫了兩聲,滿臉都是欣賞贊美的表情,似乎在說:“你穿緊身裝真好看,我很喜歡。”

  林清明白了它的意思,罵道:“當心我告訴*師伯,你還不快讓開?”

  火無傷聽她說要到淩絕塵面前告狀,頓時滿臉都是驚怕之色,忙讓到一邊,低下頭目不斜視,再也不敢看林清一眼。

  天生哈哈笑道:“我現在明白了。”

  林清一愣,道:“你明白甚麼了?”

  天生大笑道:“這個火精原來是個男的,哈哈。”

  林清滿臉通紅,伸出玉手在天生臂上狠狠擰了一把,嗔道:“你也不是個好人,還不快走,淩師伯在等著我們呢。”

  兩人連穿過幾重殿堂,來到了聚仙堂正堂。

  堂上正端坐著一位身穿青色長袍、面白如玉的中年人,天生見他生得相貌清奇,眉眼與淩霓兒有幾分相似,知道必是空空山人淩絕塵,忙恭恭敬敬地施禮道:“孫天生參見淩師伯。”

  淩絕塵雙目如電般打量了天生一遍,點了點頭道:“好孩子,果然是難得的良材美質,師弟的眼力真是不錯。”

  天生仍是十分恭敬地道:“師伯過獎了,天生不敢當。”

  “好、好、好。”見天生如此謙恭,淩絕塵大為滿意,“好孩子,站起來吧。”

  林清見淩絕塵似乎十分喜愛天生,心裹暗暗高興,忙道:“師伯,天生的事還請您多費心了。”

  淩絕塵笑道:“清兒不用擔心,師伯自然有安排,對了,清兒,你可以退下了,隨同八位長老,去學學勘察地脈的方法吧。”

  林清道:“是,那清兒去了。”又看了天生一眼,才起身離去。

  淩絕塵緩緩走到天生面前,伸手搭了搭他的手腕,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嘆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師弟束手無策了。”

  天生見他臉色嚴肅,不由、心裏一沉,忙問道:“淩師伯,我的傷是不是很難治?”

  “是很難治療。”淩絕塵嘆道:“我本來以為憑藉蟠桃功效,再以我的畢生功力,應該可以消去你體內的天冥氣,沒想到你體內的傷勢竟如此復雜,出乎了我的意料。”

  天生忙道:“我體內的傷勢究竟如何?請師伯告訴我吧。”

  “如果你只是被一名J國高手所傷,以我或者林師弟的能力,都可以在一時三刻內助你恢復。”淩絕塵道:“可你體內的傷勢卻復雜得多,你體內的天冥氣像有幾十道之多,難道你是被幾十名J國高手聯手擊傷的麼?”

  當日,村上真樹正是被幾十名J國高手擊成重傷,天生為了救他,吸走了他體內的天冥氣,所以淩絕塵探查之下,才發現天生體內的天冥氣竟有幾十道之多。

  天生只得將自己出手救治村上真樹的事,說了一遍。

  淩絕塵道:“真是糊塗,對天冥氣只能因勢利導,慢慢煉化,怎麼可以把它們全部吸入自己體內,你這不是等於自殺嗎?生兒,你太胡來了。”

  天生低頭道:“生兒現在知道錯了,還請師伯幫幫我。”

  淩絕塵嘆道:“如果只是這樣,也還沒有關系,最多我與八大長老聯手,費上半個月的時問,也不是不能把這幾十道天冥氣化去。

  “可麻煩的是,你體內似有一股極強的能量,不具五行屬性,卻又威力無比,現在這股能量,已和那幾十道天冥氣融合近半,對你危害極大。”

  頓了頓,淩絕塵又道:“要消除外來入侵的真氣並不很難,可這股能量是從你經脈中自行產生,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股能量一旦完全消失,你的生命也會有危險。

  “所以林師弟才投鼠忌器,不敢貿然出手,只能暫時用劍氣,壓制住這股已經異變的能量。”

  天生道:“這樣說來,生兒不是沒有希望了?”

  “也不是沒有希望。”淩絕塵道:“別人救不了你,你只有靠自救了。”

  “自救?”天生精神不由一振,“請淩師伯指教,生兒該怎樣自救呢?”

  “師伯剛才已經察看了你體內的情況。”淩絕塵道:“你體內有奇經九脈,比常人多出了一脈。

  “平時在不發動真罡劍氣的情況下,八脈及五臟中的是五行真氣,而那股異變的能量,和幾十道外來的天冥氣,則在第九脈中,正在漸漸融合。

  “而五行真氣則是天冥氣的剋星,要消滅你體內的這幾十道天冥氣,只有一個辦法。”淩絕塵道:“由於你體內的那股奇怪能量,與你自身的五行真氣相處已久,相互問不會發生沖突。

  “因此,你只有將第九脈中的奇怪能量運入八脈,同時調動體內的五行真氣,慢慢將那些天冥氣消除,凈化你第九脈中的那股奇怪力量,才可無事。”

  天生搖頭道:“這恐怕有困難,淩師伯,我現在根本不能運功,又如何能夠調動五行真氣呢?”

  淩絕塵笑道:“你不能運功,是因為林師弟用劍氣,壓制你體內那股異變能量的同時,也壓制了你體內的真氣,只要我替你將劍氣消去,你就可以正常運功了。”

  天生喜道:“原來是這樣,請師伯快幫我消去體內的劍氣吧。”

  淩絕塵卻搖了搖頭道:“現在還不行。”

  天生聽得有些莫名其妙,淩絕塵一會兒說行,一會兒又說不行,真不知他葫蘆裹賣的是甚麼藥。

  淩絕塵解釋道:“如果我現在就消去師弟的劍氣,你第九脈中的那股異變能量,會立即撲入你的八條經脈,以你目前的功力,只怕難以應付,一旦這股能量攻入你腦中,你就會神智大失,變成瘋子。”

  天生有些著急地道:“那我該怎麼辦才好?”

  淩絕塵笑道:“你先不用急,剛才我發現你已有‘元氣青燈’的修為,而且還修到了四燈境界,只要幫你突破四燈境界,等你有了五燈的修為後,功力將會激增五倍,那時就可從容應付,凈化那股異變的能量了。”

  天生忙道:“可是我聽老師說過,人身經脈的擴充在某一段時間內是有限度的,主動去擴充經脈,最多只能達到四燈境界,如果再強行去擴充,反而會有‘炸血’的危險。”

  淩絕塵笑道:“你說的不錯,可這只是在一般情況下而言,如果有某種東西幫助,也不是不可以將你的經脈再次擴充,直接升入五燈境界。”

  天生道:“師伯是說?”

  淩絕塵笑道:“生兒,你聽說過有一種妖孽,叫做七星妖蚺的麼?”

  天生雖不像張宇一樣愛博覽群書,但當日在北都大學上學時,偶爾也會到圖書館裹翻看一些閑書,以增長見聞。

  現在被淩絕塵一提醒,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在一本︽博妖志︾上,看到過對此物的介紹,不由一愣道:“師伯是說那又名七星淫蚺的七星妖蚺嗎?難道現在還有這種毒物存活?”

  淩絕塵所說的七星妖蚺,在天下三十六種至毒至淫之物中排名第三,世問萬物無不是先有父母,才有自身,它卻非秉父精母血所生,乃是天地間至陰至邪之氣郁結而成。

  它初生時大小有如指蓋,一味的怕光厭暖,貪幽喜寒,藏身在那些陰暗潮濕的所在,每日只靠吃些螻蟻小蟲,喝些晨風露水為生,此時便是一個無知小童,也能輕易致其死命。

  待其苦捱過七七四十九日,才脫去軟皮,生出一身硬甲,便可穿石無礙,入土無蹤,行動之速,一日百里。

  此時那妖物必要鉆入地底,在土內上下縱橫,無論千里萬裏,定要尋找那地煞真氣凝聚之竅,方才作罷,自此每日吸食地煞之氣,百年後便可吐絲成繭,從此沉睡不醒,等待羽化之日。

  如此再過百年,那妖物破繭而出,此刻形體大變,周身有如蛇形,頭尾難辨,遍體堅硬鱗甲,刀劍難傷,腹下生有七點白星,自首至尾依次排列,每點白星兩側,都生有一對肉翅,從此飛騰變化,身體可大可小,變化由心。

  那妖物也分雌、雄二類,卻並不與同類交合,此外無論生人家畜,走獸飛禽,不論是何物種,只要是異類生靈被它撞見,立刻先用一口毒氣迷倒,而後吸盡元精。

  每吸得一千生靈元精,它那腹下白星便有一顆轉為金色,待得腹底七粒白星盡轉金色,已是初具神通,學會吐納調元,每日吸取太陰之氣,不久便可煉成內丹。

  因這妖物未成人形之前,最怕陽光,內丹初成之時,又遭正邪各派劍仙忌恨,正派之人恨它多傷人命,遇上便要誅殺,邪道外魔也覬覦它那內丹,更是無所不用其極。

  它也自知危險,往往內丹一成,便又深入地底老巢,專心培育嬰胎,待嬰胎成長之後,只需將元神與之相合,變為俊男或是美女,至此功力大進,九竅俱全,尋常仙人已非它敵手,方敢破土而出,至人問遊蕩。

  它此時雖已功成,為害卻是更烈。

  先前並非人身,一來功力淺薄,深知傷害人類為禍太大,難免招來仙人誅戮,二來也還不覺那些禽獸面目可憎,因此多半加害一些禽獸之類,還不怎麼傷人。

  一旦成就人身,功力突飛猛進,它便沒了先前顧慮,加上自己已是俊男美女模樣,怎肯再去與那些禽獸歡好,就是看上一眼也覺作嘔,便只害起生人來。

  與人接觸一多,它也有了眼界。

  起初來者不拒,而後便挑三揀四,專去勾引加害一些根骨俱佳的好人家兒女,是以正派仙俠提起此物,都是咬牙切齒,必欲除之後快。

  淩絕塵道:“如今不但仍然有這種怪物生存,而且在離這裹不遠的祁山中,就有一隻妖蚺,我前幾日便感覺到它的妖氣越來越濃,想必它出土就是在這幾天,生兒,你可真是造化不淺啊。”

  天生道:“難道它能幫我?”

  淩絕塵點了點頭道:“不錯,這妖孽本性至陰至邪,但它的內丹卻是純陽之物,如果能在殺它後,立刻用它的鮮血服下這顆內丹,可收增強並擴張你全身細脈的效果,到時你進入五燈境界,就不是甚麼難事了。”

  天生雖然一心想快些恢復功力,返回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的賽場,但想到要因此殺死妖蚺,多少有些不忍。

  由於孫、刑二人和柳依依的原因,天生對妖精並沒有任何偏見,雖然妖蚺淫毒無比,但為了自己就要殺它,好像多少有些殘忍,因此不免有些猶豫地道:“師伯,除了這個辦法外,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淩絕塵見天生宅心仁厚,不由暗暗點頭,道:“生兒,你不肯為了自己而傷害生靈,本來並沒有錯,不過也要分對象。

  “這七星淫蚺天生就要害人,雖說這是它本性如此,害人就像人類吃豬吃狗一樣,不過是為瞭解決生理需要。但我們身為劍術中人,只能站在人類這邊。

  “在我們來看,它就是必殺之物,如果不殺它,不知有多少人要被它所害,更何況就算我們不出手,也自然會有其他修煉者動手,那顆內丹豈非白白便宜了別人?”

  天生也知道淩絕塵說的有理,但一想到自己為了恢復功力,就要殺死妖蚺,奪其內丹,最後還要喝其鮮血,心裹就難免生出一種罪惡感。

  淩絕塵與林佩起一樣,對天生期許甚深,但發現這個少年的本性太過善良,將來只怕不能擔當重任,正想再提點他幾句,忽然感到祁山方向傳來的那股妖氣增強了不少,不由暗吃一驚道:“不好,想不到這只妖蚺竟要提前出土,生兒,我們要立即趕去才行。”

  到了此時,天生也只能聽他安排,當下點了點頭,道:“是。”

  空空山人淩絕塵帶著天生,駕劍光飛起。

  劍光是何等迅速,不多時兩人已飛出玉虛峰,一路沿山脈向東飛去,不多時已飛出藏青高原,來到祁山山脈,淩絕塵才降下劍光,沿著一條寬大的山谷貼地飛行,一路搜尋過去。

  那山谷夾在兩山之間,南北而向,東西兩旁各有一條山脈連綿遠伸,不見盡頭。

  兩山上遍生了許多蒼松翠柏,各類異草奇蕈,一些山鼠、野兔之類,跳跳蹦蹦,出沒無常。

  條條山溪流入穀底,年久形成幹流,自北而南,轟鳴流去,兩岸生出一些不知名的奇花,在這初春之時爭相開放,各色雜簇,排在那穀底河流兩側,給那山風一吹,片片落花飄入水面,如一條錦帶。

  淩絕塵生怕錯過妖蚺出土的時間,無心留戀眼前景色,加快了劍光飛行,只覺越往南行,妖氣越是濃厚。

  不多時前路已盡,面前現出一堵山壁,高入雲霄,妖氣正是從那山壁後透來。

  淩絕塵見那穀底河流奔湧不息,自壁底水路流入,心知山壁後另有天地,便拔高了劍光,向那山壁上方飛去。

  那山壁竟高有千丈,淩絕塵飛至山壁上空,放眼下望,一個四面皆被山壁圍繞的絕穀兀現眼前。

  那四面山壁在此千丈高處漸行接合,乍一看去,倒像是一座孤峰聳立雲霄,一樣叢生樹木,只是位置高絕,又有終年積雪未化,不似方才那穀底還有繁花異草生長,便是所生樹木也多見凋零,樹枝上掛滿冰淩積雪,放眼一片銀白,宛如置身瓊瑤世界。

  那四面山壁接合之處,有一條長數十丈、寬數丈的入口,陣陣妖氣便是從此處透出。

  此處妖氣強烈,比之先前相遇何止增加百倍,連那高空罡風也受其感應,頓時在那入口處形成一個個巨大風旋,附近樹木被其紛紛捲入,一株株絞成粉碎落下,聲勢甚是驚人。

  二人有劍光護體,自不怕那風勢猛惡,當即從那入口飛入,眼見身形越是下移,與那四面山壁相距越遠,那絕穀竟然十分寬闊。

  向下望去,只見下方絕穀中心竟有一個極大的水潭,黑黝黝深不可測,想來正是山中溪流匯聚之處。

  穀中氣候溫暖異常,穀底遍生草木,百花齊放,其中竟然不乏芍藥牡丹之類,與方才所見冰雪世界大相徑庭,兩人頓生出方離塞北又入江南的感慨來。

  淩絕塵查到妖氣正是從那潭底逸出,運足功力向潭底觀望。

  只見那潭深約有百丈,有不少魚鱉蝦蟹在水中游戈,那潭底正中土地下,距地面近百里處,隱約可見一個容貌妖艷的美麗少女,身外圍繞一團青光,不斷將四面土石化去,正自地底飛身而上,一張俏面上滿是得意之色,紅艷艷的櫻唇蠕動不停,像是正在自誇自贊,眉梢眼角,風流無限。

  淩絕塵忙用禁制之法封住了湖面上方,既防止妖蚺逃走,同時隔斷聲音與妖蚺視線,令它不能發現自己,正要和天生說話,忽見上方空中金光一閃,現出了一名衣著破爛的乞丐,正笑嘻嘻地望著自己。

  天生認出那名乞丐正是“怪叫化”馮傑,忙恭敬地道:“馮前輩你好。”

  馮傑卻沒理天生,連連嘆氣道:“晦氣啊晦氣,又被你這個老東西搶先了,真是氣死我了。”

  淩絕塵笑道:“你這個化子不好好地去討飯,跑到這裏來幹甚麼?”

  馮傑道:“我本來是想去你那裏討兩個蟠桃吃吃,順便住個半年一年,和你老婆敘敘舊,想不到竟然撞上了這個妖孽。

  “它雖然不是好東西,內丹卻很有用處,化子準備用它煉件法器,姓淩的,你可不要跟我搶,否則化子翻臉不認人。”

  淩絕塵罵道:“你當我像你一樣貪心麼?我不同你搶,不過你堂堂的‘怪叫化’,總不至於和個孩子搶東西吧?”說著指了指身邊的天生。

  馮傑聞言望向天生,仔細看了看天生的氣色,驚道:“天生小子中了天冥氣?不過對付這區區天冥氣,也不用浪費這妖蚺的內丹吧?”

  淩絕塵道:“你再仔細看看,如果有別的辦法,我還會帶他來這裏嗎?”

  馮傑上前搭了搭天生的腕脈,面色一變道:“原來是這樣,罷了罷了,我馮傑就是臉皮再厚,也不能與一個孩子搶東西,這趟算是白來了,不過淩老頭兒,你可要賠我十個八個蟠桃才行。”

  他是有名的不吃虧,見內丹無望,轉而向淩絕塵索要蟠桃。

  淩絕塵的涵養真是夠好,聞言也不生氣,笑道:“到了劍廬開府那天,蟠桃讓你吃個夠如何?”

  馮傑哈哈笑道:“真要是這樣,化子就賴在你那裏不走了。”

  淩絕塵望瞭望湖底的妖蚺,道:“這妖孽正欲破土而出,我看它的速度,只怕說話間就要到來,此物自幼生長土內,縱橫千里,向無阻礙,你我需等它出土後方可動手。

  “我剛才已經布下禁制,封住了湖面,等它出水後,還要化子你助我一臂之力,先斷它歸路,再將這妖物除去,只是此物死後仍可流毒千里,還要用煉形化虛禁制大法才能除得乾凈,不致貽害後人。”

  馮傑點頭道:“老淩,你就放心吧,化子明白了。”

  此刻忽見那潭水一陣波動,先是大量氣泡從潭底冒出,跟著水面出現了無數漩渦,那些漩渦轉動方向各異,速度卻是極快,水面上一些浮萍遊草紛紛被吸入潭底深處,潭面一時變得潔凈,再無雜色,好似一鍋咕嘟嘟煮沸的碧玉粥。

  水中無數魚鱉蝦蟹,彷佛聽了號令,一個個升上水面來,初生小魚大僅如指,百年老鱉形似桌面,也有青甲巨蟹八隻巨足揮舞不停,瞪著一雙紅眼四面張望,最多的是潭底水蝦,紛紛鞠身弓背,於水面載浮載沉。

  這許多水族,倒似各有統轄,魚鱉蝦蟹分類而列,隊列齊整,每隊前都有本類中一個身軀大過同類數倍的水族,像是個頭領模樣,看來威風得緊。

  那各隊水族幾乎鋪滿了潭面,只餘出深潭正中一塊空處,那空處大有十丈方圓,給四面水族一圍,成一個圓圈模樣。那些水族都以首部對著那中心部位,一個個小心翼翼,神態恭敬無比,就如古時候百姓恭迎皇帝出巡一般。

  淩絕塵與天生都看得暗暗稱奇,心道:“這七星妖蚺好大的架子,出土時竟有這樣的排場。”

  怪叫化馮傑笑道:“好傢伙,這妖物倒像是國家元首一樣,看得我叫化子也想當妖精了。”

  淩絕塵與天生見馮傑如此詼諧,不由相顧莞爾。

  那地底的妖蚺卻停下了身形,皺著一對彎月眉兒,雪白的貝齒輕輕咬住朱唇,明眸骨碌碌轉個不停,一副用心思索的模樣,像是遇到了甚麼難解的問題,一時委決不下。

  天生看得奇怪,心道:“難道那些水族不是迎接妖蚺?”

  忽聽身邊的馮傑道:“乖乖了不得,老小子和小小子快看水面。”

  淩絕塵與天生依言望去,只見一個色呈金黃、形如鵝卵、又大過尋常鵝卵百倍的怪蛋,正從那潭面中心空處浮上,看樣子,倒有些像天生曾在倉莽山見過的蛟卵。

  淩絕塵道:“不好,這湖裏有蛟!”

  怪叫化卻笑道:“妙極妙極,又是妖蚺又是蛟,這次可熱鬧了。”

  那地底的妖蚺皺著雙柳眉兒思索了一陣,忽見到那金黃色的怪蛋升上水面,不由輕呼一聲,顯得興奮已極。

  如花嬌容,瞬時紅暈滿臉,彷佛又是害羞,又是開心,恍如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模樣,若非先知她是害人的妖孽,只怕任誰也不信這樣一個美麗少女,會是那般惡毒的妖物化身。

  怪叫化馮傑看得嘖嘖稱贊:“好個漂亮的妖精,這妖精一出,又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年輕小夥子了,好看好看,厲害厲害。”

  淩絕塵素知馮傑為人,對他的怪言怪行,早已是見多不怪,但此刻聽他竟然誇贊起妖蚺的美貌來,仍是有些哭笑不得,道:“叫化子越說越離譜了。”

  馮傑正要反唇相譏,卻見那金黃色的怪蛋內傳出“蓬蓬”撞擊之聲,就像是蛋內有物在拼命敲打,意圖破殼而出。

  跟著整個怪蛋便旋轉起來,帶得一潭碧水波動不止,那些潭面上排列的水族見了這般異狀,均露出驚懼的神色,偏偏又不敢動彈,只是一個個伏於水面,似在等待那殼中之物出現。

  淩絕塵知道怪蛋內的蛟龍就要出殼,忙施展隱身禁制,將自己與天生、馮傑一併隱去了身形。

  那殼內怪物彷佛遇到極大阻力,弄得整個蛋殼忽而左旋,忽而右轉,忽而在水面上躍起,“乒”地落下,忽又沉下潭中,半晌方又浮上。

  它反覆折騰了良久,空自在蛋殼中“吼吼”叫個不停,那蛋殼卻也堅硬,竟是不見有一絲裂痕。

  殼內怪物自知白費力氣,便停下動作,“吼吼”叫了幾聲,一名排在水面上的巨蟹如同得到了軍令,忙自水面迅速遊到怪蛋旁,揚起了兩只巨大的前螯,向蛋殼上狠狠敲去。

  它本是眾蟹之首,不只身形巨如桌面,兩只粗如巨木的前螯揮出時,竟帶著淡淡黑氣,想來也有幾年道行,並非一般的水族。

  那巨蟹雙螯帶著淡淡黑氣,向那蛋殼猛擊而去,聲勢倒也驚人,只是與那蛋殼一觸,竟是如擊敗革,那蛋殼莫說被打出甚麼裂縫孔隙,便是晃動也無。

  那巨蟹見一擊無效,正要再次攻擊,忽然那蛋殼黃光大盛,兩道黃芒激射而出,正中巨蟹那兩只前螯。

  那巨蟹慘被黃光擊中,先是全身劇震,跟著便見那黃光由它雙螯透入,彌漫全身。

  待得將那巨蟹全身布滿,黃光驟然大盛,宛如一個極大的光球般映得水面皆成同色,巨蟹周身硬甲在那黃光內漸生出條條裂痕,終於“砰”的一聲四分五裂,落了個死無全屍,血肉皆沉入潭中。

  眾水族一陣騷動,各用本類語言發出陣陣悲叫,大有物傷其類,兔死狐悲之情。

  那殼內怪物久待無果,又是一陣急吼,眾水族像是極為畏懼,幾類水族的頭領遊至一處,彷佛一番磋商,而後返回各隊,對著自家兒郎指示一番,眾水族便如領命般排開陣勢,後隊前行,一個個排得密密麻麻,團團將那金黃色怪蛋圍在正中。

  此刻一條巨大已極的怪魚躍身而起,陽光下只見它身長丈餘,周身鱗甲大如蟹蓋,宛如大將軍身披的鐵甲一般,給光華一照,金光閃閃,威風八面。

  那怪魚躍到了高處,口中“哇”的一聲厲叫,張口噴出一枚小如鴿卵、紅光四射的圓珠,直向那怪蛋擊去。

  它這一發動,好似將軍發令,潭面上各類水族轟鳴一聲,也齊齊射出一股水箭,只見千萬道粗細各異的水箭漫空飛舞,齊向那金黃色怪蛋擊去。

  那怪蛋似也知道大魚口中紅珠厲害,放出一道黃光,與那紅珠在空中撐持,同時又布下一層光墻,防住那四面射來的萬千條水箭。

  只見黃光與那紅珠在空中絞纏個不住,萬千水箭則一近怪蛋便化水霧四散,只是立即便又有同等數量的水箭相繼射至,那怪蛋甚有靈性,也不敢撤去護體光墻。

  怪魚張開雙鰭,飛鳥般懸於半空,一口口赤紅色丹氣不停噴出,鼓動那顆圓珠向黃光猛攻。

  它此刻內丹出口,百年來性命交修之物已與那黃光斯纏在一處,此仗不勝,便要失去多年功行,再則身為一族之長,要在那殼內怪物出世前立此大功,以保住全族性命,實在是勢成騎虎,不由它不拼老命,也不顧耗損壽元,將那丹氣一古腦盡數發出。

  它這一拼命發力,那空中黃光立現不支,一原本護體的黃光只得過來支援,那護體光墻頓時轉薄,萬千道水箭連續猛擊之下,竟將那光墻擊散,無數水箭擊在蛋殼上,聲聲脆響,猶如金鐵交鳴。

  殼中怪物看出便宜,也在蛋殼內上下沖突不止,自內而外,搗得那蛋殼“砰砰”響個不停。

  那蛋殼三面受攻,再也不能支撐,在內外交擊之下,終於“喀喇”一聲響,生出道道裂痕,裂痕處隨即透出道道紅芒。

  那些紅芒從裂痕處透出,在蛋殼外布了厚厚一層,似有極強腐蝕之效,竟無生無息將那蛋殼化作飛灰,頓時煙消雲散。

  蛋殼既去,水面上頓時現出一個怪物來,那怪物出殼即長,足長到十丈長短方才止住。

  此怪物生了一個丈許方圓的極大牛頭,紅眼長嘴,嘴邊遍生長須,與那魚須相仿;下身卻是蛇身,生滿黑色鱗甲,一片片大如桌面,體下又有三隻巨爪,恍如雞爪模樣,爪尖藍光隱隱,顯是蘊有巨毒。

  那空中怪魚見此物破殼而出,慌忙收了內丹,自空中落向水面,伏在此物前聲聲嘶叫,將一個魚頭向下連點,大作搖尾乞憐之態。

  眾水族都是以那怪魚為首,忙也跟著參拜,一時潭面水族盡數匍伏水上,那怪物厲吼兩聲,大是顧盼自雄。

  淩絕塵見了那怪物出殼後模樣,突然想起此物來歷,驚道:“不好,這是蛟類中最毒最淫的牛龍惡蛟,恐怕此谷不久便成汪洋。

  “可是妖蚺還在土裏,你和我如果和惡蛟拼鬥起來,恐怕會被它發現,可如果不救這合穀生靈,我又覺得不忍心,這該如何才好?”

  怪叫化馮傑笑道:“老淩不用擔心,我看那土下的妖蚺,對這個甚麼牛龍蛟大有意思,它們兩個只怕免不了要一雙兩好,在這裏胡來。那樣豈不正好以毒攻毒?這條牛龍蛟只要與妖蚺交合,就必死無疑。

  “老淩你急甚麼?我們兩個只管看戲就好了,這叫坐山觀虎鬥。”

  淩絕塵聽他說的也有道理,點頭道:“如果真是這樣也好,就怕……”

  怪叫化馮傑道:“老淩只管放心,我叫化子法眼如炬,絕對不會看錯的。”

  淩絕塵點了點頭,為恐那惡蛟觸動埋伏,被那妖蚺發覺逃逸,只得暗中撤去了先前所布的禁制,只等著妖蚺除去惡蛟,那時再出手收伏妖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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