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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Ars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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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慕容湮兒]傾世皇妃(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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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 15:04:31 |只看該作者
浮生煙云夢

黑云翻墨,風潛入夜,秀秀相宜。

他們兩尷尬的看著我,相互間都沒有再說話。唯見夏蟲“支支”的鳴叫聲。這樣的景象實讓我震驚了許久才回神。現在這一慕,真的好詭異,怎會如此?

韓冥?太後?我怎麼也無法將他們兩人拉扯在一起。

“潘姑娘,你找哀家何事?”最先恢複失態的是太後,她擦盡淚水,清了清嗓子朝我走來。

“沒什麼事。”我笑著搖了搖頭,再看了看一直隱在黑暗中的韓冥,他的身子有些僵硬,“我還是不打擾了。”說罷我便轉身而去,我的腳踏過漫漫草叢,發出陣陣聲響。

沒有人攔我,但是我聽見了有一陣腳步聲跟在我身後,我不由自主加快了步伐,卻被一聲低喚叫住,“潘玉。”

他的聲音讓我停住了步伐,沒有回首,呆立在原地等著他的下文。待他走到我身後,有淡淡的歎息傳來,“是的,她不是我親姐姐。”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我立刻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因為我不想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更不想將自己也牽扯進去。我有感覺,這將是一個另所有人喪命的大秘密。

“十三年前我家遭遇變故,我僥幸逃了一條命,幸得她救下了我。這麼多年,她對我真的狠好……”韓冥不搭理我,繼續說著。卻被我打斷了,“韓冥,你的家事我不想知道。”

“這件事,希望你不要告訴皇上,這是欺君之罪,連累我沒關系,可我不想連累她……我欠她太多了。”韓冥第一次如此低聲下氣的懇求我,可見他與太後之間那常人無法相像的‘情’。

“對于你們的事,我沒興趣知道。只要你,不要傷害到祈佑。”我回首著他的眼神,里邊的情緒很真,我相信他說得都是真的。我更明白了,曾經我為雪海,初入太後殿為宮女時她為何對我諸多刁難,為何總是提醒我少接近韓冥,為何要與韓冥甘冒欺君之罪騙我馥香之事……原來,這個太後一直這樣愛著她的‘弟弟’,用這樣獨特的方式保護著他。

原來,愛情也可以這樣無私。

我們兩突然之間僵持了下來,我們之間突然沒了話題,很安靜……

當我以為兩人之間在無話可說之時,韓冥卻突然轉移了話題,“你知道養心殿後的那個小竹屋嗎?”

我一愣,“怎麼了?”

“這幾日,皇上天天夜里都會去。”

“去……做什麼?”

“這幾日,下了幾場大雨……皇上說,那還有你們種的梅。”

那有你們種的梅。

他夜里去小竹屋是為了我們親手種的兩株梅?他一個皇帝,光國事都處理不過來,為何單單要為這兩株梅那麼上心呢?

我恍恍惚惚的來到養心殿外,突然之間好想見祈佑,卻躊躇著不知該不該進去打擾。徘徊間,卻碰上了我此時最不想碰上的人──蘇思云。

她乘著玉攀,一身淡紫輕裳錦緞衣,在細風中飄逸著。髪腳間斜插著一枝玲瓏八寶簪。額間鑲著淡紫花鈿,秀氣中帶著淡淡的嫵媚。手中捧著一個孩子,不時低頭逗弄著他,孩子發出“咯咯”的輕笑。

當玉攀在養心殿外落下,蘇思云高傲的步下玉攀,小心翼翼的捧著手中一歲左右的男孩,雙頰百里透紅粉嫩粉嫩,一雙炯炯的大眼透著靈氣。這就是他們的孩子──納蘭永煥。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她帶著嫵媚的笑,不時輕輕拍著孩子的背,像極了一個母親。看到這樣的情景,我的手不禁撫上自己的小腹,還有七個月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到時候,我也可以做一個母親了。

一想到這,我便露出了笑容。可是,一把掌就這樣朝我狠狠的揮了下來,我立刻後退一步,緊緊握著她的手腕,“蘇貴人……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你剛才為什麼要笑,你再笑我的孩子?”她使勁抽著自己的手,我卻狠狠的握著不讓她掙脫。

“怎麼,蘇貴人很怕別人笑嗎?還是自己做了虧心事?”我頗有所指的暗嘲一句,她片刻的走神,隨即朝兩旁的侍衛道,“快請皇上出來。”

兩名侍衛對望一眼,隨即轉身朝養心殿內沖了進去,而我卻始終握著她的手腕不放。蘇思云無奈,只好一手托著孩子,另一手仍我捏著,表情有些得意,似乎……她料定了祈佑會幫著她。而我,卻突然沒把握了,因為祈佑對她是那樣特別,如今我與蘇思云鬧矛盾,他真的會站在我這邊嗎?

我的心中開始由于彷徨,捏著她的手漸漸開始失去力氣,當我想放開的時候,祈佑出來了。他的目光徘徊在我們兩人之間,深不可測。

蘇思云一見祈佑的到來,她立刻扯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帶著哭腔,淚水毫無預兆的滴落,“皇上……您終于來了,她欺負我和煥兒。”

刹那間,我回頭對上祈佑深邃的目關,沒有說話。終于將緊捏蘇思云的手悄然松開,我不會哭,不會撒嬌,所以我注定要輸吧。

“你現在立刻帶著煥兒會長生殿。”祈佑的語氣很平淡,但平淡中夾雜著絲絲警告。

“皇上?明明是她……”蘇思云突然停止了哭泣之聲,幕然仰頭看著祈佑,那張原本清麗的淡妝被淚哭花,有些狼狽。

“朕,不想再重複一遍。”陰戾之聲又提高了幾分,目帶寒光直射于她,駭住了她。

蘇思云雙手緊緊揉著懷中的孩子,緊咬下唇,眼神無不流露著隱怒,來回飄蕩在我們兩人之間。

“那……臣妾告退。”一跺腳,轉身踏上了玉攀,悠悠的離去。

我的視線始終追隨著她遠去的身影,我沒有料到,祈佑什麼都沒問,就選擇相信我,還將她怒斥而去。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昨天他還信誓旦旦的對我說,他能為蘇思云保證,而今天這樣大的轉變,真的讓我不知所措。他的心究竟在想些什麼,他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何必同她動怒呢?”祈佑的聲音驚擾了我的思緒,他輕托著我的脊背,將我帶進了養心殿。

“我剛才可是在欺負你的蘇貴人和大皇子,你不生氣?”

“她不先惹怒你,你是絕對不會先去挑釁他人。”祈佑低聲笑了出來,我的神色卻僵硬了。他還是了解我的,如此了解我的祈佑,如今我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他呢?

獨與他漫步在著養心殿的花石階之上,暗塵被夏風卷起,吹散了我原本的燥熱。殿宇巍峨,琉璃瓦閃閃。側首看著祈佑面容上蟄伏已久的東西,似乎正在蠢蠢欲動。他似乎有話要對我說。

果然,他無比鄭重的執起了我的右手,十指緊扣,“馥雅,你說我從來都將事情默默的藏在心里,不肯與人分享。現在,我就將蘇思云的事告訴你。”

我靜靜的聽著他格外低沉的聲音,他真的要告訴我嗎?似乎,想了很久,才打算告訴我……他能對我坦白,我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我很早就同你說過,蘇思云是昱國的奸細。可是,昱國的奸細遠不止她一人,為了將所有的奸細抓出,我必須控制住她。”他將我的手按到自己的心窩之上,“這里,一直都只有你。”

起先因祈佑那句‘奸細遠不止她一人’呼吸險些停滯,後因手心感覺到他心髒的跳動,我的心似乎也跟隨而動,那份強烈的感覺讓我手足無措。他原本緊皺的眉毛慢慢舒展開來,笑意漸濃,“那日,望著你倉惶的奔出寢宮,侵入那漫漫大雨。那一刻,只覺你又將離我而去。”

眼眶中慢慢凝聚著淚花,眼前的他一點一點的模糊著,呢喃的問,“我們的梅……可還好?”

他的指尖滑過我的臉頰,抬手扶起我肩上的碎發,只聽他輕輕說,“一切安然……我還想四五六七年陪你一道去賞梅呢。”他那一雙清目細細的打量著,仿佛怎麼也看不厭,片刻又到,“真希望,你能永遠陪在我身邊。”

“我……”聽此話,我欲想開口拒絕,我怕給了他一個希望一個承諾,他會說話不算話,真的想要強留我在這個皇宮。我的聲音才脫口而出,雙唇便被他雙手按住,出聲打斷,“七個月後,待你的孩子出生,再給我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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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 15:04:54 |只看該作者
韓冥身世謎

在養心殿與祈佑聊到子時三刻才罷,原本祈佑欲要留我于養心殿就寢,但是我卻挽拒了。只道,“我來這,並不是來做你的人,而是為了保我的子。”祈佑未做他言,只吩咐左右侍衛用他的龍攀護送我回宮。

寂寞正云霧,深夜風煙襲,幽香暗斷魂。這回去的路上我想了許多,皆是關于祈佑與我閑聊的話,讓我最深刻的還是蘇思云。我問他,既要寵她,卻不封她,難道不怕她起疑?祈佑卻是回了我一句不可思議的話,一年前,速私語努親口對他坦誠了自己的身份,那時她已懷有身孕,她求祈佑能留下那個孩子。祈佑留下了她的孩子,而且,不計較她奸細的身份,給了她更多的寵愛。而蘇思云也沉溺在這份寵愛之下,甘之如飴。

我想,蘇思云是愛祈佑的,更愛那個孩子。所以她才坦誠了自己的身份,懇求祈佑能留下那個孩子。

可祈佑說,蘇思云的內心絕不如外表那麼單純,她的心中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她不說,定是有所顧忌。所以他打算,用寵愛慢慢化解她的戒心,讓她將隱藏于亓國的奸細全數抖露出來。

聽了這麼多,我只給了祈佑一句話,“若真要化解她的戒心,皇後之位給她,太子之位給納蘭永煥。”

祈佑一口回絕,給了三個字,“不可能。”

我問為什麼,難道你不想一網打盡嗎?

他只答,皇後之位,我只承諾過給你,除你之外,任何人妄想。

我都已經將當初那個承諾看淡,而他卻始終執著嗎?我很亂,真的很亂。從何時起,我面對愛竟如此絮亂,拿不定注意。理智說,現在已容不得我一錯在錯了。

回到寢宮,最先見到的是守夜的莫蘭和心宛,她們見我來先是行了個禮,後恭敬的迎我進去。

“主子,聽聞您今夜與蘇貴人發生了沖突。”莫蘭永遠是好奇心最重,也最愛言是非之人,“您以後可要當心她哦,別看她外表那麼單純,其實她可有城府呢,她一定會想法設法對您不利呢。”

邁進寢宮門檻那一刻,我霍然頓住步伐,冷冷的掃她一眼,“莫蘭你可聽過,說是非者定是是非人。”

她聽完,立刻默默垂首,噤聲不語。我看不清她的表情,更不想看清,驀然轉入寢宮,將厚重的門關上,將她們二人隔離在外。

沒走幾步就看見菀薇獨自倚靠在桌旁,單手支著搖搖欲墜的頭,還有桌上一直擺放著的藥……她一直在等我?我朝她緩步走去,菀薇或許是聽見腳步聲,立刻驚醒,“主子,您回來了。”她有些慌亂,目光急速投放在桌上的藥,伸手在碗邊試了一下溫度,“哎呀,都涼透了,奴才再去給您熱一遍。”

看著微弱的燭光映照在她的側臉,那一刹那我仿佛再見到云珠。她總是在深夜等我回來,將那一碗湯熱了一遍又一遍等我回來。

我立刻想要接過她手中的藥碗,“不用了,這麼熱的天,喝點涼藥沒有大礙。”

菀薇忙收回手,不依,“主子,您身體不行,一定藥喝熱的,您等著我,很快。”她生怕我會搶了她手中的藥,一溜煙端著藥碗沒了人影。

我帶著淡挽的笑容坐在圓凳之上,靜靜的等待著菀薇回來。無聊之既,將隨身攜帶的夜明珠取了出來,云珠……云珠與太後有什麼關系?或許說,云珠和韓冥會不會關系?如果沒關系,無緣無故為何要說起我?云珠與他們很熟?

──家父沈詢乃聲明顯赫,功高蓋主的大將軍,卻在六年前被皇上以謀逆之罪滿門而抄斬。

──十三年前我家遭遇變故,我僥幸逃了一條命,幸得她救了我。

六年前,謀逆罪名,滿門抄斬。

十三年前遭遇變故,僥幸逃脫。

七年前云珠說,六年前滿門抄斬。七年後,韓冥對我說,十三年前家遭遇變故。時間竟然出奇得吻合……這到底是巧合還是……

──那次之後,我就與哥哥失散了,為了找尋他,我游蕩在外皆以偷為生。

哥哥!

腦海中猛然閃現出一抹靈光,難道韓暝是云珠的哥哥?

門突然被推開,嚇了我一大跳。定睛一看,是菀薇端著藥進來了。她小心翼翼的端著剛熱好的藥生怕撒了出來,最後來到桌旁放下,“主子快喝了吧。”

“辛苦你了,菀薇。我這個主子很難伺候吧。”拿起藥勺,放在嘴邊輕輕吹散熱氣,然後一口咽下。只有一個字形容──苦。這到底是什麼藥啊,苦到這種程度,真懷念連曦的茶,真懷念……昱國的一切。

“怎麼會,主子你是奴才見過最和善的主子了。”

“和善?”我自嘲的笑了笑,“好了,你退下吧,我要安寢了。”淡淡的屏退了她,我拿著勺一口一口的飲著碗中那漆黑的藥汁,苦澀的感覺蔓延了全身。難道,如今的我給人的感覺還是和善嗎?如果真的是和善的話,那我就很難呆在這個後宮,更難保全我的孩子。更何況,現在的祈佑也不便保我,因為他要從蘇思云那下手,如果真調轉頭來保護我,他的計劃就要泡湯了。

我知道,這個後宮皆在猜測我腹中之子是誰的,祈佑沒有解釋,我更沒有解釋。流言蜚語就這樣鋪天蓋地的四處流傳著。

蘇思云這個人,我還是暫時不要再去招惹了,能避則避吧。

次日我聽聞一個消息,展幕天被封為侍中,侍從皇帝左右,是個不錯的官位。真沒想到祈佑會如此看重展幕天,十六歲初為狀元便一舉封為侍中,相信朝廷中會有許多人不滿吧,也不知展幕天是否能承受四面而來的壓力。

今早我派菀薇帶話去太後殿,希望能見韓冥一面,還給太後帶去三個字‘沈繡珠’。果然,不出一個時辰,韓冥就來到昭鳳宮,我屏退左右隔著插屏與之會面,只為了防人說閑話。不過即使是這樣,也還是會有人說閑話的,可我不介意,難道我被宮人說的閑話還少嗎?

“辰主子,你給太後那句‘沈繡珠’不知是何意?”韓冥的聲音冷冷的由插屏另一端傳了進來,隔著插屏我只看得見他的身影,卻看不清他的神情。

“今天我只想問你,十三年前的變故,可是沈家的變故?”

“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驟然沉默,指尖扶過插屏,“記得多年前在雪地你背我走得那條路嗎?我相信了你,我告訴了你我的真名,如今你能不能如當時我對你那般,告訴我實情?”

“我想你已經猜到了吧。是的,我是珠兒的哥哥,沈逸西。

那日,與珠兒失散之後,我倒在了韓俯門外……那時正碰上姐姐,她得皇上命回家省親。正好,救下了我。姐姐她本性善良,根本不願卷入那是非之中,為了幫我,她這麼多年都在與杜皇後斗。

還記得那日在碧遲宮我殺杜皇後的一幕嗎?其實,是我慫恿皇上這樣做的,因為,我要親手殺了那個害我家破人亡的女人。憑什麼她做了那麼多壞事還能留下一條命?”

韓冥的聲音頗有激動之色,我聽著他那滿腹仇恨的話語,再次沉默了。原來當年的杜皇後與韓昭儀的十年之爭竟是因沈家滅門而挑起,我一直都以為她是一個野心極大的女人,原來卻是事出有因。

“靜夫人懷孕那夜,太後昭云珠去太後殿說話,我記得你也在里面,你們說了什麼導致云珠一出殿便暈倒?”我問起了一個一直藏在心中始終不能解釋的一個問題。

“珠兒一直都不知道我就是她的哥哥,那夜我將實情告訴了她,因為我知道,她即將成為皇上下一個犧牲的人。我怕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她聽到這個消息,很平靜,平靜到……仿佛是一個木偶,神色黯淡無光。沒想到,她一出殿便暈倒了,站在里面看著她那嬌柔的身子,我好想上去扶她……但是我不能。頭一次,恨自己的無能,竟然連妹妹都保護不了。”說道動情處,他的聲音逐漸哽咽,嗓音有些顫抖。

“你恨皇上嗎?”聽到這里,我想到一個最大的關鍵,殺妹之仇。

韓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很堅定的吐出兩個字,“不恨。”

“為何不恨?”

“因為他是皇帝,他有他的苦衷,若珠兒不死,那將會是我們死。”他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似乎在強忍著痛苦,“所以,你不能將我的身份告訴給皇上。否則,會牽連出我慫恿他殺母之事,你能為我保密嗎?”

“只要你不做傷害祈佑的事,任何事,我都會為你保證,會站在你這邊。”我緩緩由插屏後走出,正對上韓冥已經濕潤的眼睛,我親口對他下了一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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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 15:05:17 |只看該作者
長生殿之變

萬頃孤云風煙渺,云烽橫起步晚歸。

草木崢嶸漸枯萎,明滅晴霓迎潤秋。

秋日是比較悶燥之季,懷著孩子的我心情也日漸壓抑,看著已經隆起的小腹不免有些擔憂。如今的我若沒有重要的事絕對不會離開昭鳳宮,就怕有個差池會令孩子不保。每日的膳食和補藥都是菀薇親自去准備,所有的東西只能經菀薇一個人的手。如若莫蘭和心宛碰過,我是絕對不會碰它分毫的。雖然這樣未免太過疑神疑鬼,但我一直都認為小心使得萬年船,所以至今我的孩子仍安然在我腹中成長著。

李太醫為我診脈時說過,待產期時正月前後幾日,算算日子,大概還有三個月。只要我再堅持三個月,孩子就能安然出生了,該取個什麼名好呢?

撐著頭,我開始思考著孩子的名字。在窗欄上遙望火紅的一片楓林,側目沉思良久。若是個孩子就叫……連憶城,若是個女孩就叫……連承歡。

“憶城,承歡……”我喃喃著這兩個名字,笑容漸浮,心情甚好。

“主子,長生殿又派人來請您過去了。”菀薇帶著微微的喘息邁入寢宮。“已經第五回了,要不,您過去一趟?”

我挺著疲累無力的身子朝菀薇過去,蘇思云已經派人請我五回了,也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我不能去,很可能是個計謀,想危害我的孩子。

“不知道主子你在擔心什麼?”菀薇的喘息聲漸漸平複,頗為不解的朝我走來,小心的攙扶著我的胳膊,“主子,奴才知道您一直把這個孩子當成您的命在疼,所以擔心蘇貴人會加害你的孩子也在情理之中,但是依奴才看,蘇貴人應該不會蠢到在她的地方謀害您的孩子吧。”

“可她突然請我過去,不免讓人產生懷疑。”我仍是有些擔心,我可不敢拿我的孩子去賭。

“常聽人說,有了孩子的姑娘啊……每日總是疑神疑鬼,今個奴才總算見識到了。”菀薇打趣而取笑著我,她這個丫頭在我面前還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但她說的確實有理,蘇思云怎會傻到當眾對我下毒手,說不准她有什麼事要對我說呢?

“好吧,蘇貴人都請了這麼多次,我就去一趟吧。”

長生殿。

當我來到長生殿時,唯有幾名奴才在外候著,當我問起蘇貴人之時,她們便請我去了寢宮候蘇思云。等了許久卻不見她來,忽聞幕簾帳後傳來幾聲啼哭之聲,我覓聲而去,一個金鑄小巧的搖籃中,那名未滿周歲的納蘭永煥正哇哇啼哭著,好不可憐。

我不禁上前將孩子由搖籃中摟出,有些笨拙的拍著他的脊背,細聲安慰,“永煥乖,不哭……你的母妃,怎麼丟你一個人在此不管?”

菀薇在一旁抿嘴輕笑,“主子瞧您心疼的,若您為母親,肯定是世界上最好的母親。”

不搭理她的取笑,心疼的撫慰著懷中那嬌弱的孩子,他的哭聲也漸漸止住,帶著淚痕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我。此時,我打心眼里喜歡上這個孩子,盡管他是蘇思云所出。

“菀薇你看,永煥將來定是個美男子,長的多水靈啊……”我繼續逗弄著這個孩子。

菀薇湊上前,伸出一個手指輕輕滑過孩子的臉頰,再點了點他的唇,笑道,“奴才倒是覺得,主子您的孩子出生,一定比他還好看。”

孩子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我們也被他逗的開心起來,笑聲源源不斷的回蕩在四周。

“放下煥兒。”一聲尖銳的怒語夾雜著擔憂呵斷了我們的笑聲,懷中的孩子許是被這一聲驚到,又哇哇大哭了起來。

回首看著蘇思云一個箭步沖上前來,一把奪過繈褓中的孩子,上下打量孩子一番,確定無恙後才戒備的盯著我,“架子可真大,連請五回才肯移駕前來。”

“不知蘇貴人召我前來有何賜教?”瞥了她一眼,今日她穿的格外妖嬈,麗質冶容,頭頂靈蛇簪,珠翠環繞,顯然是經過一番精心打扮,難道她是可以如此?

“我感覺你對我有諸多戒備。”她輕輕晃動著身子,打算讓孩子止住哭聲,可是仍啼哭不止。

“蘇貴人是多心了。”我悻悻一笑,隨意回了句。

蘇思云立刻抬頭想說些什麼,突然間孩子的哭聲遏止,蘇貴人身後的奶娘大叫一聲,“大皇子。”

這一聲吸引著我們的目光急速凝聚在懷中那個孩子上,只見一團黑氣正悄然蔓延在孩子的臉上,頃刻間已彌漫一臉,而孩子那雙水汪汪的眼睛也漸漸合起。

“快……快傳太醫。”蘇思云的臉色慘白一片,刹那間變成死灰,頓時,長生殿陷入一片混亂。這一切的一切像極了當年我親手拿掉靜夫人孩子的那一幕。

太醫與祈佑幾乎同一時間趕到寢宮,而太醫只是稍看了一眼孩子,便沉痛的搖頭,“皇上,貴人,大皇子已無力回天。”

“你說什麼?”蘇思云厲聲尖叫,淒慘的聲音駭到所有人的心中。

“是劇毒,蔓延的實在太快。”太醫哀歎一聲,緊接著蘇思云便放聲大哭,淚啼不斷外瀉,而她的手卻是緊緊摟著孩子那漸漸僵硬的身子,沉溺于哀痛的情緒當中。

看著此情此景,我終于明白了,原來她召我就是為了演這一場戲。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事,蘇思云竟連自己親生孩子也能犧牲。如今,一些矛頭都指向于我,我當然是白口莫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可我並不在乎他們信不信,我只在乎祈佑信不信。

“是她……是她害了我們的煥兒……是她。”蘇思云一個會神,勃然變色,怒目切齒的將所有矛頭對准我。

在場所有奴才皆冷抽一口氣,數百雙置疑的神色開始掃視著我,包括……祈佑。

菀薇見此情形“咚”的一聲跪倒在地,朝祈佑大喊,“不是的,主子雖然抱過大皇子,但是她絕對不會對大皇子下毒手……皇上明鑒。”

祈佑緊緊握拳,一步步朝我走來,冷漠之氣充斥全身,與我對視許久,卻始終不發一語。

“皇上……你快來看看煥兒……最後一面。”蘇思云低聲哭泣著,不斷喚著祈佑過去。

祈佑聞聲立刻轉身,我卻伸手狠狠握住了他的胳膊,“我想解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祈佑用盡了自己的力氣將胳膊抽回,“夠了。”說罷,頭也不回的朝蘇思云走去。

根本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將手抽回,而且用了那麼大的力氣,我狠狠的向後仰,直接摔到地上。看著他一步步朝我遠去,似乎急著想看納蘭永煥最後一面。而我的下身開始疼痛,麻木,一陣冰涼之感由下身劃出,我的冷汗一滴滴的凋落,痛到我連叫喊的聲音都沒有。

直到菀薇一聲,“主子……血……血”她沖上前將我摟在懷中,淚水洶湧如洪傾灑。

才走出幾步的祈佑聞聲霍然回首,怔怔的呆在原地看著跌在地上的我,呆住了。許久都不曾說一句話。

只見血沿著我的下身開始彌漫,殷紅的一片將我的裙腳染紅,所有人都被這出人意料的一幕驚呆了,瞪目結舌的看著。

“孩子……救……我的孩子……。”看著所有不動聲色的人,我近乎絕望的用盡自己的全身力氣喊道,“納蘭祈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他猛然回神,立刻朝太醫撕吼到,“你干杠在哪兒干什麼,快救人,快救孩子。”

太醫被祈佑那瘋狂之色駭了一下,手中的藥箱一個沒拿穩摔在了地上,巨大的回響聲驚了所有人,他們沖上前七手八腳的將我由地上抬起,往蘇思云的寢塌而去。祈佑大步跟在其後,我仰頭對上他那愧疚,心疼,自責的目光,我的淚水沿著眼角滴落。

這個男人……就是我馥雅愛了七年的男人,這個男人……就是我馥雅甘願為他犧牲一切的男人,這個男人……就是如此一次又一次傷害我的男人。

“皇上!”蘇思云在原地朝祈佑大喊一聲,“您……不要臣妾了?煥兒……也是您的孩子啊。”

祈佑的步伐僵了一下,回首睇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孩子,毅然轉身,隨我而去。

躺在蘇思云的寢塌之上,聽著太醫當著我與祈佑的面前說,這個孩子,已無力回天了。我依舊如此平靜……怔然盯著祈佑的側臉,我的心很疼……我放著所有後宮的宮嬪卻始終沒有防過祈佑,原來這就是天意,天竟然連我與連城最後一絲骨血都不肯留給我。

當祈佑黯然回首望著床上的我時,我哭了,“祈佑……你知道嗎?一個時辰前……我還在為這個孩子取名呢。我想,女孩的話,就叫納蘭承歡,男孩的話,就叫納蘭憶城。”

“納蘭?”他的眼眶有些微紅,在聽到我這句話時,有那一刻不敢置信。

“是的,你不是說……會將這個孩子當你的孩子疼嗎?所以我要帶著這個孩子留在你身邊……”淚水如斷了的珍珠,不斷的滑落,我強忍著全身的疼痛繼續道,“本想等這個孩子出生後再告訴你我的決定……但是沒想到……這個孩子……竟如此薄命。”

祈佑立刻沖到寢塌邊,緊緊將我擁入懷中,“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靠在他的懷中,我依舊沒止住自己的哭泣之聲,只是伸手回擁著他,“我不怪你……不怪你……”

“留下來好嗎?我們會有我們自己的孩子……以後我們的孩子就叫納蘭承歡,……納蘭憶城……好嗎?”他的聲音也開始哽咽,聲音中有微微的顫抖。

我鄭重的說了一個字,“好!”

我一定會留下來的,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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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 15:05:39 |只看該作者
人知初,性本善

直到深夜,待我的身子稍稍有些好轉便由長生殿轉移回昭鳳宮,祈佑本是要陪我回宮的,我卻要他留在長生殿陪蘇思云。他猶豫再三也抵不過我的堅持,留在了長生殿陪她。但是我知道,即使他留在蘇思云身邊,心中仍會牽掛著我。由祈佑隨我而去就能看出,蘇思云在祈佑心中真正的地位,如果祈佑真愛蘇思云,一定會留下陪這個喪失孩子的母親,而不是隨我而去,擔心一個懷著他人孩子的女人。愧疚也好,心疼也好,這個孩子終是經他人之手才會黯然隕去。我要他一輩子都記住,這是他欠了我的。

所以,他對我說,關于大皇子的死,他不會向任何人追究。他終究是在懷疑我嗎?還是又一次的布局陰謀。

那夜我躺在榻上再一次吐血,殷紅傾灑了滿床的被褥,觸目驚心。才端了滿滿一盆熱水進來的菀薇一見此景,雙手一抖,連盆也無法端住,“叮當”一聲摔在地上,水灑滿了一地。

“主子……你咳血了……”她猛的沖上前,跪伏在床榻之下。

我看著她焦急的樣子,手緊掐住她那只有雪白的帕子正為我拭唇腳血跡的手,“是不是你……菀薇。是不是你……只有你碰了那個孩子。”

菀薇的眼眶紅腫,似乎經過一番大哭,而今我一番質問,淚水再次滴落,“對不起……主子,奴才沒有想要害您,更沒想到您的孩子……奴才真的沒有想要害您。”

握著她的手開始顫抖,淚水彌漫了眼眶,我沒想到,真的是菀薇。我是如此信任她,而她卻出賣了我,我冷冷的笑道,“是我錯了……這世上……怎會有第二個云珠。”是我傻,竟傻到將她當作第二個云珠,但菀薇終究是菀薇,怎麼可能變成云珠呢?

菀薇聽到此,臉色慘白一片,“菀薇一直將您當作自己的主子,從來不想去傷害您。但是……奴才這次真的是身不由己……”她手中沾滿血跡的帕子飄落在床,我松開了她的手腕,將那方帕子拾起緊撰手心。

“大皇子死的時候……那滿臉黑氣,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因為連城死前,與他一摸一樣。菀薇,那毒是連曦給你的吧……真狠,真狠。”我腦海中沖沖閃過大皇子與連城死前那一刻,臉上所有的症狀,何其相似?

“他們說……主子你知道的太多,絕對不能在留你于皇上身邊,否則會壞了他們的大事。所以我們利用大皇子嫁貨給你,讓皇上趕您離開。奴才真沒想到會害了您的孩子……他竟將您推開……”菀薇匍匐再地,不斷的磕著響頭,‘咚咚’之聲不斷回響格外刺耳。額頭上也被磕破,血沿著額角劃到臉頰。

看著她如此,我笑了起來,淚水隨之滴落,胸口壓抑,“知道嗎?十五歲,我經曆了喪父之痛,喪母之痛。二十二歲,我經曆了喪夫之痛,喪子之痛。到如今,我還有什麼理由繼續活下去呢?永遠沒有什麼能比這四痛還要痛。”拿著帶血的帕子將自己臉上的淚痕抹了過去,繼續道,“納蘭永煥雖不是我的孩子,可他卻是無辜的小生命,他還在繈褓之中,他什麼都不懂。你們怎麼能人心殘害這樣一個孩子?人說虎毒不食子,蘇思云作為母親,真的忍心如此對自己的孩子?”

菀薇卷曲身子,淚水滴滴濺落再地,蔓延了一快又一塊水跡,“蘇思云根本不知道我們會害她的孩子。上頭吩咐給她的任務,只要請你去長生殿,我們有個計謀將你驅除出宮。”

一聽到這我便笑得更開心了,高興到能支撐著身子自己下床了,菀薇怔怔的看著我,淚水依舊滴落。我看得到她嚴重的真誠,那是難以作假的擔憂,我跪下身子與之平視,“好呀,蘇思云想要害我,現在把她自己的孩子都給害了。”我不禁笑出了聲,眼淚也滾滾而落,“為什麼,我知道你們要對付祈佑……我沒有插手,我只想把整個孩子安全生下來。只要生了下來,我就會離開,會走的遠遠的。為什麼你們就是不放過我!為什麼!”我的聲音如斯淒厲,緊掐著菀薇的雙肩不斷搖晃著,哭泣著。

“對不起……對不起……”菀薇不斷對我說著對不起,不斷像我道歉。

“只有三個月啊……三個月你們都等不了嗎?”我雙手無力的由她肩上滑落,“你不能體會,親眼看到一個已經成形的死嬰由我腹中而出的感覺……那是我的孩子。”

心宛和莫蘭許是聽到我的哭喊之聲沖沖闖了進來,“主子怎麼了?主子。”

她們兩人將攤坐在地的我扶起,重新攙扶回床,將我安置好。我木然的凝望著錦帳,頭深埋裘枕,淚水無聲的滑落。我太懦弱了,總是顧忌左右,有所保留。

“主子,孩子沒了可以在生。”心宛將被鋪為我腋好,關懷的安慰了一句。

“都說蘇貴人很有城府,您太不小心了。”莫蘭的聲音中有著責怪,甚至藏了一些看好戲之態。

我的眼神依舊呆滯,但是卻開口說話了,“害人誰不會呢?我也會。可我始終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他們做任何錯事都有他們的原因,他們可恨必有可憐之處。所以我每做一件事都不會做的太絕,我會給他們留一條生路。可為什麼我的仁慈,最終換來的是什麼?”

“主子你說的不錯,人之初,性本善。可是您也要知道,壞人終究是壞人,他們必須要為自己做的錯事負責。”心宛將一直跪坐在地痛苦不止的菀薇扶起,“人都要學會堅強,心慈手軟您注定不能成為強者。”

“你們都退下吧。”現在的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我好累……真的好累。

本想保留著與祈佑那七日的美好回憶,順利產出孩子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是上天不允。上天要這個我愛了七年的男人親手毀了我唯一生存在這個世上的希望,為什麼不能聽我解釋?為什麼要那麼用力的推開我?難道他連聽我說幾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嘛?

祈佑,既然你不想聽我的解釋,不想知道一切,那就繼續誤會下去吧。

我的孩子換你的孩子,這算公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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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薇溺之死

拂拂深幃,清歌掌露。

新寒襲襟冷香浮,臘月九重閑虛過。

自流產之後,如白駒過隙,忽然已過兩個月。自上回長生殿之事,祈佑真的沒再追究,只字不提。而我也一語不發,閉口不解釋,晃晃在昭風宮靜養了兩個月,每日祈佑都會命人進許多補品到這,我照單全收。我一定要養好身子,只有身子好了才能真正站起來。而這兩個月,我為自己找到一個活下來的理由,報仇。為了我那死于腹中的孩子,我要向所有對我施加過傷害的人十倍的討要回來。

而這個罪魁禍首就是主導長生殿悲劇發生的幕後黑手。

經過這幾個月的靜心思考,長生殿那日發生的一切的確令人匪夷所思。曦是何等聰明的人,怎會將擺明了的嫁禍在長生殿上演,他當祈佑沒一點腦子?而且祈佑當時的反應也太過,如此明顯的嫁禍他會看不出來?我怎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謀害他的孩子?可他為什麼又要裝做不信任我,甚至激動的推開了我。難道他是在作戲嗎?可為什麼要下如此重的手,故意還是無意?我甯願相信是無意的,這樣才能少恨一點。

曦主導這場戲的目的又在哪,真的只是為了驅逐我出宮?一向聰明的他不會做這麼傻的事。我猜測只有兩個原因,其一,為了謀殺蘇思云的孩子,用我做引,混淆眾人的視線。其二,正如浣薇所言,我會壞了他們的事,為了給我一個警告這兩個原因我都不懂,蘇思云如此愛這個孩子,他將其謀害,不怕蘇思云倒戈對祈佑抖出全部?又或者是一種懲罰,因為她愛上了祈佑?為什麼又要給我警告?我怎會對他們的計劃有影響,我根本是什麼都不知道。

金獸噴香瑞靄氨,宮寂微涼寒如許。我桌著單表推開窗,一股沁涼透骨之氣傳遍了全身,涼颼颼。難怪今日如此寒冷,原來下雪了。今年第一場瑞雪降臨了,呼吸彌漫,將眼前的視線模糊,伸出雙手去接幾簇如鵝毛般的雪話,才飄落手心便融化。

突然想起,今天,是你的生辰之日。忍不住,我就想來看看,你過的可好“臘月梅花盛開時下的第一場雪就是我的生展之日……如今在也沒有人記得我的生辰之日了。”我輕喃一聲,看雪花覆蓋枯枝,簷瓦,雪白一片,沁人心脾。我仿佛又見遠處的雪中立著一名男子,他深深的望著我,始終帶著沐人之笑。

連城,我連你的血脈都保護不了,你一定很怪我吧。

“主子。”浣薇滿身霜雪的進入了寢宮,“縣部侍耶展大人奉皇上之命在禦花園為各位娘娘描繪丹青呢。畫的可神了,仿佛活脫一個真人。”

“展大人?”我將伸在窗外有些冰涼的手收回袖中,回首看著浣薇,如今的我依舊留她在身邊,或許是因為她眼中那誠懇的表情,我再給了她一個機會。

“就是那位十六歲文武狀元展幕天。”

“短短數月就升為縣部侍耶?”祈佑這是何意?將縣權轉交培展幕天?那韓太後那邊會同意“浣薇,我們去禦花園。我倒挺好奇,這位展大人的筆真有你說的那麼神說罷就喚浣薇為我梳妝,似乎好久都未細心裝扮過一次了,再撫上螺子黛卻是如此生疏。任浣薇為我做著飛天髻,而我則是淡淡的描著芙蓉遠山眉。拿起胭脂香粉輕撲于臉,淡淡雅妝將我襯的格外清豔。

是時候了。

“浣薇,我的孩子流產,你也有份的。”我云淡風清的笑道,目光時不時由鏡中觀望身後浣薇的表情。

她執著玉梳的手在髻上僵住,神色有些慌亂。我又繼續道,“我的身邊全是奸細,我的一舉一動都被你們監視著,連一個信任的人都沒,是不是很可悲?”

“奴才懂主子的意思。”她的手緩緩松弛,繼續為我梳髫,“奴才知道,這條命是主子饒的,否則早在您流產之後就將此事告知皇上,奴才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您的事,奴才絕不向上頭透露半分。”

“好,浣薇你要記得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我的孩子在天上看著你呢。”

金樓冰蕊疏疏,翦翦沐雪垂垂。浣薇撐著傘為我擋雪,我身控銀狐裘衣遮去風寒,兔毛靴一步一個腳印踩在厚厚的積雪之上,孜孜作響。老遠就聽見禦花園內傳來妃嬪們的歡笑聲,我放眼望去,禦花園的小亭之內圍了五六名妃嬪立在展幕天身側細細觀望他置于畫架上的畫,時不時發出幾聲輕笑。

當我走進亭中,始終坐于小凳之上的展幕天立刻起身一輯,“展主子。”

“聽說展大人在此為眾妃嬪描繪丹青,所以前來向大人討厭一副丹青。”我的語出,幾位妃嬪皆用目光掃視著我,我含笑而回視。

“原來一向孤高自許的展主子也有些雅興。競湊這份熱鬧。”說話的是鄧夫人,她懷中接著一個一歲左右的孩子。我猜想,這就是祈佑的第一個女兒,納蘭降雪。而鄧夫人此時的晷貌也比當年遜色許多,身材微肥,是生過孩子的原因吧“鄧夫人說笑了,我從不孤高自許,只是不愛與俗人打交道罷了。”我略為恭謹的向她微微頷首,不顧她的一張臭臉轉而笑望展幕天,“展大人自然不是俗人,文武雙全,少年才俊,我幕名已久。”

展幕天聽罷,恭謹的表情漸漸扯開,泛起如沐春風的笑,“展主子謬贊,臣愧不敢當。數月前聽聞您流產,不知……可安好?”

看他原本帶笑的神色漸漸冷凝,最後僵著,眉頭深瑣,瞳中無不克斥著擔憂。我立刻用恬人的笑來表示如今的安好,蒙展大人記掛,很好。”

他的眉頭這才松弛而下,“展主子請坐,微臣現在就為您畫一副丹青。”

解開銀狐囊表交到浣薇手中,我端坐而下,勾起淡淡的笑容正對著展幕天。

他拿著手中的墨筆看著我艮九,歎了口氣,才動筆。

亭內很安靜,所有有人都靜立望著展幕天正勾勒的畫上。我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腰杆有些僵硬,雙肩也很酸累。但我不敢動分毫,只期盼著這畫快些完成終于,一個時辰後,展幕天在自上落下最後一筆,周圍一片唏噓的驚歎之聲。見大功告成,我才松下雙肩。

“展大人,您真偏心,瞧你把辰主子目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宛若從畫中走出來一般,瞧瞧這神韻!”妍貴人嘟著櫻桃小嘴,再將自己手中的畫軸攤開,“而這張雖美,與這幅畫比起來,簡直有著天壤之剮。”

我饒富意味的望著她,這後宮的女子都是如此有著攀比爭高之心,不論何事都不甘輸人一等。待浣薇為我披上裘表,我便上前觀望展幕天為我做的畫,畫中之人確實宛然如生。可為何……總覺得有另一個人的影子。我仔細的觀察著,在腦海中搜尋著記憶。

“展主子可滿意?”他將畫由花梨木架上取下,親自擺放于我的面前。

這畫中人競隱孩了我之前那張平凡的臉,對,就是雪還那張臉,他竟然還記得“展大人費心了。”接過畫,將其卷好,“能否借一步說話?”

他訝異的看了我一眼,後點點頭,與我朝禦花園深處走去。

韻韻清弦,雪落無聲。

我與展幕天踏入一處荒蕪之處,命浣薇于一旁守著,若有人接近速速上前提醒.“展主子,不知您邀臣來此有何事。”他一直與我保持著一步之遙,畢恭畢敬的問道。他真的很懂分寸,即使在四下無人依舊守著君臣的禮儀,也難怪祈佑會如此信任他。

“以後,四下無人之時你還是如三年前那般喊我姐姐吧。”我們兩都沒有打傘,紛紛揚揚的雪花一片片覆蓋在我們的身上,堆積成薄薄的一層霜。

展幕天步伐依舊如常,平穩有序。沉默了一會才道,“姐姐,如今再見,你變美了,變成熟了。”

“而你,變的更有出息了。”我順勢接下他一句話。

“記得那日你被強行征入宮為宮女,那時我就恨透了朝廷這個肮髒的地方,甚至連科舉都不想再考。可是,我想將姐姐救出去,所以我一直努力希望能出仕朝廷。可沒想到,如今的姐姐客貌非昨昔,身份競成了我的主子。”他不住的一聲笑,卻顯得格外僵硬,語氣中克斥著淡淡的失望,“我看姐姐過的不錯,原本想要辭官歸,,但是數月前我聽聞姐姐在長生殿謀殺大皇子,而且身懷六甲的孩子被皇上親手拿了。連日來,朝廷中不斷有人上奏要將您驅逐出宮,為了保護姐姐,我毅然接受了皇上的縣部侍耶一職。我想,我應該掌握權利,這樣才能保護姐姐,對嗎?”

聞他此言,我步伐一僵,驀地回首看著他,“你說什麼?”

他見我步伐一僵,他也停住了步伐,躬身而道,“我不認為姐姐會做謀害大皇子的事,在長生殿下手,除非姐姐傻。”

“權利這東西,可沾不得。”我暗暗提醒了一句,也擔心他會卷入這朝廷的旋渦中。

有了權利,才能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不是嗎?”展幕天沒有看我的眼睛,視線始終徘徊在雪地之上,“我的父親在一次暴亂中去了,如今我已是孤身一人,無牽無掛,救姐姐離開是我唯一的希望。既然姐姐要留在後宮,那我這個做弟弟的必須在朝廷掌權。”

怔怔的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我似乎在誰的身上看過……是韓冥,當他說要守護我的時候,與他的眼神一般無二。我側身而望那冰涼的湖面,雪一縷縷的掉落,最後化在水中。

展幕天卻倏地回首,望一片枯木叢中,“偷聽夠了吧!”陰冷凌厲的聲音才落,他縱身飛躍枯木叢中,一把揪出了一個躲孩在里面偷聽我們說話的人浣薇。

浣薇的臉色很僵硬,被我們抓住了卻沒有料想中的恐懼,只是平靜的看著我們。

“浣薇,你真讓我失望。我今日給過你機會,沒想到,你還是選擇背叛了。”我立在原地絲毫不動,臉上的笑也依舊懸掛兩靨,“記得我說過,我的孩子在天上看著你呢。”

浣薇緊咬下唇不說話,曾經對我那滿目的誠懇也不複見,只有著那傲然的冷漠。原來,之前的忠誠都是裝出來的,這個後宮,真的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相信。誰都有可能在你背後插上一刀,就如此刻的浣薇,曾經那冠冕堂皇的說著是真心當是我主子,說知恩圖報,根本就是假話。只為放松我的戒心,來對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這就是宮廷呀。

“如何處置她?”展幕天用眼神詢問著我,另一手狠狠的扣著浣薇的頸項。

我悄然轉身,看著那茫茫的湖面,隨性的吐出兩個字,“溺死。”

展幕天一聽我的話,毫不猶豫的揪著浣薇,將她的上半身根據按入湖水之中。只見浣薇雙腿不住的蹬著,雙手瘋狂的在水中掙紮,水花濺了展幕天一身,可仍舊抵不過展幕天的力氣。

我看著這一幕,腦海中閃現的是浣薇曾為我做的一切。

她助我逃走,並不是真當我是主子,而是因她為曦的人。

她夜夜等待我的歸來,並不是真關心我的身子,而是因為要博取我的信任。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地的。

終于,浣薇的雙手漸漸停止了掙紮,雙腿無力的癱軟。展幕天一個用力,將浣薇丟進了湖中,由懷中去出一條帕子,插了插自己被水花濺濕的手,“一個丫鬟的死,不會對姐姐你有影響吧?”

我淡淡的笑了笑,將視線由漂浮在水面上隨波而蕩的浣薇身上收回,“不小心掉落湖中,溺水身亡,展大人你是人證。”

展幕天笑了,“姐姐,弟弟會一直在你身後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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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承恩澤時

拂拂深幃,清歌掌露。
新寒襲襟冷香浮,臘月九重閑虛過。
自流產之後,如白駒過隙,忽然已過兩個月。上回長生殿之事,祈佑真的沒再追究,只字不提。而我也一語不發,閉口不解釋,晃晃在昭鳳宮靜養了兩個月,每日祈佑都會命人送許多補品到這兒,我照單全收。我一定要養好身子,只有身子好了才能真正站起來。而這兩個月,我為自己找到一個活下來的理由——報仇。為了我那死于腹中的孩子,我要向所有對我施加過傷害的人十倍地討要回來。而這個罪魁禍首就是主導長生殿悲劇發生的幕後黑手。
經過這幾個月的靜心思考,長生殿那日發生的一切的確令人匪夷所思。曦是何等聰明的人,怎會將擺明了的嫁禍在長生殿上演,他當祈佑沒一點腦子?而且祈佑當時的反應也太過,如此明顯的嫁禍他會看不出來?我怎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謀害他的孩子?可他為什麼又要裝作不信任我,甚至激動地推開了我?難道他是在做戲嗎?可為什麼要下如此重的手,故意還是無意?我甯願相信是無意的,這樣才能少恨一點。
曦主導這場戲的目的又在哪兒,真的只是為了驅逐我出宮?一向聰明的他不會做這麼傻的事。我猜測只有兩個原因,其一,為了謀殺蘇思云的孩子,用我做引,混淆眾人的視線;其二,正如浣薇所言,我會壞了他們的事,為了給我一個警告。
這兩個原因我都不懂,蘇思云如此愛這個孩子,他將其謀害,不怕蘇思云倒戈對祈佑抖出全部?又或者是一種懲罰,因為她愛上了祈佑?為什麼又要給我警告?我怎會對他們的計劃有影響,我根本是什麼都不知道。
金獸噴香瑞靄氛,宮寂微涼寒如許。我身著單衣推開窗,一股沁涼透骨之氣傳遍了全身,涼颼颼的。難怪今日如此寒冷,原來下雪了。今年第一場瑞雪降臨了,呼吸彌漫,將眼前的視線模糊,伸出雙手去接幾簇如鵝毛般的雪花,才飄落手心便融化。
——突然想起,今天,是你的生辰。忍不住,我就想來看看,你過得可好……
“臘月梅花盛開下第一場雪時就是我的生辰……如今再也沒有人記得我的生辰了。”我輕喃一聲,看雪花覆蓋枯枝,簷瓦,雪白一片,沁人心脾。我仿佛又見遠處的雪中立著一名男子,他深深地望著我,始終帶著沐人之笑。連城,我連你的血脈都保護不了,你一定很怪我吧。
“主子。”浣薇滿身霜雪地進入了寢宮,“兵部侍郎展大人奉皇上之命在禦花園為各位娘娘描繪丹青呢。畫得可神了,仿佛活脫一個真人。”
“展大人?”我將伸在窗外有些冰涼的手收回袖中,回首看著浣薇,如今的我依舊留她在身邊,或許是因為她眼中那誠懇的表情,我又給了她一個機會。
“就是那位十六歲文武狀元展慕天。”
“短短數月就升為兵部侍郎?”祈佑這是何意?將兵權轉交給展慕天?那韓太後那邊會同意?
“浣薇,我們去禦花園。我倒挺好奇,這位展大人的筆真有你說的那麼神?”
說罷就喚浣薇為我梳妝,似乎好久都未細心裝扮過一次了,再撫上螺子黛卻是如此生疏。任浣薇為我做著飛天髻,而我則是淡淡地描著芙蓉遠山眉。拿起胭脂香粉輕撲于臉,淡淡雅妝將我襯得格外清豔。
是時候了。
“浣薇,我的孩子流產,你也有份的。”我云淡風輕地笑道,目光時不時由鏡中觀望身後浣薇的表情。
她執著玉梳的手在髻上僵住,神色有些慌亂。我又繼續道:“我的身邊全是奸細,我的一舉一動都被你們監視著,連一個信任的人都沒有,是不是很可悲?”
“奴才懂主子的意思。”她的手緩緩松弛,繼續為我梳髻,“奴才知道,這條命是主子饒的,否則早在您流產之後就將此事告知皇上了,奴才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您的事,奴才絕不向上頭透露半分。”
“好,浣薇你要記得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我的孩子在天上看著你呢。”
金樓冰蕊疏疏,翦翦沐雪垂垂。浣薇撐著傘為我擋雪,我身披銀狐裘衣遮去風寒,兔毛靴一步一個腳印踩在厚厚的積雪之上,吱吱作響。老遠就聽見禦花園內傳來妃嬪們的歡笑聲,我放眼望去,禦花園的小亭之內圍了五六名妃嬪立在展慕天身側細細觀望他置于畫架上的畫,時不時發出幾聲輕笑。
當我走進亭中,始終坐于小凳之上的展慕天立刻起身一揖,“辰主子。”
“聽說展大人在此為眾妃嬪描繪丹青,所以前來向大人討要一幅丹青。”我的語出,幾位妃嬪皆用目光掃視著我,我含笑而回視。
“原來一向孤高自詡的辰主子也有些雅興,竟湊這份熱鬧。”說話的是鄧夫人,她懷中摟著一個一歲左右的孩子。我猜想,這就是祈佑的第一個女兒,納蘭絳雪。而鄧夫人此時的容貌也比當年遜色許多,身材微肥,是生過孩子的原因吧。
“鄧夫人說笑了,我從不孤高自許,只是不愛與俗人打交道罷了。”我略為恭謹地向她微微頷首,不顧她的一張臭臉轉而笑望展慕天,“展大人自然不是俗人,文武雙全,少年才俊,我慕名已久。”
展慕天聽罷,恭謹的表情漸漸扯開,泛起如沐春風的笑,“辰主子謬贊,臣愧不敢當。數月前聽聞您流產,不知……可安好?”
看他原本帶笑的神色漸漸冷凝,最後僵著,眉頭深鎖,瞳中無不充斥著擔憂。我立刻用怡人的笑來表示如今的安好,“蒙展大人記掛,很好。”
他的眉頭這才松弛而下,“辰主子請坐,微臣現在就為您畫一幅丹青。”
解開銀狐裘衣交到浣薇手中,我端坐而下,勾起淡淡的笑容正對著展慕天。他拿著手中的墨筆看著我良久,歎了口氣,才動筆。
亭內很安靜,所有人都靜立望著展慕天正勾勒的畫。我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腰杆有些僵硬,雙肩也很酸累。但我不敢動分毫,只期盼著這畫快些完成。
終于,一個時辰後,展慕天在畫上落下最後一筆,周圍一片欷歔的驚歎之聲。見大功告成,我才松下雙肩。
“展大人,您真偏心,瞧你把辰主子畫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宛若從畫中走出來一般,瞧瞧這神韻!”妍貴人嘟著櫻桃小嘴,再將自己手中的畫軸攤開與之對比,“而這張雖美,與這幅畫比起來,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我饒富意味地望著她,這後宮的女子都是如此有著攀比爭高之心,不論何事都不甘輸人一等。待浣薇為我披上裘衣,我便上前觀望展慕天為我作的畫,畫中之人確實宛然如生。可為何……總覺得有另一個人的影子。我仔細地觀察著,在腦海中搜尋著記憶。
“辰主子可滿意?”他將畫由花梨木架上取下,親自擺放于我的面前。
這畫中人竟隱藏了我之前那張平凡的臉,對,就是雪海那張臉,他竟然還記得。
“展大人費心了。”接過畫,將其卷好,“能否借一步說話?”
他訝異地看了我一眼,後點點頭,與我朝禦花園深處走去。
韻韻清弦,雪落無聲。
我與展慕天踏入一處荒蕪之處,命浣薇于一旁守著,若有人接近速速上前提醒。
“辰主子,不知您邀臣來此有何事?”他一直與我保持著一步之遙,畢恭畢敬地問道。他真的很懂分寸,即使在四下無人時依舊守著君臣的禮儀,也難怪祈佑會如此信任他。
“以後,四下無人之時你還是如三年前那般喊我姐姐吧。”我們倆都沒有打傘,紛紛揚揚的雪花一片片覆蓋在我們的身上,堆積成薄薄的一層霜。
展慕天步伐依舊如常,平穩有序,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姐姐,如今再見,你變美了,變成熟了。”
“而你,變得更有出息了。”我順勢接下他這句話。
“記得那日你被強征入宮為宮女,那時我就恨透了朝廷這個肮髒的地方,甚至連科舉都不想再考。可是,我想將姐姐救出去,所以我一直努力希望能出仕朝廷。可沒想到,如今的姐姐容貌非昨昔,身份竟成了我的主子。”他忍不住地一聲輕笑,卻顯得格外僵硬,語氣中充斥著淡淡的失望,“我看姐姐過得不錯,原本想要辭官歸鄉,但是數月前我聽聞姐姐在長生殿謀殺大皇子,而且身懷六甲的孩子被皇上親手弄掉了。連日來,朝廷中不斷有人上奏要將您驅逐出宮,為了保護姐姐,我毅然接受了皇上授予的兵部侍郎一職。我想,我應該掌握權力,這樣才能保護姐姐,對嗎?”
聞他此言,我步伐一僵,驀地回首看著他,“你說什麼?”
他見我步伐一僵,也停住了步伐,躬身而道:“我不認為姐姐會做謀害大皇子的事,在長生殿下手,除非姐姐傻。”
“權力這東西,可沾不得。”我暗暗提醒了一句,也擔心他會卷入這朝廷的旋渦中。
“有了權力,才能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不是嗎?”展慕天沒有看我的眼睛,視線始終徘徊在雪地之上,“我的父親在一次暴亂中去了,如今我已是孤身一人,無牽無掛,救姐姐離開是我唯一的希望。既然姐姐要留在後宮,那我這個做弟弟的必須在朝廷掌權。”
怔怔地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我似乎在誰的身上看過……是韓冥,當他說要守護我的時候,與他的眼神一般無二。我側身而望那冰涼的湖面,雪一片片地掉落,最後化在水中。
展慕天卻倏地回首,望向一片枯木叢中,“偷聽夠了吧!”陰冷凌厲的聲音才落,他縱身飛躍枯木叢中,一把揪出了一個躲藏在里面偷聽我們說話的人——浣薇。
浣薇的臉色很僵硬,被我們抓住了卻沒有料想中的恐懼,只是平靜地看著我們。
“浣薇,你真讓我失望。我今日給過你機會,沒想到,你還是選擇了背叛。”我立在原地絲毫不動,臉上的笑也依舊懸掛兩靨,“記得我說過,我的孩子在天上看著你呢。”
浣薇緊咬下唇不說話,曾經對我那滿目的誠懇也不複見,只有著那傲然的冷漠。原來,之前的忠誠都是裝出來的,這個後宮,真的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相信。誰都有可能在你背後插上一刀,就如此刻的浣薇,曾經冠冕堂皇說的真心當是我主子,說知恩圖報,根本就是假話。只為放松我的戒心,來對我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這就是宮廷呀。
“如何處置她?”展慕天用眼神詢問著我,用一只手狠狠地扣著浣薇的頸項。
我悄然轉身,看著那茫茫的湖面,隨性地吐出兩個字:“溺死。”
展慕天一聽我的話,毫不猶豫地揪著浣薇,將她的上半身狠狠按入湖水之中。只見浣薇雙腿不住地蹬著,雙手瘋狂地在水中掙紮,水花濺了展慕天一身,可仍舊抵不過展慕天的力氣。
我看著這一幕,腦海中閃現的是浣薇曾為我做的一切。
她助我逃走,並不是真當我是主子,而是因她為曦的人。
她夜夜等待我的歸來,並不是真關心我的身子,而是因為要博取我的信任。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終于,浣薇的雙手漸漸停止了掙紮,雙腿無力地癱軟。展慕天一個用力,將浣薇丟進了湖中,由懷中取出一條帕子,擦了擦自己被水花濺濕的手,“一個丫鬟的死,不會對姐姐你有影響吧?”
我淡淡地笑了笑,將視線由漂浮在水面上隨波而蕩的浣薇身上收回,“不小心掉落湖中,溺水身亡,展大人你親眼目睹的。”
展慕天笑了,“姐姐,弟弟會一直在你身後幫你的。”
接著我又與展慕天聊了許多朝廷之事,他說朝廷中現在由韓家一手遮天,像極了當年的杜家。不同的是,韓家要比杜家聰明許多,他們懂得斂鋒避芒。而展慕天自己也懂,皇上對他的扶持是為了牽制韓家,不讓其一人獨大。也難怪了,展慕天會節節高升,想必朝中很多人都在此時巴結逢迎這個孩子吧,如果他真能與韓家分庭抗爭,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臨走時展慕天說起我身邊奸細滿布時有些擔憂,再三考慮之下決定送一個奴才給我,他說那個奴才不僅武功高,而且聰慧又忠心。一聽到這兒我當然是很樂意接受那個丫頭了。我還要他幫我將這幅畫呈交給皇上,請他在畫卷之上為我題上一句詩:“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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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發表於 2014-6-2 15:06:53 |只看該作者
悵惘雪飛揚

靈月在韓冥一巴掌下顯得格外狼狽,她的鬢發有些凌亂的散落在耳邊,鮮紅的五指印掛在臉上.她—語不發的望著韓冥,—動不動.韓冥拽著靈月的手將她往外拖去,“你現在就給我會府待著.”後吩咐殿外的侍衛將他押回府中.看到這里我不禁為靈月的處境命運感到悲涼擔憂,她在韓冥身邊過的是這樣的日子嗎而此時鄧夫人懷中的女娃被嚇的哇哇大哭,悲愴的哭聲縈繞滿殿,太後揉了揉自己額頭低喝一句,“夠了,要哭回你的寢宮哭去,省的看在哀家眼里心煩.鄧夫人一的神情有些慌張,急急的摟著孩子離開了太後殿,而此刻只剩下我與太後韓冥僵坐在漢白碧玉桌前.我雙手置子腿上,靜靜的等待他們的下文.韓冥舉杯將酒—飲而盡,再重重的置回桌上,·心情似乎很不好.我時不時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他,·心中疑惑頓生,他與我多年前認識的韓冥有很大不同,難道時置身子權的關系?權利真能讓人變化如此之大太後將一臉的倦態掃去,直起腰杆問,“你時打算繼續留在皇宮?”

“是的.”

“你說過不與哀家爭權.”她的聲音愈發的冷硬.淡淡的回視她的凌然之態,“前提時孩子順利出生,但太後沒有做到.”

“這不能怪哀家,是皇上親收將你的孩子殺死,你若要恨,恨她使是.”

我眨了眨眼,疑惑的看著太後,不解的問,我怎會恨皇上呢?他可是我的夫君呀.”

“你在說假話,你臉上的表情告訴我,你恨他.”她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一切般,深深的注視著我.“奴才不知太後娘娘還會看相.”我笑了笑,悠然起身,“恕奴才先行告退.”不顧太後有沒有應允,我使朝寢宮外走去,才走幾步使回首凝望韓冥,“能不能麻煩冥衣候送送我?”

韓冥身子—僵,複雜的睇了我一眼,再看看太後,即起身相連.擻暗暮寒,細雪紛飛,凍寒三尺.花夕在我身後撐著傘,片片雪花如飛絮鵝伸灑在傘上,韓冥與我同步而前,兩排深深淺淺的腳印沿著這條蜿蜒的路徑蔓延了好長—擇.韓冥一路上都沒有說一句話,一直都說時我在說,他只是靜靜的聽著.“突然間發覺我認識的韓冥競不是以前的韓冥了,那個曾說守護我而忠子皇上的韓冥似乎已經不見了,你現在守護的是權利,忠心的是太後.”我這句話脫口而出的時候,他的步伐停住了,我也隨之而停下.他的話題卻突轉到我的身上,“你離開皇上吧,他絕對不會是你的歸宿.”

“他是不是我的歸宿你怎麼知道,你是他嗎?你是我嗎?”我莞爾的笑了一笑,“你似乎一直都想我離開祈佑,是私心,還是別有用心?”

“不論你如何猜測都好,這句話我只說最後一遍,離開納蘭祈佑.”他很沉重的將話說完,後退一步,向我淡淡的行了個禮,曾經我說過,不管路再難走我都會陪你走完,如今我只送到這了.”

從他嚴肅認真的表情中,已經知道他的意思了,他會保護他的姐姐,永遠不可能再與我站在同一戰線上了.以後……各為其主.看他緩緩的轉身,我深呼吸一口氣笑道,“韓冥,我還欠著你一條命,我會還的.”

他的步伐泣有停,沉穩的朝前走著.我看著雪花飄灑在他的發間,有些悵惘,連茫.我與韓冥終究是要走到這一步的“主子,回宮吧.”花夕眼神格外冷靜,似乎根本不受我與韓冥那番對話的影響,我暗暗欣賞起這個花夕.展慕天選的奴才,果然非同—般.“不,我們去長生殿.”似乎該去安慰安慰那個喪失愛子的蘇思云了,都好些日子了,聽說還沒從哀傷中複舒過來.嗤鼻一笑,邁著悠然的步伐朝長生殿而去.長生殿燈火微暗,大鼎里焚著瑞腦香,幽幽散入暖閣深處.揚席而望,蘇思云蜷曲著身子倚靠在寢榻間,手中緊緊的摟著一個衾枕,目光有些渙散.我將在場的奴才皆屏了去,獨留下我與蘇思云同在—處,她一見到我立刻沖我大喊,“誰讓你進來的,你給我滾出去.”

我不怒反笑,移步朝前而去,“蘇貴人為何如此激動,怕我再害一次你的大皇子嗎?”

—停我提到‘大皇子’她的神色晃露淒慘之色,淚水急欲滴落.我走到榻便,執起絲帕為其拭去眼角那點點欲落的清淚,“哦,我差點忘了,你已經再沒有孩子再讓我害了.”

聽到這,她狠狠的瞪著我,突然丟棄懷中衾枕,起身就朝我撲了過來,雙手似乎想要掐我的脖子.我一個閃身躲過,她重重的跌下了床,狠狠的摔在地上.我冷眼看著她跌落在地,無力的癱軟著,沙啞的呢喃著,“為什麼,為什麼要害我的孩子……”

“為什麼?你怎幺不問問自己?”我蹲下身子,單手緊捏著她的下顎,讓她抬起頭采看我,“若你不心懷鬼胎的想要害我,你的孩子會死?”

她的眼神與我觸矗之時產生了極度的不自然,“你……都知道……”

我捏著她的下顎又用了幾分力道,她一聲呼痛,“嘖嘖,真是可憐,如今的你就像一只老虎被人去了爪子.與其每日沉溺在喪子的傷痛中,為何不振作起來,為自己的孩子報仇呢?”

“報仇?”她低低的重複了一遍,慌亂的將與我對視的目光移開,“不行我斗不過……”聲音越發的弱小,最後隱遍子唇中.“告訴我,一直操控著你的人是誰,在這皇宮中還有誰是你的同黨?”我輕附在耳邊小聲的問,她的身子顫抖著,卻始終不肯吐露一個字,我又繼續道,“說出來,皇上一定會為你做主的,他會保護你的……”

她的目光開始朦朧迷離,目光禾滯,輕輕啟口,“同黨是……”

“妹妹!”

一聲擔憂的聲音從殿外傳來,蘇思云的目光一怔,驀然恢複,聲音也打住.我有些惱火的看著匆舡朝我們而來的楊溪容,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在這個時候來.只要她再晚來一步,蘇思云就會松口了!

“不知道辰主子這是何意?乘妹妹思緒混亂之時想對她下毒手?你害了打皇子還不夠,還想害妹妹?”楊溪容沖上前將蘇思云由地上扶起,揉在懷中輕輕撫慰著.“若真要害她,你進來間到的已經是一個死尸了.”我的唇邊劃出一個弧度,悠然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襟,“蘇貴人,我還會來的,希望你銘記我剛才說過的話.”

“等等!”她脫口叫住正欲離開的我,我可以告訴你全部,但是,有個條件.我要做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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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 15:07:14 |只看該作者
滄海巫山云

離開長生殿我的心情有些矛盾,一路上不停的回想著蘇思云的那句‘我要做皇後’.她還真獅子大開口呀,要做皇後?就怕她有命做上那個位置,沒命從那個位置上下來.皇後?她做夢!

我的步伐漸漸沉重,花夕不解的問,“主子,您這不是回宮的路啊.”

我知道.”沉郁的吐出一句,輕吸了一口幣氣,滿度的燥熱也隨之而散去,我們是要去禦書房.”

此時的雪已經停了,借著四周懸掛著的微暗的燭光,整個皇宮都成了白茫茫一片.我呼吸著清甜冷冽之味,心情逐漸開朗,壓抑之態—掃而空.女子最期盼的就是“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可我卻從未盼過,因為身處宮廷,就不要妄想著~心人”.民間尋常百姓都有三妻四妾者更何況帝王將相?後宮佳麗云云,我卻日漸老去,祈佑的心又是否能一直在我身上?曾經我要求的並不多,只要他心有我,我在他身邊是特殊的就好.可這樣的執念,卻害苦了我呵.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禦書房,正碰上剛由里邊出來的展慕天,他輕向我拜了一個禮,“辰主子這麼晚還采見皇上.”

我低低的應了一聲“恩”

“皇上心情不佳,主子謹言慎行.”展慕天若有若無的提醒著,言罷使移步而去.我立刻讓花夕去送送展慕天,也好讓她將我這的消息告訴他.徐公公得我之命進去稟報祈佑,一會便出采邀我進去,口中喃喃道,“初有蒂皇妃,後有蘇貴人,現有辰主子……”

聽他未完之言我頓了頓步伐,側首而望他,“如何?”

徐公公一本正經的呵著腰,“現有辰主子寵冠後宮.”

我了然,後提起衣袂將唇一笑,“心心說話中聽,待我出來重重有賞.”我回首跨進了那一闌朱紅門檻,金磚漫地,光平如鏡.我滿面的笑容刹那間沉了下來,後有蘇貴人?嗤鼻一笑,望那—殿的黃龍紗帷帳,最後停留在一幅被表好的畫之上,畫中之人不正是那日展慕天在禦花園為我畫的那幅畫嗎……競被祈佑表起來了.燭火皆是通明如炬,我一步步的朝其邁近,畫清晰的呈現在我的眼眶內,右下角被人題上了一行字:曾經滄海難為誰,除卻巫山不是云.這筆跡是祈佑所有無疑.當我漸漸沉入思緒之時,之覺得一個影子將我蘢罩了下來,身子被人由背後接住,“你怎麼來了?”他的氣息灑在我的發頸間,拂在肌膚上激起粟粒.“想你了.”我的臉上再此泛起笑客,慵慵的靠在他懷中,來的時候我看見展大人從這離開了.”

“與他商議了一些朝政之事.”他的聲音很低沉,聽不出喜怒.若真如展慕天所說,他心情不佳,那我似乎該順誰推舟,讓他恕上加恕吧.“你似乎向借由展大人來打擊韓家的勢力?你不信任韓冥了?”我試探性的一問.我一直都很信任他,之不過韓家的勢力在朝廷意見構成了威脅,我不得不弄個人出來與他們分廷對抗.”

我了然的點了點頭,在他懷中轉過身子,輕輕環上他的腰,“祈佑,我剛去看過蘇貴人了,她的情緒似乎不好.”

“幾個月采她一見到我就哭,問她什麼也不說.如今我看到她哭的樣子就煩,若不是為知道她口中的秘密,我才懶得踏進長生殿.”頭一次聽他口中說起蘇思云充滿著厭惡之情,原來如此,蘇思云與尹晶一樣,只是杜棋子.她的地位也僅此而已呀.我本想安慰她,由她口中套問出幕後之人……可她卻說……”我的聲音適時的頓住,祈佑忙問,“她說什麼?”

“她說,要她說幕後之人可以,都是她要做皇後.”我娓娓而道,時不時的觀察他的表情.果然,他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原本淡然的面容突然轉為陰霾,目露寒光.“她是這樣說的?”祈佑一字一句地道.在他懷中我點點頭,“是呀,其實我覺輯,若她登上皇後之位,興許她真能……”我的話還未落音,只覺得他的手臂一緊,僵硬的吐出幾個字,“她做夢.聞他之言我笑了起來,“你不想知道幕後之人了?”

“不,我甯願多花些時間親自找出幕後的黑手.”他語罷,我不著痕跡的由他懷中掙脫出來,田道,“你是皇上,該如何決定你自己很清楚,我不會干擾你的決定.”

後淡淡的轉移了話題,將視線投放在那幅畫之上,手指扶上那幅畫,一寸寸的下移,“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這是你寫的嗎?”

他也伸出手,撫摸著上面那一行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摟.突然間的沉默,我感覺到他的猶豫,此時的他一定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蘇思云做皇後之位.不論他的答案是什麼,我都不會介意,因為,至始至終我都沒有期待過自己登上皇後之位.所以,祈佑的任何決定都影響不到我,我之想找出那個代替連曦操控一切的幕後之人.“不,皇後之位是你的,只能是你的.”

他—語即出,我的手僵在畫上,仰首而望他認真的表情.心中的苦澀仿佛在那一瞬間使蔓延開了,皇後之位我真的從來沒有稀罕過,此時你明明可以利用的她的,卻放棄了.若你真是為了我,那為何當初又要選擇利用,將我們兩人的關系逼到如此田地.該利用的時侯你卻放棄了機會,不該利用的時侯你卻選擇了利用我,這算什麼?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麼我伸手撫上他的手背,“祈佑,好些日子都沒再見到靈月心主了,你能不能宣她進宮,我想見見她.”

“怎麼突然想到靈月了?”他反手回握著我的手心,云淡風清的問.“因為我想到祈星……他的死終究是有我的責任.我想見見她,對她道歉“想來,我也好九沒見到她了.”他沉思片刻,才道,“好,找個時間我叫韓冥攜靈月進宮見見你.”

宮中日漸透出喜慶的氣氛,再過數日使是除夕之日,又將是個豐足的新年.近日來的大雪不斷降落,寒意越發濃,正應了那句【瑞雪兆豐年’了.而庭院內早已是白茫茫一片,樹上更是光禿禿略顯淒幣.換了曾經在昱國,冬日里還可以望望梅,而今之能面對這鵝毛大雪簌簌飄落,將禿枝凍如銀裝素裹.長生殿應該是萬梅齊放吧,至今為止我還沒真正見過長生殿的梅盛之景呢.想必蘇思云定然站在梅樹之下觀賞那憾動人心之景吧.說起蘇思云,自上回我‘安慰’過她之後,她出奇的恢複了以往的神采.時不時打扮的貌美脫塵朝養心殿跑,而祈佑對她的寵愛依舊如常.宮人都竊竊私語的討話著昭風宮與長生殿的主子,誰更得皇上的寵愛,也好借此計好奉承.當然,最後討論的結果是蘇貴人比較得寵.第一,祈佑去的最多的地萬仍舊是長生殿.第二,我只是個辰主子,根本沒有品級.而上次蘇思云和我提過封後之事,誰也沒再提起過.或許蘇思云當時也就只是為了敷衍打發我不再繼續追問奸細之事而隨口胡謅的一句軋笑話罷了.蘇思云是個聰明人,深知自己奸細的身份不可能居子高位,對這名分之事也從不向祈佑爭執計要.而韓家子展慕天在朝建中已經形成了兩股勢力,記得半月前亓國邊境突然湧現出一股能對朝廷產生威脅的軍隊,祈佑當下就派展幕天領兵而征.展慕天不負眾望,僅位用了不到十日的時間就將其剿滅,棒著那名首領的首級歸師,皇上龍心大悅,賞了他一座府邸,專門設宴養心殿為他慶功.可見祈佑對他的信任與寵愛之程度,早已經超越了—般的君臣關系.這展慕天一立功,朝廷內私下對他年幼便位居高官的後疑言論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百官的巴結討好.這後宮對他年少英傑之事也誇的神乎其神,就連心婉與莫蘭也時不時的對我提起.見到展慕天在朝建中的勢力日漸擴張,開心之余也心存憂慮,韓家的勢力早已經根深蒂固,要與之分廷抗爭是一大難事,展慕天要萬事小心才好.相信韓家已經知道祈佑重用展慕天的原因是為了牽制他們,定有所顧忌,不敢明日張膽的對付其勢力,希望展慕天能在此刻爭取到有利的時間,培植好自己的勢力,這樣才能穩坐朝錒.“主子,靈月心主在外求見.”花夕高聲唱宣道.一聽靈月心主來了,我的思緒一定,立刻道,“快請.”這盼了半個來月,她總算是安全來了.想必韓冥是一直在找著借口推脫祈佑,而誇再也找不到好理由來推脫,故而才勉強准許她前來.靈月邁過門檻向我走來,神情如大病初愈般顯得格外蒼白,步伐虛浮搖搖欲墜.我擔憂的上前想扶她,卻被她避開,“不敢勞煩你.”

“怎麼,心主為何對我心存敵意?”我收回手,慵自坐下,為自己倒了杯剛沏好的大紅袍.“潘玉你多年前就害我母妃傷心欲絕,其後又奪我夫君之愛,後嫁禍我哥晉南王入牧自刎,最後連累我母妃枉死.你要我對你慈眉善目?”她仰頭哈哈一笑,笑中帶著清淚及抹,緩緩劃落.正端起茶欲飲的我手一個顫抖,滾曼的茶水灑在我的手背,卻沒有察覺到疼痛.不對,害她母妃傷心欲絕時我是以此刻的容顏與之相識的,可嫁禍祈星之事卻是以雪海的面容示她,她如何能斷定雪海與潘玉同為—人“你怎麼知道的?”我將手中的茶放下,冷冷的問.我怎麼知道的?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被韓冥被軟禁了三年.”她的笑使有些訕訕的,一步步朝我而來,“就是無意中知道了雪海使是潘玉,韓冥才軟禁我三年啊.”

我詫異的起身,與她相對而正,但見她繼續啟口而道,“韓冥讓我來昭鳳宮時千叮嚀萬囑咐,不許將此事泄露半句給你知道.否則,他會殺了我.”

“那你為何進要說出來?”

“因為,我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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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 15:07:35 |只看該作者
幕後人之謎

我緩緩抱上了桌上的手爐重新坐回了凳上,手爐里焚燒而出的沉香_屑,縈縈繞繞,若有似無的飄灑而出,清連的香縈繞四周.靈月似乎也恢複了曾經那屬于公主的驕傲,昂首而高責的與我相對坐下,用犀利的目光打量著我.我的手緊緊捂著手爐,懦懦不安的回想著靈月說的話,也就是說,太後也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了.靈月被軟禁三年只因知道潘玉就是雪海?只是因為這樣嗎我緩緩問道,“除了這個,你還知道什麼秘密?”

她隔著微開的窗遙望那一苑的銀白,笑笑,我的答案,你不滿意?”

我拿起長長的細簽撥著手爐里的小木炭,隨性而道,“只是很訝異,韓冥會因為這樣一點小事而軟禁你三年.”

她神色從容,“不然你以為呢?”

我以為你還知道了別的什麼事……”我正想套靈月的話,卻聞有人唱道,“蘇貴人駕到.”

我與靈月齊目而望,身材修長,頭戴珠翠的蘇思云盈盈而來,滿臉驕矜與高傲,與不九前我在養心殿所見的蘇貴人完全是兩個人.或許那夜我的到來是她振作的理由,我也很慶幸她能振作,我也不想對付一只沒有爪于的老虎,那樣太便沒有多大的挑戰性了.“喲,這位是……”蘇思云風風火火的邁了進來,睇著靈月問了句.我很有禮的向蘇思云曼聲介紹著,“冥衣侯的夫人,靈月心主.”

“哦,原來是靈月心主呀,難怪有如此高貴典雅的氣質,眸光熠熠帶著飛揚的神采.”蘇思云的嘴巴喋喋不休的稱贊著,我也就冷眼旁觀著.睜著眼睛說瞎話怕是蘇思云最拿手的絕活了,瞧瞧靈月那一張慘白如紙的臉以及那黯淡無光的眸,怎麼都難以和神采飛揚、高貴典雅聯系在—起.不過她來的確實也砷,正好就選在靈月心主在的一刻前來,似乎有什麼別的目的.眼角一飛,靈月似乎很不給面于,輕蔑的道,“這又是哪位庸脂俗粉在本公主面前唾沫橫飛,一點禮儀都不懂.”

蘇思云臭著一張臉卻不好發作,只輯淺淺的勾起笑客,“臣妾當然是比不上靈月心主更高貴了.”

我笑望這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靈月果然還是老脾氣,正如當年給朝我臉上狠狠潑下的那—杯茶.不過靈月是真性情,把對一個人的喜惡全表現在臉上,比起一向善于偽裝的蘇思云倒是真了許多.興許這靈月的真性情就會害慘了她自己“太後娘娘有指示,今年的除夕之夜,我與你在百官宴席之上共舞一曲.我現在來找你商量著.”蘇思云見靈月不再說話使側首而說明了來意.“共舞?”我蹙了蹙蛾眉,太後這是何意,競要我與蘇思云共舞“你行不行啊?”靈月哈哈一笑,用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蘇思云一番,“人家潘玉的鳳舞九天可是讓當年的靜夫人之狐旋舞都黯淡無光,你憑什麼與她共舞呢?”

蘇思云的表情—僵,帶這驚恐之態望著靈月,“你說什麼?”

我得離開了,韓冥還在等著我呢.”靈月不再說話,帶著優雅卻蒼白的笑離開了此處.此刻唯獨剩下了我與蘇思云,她突然的沉默使得的氣氛怪怪的.靈月的這番話似乎有意無意的在揭露我是雪海的身份,而她對蘇思云異常的敵意也很奇怪,難道這些都是韓冥讓她說的?那韓冥的目的在哪“你是……蒂皇妃?”她的聲音微微的顫抖著,突然又激動的尖叫一句,“難道你就是那個馥雅?”

“怎麼?”我奇怪于她的激動,就算連曦沒有告訴她我的身份,她也不該這麼激動的.“原采你就是那個馥雅”她輕輕閉上了眼睛,“還記得那日我唱了一首《疏影》……皇上他飛奔而來將我緊緊擁在懷中,他說馥雅,你終于回來了.”她的眼角緩緩祝下了一行清淚,隨後將緊閉著的眼簾睜開,我以為皇上對你之不過是一時新鮮,他的心會一直在我身上的,卻沒想到……所謂的辰主子,就是馥雅.”

我看著她悲傷的神色以及那絕望的語氣,心中突然閃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靈月在蘇思云面前那看似隨性卻別有用心的話,太後突然吩咐我與蘇思云的共舞,而蘇思云如此巧合的與靈月撞在—起“皇上愛的人是你,可為何寵我要比寵你多?”她喃喃自問一句,隨即又哈哈大笑一聲,“原來皇上他為了從我口中得知幕後之人,競用感情來套住我,想從我口中得知更多的消息……原采他從來沒有愛過我!都是騙人的……都是騙子”她瘋狂的恕吼一聲,措著我狠狠的道,我水遠不會告訴你們,到底誰是幕後之人,水遠不會.”

看著她說完便瘋狂的朝宮外奔去,我站在原地沒有動.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給了我一十很明確的答案太後.太後這麼做的目的,只為讓蘇思云對祈佑死心,讓她知道祈佑至始至終都在騙她,那麼……蘇思云定然因為仇恨而不可能將幕後之人吐露出來.可是太後這樣做,不正是告訴我,她就是那個幕後之人嗎難道這件事韓冥也有份?不對……韓冥不可能,他如此效忠于祈佑,不可能會背叛朝廷的.那月有一個理由,韓冥早就知道太後是連曦的人,所以他要保護這個對他有恩的女人……所以,他毅然與我劃清了界線,選擇守護他的權利,守護他的姐姐.我該不該……將這件事告訴祈佑?該不該我的雙拳緊緊握著,腦海中目現出長生殿那一幕幕,還有那引產而出的死嬰我要告訴祈佑,我要讓祈佑懲冶韓太後,我要她為我的孩于償命韓冥,我還欠著你一條命,我會還的.我還欠著韓冥……害欠著他,不能傷害他最重要的姐姐.不,我欠的是韓冥,不是韓太後.帶著複雜的心情我一步步朝養心殿走去,那一路上我走的很慢很慢,走走停停.或許此時的我是複雜的,為什麼會是太後呢?太後為什麼要這麼做,幫著連曦對付祈佑……當初祈佑的皇位也有她的功勞啊.可在此時我的步伐卻突然僵住了,遠遠望去,韓冥與靈月筆直的佇正在前萬,視線始終停留在我身上.我的心頭暗自一緊,告訴自己不能心軟,我的孩子可是韓太後間接害死的.待我走近,步伐還未站定,韓冥卻屈膝在我面前跪了下來,我連連後退,“你做什麼!”

“請你放過我姐姐.”他的聲音無比誠懇,還帶著隱忍乞求之態.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別過目光不去看他,用冷硬的聲音回複著他.我知道姐姐那一點伎倆是瞞不過你的,你現在要為你的孩子報仇是人之常情,可姐姐她的初衷只是殺了大皇于讓蘇思云不再沉溺在愛中,而目的只為趕你出宮.”他的解釋與那日浣薇的解釋一模一樣,有及分真假我真的看不連也摸不清.我將目光投放至韓冥的臉上,“你什麼都知道?”

靈月也‘咚的一聲跪在我面前,“雖然我與韓冥之間早已沒有了愛,但他永遠是我的夫.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的姐姐,我只希望你能放過他.”

帶著笑,我的目光徘徊在兩人之間,“你真以為我會為孩子而去揭發太後嗎她犯的是大錯,膽敢勾結昱國危害亓國的江山,光這一點就不能客恕.”

韓冥忽然間的沉默以及那緊握成拳的手隱隱在顫抖著,我掠過這一幕,徑自越過他們,絲毫沒有放棄繼續朝養心殿而去的步伐.才走幾步,韓冥猛然朝我嘶喊著,“潘玉,記得你還欠我一條命嗎?我現在要你還給我.”

我的腳步猛然一頓,已經無力再次前行,帶著苦澀的笑驀然回首而望他,“所有事我都能答應你,唯獨這件事不行.你的恩情我只還給你.”

“你放過姐姐,就等于是還我的恩情.而現在,我就要你還這份恩情.”他的聲音異常嚴肅冷冽,口氣有著堅定不容抗拒的氣勢.突然間他的語氣又軟了下來,“我保證姐姐不會再犯,求你給她一個機會.”說罷狠狠在地上磕下一個響頭,血在粗糙的地面上印了小小一塊,卻是如此令人駭目.韓冥這是在逼我,他果然是了解我的,正有了他的了解,也就有了現在這一幕求情的戲碼.這樣驟然知曉了一切,心下也有淡淡的心疼和了然.我深深吸了一口冷氣,後點點頭,我終于明白了,永遠不能接受他人的恩惠,因為那是要還的.”

他的身于微微一震,倏然間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只字未吐露.我心里霎時湧起一股酸澀之意,仰起頭望那云淡蒼然的穹天定定道,“如今你我兩不相欠,太後若再做—件錯事,我決不會如今天—般心軟.今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行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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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2 15:07:57 |只看該作者
初探慕天傷

那夜又下了好大一場雪,展慕天偷偷潛伏了進來,天色昏暗蒙蒙讓人伸手不見五指,寢宮內沒有點燈,我們兩靜靜的相對坐在漢白碧玉桌前聊了許九朝建內的事.“你幫我去注意韓冥.”我怎覺得韓太後這件事有很大的蹊蹺存在著,韓太後似乎故意在告訴我,她就是幕後之人.聰明如她,為什麼要做出這麼明顯的事來讓我揭發他疑惑的望著了好—會兒,欲言又止的想說什麼,我奇怪的問,“怎麼了他掙紮許九才道,“數月前皇上也要我監視韓冥的一舉—動.”

我驀地一怔,“皇上也要你監視韓冥?還說什麼了沒有?”

“沒有.”展慕天搖了搖頭,後歎了口氣,“這數月來我一直派人監視著韓府,卻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但是這樣的甯靜卻更加的可疑,家仆可疑,丫鬟可疑,韓冥曼可疑.但就是說不上來什麼地萬可疑.”

手掌輕輕拍著桌面,發出細微的聲響,我的心也撲撲的跳著.難道祈佑也早就懷疑韓冥了?那他如果有把握的話還留著蘇思云做什麼?難道他真的喜歡蘇思云?不不,祈佑眼里那明顯的厭惡是騙不了人的.我必須去找祈佑問個明白……不,如果韓冥沒有問題的話,我這樣貿然去詢問祈佑,或許會把韓冥推入萬劫不複.還是先查個清楚明白再去詢問祈佑,我不能魯莽.“慕天,你一定要好好調查韓冥.但是有任何消息千萬先來稟報我,皇上那邊你暫時敷衍著.”

展慕天雖有疑惑,卻害是點頭應允了,“皇上說,只要我辦好了這件事,就晉封我為兵部尚書.”

“雖然晉封後對你我都有很大的好處,但是你晉封的這樣的快,只會讓自己掉的更凶.你在朝廷中萬事都要小心啊,千萬不可輕易相信任何人.都是—群見風使舵的官員!”我擔憂的提醒著,“你尤其要注意的是祈佑,他是個非常可怕的人,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你萬萬不可做出背逆他的事.否則就是有十個展慕天都會死在他手中.”

“這我都知道,若要調查韓冥根本無須讓我前去調查,其實皇上這次只是為了試探的我忠心.不知姐姐有沒聽說過皇上秘密訓練的一個情報組織?”他見我搖頭,自己也微微歎了一聲,“皇上他確實是個很厲害的皇上,做任何事情都雷厲風行的.而那情報組織我也是聽朝廷中四處傳言的,也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聽到這我也陷入了沉思,情報組織?總不會空穴來風吧?“慕天,你上回說起你的父親在暴亂中死了,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不想再繼續談祈佑的事,淡淡的轉移了話題,也想對展慕天了解的曼多一些.展慕天一聽到我提起父親,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由于屋內黯淡無光,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渾身上下散發的悲傷之氣.我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慕天,到底怎麼回事,說來聽聽.”

“都是朝廷中的那群狗官!”他憤怒的捶了一下桌于,發出一聲悶響,“俗話說的好,官官相互!”

“那一年的旱災,糧食顆粒無收.朝廷撥了三十條大船的糧食用于賑災,可是到了那群貪官的手中,他們克私扣不放.若要糧食,掏錢來買.而那些糧食的價格與以往翻了十倍的價錢!我們窮人家的當時民聲栽道,義憤難填,我們組織了一場暴動.將狗官打的鼻青臉腫,好不狼狽.而那些糧食我們也搶到了手中,解了一時的溫飽.可是那群狗官克上報朝廷,說我們不守規矩,競在賑災派米之時發動暴亂,將糧食全數搶奪一空.朝廷沒有查實克取兵下來鎮壓,那次暴亂死傷無數,而我的父親也在那場暴亂中死去.而他臨死之前還將那辛辛苦苦積攢的一百兩銀子交給我,囑咐我一定要考上科舉,要為所有枉死的百姓討會一個公道.那時候我恨透了朝廷,我—度想放棄科舉之路,但是我想到姐姐你害身處水深火熱,又想到父親臨死前的話,更想到那群狗官的貪贓枉法,我就堅持了下來讓我慶幸的是,來到朝廷我很快輯到了皇上的賞識.曾經我以為那次的暴亂的責任完全歸咎于皇上,可是當我了解到皇上他根本不知道暴亂這件事時我很驚訝.多日的相處,我發現皇上真的是一個好皇帝,他雖然狠毒,但是心卻兼濟著天下,他的夙願是—統三國,他想讓四分五裂的國家能夠不再有動亂.”

寥寥一番動情之語讓我陷入了沉默之中,這官官相互狼狽為奸的事朝廷一直都存在著,但是,如今親耳聽見仍是感觸良多.原來展慕天會變的如此冷酷無情,是因為這樣一場暴亂啊,父親的枉死……而祈佑,他是個好皇帝……我一直都知道,並且從來沒有懷疑過.但是他的手段太過于強硬狠毒,為了統一三國,到時候必然血流成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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