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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3 17:55:52
第二十章 我是個有原則的人

這回流光果真收回意念沒有偷窺,它倒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景喚到底是宸君,人家總有一天會得回傳承,到那時候就憑浮蘇保不住它的,所以還是干脆點別招宸君收拾為上。

之所以這回流光要收回意念,那也是因為它有預感啊,這一回浮蘇果斷要吃到宸君的肉。上回浮蘇受傷,景喚一根手指都能戳倒她,這回浮蘇走火入魔,體內劍意如奔騰的野馬,浮蘇現在的臉意,真不是景喚能反抗得了的。

浮蘇睜開眼睛,這回腦子又尼妹是清醒的!

但體內如漲潮時的浪一般,一浪高過一浪,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貼近景喚,因為她在他身上感覺到了可以使她安定下來的力量。雖然那清心咒多少有點阻礙著她,但這不妨事,她現在修為境界比景喚高,在劍意上的修為更是讓流光都咋舌,怎麼會撲不倒一個小禪師。

此時此刻在她的眼里,光頭小禪師周身自帶一層潔白光圈,襯得小禪師更加鮮美可口,讓人看著就想拆吃入腹。該死的是,浮蘇這回一點反抗的念頭都沒有,上一回她會因為自己的舉動覺得屈辱,可這回在行動的過程中她只覺得興奮,異乎尋常的興奮。

禪宗功法對寂滅劍意的修煉者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若都為兒郎,做個好兄弟天天混一塊兒便足夠,可若一男一女,還等什麼,不要大意地推倒吧,哪怕他是宸君——流光補充!

“浮蘇師妹,你不要沖動,你現在體力劍意亂撞,胡來只會傷了你自己,快些停下手來。”景喚的清心咒已經頌完,但結的手印卻還不能松開,手印要待浮蘇體內劍意平息才可以停下。景喚本想等一等,不過片刻工夫,但一刻也等不得,浮蘇那又花枝兒一樣柔嫩的手已鉆進了衣裳里。那雙手帶著晚風的涼意拂過他胸口,卻帶起一陣溫熱,景喚差點一口血噴出來,怎麼每回見到劍修浮蘇都要遭遇這樣的考驗。

“我也不想,可是我停不下來。”浮蘇說話思維都很正常,她甚至想讓自己停下來,可她腦子里是這麼想的,手上動作一點兒沒停,該興奮照興奮。她估計現在自己挺招揍的,明明一臉興奮地強推人家,還裝得特苦逼。

景喚現在的修為低于浮蘇,加上劍修殺傷力本來就比其他修士要高,景喚再怎麼反抗也無濟于事。浮蘇要是糊里糊涂的,他還可以一掌劈下去把她打暈,可現在浮蘇很清醒,他要一掌劈去,只怕反而會被浮蘇劈暈。

就在景喚想著怎麼解決這麻煩時,浮蘇雙手一用力,把他推倒在地,月光灑落,燭影搖曳,香煙裊裊,光頭小禪師衣裳凌亂地橫陳其上。不得不說,就這賣相,浮蘇別說原本就停不下來,就是停得下來,也想要先調戲個夠本再說。

伸手拽開礙事的衣裳,對于景喚意欲結印反抗,浮蘇看都不看一眼,小指一抬,幾縷劍意溢出便將景喚束縛住了。還特得意地挑挑眉,一副“小樣兒,你現在得任我宰割了吧”的得瑟樣。浮蘇轉念一想,打今兒過后,只怕景喚不用知道從前的事,也不用問以后的事,就能漫天漫地追殺她,既然這樣,干脆好好享用。

欲念早已滋生于胸臆間,她如何能停得下,所能做的要麼抵死掙扎著推倒,要麼帶著品嘗與享受的心態推倒。與其充滿羞辱感的吃肉,不如歡快一點,反正是要吃的——浮蘇覺得自己墮落了,劍意不屈啊,她為什麼這麼快就放棄抵抗了!

因為你已經超脫不屈劍意了,寂滅雖未達,卻已到了劍意第三重境界——流光再補充。

執著出于不屈,但高于不屈,執著是可以委屈求全的,但目的不會改變。這就好比那個笑話——如果我討厭的人喜歡我,那我就不討厭他了。喜歡我的人都是有品味的,這麼有品味的人我怎麼能討厭他,我是個有原則的人。

劍意第三重境界一句話短介紹——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眼睜睜看著浮蘇將青絲撩到耳后,嬌軟軟地沖他一笑,然后俯下腦袋在他肌膚上以唇相抵,濕軟的小舌如一片盛夏午后被雨打濕的花瓣,一寸一寸慢慢拂過他身上每一處——真的是每一處!經過唇舌的洗禮之后,浮蘇再微微揚起頭去看,似乎很滿意小禪師光溜溜濕潤潤的肉身。

輕佻而嫵媚地伸出手指,繞著已漸漸堅韌起來的那處輕輕挑撥,一邊挑撥一邊將唇舌湊上去。上一回她覺得俯在人身下是屈辱而不可接受的,尼妹這次接受得那麼快,一點也不膈應,難道真是一回生二回熟不成。

“浮蘇師妹……”

“我……唔,真的不想的。”雖然一點也沒有了不想的念頭,但話還是要這麼說的,事后能少收拾她一點是一點是吧。

景喚真想問一句:“你摸著良心說,你這話是真心的嗎?”

良心是什麼?女上男下算吧,你只管享受,其他的都交給我,雖然是我要吃你,但這已經算很有良心了是吧。

待到要正式開吃時,浮蘇嫌自己腰上的結太麻煩,雙手一用力,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撕碎。紅衣裳如同朱紅花瓣落地,浮蘇光著身體一只腳勾起,將落地的衣裳撩得老遠,衣裳再次落地時,浮蘇已同樣撲落在小禪師身上。

小禪師的胸恰被浮蘇那對兒不大不小的峰巒磨著,景喚小禪師心中頌經,在他剛才叫浮蘇師妹的時候,浮蘇已經把他的嘴給封了,他現在只能在心里頌經,但什麼樣的經也管不住自己的身體有反應吶。再者說,禪宗到他們這一支,壓根就不禁男歡女愛,在這上面還真沒有對應的經文言咒。

在浮蘇扶住他的灸熱抵住那溫軟濕熱時,景喚也忘了頌經,第一次在林間太過慌亂,實在記不清了。第二次被宸君掐掉了帶子,第三次沒成功,有道是事不過三,這一次果然就吃了個結實的,雖然景喚壓根不知道這都第四次了。

浮蘇長長一聲呻吟,脖子揚起,帶著青絲向后飛舞,尼妹啊,這感覺太好了,果然還是女上男下才夠刺激麼。輕輕起身,又重重坐下,胸前的峰巒層層蕩開白花花的波浪,浮蘇自己都看得臉紅,何況已經癡了的小禪師。

大殿里,青紗因風起起落落,月光便因著青紗地起落或明或暗地照在兩人交纏的身上。浮蘇這時候發現修煉的好處了,體力真是非人類,一旦體力有些許不足,就有劍意挾為氣而來將體力補得足足的。身體的起落間,既有滿足也有不足,胸前那雙峰巒是真的很不滿足吶。

讓浮蘇自己揉,她還真沒好意思,下一刻她就對自己臉皮厚和開放的境界有了新認知,因為她俯身抬起了景喚的雙手按在自己白花花的肉上。自己都不好意思,居然好意思舉起別人的手給揉,浮蘇啊,你還要不要臉皮呀。

景喚出神地輕輕捏了兩下,又迅速地縮回手,浮蘇這時候哪里肯讓他的手離開自己的身體,手指輕抬,將景喚的手固定在那兒。他不動沒事,反正她是要動的。

漸漸的,景喚的眼神變得迷離起來,似乎心中有什麼在動搖……

浮蘇沒有注意到景喚的變化,而是自顧自地動著身子,就在她要抵達下一撥高X潮時,后腦勺一涼,景喚的手結金剛印把她劈了個結實。浮蘇吃痛一下,正待要說什麼,卻被景喚一個用力給推開了。浮蘇不依不撓地想要再上前,景喚平出一掌,這下卻是禪宗有名的金剛掌了。

如果是景喚,浮蘇肯定吃得住,可這一掌不但平復了她體內亂涌的劍意,她還因這一掌重重撞在了墻上,嘴角甚至溢出幾絲血腥來,滿嘴鮮血的鐵銹味兒。伸手抹向嘴角,果真見有血絲,浮蘇不解地抬頭看向光頭小禪師,怎麼忽然就這麼厲害了。

疑惑的當口上,景喚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極冷地道:“莫非當真留你不得。”

這下浮蘇明白過來了,眼前已經不再是小禪師:“宸……宸君。”

強推被逮個正著,這回看來八成要糟。

只見天宸揚起手,似乎下一秒一掌劈下來就能了結掉浮蘇,浮蘇在他強大的威壓下,連反抗的念頭都起不了,只能閉上眼睛引頸以待。但是她等了片刻,卻不見那一掌劈下來,遂睜開眼看向天宸。

天宸卻在她的目光中蹲下來,手指一勾從她乾坤鐲里拎出件衣裳給她披上,末了才微不可察地一聲輕嘆道:“你已身負道宗傳承,好好修行,莫要墮他威名。”

如果浮蘇不是有李道宗的傳承在身,天宸這一掌早已經落下,哪里會有絲毫猶豫。但想起李道宗,天宸如何下得去手,這女子身負寂滅劍意,以后還是會和景喚糾纏不休,天宸原就應該一手結果了她,但就為李道宗三個字,他也不能那麼做。

道宗在上,謝謝您讓我又撿回一要小命。

“不可再有下次。”

這個……我也沒法保證,浮蘇發現她只要見景喚一回,就肯定要去撲倒人家,太孜孜不倦了。

或許天宸也覺得這不太可能,便又加了一句:“若實在無法,劈倒他,封五識五感。”

流光默默在在一邊感慨——不愧是宸君,對自己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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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3 17:56:17
第二十一章 運動有益身心

這回天宸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沖流光勾勾手指,流光“咻”一下撲到宸君面前,如果它有尾巴的話,此刻必然在諂媚地搖著。

“宸君,您有什麼盡管吩咐。”流光對于景喚小禪師有種見到老熟人同為天涯淪落人的感覺,但見到天宸,它只能諂媚地搖尾巴,如果它有的話。

“若再如此,爾當如何。”

流光聽出天宸的話外音來了,宸君這是在告訴它,如果“爾不如何”,那麼將來他也會讓“爾如何”。流光一哆嗦,立馬變節:“一劍劈去。”

“甚好。”天宸點頭表示答案他很滿意,然后返坐于蒲團上,過得片刻小禪師才如夢方醒一般看向坐在他面前已經換了身衣裳的浮蘇:“浮蘇師妹……你已經好了麼?”

“嗯嗯。”浮蘇重重點頭,雖然她差點就要不好,但道宗這塊牌子給她了一命。

景喚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麼事,但仔細想想又什麼都沒有,只得起身。卻發現身上有些粘乎乎的,像是被狗舔了似的,抹上去一股子口水味。景喚何曾被口水洗禮過,只當自己方才為浮蘇頌清心咒所致,他一揚手,滌塵咒拂過全身,渾身上下又復干凈清爽:“浮蘇師妹,入定要專心些,怎可分神他顧。”

說到分神他顧,這還真不是浮蘇的錯,浮蘇說起這個還來氣呢:“哪里是我要分神他顧,不知是誰的神識闖了進來,那神識又太過強大,我正在領悟劍意,被那道神識一打岔,劍意就不受控制了。近來乘云宗人多,也不知道哪位道友這般無狀,要不是……要不是景喚禪師,只怕千余年修行都要毀于一旦。”

“以后還是要注意一些,禁制沒有開啟怎可入定修煉,萬不可再有下次。”景喚說著看了看月色,總覺得這月亮比方才偏了許多,他卻感覺像是只過片刻,這倒有些怪異。月已上中天,景喚也不便多留,就與浮蘇道了別回客居去。

景喚一走,浮蘇總算可以松口氣坐下歇會兒,流光在她身周圍著她繞呀繞呀繞的,直問:“浮蘇,宸君的肉好吃不,沒看出來,你居然還能誘到景喚。若不是景喚心神失守,宸君是斷斷不會出來的,嘖……不過日后你若干壞事兒,千萬別捎上我,我可不想為你們倆誰把誰給吃干抹凈而擔責任。”

“難道剛才我叫你了!”浮蘇忍不住翻白眼。

流光“嘁”一聲不說話了,主人有時候正確無比,女人比小人還要反復無常,上一刻你才救她于水火,下一刻她就能剁你于馬下。主人還說,處于這種狀態下的女人,誰跟她講道理誰就輸了,所以流光果斷閉嘴。

殿閣中因流光不再言語而沉寂下來,風又將青紗揚得忽明忽暗,香爐中青煙時聚時散,偶而幻化作各種形象。浮蘇怔怔地看著青煙明滅,那婉轉流煙仿如方才她和景喚交纏時的情形,吟哦猶在耳,身子里半是滿足,半是猶自不足,越是這樣越勾人吶,景喚這個要人命的光頭真是擾人清修啊!

該死的她還一點不覺得被羞辱了,浮蘇想到這里忽然問向流光:“為什麼上回我會覺得羞辱難當,這回不覺得了。”

“因為你已經超脫出了不屈境界,執著劍意不會讓你因為‘被’這個字而感到羞辱的。”

“噢,怪不得,我覺得小光頭的肉還蠻好吃的。”說完咂咂嘴,浮蘇覺得自己越來越沒臉沒皮,不過這也挺正常是吧,一千多歲的老妖婆了,再怎麼沒臉沒皮都在情理之中。

她現在依然會有那種,終有一朝,我要以我手中的劍斬獲各種不服的頭顱的願望。但……咳,在這個過程中,該享受享受,該玩樂玩樂,只要能達到那樣的境界,不在乎過程中遇到什麼。

“嘿,你死定了,宸君還會看在主人的面兒上放過你,景喚可不會。要知道,他得到傳承后,得到的只有修為和脾性,記憶和情感可不在傳承中。你且慢慢等著吧,景喚有朝一日會一手持紫金禪杖,一手托星河法缽來收你這老妖婆,他還會把你鎮壓在宸君塔下受罡風入體之罪。”

遙想一下將來,浮蘇渾身一抖,卻冥冥中更有種反正要死要超生的,不如及時行樂的念頭。可能下次如果要撲倒小光頭,她會更加沒有心理障礙,既然不是賤人,還矯情個什麼是吧。

“他且有得拼,等他拼得差不多,要找我算賬的時候……我有寂滅劍意,還有你在手,就算打不過,我也逃得過。”浮蘇一想,正是如此,所以說要勤加修煉,就算不為斬誰不服的頭顱,也要練一身好本事保住小命。

流光嘆氣,女人果然都是其他位面來的異端,主人說異端都該被架起來燒一燒、烤一烤,十成熟才能吃。

次日醒來,神清氣爽,伸著懶腰的浮蘇同學暗嘆:“運動有益身心呀!”

法葉寺玉潭禪師(前文誤作玉潭真人,佛道兩派修士為區分開,佛門修士一律稱禪師)與上元真人有舊,早課一過便領著幾個弟子到天衍峰會面。上元真人傳了信來,讓他們都一道前去相陪,也好聽一聽玉潭禪師講經授法,禪宗在對付心魔藩籬上有著出色的效果。

浮蘇到天衍峰的時候,宗正他們都還沒到,浮蘇就捱門邊跟守門的小童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因為大殿昨天被她給燒了,上元真人將壓箱底的玉宇瓊樓來當會客殿,浮蘇忍不住跟小童感慨:“師傅的法寶巨多巨多,威力巨大巨大,怎麼我就遇不上這樣的好東西呢。”

“想要啊,劍閣頭名拿來換。”玉宇瓊樓對上元真人的已無多大作用,卻也不能就這麼給浮蘇,天衍峰十一名弟子,上元真人素來不區別對待。所以浮蘇想要玉宇瓊樓,必需得做件配得上拿玉宇瓊樓的事兒來。

“那還是算了吧,我能進前十,師傅您就該燒高香了。”浮蘇說完繼續看著玉宇瓊樓掉口水,渾沒注意到景喚這時候已經來了,就站在她身后。玉宇瓊樓散發出來的靈氣太過鮮明,以至于浮蘇都沒感覺到有人來。

景喚這時候在想,浮蘇師妹還是頗為有趣的。

上元真人則不經意瞥到景喚,這位來頭頗大,雖然到現在還不知道所謂宸君是哪位,但來頭大卻是可以肯定的。不過,他把自己的弟子給吃掉了,這一點讓上元真人不由側目。

領著人進玉宇瓊樓,奉上香茶素果,玉潭禪師便與眾多小輩講起經來。而上元真人則跟法葉寺的小輩們講道法上的修行,修煉嘛,既講專精,又講究個觸類旁通,只一門心思鉆死胡同肯定沒好結果。

如此幾日,法葉寺來的弟子與天衍峰的幾名弟子之間漸漸熟絡起來,劍閣大比也如火如荼地準備開場。

乘云宗三百年一次劍閣大比,既然是盛事,就必然有其因由。別的門派搞什麼大比,都是門內自己玩玩,只乘云宗大比,但凡能入前十都能得獲重寶,且名揚滄海界。至于前三,向來都是數百年里響當當的領盡風騷人物,也會是以后數百年占盡風流的人物。

天衍峰上十一名真傳弟子,雖沒有入前三的,但卻沒有一個掉出過前十。臨到要開始劍閣大比時,浮蘇一聽差點就想裝病:“師傅,登記參加劍閣大比的有數千人,幾百個人里才一個前十,弟子自會盡全力,可結果弟子真不能保證。”

上元真人只是笑,一副“你不進前十試試”的態度。

見狀,浮蘇長嘆一聲,敲著流光說:“你要敢給我抖,敢給我分心,你也試試。”

流光不屑一顧:“我就算分心他顧,也比他們手上的燒火棍強,要進不得前十,那是你自己本事不濟。還是那句老話,屎拉不出,不能怪坑挖得不好。自己學藝不精,不能怪師傅死得早!”

上元真人看了眼流光,然后瞪向浮蘇,浮蘇只能表示她知道錯了,一定努力……不,是一定進入前十,在那之前絕對不會被任何一個人打趴下。

有人作過統計,滄海界有修士近百萬人,元嬰期以上不足三萬。劍閣大比每個人在大乘之前都可以來參加,沒有次數限制。浮蘇上面那十個,都是一舉中標拿下前十,然后就不用再去參加了。

“對了,我可以不用流光,用樹枝就成。”別人都拿劍,她拿根樹枝就上去,那樹枝還新新嫩嫩。然后比著比著,一場大火把劍閣所在的山都燒成灰。然后劍閣大比中斷,她也不用為拿不拿前十而操心了。

“行啊,我還不稀罕和那些燒火棍砍來砍去呢。”

“說說而已。”

“我是說真的,你這想法不錯。”

“真這麼做,會被揍死的,而且會燒起來。”

“求求我唄,求我我就告訴你該怎麼辦。”

“噢,好,救求你。”

女人果然都是異端,總在該服軟的時候死不低頭,總在該說“不”的時候解盡羅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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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3 17:56:36
第二十二章 寧肯站著死,也不跪著活

劍閣在青云諸峰之外,孤懸于一處湖泊上,灘涂上仙鶴以優雅地姿態或梳理羽毛,或單足憑立,又或在低低的野草叢上空掠過。雨后的天空如同一塊藍絲絨,上有用絲線巧妙繡成的漫卷流云,太陽時隱時現,山間彌漫著雨后的濕潤清新。

身為“主辦方”弟子,浮蘇早早就起來梳洗更衣,男弟子服色以青,女弟子報色以著朱,師長們皆是蒼袍朱冠,若不細看真像是無數仙神在山間相聚。乘云宗宗主青峰真人率弟子們向來客致意后,便公布名單,對決表由四大宗門與小門派的代表們共同抽選出來,分天地玄黃四組,並不代表實力,只是為了好區分。

劍閣頂鐘聲一響,“資格賽”開始了,“主辦方”弟子也沒有任何優待,必需從資格賽一輪一輪開始打。浮蘇第一輪的對手卻是個散修,按照名冊上所錄,這散修所修的是火系劍意,流光正在對她的對手吐槽:“一個還停留在劍意第一重境界的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了,浮蘇雖然修為不成,劍意勉強還能見人。還比什麼,趕緊讓他認輸,我可不想跟他那根燒火棍傻啦叭嘰地砍來砍去。它肯定不嫌丟人,但我覺得很掉份兒。”

浮蘇輕彈一下流光的劍身,讓它安靜一些,在意念中沖它道:“流光,若你永遠這般倨傲瞧不起人,我只能棄用你,因為對我來說每一個對手都值得尊重,需要認真對待,因為對手不是仇敵,沒必要在戰術心理上薄鄙于人。道宗一世什麼風浪沒見過,不也在陰溝里翻過船,夜路走得多總會碰見鬼,天才如果失敗多半始于倨傲,何況我不是天才,有什麼資格瞧不起人。”

流光又默默不說話了,它不是覺得浮蘇說得對,而是覺得浮蘇沒法溝通。想想還是主人霸氣,陰溝里翻過船又怎麼了,下回該傲氣還傲氣,該霸氣還霸氣。它又要“所以說”了,所以說女人就是心思復雜,一個修劍的想這麼多做什麼,一言不合拔劍就斬,這才是劍修該有的態度。

若想劍修得好,當如劍一般凌厲而有鋒芒。

那散修也不過元嬰期,跟浮蘇當真沒法比,就像流光說的那樣,光劍意就不在一個層次上,怎麼能比得。浮蘇紅衣似火,一劍破空,幾消數個照面,那散修就敗下陣來。

眼見那散修有些氣餒,浮蘇遂沖他善意地笑一笑,爾后飄然而去,去交經過對手確認,代表著勝利的玉符。浮蘇連散修的名字都沒有問,卻不知道她莞爾一笑,飄然轉身在散修眼里是何等風姿——被流光打擊得久了,她都意識不到自己還有什麼魅力,當然,也是見過孫鴻影這樣的絕世仙姝,跟人一比,她就是個在容貌方面戰斗力負數的渣渣。

第一場資格賽后,還剩下不足一千五百人,上午還有一輪資格賽,下午進行第三、四、五場資格賽,資格賽總共有五場。五場之后會掐算好正好補足一百人,分成十組決出每一組第一進前十,前十兩兩對打,勝者進負者出局,最后決出名次。

上午,浮蘇通過得比較輕松,下午就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了。第三輪就只剩下七百二十三個人了,對手的實力就有了相應的提高,第三輪如果說還算順利,第四輪就簡直要人命。那可都是十里挑一打出來的,浮蘇迎戰的是南崖山一帶某個小門派的弟子,門派名稱比較拗口,浮蘇一時還真說不上來。

門派雖小骨頭硬,浮蘇都懷疑那人是不是也是修不屈劍意的,越打越精神,越打越爆出新技能有木有:“流光,我覺得你應該找他去,絕對是寂滅劍意的好苗子。”

“天賦好的人都不在我的考慮范圍內。”一句話干干凈凈的話,既點明了人家天賦不錯,又順便踩了浮蘇,流光嘴欠的境界越來越高了。

如果不是浮蘇在跟人比劍,絕對要跟流光好好聊聊。

眼看著大多數人已經去交付第四輪的玉符,越來越多視線停留在他們這臺上,浮蘇只得趁側身之時,將滄海劍意瞬間一收,換作執著劍意。執著劍意好比一個執拗的小孩兒,打得贏的腦袋抬得高高的去收翻人家,打不贏時就算滿地打滾形象敗壞也要贏,反正就不愛輸這個字。

流光雖畏懼不屈,卻不怕執著,明明會被打死,還死不怕死的人在流光看來比執著要更可怕些。

“異劍意。”高臺之外,有位乘云宗的長老看向上元真人,問道:“你這弟子何時修成劍意,是何種異劍意?”

上元真人特得意,弟子出風頭,師傅臉上也有光呀:“執著,依弟子拙見,乃執于勝負之念。”

長老摸摸胡子:“不錯不錯,隱約間有滄海之態,雖隱于其內,但依然具有磅礡之勢,可是脫胎自滄海劍意?”

上元真人點頭,師兄師弟們紛紛對他抱以羨慕妒忌恨,上元真人那叫一個心里美:“各位師弟溢美之辭過甚,叫她如何受得。”

“那柄劍不是你那年撿破爛一樣撿回來的飛紅嗎,看著蠻厲害的。”

“二師兄就屬于那種跌個跟頭都能撿塊寶貝的,那年他不過是順道轉了一回西海,就從海里撈上來玉宇瓊樓。這叫浮蘇的女弟子,也不過是當年二師兄出去撿回來的,我看二師兄最擅長的事就是撿破爛兒。”天機真人,您真相了。

“唉,我看玉宇瓊樓就快要不是我的了,劍閣大比前我充諾浮蘇,倘若進得前三,便將玉宇瓊樓給她。這孩子,素來最是愛些個漂亮玩藝兒,這不今兒多肯發狠。唉喲喂,我的玉宇瓊樓啊……”上元真人作心疼狀。

一干師兄師弟都看不過眼去,似真似假地紅著眼要揍他,上元真人坦然接受師兄弟們以暴力來表示羨慕妒忌恨的行徑。上元真人從沒跟浮蘇說過,乘云宗元嬰期以前就能領悟到劍意的人屈指可數,光在劍之一道上來說,她其實相當出色。

不過,上元真人認為一個謙虛的心態和一個低而平的狀態非常重要,所以沒有跟浮蘇說。上元真人自然不是無緣無故顯擺浮蘇,他自然還有其他的考量,但這些並不是浮蘇需要去顧慮的。

她唯一需要顧慮的就是怎麼把這個死不認輸,站都快站不穩的家伙辣手砍翻在地。臺子下邊,對手的同門師兄弟都在讓他放棄認輸:“師弟,認輸吧,已經到這程度了,就算認輸也不丟人。這位女劍修畢竟是乘云宗弟子,天下劍修出乘云,何必再掙扎,傷了自己如何得了。”

臺上的劍修看一眼自己的師兄,又看向浮蘇,輕聲道:“不,我不認輸,除非我已倒下,否則我絕不認輸。”

尼妹,這是寧肯站著死,也不跪著活。得了,別折騰了,浮蘇一道劍光拍過去,直接把對面的人給放倒了,人家臺下的師兄還沖她投來感激的眼神。浮蘇從乾坤鐲里掏出丹藥給對手喂了一枚,輕聲道:“好好養傷,我相信,有一天任何人也不能讓你倒下,有不屈靈魂的人,必然將會擁有可使你不屈服任何人任何事的劍意。對了,我是青云宗浮蘇,未知你叫什麼,我想我應該記住你。”

“綹鈞門邵錚。”邵錚應完在浮蘇遞來的玉符上輕揮去一縷神識,便是認同了這場比斗中,他輸給了浮蘇。雖心有不甘,但卻並非不服,眼前的劍修浮蘇,不論是她的劍,抑或是她的修為及為人,都足以讓人心服,只是誰不喜歡勝利呢:“我也會記住你,你的劍意很大,但你似乎不得其要義,所施展出來的未及劍意一成。”

早知道不給你丹藥了,說真話的人真不可愛。將邵錚扶下臺,浮蘇嘟嘟嚷嚷地去交玉符,流光在她腰間懸著,正樂得直抖。

不過,流光開口說的卻是:“浮蘇,主人應該會很喜歡你的。”

“為什麼,可以跟你一樣天天嘴欠我麼。”浮蘇怏怏地撇瞥嘴道。

“不,你對待你的對手,不但要把他打倒,還要以身以言讓他心服口服,很合主人的脾氣。主人的朋友,多半都是跟他打過架后,這樣慢慢結交來的。浮蘇,你真的要好好記住他,必然有一天,他會讓你驚訝,不止指修為,也指他將來可能為你做到的一切。”流光難得沒有嘴欠,它哪里敢嘴欠道宗啊,自從那天在道宗觀碰上過那道神識后它就老實下來。而且,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劍,浮蘇這樣做,會投李道宗的脾氣,自然也能投得流光的脾氣。

“我懂了,如邵錚這樣的人,未必會為你錦上添花,但一定能給你雪中送炭。”這樣的朋友,多再多也不嫌多,浮蘇很高興,比贏了劍還要高興。

嗯,比贏了劍之后,看到師傅得意至極的贊美和不要錢的笑臉還高興很多很多。上元真人的笑臉,讓浮蘇有種她已經被賣掉,他正歡樂數錢的感覺。

“師傅,您一定把我賣了個好價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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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3 17:56:59
第二十三章 請君往廬山一晤

浮蘇被告知,為了聽她講劍意真解,她的那些師伯師叔們已向上元真人應下許多好處。上元真人已經答應,浮蘇問“我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上元真人就直接告訴她,讓流光與她心意相通即可,流光自然知道該怎麼講。

只是當當傳聲筒的話,浮蘇還是很願意滿足一下上元真人的顯擺欲的,當然,浮蘇也清楚,師傅這是希望借她的口把劍意的境界向諸位同門傳播。乘云宗不能空有“天下劍修出乘云”這樣的空頭名聲,而應該有實實在在的境界擺在那里。

用上元真人幾乎忘形時講出來的奔放言語來說,那就是——我們要永遠走在滄海界其他門派之前,讓他們跟在后邊吃灰去吧!每個人都有他們不著調的一面,浮蘇自己也有,所以她便不去計較旁人的離譜。

經過第一天的劍閣大比,浮蘇成功問鼎前一百人大名單,不過要讓她現在就說自己能進前十,那還真懸。厲害的人物實在多,滄海界數百年內的風流人物都上這扎堆開年會,浮蘇可不覺得光憑自己修到第三重境界的劍意能橫掃六合。

前百名的分組,浮蘇拿到名單后給上元真人看,上元真人仰天長嘆說了一句:“天要亡你,非人之力所能逆轉。”

傳說中的死亡之組,看看名單上都有些什麼人吧——華山劍門里比一點也不遜色于安清的年輕妖孽何默舟,還有他的師弟沈妄言,正元宗程復樓,天玄宗的姐妹花連城璧、連天碧,天玄門有宋堪,聽雨樓葉韶光,再加上兩名散修一男一女,男的名作俞明海,女的名作呂思華,在散修界皆聲名匪薄。

只有她最不上看,估計拿到名單后,眾人都會把她給忽略過去。畢竟,名單上那九個人,哪個不是年少成名,就她一個人是一千多歲的老妖婆啊!

看到名單后,上元真人就作好他的弟子無法進入前十的準備,不過有這名單上另外八個人作陪,好像也不是那麼丟人。所以上元真人轉念這麼一想,就很快把這事放下來了。

“不是,我為什麼要沒打就先認輸,雖然很可能打不過,但也不能就這樣自己否定自己吧。我不喜歡輸,雖然結果可能與我喜歡的恰恰相反,但我不能不做任何努力任由這樣的結果到來,如果我就這樣干等著輸,不用別人鄙視我,我就能鄙視自己直到身死道消。”浮蘇已經超脫不屈劍意,但執著劍意又何曾會輕易低頭,對于勝利的癡迷,第三重劍意比第二重劍意更盛。而且浮蘇本身就是那種不喜歡失敗的人,尤其是什麼都沒做就先認定自己的失敗,這上拳王爭霸賽,一看對手金腰帶金戒指太多,就立馬扔白毛巾有什麼區別。

不,她不要這樣的失敗,雖然轟轟烈烈的失敗也是失敗,但她寧願在無數喝倒彩的圍觀聲中被一劍擊退,也不要在泥濘中顧影自哀——不是我打不過,而是我實力原本就不如人家。

想想邵錚吧,再怎麼她也不至于到只剩下最后一口氣了還要在臺上,她現在覺得那樣的不屈不撓精神,其實真的挺找抽的。迎難而上是勇,可打不贏暫且避其鋒芒,來日再約也是策略嘛。

“嗯,主人從前一直這麼講究策略。”流光把上任主人和現任主人一塊給嘴欠掉了。

“可是,這不是生死存亡,他們也不我的敵人。我們只是在友好地進行切磋,如果每一個人都像邵錚那樣,劍閣大比會變成充滿血腥的修羅場,這樣我們又與我們所唾棄的魔有何異。若是我的敵人,只剩下一口氣我也不會放過他,但他們不是,流光,他們不是。”浮蘇可不想以后真的成為跟誰都往死里掐的人,那樣的人該多孤獨寂寞無聊呀。

“不要找這麼多理由,你們都是奉行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的,別用漂亮的詞語來掩飾。”

“是呀,我就這樣,你待要怎滴。”

“隨便你,反正你也需要高手來喂喂招,否則,你不能完全悟透執著劍意。你現在雖然窺到了寂滅劍意的門徑,但離門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所以好好拿他們當陪練吧。”流光才不要怎滴,它現在只盼著浮蘇好好練功、好好吃肉,時時向上、日日向上,最好一日千里。

流光好像有種感覺,如果浮蘇好不了,只怕它也好不了。一張“床”上的螞蚱,誰還能不幫襯著點誰呢。

次日,上午一場,下午一場,晚上加賽一場,每個人都有九輪小組賽,積分第一才能有資格進入前十,第二都只能吃灰。浮蘇第一場的對手是聽雨樓葉韶光,名字很雅致,人也很雅致,大概是那種一劍捅進你胸口,臉上沾著你的血,依然雅致得如同一首四字一句的清美駢文。

這樣的人,不是草包就是大神,很明顯,光憑葉韶光三個字就知道人家是大神。

大神你好!

“聽雨樓葉韶光,見過浮蘇師姐。”

“乘云宗秦浮蘇,見過韶光師弟。”

“飲徹浮蘇何曾醉,卻為薰風吹著(zháo,強迫癥又發作了,非要注音)。”浮蘇是種酒名,上元真人曾好酒,撿到浮蘇的那一趟,正是上元真人去買浮蘇酒的路上。滄海界最好的浮蘇酒,只有上元真人一位好友能釀得,所以浮蘇叫了浮蘇。

“我們是來掐架的,而且我真不懂詩詞。”浮蘇很不給人面子地拒絕談詩詞,她不是真的背不出來幾句應景又應名的,但她不想背,那會讓她想起現代的生活來。

“浮蘇是姐所悟是異劍意?”

“還掐不掐了,不掐認輸,你認完輸我就跟你談。”浮蘇素來是個痛快利落的,最恨拖泥帶水浪費生命的人,生命就算有千萬年,那也不能浪費哪怕一分鐘。這人,真是沒死過一回不知道珍愛生命,遠離話嘮,不管是自己還是別人。

“也好。”

浮蘇開玩笑似地遞過去玉符,葉韶光就這麼伸手輕輕一按,然后他眨巴著眼笑容里仿若盛滿月光一般地說:“浮蘇師姐,這下可以了麼,我們談談吧,就談你的劍意。我看了師姐兩場比賽,發現師姐的劍意相當有趣。”

有沒有搞錯,這也可以,這是來偷師的吧。裁判,快點來把他趕走。

上元真人在臺下都想這麼說了,可人家這麼光明正大的來,還真不能藏著掖著,而且這也純粹只是個人領悟,並非宗門中不傳之密。這當口上,乘云宗那“天下劍修出乘云”的虛名還真是個累贅,為這虛名,他們不能拒絕一個癡迷于劍的年輕小劍修。

乘云宗的長輩們也想破口大罵,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他們且還沒問過浮蘇在劍之一道上的領悟,居然讓個外人問了去。而且還是大庭廣眾之下,乘云宗的人可沒有什麼好東西齊分享的想法,滄海界從來不相信好人卡,他們相信實力,也唯有實力。

好在眾多臺子上都正打得如火如荼,並沒有多少人注意這里。

“好吧,你按都按了,結果也不能更改。如此,劍閣大比之后,請君往廬山一晤。”浮蘇不好占人便宜,且也不是自己的法,到時候讓流光給他說就是了,反正她也是聽流光的。

再比誰更劍上,誰能比得過一柄劍!流光同學,復興滄海界劍之一道的重任就交給你了,去吧,化作太陽指引迷途的羔羊們。

流光默默吐槽,連溝通的意思都沒有,它真后悔當初死活要跟出來。想想它現在,除了成天能嘴欠一下,剩下的時候都在累死累活地做牛做馬,還要替人做牛做馬,真不上算。

遠處的臺子上,景喚也在關注著浮蘇這一臺,聽到浮蘇請葉韶光往廬山一晤,下意識就覺得這事不妥,至于到底哪里不妥,他還真說不上來。莫明就想到了那日在如願塔,他現在能想起的不妥畫面只有那一刻,他又總覺得不止那一刻——當然不止,不過其他的都被宸君偷去獨自回味了呀!

于是,景喚走到他師兄天崇旁邊:“師兄,聽說劍意在上古之時共分五重境界,那劍修浮蘇已粗通第三重。看來是可以討教的,師兄有沒有想去討教一二的想法。”

天崇是劍癡,禪宗里難得有個練劍的,天崇還恰參加了這一屆劍閣大比。聽景喚這麼說,哪里坐得住,當即就要去跟人商量一下,共同探討參悟一二。

景喚也不攔他師兄,他覺得多個人在場,好歹會更妥當一點。景喚雖不怎麼相信葉韶光能忍住不占便宜,但對自己的師兄卻是信任的,所以有天崇在,他就不會覺得不妥了。

景喚覺得,這是出于道義,怎麼說他與浮蘇也是一場相識,不能憑白無故讓她被人占去便宜。

小禪師,要怪天宸君呀,是他把應屬于你的歡愉強行霸占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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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不言不語,使人心安

浮蘇下午第二場的對手是天玄宗連城璧,她正低頭打量名單,上邊明白寫著連城璧所修劍法以及所悟劍意。連城璧所悟的劍意是竹,其人也如一桿亭亭修竹,茂茂而青,影影而綽,略有幾絲清冷,倒不妨礙仍舊是位難得的美人。不管男人還是女人,浮蘇都欣賞美的,哪怕她自身硬件一般般。

執著劍意已經沒有了五行之分,雖然她還可以用滄海劍意,但對竹來說,滄海波瀾除了能為其添風雨后之秀色,並無甚用處。所以她必需放棄滄海劍意,但是直到剛才和葉韶光結束的那一場,她都沒有用滄海劍意之外的劍意。

雖則滄海中蘊有不屈,但它仍然和真正的不屈劍意有區別,可若當庭使出不屈劍意,她日后只怕不要想得清靜。清修清修,若無清靜如何修得,況且她本身就不是那麼喜好熱鬧的人。寂寞了那麼漫長的歲月之后,她如同在黑暗的洞穴中藏身太久畏懼陽光一般畏懼熱鬧,所以她並不很希望流光一直做她的本命元神劍,流光太過聒噪,而且太霸道,用了它她就不能配其它劍。

一人一劍,雖然對對方有這樣那樣的不茍同,但倒不妨他們彼此欣賞對方的優點,所以倒也能親密無間。而且,有時候聒噪的流光,能讓她的生活顯得不再那麼孤獨寂寞,所以縱便是聒噪一點,浮蘇也只是安靜的聽著,間或回上幾句。

“浮蘇師妹。”

“啊?”浮蘇不明所以地抬起頭來,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光頭,心道:怎麼又來一顆光頭。

“聽景喚師弟說上古之時劍意分五重,你已修至第三重,可是真?”天崇就是個劍癡,明知道這些東西其實當面問了未必會得到真實的答案,但他還是上桿子來被他的景喚師弟當槍使。

天崇的眼神清潤得如同月光落在積滿雨水的青玉臺上,讓人不自覺地就不願對他隱瞞什麼,這也是禪宗功法的高妙所在。浮蘇修為實在不及天崇,自然抵擋不住這般眼神:“是,我已答應聽雨樓韶光師弟,劍閣大比之后,天崇師兄若是不嫌棄,不妨一道同來。一人聽是講,兩人聽還是這麼講,天崇師兄只管來。”

見浮蘇答應,天崇露出滿意的笑容來,如同看到風箏飛上天那一刻的孩童。他雖然沒有手舞足蹈,但歡快得讓人能同他一起開懷起來。浮蘇喜歡這樣的笑,這樣的笑容,就是在景喚這樣不過二十出頭的“孩子”身上也不曾見過。景喚雖青澀,卻並不是若稚子的青澀,而是屬于少年人向青年人轉折的過程中,渴望認識這個世界的青澀與憧憬。

浮蘇贊賞的目光讓天崇有些不好意思,這種不好意思通常只出現在禪修們身上,如果是其道門修士,在一千多歲的時候早已經“曉諳人間,風月無邊”,哪里還會不好意思。

對于浮蘇,天崇的印象還停留在天衍峰上,她像朵開紅花的小花枝,俏生生的,卻並不過分美麗,很好相處。不多話,但顯得很爽闊灑脫,卻無時不呈現著女性的輕緩柔和。天崇側目在想,師傅說“是時候找個人雙修了”,好像如果是個這樣的姑娘,會很不錯的。

他們都那麼癡迷于劍道,他們也一樣話不多,有時候總有個人在你身邊,渴盼著你理一理答一答,其實也是很煩的。浮蘇就不煩,她是那種你不說話,她也不說話,卻可以陪著你一點也不覺無聊凄冷坐上一整天,看山看月看林木森森,仍舊很滿足很充實的女修。

這樣的想象,讓天崇覺得很安靜,也很溫柔。

噢,恭喜景喚禪師,葉韶光純粹只是去聽浮蘇講解劍道上的領悟,天崇卻忽然跳躍式地想到雙修上去了。把狼送進羊窩里,世上再也沒有這麼好的羊倌兒了。

浮蘇可不管人家怎麼溫柔,怎麼安靜,她已經轉過頭去跟自己下一午的對手連天璧聊天去了。連天璧看起來冷清清的,說起話來也不覺帶一絲冰涼尾音,但跟她說話,她卻是有一句說一句,雖不熱切,但也不至于拒人千里之外。

“柳歌師姐也念著浮蘇師姐,師姐近來閉關,因此不曾一道前來。來前,師姐特地傳書,讓我探看探看,問問浮蘇師姐的傷是否好周全了。自隕仙山一別,柳歌師姐憂心甚重,雖接到浮蘇師姐的信,但仍舊不能安心,非讓我前來確認不可。原想待劍閣大比之后再去探看,未想在劍閣大比上便遇著,浮蘇師姐是否已完全復原?”連天璧並不關心下午的比試,她是特意前來捎話的。

冷清的人,多半都有傲視旁人之態,雖氣勢不凌人,但浮蘇看得出來。她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氣的,畢竟人家成名的時候,她唯一的成就就是“老妖婆”:“早已好了,柳歌姐就是這般愛操心的。天璧師妹上一場與程復樓對戰,感覺如何?”

“山之劍意,高闊幽深,我不如他。”

一下子,浮蘇就喜歡這姑娘了,對比自己弱的傲然而視,卻不凌人,對比自己強的坦然承認,並不卑怯。怪不得人能年少成名,這樣的性格脾性,本就是成功的基礎:“那可難了,明天第一場便是程復樓,我得好好想想怎麼辦。”

連天璧並沒有去安慰浮蘇,只是如竹臨風而立,抿唇無一語。大光頭天崇兄這時便向浮蘇和連天璧告罪離開,天崇兄吧,覺得有對比更明顯。連天璧就像林木森森的深林,一鉆進去,枝繁葉茂不見天,浮蘇像小樹林子,陽光可以遍照每一個角落。同樣不語,前者沁人心脾,后者使人心安。並無孰優孰遜,只不過是誰更合了誰的脾氣而已。

景喚見天崇過來,就問一句,天崇卻沒說去廬山一晤的事,而是微露一抹如潔白月光漫過溫柔臉龐的淺笑:“浮蘇師妹很好。”

“師兄,什麼?”

噢,忘了說,雖然寂滅劍意對禪修的吸引力,遠遠不及禪修對寂滅劍意修煉者的吸引力,但這種吸引力還是存在的——流光默默在畫外補充。

“不言不語,使人心安,若是她,我想很好。”悶騷的禪宗宅男劍癡玩起一見鐘情來了。

玉潭禪師下巴掉地上滾幾滾,迅速撿起來。他給天崇訪過幾個女修,無一不是資質出色、容貌出塵的,畢竟天崇賣相上佳,可天崇一個也沒瞧對眼,卻偏偏一打眼就把個沒看出哪里好的劍修浮蘇給俘獲了:“天崇,真很好?”

“是,師傅,很好。”宅男劍癡笑意溫柔,這種溫柔如同杯子里流出來的水,透染天際昏黃晚霞。

好麼,弟子看對眼了,玉潭禪師想想沒干涉,弟子選擇誰就選擇誰吧,只要不是個男的。差一點,玉潭禪師就要以為自己這個弟子不愛女色愛男色,幸虧這時候他說浮蘇很好,玉潭禪師長舒一口氣道:“這也好辦,為師與上元真人數千年的交情,替你去說項說項想必有門。不過,天崇吶,你得先讓她同意,否則為師跟上元真人一說,再一問她不同意,那可就尷尬了。”

宅男劍癡一下子不笑了,是啊,這可是個大大的難題。他雖然修為不錯,劍意也修得不錯,可讓他去追求個姑娘,他還真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起頭。

景喚默默地在一邊站著,他感覺自己有點怪異,思緒莫明復雜,更重要的是他還形容不出來,甚至理不出一個清晰的思路來。所以他只能看著師兄在那又笑又思量,雖覺不對勁,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更不知道該怎麼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想。

一切對景喚來說太混亂,只能怪天宸把他的某些重要記憶給偷走了。

在景喚默默的時候,宅男劍癡正在想要怎麼追求浮蘇,送法寶、送法衣,送天材地寶?宅男劍癡覺得這些都不對,不過宅男都是悶騷的,他總有她的靈光一現。

下午,當浮蘇到劍閣準備熱熱身好待會兒開始下午的比斗時,忽然看到光頭一枚站到自己面前,手上還捧著個匣子。浮蘇不明所以,看著光頭好半天說:“天崇師兄,你這是做什麼……不會是因為我要給你講劍意上的領悟,你就給我送禮吧。這不行,我不能收,家師與令師舊年交情非比尋常,再者說我先應下韶光師兄,再來天崇師兄一個也不妨礙什麼,天崇師兄別這麼客氣。”

“我,我想把它送給你,它是鑄劍時,一爐所出之劍。”天崇覺得自己說得很明白了。

但其實,純粹是雞同鴨講,對牛談琴。

浮蘇連忙擺手,她和流光有霸道的心靈契約,她只要一碰天崇遞來的劍,只怕那柄劍就要飛灰煙滅。而且,這麼有紀念意義的劍,她不能收:“天崇師兄,我已有趁手的劍,且是家師所贈。這柄劍對天崇師兄意義非凡,我斷不能收的。”

天崇有點愣,然后他明白過來,浮蘇沒聽明白他的意思。

天崇兄,別再說下去了,景喚在一邊聽著呢。他是沒什麼,可備不住什麼時候天宸君就會出現,那位可真的從不跟人講道理。

跟他睡過的人,怎麼可能……好吧,是跟他下世睡過的人,怎麼可能允許和別人再睡。

負分,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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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郎情妾意沒前途,男歡女愛有危險

雨后的陽光,每一縷都明亮干凈得如同洗過,風中有不知名的種子帶著絨毛成群結隊而過。浮蘇怔怔地看著如同蒲公英一般的種子在自己和天崇、景喚中間飄成一道亮銀色的絨光,她不太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這才幾天吶,天崇居然說“吾心甚許”,她直接就一陣寒顫。不是天崇不好,這樣的人她是願意結交的,也喜歡他的笑容和眼神,但是不代表她會和人談情說愛。

更何況,人家還不是談情說愛,是直接說“雙修”。

尼妹,雙修聽起來是個多麼不正經的詞兒,居然鬧得跟求婚似的,嚇死人:“咳……天崇師兄,我並無此意,非師兄不好,而是我的心思不在這上面,還請師兄見諒。”

浮蘇這句話的中心思想是——師兄,你是個好人,我們還是做兄妹吧。

雖然師兄拿到好人卡后不是很滿意,但手里的劍匣已收回,只不過看向浮蘇的眼神依然不減半分溫度:“不急,倘若師妹有朝一日想與人結成道侶,可否先考慮我。”

景喚在一邊微微皺眉,但很快放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皺眉了,于是就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皺眉。

舒一口氣,浮蘇最怕這種事了,拒絕人或者被拒絕,都是很尷尬的事,幸好劍癡很干脆,沒讓她覺得自己是在做很殘忍的事:“人與人之間的緣份,誰能說得定呢,我不能應承天崇師兄什麼。”

天崇有些許失落,卻也並沒有為難浮蘇一定要給他個肯定的答案。說句大白話,滄海界哪怕是禪修,對男歡女愛的執著度也並不高,除非本性是那種易動情,且一動情就用情至深的人。顯然,天崇不是那種人,他很快就很灑脫地跟浮蘇開始說劍意,說修煉劍意時的種種體悟。

內心,天崇依然對浮蘇保有那片刻的溫柔,那種情感是極為甜美的,天崇並不願使它轉苦澀,所以他便把這事揭過不提。美好的事物,就當永遠如此刻一般美好,為何要去破壞它,正因天崇有這樣的想法,他才能一直保有干凈的眼神和青澀的笑容。

“浮蘇師妹,劍閣要開了,我們上去吧。”

浮蘇便和天崇作別,自去臺子上等連天璧來開始下午這一場的比斗,連天璧早就在臺子下了,見浮蘇上去,便也飛身而上。連天璧的配劍名作遠影,劍身泛著薄薄青芒,連天璧著一襲青裳,倒是和劍很是相襯。

“浮蘇師姐請。”

“天璧師妹請。”

浮蘇率先起劍,流光抖一下,跟浮蘇說道:“你干嘛要用不屈劍意,你用滄海劍意或執著劍意會死嗎?明知道我最不喜歡不屈劍意,你還偏用。”

“閉嘴。”

流光乖乖閉嘴,本來建議用樹枝,結果唯一能承受她劍氣的只有那被她燒掉的那樹蟠梅,別的樹枝都不行。整個乘云宗都再找不到一株那麼高年份的蟠梅,流光只能勉強上。

不屈劍意自劍身泛泛而出,帶起一片微涼,連天璧一怔,浮蘇只一劍起,她就仿佛看到了原本平靜的海面,涌起層層巨浪。但這分明不是滄海劍意,而是另一種境界,承襲自滄海,卻不是滄海。這劍意更高闊,更大,也更加堅韌不屈。

連天璧向左一側身,以劍相抵,兩柄劍上所蘊含的劍意撞起一片淡青。連天璧一折腰向右邁步,劍刃迎著浮蘇的中路去,劍影青碧如欲滴的竹。浮蘇卻不閃不避,只一劍斬來,將她的劍蕩開,爾后又迅速撩回,將將碰到連天璧腰間的青藍兩色流蘇纏成的穗子。穗子上的玉佩被劍意撞起一聲輕響,連天璧竟在這當口上,低頭去看腰間的玉佩。

浮蘇正破空斬向連天璧的劍意壓根無法收回,她只得喊了一聲:“天璧師妹,小心。”

沒曾想,連天璧卻像沒聽到一樣,捧起那塊玉佩來看一眼,見上邊一點傷痕沒有才安心放下。但這時連天璧已經來不及將那道劍意擋回,連天璧本以為自己有靈力護身,浮蘇的劍意傷不到她,但她很快就發現她錯了。浮蘇的劍意長驅直入,如同沖開堤壩的潮水一般,所過之處一片汪洋,連天璧幾次聚起靈力要將浮蘇的劍意驅散,卻沒想到那劍意不但驅不散,反而將她的護體靈力沖得潰不成軍。

“女人就是靠不住,浮蘇,你可千萬別學她。那塊玉佩肯定是她情郎送的,要不然不會這麼緊張,嘁,既然是情郎送的,比斗還佩在身上,這不是找不自在嗎?浮蘇,你一天照三頓吃宸君的肉都沒關系,但是千萬別玩什麼郎情妾意,簡直找死。還有,宸君可不是你想郎情妾意,他就能跟你一起來的。”流光挺不屑像連天璧這樣的女修,自身天賦出眾,卻枉顧如此天賦去做一些凡世女子才日日沉迷不得出的傻事。真是浪費,還不如給浮蘇,至少浮蘇吃宸君的肉這麼多次,也沒見她對宸君如何如何死去活來。

“執著于愛未必就不是一種執著。”浮蘇收起劍,連天璧吐出幾口血,臉色蒼白,已沒有必要打下去。這場比斗,如果不是連天璧分心,她未必能贏,但連天璧……誒,就像流光說的,別玩什麼郎情妾意,尤其是這關口上。

連天璧伸手按上玉符,對于這場失利,沒有任何不甘心,也沒有輸的感覺,反而向浮蘇道謝:“謝謝你手下留情,若你的劍再往前一分,玉佩就碎了。”

本來浮蘇挺喜歡這姑娘的,但她決定還是不要和連天璧做朋友為好,萬一大家下次一起遇著什麼困境,她也這樣來一出,那不是要命嘛:“天璧師妹,你快些去調息吧。”

浮蘇交付玉牌后,跟流光嘀咕道:“流光,道宗是有夫人的,那位是什麼樣的女子。讓道宗那般牽掛,又那般珍視,道宗一世什麼亂七八糟的謠傳都有,唯獨沒有他對于感情有二心的謠傳。”

“不好形容,總之很好很好,不過一點也不溫柔,經常跟主人掐得死去活來,可他們倆還越掐越歡樂。主人的夫人修為比主人還高,兩人沒結為道侶前,主人經常被揍得滿地找牙。她是世間最強大的女仙,聲威曠古爍今。”流光說著一抖,顯然,它對道宗的妻子相當敬畏。

不溫柔,經常死掐,但在流光那兒依然是很好很好,依流光連道宗都要嘴欠的情況來看,道宗的夫人不但自身修為彪悍,馭夫術也相當強大:“那她呢?”

“隕仙山一戰,她一個人收拾了兩大魔頭,最后……她就葬在劈山一劍那里。”流光聲音略低下一些來。

“可惜,否則真要見一見才好。”隕仙山一戰中,沒有任何一名劍仙的魂魄能脫身,魔頭們在隕仙山設下屏障使魂魄不得出,又布下隕魂陣,將所有的魂魄一一擊散。所以,在那一戰中隕落的劍仙,都不可能再有轉世,因為他們已魂飛魄散:“不過,為什麼宸君沒有參與那一戰?”

“宸君被困在另一個界面,等宸君出來,隕仙山一戰早已結束。”

浮蘇看一下名單,晚上那場,是和散修呂思華,聽說這位連敗兩場。運氣真不好,要跟她一樣,頭一場遇上偷師的,第二場遇上思郎的,估計也能贏。呂思華兩場不贏,直接增加了她第三場的難度,呂思華肯定很渴望在她身上找回勝利。

“晚上這場很難打,呂思華也領悟了異劍意,如果劍意五重來分,她應該也到了第二重,而且估計是第二重大圓滿,只是苦苦找不到第三重的門徑。”浮蘇嘆口氣,人家其實運氣比她好多了,才六百歲不到,就已是化神期,而且劍意境界也不比她低。

“所以,你得謝謝我知道吧,如果不是我,你摸一輩子都摸不到第三重劍意的方向。呂思華為什麼不成,那還不是因為沒我。”流光忍不住又抖起來。

“嘁……”浮蘇輕哼一聲,卻沒有反駁。

“宸君來了,好像是找你的,嘖嘖嘖,小心吶浮蘇,郎情妾意沒前途,男歡女愛有危險。”流光嘖嘖著道。

浮蘇撇下嘴,沒說什麼。景喚走過來,她就跟景喚打招呼,問道:“景喚禪師,你有事麼。”

“有,可否去廬山說。”景喚表情上看不出什麼來,讓浮蘇心里頓時“咯噔”一下裂開一條縫。

流光幸災樂禍地笑,浮蘇苦笑一聲,卻不能拒絕:“行,正好我這場已經結束,那我們這就走吧。”

一路上,景喚都沉沉不語,從微微泄露出一點神情的臉來看,估計不是什麼好事。于是浮蘇心里的裂縫更大了,該死,不會被知道了吧。

“該,夜路走多了終于碰上鬼,肉吃多了終于被正主逮著,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你這回怎麼過去。景喚可不是宸君,宸君會看主人面子,他可不會,你死定了!”

浮蘇淚往心里流,差點就想問景喚能不能坦白從寬。

可不是有句話說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麼,浮蘇決定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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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一劍斬落,可破虛空

乘云山落下,此際日已偏西,屋前幾株樹已染上黃意,黃綠雜駁中,飛鳥驚起一片落葉簌簌聲。浮蘇小心翼翼地跟在景喚身后,滿腔英勇就義的慷慨情懷。

結果,一進屋里,景喚便手一揮張開隔音結界,浮蘇心下更加不安,她以為景喚這是覺得丟人呢。然后,景喚就臉色沉沉地望向她,好半會兒都沒說話,就在浮蘇差點想要坦白爭取從寬處理的時候,景喚聲音低沉地說:“浮蘇師妹,我發現了冥淵魔修的行跡。”

“啊……”浮蘇一下子懵了,這什麼跟什麼,不是要審判她了麼,來這麼一句什麼意思,要把她投喂給冥淵魔修嗎?

“啊什麼,宸君的意思是乘云宗混入了冥淵魔修。”流光覺得浮蘇真扶不起啊!

“噢。”浮蘇長舒一口氣,冥淵大魔入侵哪如債主可怕,不過隨即她神色也凝重起來:“那,我們現在就去跟宗門長輩稟報。”

景喚搖頭,道:“不可,前日我就已發現些許可疑,但不能確認。這幾日我仔細察看過,發現許多人都已經被冥淵魔修種下魔種。現在不能確認到底哪些修士不曾種過,哪些已種下。”

“如此,景喚禪師又怎麼確定我沒有被種下。”浮蘇疑惑地道,她又不帶主角光圈,不可能免疫的。

“不久之前師妹才在我法葉寺以不滅心燈療傷,心燈又何療傷一樁好處,不滅心燈光照靈臺,近來你的體內種不下魔種。所以,我才與你相商,便是師傅和師兄們我都不透露過半個字。”景喚說看向浮蘇,他知道浮蘇有問題要問他,便收了聲。

“就我們兩個人,能怎麼辦啊?”要宸君出來,浮蘇絕對相信,宸君勾勾小指,隨便念兩句咒,目前在乘云宗的修士就全能回復如初。可現在是景喚,她和他可都沒什麼大能耐。

如果沒有辦法,景喚哪里會來找浮蘇:“自有其法,不過我需要一個人護法,浮蘇師妹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還有什麼願不願,如果不願,乘云宗上下就會在不久之后變成人間魔獄:“當仁不讓。”

“好,我便在廬山頌經,浮蘇師妹為我護法,許會有魔修前來,流光開啟禁制,全力而為。若不慎有魔修闖進禁制來,請浮蘇師妹全力退敵,我頌經之時不能分心他用,我的安危和如今在乘云宗的修士之安危都交托給浮蘇師妹了。”景喚說完就坐于蒲團上,閉上眼睛,雙掌結蓮花印。

流光趕緊去開啟禁制,然后又回到浮蘇身邊,流光向浮蘇道:“這下死了,冥魔修這時候來搗亂,怎麼非挑劍閣大比。浮蘇,這事有蹊蹺,你要小心一些。別的不怕,就怕是他們因為我而嗅到了主人的氣息,如果真是這樣,來的就是普通魔修。”

就知道好東西不能隨便撿,其實她當時也沒想撿,都怪道宗那霸道的心靈契約,要人命吶:“那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你現在不過剛修到劍意第三重,雖然偶爾能看到寂滅劍意的模樣,但你離寂滅劍意還差得很遠。不管怎麼樣,我會盡力助你,反正你好不了,估計我也好不了。”流光覺得自己好慘,主人以前多厲害,冥淵的魔頭說斬就斬,斬完大搖大擺走人。再看看現在,隨便一個冥淵來的魔頭行跡就把他們都嚇破了膽。

“嗯,不怕,不管多難,避不開便迎頭趕上。是贏是輸還未可知,不要氣餒。”浮蘇現在屬于哪怕是天,她也要去捅一捅的,何況來的是本來就該捅的魔修。

要能打死我盡管來打死我,打不死我我就要打死你!

流光一時倒被浮蘇的“光棍”氣勢給鎮住,倒也有了幾分信心。

景喚頌的經文,浮蘇聽不懂,佛教的經文都是特殊語言,並非滄海界的通用語。雖然不懂,但聽來依舊震懾心神,仿若在深深的黑暗之中看到一絲幽微欲絕的光,那光漸大漸亮漸暖,然后將她整個包裹在暖光里,內心便自然而然平和下來,一切雜念都被拋開,一切塵囂都靜下。漸漸的,整個世間都仿佛已不存在,只剩下一片空明,連“我”也不復存在。浮蘇再睜開眼時,看向景喚充滿敬佩,小光頭修為比她低,境界也不如她,可人家絕對屬于那種可以越無數級殺怪的。

她在近處,感覺是這樣,其他人在遠處,感覺一點也不弱于浮蘇。這些浮蘇雖不知道,但流光卻能感覺得到,它一一轉述給浮蘇聽,為的就是使浮蘇知道她現在道行有多低微,要有多努力才能不在將來被景喚輕易剁掉。

“浮蘇,戒備,有魔修過來了。魔修這麼快就找到這里來,看來來的不是低階魔修,你有什麼法寶現在趕緊祭出來,不管是防御的還是攻擊,都行。”流光在浮蘇乾坤鐲里見過不少垃圾,但垃圾里肯定也有幾樣好東西,所以流光才這麼喊。

但浮蘇從不覺得她有什麼法寶,她撿破爛真的只是一種習慣,這種習慣多半傳承于上元真人,因為上元真人也愛撿破爛:“我沒什麼法寶啊,就一枚玄龜令,那只能護著我自己,沒什麼大用處。除此外,只有你,我還有什麼法寶可用的。”

流光想嘴欠兩句都沒工夫了,鉆進乾坤鐲里,從里邊牽出好幾件東西來。那些東西活像是流光的小弟一般,乖乖跟在后邊出來,懸浮于半空中:“沒時間跟你多說了,這些東西的作用回頭再解釋,現在一一以神識相觸,然后劍意催動。”

浮蘇看著那幾樣東西都有點眼熟,她也想不起是自己什麼時候撿回來的,依流光所說一一以神識相觸,然后以劍意催動,再然后她就發現其實這些年自己著實撿了不少好東西。誰說她沒撿著奇遇,純粹是她撿的時候無法動用,那時候她神識遠不如現在神識強大:“哇,我從不知道我那堆東西里還有這麼厲害的。”

“沒時間嘀咕了,它們現在由我指使,你到宸君身邊去,若有魔修入侵,一定要護住他。浮蘇,你記住,如果宸君出了事,滄海界將變成人間地獄。”流光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會知道景喚的重要性,但它來不及細細推敲。

流光還給了浮蘇一根木頭棍子:“烏金云翅木,能承受得了你的劍意。”

浮蘇依言拿著棍子站在景喚身側,她覺得現在自己特像一要去跟人火拼的小太妹,手里拎著棍子,隨時準備抽人一悶棍。

此時,流光將閃著各色光華的法寶置于禁制中恰當的方位,然后火焰散開不再復飛紅的樣子,僅僅只是一團赤金火焰。流光也不知道它為什麼要這麼拼命,它只知道此時此刻不拼命,它的下場會很慘。

禁制外,只有三名魔修,當先的那名看起來像是領頭的,修為也要更高一些。流光看到這三名魔修,火光大盛,當先那名魔修低“嗯”一聲,皺眉道:“好生厲害的禁制,倒小瞧了乘云宗。”

“主上,該如何破除。”

“里邊是個頌經的光頭小和尚,小和尚不如老和尚平穩,破他心神便是,何需破禁制。那團火焰非凡俗物,若能收得便收,若收不得也要慎防被燒作飛灰。”那魔修這麼說,看起來就要這麼做,流光松了口氣,不打算破壞禁制就行。至于景喚,只要不壞他肉身,他的心神將比這魔修想象的要強大得多。

但,流光失算了,那魔修這麼說卻沒有這麼做,就在他說完話后,手中一團青芒爆起,一舉擊向禁制,禁制就此被打開一個口子。雖然禁制的缺口在短暫的缺失過后就自行彌合,但那名魔修卻已躍入。雖然只進來一名魔修,但恰恰就是最厲害的那名。

流光心中恨恨,是它疏忽了,這魔修當真很厲害。能看出它不過出生靈智,然后迅速用話來哄騙它放松:“死魔修,等浮蘇修成寂滅劍意,我要把你剁成十萬八千塊。”

魔修又是一個輕躍,便進入了殿閣中,只見光頭小和尚身邊還站著個紅衣女修,魔修嘿然一笑:“不過是個元嬰期女修罷了,還妄圖擋住我?”

“試試就知道了,逞口舌之快,誰不會呢。”浮蘇眉一挑,正待要用手中的木棍揍得魔修滿地找牙,流光卻又從火焰化作飛紅鉆入浮蘇手中。

“噢,這還是件寶物,看來不虛此行。”

浮蘇執流光迎著那魔修就是一劍劈去,所謂劍招,及至劍意到第三重時,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劍意的運轉與調息。當然,不排除現在浮蘇所見過的劍招都太過“垃圾”,乘云劍法的精髓她還尚未領會到。

劍意轉,火焰奔騰,那魔修卻閃也不閃,浮蘇可不會再覺得受辱,心里充滿“你就再小瞧我點吧,只要不輸,再怎麼小瞧都沒關系”的想法。劍光劈至魔修面前,魔修微微一凝神,雖及時避讓開,卻還是被火焰撩傷了。

魔修看見右臂,那里被火焰撩得生疼,而且傷口居然不可施法愈合:“什麼劍。”

“孫子,你爺爺我叫流光!哼,見識到了吧,赤霄流火,何曾尋常,這可不是凡火!”流光默默地恨恨。

浮蘇不知道流光在默念著什麼,她騰空一躍閃避開魔修的劍光,如鶴起又降,趁勢一劍斬落,這一劍似可破虛空,火焰點亮了整個殿閣,映得光頭小禪師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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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送到嘴邊的肉

魔修諳得浮蘇劍上流火的厲害,便不再近身接觸,避開火焰祭出防御法寶。防御法寶祭出后,火焰對魔修的傷害便減低了,不過卻也因為防御法寶,魔修的速度有所降低,且招式不再那麼便利。

這魔修使的乃是一枚青幽幽的環狀法器,既似金又似玉,上邊有淺淺的詭秘花紋。每當魔修輕輕彈出,那法器便散出一股青芒,如有形一般擊散浮蘇的劍意,便連火焰也會減淡幾分。

流光暗暗著急,這魔修的法器雖不厲害,但浮蘇現在的境界,並不能使出它的全部威力來。赤霄本身雖是上古仙劍,但在上古仙劍中名聲卻並不多麼響,論起威力來也並不能力壓各大仙劍,而是使它的李道宗太過厲害,才使得赤霄被濃墨重彩地記過數筆。

而且,這時候,浮蘇丹田漸空,劍意運轉已跟不上,動作雖然沒有慢下來,但威力卻已減弱。浮蘇也知道自己的情況,便問流光:“流光,景喚禪師還要多久。”

“大法普渡,遠還沒到時候,你支撐不到的。浮蘇,你走,將我留下來,我自有辦法護住宸君。”流光這是打算自我犧牲,它其實不想這麼干,但是如果主人知道它在宸君的生死關頭沒有盡全力,就算魂魄全消,估計也有手段把它毀去。

流光自己對宸君也照樣有情有義,就算不為主人,它也會盡全力,只是不會自我犧牲而已。

“你是嘴欠了點兒,可我怎麼會拋下你。流光,雖然我們不是那麼彼此喜歡,但身為劍修,怎麼會舍下手中的劍呢。”浮蘇勉力又斬出一劍,這一劍斬出,雖劍意有幾絲寂滅意味,但同時她丹田中用以維持劍意的靈力已所剩無多。

“你這女人就是有毛病,趕緊滾蛋。”流光著急得很,主人真是沒說錯,女人都認死理,越讓她走越是死都趕不走。就這樣主人還偏給它擇一女人為主,主人,你這是搞什麼啊!

這時,那魔修卻忽然停下,看向流光,然后又看向浮蘇,末了揮揮手說:“你過來。”

“滾,你爺爺我才不過去,要打就打,別廢話。”流光壓根不理會,一個戲讓浮蘇走。

“是說你。”魔修指向浮蘇。

“做什麼。”浮蘇戒備地看向魔修。

忽然不打了,又忽然讓她過去,她才不去,誰知道這魔修要使什麼詐。那魔修卻不在意,向著浮蘇走近幾步,仔仔細細看了片刻才“哈哈哈哈”地大笑起來。笑到最后,魔修連眼淚都笑出來了,連稱:“老祖真是好計策,好謀劃,好招兒。”

浮蘇和流光都糊涂了,那魔修又看向浮蘇,眼神中充滿了戲謔,這麼看了浮蘇一會兒后,魔修居然舉步離去。浮蘇看向流光,流光表示它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魔修立時就可以取浮蘇的性命,然后收拾掉景喚,以完成他們入侵滄海界正道的計劃,但魔修卻笑好一通后轉身就這麼走掉……

“搞什麼?”

嗯,很久以后你會知道搞什麼的,但現在只能一頭霧水。

流光也不是很清楚,但知道這魔修肯就這麼離開,肯定是因為浮蘇身上藏著什麼謎題。但浮蘇能有什麼,好好的乘云宗弟子,承道宗傳承,雖然跟宸君發生了那麼點你推倒我,我被你推倒的事,但其他還真沒什麼值得拿出來一說的。

怎麼想也想不通,浮蘇和流光都干脆不再去想,不過浮蘇還是被魔修給傷了,雖是輕傷,她現在丹田空空,無法施咒替自己愈合傷口,只得慢慢聚蘊養丹田,積聚靈力。

但,那魔修沒有收割浮蘇的性命,卻動了點原本不用動的手腳。當景喚頌完大法普渡經時,景喚的眼神十分迷離,表情有些痛苦,身上的僧袍已被汗打濕。浮蘇見狀,喊了景喚一聲,卻不見景喚答應:“景喚禪師,你又怎麼了?”

搞這麼多破事,早就知道劍閣大比這樣的盛事除了麻煩還是麻煩,她就應該頂著上元真人的“你懂的”跑得遠遠的。

“死了,浮蘇,你推宸君推得多了,這回宸君是想收債。”流光趕緊斷開神識上的牽連,並且保證不偷竊。

“流光,你給我死回來,你答應過宸君再有下次要一劍劈過來,趕緊劈他,劈他!”浮蘇可不想被神識不清的人推倒,萬一宸君再出現,說不定人家想來想去,覺得就算是看道宗的面子也不能留她,那可怎麼辦。

浮蘇沖著劍吼,流光就是斷開神識也能聽得見,只得又鉆出來說:“別蠢了,我敢麼,我要敢劈他,回頭他就能把我粉碎成十億八千萬粒勻勻整整的屑子。別以為我是為了他好,他就會領我的好,他和主人都一路貨色。”

“景喚禪師,別過來。”這回輪到浮蘇無力反抗,她的丹田空得跟被狗啃了又啃的大棒骨一樣干凈,要光憑力氣,她怎麼比得過景喚。再加上流光不幫忙,她只能眼睜睜看著景喚開始對她上下其手。

該死的是,她居然有感覺!她甚至想起了幾日前在殿閣里的歡愛,肉體與肉體的撞擊,體液與體液地交融,高亢的吟哦,低沉的悶哼。一想到那些畫面,她的身體就先酥了一半,再加上景喚上下其手,她都不想反抗了!

“我們倆一碰上,就非得這樣嗎?每回我們倆單獨相處好像都得這樣,流光,這到底什麼毛病。就算禪宗心法和寂滅劍意互相吸引,也不是這個吸引法。”浮蘇一邊覺得愉快,一邊又很無奈。

更該死的是,景喚神智被迷,壓根就不會到動搖禪心的份上,所以宸君也不會出現。就像上次那紅衣大魔,也是景喚完全沉迷于欲望之后才出現的,現在好像什麼都不能阻止小光頭來推倒她了……

“鑒于你們倆一單獨相處就得這樣,我覺得這其中必然還有其他原因,不過現在誰也不清楚。或許,你就是天道對宸君下世的考驗也說不定,你看宸君真的太順了,哪有大能下世這麼順的,所以我覺得這很有可能。”流光胡說八道地亂言語,不過,流光覺得這也有可能,但天道到底怎麼個想法,誰也揣測不透。

浮蘇幾乎要吐血了,敢情她就是個工具!

流光收回神識,不再聽、不再看、不再說,它可不想現場目睹他們倆互相推倒。再及,宸君的春X宮不是誰都能看的。

浮蘇上衣已被半解開,明顯小光頭對解人衣裳很不擅長,所以折騰好一會兒都沒能解開她腰間的結,更沒能把衣裳扯開。但那雙手,該摸的都摸遍了,指尖可疑的濕潤讓浮蘇覺得自己還是放棄抵抗好好享受吧。

反正,小光頭也挺可口的,她已動情,干嘛要拒絕送到嘴邊的肉。嗷嗷,還有,這回總算不用她主動了。至于宸君要求她封五識五感,以及打暈,她倒是很想,不過她現在封五識五感的靈力都擠不出來。

靈力不是事業線啊,擠擠總會有,丹田一空,靈力的積聚至少需要靜心入定才能慢慢恢復,最少需要一兩個時辰,最長需要三五天,這個得看個人靈力的積聚速度。

景喚終于耐不住了,暴力撕開她的衣服,雪白的肉蕩起一層波瀾從紅衣中解脫出來,一側的頂端正好抵住景喚的掌心。景喚先是輕輕地蹭幾下,然后大手一張,將整個峰巒握于掌中,另一手也已攀上另一側,雙手齊齊用力施為,揉捏得浮蘇眼中都溢出水來……

浮蘇忍不住伸手去碰景喚,還很順手地脫去景喚的僧袍,露出她近日來時不時會出現在腦海里的胸膛,胸肌雖不發達,但卻也本錢十足。浮蘇忍不住咽幾口唾沫,十指翻飛,如景喚揉捏她一般碰觸他的胸腹,乃到已經腫脹起來的炙熱。

她這麼一動彈,景喚更加忍不住,手上的動作便加快起來,眼看著景喚就要撕開她的裙子時,流光忽然蹦出來:“浮蘇,還有個辦法能阻止……咳,我看現在不用了,你挺樂意的。”

她還真挺樂意的,不過……她既不想招收拾,因為道宗的傳承,將來想收拾她的人很多,能少一個還是少一個吧。而且,不就是吃個肉嘛,她決定了,找別人吃去,吃景喚太危險了。

“說……”浮蘇這個說字喊得咬牙切齒,顯然,她用了很大的毅力才吐出這個字來。想法雖好,可身體卻實在不願意放棄既將到來的歡愉,所以必需趁現在。

“你乾坤鐲里有金烏菩提露,給宸君潑幾滴就行。”流光也是好不容易才想起來的,它答應過宸君要“如何”,它還是得努力一下。至于能不能真正阻止,它可不管,反正它就挺樂見他們互相推來推去的。

浮蘇無奈得很,她正在享受著景喚在她身體上播撒下的無上歡愉,那雙手越來越滾燙,也越來越深入。諸神在上,她需要多強大的意志力,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從乾坤鐲里取出金烏菩提露來潑景喚,這太考驗人了,她可不是什麼意志品質出色的人吶!

景喚禪師,要不咱再吃一回肉,至于以后,我先找別人吃飽再見你,那就應該不會化身女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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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劍修不輟,終將無敵于星海

浮蘇最終還是覺得歡愉不如性命重要,抵著巨大的歡愉,從乾坤鐲中取出金烏菩提露,那是不知道多少年前自某處佛門聖地意外得來。金烏菩提露被她裝在一個小甕里,取出來伸手往里一浸,便往景喚臉上潑去,有幾滴灑落在她脖頸峰巒間。

金烏菩提露也並不能即起效,景喚似覺得這味道很誘人一般,以唇舌一滴一滴舔去。浮蘇整個人一顫,腿間溢出一股水流,尼妹啊,真后悔,送到嘴邊的肉不吃,太吃虧了。

“咳,浮蘇,你趕緊穿好衣裳吧,還得順便給宸君整理一下,否則……你怎麼解釋。”流光對浮蘇的赤裎肉身視若無睹,笑話,人類看到倆狗在大街上交配難道會有什麼想法不成。當然,這形容不能講給浮蘇和宸君聽。

這簡直是她前前后后活一千多年來最考驗她的時刻,不但要從深陷的欲念中抽出身來,還要給景喚整理衣裳。上蒼吶,他都把自己脫到一絲不掛了,她自己穿衣服好說,給她穿衣裳,她怕自己忍不住又反推回去。

先給自己穿好衣服,浮蘇咬著牙關給景喚將僧袍內外一一套下整理好,好在這時候景喚很配合。雖然沒有完全蘇醒神智,卻也不再意圖推倒她,就這樣給景喚穿好衣服后,她也已經累到虛脫,流出來的汗幾乎要浸透衣裳。

“冤孽啊,這真是冤孽。我以后真的不能和他再單獨相處,要不然不是他吃了我,就是我吃了他。關鍵是我吃了他是我的錯,他吃了我我得背黑鍋,太冤孽了。”浮蘇抹去額頭上的汗,對自己的遭遇已無語凝咽。

“如果真是天道安排你作宸君的劫數,你就不想背這黑鍋也不行,天道可比主人不講道理得多。”流光默默補刀。

浮蘇已經沒力氣去反駁,但如果這真的是命運,她不會向命運低頭的,雖然確實很令人心神愉悅。可當一件事,上升到命運的程度,將身負寂滅劍意的她,對命運兩個字有著天生的反叛精神——你可以這樣去安排,但我絕對不會照著你安排的去做。

從不屈到執著,浮蘇覺得自己完成了質的飛躍,在只得不屈劍意時,她對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種種死不低頭,到執著劍意時,她有了新的目標,對抗命運的安排。當然,前提是如果真的是天道安排下她身為工具的命運,如果沒這麼安排,她也不必傻啦叭嘰地去對抗天道,這目標太招雷劈。

在她胡思亂想時,景喚神智已漸漸清醒過來,待到睜開眼睛時,只看到浮蘇支著下巴在那出神。陽光從窗格縫隙中不顧一切地擠進殿閣中來,微塵流轉其間,將她側身的線條涂上一層薄薄光輝。這畫面,靜謚得仿若自遠古而來,景喚略有些失神,卻不因這畫面,而是因心中莫明而起的些微浮動。

最終卻只歸究于美,美好的人和美好的事物天生便足可令人心生感懷:“浮蘇師妹,你可還好?”

“除了丹田已空,一切都好。流光已感應過,乘云宗內外已無冥淵魔修,不過流光感應不出魔種是否已然清除,這卻還需景喚禪師去確認。”浮蘇雖然丹田靈力一掃而光,但身體並沒有太大的疲憊感,方才積聚起一點靈力來,她已把身上的傷痊愈好,所以看起來除了丹田空蕩蕩,倒也沒什麼問題。

景喚看了看,見浮蘇真是好好的便也沒再說什麼,只是起身時鼻端傳來一股分外清澈干凈的氣息,仔細一聞:“怎麼有金烏菩提露的氣息。”

這個……怎麼解釋吶。浮蘇默默地問流光,流光趕緊給她一個借口,她便用這借口把景喚搪塞過去:“冥淵魔修所修功法皆懼佛門之物,我多年前曾得過一甕金烏菩提露,便灑了一些,有些許便灑落在景喚禪師身上。”

莫明怪怪的,但景喚卻也找不出漏洞來,只得點頭應聲。見浮蘇坐在那兒,以為她已沒有力氣起來,便起身去扶她。

但浮蘇被他一碰,整個肩側都是酥麻的,小光頭對她真是太有殺傷力了。她輕顫一下讓過景喚的手,自己便起來了,笑道:“景喚禪師不必擔心,我無事,只是需時間積聚靈力罷了。日入時分(日入為酉時,5點至7點)還有一場比斗,我還得速速積聚靈力,下一場又是那成名已久的散修呂思華,可不是好贏的對手。”

景喚雖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卻也沒再堅持,只是撩起僧袍站直身說:“那浮蘇師妹便好生調息,我需得去查看乘云宗內外之人是否已全破去魔種。”

“若還有不妥,景喚禪師……只管來找我。”浮蘇特想說,您別來了,可事情已經做到這步,當然得做好做完,不帶差臨門一腳的。

聞言,景喚點頭而去,只是一邊走一邊越覺得古里古怪。流光在景喚身后抖了抖,它覺得今天眼睜睜看著浮蘇哄騙走宸君,回頭宸君八成還是得收拾他,誰讓宸君舍不得收拾浮蘇,而景喚目前又收拾不過呢。

主人說得對呀,劍修不輟,終將無敵于星海。

“別回味了,趕緊入定,除非你下場不想贏了。”

浮蘇“噢”一聲,頗為失落地盤坐閉眼,心里好生悔恨,為什麼送到嘴邊的肉她給推出去了呢,現在覺得自己好空虛好寂寞好失落呀。誒,大齡女青年且饑渴如狼,何況她這麼一千年老妖婆,饑渴點好像也是應當的。

入定之前,浮蘇腦海里最后一個念頭是——老妖婆我要找人雙修去,不能指著吃小光頭的肉過日子了,會饑渴出綠眼睛來。

流光默默地沒吱聲,雖然它很想告訴浮蘇:“睡過宸君你還想睡別人,做夢吧你,宸君不能肯的。如果你真睡了別人,憑宸君那脾氣,那人估計要慘糟滅絕人性的暴力行為。”

快到第三場時,浮蘇才將靈力注滿丹田,乘云正法在這方面倒是極出色。浮蘇整理一下,召來流光便向劍閣去,劍閣這時已經熱鬧起來,眾人都在談下午的事,每一個人都對景喚所頌的大法普渡有感覺,不過有些感覺舒服,有些則感覺到有些剝離的疼痛。浮蘇看了一眼法葉寺所在的方向,只見到天崇和另外兩名法葉寺弟子,卻不曾看到景喚。

她很想過去問問,卻到底沒有過去,流光問她為什麼:“如果命運非安排某個人做他的劫,我不想成為那個人,會很苦。為什麼任何人而活,走什麼樣的路,我都希望出自自己的選擇,而不是為了某個注定的命運。”

做為劍靈,人類的某些想法和情感流光是無法理解的,但浮蘇這句話中的堅定與執著它聽出來了。浮蘇就是那種時刻拎著劍,站在她喜歡的地方,告訴天告訴地告訴這世間,她就是這樣的面目,就是這樣的性情,被喜歡也好,被厭惡也罷,她說——我不會改變,更不會為任何人改變,誰若逼迫得來,先問問我手里劍肯不肯。

但流光剛為浮蘇這份性情想叫聲“好”的時候,就聽到浮蘇低聲囔囔開:“呂思華啊,流光,怎麼辦,那位女修好厲害的。”

流光一抖劍身,恨恨地鉆進乾坤鐲拒絕跟浮蘇溝通,其他女人是不是異端它不清楚,浮蘇絕對是,是得不能再是了!

此時,日漸西沉,天際一抹余霞將劍閣投照得分外崢嶸,山間煙嵐之氣繚繞成一束光與暗交駁的輕紗,在山巒與山巒之間起伏流動。鶴飛還林中棲宿,山鳥燕雀也各自歸林,晚霞之中有笛聲輕響,明亮悠揚,仿若能照徹亙古,抵達永生。

浮蘇站在臺子上,聽著遠處不是哪位修士吹的笛聲,心中一下子寧靜下來,所有紛繁的雜念都化作山中云霧,輕風一吹便自散去:“誒,就是,想那麼多做什麼。正好師傅跟我提過結道侶的事,便答應下來,考慮考慮師傅推薦的人選。”

一般來說,修士都會選擇在元嬰期結道侶,只因再往上對延續后代便會變得困難,而且一旦懷有身孕將會面臨極其漫長的懷孕周期。浮蘇倒沒想過懷孕什麼的,她現在就是需要吃肉而已。

主意一定,便再不去想它。這時,呂思華也上得臺子來,浮蘇沖她一笑持劍一禮:“呂仙子有禮。”

“浮蘇姑娘有禮。”呂思華臉上亦盈盈有笑。

互相致禮后,兩人便各自挽劍,呂思華劍意乍現,流光便看出來了:“是第二重劍意的思之劍意,呂思華所修的應當是繾綣劍意,溫柔纏綿。浮蘇,對你來說可不好對付。”

浮蘇答也不答流光,只將不屈劍意凝于指端,立馬流光便抖幾抖安靜下來。呂思華先出劍,浮蘇將流光輕輕遞出,劍意如滄海巨浪重疊而出,雖無水氣,但劍意依舊奔涌不絕。你有纏綿不斷絕之思,我便有綿綿不絕的浪,且一浪高過一浪喲,親,請察收。

滄海劍意凝重而雄渾,在其間轉騰挪移的呂思華仿如巨浪中一葉孤舟,卻並不輕易被巨浪所破。而是趁浪高則高,趁浪低則低,劍意不見絲毫凝滯。浮蘇輕輕一側身,斬破打在身上如絲如縷的纏人劍意,卻在斬破的瞬間,那惱人的一絲絲一縷縷又將她緊縛住。

這劍意太惱人了,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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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少艾慕色,人之常情

于是浮蘇迎來了她第一場失敗,流光覺得浮蘇輸得理所當然,雖然呂思華才修得第二重劍意,而浮蘇是第三重,但呂思華是第二重劍意臻圓滿,浮蘇的三重劍意卻不過粗通。元嬰以上,一重境界一重天,呂思華高過浮蘇兩重天,浮蘇輸得並不難看。

浮蘇也輸得心服口服,可還是會不甘的。不過,贏要贏得起,輸了也要輸得起。一場勝負而已,這又不是資格賽,一場勝負定去留。現在她和葉韶光、程復樓同樣兩勝一負,而沈妄言、何默舟及宋堪都是三場連勝。

第二天的第一場,浮蘇的對手是正元宗程復樓,這下總算輪到浮蘇占便宜了。程復樓也是元嬰境,火系劍意,浮蘇連第二重劍意都不用,直接一個滄海合意就把人克得死死的,程復樓與浮蘇一般初悟劍意,卻沒有個流光天天開小灶,哪里抵擋得住浮蘇的滄海劍意。

輕松帶走一場勝利,沈妄言和何默舟繼續連勝,宋堪卻輸了。葉韶光的對手正是沈妄言,而浮蘇自己的對手是程復樓,這就意味著,她現在和宋堪同樣三勝一負,沈妄言、何默舟則四勝。不過下一場,華山劍宗這倆位自相殘殺,必然有一個人要領跑第一。

至于浮蘇自己,她的對手是連城璧的妹妹連天碧,咳,她撿到一場勝利。連天碧上一場的對手是何默舟,雙方比斗太過激烈,連天碧因傷退出比賽,于是各宗門商量,從一百名往下,又挑了一名弟子上來頂替連天碧。

那位頂替連天碧的還沒來得及適應賽程就遇上浮蘇,浮蘇直接上第三重劍意把人劈了下去。于是四勝一負,而華山劍宗同門自相殘殺那局,沈妄言贏了何默舟,宋堪又輸一局:“咦,我好像排前三了耶。”

“是你們這一組的前三,又不是整個全閣大比的前三,得意什麼。下一場就是何默舟,你以為你討得了好,他到現在也就輸給沈妄言而已。”流光對浮蘇不抱期待。

“對水火兩系劍意,我還是有優勢的,何默舟是水系劍意。滄海劍意脫胎于水,而滄海的精義又在不屈,就是人家到底出竅期大圓滿,這一點我比不得。”浮蘇現在是典型的月光族,每一場比斗下來,都要耗進靈力。她初至元嬰境,丹田中的靈力不是很能供應得上。而劍意則是越高一重越耗費靈力,如寂滅劍意這樣的,她最多就能使出一兩劍來,然后丹田就能干凈得像蝗蟲過境。

“也好,讓你早死早脫生,何默舟贏了他第二,你贏了你第二。”流光並不覺得浮蘇能夠進入前十,這組最有可能的就是何默舟和沈妄言,浮蘇跟他們倆比,簡直就是個搭頭。

果然,浮蘇輸掉第五場,何默舟的劍意雖低于她,但劍意的高低並不能代表絕對實力。浮蘇這樣丹田后續無力的可憐蟲,就像那家里擺了一車庫豪車卻不會開車的倒霉孩子。

第七、八場,浮蘇都贏了,她居然非常險地贏下宋堪,沈妄言卻連輸兩場,輸給了連城璧和連天碧,憐香惜玉的倒羞澀少年呀!所以,他們這一組誰拿第一還得看她和沈妄言的最后一場。

這一組四個女修里,呂思華因是散修,容貌上多少見些風霜,並沒有悉心去維持容色上的年輕。而連城璧、連天碧是天玄宗名聲頗響的一對兒姐妹花,容色便可見一斑,少艾慕色,人之常情吶。浮蘇仔細端詳一下,怎麼看都不覺得自己有連城璧、連天碧那樣的容色:“明天又是生死一局,沈妄言怎麼都不會手軟的,我看我還洗洗睡吧。我能走到這一步,師傅已經老懷安慰了。”

“不執著于勝利了?”

“執著啊,勝利固然美好,失敗也是動力嘛。”

“嘁,借口。”

“是啊,我就是借口,那又怎麼樣,打不贏死磕啊,我跟他又沒仇。只要最后的勝利屬于我,哪怕奔向勝利的路上一直摔跟頭,那也不妨礙我才是笑到最后的那個人。成王敗寇,世人問的只是一句‘最后呢,誰贏誰輸’,最后的贏家才是王。”當然,不是說她就會放棄這場比賽,依然要拼盡全力,但一顆紅心,兩手準備嘛,給自己做做心理建設,才不會對于“輸”字耿耿于懷。

流光對浮蘇已無話可說,光論斗嘴,真要說起來,它萬萬不是浮蘇的對手,歪理一套一套的。流光只能暗暗畫圈圈詛咒浮蘇,晚上那場輸不死你:“我先去找宸君,怎麼昨天今天都沒看到宸君,難道宸君走了,我也感應宸君的氣息。”

擺擺手,浮蘇示意流光自己去。此時夕陽已盡散去光華,山間暮色深重,月亮還未升起,天際幾顆晚星如凈度上佳的鉆石撒于深藍絲絨,明亮潔凈地掛在還余著些許橙色間淡灰的云霞旁邊。好像是這世間最干凈眸子里的水光,令人不覺得心靜。

晚風中傳來山林的清香之氣,浮蘇從殿閣內走出來,坐于臺階上,浮云散、倦鳥還、晚風涼,端是好景致。浮蘇頓覺心情大好,輸贏什麼的,在對這樣的好風好景也是可以暫且放一放擱一擱的。

人心有分勝負,泉野不問輸贏。

就在浮蘇冥冥中似要進入一個非常玄妙的境界時,流光聒噪著出現了:“浮蘇浮蘇浮蘇,大事不好,宸君……宸君現在情況很不妙。我認為大法普渡對宸君來說不過小菜一碟,卻忘了現在他是光頭小禪師,還沒得全傳承。”

在流光這里,景喚和天宸都是一個人,只有浮蘇才會分別把他們稱作宸君和景喚禪師

“那他現在怎麼樣?”浮蘇一驚,心下覺得大事要不好。

“身魂相斥,識海與丹田不堪入目,你那天最多像被狗啃光的大棒骨,他現在像是被砸碎吸走骨髓的大棒骨。”宸君下世必有其目的,如果就這麼掛掉了,流光認為浮蘇和宸君牽扯那麼深,肯定要糟糕,而它又和浮蘇是一條船倒霉蛋。

“那找玉潭禪師呀,找宗門長輩啊,跟我說有什麼用。難道玉潭禪師沒有盡力救治嗎,又或者我乘云宗中長輩舍不得拿出天材地寶來。”乘云宗不可能見死不救,誰不知道景喚現在是滄海界安危之所系,現在就是要乘云宗的鎮山之寶,乘云宗也會給,當然得法葉寺拿出一定的“誠意”來。

“他們有用我會急麼,他們現在什麼都試了,都不管用。法葉寺的不滅心燈萬年不出如願塔,現今都取了過來,可還是沒用。浮蘇,我覺得可能也許……就能能救他了。”流光說到這收住了話尾。

話停在這有點怪,浮蘇滿腦袋問號:“這麼多修為高深的長輩都救不了他,我拿什麼救他,你別開玩笑了。”

流光急道:“誰還有工夫玩笑,我是說真的,而且你得現在就作決定是去還是不去,宸君怕是等不得太久,他現在很糟很糟很糟。”

“那……我怎麼救?”浮蘇莫明其妙,她修為低微,也沒撿過什麼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天材地寶,怎麼現在好像滄海界都在等著她去救似的。

“沒工夫跟你細說,先走,宸君那里一刻也耽擱不得了。”流光作著急狀。

浮蘇真當是情況已經危急到了慢一點都可能掛掉的地步,于是想想救他一命,說不得將來他能在剁自己的時候再手下留個情。這麼一想,浮蘇就架上一葉舟過去。法葉寺居住的客堂離天衍峰極近,不消片刻便到,浮蘇也沒注意到,一路上流光一個字不吐,壓根沒跟她說怎麼救的事。

流光可不敢先說,還是先把人哄去再講,畢竟兩人功法相互吸引,見著了面,它就不信浮蘇還走得掉。

沒錯,想要救宸君,必需要浮蘇去推倒他。雖然吃過這麼多次,但是女人在這種事上都很反感,所以流光就耍了個心眼,先把浮蘇誆去,她自然會心癢癢的,畢竟那天有金烏菩提露導致她沒吃成。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救命的藥?”浮蘇心中頓時有無數神獸咆哮而過,數不盡的天雷紛紛降下,怎麼她老要成為工具。又是當劫,又是當藥的,還讓不讓人好好過日子了:“我……我要不去會怎麼樣?”

流光直接就是一句:“撐不過日入。”

“那換別的姑娘來也可以吧,去凡間界找個花魁來不挺好的,人家還是職業的,肯定比我敬業,花招兒更多。我在那什麼方面,肯定不及人家萬一呀。”她是喜歡吃肉沒錯,尤其對小光頭的肉充滿興趣,可她這種當工具做藥引的事,還是免了吧。

“他都撐不過日入了,哪來得及現在去把人找來,別矜持了,鬧得像你不想吃似的。再說,不是隨便哪個女人都成,只有你可以,誰讓就你能讓小光頭禪心失守。別思量了,不就是覺得這個原因你膈應嗎,吃著了就成,還管為什麼吃的。”流光知道女人都不喜歡這樣的命運,可現在除了這樣還能怎麼樣,小光頭和浮蘇的命運息息相關,它又和浮蘇牽不清,不救小光頭,它和浮蘇就洗干凈肚子且等著灰飛煙滅吧。

這個……咳,她居然被說得有些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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