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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張海帆] 五大賊王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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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12:27:3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奉天小賊(5)


 齊建二見火小邪遲遲不回耗子樓報數,心中火大,就帶了兩人尋出來。這奉天城裡能讓火小邪四人躲著的地方,齊建二比火小邪還清楚,遠遠看到這幾間破屋中有微弱亮光,就躡手躡腳摸過來,果然聽到火小邪他們幾個在裡面說話,自然抬起一腳把門踹開,進來抓人。

    齊建二聽火小邪還敢頂嘴,上前一步“啪”的一聲抽了火小邪一大耳刮子,罵道:“也不瞧瞧都什麼光景了!還敢頂嘴!”火小邪被這一耳光抽的昏頭腦脹,摔倒在地,浪得奔幾個趕忙上前來扶著。眾人都是一臉懼色,絲毫不敢反抗,擠在一堆看著齊建二。

    火小邪挨了一耳光,心中憤恨,也不敢擺在臉上,只是心中暗罵:“齊耗子!打你爺爺我,日後一定加倍奉還!唉!怎麼這麼快讓齊耗子找到我們了!”

    齊建二搓了搓手,猛然鼻子抽了抽,四下看了看,說道:“怎麼一股子油脂香味?”齊建二東嗅西聞,很快就將目光落在四個人的嘴上。火小邪他們幾個吃的開心,嘴角邊上無不粘著點心碎末。齊建二哼了一聲:“你們幾個小兔崽子!不回來報數!躲在這裡偷吃?”

    齊建二“上五鈴”的輩份也不是虛名,做賊的最是眼尖,說到這裡上前一步就將藏在四人腳邊的裝點心袋子拽了出來,瞪了四人一眼,打開袋子,伸手進去抓出一塊點心來,放在鼻子邊一聞,喃喃自語道:“這點心油可用的重啊,不是尋常人家的點心!”說著,將點心送到嘴邊咬了一口,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齊建二臉色一沉,將手中的點心丟回袋子裡,將袋子一握,指著火小邪等人罵道:“說!你們去誰家偷的點心!說半句假話,就打斷你們四個的腿!”

    浪得奔、老關槍、癟猴都不由自主望向了火小邪,火小邪知道瞞著也一點意義沒有,於是咽了咽口水,說道:“是張,張四爺家的點心。”

    “張四爺?你們能偷到張四爺家的點心?你們敢去張四爺家偷東西?”齊建二十分的不信。

    “是,是張四爺家的。”火小邪無精打采的回答道。

    “他娘的!你們還能活著回來?說!怎麼偷的!”齊建二似乎對能偷到張四爺家的東西十分感興趣。

    “張四爺家圍牆邊,有一顆歪脖樹,從樹杈邊能蕩到一個屋簷下面,那屋簷下能容一個人爬過去,爬個一二丈遠,躲過走廊的人,有一個板子鬆動了,能鑽到房梁裡,再從房梁裡,沿著香味尋去,就能到一個佛堂上面,裡面人很多,忙忙碌碌往內屋走進走出,等了一個時辰,才算沒人了,我用繩打著活套,吊下去將點心拉上來的。”火小邪說的含糊,看似輕鬆尋常,其實火小邪這一趟,可真是驚現絕倫,光是從樹杈邊蕩到屋簷下這招,若不是火小邪豁出性命去,也難做到。此行曲折,絕不是火小邪這三言兩語講的完的。

    火小邪這樣講著,那齊建二也聽的極為仔細。

    火小邪說道:“就這樣了。出來的時候,還是一個不小心,從屋簷下來上樹的時候,讓他們發現了,一直追我追到院外,把我們四個用棍棒打了一頓,幸好來了個小丫鬟,說張四爺大喜的日子,才算饒了我們一命,也沒把點心收回去。”

    [ 書客網] 火小邪抬眼看了看齊建二,齊建二正在思量著什麼事情,火小邪叫了聲:“齊老大,我說完了。”

    齊建二這才緩過神來,一張面皮倒變的怪異的很,說道:“禍小鞋,你說的都是真的?”

    火小邪說道:“齊老大,我有一句謊話,我就挨千刀萬剮。”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三人也是連連點頭。浪得奔說道:“齊老大,他們下手很重,真是差點沒打死我們。”老關槍也道:“是啊,是啊,齊老大你看我的臉,這半邊還是腫的呢。”

    齊建二沉吟一聲,說道:“今天老子就先饒了你們!滾起來,跟我走!”

    火小邪他們四個沒想到齊建二能這麼便宜了他們,心中一喜,哪管齊建二到底打什麼鬼心眼,趕忙都站起來,跟著齊建二走去。

    齊建二走的飛快,火小邪他們四個身上疼痛,苦苦在身後跟著,火小邪沿路一看,並不是齊建二的住所“耗子樓”方向,忍不住上前一步問道:“齊老大,不回耗子樓嗎?”

    齊建二罵道:“少廢話!跟著走好嘍!”

    火小邪也不敢多問,想齊建二這鬼鬼祟祟的樣子,估計也沒啥好事要幹。火小邪自從跟了齊建二,又何嘗碰到什麼好事情,所以也絲毫不去想齊建二要帶他們去哪裡。

    他們一行人急匆匆走了一個時辰,才來到奉天成東郊城門口的一棟宅子跟前,讓跟著他來的那兩人散開去把風,帶著火小邪四個走到宅門前。火小邪看了看,猛然想起這地方他以前來過,乃是奉天“榮行”(做賊這個行當的雅稱)的“大在行”劉逢寶的一處住所。劉逢寶在奉天賊道中又稱“三指劉”,他自幼左右手不知遭了什麼病災,都只剩下大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指頭,卻練就了偷盜的奇術,能夠將整個手掌並上三根指頭,縮成僅有手腕粗細的錐狀,手指指尖更是又細又長,如同一把如意隨行的三爪錐,擅取人身上的細小金貴的物件。

    要知道這些偷過往行人錢財的賊,物件一般大小的倒不是很難,最難的就是偷細小之物,按賊道的俗話說:小一毫,險五成;偷針尖,乃稱聖!也就是說,要偷的東西如果小了那麼一點,想不被人發現,又能夠快速得手,就要比偷大一些的東西危險五成,如果你能將人身上針尖大小的東西偷走,那就是聖手了!大家想,針尖大小的東西,就算放在桌上,讓你用鑷子夾住,都要極為小心,聚精會神才可,何況是在人身上,埋在衣物裡面?

    三指劉儘管還達不到偷針尖的本事,但是據說他能夠從婦女耳環中不懂聲色的取下鑲嵌的玉石瑪瑙,也是讓火小邪感歎不可思議了!

    火小邪是“下五鈴”中的“品二”,也就是“下五鈴”中排第二的輩份,乃是這劉逢寶三指劉在此親自給火小邪提的鈴,火小邪怎敢不記得這個住所?

    齊建二走到門前,左右看看無人,上前敲了二短二長的“拜山扣”,轉頭瞪了火小邪他們一眼,低聲罵道:“誰都不准亂說話!”火小邪等人都連忙點頭,大家這時都明白齊建二來見極為重要的人。

    齊建二罵完,只聽院中傳來腳步聲,走至門前,也不開門,一老婦聲音念道:“黑燈瞎火,有什麼事情這個時候來找?睡了睡了!”

    齊建二趕忙抱拳,畢恭畢敬的說道:“風高月亮圓,城北齊二滾子來給老爺子點蠟。”

    門內那老夫人哦了一聲,問道:“沒帶甜果子來嗎?”

    齊建二說道:“還沒種下!沒那糕點勁。”

    這兩人說話聽著莫名其妙,實際乃是奉天榮行中的黑話,其實轉成白話乃是這樣說。

    齊建二:“我是城北的齊二滾子,有老爺子想知道的事情,不敢耽擱,趕快來向老爺子稟告。”

    老婦:“你要是身邊有麻煩事情就不要進來了。”

    齊建二:“絕對沒有!我用腦袋發誓!”

    話說成這樣,老婦便開了房門,一行人低著頭快步走進院中。

    老婦將門關上,打量了火小邪等人一番,目光銳利,看的火小邪心中一陣發毛。火小邪他們知道自己輩份地位,都趕忙垂著頭,身子微鞠,雙手手指繃直,緊緊貼著褲線,僅用小腿微微邁動著行走。這種姿勢也是規矩,做賊的人,行事之前都要四下打望,挺身仰頭,尋個好時機,那手臂手指也要抬起、蓄勢,擺好方位,待時機出現,便要用最短的距離伸出手去,以求快准穩。所以,火小邪他們這個姿勢,便是擺明自己身份低微,絕對不敢造次的尊敬之意。

    老婦人引了他們進來,在前帶路,穿過一間黑漆漆的前廳,直至後院一廳房中。廳房不大,點著香燭,倒也古色古香。老婦人說道:“齊二滾子,在此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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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12:27:5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奉天小賊(6)


 齊建二連聲稱是,也不敢坐下,將火小邪他們一拉,讓他們站在自己身後,自己則筆直的站在廳中,頭也不敢亂轉,只有眼珠子還四下轉動打量。

    過不了片刻,內屋傳來咳嗽聲,慢慢走出一五十多歲的老者,拄著一根紅木拐杖,那握著拐杖的手,只有三指,形狀如錐,說是手吧,還不如說是用黑鐵打成的一件爪形器械。來人正是劉逢寶!

    齊建二見到,趕忙將雙手先前亮出,讓三指劉能看到自己的手掌,隨即兩個大拇指勾在一起,握住拳頭,整個人也向下深深一鞠躬,說道:“劉大爺爺。”

    三指劉倒也不似個陰沉之人,面色平易的笑了笑,沙啞的說道:“哦!是齊二滾子啊!坐吧!坐吧!”

    齊建二說道:“不敢不敢,我站著說就好了。”

    三指劉也不再客氣,走到廳中主座坐下,咳嗽一聲,說道:“齊二滾子,你很久沒來看望過我了,今天給我帶什麼好消息來了啊?”三指劉說著,目光也向火小邪他們四個看去,接著說道:“想必是這幾個小子知道了什麼吧?”

    齊建二說道:“劉大爺爺,正是這幾個小子知道了些您讓小輩們打聽的事情。”

    三指劉說道:“哦?齊二滾子,你還讓下五鈴的小子們去打聽?不妥啊!”

    齊建二趕忙說道:“劉大爺爺,我哪敢啊,是這幾個小子不知怎麼機緣巧合,進到張四爺他們家的佛堂去了!”

    三指劉一把抓緊拐杖,眼中精光亂閃,說話聲音竟也不沙啞起來,喝道:“齊二滾子!說話當真!”

    齊建二嚇的一愣:“當真當真,他們絕不敢騙我,我把他們都帶來了,讓他們親口講給您聽!”

    三指劉一跺拐杖,震的地面咚的一響,喝道:“講!”

    齊建二一把將火小邪抓到身邊,急切的叮囑道:“禍小鞋!把你怎麼進到張四爺家佛堂上面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劉大爺爺講講!”

    火小邪本來一路上頗為緊張,聽他們兩人大驚小怪的,反而不在意起來,心想:“不就是偷點心那點事嗎?講就講啦。”

    火小邪懂得規矩,小心翼翼的道了聲:“劉大爺爺,給您請安,我叫火小邪……”

    火小邪低著頭,搖頭晃腦的把怎麼去張四爺家裡佛堂上面偷到點心的事情慢慢道來,和與齊建二說的,並無二致。

    那三指劉仔細聽完,半晌無語,頓了頓拐杖,歎道:“沒想到你這個小娃娃,還有這個能耐!”

    火小邪聽到三指劉誇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向齊建二張望,齊建二已經面露喜色,只顧著觀察三指劉的神色,齊建二心想:“估摸著這次三指劉一定重重有賞!這麼多天了,也沒有人知道張四爺家佛堂裡到底擺設了什麼,竟然讓我下面的小鈴鐺看到了!哈哈!”

    三指劉閉目沉思,卻聽內堂中傳來哈哈哈連聲大笑,一人又快步走了出來。

    齊建二抬頭一看,頓時嚇的膝蓋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只見來人是個黑臉大漢,一般高矮,精瘦的很,留著山羊胡,梳著個板寸頭,左臉齊眉處有道刀疤直劈到耳際,身穿一黃棕色大衣,敞開著衣服,腰間系了一粗大黑色的牛皮皮帶,皮帶上掛著一圈暗青色的蛇皮馬鞭。

    這大漢邊走邊笑,直勾勾的看著火小邪等人。

    這人乃是當時東北著名的四大盜之一,江湖人稱黑三鞭,一張黑臉,一道刀疤,一圈蛇鞭,乃是東北下八行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黑三鞭本是習武出身,不知何故進了賊道,曾經一夜之間連盜奉天城九家大戶人家,每家都丟了張畫著黑蛇的圖片,從此逃出奉天城,僅有江湖傳說黑三鞭的種種軼事!

    據說黑三鞭不僅偷盜,而且殺人如麻,你若是本書轉載ㄧбkwαр⑥сom

    阻了他偷東西,他發起飆來,全家無論男女老少,統統宰掉。有人說曾經震動東北的宮小川全家十六口人一夜被殺的宮家堡案,就是黑三鞭所為。

    所以這個黑三鞭猛然出現在三指劉家裡,還沖著他們哈哈大笑,自然讓齊建二嚇的腿腳發軟。

    齊建二心想:“怎麼黑三鞭回奉天了?難道三指劉讓我們去打探張四爺家的情況,和黑三鞭有關?”

    火小邪見到黑三鞭,想起江湖中傳說的“黑臉刀疤蛇鞭”,又看到齊建二嚇到身子微晃,也多少猜到來人是誰了。

    火小邪心中不安,尋思著:“難道這黑三鞭不相信我說的?若是他問起來張四爺佛堂裡的事情,我到底說還是不說,說了他又能相信嗎?”原來火小邪在張四爺家佛堂上方,的確看到一件他前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怪事,只是過於怪異,火小邪心想說出來也是沒人相信,便就將這段略去不說。

    黑三鞭走到三指劉跟前,止住笑聲,沖三指劉抱了抱拳,說道:“劉大哥請勿見怪,我在裡面聽他們說的有趣,就忍不住出來來。”

    三指劉也十分客氣,點頭道:“黑兄弟見外了,我也正想著叫你出來呢。”

    黑三鞭道:“我可否問這個娃娃幾句?”

    三指劉道:“請問便是,都是些下五鈴的小崽子,不用客氣。”

    黑三鞭轉過身來,一雙細長的眼睛牢牢盯著火小邪,背著手向前走了兩步,問道:“你這娃娃,我問你,張四爺家佛堂中供的什麼佛,燒的什麼香?”

    火小邪心想:“果然要問佛堂裡的事情。”

    火小邪也不敢怠慢,回答道:“回爺的話,供的是地藏菩薩,燒的是九支三尺高香。”

    黑三鞭一笑,哼道:“佛前擺了什麼?”

    火小邪暗罵:“真狠!他怎麼知道!”原來這佛堂的佛前擺的東西,就是火小邪倍覺古怪的事物。

    火小邪略有猶豫,嗯了片刻,抬眼看了看黑三鞭。

    黑三鞭哼道:“你若去了,這些東西還看不到嗎?”

    火小邪連忙低頭,說道:“回爺的話,我怕我說了爺不相信。”

    黑三鞭說道:“只管說便是!你黑爺爺走南闖北,見的事情多了。”

    火小邪說道:“那佛堂的佛前地上,擺了一個半裸身子的女子……”

    眾人聽了,連本來安坐著的三指劉也是大為震驚,一雙小眼瞪的溜圓。

    齊建二罵道:“禍小邪!瞎說什麼!住嘴!”

    黑三鞭黑臉泛紅,沉聲道:“讓他說!”齊建二趕忙嚇的閉嘴,屁也不敢放一個。

    火小邪倒不驚慌,眼前似乎又回到佛堂上方的景象,火小邪理了理思路,慢慢說道:“我先開始也是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個活人,可仔細看了看,絲毫不象有人氣的。這女子儘管穿的少,但從頭飾打扮可以看出來,不是大清朝的人,應該更是前朝的。”

    黑三鞭問道:“這女子什麼姿勢?”

    火小邪說道:“平躺著,仰面朝天,雙手交叉放在小腹上。對了,對了,那女子額頭上似乎畫了一道朱紅色的符。”

    黑三鞭哼了一聲,刷的從懷中變出一張紙來,抖開了亮在火小邪面前,說道:“是不是這個符!”

    火小邪一看,只見紙上赫然畫著一個如同三個螺旋拼在一起的圖案,正和佛堂女子頭上的符一模一樣。

    火小邪連連點頭,說道:“就是啦,就是這個!”

    黑三鞭手一晃,又將紙收入懷中,一張黑臉漲的黑裡透紅,說道:“你個娃娃,算你運氣,竟能見到這等寶貝!”

    三指劉站起身來,走到黑三鞭跟前,說道:“黑兄弟,你說的莫非是女身玉?”

    黑三鞭笑道:“正是此物!我此行來奉天,就是來偷這個女身玉的!嘿嘿,果然落在這個張四爺家裡了!來!娃娃,這次你對黑爺我有大大的功勞,這是賞你的!”黑三鞭說道,從懷中摸出幾片金葉子,刷的丟在火小邪跟前。

    火小邪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錢擺在眼前,想也不想,就要蹲下去撿。齊建二見了金葉子,早就把畏懼黑三鞭的心思丟到九霄雲外去了,眼睛一亮,動作麻利的如同黃鼠狼子偷雞的最後一招,一個躬身沖去,將火小邪撞開,眨眼就將幾片金葉子撿起來,連聲道謝:“謝謝黑爺,謝謝黑爺!”謝完還不忘側頭瞪了眼火小邪,嘴中罵罵咧咧:“回去再收拾你!”

    三指劉說道:“你們幾個就回去吧!嘴巴上清淨點!若再讓人知道,你們知道下場!”

    齊建二應道:“是,是,劉大爺爺,您放心,您放心!”

    齊建二拉著火小邪等人就要離開,幾個人剛走了幾步,只聽黑三鞭在他們身後叫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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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12:28:1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火行亂盜(1)


 齊建二帶著火小邪他們幾個正要快步出去,聽到黑三鞭在後面喊,心中一驚,想道:“我的爺爺,您還有什麼事情啊!”齊建二腳步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齊建二站穩身子,趕忙轉過頭來躬身道:“黑爺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黑三鞭嘿嘿一笑,說道:“這個誰,把說話的娃娃留下!以後跟著我辦事!”

    齊建二心中一松,說道:“好好,好好!”說著就把火小邪拽到前面來,叮囑道:“禍小鞋,你留在這,聽你黑爺爺的吩咐!”

    火小邪心裡一百個不願意,他見這個黑三鞭絕對不是什麼善類,心中也是畏懼的緊,巴不得儘早離開。可黑三鞭讓他留下,齊建二屁也不敢放,火小邪又能有什麼法子?

    火小邪被齊建二拉出來,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他們見到,心裡也都怕火小邪留在這裡無異於身處龍潭虎穴。別看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他們年紀小,但和火小邪都是過命的交情,八九歲的時候就混在一起,一起玩樂戲耍,也一起挨打偷東西,儘管沒有正二八經的拜過把子,心中互相早就認對方是親兄弟了。

    齊建二拉扯著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他們,罵道:“走走!走啊!”

    少年人沒有那麼多世故,感情真切,火小邪又是他們的大哥,浪得奔根本顧不了那麼多,伸手拉住火小邪的衣角死死不願鬆開,老關槍和癟猴更是都要哭出聲來,仍由齊建二拉扯著,三個人就是一動不動,不願離開。齊建二著急上火,也不敢發作,只好大巴掌直往浪得奔他們幾個的臉上抽。

    火小邪見浪得奔他們這個樣子,心中發酸,想到他們四個自從相識以來,幾乎沒有分開過一天,晚上都是擠在一塊睡覺,眼下竟然要分開,於是眼圈也紅了,但嘴上還硬:“沒事,沒事,我完事了再去找你們。”

    黑三鞭哼了一聲,說道:“你們四個小子,倒都是夠兄弟嘛!”

    齊建二趕忙說道:“黑爺,馬上走,馬上走!”上前又是硬拽,齊建二到底還是勁大,眼看著就把浪得奔他們拽開,癟猴忍不住,哭了起來:“大哥,大哥,我和你一起。”

    浪得奔也咣的跪下,連連磕頭不止,嘴上哭喊道:“黑爺爺,黑爺爺,我們不想和大哥分開,求求你也留下我們吧。”

    老關槍也立即跪下來,連連磕頭,頓時三個娃娃跪了一地,磕頭聲咚咚做響,此起彼伏。

    黑三鞭倒樂了,說道:“我倒是奇了,我又不是閻王老子,還怕我將他的命帶走不成。”

    火小邪見狀,也跪了下來,哀聲道:“黑爺爺,我們幾個從小就在一起,從來沒有分開過一天,我們平日裡都是一起做事,黑爺爺,求你也讓他們留下吧!您一定用的上我們!”

    黑三鞭皺了皺眉,回頭看了眼三指劉。

    三指劉思量了一下,沉聲道:“這四個娃娃,倒是下五鈴裡出類拔萃的好手,彼此配合的不錯,也信得過,黑兄弟也許用的上他們。”

    黑三鞭嘿嘿一笑,說道:“也好!你們四個娃娃,起來吧,都留下!”

    浪得奔、老關槍、癟猴都歡呼一聲,本書轉載ㄧбkwαр⑥сom

    連聲道:“謝謝黑爺爺,謝謝黑爺爺!”火小邪轉頭看了他們三個一眼,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這點說不上是好是壞的事情,已經讓他們又樂成一團。

    三指劉沖齊建二說道:“齊二滾子,你這幾個小鈴鐺,就先留給黑爺使喚著吧。”

    齊建二連忙說道:“是,是。”

    三指劉說道:“那你就走吧!有什麼事兒,我找人吱唔你!”

    齊建二連聲應了,悻悻然看了火小邪他們幾個一眼,轉身快步退出廳堂,外面那老婦早就等著,引著齊建二離去。

    其實齊建二心裡也不好受,畢竟火小邪他們從小就跟著自己,怎麼也算是一把屎一把尿帶出來的,而且還頗得自己真傳,眼看著他們四個齊齊離開身邊,不知還會不會回來,也是神色黯然,心中如同灌了半壺醋一樣,酸溜溜的。

    黑三鞭見齊建二走了,將大衣一撩,坐在三指劉旁邊的客位上,嘿嘿直笑,看得出心情不錯。

    黑三鞭指著火小邪他們說道:“你們四個,從小到大把自己的名號說了!各自會些什麼,也都一起說了!”

    火小邪他們四個互看一眼,癟猴畏畏縮縮的先站出來說道:“黑爺爺,我叫癟猴。現在能打哨子。”這打哨子的意思是說,在幾人配合偷竊的時候,一個人故意吸引或者干擾“馬兒”(被盜之人)的注意力,以便他人得手,也能夠監視、望風、預警等。

    老關槍在四人中排老三,癟猴說完,老關槍說道:“黑爺爺,我叫老關槍,能跟背風和解三鈴了。”這跟背風是說,在確定馬兒身上的“旺子”(錢財等,分不同等級的旺子,一到九旺,代表錢財的價值)以後,一直跟著馬兒,方便時下手。解三鈴是偷東西的能力級別,也就是說人身上掛著鈴鐺,你去偷東西,不能讓鈴鐺發出聲音,最高的高手,據說能解二十四鈴。

    浪得奔站出來說道:“回黑爺爺的話,我叫浪得奔,最擅長的是捏旺兒,能解四鈴。”捏旺兒,就是偷東西的人要先判斷出馬兒身上的旺子放在什麼地方,多大多小,多輕多重,確定能用什麼法子拿到。

    最後輪到火小邪,火小邪想了想,說道:“回黑爺爺的話,我叫火小邪,已經能做到拿盤兒了。”

    黑三鞭仔細的聽著,前面癟猴、老關槍、浪得奔的說話,他倒是不覺得驚訝,尋常的路子而已。而聽到火小邪能“拿盤兒”,不由得吃了一驚!

    黑三鞭不太相信的問道:“禍小鞋,可不要在你黑爺爺面前說大話!你小小年紀,能拿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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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火行亂盜(2)


 這“拿盤兒”是“榮行”裡的一門本事,十分講究。乃是在黑暗之中,給你一深底盤子,或磁或木或鐵,反正不管是何種盤子,在裡面放上一把珠子,也是不限質地,數量在五十之內。會拿盤兒的人,要捏著盤子,讓盤子裡的珠子或轉或動,然後判斷出盤子裡到底有多少顆珠子。必須十猜九中,錯的一次也不能差落過一兩顆,能做到這個,就叫會“拿盤兒”了。這本事,考量的是心、手、耳合一,心中要十分清淨,沉得住氣;手中要觸覺敏銳,動作準確;耳中要聽的乾脆俐落、毫微可辨。能做到“拿盤兒”的人,第一要天資聰慧,第二要心靜時如冰,第三要心手耳合一,端的是極難的一門本事。

    所以火小邪說自己會拿盤兒,也就是說自己至少有解九鈴以上的身手,打哨子、跟背風、捏旺兒都不在話下了!

    要知道做賊的人,普通的講究便是膽大、心細、勁足、身穩、手快、眼尖、耳亮、鼻子靈,往上再高級些,便要“合一”。這拿盤兒的本事,就是其中一個“合一”的法子。

    黑三鞭之所以不信,是因為他會“拿盤兒”的時候,已經二十五六歲開外的年紀,在“榮行”算是極快的了。可眼前這火小邪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跟著齊建二這種上不了檯面上的“師傅”,會“拿盤兒”怎麼可能?

    火小邪也是年少,不懂得含蓄一下,聽黑三鞭口氣中透著不相信的勁兒,有點急了,說道:“我就是會拿盤兒了,黑爺爺要是不信,我可以玩給黑爺爺看!”照“榮行”規矩,這話可不能這麼說,火小邪這種小輩,會拿盤兒也必須要說自己略懂而已,當著黑三鞭這種大盜逞能,恐有殺身之禍。火小邪平日裡,頂到天才見到三指劉這種算是對他們知根知底的行家,哪想過能碰到黑三鞭這種人物,不懂規矩也是情有可原。

    果然,黑三鞭聽火小邪這麼說,心中罵道:“好膽!這麼多年沒人敢如此衝撞我了!我看你不想活了!”黑三鞭心中想,眼中殺氣一盛,哼道:“好啊!我倒想看你玩玩!”

    火小邪這小賊,眼尖的很,最會觀察人的眼神變化,見到黑三鞭眼色一變,知道自己剛才說話糟糕,定是惹到這黑三鞭,讓他動了殺機。火小邪知道不妙,趕忙口氣軟了,說道:“黑爺爺請原諒小子不懂事。”

    黑三鞭嘿嘿笑了兩聲,說道:“不妨!不妨!玩玩!”

    三指劉對黑三鞭十分瞭解,知道黑三鞭已經動了殺機,如果火小邪真的要玩一下,盤子拿出來之時,就是火小邪的死期!

    三指劉笑了笑,說道:“黑兄弟,我看免了,這禍小鞋的拿盤兒,我見過,他只能玩七八個珠子,倒是有點天賦。我看他能玩七八個珠子,曾經給他提過鈴。小娃娃不知道拿盤兒到底是啥,也沒見過世面,嘴上有些托大吧。我們還是商量要事的緊!”

    黑三鞭聽三指劉這麼說,倒是氣順了,心中也想:“我料這小子最多也就七八個珠子的本事,嘿嘿,罷了!”

    火小邪早就不敢說話,黑三鞭見火小邪也老實了,說道:“好了!今天就不玩了!不過禍小鞋,七八個珠子也不簡單,年少有為啊!”

    火小邪趕忙低聲答道:“謝黑爺爺誇獎!”

    黑三鞭說道:“你們四個小子,本事不錯!黑爺很是高興!往後幾日,你們聽黑爺我的差遣!今晚上,你們就住這裡吧!沒我的吩咐,不能離開此地一步!”

    三指劉點了點頭,喊道:“王媽!”

    那老婦從外門進來,說道:“老爺吩咐。”

    三指劉說道:“帶他們幾個去柴房睡覺!和孫高子一起!”

    王媽應了聲,過來對火小邪他們說道:“跟我來吧。”

    火小邪他們如釋重負,都跪下給劉大爺爺和黑三鞭磕了個頭,跟著王媽就要出去。

    黑三鞭眼珠子一轉,突然指著火小邪問道:“禍小鞋,你那個禍是哪個字?”

    火小邪本想說自己是“火”字,此時他心裡明白,不要逞能,於是老老實實的答道:“禍害的禍。”

    黑三鞭哦了一聲,又問:“你父母叫什麼名字。”

    火小邪答道:“從小就沒見過父母。”

    黑三鞭點了點頭,說道:“走吧!”

    火小邪等人諾諾連聲,低著頭,並著

    腿,快步跟著王媽出了屋。

    三指劉和黑三鞭見他們離開,三指劉才說道:“黑兄弟,你對火家的人還是忌諱頗深啊!那個禍小鞋的禍字,你也擔心是個火字吧。”

    黑三鞭撇了撇嘴,臉上一寒,說道:“我已經躲了火家十年了……呵呵,多少聽到火字,還是有點心驚。”

    三指劉說道:“這火家的人當真這麼厲害?”

    黑三鞭摸了摸頭,說話還是心有餘悸一般,說道:“厲害!厲害啊!太厲害了啊!賊王啊!我們這些榮行的,在他們眼中就和雞崽子一樣。”說完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神色黯然,微微歎氣。

    三指劉默然不語,也是若有所思。

    半晌之後,三指劉才慢慢說道:“聽我師傅他老人家說過,金木水火土五大世家齊現江湖,當是天下大亂之時,但也聽說,有一個什麼寶物,誰能得到,讓五大世家聚首,天下就是誰的了。”

    黑三鞭也悠悠然說道:“自從我十年前碰到火家的人以後,咱們榮行中的傳言也越來越多,說是金、木、水、火四大世家的人都已經現身,各地的軍閥頭子,都在尋找他們的下落,據說只要攀上一個世家,找到那一統天下的寶物就有希望!邪乎的很,也不知是真是假!”

    三指劉聽著,也想到什麼,突然咦了一聲!

    黑三鞭問道:“怎麼?”

    三指劉說道:“黑兄弟,你覺得日本人會知道嗎?你看眼下我們這奉天城裡,遍佈日本小鬼子。”

    黑三鞭說道:“日本人?他們知道又能怎麼樣?難道日本小鬼子還想把中國占了,當中國的皇帝老子?”

    三指劉說道:“這可不一定!你和我是漢族人,不妨和你說一句,那大清朝,還不是女真族的韃子占了天下,當上我們漢人的皇帝。眼下,日本小鬼子在東北屯兵十來萬,恐怕他們的心思絕不是咱們東三省這一點地方。”

    黑三鞭笑了起來,說道:“劉大哥,你還挺操心這個呢?咱們做賊的,天下是誰的咱管個屁啊,倒是天下越亂越好呢!”

    三指劉說道:“也是,也是!天下太平了,哪有我們的飯吃?不說這個,不說這個,那些玄之又玄的東西,咱們也搞不懂。”

    黑三鞭說道:“只要火家的人不來找我麻煩便好。呵呵!”

    兩人相視而笑。

    三指劉說道:“黑兄弟,既然女身玉就在張四爺家佛堂,你打算如何?”

    黑三鞭嘿嘿笑了聲:“儘快動手!”

    三指劉說道:“這四個娃娃,你都用的上嗎?如果用不上,就散了吧。”

    黑三鞭說道:“用得上,用的上,極好的喂狗的肉餡子。”黑三鞭說完,哈哈哈笑了起來!

    三指劉微微一笑:“莫非黑兄弟已經想到好辦法了?張四爺家可不是那麼好進的。”

    黑三鞭低聲說道:“劉大哥,我打算這麼辦,您也給我掌掌……”

    兩人竊竊私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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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火行亂盜(3)


 張四爺家大宅,是奉天城裡數一數二的大宅地,八進八出的庭院,高牆廣駐,裡面數十間房子,供養的老老少少、管家護院,有近二百多口子。這張四爺據說和東北軍閥張作霖有著過命的交情,加上張四爺家似乎從來不缺錢財,所以這大宅的戒備,絕非是尋常富貴人家可比,在院內巡視的家丁,也都是荷槍實彈,身手高強。至於張四爺到底是幹什麼買賣的,如何有這等威風,倒是沒幾個人說的清楚。

    黑三鞭連盜奉天城八家宅子,打起自己名頭的時候,唯獨沒進張四爺家。倒不是黑三鞭和張四爺有什麼交情,而是奉天城裡的“榮行”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乃是“寧盜奉天府,不摸四爺門”。這是因為有關張四爺家的事情在“榮行”裡傳的也邪,主要的傳說有四件,第一樁傳說是張四爺家後院裡養著一種大狗,專吃人肉,這狗和其他狗不同,尋常的狗不能上樹,而張四爺家的狗卻能上樹、鑽洞,速度奇快;第二樁傳說是張四爺家的後院,是專門為張作霖這種東北大亨存寶物的,遍佈機關毒氣,走錯一步就有殺生之禍;第三樁是張四爺家裡有惡神保佑,你若是偷了張四爺家的值錢東西,不管你躲在何處,都會晚上有一群從天而降的“鉤子兵”過來,用大鉤子將你骨頭穿了拖走,從此渺無音訊;第四樁是最邪門的,說是張四爺家裡有一面勾魂鏡,你若是對張四爺家心存歹意,摸了張四爺家的門窗,就有勾魂鏡從天而降,落在你面前,你只要看了鏡子中的自己,過不了幾日,保准腸穿肚爛而死。

    這些傳說傳的邪了,做賊人漸漸沒人追究是真是假,只是多少心中忌諱,混口飯吃也沒必要招惹這神秘兮兮的張四爺,說不定還搭上性命去!所以這麼多年來,張四爺家後院中到底啥樣,也沒人說的準確。

    火小邪斷然是知道這些傳說的,之所以他敢偷進張四爺家,第一是他膽子大,不信邪;第二是他對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他們誇下了海口;第三是火小邪進的是張四爺家的中院,而不是後院,讓火小邪進後院,火小邪還是不敢的;第四是火小邪認定自己去偷的不過是吃的點心,偷吃的東西在“榮行”裡不算偷,也就算沒有歹念。

    就在火小邪被黑三鞭留下的兩日之後……

    子夜時分,奉天城大街上兩輛黑色轎車飛馳而過,轎車身後還有四馬三人,馬上人穿著黑衣,賣力抽打著馬匹,讓馬撒開了蹄子狂奔,緊緊跟著前面的轎車。

    也是奇了,按這種事無忌憚的架勢,就算東北軍不攔,日本人怎麼要出面阻擋盤查,可偌大一個奉天城中,他們沿路奔來,竟整條街上空無一人,任由著他們撒歡狂奔!

    等這些人駛過,才從街邊巷角鑽出巡城的士兵,呼呼啦啦將道路如同往常一樣封了,繼續巡視起來。

    這兩輛轎車,四騎馬,一直奔到張四爺家門口,才嘎然而停。騎馬的黑衣人不等馬兒停穩,就已經從馬背上翻身而下,身手極為敏捷。黑衣人穿的倒也尋常,不過普通的武師裝扮,只是在他們腰間,卻系著一條紅帶子,上面吊著一面也是紅通通的方牌。

    三個黑衣人湧到一輛車前,車也才算剛剛停穩,其中一個黑衣人上前將車門拉開,一個穿暗灰長袍的人從車中鑽出,沖大家點了點頭。

    這穿暗灰長袍的男人,三十多歲年紀,長方大臉,留著平頭,一臉的鬍子碴兒,顴骨高聳,看著極為精幹,他和這些黑衣人一樣,腰間系著紅帶,吊著紅牌,顯然是這些黑衣人的頭目。

    從兩輛轎車上總共鑽出了五六個人,其中一個顯然是日本軍官,穿著一身黃褐色的軍大衣,別著一把軍刀,四十多歲的年紀,臉上如同刀削斧砍一般,毫無表情。這日本軍官身邊,還跟著一個穿著筆挺西裝大衣的男人,四五十歲年紀,戴著眼鏡、禮帽,手中提著一隻小皮箱。這兩人一下車,走了幾步,前面那日本軍官小聲和這學者打扮的男人日語交流了兩句,看得出都是彼此尊敬,絕非上下級的關係。

    而其他人,都穿著便衣,看模樣也都是很不簡單的人物,只是人人都神情嚴肅。

    這些人都下了車,從張四爺家的院子中也早就湧出了七八個精壯漢子,一個六十多歲的乾瘦小老頭,迎著他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一行人也不客氣,一言不發,都快步向門ㄧб

    口走去,那乾瘦老頭將他們迎入院中,揮了揮手,院門便立即關上。

    這乾瘦老頭打量了一下眾人,目光落在日本人和其他便裝打扮的人身上,顯得頗為不屑,但是在看到灰長袍男人身上時,一下注意到這男人腰間的紅牌,頓時顯出一股子敬畏的神情!也不知這乾瘦老頭到底是和誰說話,頓時微微一個彎腰,向大家抱了抱拳,說道:“張四爺在裡面候著各位呢!請給我來!”說罷,趕緊在前面帶路。

    這一行人都微微點頭,跟著這乾瘦老頭便向前行,過了前院,又穿過幾間敞房,便都來到這張四爺家的中堂。這中堂乃是坐落在一個院子裡的一棟三層樓高的大屋,修的古色古香,極為精緻,門前掛著一面碩大的鑲金牌匾,上書三個朱紅大字:鎮寶堂。

    那日本軍人見到這牌匾,轉頭和那學者打扮的男人交談兩句,似乎在問這匾上寫的是什麼意思,那學者也定是個中國通,解釋了幾句,日本軍人連連點頭。

    乾瘦老頭領著眾人,過了一石橋,走到門前,自己站在門邊,請他們入內。

    這乾瘦老頭的眼神一直落在走在最後的系紅帶的四個人身上,打頭的那個方臉男人沖乾瘦老頭微微一笑,也不搭理這乾瘦老頭,帶著人走入房中。那乾瘦老頭看著這幾個黑衣人的背影,趕忙抬頭擦汗。

    眾人走進廳堂,就聽到就樓上傳來爽朗大笑,一人喊道:“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各位請坐!請坐!周先生,看茶!”

    這來人就是奉天城內頗有名也頗神秘的張四爺,只見他是一個四十開外的魁梧漢子,頭髮梳的工整,儘管其貌不揚,但一言一行,透出一股子霸氣來。張四爺呼喊的周先生,就是迎他們進來的乾瘦老頭。

    張四爺蹬蹬蹬蹬從樓梯上走下,十分客氣的向眾人團團抱拳,說道:“我就是張四,這個鎮寶宅的主人!”一個便衣打扮的中年人走上來,抱了抱拳,說道:“張四爺,打擾了!”

    張四爺一見此人,說道:“鄭副官,你我不要客氣!快快!大家請坐!”

    周先生已經招呼了丫頭過來,擺好了桌椅,端上了茶水點心。

    鄭副官指著日本軍官介紹道:“這位是日本關東軍依田極人少將!”依田少將站起來,微微一個鞠躬,用半身不熟的中文說道:“張四爺,久仰大名,幸會!”張四爺笑道:“請坐!請坐!”

    鄭副官又介紹那日本學者:“這位是日本東京大學的寧神淵二教授!乃是日本天皇身邊的中國歷史顧問!”甯神教授同樣微微一鞠躬,用純正的中文說道:“張四爺,請多多關照,能來張四爺的家中,是我的福氣!”

    張四爺笑道:“哪裡!哪裡!”

    鄭副官依次介紹下來,都是張作霖的東北軍中有頭有臉的重要人物,張四爺一一會過。鄭副官走到灰袍男人那群人跟前,倒似乎有點犯難,略有猶豫,說道:“這幾位,是張大帥的重要客人,說是幫著給掌掌寶。他們叫……叫……”

    那灰袍男人站起身來,笑道:“哦,張四爺,我姓嚴,叫我嚴景天就行了。我身後的幾位,是我的小兄弟,就不一一介紹了。”

    張四爺看著這灰袍男人,笑盈盈的抱拳說道:“哦!嚴兄弟!幸會幸會!”張四爺表面上一團和氣,其實心裡覺得奇怪,這嚴景天若是張作霖的重要客人,以自己和張作霖的關係,怎麼聽著完全陌生呢?這東北江湖中,哪有姓嚴的這號人物能讓張作霖帶他們到自己家裡來?想到這,張四爺的目光不禁向不遠處的周先生看去,只見周先生目光犀利,直勾勾看著張四爺,飛快的伸手做了一個上抬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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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火行亂盜(4)


 張四爺神色微微一變,知道周先生的意思是說這幾個人來頭極大,決不可小視。張四爺什麼風浪沒見過,馬上定下神來,繼續說道:“請坐!請坐!”

    嚴景天微微一笑,坐了下來。

    張四爺心想:“這嚴景天,看著是個精壯的漢子,應該是練家子,不過氣質卻平常的很,顯不出來他什麼來頭!奇怪啊!”

    張四爺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點頭向鄭副官示意。這鄭副官是何人?來頭也不簡單,乃是張作霖身邊的貼身副官,專門處理和日本關東軍的關係,可謂是東北軍裡舉足輕重的人物!

    鄭副官上前一步,說道:“在座各位都應該知道,前段時間,張大帥在關東軍依田少將的幫助下,得到一個名為女身玉的稀罕寶貝!此寶極為稀罕,別處也不敢存放,就只能拜託張四爺給暫存著!同時,也請張四爺將這女身玉的寶相掌清楚了,這女身玉中果然有寶胎!這寶胎才是價值連城的寶物。今天晚上就是極好的取出女身玉寶胎的時候。所以,邀請大家到這裡來,共同見證從女身玉中取出寶胎的歷史一刻!張大帥本想親至,但臨時有要務纏身!深表遺憾!”說著鄭副官向依田少將和甯神教授微微頷首,依田少將和甯神教授也點頭回禮。

    鄭副官說完,向張四爺示意。張四爺哈哈一笑,站起身來,說道:“請大家稍坐!這女身玉的寶胎取出,時間上不能偏差分毫!還有約半個時辰的光景,請大家先用茶,吃點糕點!我先去準備一下!”

    張四爺給大家抱了抱拳,離座轉到後室,周先生也早就會意的跟過來。張四爺問道:“周先生,那姓嚴的人,十分古怪啊。”

    周先生說道:“張四爺,若是你猜,你猜他們是誰?”

    張四爺慢慢說道:“這幾個人深藏不露,顯不出本事,張大帥卻讓他們跟著過來掌寶,我亂猜一下,他們,是火家的人……”

    周先生神色嚴肅,說道:“張四爺,他們腰上都別著一個紅通通的牌子,系著紅腰帶……”

    張四爺一驚:“難道真是火家的人?”

    周先生點頭應道:“八九不離十。”

    張四爺沉吟一聲,摸著下巴低頭沉思,在堂中不斷踱步。

    周先生說道:“如果真是火家的人,會來我們這裡看女身玉,來者不善啊!”

    張四爺說道:“火家人哪瞧得起女身玉這種二流寶物?周先生,我們的鎮宅之寶玲瓏鏡現在還好吧。”

    周先生說道:“沒有問題,我從他們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派人去看了,所有天鎖地鑠已經全部關上,就算他們是火家的人,也不是想拿走就拿走的!”

    張四爺說道:“我們靜觀其變,在不明確他們真正目的之前,千萬不要讓他們覺得我們有所警惕!他媽的,張大帥是怎麼找到他們的?”

    周先生說道:“這二十年間,金、木、水、火四大世家都重現江湖了,只剩土家還沒有蹤跡。火家人擇良木而棲,沒准是他們自己找到張大帥的。”

    張四爺說道:“好了,周先生,咱們現在多想也沒用,女身玉開寶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準備一下吧,別誤了時辰。”

    這兩人說著,向後面快步走去。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周先生快步走入眾ㄧб

    人休息的廳堂,團團身給大家做了一鞠,說道:“各位客人,時辰已到,請各位跟我來。”

    眾人早就等的不耐煩,聽到周先生這麼多,都哄然應了,起身跟著周先生就走。鄭副官在前,日本人跟在他身後,再是東北軍的幾個人物,最後才是嚴景天他們。

    這一行人穿過這棟鎮寶堂,走過一道長廊,眼前豁然開朗,赫然顯出一個庭院來。那庭院中密密匝匝圍了一圈高舉火把的魁梧大漢,目不斜視,木樁子一樣紮在地上,眼鏡都眨也不眨一下,除了火把燃燒發出的劈剝聲外,整個院子內幾乎鴉雀無聲。而這些人圍著的,正是一個佛堂。佛堂大門敞開,裡面也是火光如織,亮如白晝!

    張四爺從佛堂中迎出來,抱了抱拳,笑道:“各位久等了!”

    這張四爺此時也已經換了一身非道非儒的法袍,頭戴一頂白色方帽,這身打扮,若是在大街上閒逛,定會被斥責為神經有問題,但在這個地方、這個時辰、這分光景,倒也合適。

    鄭副官可能見得多了,也不吃驚,而依田少將、甯神教授等人,從前面走過來,四周都是一片安靜,也沒見到幾個家丁,感覺不過是一個普通大戶人家的庭院而已。直到他們走到這裡,看到這種景象,感受真是天上地下一般,都驚訝的有些木納了,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該往哪裡看,怎麼邁腳出去。

    好在他們也非泛泛之輩,強打鎮靜,都走上前來。

    張四爺將他們迎入佛堂,只見佛堂正中有一大桌,鋪著白布,上面躺著一個半裸的女子。沒見過這女身玉的人,見到這種景象,無不“呀”的一聲,叫出聲來。連見過女身玉的日本人也都連連皺眉。

    正如火小邪認為的一樣,肅穆莊嚴的佛堂之中,地藏菩薩的法眼之下,擺著一個半裸女人,而且那女身玉栩栩如生,毛髮五官俱全,顏色也和肌膚無異,又穿著一些衣服,好像一個翻身就能坐起一樣。猛一看怎麼都像一個活人,簡直有辱菩薩,邪門的要命。

    張四爺知道大家驚訝什麼,笑了笑,說道:“這看著象女屍一樣的玩意,就是女身玉,乃是用與肌膚同色的玉石做成。”

    張四爺走到這女身玉的面前,端詳著這玉石女子的臉龐,繼續說道:“女身玉是個寶物,卻是個至凶至陰的寶物!舊時,有大戶人家的女子懷孕,胎兒剛剛成形,卻死在腹中,導致腹中畸變,那女子便難受個七八十天,受盡人間苦楚,才終於恨恨而死。這女身玉的面孔,便是按照這死去的女子面貌雕刻出來的。因為死時太慘,恐化成僵屍怨鬼,就將屍身燒掉,用這女身玉下葬。有的人家,將死胎的骨骸取出,在女身玉的腹中埋下,若碰上機緣巧合,這骨骸引了女身玉上的玉氣,凝聚成團,化成一粒寶胎,約有半個拳頭大小。所以,這具女身玉,身上怨氣太深!不得不擺在地藏菩薩面前,日日夜夜輪番擺設瓜果點心,請童子來誦經,七七四十九日後才敢取出寶胎,否則恐遭厄運!”

    眾人聽了張四爺這番解釋,才都恍然大悟,頻頻點頭。甯神教授贊道:“張四爺!今天真是大開眼界!張四爺果然見識多廣!”

    張四爺笑道:“哪裡哪裡,我知道的這些都是些上不了檯面的江湖傳說,下八行裡的本事,見不得光,見不得光!知道再多,也只能偷雞摸狗的。”

    甯神教授笑道:“張四爺謙虛了,中國文化裡最精深的東西,並不是尋常人知道的,都是皇帝、貴族和權臣掌握的秘密。我就聽說,中國皇帝有個金木水火土,五行的寶物,是由五大世家看護著……”

    張四爺笑了起來,算是打斷了甯神教授的話:“哈哈,大清朝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我們現在是民國時代,沒有皇帝了。”

    甯神教授似乎興趣並不在女身玉身上,而是在張四爺這裡,仍然不依不饒的問道:“張四爺,你不知道大清皇帝有個五行的寶物,有個五大世家嗎?聽說,民間也叫五大世家是五大賊王。”

    張四爺搖了搖頭,歎道:“這皇帝老兒身邊的事情,我這個蠻荒漢子還真弄不清楚。哦!時辰差不多了,甯神教授,要不這個問題,我們找時間再談?”

    甯神教授扶了扶眼鏡,說道:“也好,也好!”

    張四爺笑了笑,說道:“請大家略退一步,儘量不要出聲,看我取寶胎出來。”

    眾人應了一聲,都退下一步。誰知灰袍男人嚴景天並未退後,鼻子抽了抽,說道:“你們沒聞到一股子汗臭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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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水火不容(1)

 嚴景天突然說出這麼一句大煞風景的話,把在場眾人都弄了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是好笑,人人都不自覺的抽了抽鼻子,聞了一聞。那幾個東北軍的幹員,更是把肩膀抬起來聞了聞自己的腋下。大家互看兩眼,儘管沒有說話,卻都是暗道:“哪有什麼汗臭味?”

    張四爺面皮有點發燙,心中罵道:“就算你們是火家的人,也不該這麼放肆吧!”

    張四爺喜怒不行於色,也故意聞了聞,說道:“哦!可能是這裡護院的家丁不喜歡洗澡吧!”眾人本對嚴景天這些人就不是太待見,鄭副官心中不悅已經擺在臉上,正想埋怨兩句,聽張四爺這麼一說,也都作罷。

    張四爺給自己下了個臺階,繼續說道:“嚴兄弟請退後一步,我要取寶了!”

    嚴景天乾笑一下,說道:“那好,那好!”說罷也退到一步之外。

    張四爺抖擻了一下精神,看向周先生,周先生將手中一碩大的風水盤擺了擺,向張四爺點了點頭。

    張四爺神情專注,搓了搓手,就要伸出手去。早就等候在旁邊的兩個同樣穿著法袍的男子,也端著盛水的銀盆等物,靠了過來。

    嚴景天說什麼汗臭味,在場眾人不過當是個不合時宜的玩笑,而有兩個人聽到這句話,卻嚇得全身冷汗直冒。這兩人就是正靜靜趴在佛堂屋頂的黑三鞭和火小邪。

    原來自從火小邪和黑三鞭呆在一起了以後,黑三鞭便仔仔細細的詢問了火小邪進入佛堂的方法,覺得確實有驚無險,於是黑三鞭算計好偷女身玉的法子,由火小邪帶路,真的如同火小邪所說,一直爬到這佛堂上面來。黑三鞭本想著佛堂中無人的時候,偷摸著下去,將女身玉的寶胎取了,誰知今天整整半天,佛堂裡一直密密麻麻的人來人往,而且始終有人看守,所以一直沒有找到機會下手,也就只好一動不動的趴了大半天。

    火小邪這種流浪兒,就算是夏天,也不經常洗澡,更別說這寒冬臘月的,所以身上發汗一多,就有一股子汗臭味。黑三鞭和火小邪相處時間長了,平日裡也就聞不出來。他們兩個在佛堂屋頂趴著,佛堂裡火燭高燒,暖氣都湧在屋頂,他們儘管穿的不多,但屋頂既不通風,溫度也高,所以兩人都已然一身臭汗,彼此都能聞到身上有股子寒酸臭味。

    那嚴景天一說有汗臭味,他們兩個做賊心虛,以為是下面那個灰袍男人聞到他們的氣味,更是冷汗直冒。火小邪忍不住,身子嚇的輕抖,好在黑三鞭不是尋常人物,儘管也是心驚,但只要火不燒到屁股上,就不會自我暴露。黑三鞭伸出手去將火小邪嘴巴捏住,不讓他再亂動。好在張四爺並沒有在意嚴景天的話,又拿了其他理由自我解嘲,沒有什麼反應,這才讓黑三鞭和火小邪送了一口氣,知道躲過一劫。

    嚴景天在下麵看著張四爺取寶,心中暗笑:“這個張四,還以為他能有什麼本事,只不過是個掌寶的而已,不聽我的警告,隨便你好了。”

    張四爺此時全神貫注,慢慢戴上細羊皮的手套,緊緊盯著女身玉的小腹,探出一隻手去,按入小腹中。只見女身玉小腹中光華閃動,似乎有什麼能發光的物件被驚動之後,終於顯性。張四爺心中喝了聲好,低聲喝道:“拿藥水來!”旁邊一個端銀盤的男人趕忙上前。張四爺又喊道:“鴨嘴鉗!”另一個男人連忙將一把鉗頭寬大形同鴨嘴的鉗子遞到張四爺手中。

    張四爺將這鉗子也小心翼翼的插入女身玉的腹中,頓了一頓,說道:“灌!”

    拿銀盤的男人上前,順著張四爺持鉗子的(16k手機站)

    手慢慢倒水,那水一片暗綠色,也不知道是什麼做成的。只見灌了片刻,猛聽嘶的一聲響,從張四爺雙手之間猛然沖出一股子酸腐臭味的黑氣!眾人都驚的叫了一聲,猛然往後退去!

    周先生趕忙喊道:“請各位勿慌!這氣已經無毒,剛剛被藥水化掉了!”

    女身玉小腹中的黑氣冒了一陣,也就散去。張四爺身子動也不動,雙手繼續向內插入,喃喃自語道:“竟然是一對玉胎!奇了!”

    眾人再次圍攏,大氣都不敢出,牢牢盯著張四爺取寶。

    女身玉腹中光華漸盛,那光華在女身玉的玉體中流轉不停,映的整個人體一片透亮,真如九天仙女下凡一般。火小邪在屋頂,看的也是癡了。

    張四爺嘿嘿笑了聲,嘴裡喝了聲:“出來!”雙手一抖,只聽哢啦脆響,那女身玉從腹間轟然斷成兩節,張四爺手一提,一團光芒順著張四爺的手,離開女身玉的腹中。

    張四爺長喘一口氣,將手掌攤開,說道:“各位!這就是女身玉的寶胎,也叫做玉胎珠,今天我們也是造化,竟然是一對!”

    只見張四爺手掌中,赫然躺著兩個並不是圓滾滾的珠子形狀的東西,猛然看去,更像是兩塊毫無規則的石子。只是這“石子”一看就絕不尋常,隨著張四爺的手掌轉動,有光芒從這兩塊“石子”的各處透出,或紅或黃或紅黃交錯。

    眾人看著這兩石子,都是癡了。鄭副官說道:“怎麼不是珠子……”

    張四爺答道:“鄭副官糊塗啊,玉不磨不成器,哪有玉珠是天然而成的,都是要打磨的。”

    鄭副官煥然大悟,面露喜色,說道:“咳!真是糊塗了!”

    依田少將、甯神教授和其他人都要擠過來細細觀看,張四爺擺了擺手,說道:“不忙!不忙!待我裝在器皿中!來人!”

    張四爺話音剛落,又有穿法袍的男人上前,捧著一個半尺高矮細長的玻璃容器,裡面盛著淡綠色的藥水,張四爺將這兩顆“玉胎珠”放入。兩顆玉胎珠慢慢沉下,光芒襯著容器中的綠色液體,顯得分外妖異!

    張四爺將蓋子蓋好,已經有一人推了一張方桌過來,並將已經齊腰斷裂的女身玉的桌子移開。張四爺將這個玻璃容器放在桌上,說道:“現在玉胎珠已經取出,但毒性仍大,還需要浸泡一些日子去毒才可打磨。請各位觀賞吧!”

    眾人走上前來,圍著這容器內的玉胎珠指指點點,甯神教授說道:“張四爺,不知道能不能拿起來看看?”

    張四爺把羊皮手套脫掉,丟在一邊的銀盤中,笑道:“請便!”

    甯神教授推了推眼鏡,將容器一手拿起,左右晃了晃,那裡面兩顆玉胎珠隨著晃動輕輕起伏,不斷滲出紅黃兩色光芒。甯神教授默默點頭,將容器傳給依田少將,依田少將如樣看了,也是分外喜愛。

    這容器傳至鄭副官的手中,鄭副官讚歎道:“沒想到玉胎珠是這樣的!”鄭副官將容器拿在手上,左看右看,愛不釋手。

    甯神教授和依田少將有點心不在焉,他們似乎對這玉胎珠的興致並不是很高,而是對張四爺更感興趣,兩人也不圍在玉胎珠旁邊,交頭接耳兩句,甯神教授便向張四爺走來。

    張四爺知道甯神教授心懷鬼胎,但也不好躲著他,仍然對甯神教授滿臉笑意。

    甯神教授說道:“中華地大物博,寶物甚多,今天大開眼界!張四爺的本事絕不是尋常人可比啊!”

    張四爺笑道:“甯神教授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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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水火不容(2)

 甯神教授推了推眼鏡,說道:“其實我也不妨直說,我和依田少將知道想見到張四爺不容易,所以特地借來看女身玉的機會,希望能和張四爺交個朋友,向張四爺多多學習!”

    張四爺說道:“我哪有什麼可以學的。”

    甯神教授說道:“張四爺客氣了,如果張四爺方便,能否私下交流幾句?”

    張四爺正想著如何把這個糾纏不休的甯神教授打發掉,卻猛然聽轟隆隆兩聲巨響,從佛堂頂上的天花板上墜下兩條黑影,直落玉胎珠上方。

    這兩條黑影,正是黑三鞭和火小邪!

    黑三鞭和火小邪趴在上方,早就等的不耐煩了。黑三鞭見張四爺把玉胎珠取出,裝入容器仍其他人把玩,知道時機已到,和火小邪叮囑一聲,使出全身蠻力,將屋頂一腳踏爛,落了下來。

    黑三鞭落在空中,就已然大吼一聲:“奶奶的!拿來!”黑三鞭使的是蛇鞭,鞭子又細又長,這可是黑三鞭的拿手絕活,鞭子一揚,嘩啦就把鄭副官手中的盛著玉胎珠的玻璃容器卷住,使勁一抽,鄭副官這時嚇的面無人色,哪裡把持的住,頓時就讓黑三鞭將玉胎珠卷走。

    火小邪也是身手靈活,一落地就向鄭副官奔去,手中持著黑三鞭交給他的剔骨尖刀,趁著鄭副官驚魂未定之時,那刀尖已經頂上了鄭副官的脖子!

    火小邪真要做事,也是虎虎生風,“惡向膽邊生”,絕對不是猶猶豫豫之輩。事情已經如此,火小邪心裡也明白,他和黑三鞭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那容的思前想後?所以這火小邪下手也毒辣的很,他儘管比鄭副官個人還矮了半頭,但他上手抓住鄭副官的頭髮,拉的鄭副官一矮,刀子頂上脖子,紮入半寸深淺,再反手將鄭副官胳膊擰住,這就算得了一個人質。

    火小邪在鄭副官耳邊低聲吼道:“別動!動一下就宰了你!”

    鄭副官也是個有身手的人,換平時火小邪想將他這樣拿住,絕無可能,怪只怪這個鄭副官看著寶貝心癢難耐,毫無戒備,又被黑三鞭一鞭從自己手中搶走了寶貝,更是不知所措,這樣才能讓火小邪得手。

    黑三鞭是什麼人,東北四大盜之一,審時度勢的本事可不一般,早就看出鄭副官不僅地位重要,而且有機可乘,才會和火小邪商量出這個對策。

    這番驚天之變,也就眨眼的工夫,講究的就是出其不意!這在賊道裡有句俗話說的好,叫做“耳邊吼一吼,天王老子也要愣愣神”,黑三鞭特喜歡玩這一手,按黑三鞭的話說:“準備三天三夜,還不如嚇他個愣神時下手!”

    黑三鞭和火小邪這齣戲,還真就得手了。

    黑三鞭從腰中抽出一把郎寧槍,一手持鞭,一手持槍!大吼道:“都別過來!”說著,火小邪和黑三鞭已經退在一邊,火小邪牢牢架著鄭副官,躲在黑三鞭身側。一時間,屋子裡的人成對峙之勢。

    張四爺、依田、寧神等人算是完全反應了過來,依田大叫一聲八噶,刷的把軍刀抽出來,雙手持刀,指著黑三鞭和火小邪。

    張四爺倒是鎮靜,看了黑三鞭兩眼,哼道:“我說誰這麼大膽子,原來是名震東北的大盜黑三鞭黑爺!黑爺來我張四家,也不早打個招呼!”張四爺說到這裡,也已經滿臉殺氣!

    黑三鞭罵道:“張四爺,得罪了!我受人所托,就是要這玉胎珠,張四爺大方的話,把珠子賞了我,我黑三鞭認張四爺的仁義,日後為張四爺有事,自當相助!否則的話,咱一拍兩散!這位老爺的命也就陪我喝趟閻王老子的好酒了!”

    依田少將多少能夠聽懂,又是瞪著眼睛大叫:“八個呀路!死啦死啦的!”

    黑三鞭罵道:“小日本鬼子,關你鳥事,你吱唔個屁啊!”

    鄭副官讓火小邪控制著,脖子上鮮血直流,總算也靜下心來,顫聲道:“黑爺,身後這位小爺。”鄭副官不知道火小邪是誰,只能叫這位小爺,“咱們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這珠子,也不是我的,是日本人弄來的。”

    佛堂這番巨變,已經驚動了所有人,門外的大批手機訪問:wà①⑹

    壯漢,都已經蜂擁而入,火把高舉,將佛堂圍的水泄不通,亮如白晝!只是一時間,大家礙于鄭副官在黑三鞭手中,不敢貿然行事。

    黑三鞭罵道:“都給老子閃開!老子說了,讓我們離開奉天,我保證這位老爺平平安安的!”

    沒人答話,佛堂門口的壯漢倒有沖過來的勁頭。

    黑三鞭繼續罵道:“你們信不信!老子來就是不要命的!”黑三鞭說著嘩的把外衣扯開,只見衣服裡滿滿掛著兩排土雷,黑三鞭一擺手,一根粗繩從懷中扯出,讓黑三鞭一口叼在嘴裡。

    黑三鞭叼著繩子哼道:“閃開!媽的!老子一拉!附近沒有活人!”

    張四爺黑著臉擺了擺手,擠在門口的壯漢們慢慢退開,黑三鞭看了看,嘴裡叼著繩子,一手持槍,一手持鞭,向前挪動步子,同時和火小邪說道:“小子,跟緊了!”

    火小邪點頭,緊緊跟著黑三鞭。

    黑三鞭他們一步一步,邁出了佛堂,佛堂外,百十號人將他們團團圍在中間,火把如林,人人臉上都是殺氣縱橫。火小邪見到這種光景,絲毫也不驚慌,心中反而豪氣升騰,暗叫:“小爺我也有這種英雄的時候!死了也值了!哈哈!”

    鄭副官心裡明白,這次他倒了大黴,挾持他的人就是十年前大鬧奉天的黑三鞭,是個玩命的傢伙,在東北江湖中名氣頗大,說話絕對不是嚇唬人的。鄭副官讓火小邪用刀牢牢頂著脖子,有勁也不敢發作,滿眼都是懇求的看著張四爺,嘴裡不停說著:“大兄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黑三鞭罵道:“這位大爺,你讓他們退開十步,如果不退開,就別怪我黑三鞭不客氣。”

    鄭副官趕忙嗚嗚道:“張四爺,請,請你的人,退開十步,張四爺!”

    張四爺、周先生、依田、甯神、嚴景天等人站在佛堂門前,看著眼前這一切,都是默不作聲,張四爺聽鄭副官討饒,眼睛閉了閉,說道:“所有人退開十步!”

    院內的那些壯漢,聽張四爺這麼吩咐,也都乖乖的慢慢退開幾步去,相隔黑三鞭等人近十步之遙。整個院中的上百號人,仍然都是一言不發,氣氛極為凝滯。

    黑三鞭左右看看,嘿嘿笑道:“好!”

    張四爺也哼道:“黑三鞭,我敬你是條好漢,如果你現在把鄭副官放下,我保證不動你分毫,讓你出了奉天城!”

    黑三鞭笑道:“張四爺,我信你!但是我不信其他人!走!”

    黑三鞭和火小邪緊緊靠著,慢慢向院子一側走去,人群嘩啦啦閃出一條道來,但始終保持著合圍之勢。

    張四爺也慢慢跟著,看著黑三鞭和火小邪,若有所思,側頭小聲問周先生:“周先生,那用刀頂著鄭副官的小子是誰?有點眼熟?”

    周先生看了幾眼,說道:“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奉天城裡下五鈴的小賊。”

    張四爺說道:“下五鈴的能有這膽子?你傳話下去,誰認識這小賊,速速報來。”

    周先生點了點頭,退後一步,鑽入人群中。

    黑三鞭走的頗慢,張四爺家的院子也頗大,穿門過院,走了半炷香的功夫,才算是看到圍牆。黑三鞭向圍牆慢慢挪去,圍牆下無法站人,倒空出一面牆,眼看著退無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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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水火不容(3)

 劉管家擠到張四爺身邊,這劉管家就是前些日子暴打火小邪他們四個的管事人。劉管家湊到張四爺耳邊,說道:“回張四爺的話,這小子我見過,前兩天不知怎麼翻牆進來,偷了些點心走,讓我們逮住了,打了個半死。”

    張四爺問道:“叫什麼名字?”

    劉管家說道:“他應該叫……拿……破天,對,拿破天。”

    張四爺皺了皺眉,問道:“他一個人?”

    劉管家說道:“不是,四個半大小子,都讓我們逮住了,看樣子彼此都稱兄道弟的,啊,倒想起來了,這幾個小子經常在東市上合夥偷雞摸狗的……”

    張四爺沒等劉管家說完,眉頭一皺,叫道:“糟了!”

    張四爺話音未落,只見黑三鞭從懷中摸出一個玩意,手一揮,那玩意被甩上半空,咚的一聲炸了,煙花四射,極為顯眼。

    就當大家一愣神,抬頭看去之時,又聽轟隆一聲巨響,院牆竟被炸塌了半邊,而且白煙滾滾,鋪天蓋地的湧起,絕對不是尋常的炸藥,乃是混了白粉的煙幕炸藥。

    黑三鞭和火小邪頓時沒入煙幕之中,人群一片大亂,這些人也是訓練有素,前方什麼都看不清楚,仍然爭先恐後要向前沖來。卻見白霧中丟出幾顆土雷,落地即炸,頓時把人炸翻了十來個,在白霧中泛起一片血紅。

    黑三鞭名震東北,號稱四大盜之一,這名頭可不是沽名釣譽,乃是真正有過硬的本事。大盜不是土匪頭子,一般獨來獨往,不占山為王,以偷為主,能得手就輕易不殺人,耍的手段也比土匪高明。如果說土匪是強攻,那大盜就是智取;土匪是呈蠻力,大盜就是憑智商。所以,不知在東北,換在全國各地,能被人稱為大盜的,名氣地位都比土匪頭子要高,也更受江湖中人敬畏。黑三鞭是大盜,但匪氣也盛,別人來偷還要挖洞打眼,黑三鞭直接拿炮轟開了事!當然逃跑也是如此!

    黑三鞭帶著火小邪進張四爺宅子之前,就已經想到進來容易,出去難,想拿到寶貝再順利出去,恐怕實難如願。黑三鞭便安排了火小邪的幾個生死兄弟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三人,等候在進來的圍牆外面,一見煙花騰起,就抱著炸藥上前炸牆。

    黑三鞭是使火藥的行家,一面牆讓他摸上幾把,就能估計出用多少火藥才能夠炸開,炸開又有講究,講究的是炸出個洞,還是炸塌一面牆。張四爺家的牆,黑三鞭用的是炸開一個洞的法子,這可是黑三鞭算計好的,如果炸開一面牆,人就能蜂擁而出,不是好事;如果只是一個洞,那麼追兵都要一個一個鑽出來,能延緩不少時間。

    黑三鞭丟了幾顆土雷,聽見慘叫一片,知道得手,反手一個槍托砸在鄭副官的後腦上,將鄭副官砸昏過去。黑三鞭沖火小邪嚷道:“走啊!”

    兩人架著鄭副官,朝洞口奔去,兩人連滾帶爬,眨眼就鑽了出來。火小邪剛一鑽出,就聽浪得奔在洞口外嘶吼:“大哥!大哥!”

    火小邪罵道:“你們這些笨蛋!”本想再罵幾句,哪裡來的及罵,黑三鞭已經拖著鄭副官先前趕去!火小邪趕忙跟上,浪得奔三人聽到火小邪的聲音,知道是火小邪,也聞聲趕上來。

    黑三鞭嚷道:“上來幫手!”浪得奔他們跑過來ㄧб

    ,眾人已經跑到白煙週邊,能看得清楚了面孔了。

    火小邪一見他們,嚇了一跳。只見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三人都是一臉灰黑,滿頭滿臉是血,他們三個也不管不顧,幫著火小邪將鄭副官拖著就跑。

    火小邪心中一酸,說道:“你們怎麼回事?”

    浪得奔叫道:“炸藥引子太短了!沒炸死算走運!”

    火小邪心中怒火升騰,看著黑三鞭的身影,心中罵道:“好你個黑三鞭,叫我兄弟們來送死的啊!”火小邪罵歸罵,但這個時候還是需要黑三鞭帶著逃命,也就只好忍住,緊緊跟著黑三鞭向前奔逃。

    身後張四爺家裡,已經有人從洞中鑽出,指著火小邪他們的背影大喊“在前面!”大批人馬直直追來!

    黑三鞭在前吆喝道:“快走!快走!”

    火小邪幾個玩命跟著,又跑了十來米,右手邊現出一條巷子,黑三鞭拽著他們鑽進巷子,繼續狂奔,而身後追趕的聲音也已經越來越近。

    這條巷子是條無人巷,兩側都是高牆,並無人家,荒草密佈,倒是十分僻靜。

    黑三鞭回頭一看,張四爺家的人已經沖進巷子,黑三鞭哈哈一笑,罵道:“奶奶的,叫你們追!找死!”黑三鞭笑過,又從懷中取出一枚土雷,向身後地上不遠處猛砸。黑三鞭不向著人丟,反而往地上丟,也是奇怪。卻見那土雷一落地,不是爆炸,而是騰騰湧起一片大火,那火燒的極旺,顯然是地上灑了汽油。

    張四爺家的追兵也是彪悍,見大火升騰,也不退後,有人大喊:“沖過去!沖!”可話音剛落,只聽轟隆轟隆轟隆連環爆炸,火焰從他們腳下地面騰起,頓時把這些人炸的稀爛,再也沒有人聲。

    黑三鞭哈哈大笑,繼續向前跑去。火小邪心中黯然:“這個黑三鞭,果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

    幾人又跑了一段,前方拐角處赫然拴著一匹高頭大馬,黑三鞭跑過去,旁邊顫巍巍站起一個人來,見他們這個樣子,知道碰上大事了,但這人也是腦子進水,仍然問道:“大爺,大爺,我等你一晚上了,馬錢你答應給五倍的!”

    黑三鞭抬手一槍,正中這人的腦門,頓時一命嗚呼。

    黑三鞭罵道:“你媽的瓜子!誰答應給你五倍馬錢了?”

    黑三鞭這一手,也把火小邪他們嚇的半死。黑三鞭罵道:“把那人給我推到馬背上來!”火小邪他們不敢違抗,趕忙把鄭副官推上馬背。黑三鞭一踩馬鐙上了馬,哈哈笑道:“你們幾個娃娃!做的很好!如果你們還能活著見到我,定當重重賞你們!駕!”

    黑三鞭一夾馬肚子,那馬便飛馳而去。

    浪得奔伸著手,不知所措,喃喃道:“黑大爺……不是一起走嗎?”

    火小邪一巴掌拍在浪得奔腦門上,罵道:“他把我們甩了!快跑吧!這次我們是殺頭的罪了!”

    這四個小子才算都清醒過來,撒足向前飛奔!

    黑三鞭把馬狂奔,眼看前方就到了巷子的盡頭,現出一個三岔路口。黑三鞭知道跑到這三岔路口,就算是成功一半了,黑三鞭回想今晚自己所作作為,不免洋洋得意,不禁喝道:“爽死老子了!”

    黑三鞭話剛說完,只見眼前黑乎乎的砸過來一件東西,黑三鞭一個機靈,猛一偏頭,那東西還是砸中黑三鞭的肩頭,竟一下子夾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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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難分水火(1)

 這猛然一擊來的突然,勢大力沉,將黑三鞭差點打下馬來。黑三鞭猛拉韁繩,穩住身子,拉的馬長聲嘶吼,停了下來。黑三鞭肩頭疼痛,一側手將抓住肩頭的東西按住,抬眼一看,不免大吃一驚。

    原來這夾住黑三鞭肩頭的竟是一個黑乎乎亮閃閃的三爪鉤,這鉤子已經抓緊,尖齒已經穿破衣裳,刺入黑三鞭的肉中。黑三鞭一使勁,想將這個鉤子拔起,卻拉扯的皮肉生疼,顯然這鉤子的尖齒布有倒刺。

    黑三鞭仔細一看,見到這三爪鉤尾巴上連個一根又細又韌的繩子,已經崩的筆直,顯然另一頭是有人拉扯著。黑三鞭抓住繩子,牢牢拽住,緩解了一下肩部的劇痛,高聲大罵道:“龜孫子玩陰的!滾出來!”

    黑三鞭罵完,就看到繩索方向的屋頂站出一個人來,一身靛藍的短裝打扮,亦用藍布蒙面,只露出兩隻眼睛。此人肩膀上繞著一圈繩索,一隻手牢牢抓著繩子,正在使勁和黑三鞭的蠻力相抗。

    黑三鞭大罵:“滾下來!”同時全身勁力湧起,猛然狠狠的拽那根繩子。屋頂的蒙面人蹬的磚瓦嘩嘩直響,儘管想極力控制住,卻仍然不是黑三鞭的對手,悶哼一聲,從屋頂上直直摔下。這蒙面人身手也是敏捷,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四肢著地,竟似沒有傷到分毫。就算此人異常狼狽的被黑三鞭從屋頂拽落,但一落地,還是惡狠狠的盯著黑三鞭,拉著繩索,不願放手。

    黑三鞭見此人如此頑強,也不想和他糾纏,刷的從腰間拔出槍來,也不說話,嗵嗵嗵就是三槍。此人反應夠快,身子一晃,在地上連打了幾個翻滾,躲過頭兩槍,但第三槍還是打在腿上,身法一亂,跌倒在地,但手仍然不肯鬆開。

    黑三鞭惡吼:“找死!”手中槍又向這人指去,定要將他斃於槍下。

    黑三鞭還沒扣動扳機,卻聽到耳邊風壓驟緊,餘光看到左右兩側幾團黑乎乎的東西向自己身上臨空飛來。這時刻黑三鞭哪還顧的上開槍,一個翻身就要從馬上跳下,可剛才那蒙面人拼死拉著繩索,黑三鞭動作不靈,身子還在半空之時,那幾團黑乎乎的東西統統砸到黑三鞭的身子,也都哢哢哢的夾住了。

    黑三鞭悶哼一聲,從馬上跌下,黑三鞭極為彪悍,一個翻滾就站起來,低頭一看,原來都是一模一樣的三爪鉤。黑三鞭暗叫:“不好!難道是傳說中張四的鉤子兵!”

    黑三鞭冷汗直冒,身上劇痛,抬頭看去,只見兩側的屋頂齊刷刷的站著七八個同樣打扮的藍衣人,也都是藍布蒙面。有四人拉扯著繩索,還有三人手中各持一把三爪鉤,拿在手中,瞄準著黑三鞭,隨時都可能擲出。

    黑三鞭怒吼一聲,一攬手,把幾根繩索全部攬住懷中,纏在手臂上,馬步一沉,頓時和藍衣人呈對峙之態。

    黑三鞭罵道:“龜孫子的!玩陰的!”黑三鞭一邊罵一邊從腰間抽出刀子,玩命去割繩索,一把鉤子唰的飛來,砸中黑三鞭的手臂,哢的夾住,將黑三鞭持刀的一隻手拉了起來。

    屋頂有一人哈哈大笑,同樣罵道:“黑三鞭!你這次玩大了!我看你能跑到哪裡去!”黑三鞭抬頭一看,只見張四爺一臉肅殺的站在牆頭,正狠狠的盯著黑三鞭!

    黑三鞭勁道再大,也不是五個人的對手,漲的面色通紅,只能勉強維持,但馬步已經漸漸失穩。

    黑三鞭也知道這一招厲害,今天恐怕想跑難如登天了,突然哈哈大笑:“張四爺,好本事!江湖傳說中的鉤子兵,果然厲害!張四爺,不就是一個玉胎珠嘛!還你就是!咱們好話好說,張四爺今天能放我一馬的話,我一定惦記著張四爺的大恩,往後任張四爺差遣!”

    張四爺指著黑三鞭搖了搖手指頭,說道:“晚了!黑三鞭,你好大的膽子!敢到我張四家偷東西,還傷了我許多人!今天留你不得!”

    黑三鞭大叫一聲,嚷道:“張四爺,

    慢著!正如張四爺所說,別說我黑三鞭,就算是東北四大盜合夥,也不敢來偷張四爺的東西,張四爺就不想知道背地裡,是誰在指使我做這件事嗎?”

    張四爺微微一怔,心想:“這黑三鞭說話有理啊,我張四家,東北三省是個賊就知道不要招惹,這黑三鞭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偷啥不好,偏偏偷個不入流的邪門外寶玉胎珠?定有古怪!八成黑三鞭就是受人指使!也罷,今天留他一命,嚴加審問,看他知道些什麼!”

    張四爺正在猶豫著,黑三鞭飛快的四下觀望,做賊的眼尖,黑三鞭一眼便看到不遠處的火小邪、浪得奔四個小子正縮在牆角,向這邊打量。

    原來,黑三鞭甩下火小邪等人獨自逃走之後,火小邪他們沒有退路,只能也沿著黑三鞭所去的方面逃竄。火小邪他們也聽到黑三鞭放槍打藍衣人的槍聲,儘管害怕,但還是向前跑去,等他們也快跑到三岔路口時,卻看到黑三鞭被四五根繩索牽著,站在路口中間,拉扯著繩子奮力抗衡,顯然是中了埋伏。火小邪抬頭一看,也見到七八個藍衣蒙面人,站在屋頂上,有拉著繩索的,有舉著鉤子瞄準的。火小邪幾個哪敢再動,趕忙鑽到牆角,大氣都不敢出的看著眼前的這場好戲。

    火小邪心裡小算盤也打的劈裡啪啦的響,想道:“黑三鞭果然沒跑掉!該!趁他們都不注意我們,躲在這裡避過風頭!這場戲好看啊!不看不值啊!”

    其實火小邪他們幾個,見到這場面早就看呆了,既不能回頭,也不能前進,那就呆在這裡看唄!

    黑三鞭向他們看來,火小邪和黑三鞭對了一眼,頓時心中驚的小鹿亂跳!暗罵道:“完了完了!怎麼黑三鞭這混蛋看到我們了!”

    黑三鞭見到火小邪,心中一喜,但並不聲張,眼神立即繞開去,拿手肘探了探別在懷中的玉胎珠容器,暗哼道:“也罷!”

    黑三鞭看見了火小邪,又見張四爺神態略有遲疑,知道今天可能保住一命,嚷道:“張四爺,我黑三鞭服輸了!”

    張四爺見黑三鞭把下盤放鬆,知道他這是服軟的架勢,於是指著黑三鞭說道:“今天暫且饒了你!我倒想聽聽你這膽子是怎麼來的!”黑三鞭聽張四爺說話,也把本來緊挽在手臂上的繩索鬆開,將手舉起。

    張四爺手一揮,藍衣的鉤子兵便沒有將繩索繼續拉緊,剩下的幾個從牆上跳下,快步靠近黑三鞭,打算將黑三鞭綁了。黑三鞭供了供手,從懷中抽出玉胎珠的容器,遞了出去,一個藍衣鉤子兵伸手就要去接。

    黑三鞭哈哈一笑,臉色猛然一變,罵道:“給你媽的X!”黑三鞭一聲大吼,手臂使勁,竟將玉胎珠的容器向火小邪這邊丟過來!

    張四爺哪還顧的上什麼修養,大罵一聲:“操!”那些鉤子兵和張四爺心意相通,見黑三鞭要丟玉胎珠,也沒等張四爺吩咐,就迅速收緊繩索,可還是晚了一分,眼見著那翠綠悠悠的玻璃容器在空中打著轉,向巷子口的陰影處飛去。

    火小邪本來估摸著黑三鞭算是完蛋了,正在打算如何趁亂溜走,卻見黑三鞭把玉胎珠的容器猛然向自己丟過來,全身頓時一片發麻,腦子裡如同爆了千萬顆炸彈,亂成一團。

    那容器瓶子還在空中,鉤子兵的繩索已經收緊,黑三鞭下盤勁頭已泄,噗通一下被拽倒在地。黑三鞭哇哇大叫:“禍小鞋!拿著瓶子跑!還能活命!”

    容器瓶子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一端著地,在地上顛了顛,也沒摔破,咕嚕咕嚕徑直滾到火小邪面前一步之遙。火小邪他們誰能有個主意,都是腦子裡炸了鍋。黑三鞭讓他們拿瓶子跑,倒切中他們做賊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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