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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張海帆] 五大賊王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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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12:33: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難分水火(2)

 可憐火小邪這些半大小子,從小到大就是偷了東西以後,被人提著棍子追趕,自己玩命的逃跑,這已經變成他們自然而然的生理動作,根本不用過腦子。說火小邪蠢,那肯定是冤枉他了,但他就是會不由自主的幹蠢事。

    於是,火小邪紅著眼睛如同大蛤蟆一樣,嗵的一下跳出來,抓起容器瓶子,沿著原路向巷子裡跑去。火小邪此時哪管前方是不是死路,和耗子亂竄沒什麼區別。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他們三個也是想也不想,小耗子跟著大耗子,跳出來跟著火小邪狂奔而去。

    火小邪跑了七八步,才回過神來,心中怒駡自己:“火小邪,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但事已如此,腳步也停不下來,能跑多遠就先跑多遠,等走投無路時再說!

    原來舊社會做賊的人,骨頭不象現代人這麼軟,都有一個不知是好是壞的毛病,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哪怕你是偷了聖山上仙龍的金蛋,身後電閃雷鳴、十萬天兵天將來抓,只要不是刀斧架上自己脖子,也先別腿軟,玩命先逃。火小邪先前偷了張四爺家的點心,管家帶著人拿棍子追上來,火小邪直到被暴打一頓之後,怕管家打死了他們,才將點心還出來,就是這個道理。

    火小邪抓著玉胎珠的容器,撒足狂奔,浪得奔他們緊緊跟著,誰還能顧著互相說話!

    黑三鞭這一招使的厲害!張四爺他們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黑三鞭身上,而且從黑三鞭落馬到把容器丟出去,看著發生了許多事情,其實不超過一分鐘的時間,張四爺他們哪來得及觀察角落中是不是躲著幾個黑漆漆的小孩?所以火小邪他們撿起容器狂奔而逃,張四爺腦子裡一下子竟反應不過來,瞪著眼睛呆在原地。黑三鞭趴倒在地,動彈不得,哈哈大笑!

    張四爺聽著笑聲刺耳,耳朵發燙,回過神來,喝道:“追!都抓活的!”

    有八個鉤子兵,估計平日裡訓練的異常默契,連商量都沒有商量,四個留下繼續控制著黑三鞭,剩下四個,二上二下的從屋頂、地面直追火小邪而去。

    火小邪他們奔出不遠,又看到黑三鞭用火攻封住的巷子入口,此時正火光沖天,似有大批人正聚在巷子口大聲喧嘩著滅火,但沒有沖進來。

    火小邪明白再向前跑仍是死路,心也靜了下來,打量著左右兩側,只見前方不遠處有一破損的矮牆,並不是太高。火小邪一轉頭高聲大叫:“上牆!”火小邪這話浪得奔他們都聽的明白,就是翻牆跑的意思。

    火小邪身手最為敏捷,一個加速急奔,腳蹬上一個磚坑,身子一躍,雙手十分準確的一前一後把頭頂的兩道磚縫牢牢摳住,雙臂使力,腿又猛蹬,再換了兩把手就攀上了牆頭。

    火小邪騎上牆頭,伸出手來,把緊跟在後面的老關槍一把拉上牆頭。這四個人中,火小邪身手最好,其次是老關槍,再次是癟猴,最後是浪得奔。按著四人平日的默契,翻牆的事情,都是浪得奔殿后,給癟猴墊個腳。可事關緊急,火小邪在牆頭伸出手,大叫:“浪得奔,一起上!”

    浪得奔聽到,正要和癟猴一起爬上。癟猴吃不住力,剛剛攀上牆,因為個子矮小,沒能摳住高處的磚縫,從牆上掉下。

    浪得奔平日裡就處處護著癟猴,見到癟猴為難,不禁哎呀一聲,從牆上跳下,過去用肩膀頂住癟猴的腳。癟猴有了踩腳的地方,攀住牆面,手向上伸,眼看著就能抓住火小邪和老關槍伸出的手。

    就在這時,一把三爪鉤激射而至

    ,哢的一下夾住癟猴的手肘,震的癟猴手一偏,火小邪一撈,沒有撈住癟猴的手,眼看著三爪鉤後的繩子繃緊,生生把癟猴拽下牆頭。

    火小邪慘叫一聲:“癟猴!”順著繩索方向看去,就見一個藍衣鉤子兵正拉扯著繩索。癟猴被夾子夾住,大聲喊叫,浪得奔也撲過去,兩人合力想去把夾子掰開,卻絲毫沒有辦法,眼看癟猴被那鉤子兵拉開牆邊。

    火小邪和浪得奔、癟猴情深意重,哪管那麼多,本想跳下來相救,卻看到對面屋頂上一團黑光迎面砸來,火小邪一個激靈,猛一縮頭,一把三爪鉤從頭邊略過,砸中牆頭,那勁道居然把牆頭砸出一個缺口,碎末橫飛。這鉤子要是打在腦袋上,估計也能要了半條命去!

    只見那砸中牆頭的鉤子震向空中,唰的一下向回退去,顯然是鉤子兵在收繩索。火小邪又一抬頭,看見對面屋頂兩個藍衣鉤子兵已經就位,而地面上又有兩個,一個已經抓住了癟猴,另一人邊跑邊把三爪鉤擲出來,哢的一下夾住浪得奔的大腿,把浪得奔也拽倒在地。

    浪得奔抓著那鉤子,沖著牆頭的火小邪和老關槍吼道:“你們快走!別管我們!”

    火小邪急的目跐盡裂,還是打算跳下去和浪得奔、癟猴他們同生共死,但屋頂的兩個鉤子兵的兩把三爪鉤齊齊飛來,火小邪和老關槍躲著三爪鉤,把持不住,都大叫一聲,從牆頭跌落內院。

    浪得奔隔著牆不斷大叫大吼:“大哥!你們走!你們快走!別管我們!”癟猴也是哭喊著:“大哥、老關槍,跑啊!”

    老關槍和火小邪對視一眼,火小邪眼睛通紅,狠狠砸了一下牆面,叫道:“走!”說罷,火小邪和老關槍又急奔向前。

    火小邪和老關槍從牆頭翻進來的地方,乃是一戶人家的後院,此時屋中人估計已經聽到外面亂成一團,男主人點了燈,披著衣服,顫巍巍的從房中出來,正要去前院打開院門,偷偷看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正當男主人剛剛打開院門,火小邪和老關槍瘋狗一樣奔過來,把這院子的男主人撞了個四腳朝天,拉開院門就往外跑。這男主人正想罵,就見自己家屋頂有兩個藍衣蒙面人踩著瓦片,嘩愣愣做響,飛也似的奔到屋頂邊緣,雙雙一個縱身從他頭頂跳過。這兩個藍衣鉤子兵身手不凡,蹬著院牆又是一躍,跳到另一家人家的屋頂上,向火小邪逃走的方向追去。男主人嚇的動也不敢動,也不敢爬起來,半晌才緩過勁來,顫巍巍的說道:“見鬼了哦!”

    火小邪跑出這個院子沒有多遠,就聽到身後稀裡嘩啦屋頂磚瓦亂響,側頭一看,驚的汗毛倒豎。那兩個鉤子兵如同惡狐附體,在屋頂上跳躍著追來,如履平地一樣,眼看著越來越近。

    一個鉤子兵估摸著火候已到,從屋頂一躍而下,人在空中時,手臂一晃,那三爪鉤沖著老關槍的後背飛來。這三爪鉤造的怪異,收起來的時候如同一個細長的橢圓形棒槌,又如同一把巨大的流線型匕首,剛一丟出後速度極快,而快靠近目標時,又能夠“嗵”的一下三爪齊張,一碰到目標就哢的一下合攏,除非熟悉開啟之法的人,萬難將三爪鉤再次分開。

    只見那三爪鉤飛至老關槍背後,嗵的一聲三爪齊張,如同惡蟒張口攻擊獵物,哢的一聲把老關槍的腰側夾了個結實。這個一擊一夾的勁道,就算是一個魁梧大漢也受不了,何況是十五六歲的老關槍?老關槍被三爪鉤震的向前一個翻滾,跌倒在地,身上一口勁還沒泄,滾了幾滾竟站了起來,還想向前跑,卻一口鮮血噴出,直翻白眼,頭一低,如同一段木頭一樣直愣愣的撲倒在地,不省人事。

    火小邪聽到哢的一聲,回頭一看,就見到老關槍口吐鮮血栽倒在地,仍剩一個鉤子兵緊緊向他追來。火小邪心中如同撕裂一般疼痛,慘叫一聲,也顧不上老關槍了,自己繼續向前跑去。

    火小邪跑不了多遠,聽到身後顯然有人從屋頂躍下的聲音,知道這次就是來抓自己了。火小邪這個時候全身神經緊繃,敏銳到了極點,“拿盤兒”的本事顯了出來,就感到脖子後面有勢大力沉的東西飛快的靠近,已經到了避無可避的程度。這火小邪,嘩的一下從懷中把玉胎珠的容器抽出,握著一端,竟把這細長的容器瓶子當成棍棒使用,一個返身全力揮去,只聽哐啷一聲,火小邪震的手臂直麻,一把三爪鉤在火小邪面前哢的合攏,鉤子尖端從火小邪咽喉處劃過,割出一條血槽,同時也把容器瓶子夾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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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12:34: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難分水火(3)

 火小邪歪打正著,用硬物擊打三爪鉤,乃是破鉤子兵單兵的法門之一。火小邪這一招,那個鉤子兵的驚訝程度不亞於火小邪,竟動作一滯,忘了把三爪鉤收回,愣在原地。玉胎珠容器已破,裡面兩顆玉胎珠也被震出,順著力道從火小邪肩頭飛過,落在火小邪身後。

    火小邪躲過一劫,反應起來比鉤子兵更快,轉身就連滾帶爬,把兩顆玉胎珠從地上撿起,塞進褲兜中,繼續向前逃去。那吃驚不小的鉤子兵回過神來,氣的呀呀呀大吼,又跟著追上來。

    火小邪知道直著跑下去,再讓鉤子兵丟三爪鉤出來,估計自己就躲不過了,所以,火小邪跑了幾丈遠,看到路邊橫著一條臭水溝,想也沒想,就跳了下去,也顧不上臭不臭,踩著爛泥,手腳齊上,前進的速度竟還不慢。

    鉤子兵在屋頂、地面都是行動快捷的好手,碰到這臭水溝,泥濘不堪之處,倒一下子施展不出來,儘管也是一皺眉跳下水溝奮力追趕,還是被火小邪逐漸甩開。

    鉤子兵急了,見火小邪就要跑出視線之內,又把三爪鉤擲出,可這水溝彎彎折折,鉤子兵腳下也吃不住力,一擲過去,還是偏了幾分,咬在一段爛木頭上。火小邪知道這一擲沒有抓到自己,算是能逃出升天了,兩手兩腿車輪一樣翻滾,別人是“草上飛”,火小邪是“泥上飛”,眼看著把那鉤子兵甩的不見蹤影。

    火小邪從水溝中跳出,踏上路面,狠狠的沖身後呸了一聲,罵道:“讓你抓爺爺我!”說罷,想到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三人已經落在張四爺他們手中,生死未蔔,鼻頭一酸,眼淚差點落下。火小邪使勁忍住,抬起手肘擦了擦眼側,繼續狂奔而去。

    火小邪撿著黑暗之處,轉眼間就上了大路,這時候奉天城已經亂成一團,大街上軍警、日軍橫衝直撞,已經把張四爺家附近各條出城路口封了。

    火小邪躲在黑暗角落靜靜呆了片刻,知道以自己的本事,恐怕一時半會別想逃脫,正打算返身找個地溝狗洞躲上一夜,剛一起身,就覺得脖子後面似乎有個大臭蟲狠狠叮了一口,反手啪的一拍,卻什麼都沒有。正覺得納悶,眼前騰出彩光無數,身子一軟,頓時攤倒在地,動彈不得。

    火小邪耳邊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嬌滴滴的在他耳邊說道:“你能從張四爺的鉤子兵手中逃出來,也真算你的本事。”火小邪心中大驚,想道:“我這一路逃過來,處處小心,也沒有發現有什麼人盯著自己啊?還是個女子?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發現我了?見了鬼了!看來我是中了麻藥了!”

    火小邪眼前五顏六色,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個女子形同鬼魅一樣鑽到他面前,火小邪舌頭發硬,費力的罵道:“你……個……龜……下……藥……”

    那女子也不搭理他,低頭在他身上摸了摸,很快就從火小邪褲兜裡把兩顆玉胎珠取出來。這女子笑了笑,把玉胎珠在手中掂了掂,說道:“不值錢的玩意!哈哈,乾脆你吃了吧!”

    火小邪聽這女子說話瘋言瘋語的,竟然讓他吃玉胎珠,極力罵道:“你……奶奶……的!老子……”

    還沒等火小邪說完,這女子伸手過來把火小邪腮幫子一捏,生生把兩顆玉胎珠塞進火小邪嘴裡,又不知怎麼一拉火小邪的喉頭,那兩顆玉胎珠就讓火小邪生生吞了下去。火小邪只覺得滿嘴惡臭,也不知道玉胎珠是軟是硬。

    女子把收了手,火小邪不停罵道:“操……操……你……”

    女子笑道:“姑娘我還沒到出嫁的年紀呢!告訴你。"

    啊,你見過我的。就是前兩天你偷點心,差點被打死的那次,要不是我出面把管家叫回去,還有你罵我的時候嗎?你不謝謝我,還要操什麼操?嘻嘻,你多大年紀,能懂什麼?”

    火小邪還要罵,那女子嘻嘻一笑,火小邪感到後腦門上一記重擊,頓時昏了過去。

    火小邪迷迷糊糊,鼻子中湧進一股子極為刺鼻的惡臭,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火小邪抖了抖身子,發現自己牢牢的被捆在一根木樁上,而四周火把如織,上百人將他們團團圍在中間。一個藥師把湊在火小邪鼻子邊的小瓶子收起,轉頭向一側請示著說道:“張四爺,他醒了!”這藥師所持的小瓶子中乃是氨水等刺激性揮發藥物的混合液,江湖又名“催神水”,專解***之類的麻藥,以及重擊後的昏迷。

    火小邪定了定神,只見張四爺黑著臉,正坐在自己對面不遠處,周先生則站在張四爺身邊。張四爺身邊一側,鄭副官、依田少將、甯神教授、嚴景天等人默默坐在一邊,看著火小邪他們,也不出聲。那個鄭副官腦袋上包著綁帶,一臉鐵青,顯得極為憤怒,那神態簡直要隨時站起來要了黑三鞭、火小邪他們的性命一般。鄭副官這個樣子也是難免,他被火小邪用刀頂著脖子當人質,又被黑三鞭打昏綁在馬屁股上面死豬一樣趴著,真是能丟的臉都丟了。

    周先生揮了揮手,火小邪身邊的藥師快步離去。

    火小邪暗叫一聲:“完了!還是讓他們逮住了!那個天殺的小女子!小妖精!”

    火小邪想到著,一個激靈,扭頭左右看去,果然黑三鞭,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一人一根柱子,綁在自己兩側。除了黑三鞭瞪著眼睛,昂首挺胸以外,浪得奔、老關槍、癟猴都垂著腦袋,不知生死。

    火小邪清醒過來,黑三鞭也扭頭一看,滿不在乎的瞪了火小邪一眼,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也不說話。火小邪十分厭惡黑三鞭,不由得掙了掙身子,繩子綁的頗緊,紋絲不動。場中鴉雀無聲,只聽到火把燃燒的嗶剝之聲。

    火小邪心裡一橫,喊出話來:“我的三個小兄弟和此事無關!放了他們!”火小邪喊完,場子裡上百號人還是無人說話,火小邪心中發毛,想道:“這又是搞什麼鬼!”

    黑三鞭哈哈笑了起來:“禍小鞋,看不出你年紀不大,兄弟義氣挺足的啊!”

    火小邪不願搭理黑三鞭,猶自吼道:“放了他們!要殺要剮隨便你們!”

    黑三鞭繼續哈哈大笑:“張四爺,你是要問要審,要挖心還是要掏肺,倒是給個亮堂話啊,我們就算是唱戲的婊子,也該叫聲好吧!”

    鄭副官見黑三鞭綁在柱子上面,說話還如此乖張,實在忍不住,差點就要跳出來張口大罵。但鄭副官見張四爺絲毫不動,還是強行忍住,湊到張四爺耳邊低聲問道:“張四爺,人都抓到了!您看您這是等什麼呢?”

    張四爺毫無表情,說道:“不急,等他們涼透了!”張四爺說話的神色間,早就沒有了最初的和氣,鄭副官見了,心中一寒,知道張四爺動了真怒。鄭副官對張四爺還是頗多忌諱,不敢得罪,心中又忍了忍,把滿腔怒氣壓下來,縮回到椅子上不再吭聲。

    黑三鞭又叫又罵,滿嘴胡言亂語嚷了半天,也沒有人回應他。黑三鞭得了個沒趣,胸中氣一短,不再言語。

    火小邪等黑三鞭嚷嚷完了,才深吸了一口氣,喊道:“張四爺!東西在我這裡!只要你放了我幾個小兄弟出城,我就還你!”其實火小邪說出這話,心裡已經沒底了。張四爺他們以靜制動,擺足了氣氛,不審不問,就是侯著火小邪他們自己說出來。

    舊社會東北一帶做賊的人,不論年紀大小,性子都十分彪悍,大部分都是鴨子死了嘴硬的種,不像南方的賊那麼油滑,越是對他們玩硬的,嘴巴反而越嚴,逼急了吼一聲“老子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尋死了事。張四爺心裡明白,黑三鞭敢闖自己這座賊道裡聞風喪膽的宅子,背地裡不知道藏著什麼驚天陰謀,所以擺著這陣勢,其實就是震懾黑三鞭的威風的,那些火小邪等人都是些陪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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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12:34: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難分水火(4)

 火小邪胡亂喊叫,張四爺倒有點為難,但火小邪都已經說了自己知道玉胎珠的下落,張四爺再不問一兩句,就有些給依田少將、鄭副官臉色看了。

    火小邪嚷嚷完,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他們也紛紛抬起頭來,浪得奔鼻青臉腫,被抓的時候顯然被一頓好揍,說話舌頭都使不上勁。浪得奔奮力叫道:“大哥!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好了!”

    老關槍也是一臉青腫的嘿嘿笑了聲,歪了歪頭,艱難說道:“大哥,這時候了,你別逞能了!咱兄弟四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不怕死。”

    癟猴嗚嗚有點哭腔,說話也不清楚:“大哥,嗚嗚,大哥,嗚……”

    火小邪罵道:“你們閉嘴!廢他媽的什麼話!剛剛我不是也自己跑了!”

    老關槍低聲道:“大哥,哪根哪啊,不是一碼事。”

    浪得奔咳嗽兩聲,說話聲音也嘶啞了:“大哥,別還給他們!大不了一死!”

    張四爺眼看這四個小子就要打嘴仗吵成一團,終於側了側頭,對鄭副官說道:“鄭副官,你看依不依著這小子?”

    鄭副官好不容易等到張四爺說話,想到火小邪拿刀子頂著自己的脖子的一幕,哪裡肯這麼便宜了火小邪,張口就接話說道:“這幾個小兔崽子,罪大惡極!決不能便宜了他們!”

    張四爺冷冷說道:“那鄭副官的意思?”

    鄭副官心裡早就想好了千百種報復的手段,也是張口就來:“我不信這小子不說!他不是夠兄弟嗎?我看他是如何夠兄弟的!”

    張四爺說道:“鄭副官代表咱奉天城的衙門,那麻煩鄭副官公斷吧!”

    鄭副官終於有了撒氣的時候,唰的一下站起來,指著火小邪的鼻子罵道:“小兔崽子!還有你討價還價的時候?”

    火小邪聽鄭副官罵他,潑皮無賴勁頓起,也罵道:“你媽的X,剛才真後悔沒一刀宰了你!”

    鄭副官冷哼一聲,走上前兩步,說道:“你們幾個,統統死罪!”

    火小邪不認得鄭副官,管他是誰,罵道:“你算個雞X!操你女馬!你媽咋就生了你這種長的象屁眼一樣的傢伙!”

    鄭副官在奉天城乃至東北張作霖所轄的地界,都是一句話要人性命的厲害角色,那聽過火小邪這點屁大小子直呼問候他親媽的話,氣得耳根都紅了。

    張四爺早就知道鄭副官從來沒有審賊的經驗,這是自找沒趣,但也沒想到火小邪年紀不大,膽氣卻足,不動聲色的心中暗笑一聲。

    嚴景天幾個人,有站在嚴景天身後的一個人忍不住,吃吃暗笑了兩聲。

    張四爺耳朵靈敏,聽到身後嚴景天方向有人吃吃暗笑,心中不悅,暗罵:“你們幾個又是什麼東西!怕你們是火家的人,處處監視著你們,留你們在場,要不早對你們不客氣了!”

    鄭副官不知該怎麼回罵,臉憋的通紅,憋出一句:“小王八蛋,珠子在哪裡!說!”

    火小邪說道:“我說過了,放我三個小兄弟離開奉天!我就告訴你們珠子在哪裡!”

    鄭副官冷哼道:“你以為我收拾不了你嗎?落在我們手上了,還想玩花樣!你是不說對不對?”

    鄭副官說著就把自己懷中的佩槍取出來,努著嘴向火小邪一指。火小邪絲毫不怕,罵道:“有種就開槍啊!”

    鄭副官冷笑一聲,槍口一轉,對著老關槍的胸口。火小邪臉色一滯,沒想到鄭副官這個人竟然玩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大喝一聲:“雞X毛的!有種對著我!”

    鄭副官說道:“說還是不說?你不想要你兄弟的命了?”

    火小邪直喘粗氣,不知該說什麼,眼睛瞪的滾圓。

    浪得奔、老關槍、癟猴三人看著鄭副官的槍口也愣了。老關槍愣了愣,罵道:“有種,你就開槍!打死我,我變成野鬼天天到你家鬧去!”

    鄭副官也不說話,就要扣動扳機。火小邪大叫一聲:“慢著!我說!別開槍!”

    鄭副官鬆開手指,輕蔑的看著火小邪,說道:“怕了?剛才不是挺威風嗎?”

    火小邪說道:“別開槍,別開槍!我告訴你!我把珠子藏在水溝出口的一棵老槐樹樹坑裡了!”

    鄭副官說道:“哦!是嗎?”

    火小邪說道:“是!是!不信你派人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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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水火交融(1)

 鄭副官哦了一聲,腦袋轉過來,看了看手中的槍——只聽“呯”的一聲槍響!

    鄭副官突然開槍,罪惡的子彈噗的一聲,打進老關槍的胸口,子彈的熱量點著了外衣,槍眼處輕煙直冒。全場的人都呆住了!

    老關槍低頭看了看,眼睛使勁眨了眨,歪著嘴呵呵呵的笑了幾聲,抬起頭,看了看火小邪,說道:“我,我中槍了……”

    這一槍正中老關槍的心窩。

    一股子鮮血沖老關槍胸口的槍洞中湧出,老關槍把頭仰起,大口大口的喘了兩口氣,看著天上的星辰,說道:“一點,一點都不疼……”老關槍脖子一軟,重重的垂下了頭,死了。

    火小邪看著老關槍,喘氣聲急促起來,急促到幾乎連成一片,說話都不成句子:“老……老……我……我……老……”

    鄭副官吹了吹槍口,慢悠悠的說道:“軍爺我親手槍斃的人,少說也有百十個了,還怕你變鬼上門鬧?”鄭副官看著火小邪,說道:“小王八蛋,告訴你,你剛才撒謊了。你醒過來以前,那棵大槐樹已經搜查過了。你要再騙我,下一槍,就是他!”

    鄭副官唰的舉起槍,對準了浪得奔。

    浪得奔見到老關槍已死,整個人都已經愣在原地,直勾勾的看著老關槍的屍體,根本就沒有注意鄭副官拿槍指著自己。

    癟猴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老關槍!老關槍!老關槍!”無論癟猴再怎麼哭喊,老關槍也永遠不會抬起頭來了。

    火小邪慢慢轉頭看著鄭副官,兩個眼睛已經紅了,眼淚順著眼角奔流直下。火小邪和老關槍他們平日裡嘻哈慣了,經常說混話什麼你死我活,不留眼淚之類的話,可今天看到老關槍真的永遠和自己分別,根本就無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淚。

    火小邪如同癡傻了一般看著鄭副官,鄭副官也得意洋洋的看著火小邪。火小邪眼中沒有恨意,也沒有懼怕,滿腦子只是一句話:“我害死了老關槍?我害死了老關槍?”

    鄭副官說道:“怎麼樣?東西在哪裡?說吧?”

    火小邪張著嘴,慢慢的說道:“我,我,我……”

    浪得奔此時卻發作起來,啊的一聲大叫,身子劇烈的扭動,由於繩索勒著脖子,浪得奔的腦袋亂晃亂搖,頓時將脖子上的肌膚磨到爆裂,一片血紅。浪得奔歇斯底里的大叫:“啊!啊!啊!我操你女馬!我操你!我操你!……”

    浪得奔真的如同發瘋了一樣,張著大嘴,五官扭曲,極為嚇人,那吼聲已經根本不像是人聲,已經如同野獸一樣。

    鄭副官見浪得奔這個樣子,也有點膽顫,用槍指著浪得奔罵道:“你再叫就打死你!”

    浪得奔根本聽不進去,還是野獸一樣玩命的折騰,鄭副官正猶豫是不是現在開槍,黑三鞭猛然大吼一聲,那聲音蓋過了浪得奔:“吼你媽的吼!閉嘴!人都死了!”

    黑三鞭這驚天一吼,壓住了浪得奔,浪得奔一句叫沒喊出來,喉嚨咕咚一聲,竟憋過氣去,臉上肌肉一松,身子一軟,頭重重垂下,不知生死。

    黑三鞭罵道:“吼的煩死了!禍小鞋!你發什麼愣呢!該說就說啊!”

    火小邪也被黑三鞭一罵,回過神來,猛吸了兩口涼氣,說道:“我說,我說,那珠子,我吞到肚子裡了!吞到肚子裡了!”

    黑三鞭、鄭副官都一愣,鄭副官一回頭看了看張四爺。張四爺也有點吃驚,咦了一聲,站起身來,向火小邪走過來,摸著下巴問道:“你把兩個珠子都吞到肚子裡了?”

    火小邪說道:“別殺我兄弟,別殺我兄弟,我說的是實話!珠子,我吞到肚子裡了?”

    張四爺說道:“誰讓你吞到肚子裡的?”

    火小邪說道:“一個女的,她麻昏了我以後,把珠子塞進我嘴裡吞掉了。”

    張四爺神色一變:“一個女的?什麼樣子?”

    火小邪說道:“不知道,沒看清楚,當時中了麻藥,看不清東西。”

    黑三鞭也都聽了,琢磨了一下,頓時哈哈大笑:“張四爺,張四爺,感情還有這麼蹊蹺的事情哪?拿到珠子讓這小子吞了?哈哈哈!”

    火小邪十分懇切的看著張四爺和鄭副官,說道:“我都說了,說一句謊天打五雷轟,求你們放了我兄弟!別殺他們!這事和他們無關!求求你們!求你們!”

    張四爺皺了皺眉,思緒翻滾:“果然奇怪!抓到這個小子時,他昏在路邊,顯然是有人做了手腳,讓我們方便的抓住的!如果這小子說話屬實,那玉胎珠真的讓他吞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在幫我們!可是這玉胎珠,乃是劇毒之物,換了任何人,含在嘴裡片刻,也要丟了性命!怎麼這小子還活蹦亂跳的?”

    鄭副官打算張四爺的思緒,問道:“張四爺,這小子真的吞了嗎?那還能取出來嗎?”

    張四爺長長喘了一口氣,說道:“能!來人啊!把這個小子衣服脫了!開腸破肚!”

    張四爺說完,揚長而去,人群中有人應了幾聲,嗖嗖跳出幾個刀手,都從腰間抽出亮閃閃的尖刀,撲上來將火小邪按住,就要脫火小邪的衣服。

    火小邪也不掙扎,猶自大叫:“我說了!我說了!放了我兄弟!放了我兄弟!”

    黑三鞭也說道:“張四爺,我看這幾個小子很是值得佩服,我也是拉他們來當肉包子的,沒他們的什麼事情,你就放了他們吧!”

    張四爺哼道:“黑三鞭!你好好看著!還不到你說話的時候!”

    眼看火小邪被拔了個精光,露出上半身,一個大漢拿個布條把刀子擦的錚亮,一個反手,刀尖就要往火小邪腹上按下去。這一手反手刀使的好的話,一刀下去,能聽到噗一聲響,腸子便會稀裡嘩啦湧出。

    就在此時,人群中一個人連滾帶爬的擠進來,瘋了一樣沖到張四爺身邊,噗通一下雙膝跪地,大叫起來。

    此人大叫道:“張四爺!不好了!”

    張四爺一見來人,神色也一變,捏住此人肩頭喝道:“怎麼了!”

    此人叫道:“鏡子!鏡子!丟……”

    張四爺沒等此人再喊出話,啪的一掌將此人打翻在地,騰的一下子跳起來,頭也不回的跳入人群中,人群嘩的分開,張四爺發瘋一樣奔去,不見蹤影!

    張四爺這個樣子,實在有失身份,而且事發突然,依田少將、甯神教授等一干人都是大為吃驚,紛紛站了起來,看著張四爺所去的方向,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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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水火交融(2)

 周先生顯然也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臉色陰沉,連忙團團身一個抱拳,說道:“各位!各位!本府有重大事情發生!請各位稍等片刻!劉管家!”

    劉管家忙從人群中擠出來,叫道:“在!在!”

    周先生說道:“請各位客人去鎮寶堂喝茶休息!照顧好了!不要讓客人受到驚擾!”周先生這話的意思劉管家聽的明白,就是說讓劉管家帶著依田、甯神、鄭副官等人呆在鎮寶堂,嚴加監視,不要讓他們亂走亂動。

    劉管家連忙應了,上前去請鄭副官幾位。

    周先生又一抱拳,看了身邊一個藍衣武師一眼,也不說話,隨即便如同張四爺那樣飛奔而去。

    本來正要下刀給火小邪開膛破肚的刀手,見管事的人突然都走了,下不了手,愣在原地。周先生身邊穿藍衣武師走上前,說道:“人就綁在這裡,嚴加看管!下去吧!”那幾個刀手齊齊應了聲是,兩三個刀手上前給火小邪穿了衣服,又結結實實綁在木樁上。

    火小邪這才從鬼門關前撈回了一命!

    張四爺一路狂奔,一直奔到後院,後院中已經亂成了一團,有人見張四爺進來,上前彙報:“張四爺!天鎖地鑠全部都沒有被打開過的痕跡,但鏡子卻不見了!”

    張四爺沉著臉,也不答話,徑直向前奔去。一直奔到一棟僅僅有門但無窗的石頭房子前,這個房子門邊躺著七八個人,個個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不少人正在試圖用催神水將他們喚醒,但毫無反應,他們見張四爺來了,趕忙站起,給張四爺打開了房門。

    張四爺進了房間,下到地下,又彎彎折折走了半天,也不知過了多少道關卡,才走到一間內室中。

    只見這件內室中擺著一個圓形石台,上面卻空空如也。張四爺看著這石台,身子一下子都硬了,呆若木雞,幾乎要摔倒在地,有武師上來趕忙扶住張四爺。張四爺按住額頭,慘聲道:“不見了!不見了!”

    張四爺慘聲念了半天,一個激靈站直了身子,一把將扶著他的武師推開一邊,歇斯底里的大叫道:“怎麼丟的!怎麼回事!是誰!”

    身邊眾武師誰都不敢說話,張四爺紅著眼睛,如同惡狼一般掐住一個武師的脖子,大吼道:“是不是你!”那武師被張四爺掐著說不出話,拼命搖頭!

    張四爺鬆開此人,又一把抓住另一個武師,吼道:“是不是你!”那武師也不敢避讓,任憑張四爺掐著,氣都喘不上來,只是搖頭。張四爺一腳將此人踹開,仰頭大叫:“誰偷了!還我鏡子!!!!”至此,張四爺的神態已經和瘋了無異,口沫橫流,眼前也一片迷離,身子一躬,如箭一般撲到一個武師跟前,反手一把摳住脖子,手腕一擰,只聽哢噶一聲,竟將這人斃於掌下。眾武師誰人見過張四爺這般模樣,嚇的亂成一團,紛紛避讓。張四爺不管這麼多,雙手亂揮,只要抓到一個,不是將斷其筋骨就是要人性命。

    張四爺身後傳來一聲大喊:“張四爺!事已至此!請冷靜一下!”

    張四爺惡狼一般轉過頭來,五指齊張,身子一閃就撲過來掐住說話的人的脖子,當真是快如閃電。而這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周先生。

    周先生趕到這裡,已經見張四爺形如瘋癲,見人殺人,一眾武師都面無人色,縮在一邊閃避,也不敢逃。周先生見此光景,不由得大喊了一聲。誰知張四爺瘋到認不出自己,竟也掐住自己脖子,周先生知道張四爺手段厲害,但還是奮力叫道:“我都認不出了嗎!”

    張四爺聽這個聲音,微微一怔,眨了眨眼,氣息漸平,總算是略略恢復了些神智,不再用勁。周先生奮力將張四爺的手扳開,咳嗽一聲,說道:“張四爺,冷靜一下!冷靜!”

    張四爺臉上凶相漸平,卻又換上一副肝腸寸斷的表情,說話也哽咽了,扶著周先生說道:“周先生,那玲瓏鏡,可是我的命啊,鏡子丟了,和丟了命又有什麼分別。”說著竟如孩童一樣,抱著周先生的肩膀哇哇大哭起來。

    周先生頗為憐憫,拍著張四爺的後肩,湊在張四爺耳邊輕輕說道:“徒弟啊,鏡子丟了還能找回來!我們只要知道是誰偷的,就一定能找回來的!”

    張四爺一愣,又是淚如泉湧,也是低聲說道:“師父,你有快二十年沒叫過我徒弟了。唉……師父啊!您是非要見到我丟了鏡子,才肯認我這徒弟嗎?”

    周先生神色黯然,輕輕說道:“徒弟啊,不要再提了!這裡人多,我們還是以主僕相稱吧。”張四爺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周先生對周圍的人嚷道:“快給張四爺拿張凳子來!”

    眾武師見張四爺總算平伏,七手八腳拿來兩張凳子,扶著張四爺坐下。周先生倒沒有坐,而是眯著眼睛,在堂中四下觀看了一番,轉身對張四爺說道:“張四爺,能有如此手段的人,普天下恐怕只有五大世家的人能做到了。”

    張四爺的精神已經慢慢平靜,聽到周先生說話,也沉聲道:“可我們和五大世家無怨無仇,見都沒有見過,他們為什麼要偷我這面鏡子。”

    周先生說道:“那五大世家的人行為怪異,有時候,並不見得是我們得罪了他們,而是因為我們這裡防盜之術做的厲害,傳的太廣,傳到他們耳中,他們便不請自到,故意要破一破我們的防盜之法,顯一顯自己的本事。”

    張四爺一驚,說道:“那他們並非沖著我的玲瓏鏡?只是想來挑戰我的機關而已,那是否鏡子還能還我?”

    周先生說道:“恐怕很難,除非你能找到偷鏡子的人,好好商量,才有可能。”

    張四爺說道:“周先生,你覺得是哪個世家的人幹的?那個叫嚴景天的,你不是懷疑他們是火家的人嗎?他們既然出現在這裡,會不是是他們幹的?”

    周先生說道:“如果他們是火家的人,倒是十分的可能,但聽說火家人講究的是身勢手法,我們的天鎖地鑠儘管在他們眼中可能並不高明,但想一點痕跡都不留下,還是不太可能。我倒覺得,很可能是水家的人幹的!”

    張四爺說道:“水家?”

    周先生說道:“是!我一路看過來,恐怕偷鏡子的人對我們這天鎖地鑠十分的瞭解,長期潛伏在我們這個宅子裡,待黑三鞭在外面大鬧之時,便乘機毒倒我們看守這地庫的管事,拿了仿製的鑰匙直接進來的。”

    張四爺眉頭一皺,若有所思,說道:“可地上的天地步機關,這賊怎麼會走?”

    周先生指著地上的一塊磚頭,沖張四爺說道:“你看,你地磚上是不是有一層石粉?”

    張四爺站起來,走過來蹲下用手摸了摸,說道:“果然!是有一層石粉。”

    周先生說道:“剛才我在門口看到被麻倒的大管事鞋底,也有這種石粉……呵呵!真是狡猾,此賊必定知道,黑三鞭鬧事的時候,我們要鎖上天鎖地鑠,大管事一定要先走一遍『天地步』,到鏡子跟前設防,這賊人提早料定,讓大管事踩了石粉進來,這賊只要順著大管事的步子進來出去,就不會觸動機關!”

    張四爺沉吟道:“看到這賊對我們是瞭若指掌了啊!”

    周先生說道:“不錯!這種情報收集、拿捏火候的本事,恐怕非水家人莫屬了!”

    張四爺說道:“黑三鞭看來就是受水家人的指示,故意惡盜我們的宅子!”

    周先生說道:“這也難說!我剛才進來之前,已經讓人去徹查宅子裡所有人丁,看誰曾不在宅子裡!”

    張四爺說道:“好!周先生!你看下一步我們怎麼辦!”

    周先生說道:“追!我們找遍天下,也要把偷鏡子的賊找出來!”

    張四爺神色又恢復了一片傲氣,說道:“當賊我們不行!抓賊,可是我們當家立業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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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水火交融(3)

 周先生說道:“張四爺,此事不宜驚動太廣,我們迅速把玉胎珠從那小子的肚子中取出來,打發鄭副官這些人離開!”

    張四爺點頭應了,兩人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鎮寶堂中,鄭副官正和依田少將、甯神教授等人竊竊私語,等的有些不耐煩了。這時張四爺的聲音傳來:“讓各位久等!抱歉了!”

    張四爺和周先生從內堂中走出來,團團向大家抱拳致歉。大家也都紛紛站起來回禮。

    張四爺臉色發灰,略顯疲憊卻也神態自若,說道:“剛才是一點小誤會,後院裡兩個管事打架,觸動了機關,還以為是什麼賊進了後院呢!呵呵,我是杯弓蛇影啊!抱歉!抱歉!”

    鄭副官說道:“那就好!沒什麼事就好!”大家也紛紛點頭。

    張四爺笑道:“剛才打了一個小茬,讓黑三鞭他們幾個喘了口氣,我們速速去處理吧!”

    鄭副官就等這句,也連忙說道:“好!好!”

    黑三鞭、火小邪他們綁在木樁上,張四爺他們這一走,也有了一盞茶時間。火小邪冷靜下來,老關槍已死,浪得奔生死不明,火小邪心中悲傷萬分,生死也看的淡了。火小邪明白自己再也躲不過,就等著刨腹取珠了。

    火小邪低聲對癟猴說道:“猴子,是大哥連累了你們,我死了以後,你一定要想辦法活下去。”

    癟猴一直嗚嗚咽咽的低聲哭啼,說道:“大哥,你要是死了,我也不知道怎麼才能活下去,乾脆你讓他們給我一個痛快,也殺了我吧。”

    火小邪慘聲道:“猴子,你年紀還小,多活幾年吧!還等著你給我們燒燒香呢!”

    癟猴嗚咽道:“可是大哥,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火小邪說道:“你記得剛認識我的時候,你才多大一點?七八歲有沒有?你以前流浪的兩年怎麼過的?以前能活,現在就不能活了?再說喪氣話,我也不想做你大哥了。”

    癟猴咬了咬嘴唇,只好點頭答應。

    黑三鞭哼了哼,罵道:“屁大點年紀!說話絮絮叨叨的!煩死了!”

    火小邪萬念俱灰,也沒有脾氣可發,低頭不再語言。

    沉默了片刻,就見張四爺他們又走回院子,各自落座。火小邪心中想道:“死就死吧,就是死的有點丟人,腸子肚子都在外面!唉!可憐老關槍兄弟!哥哥我一會就來陪你。”

    張四爺落了座,閉著眼睛喘了兩口氣,說道:“刀手何在?去刨了那小子!把肚子裡的珠子取出來!”

    幾個刀手頓時應了,跳出來又拉扯著火小邪,要將火小邪開膛破肚。

    火小邪死意已決,任由著他們拉扯,也不反抗,轉眼就被刀手拔了個精光。那刀手擺了擺刀子,在火小邪耳邊說道:“小兄弟,怪不得我!”

    火小邪木然點頭,刀手甩了甩手腕,就要一刀刨下!

    嚴景天哼了一聲,突然站起身來,伸出手掌,喝道:“且慢!”

    張四爺本來就是一肚子怨氣,聽又是嚴景天他們說話,頓時臉上架不住,轉頭極為不快的說道:“嚴兄弟!有什麼事嗎?”

    嚴景天笑了笑,說道:“沒什麼?我就是想問問這小子姓什麼。”

    張四爺極不耐煩的說了句:“嚴兄弟

    感興趣,那就問吧!玉胎珠老是泡在胃裡,時間長了,也沒了品質!”

    嚴景天微微一笑,抱了抱拳,走上一步,大聲問道:“那個小子!抬起頭來!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火小邪哼了一聲,說道:“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火小邪!”

    嚴景天又問道:“哪個火字?”

    火小邪說道:“火焰的火!”

    黑三鞭聽了,也是一皺眉,心想這小子明明叫禍小鞋,怎麼又叫火小鞋了?

    嚴景天哈哈笑了起來:“好啊!單名一個火字!”嚴景天笑完,一轉身,沖著張四爺一抱拳,說道:“張四爺,有個不誠之情,還望張四爺借一步說話!”

    張四爺嘖了嘖嘴,說道:“嚴兄弟大可直接說,這裡都是咱們東北地界上有頭有臉的人!”

    嚴景天說道:“既然張四爺不嫌棄,那也好。”說著,嚴景天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條,遞給了張四爺。

    張四爺有些吃驚,可這當下也不好不接,只好伸手接過,看了嚴景天一眼,將紙條打開。紙上密密書寫著:

    “張四我兄:今有嚴姓兄弟四人來你府上看女身玉,乃是我的貴客,請張四兄弟多多包涵!我本來想親自前來觀賞張四兄弟取玉胎珠,但嚴家兄弟說女身玉中的玉胎珠邪氣極盛,和我八字相沖,我就不便前來了。若是張四兄弟方便,請將玉胎珠贈給嚴姓兄弟幾人,不必讓日本人得知!煩勞!”

    紙上落款:張作霖親筆。旁邊加蓋著張作霖的人名章——雨亭。

    張四爺認得張作霖的筆記和人名章,心中凜冽,張作霖是何許人?東北大帥,雄踞東北,乃是說一不二的通天蓋地的人物,可這信寫的極為客氣,看來這嚴家兄弟幾個極不簡單,這玉胎珠想不給是絕對不行的。

    張四爺看完這信,明白的確是自己狗眼看人低了,自己給自己喂了顆燙手的山芋。張四爺慢慢將信折了一折,心中已經想出如何處理的說詞。張四爺將信遞給周先生,自己嘴上說道:“啊!嚴兄弟,真人不露相,果然是掌寶的高人!若不是你提醒,我還真的忘了!”

    張四爺起身對依田少將、甯神教授說道:“兩位大人,差點忘了,玉胎珠不能就這樣從腹中直接取出,必須要用其他的法子,這位嚴兄弟,是取寶的高手,他有辦法取出來,只是要再等一兩天了。”

    依田沒有聽懂,甯神教授在依田耳邊翻譯了,依田和甯神此行根本不在乎玉胎珠,甯神教授眼珠一轉,與依田用日語說道:“隨便他們。”

    依田微微點頭,說道:“那,就請嚴先生,取寶吧。”

    鄭副官有點摸不著頭腦,火小邪已經躲過一死,怎麼嚴景天又出來搭救他一次?這火小邪的命也太硬了吧!鄭副官有點想不通,擠到張四爺身邊,低聲問道:“怎麼會這麼麻煩?”

    張四爺淡淡說道:“一會細說!”說罷也不搭理鄭副官,鄭副官討了個沒趣,也發作不出來,悶悶退到一邊。

    周先生也已經看完紙條,揣入懷中。張四爺轉身對周先生吩咐道:“周先生,那你安排一下嚴兄弟他們,去個僻靜的地方,無論什麼事情,都按照嚴兄弟吩咐的來!”

    周先生心知肚明,應了聲,走上前去,與刀手說了聲,刀手連忙答應,眾人又把火小邪的衣服穿上,從木樁上解下來,依舊捆著。

    周先生對嚴景天他們一抱拳,說道:“嚴家兄弟,這邊請!”嚴景天微微一下,帶著三個下屬隨周先生快步離開,刀手則押著火小邪跟著離去。

    張四爺見周先生、火小邪、嚴景天他們離去,心中更是悵然所失。張四爺闖蕩江湖數十年,大風大浪經歷的多了,無論是抓了個黑三鞭這樣的惡賊,還了放了馬上成為刀下之鬼的火小邪,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今晚事情不僅來的突然,而且古怪異常,更是稀裡糊塗就被人偷了自己視若性命的玲瓏鏡,心中惡氣一直翻滾不息,胸口無比煩悶,全憑自己超絕的意志力壓著,礙于外人太多,根本無從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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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水火交融(4)

 張四爺此時臉色逐漸發青,猛然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癱坐在椅子上。周圍一圈人都是吃驚不小,但張四爺府上的人卻沒有人敢上前來問,依舊鴉雀無聲。

    鄭副官仗著自己和張四爺的關係,忍不住小心問道:“張四爺,你怎麼了?”

    張四爺從懷中取出手絹,把嘴角的鮮血擦淨,冷哼道:“不要緊,不要緊,老毛病了!”

    “啊,張四爺,如果您身子不舒服,我看今天就這樣吧?”鄭副官儘管心中不願,嘴上還是要客氣一下。

    張四爺擺了擺手,說道:“不礙事!這個黑三鞭,我還有話要問他!”

    黑三鞭見張四爺吐血,仍有話要問他,哈哈大笑:“張四爺啊張四爺!我知道你要問我什麼!看你這個樣子,恐怕不是為了我黑三鞭吧!”

    張四爺哼道:“你在我眼中還算不上個東西。”

    黑三鞭繼續哈哈大笑:“張四爺,我黑三鞭儘管算不上個東西,腦子也還不是木頭疙瘩,剛才你們鬧了半天,我自己抽空子也琢磨了一下!嘿嘿!張四爺,我告訴你吧,你可要仔細聽好,我黑三鞭以下所說絕無半句假話!”

    張四爺罵道:“黑三鞭,你小命難保,還英雄的很嘛!”

    黑三鞭哼了一聲,說道:“張四爺,咱們心裡都明白,你我被別人當猴耍了!”

    張四爺說道:“耍了?”

    黑三鞭說道:“我黑三鞭,的確沒有膽子來您張四爺府上偷東西,就算我要偷,也偷些立馬能換成銀錢的東西,那玉胎珠說是個寶貝,還不如說是個邪物,我偷來何用?我告訴您,張四爺,我此行前來盜寶,就是受人所托!張四爺不想聽?”

    張四爺罵道:“要說就說!”

    黑三鞭笑道:“讓我來偷玉胎珠的人,就是江湖人稱五大賊王之一的——火賊王!”

    黑三鞭這話一說出口,如同一聲炸雷響起,驚的在場人士再也忍不住,紛紛交頭接耳起來。甯神教授更是按捺不住,嗖的站了起來,牢牢盯著黑三鞭。

    五大賊王的名頭,張四爺府裡人人皆知,就連鄭副官這些當兵的,也是多有耳聞。自從大清朝覆滅以來,江湖中逐漸盛傳五大賊王重出江湖,儘管沒有什麼人真正說得清五大賊王到底如何,但架不住江湖坊間添油加醋的渲染誇張,搞的五大賊王亦鬼亦神、半人半妖一般。所以,黑三鞭說自己被火賊王差遣著來偷張四爺家,不鬧個滿堂譁然才怪。

    張四爺丟了玲瓏鏡,對黑三鞭是被五大賊王差遣也隱約猜到了幾分,聽黑三鞭所說倒不吃驚,但心中恨意升騰,暗罵一聲:“火家人!我得罪過你們嗎?天殺的小賊!”

    張四爺手指一緊,抓的椅子扶手哢哢作響,沉聲道:“黑三鞭!火賊王憑什麼讓你做事?你又怎麼知道是火賊王?”張四爺一開口,眾人頓時又都安靜下來,屏住呼吸,豎起耳朵,生怕聽漏了這一等一的傳奇事情一句。

    黑三鞭嘿嘿笑道:“火賊王要我做什麼事,我敢問理由嗎?反正火賊王說了,讓我鬧的越大越好!”

    張四爺說道:“那好!但火賊王又憑什麼相信你?”

    黑三鞭哈哈哈笑道:“張四爺啊張四爺,我當你多有見識,感情還不如我呢!我告訴你吧,十年前我大鬧奉天后,在外面不知天高地厚,碰到了火家的人,他們拿了一根針,不知用什麼精妙的手法,打入我的脊柱裡面,每月中總有一日,疼的我求生不得求死不成。火家人說了,這針叫火曜針,普天下只有他們取的出來。”

    張四爺說道:“所以你為了取針出來,就聽他們差遣,來偷我家宅子?”

    黑三鞭笑道:“張四爺聰明,一點就透!”

    張四爺心中納悶,想道:“這黑三鞭不像是說假話,可周先生說玲瓏鏡失竊,應該是水家人的手筆,怎麼火家人也摻和進來了?難道水火聯手?這又怎麼可能?不對,我要再問問!”

    張四爺問道:“黑三鞭,我問你,火賊王什麼樣子?”

    “問的好!老實告訴你,我除了十年前見過火家人,這次根本沒有見到火賊王或者火家任何一個人,只是無意之中,發現自己鞭子上纏著一張紙條,紙條上面寫著清楚,讓我做什麼,怎麼做,落款是火賊王而已!嘿嘿,張四爺,你覺得不是火家人幹的?”黑三鞭看張四爺並不置可否,嘿嘿笑了兩聲,繼續說道,“我黑三鞭靠蛇鞭成名,蛇鞭上纏著紙條,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上去的,光憑這手,就知道寫信人絕不簡單!嘿嘿,我這人多疑,光憑這個也是不能全信,畢竟是來偷你張四爺的家,但信中也說得清楚,事成之後可以把我脊背上的火曜針拔出來,普天下除了火家人知道我脊柱上有根火曜針以外,還有誰人知道?我不信也得信了!”

    甯神教授聽完,忍不住插上一句話:“黑三鞭,請問你十年前在哪裡碰見火家的人?這次又是在哪裡?”

    張四爺側眼一看,心中暗道:“這小日本鬼

    子!恐怕黑三鞭要去日本人那裡做客了!果然這些日本人關心的就是五大賊王!”

    黑三鞭眉頭一皺,看著甯神教授,嘴巴一撇,鼻子嗅了嗅,沖甯神教授嚷道:“你是哪根屌毛亂滋屁?輪到你來問我?我他媽的一聞,就知道你是小日本的野鬼子,滾一邊去!”

    甯神教授被這粗野的髒話罵的一愣,嘴中喃喃道:“屌毛亂滋屁?”細細一想也明白是極髒的罵人的話,白麵漲的一紅,指著黑三鞭一下不知怎麼回嘴。

    依田少將儘管聽不懂太多中文,但什麼小日本,小鬼子還是聽的懂的,把武士刀鞘向地上一跺,站起身來,唰的把武士刀抽出,單手持著,把刀橫在空中,指向黑三鞭,罵道:“你的,良心的壞的!大日本帝國的皇軍問你,你必須,老實的回答!”

    黑三鞭哼一聲,罵道:“你媽的巴子!老子回答你一句,老子就改名叫脫下褲衩子!”

    一九二幾年,東北已經遍佈日本軍人,還有很多日本移民,黑三鞭知道日本人名類似“脫下褲衩子”也是尋常。

    依田少將沒有聽懂,還想說話,甯神教授伸手按住了依田,湊到依田耳邊低語了幾句。依田瞪著黑三鞭重重哼了聲,刀一個翻手,插入地下,也不再說話。

    甯神教授對張四爺說道:“張四爺,這個叫黑三鞭知道的,我們也很關心,我看能不能這樣……”甯神教授轉頭看了看鄭副官,“鄭副官!你看合不合適?”

    鄭副官對日本人一向客氣,趕忙湊過來。

    甯神教授說道:“張四爺、鄭副官,既然玉胎珠還要幾日才能取出,剩下的這些犯人不如暫時收押了。這個叫黑三鞭的,我希望由我們日本關東軍負責關押、審訊,不知兩位意向如何?”甯神教授如意算盤打的好,他見張四爺油滑的很,什麼都不肯說,而黑三鞭居然見過火家的人,只怕比張四爺價值更大,自然不願放過。

    甯神教授嘀嘀咕咕一番,鄭副官哪有什麼意見,點頭應了,張四爺心思不在黑三鞭身上,也不反對。

    幾人商量停當,安排人把黑三鞭解了繩索獨自押走,而老關槍屍體已冷,浪得奔不知生死,癟猴小孩一個,也沒有什麼用,被拖入張四爺家地牢關押。

    張四爺總算把這些麻煩人物打發走,獨自坐在鎮寶堂中發呆,卻見周先生從偏堂閃出來,三步並做兩步的走到張四爺身邊,張四爺趕忙站起。周先生湊在張四爺耳邊低聲說道:“嚴景天他們,帶著叫火小邪的小子出城了!”

    張四爺一愣,說道:“走了?”

    “留不住的!”周先生緩了緩,說道,“不過,我已經查到,我們府上,半年前來的那個叫小翠的丫頭,已經失蹤了!極可能就是她所為!我現在懷疑,這個嚴景天、火小邪、小翠都是一路的!”

    張四爺說道:“小翠……現在一想起來,的確古怪……那現在怎麼辦?”

    周先生沉聲道:“咱們舍了這份家業,帶著鉤子兵,出奉天!這奉天城,已經不是我們安生立命的地方了!”

    張四爺神情嚴肅,看著周先生漠然不語。

    周先生說道:“怎麼?捨不得這十多年的家業?”

    張四爺輕輕一笑,說道:“不是。我是想我們現在就動身!”

    周先生倒是一愣,隨即笑道:“好!”

    張四爺拍了拍腦袋,一臉豪氣,說道:“咱們第九代禦風神捕!也來個重出江湖!師傅!咱們抓賊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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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火命猶堅(1)

 奉天南城門方向,四人四騎向城門飛馳而來,正是嚴景天等四人。守城門的士兵趕忙大聲吆喝,揮手阻止,有人見他們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把槍舉起,大罵:“停下停下!開槍了!開槍了!”。

    嚴景天他們一直奔到士兵跟前,才將馬勒住,四個人動作整齊劃一,齊齊停下,那氣勢嚇的一眾士兵面如土色,連連後退。打頭的隊長見過世面,知道這些人深夜裡事無忌憚的狂奔,來頭絕不簡單,趕忙跑上來,拉住嚴景天的韁繩,小心翼翼的問道:“您幾位要出城?”

    嚴景天也不接話,手一抖,一個信函像是長了眼睛一樣飛入隊長的懷中。隊長不敢怠慢,打開一看,竟是張作霖親筆簽署的出城令。那隊長一個立正,啪的沖嚴景天他們敬了一個禮,回頭吆喝道:“快給幾位爺打開城門!”

    當兵的見頭發話,難敢怠慢,七手八腳將城門大開。嚴景天伸手將隊長畢恭畢敬歸還的出城令拿過,喝了聲:“走啊!”

    四匹高頭大馬一溜煙的飛奔而出,留下守城門的士兵猶自不停擦汗,望著嚴景天他們的背影唏噓短歎!

    嚴景天幾人駕馬狂奔了七八裡,直到郊外山口的分岔路才停了下來。嚴景天左右看了看,辨明瞭方位,囑咐道:“嚴守震,嚴守仁,你們兩個走西邊,到通河鎮等我,多多留心,不要讓人盯上!嚴守義,帶著火小邪跟我來!”

    嚴守震、嚴守仁應了聲,一夾馬肚子,飛馳而去。嚴景天一勒韁繩,就要和嚴守義向另一條路奔去。嚴守義馬背上綁著個巨大麻袋,麻袋裡面有人大罵一聲:“操你們祖宗的!給個痛快吧!再跑幾裡,老子就要撒架了!”

    嚴守義這人長著一張死臉,如同木頭雕刻的一般,聽麻袋裡的人咒駡,臉上毫無表情,只是反手一掌,打的裡面的人哇哇亂叫,繼續罵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嚴景天倒不生氣,沖著麻袋嚷道:“火小邪!馬屁股顛一顛就廢了?我還以為你是個好漢呢!”

    那麻袋裡綁著的正是火小邪。本來火小邪被嚴景天他們用布條紮了嘴巴,說話不得,可這一路狂奔下來,火小邪著實難受的不得了,五臟六腑幾乎都要從嘴裡嘔出來,於是用頭臉拼命在馬背上摩擦,終於弄松了布條,露出嘴巴,又好不容易等到他們略有停頓,這才順過一口氣。火小邪想著自己遲早都是一死,哪管這些人是天王老子還是自家祖宗,張口就罵。但火小邪聽嚴景天這麼一說,又覺得自己沒必要臨死之前還丟人現眼,肚子裡千萬句惡罵也就壓了下去,狠狠哼了一聲,嚷道:“要殺要剮趕快動手,折騰個球蛋!”

    嚴景天也不答話,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喝道:“駕!”兩匹馬奮蹄奔去。

    又行了約摸半裡路,嚴景天一抖韁繩,駕馬從大路上跑下,突嚕突嚕上了條通向側旁山上的土路,兩匹馬一前一後,向山上直奔。過了一個小山頭,已經沒了道路,馬兒跑不起來,只能慢慢前行。

    火小邪在麻袋裡又嚷嚷:“要憋死了!透口氣!”嚴景天聽了,給嚴守義遞了個眼色,嚴守義返身手掌一揮,也沒見用個刀子啥的,就將麻袋劃了道口子。火小邪這時候和憋久了的王八一樣,就算外面是屠夫的刀子,也要伸出頭去,一見亮光,一抬頭就將腦袋伸出。山中冷風勁吹,火小邪伸出腦袋,一張嘴就吸了口冷風,胃中頓時翻騰不已,哇哇大吐特吐。

    火小邪邊吐邊想:“嘿,這感情好,沒准把狗日的玉胎珠吐出來,省的他們把我肚皮刨開,死的模樣噁心吧列的。”可火小邪吐了半天,也沒覺得吐出來什麼大件的東西,盡是又臭又酸的湯湯水水。

    嚴守義說話淨一個聲調的問道:“吐完沒?”

    火小邪最後啐了兩口,嚷道:“吐完了!那玉胎珠也吐出來了!不信你看地上!”

    嚴守義果然低頭一看,火小邪乘著嚴守義腰間一矮的功夫,王八大張嘴,速度驚人,一扭頭就結結實實咬在嚴守義後腰上,可惜冬日裡衣服穿的厚,這一口沒能咬到肉,只咬住了嚴守義的腰帶。嚴守義腰帶上綁著一塊通紅的小牌子,也讓火小邪咬住,牙齒一順,竟將這小牌子含進嘴裡。嚴守義大驚,劈裡啪啦兩個大耳光子抽在火小邪臉上,可火小邪已經犯了混勁,當真比王八還厲害,打死也不鬆口。嚴守義悶哼一聲,抓著火小邪的頭髮拉扯,火小邪瞪著嚴守義,就是不松嘴。

    嚴景天哈哈大笑:“這小子,倒是頭不按牌理出牌的強牛!有趣啊有趣!嚴守義,不用管他,就讓他咬著吧,我看他能咬到何時!”

    嚴景天看了眼火小邪,說道:“好了小子,知道你邪門歪招厲害,處處爭勝,可惜你找錯了對手。”嚴景天說罷又哈哈笑了兩聲,打馬向前。

    嚴守義無可奈何,一張木雕似的臉上仍不禁抖了幾下,身子一扭,任由火小邪咬著腰帶,跟著嚴景天行去。

    火小邪心中罵道:“媽的個嘴的!老子就是不服,偏要一直咬著,看你們怎麼辦!”

    又走了一段山路,更是難行,嚴景天、嚴守義兩人只得下馬。火小邪咬著嚴守義的腰帶,如同一條大肉蟲一般吊在嚴守義的腰上,嚴守義只好把火小邪也放下馬。儘管火小邪腳上繩索讓嚴守義解了,可以走路,但火小邪就是不走。嚴守義也是個直性子,腦子不轉彎,火小邪你不走,那行,就拖著你走!於是嚴守義抓著火小邪衣領,拖著火小邪這人肉沙包繼續前行,這場面倒是又古怪又好笑。

    嚴守義勁力十足,火小邪也不是很重,所以繼續爬山倒也沒太大妨礙。他們三人走了半個時辰,登上一個小山頂,山頂地勢十分平坦,站在上面向下望去,正好能看到遠處嚴景天他們分道而行的岔路口。

    嚴景天站在山頂邊緣,向下看了看,便坐了下來。嚴守義吭哧吭哧,把火小邪拖過來,坐在嚴景天身邊。嚴守義有些累了,呼哧呼哧直喘,臉色難看。火小邪緊緊咬著嚴守義的腰帶,瞪著眼睛,爛泥一般橫在一邊。

    嚴景天看了眼火小邪,哼了一聲,扭頭對山頂一側的林子裡說道:“跟了我們一路了,西洋景也看完了吧,該出來了,水家妹子。”

    林子裡有女子嘻嘻嬌笑兩聲,只聽西索西索微微做響,一個穿著緊身黑衣的人影,從林中三蹦兩蹦,跳了出來,身手極為輕盈敏捷。

    那人跳到嚴景天跟前,盈盈做了一個揖,也坐了下來,伸手將自己的頭罩摘下,撒下一頭秀髮,竟是一個看著大約十五六歲年紀的女子。這女子長的俊俏,柳葉彎眉,櫻桃小口,一雙大眼忽閃忽閃,眉目含情,怎麼看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只是這女子儘管長的如此標誌,卻在面容中透著一股子捉摸不定的味道,一會羞澀萬分,一會妖嬈嫵媚,一會竟英氣逼人。火小邪看在眼裡,本來看的有些癡了,可猛然心中咯噔一下,暗念道:“這小妖精!一股子妖精味道!八成就是她讓我吞了玉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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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12:36: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火命猶堅(2)

 這女子笑道:“火家大哥,這個叫火小邪的小子真有趣呢,我就見過王八咬人不松嘴,今天竟見到人和王八一樣的了!”

    火小邪瞪著這女子,暗罵:“你才是王八,妖精婆!也不知是哪個陰溝裡的蜘蛛精變化的!”

    嚴景天笑了笑,也不接話,說道:“水妖兒,這次你可玩大了,差點把我們也搭進去了。本來我們來找張作霖張大帥攀個交情,順便要了玉胎珠走。你怎麼把張四家的玲瓏鏡也偷了?”

    火小邪念道:“原來這妖精婆是有名字的,叫水妖兒?媽的,一聽名字就知道是個妖精!”

    水妖兒輕輕一笑,撒嬌一樣說道:“嚴大哥,怎麼你生氣了?”

    嚴景天說道:“生氣倒不至於。就是你不該借我們火家的名義,指使黑三鞭去做事。咳,其實也無所謂。水妖兒,你偷啥不好,偏偏去偷張四的玲瓏鏡,張四他可是禦風神捕的第九代傳人,勢必要逼他出來尋你。”

    水妖兒嬌笑道:“什麼禦風神捕第九代傳人,聽說厲害的很。可我看他們那熊樣,也就是一幫會虛張聲勢的廢料,不偷他的,偷別人的哪能顯出我的本事啊。我爹爹也說了,我能偷到張四的玲瓏鏡,以後便不再事事管我。”

    嚴景天說道:“啊……水王他老人家可好?”

    水妖水說道:“老妖精了,身子好的很,看樣子還能活個一兩年吧,就是天天神經兮兮的。”

    嚴景天聽水妖兒這麼調侃她爹,倒是有些尷尬,呵呵一笑:“那好,那好……哦,水妖兒,玉胎珠真的讓這小子吃了嗎?”嚴景天說著,指了指仍然緊緊咬著嚴守義腰帶的火小邪。

    水妖兒說道:“當然是真的啊。”

    嚴景天哦了一聲,說道:“那這小子竟然還沒被毒死,也是奇了……也好也好,嚴守義,你把這小子帶到一邊去刨開肚子,把玉胎珠取出來吧。”

    嚴守義早就等的不耐煩,低低應了聲,一把將火小邪拽起來,就要向旁邊拖去。火小邪牙不松,嘴裡仍能支支吾吾的含糊罵道:“小妖精,等老子變成厲鬼,天天糾纏你!”

    嚴守義哪管火小邪嚷什麼,拖著便走,火小邪玩命的掙扎,仍然不啃鬆口。

    嚴景天看著水妖兒歎道:“這小子綽號單名一個火字,倒是個人才,可惜啊。”

    水妖兒看著火小邪,煙波流轉,突然笑了笑,說道:“嚴大哥,你真的要用玉胎珠去破木家的秋日蟲鳴術嗎?”

    嚴景天臉色一沉,說道:“你怎麼知道?慢著,嚴守義,先別殺他。”

    嚴守義已經走開幾步,聽嚴景天這樣說,也只好停下來,任由火小邪吊在腰帶上,垂手而立。

    水妖兒說道:“這麼點事,水家人怎麼會不知道啊。嚴大哥,你是忘了我是水家人了嗎?”

    嚴景天腦子一轉,回過神來,說道:“那是,那是……”

    水妖兒說道:“火家的哥哥們,個個都是好身手,就是不喜歡多打探些消息,腦子轉不過彎來。”

    嚴景天說道:“哦,火家人還真不擅於情報。既然水妖兒妹子都說了,我也不想隱瞞什麼,這玉胎珠正是用來破木家的秋日蟲鳴術的法門。”

    水妖兒撇了撇嘴,說道:“木王那老怪物,就是喜手機訪問:wà①⑹

    歡炫耀自己的本事,不理他吧,他就亂嚷嚷,理他吧,又費事的很。算了算了,不提他了!你們還是去取珠子吧。”

    嚴景天點了點頭,對嚴守義說道:“嚴守義,這小子算是個人物,讓這小子死的痛快些。”

    嚴守義精神頭一下子又湧起,拖著火小邪三步兩步鑽到旁邊。

    嚴守義低聲叫道:“鬆口!給你個痛快!”

    火小邪緊緊咬著,搖了搖頭。

    嚴守義眼睛瞪圓,繼續叫道:“鬆!你鬆口!你不鬆就割掉你的頭!”

    火小邪才不管這一套,仍然連連搖頭,嘴裡嗚咽著罵個沒完。

    嚴守義霹靂啪吧又是一頓嘴巴抽上,打的火小邪眼冒金星。嚴守義也顧不了太多,伸手將火小邪嘴巴捏住,想將火小邪嘴巴捏開,可就算火小邪被捏的五官歪斜,仍然牙關緊咬,誓不鬆口。

    其實最簡單的幾招,其一就是一掌將火小邪劈昏,人畢竟不是王八,昏了以後肌肉再緊,也是鬆弛的,用不上勁;其二就是把衣服腰帶脫了,更是省事。可嚴守義這傢伙如同水妖兒所說,空有一身本事,卻腦筋太直,生生和火小邪這混人頂牛頂上了。這也真是火小邪命該不死,憑著下三濫的混招碰上了火家人的強牛脾氣,要是換了別人,估計早就陪閻王老子喝酒去了。

    嚴景天聽到林中嚴守義一片悶哼,又是劈裡啪啦的皮肉擊打做響,猜到嚴守義無法讓火小邪鬆口。水妖兒坐在自己面前笑盈盈的看著自己,嚴景天面皮發燙,不禁站起來說道:“嚴守義,叫他鬆口這麼難嗎?比開鎖都難?”嚴景天比嚴守義的腦子靈巧不了多少,他也一門心思指望著火小邪就這樣鬆口,而不是打昏或者脫掉衣服了事。

    嚴守義在林中悶哼:“是!是!”隨即又傳來劈啪的抽打聲,恐怕再等一會,嚴守義真要把火小邪象舉沙袋一樣舉起來,摔鱔魚一樣摔死在地。

    水妖兒突然笑了起來,站起身說道:“好了好了,火家嚴大哥,你們的身手天下一等一,可犯起牛勁來,也真是天下一等一,非要把南牆撞個窟窿嗎?直接把衣服脫了,不就行了?還管他松不鬆口?”

    嚴景天心中一想,對啊,不就是這樣嗎?我怎麼糊塗了呢?這天殺的火小邪,你差點讓我們把臉都丟光了!

    嚴景天嘴硬,嚷道:“嚴守義!用重手捏脫他的下巴!”

    水妖兒歎了口氣,叫道:“好了好了!別殺他了!我就是逗你們玩的!玉胎珠在我這裡,不在他肚子裡!”

    嚴景天一愣,還是軸的要命,說道:“你不是說給他吃了嗎?這小子也說他吃了啊?”

    水妖兒歎道:“哎呀,我說話你們信一半就好了,我給他吃的是兩塊凍硬的羊糞蛋而已啦!東西在這裡哪!”

    嚴景天低頭看去,果然水妖兒手中拿著兩顆玉胎珠,擺在嚴景天眼前。

    嚴景天嘿嘿傻笑,說道:“也好,也好!省事不少!嚴守義,不殺他了,把他帶回來!”

    水妖兒駑了駑嘴,說道:“呐,拿去吧。”

    嚴景天摸出油紙,將玉胎珠包住,揣入懷中,笑道:“水妖兒,真服了你了。水克火,水克火,我是甘拜下風。”

    嚴守義的木雕臉已經氣歪了,喘著粗氣把火小邪又拽回原地,眼神十分尷尬的看著嚴景天。火小邪也正呼哧呼哧累的直喘氣,仍然掛在嚴守義的腰間。

    水妖兒指著火小邪,說道:“這小子挺好玩的,留著當猴子耍吧。對不對,猴子?”

    火小邪大怒,憤然大罵:“你才是猴子!”豈知一張嘴,噗通一下跌倒在地,這才想起來自己被水妖兒激將的松了口,心中黯然:“天殺的小妖精啊!老子又栽在你手裡!”

    嚴守義腰間一松,嗵的一下跳開幾尺,身子擺出架勢,生怕火小邪又撲過來咬住自己,嚴守義可真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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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火命猶堅(3)

 水妖兒拍著手掌邊跳邊笑,活脫脫一個天真的小姑娘的樣子,笑道:“真好玩!真好玩!”

    火小邪身子翻了翻,盤腿坐在地上,手臂仍然在身後綁著,擰了擰早已酸疼的下巴,看著水妖兒罵道:“小妖精婆子!日後定饒不了你!”

    水妖兒也湊過臉去,指著火小邪的鼻子,說道:“我又救了你一命!你還要報復我!你真是沒心沒肺的東西!”

    火小邪哼道:“小妖精,你再戲弄老子,老子立即死給你看!實話告訴你,老子有項自殺的絕技,只要眼睛一翻,一口黑血噴你一身,頓時變成厲鬼!你信不信!?”

    水妖兒嬌笑道:“我才不信!我才不信!你想騙我,還早了一百年呢!”

    火小邪哼了一聲,正要回嘴罵水妖兒,只聽嚴景天狠狠噓了一聲,說道:“別說話!”

    火小邪一愣,頓時閉上了嘴。水妖兒看嚴景天神色嚴肅,目光如同一隻敏銳山鷹,哪還是剛才被水妖兒戲耍時憨呆的樣子,水妖兒知道這遭絕不是兒戲,也趕忙順著嚴景天的目光看去。

    嚴景天蹲下身子,將手按在地上,慢慢抬起,說道:“有大隊人馬要經過下麵岔路口!”

    嚴景天站起來,向下看去,任憑山風勁吹,身子卻紋絲不動,如同深深紮在了山頂石頭上。漸漸有密集的馬蹄、轍重聲遠遠傳來,片刻工夫,聲音就越來越大。從山頂望下去,只見岔路口奔來了大批人馬,還有三輛馱著極大的黑色鐵箱的四輪馬車,用四匹馬拉著,也奔了過來。

    嚴景天眯起眼睛,嘴中默念道:“二十二人,四十五匹馬。”

    水妖兒聽的見,趕忙問道:“嚴大哥,你眼力真好!”火家人的這些手段,水妖兒不得不佩服了!

    嚴景天說道:“拿盤兒的小伎倆而已!水妖兒過獎了!打頭那兩個人,就是張四和周先生!呵呵,張四竟然連夜舍了自己奉天城的家業,重出江湖了!哼哼,除了全套的鉤子兵,連豹子犬都一起帶出來了!”

    水妖兒面色微變,說道:“連那種怪物都帶出來了?可是裝在馬車的黑箱子裡的?”

    嚴景天點了點頭,說道:“禦風神捕,可不是虛名!除了沒有和我們直接對抗過,天下還真沒有他們抓不住的賊了!他們若是現在放出豹子犬來尋我們,可就麻煩了!”

    水妖兒凝神而視,顯得心事重重。

    火小邪坐在地上,也是能看到山下的光景的,聽嚴景天這麼一說,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山下岔路口,周先生下馬打量一番,轉身對張四爺說道:“張四爺,他們分兩路走了!看蹄印,過去了不到一個時辰。”

    張四爺說道:“周先生,我們分兵兩路,追著去吧!”

    周先生翻身上馬,說道:“不妥!我們剛剛出了奉天城,很快張大帥,關東軍都要知道。此時不宜分開!既然已經出城,儘快避過風頭才好!我看我們還是一起去通河鎮的風波寨休整。”這周先生說的風波寨,乃是張四爺在通河鎮的一處隱蔽的大宅,專門用來臨時躲避之用。

    張四爺說道:“我們人數眾多,十分顯眼,多少會驚動他們,要不放出大嚼子和三嚼子,讓它們追上一段?”

    周先生說道:“我看也不必了!那丫頭小翠、嚴景天、火小邪他們幾個人就算再厲害,也在我們宅子裡留下了氣味,我已經收了。到時候只要讓嚼子們聞一聞,再追也不遲!”

    張四爺說道:“好!就聽周先生的!”

    張四爺回頭喝道:“弟兄們,全都跟上了!”

    那一眾人馬就要啟程,那三輛大車中的一輛,ㄧб

    突然咚咚做響,不住晃動起來,裡面有低低惡吼連連,十分驚人。駕車的鉤子兵叫道:“張四爺,二嚼子有點不耐煩啊!麻煩您來看看!”

    張四爺打馬回頭,來到車邊,揭開車身上的一個鐵蓋,沖裡面說道:“二嚼子,安靜點,再走一會,放你出來跟著我們撒歡!現在別鬧!”

    箱內那動物兩隻銅鈴大小的眼睛眨了眨,又低低吼了兩聲,總算安靜下來。

    張四爺關上蓋子,叫道:“走啊!天亮之前趕到風波寨!”

    馬嘶連連,一眾人馬煙塵僕僕的飛馳而去。

    嚴景天看著張四爺他們賓士而去,面若寒霜,說道:“這禦風神捕,不出江湖則已,一出江湖,聲勢竟是如此驚人!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模一樣!今日看來算我們運氣。嘿嘿,恐怕這世道要更有趣了!”

    水妖兒也慢慢說道:“我爹爹准我偷玲瓏鏡,難道就是為了逼他們重出江湖?這可玲瓏鏡,到底有何稀罕之處,竟能讓張四舍了碩大的家業?”

    嚴景天說道:“這個我也不知。水妖兒,玲瓏鏡可在你身上?”

    “在。”水妖兒一反手,從背後的背囊中摸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鏡子,“我已經細細看了,並沒有什麼特異之處,似乎只是一面普通的銅鏡罷了。”水妖兒說著,把鏡子遞給了嚴景天。

    嚴景天接過,細細打量,只見這鏡子十分平常,呈橢圓形,除了鏡邊雕刻著異常精美的花紋以外,並沒有鑲嵌任何玉石寶珠,看質地也不過是精銅打造而已。

    嚴景天皺了皺眉,說道:“也許是我們才識淺薄,看不出這鏡子中的驚天秘密。”

    水妖兒說道:“我拿給我爹爹水王看看。”

    嚴景天將鏡子還給水妖兒,說道:“水王見多識廣,是我們五大世家中最博學之人,應該能解。只是……水妖兒,張四已經出山,必定對你窮追不捨,特別是豹子犬,更是兇惡!你此行可要小心!要不然……”

    水妖兒一笑,說道:“嚴大哥若是不嫌棄,可否帶著我入關呢?我知道你們要去山西王家堡王家大院,剛好我爹爹也應該在山西一帶浪蕩著。”水妖兒這句話說中了嚴景天的心思。

    嚴景天想了想,說道:“也好!以我們水火兩家的交情,你又是個小丫頭……呵呵,不是小丫頭,是我們之間彼此也有個照應!咱們現在就走吧!”

    水妖兒蹦起來,勾住嚴景天的脖子,緊緊貼住嚴景天,撒嬌道:“嚴大哥真好!我見到我爹爹,一定說你好多好多好話!”

    嚴景天手足無措,任憑水妖兒摟抱著,說話也結巴了:“唉,水妖兒,別這樣啊。”

    水妖兒松了嚴景天,眼神又落在火小邪身上。火小邪哼了一聲,也不搭理水妖兒。

    水妖兒如同大人一樣,摸了摸下巴,踱步道:“這個猴子怎麼辦呢?”

    火小邪罵道:“誰是猴子!”

    嚴景天說道:“這還真是有點麻煩,他聽到不少我們的事情,放他走吧,恐怕要出亂子。我看,給他個痛快,埋在山上算了。”

    嚴守義頓時跳上一步,準備動手。

    火小邪仍然哼道:“要動手就快點,我也好去陰曹地府見我的幾個兄弟!你們今天放了我,我也會找你們算帳!”

    水妖兒拉住嚴景天的胳膊,說道:“嚴大哥,我看要不咱們就帶著這個猴子吧?以他的本事,逃不出我們三丈之外的。我一路上,也有個樂子耍耍!”

    火小邪罵道:“小妖精!你快快殺了我吧!”

    嚴景天想了想,說道:“也好!就留著他吧!”

    嚴守義重重跺腳,但也不敢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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