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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張海帆] 五大賊王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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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12:51:5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落馬惡債(3)

 錢掌櫃奔到鴿子面前,一伸手將鴿子抓住,從鴿子腳上取下一張紙條,將鴿子放進鐵籠子裡。錢掌櫃小心翼翼把紙條展開,正要閱讀,賈春子又是磕磕絆絆的沖了過來,嚷道:“我說是鴿子吧!”

    錢掌櫃一巴掌拍在賈春子腦袋上,罵道:“小聲點!你再嚷嚷就不讓你吃飯!”

    賈春子趕忙閉嘴,輕輕說道:“哦,我小聲,小聲。錢大爺,我等了一年了,終於見到鴿子了。這鳥是幹啥的?”

    錢掌櫃也不說話,把紙條展開,細細讀著。賈春子湊在一邊,他不識字,只能幹瞪眼小聲嚷嚷:“寫的啥?寫的啥?”

    錢掌櫃眼睛一咪,唰的一下把紙條捏入手中,臉上的神情再也不像一個開店的生意人,而是頗為犀利,錢掌櫃沉聲道:“張四爺,你終於想起我了!”

    賈春子在旁邊嘀咕道:“張四爺,誰是張四爺?”

    錢掌櫃轉身沖著賈春子呵呵一笑,神情古怪,說道:“賈春子,我們去做件有趣的事。”

    賈春子一聽,頓時眉開眼笑,跟著錢掌櫃快步離開。

    錢掌櫃剛一走,從旁邊房檐上哧溜掛下一個人,正是水妖兒。水妖兒用腳勾著房檐,倒掛在空中,雙手叉著細腰,納悶道:“怎麼回事?這店老闆有問題啊!難道被猴子猜對了,這是家黑店?不好!這開店的定是張四的手下!”

    水妖兒一翻身從梁上跳下,無聲無息落了地,貼著院子外側,向火小邪、嚴景天他們歇息的房子跑去,打算去和嚴景天他們商量。

    水妖兒從房後繞到房門前,左右看了看,拉開門就鑽了進去。水妖兒低聲叫道:“嚴大哥……”水妖兒馬上就感覺到嚴景天等人並不在屋內,沒有再喊,往裡屋一看,只見火小邪被拴在桌子上,正靠著炕邊呼呼大睡。

    水妖兒跳到火小邪跟前,狠狠捏了火小邪的臉一把,拽著火小邪的腦袋左搖右晃。火小邪喝了酒,也不知道疼痛,只是醒了,眼睛也不睜,嘟囔著說道:“別動,別動,睡一會就好。”

    水妖兒把火小邪眼皮子拉開,罵道:“你這臭猴子!嚴大哥他們人呢?”

    火小邪愣頭愣腦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啊,睡著了。”

    原來水妖兒自己鑽到外面,先是碰到萬狗子鬼鬼祟祟的尋來,水妖兒便仗著本事,讓萬狗子踩到耙子,自己把自己打倒,水妖兒順便也補上了一記重擊,把萬狗子打昏。然後她下來在萬狗子身上摸索,從懷中取出一個信封,見上面蓋著古怪印章,封的嚴實,就偷了去。

    水妖兒正想打開信封看,看到有人從大堂中出來,趕忙躲起。見他們找到了萬狗子,大呼小叫一通,把萬狗子拖了回去。水妖兒跟著他們,潛伏到大堂一側的角落,聽鄭大川一通廢話,正覺得無趣,就看到後廚一側賈春子發了瘋一樣四下亂跑。水妖兒十分好奇,趕忙跟了過去,目睹了賈春子、錢掌櫃的古怪一幕。

    而水妖兒去跟蹤錢掌櫃的時候,嚴景天他們還坐在屋裡。嚴守震從到屋裡來,就不停的罵罵咧咧,罵到最後,嚴景天也覺得有些窩囊,剛好從視窗看到趙煙槍又帶著人來尋,便再也按捺不住,把火小邪用牛黃繩拴在桌子上,他們四個走出屋外,在後院正中和趙煙槍他們撞了個滿懷。水妖兒此時正隱在角落,聚精會神觀察錢掌櫃的動靜,由於相隔甚遠,又有房屋擋著,也沒有注意到嚴景天他們已經出門。

    趙煙槍和嚴景天他們碰面,一見對方是四個大漢,看架勢也不好招惹。趙煙槍心眼多,沒有立即和嚴景天衝突,而是笑眯眯的問道:“呦!四位兄弟!幸會啊!你們可是住店的?”

    嚴景天一見趙煙槍他們幾個,就知道不是什麼善類,笑道:“這幾位兄弟,幸會!山高路遠,我們在此歇個腳。”

    嚴守震可不講什麼客氣話,瞪著眼睛罵道:“你們幾個鬼鬼祟祟的,想找死啊?滾一邊去!好狗不擋路!”

    趙煙槍腦門上青筋直冒,也還能強忍的住,但跟著一起來的幾個可忍不住。他們這些人平日裡都是橫行無忌慣了,被人指著鼻子張口就罵,哪裡受的了,頓時眼睛一瞪,根本不回嘴說話,摟袖子就要上前。俗話說的好,真有心打架的哪有功夫和你耍嘴皮子。江湖中實實在在闖蕩的,往往一言不合就直接開打,打不贏再說。

    沒啥大本事的市井無賴、潑皮混混,這些好吃懶做、貪生怕死、欺軟怕硬之徒才又叫又吼,先罵遍十八代祖宗再呼喊有種你來,這才一頓王八拳互相亂掄,鼻青臉腫不分勝負。要麼就是仗著人多勢眾,舉著利器一湧而上,打個稀裡嘩啦,被人捅死也只能怪自己倒楣,碰到個愣頭青拿著刀子沒長眼,亂紮亂捅傷到命門。所謂江湖江湖,到現代的21世紀,早就沒以前的彪悍純正,多是些陰謀小人變著花樣折騰。

    趙煙槍畢竟是鄭大川的狗頭軍師,見嚴守震上來就放出狠話,擺明瞭就想打架,倒留了個心眼,伸手把身後人攔住,繃著臉說道:“哦!幾位兄弟聽口音是隴西人?是不是要去大堂喝茶?我們請了,交個朋友如何?”

    嚴景天知道嚴守震亂罵人就是故意找事,此時也不想攔著。他們一路狂奔不息,嚴景天心中其實也一直壓著火氣。嚴景天見這幫跑信鏢的偷摸著探他們的旺兒,擺明瞭要欺負他們,如果他們真是軟柿子,被這幫人謀財害命也不新鮮,嚴景天心中實在不悅,想道:“還能讓這幫跳辮的小丑看扁了?讓你們見識一下火家人的厲害!”

    嚴景天這樣思量著,反而輕鬆了一些,說道:“也好!咱們去大堂坐坐!”

    趙煙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兩邊人互相瞪著,都快步走回大堂。

    鄭大川喝著茶水,本還翹著二郎腿,哼著小調,這小調乃是舊社會二人轉中的“十八摸”中的一段:“伸手摸姐面邊絲,烏雲飛了半天邊;伸手摸姐腦前邊,天庭飽滿兮癮人”。

    十八摸詞曲有不同地方有不同版本,說是極為穢,儘管現代人看來只是一般並沒什麼之處,但當時已經是挑戰道德底線,決不能登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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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12:52:1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落馬惡債(4)

 鄭大川本哼的起勁,聽到腳步聲密集,不禁餘光一瞥,見趙煙槍和嚴景天他們走入大堂之中,刷的變了臉色,立即坐直了身子。趙煙槍筆直跑到鄭大川身邊,在耳邊低語道:“後院的人就是他們!看來有點底子!引他們來了,聽老大發落!”

    鄭大川哼了一聲,站了起來,頓時他這邊的所有人都嚴陣以待,只等鄭大川一聲吆喝,上前對嚴景天他們動武。

    嚴守震一看屋裡,不過十人,哼了哼,在嚴景天耳邊說道:“只要他們不動槍,我一個人就把他們全收拾了!嚴堂主看我的吧。”

    嚴景天略一點頭,四人走過去撿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嚴守震繼續說道:“嚴堂主,動手吧!先下手為強,還用和跑信鏢的跳辮子講客氣嗎?”

    嚴景天說道:“稍安毋躁!他們如果識相,遠遠滾開,我們也作罷!前面那光頭看著是他們的頭兒!他腰上,還有兩把槍!”

    嚴守震說道:“有槍我也一個人幹掉他們全部!就是花點時間罷了!”

    嚴景天說道:“不要勉強,真要打起來,守仁你也上,速戰速決,不要殺人,完後我們也好趕路!”

    嚴守仁餘光瞟著鄭大川他們,聽到嚴景天安排,微微點頭。嚴守義憋著勁,悶聲道:“嚴堂主,我也……” 嚴景天說道:“速戰速決,守義你也上!”嚴守義臉上泛光,趕忙點頭。

    嚴守震說道:“聽嚴堂主的。”

    四人坐穩了身子,看著鄭大川他們,不再說話。嚴景天從衣袋中摸出一把蠶豆,散在桌上,四個人撿著蠶豆,悠閒的吃著,似乎當鄭大川他們不存在一樣。

    另一邊鄭大川他們一夥人中,趙煙槍在鄭大川耳邊說道:“他們好像在安排什麼,鄭老大,咱們動手吧!我剛才看了,他們身上應該沒槍!”

    鄭大川眯著眼睛說道:“你懂個屁!這些人相當不簡單啊!你看他們,似乎對幹掉我們這些人,有十足的把握!”

    趙煙槍回道:“他們是外省人,估計不知我們的厲害!在那裝牛X呢!動手吧,鄭老大!你一槍斃掉一個,看他們誰敢動!”

    鄭大川低聲罵道:“少廢話!聽我安排!媽的,老子就喜歡啃硬骨頭,不用你廢話!”

    鄭大川一扭頭,沖後廚那邊大喊:“錢掌櫃的!人呢!滾出來!上茶!”

    錢掌櫃應聲從後廚跑出,神色如常,見到大堂中的場面,微微一愣,連忙說道:“哎呦,這是怎麼了?鄭大爺,幾個客官,您們這是……”

    鄭大川也不看錢掌櫃,盯著嚴景天他們,說道:“錢掌櫃,這幾位朋友,我請他們喝茶!快拿茶來!”

    此刻火小邪的房中,水妖兒哎呀一聲,想道:“看來嚴大哥他們忍不住,到大堂去了!”

    水妖兒劈裡啪啦對火小邪又是一頓揍,說道:“起來!起來!這家店是黑店!”

    火小邪捂著臉,不讓水妖兒亂打,嚷道:“輕點!輕點!你們不是說了,要是黑店早就知道了嗎?”

    水妖兒說道:“你懂什麼!猴子!快起來!張四追來了!”

    水妖兒這一說,把火小邪的酒勁嚇退了八成,慌忙爬起,半蹲在地上,叫道:“怎麼!張四爺追來了?這麼快?”

    水妖兒說道:“跟我走!我們出去!”

    火小邪往前一邁步,牛黃繩拉扯著腳踝,拖動著桌子嘩啦一響,火小邪愁道:“怎麼又把我栓起來了?”

    水妖兒一看,皺了皺眉,說道:“真是麻煩!”上前就去拉扯,豈知嚴景天他們把繩子栓在桌子的底梁上,恐怕一時半會想弄斷底梁,以水妖兒和火小邪的勁道,十分困難。

    火小邪叫道:“水妖兒,拿刀割斷吧!”

    水妖兒打量一番,說道:“這牛黃繩十分珍貴,就這樣割斷,恐怕嚴大哥他們怪罪,這樣吧,猴子,你把桌子搬起來,隨我出門再說!”

    火小邪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使出蠻力,把桌子抱起扛著。

    水妖兒打好主意,他們兩人趕快去大堂與嚴景天會合了再說,鄭大川他們畢竟只是游匪,嚴景天他們想打發掉他們,並不困難,怕只怕錢掌櫃他們有什麼陰謀。

    水妖兒收拾好自己和嚴景天他們的行囊,帶著火小邪出門。

    火小邪扛著桌子,緊緊跟著水妖兒。

    水妖兒和火小邪正要向大堂跑去,只聽哢噶一聲巨響,腳下地面震動。水妖兒叫道:“不好!”眼前景象把水妖兒和火小邪嚇的愣在原地,再也邁不出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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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12:52:3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初顯神通(1)

 只見前方的大堂,碩大的一間屋子,驚天動地的悶哼一聲,只搖了一搖,竟從地面上直直墜入地裡,眨眼就沒了頂,不見蹤影。灰塵鋪天蓋地的湧起,餘波強烈,震的水妖兒和火小邪都倒退一步。

    火小邪一個趔趄,跌倒在地!水妖兒叫道:“是巨坑殺象!猴子!快跑!”拉起火小邪,拼命向院子後方山坡上跑去。

    火小邪扛著桌子,緊緊跟著水妖兒,身後爆裂之聲不絕,回頭一看,更是嚇的面無人色。只見後院中的屋子,也都哢嚓巨響,紛紛墜入地底,就連沒有屋子的空地,也是轟然現出一個漆黑的無底大洞。

    水妖兒頭也不回,拉著火小邪直奔,火小邪蠻力升騰,玩命一樣扛著桌子飛奔,要是慢了,恐怕也會掉入坑中。

    兩人奔了片刻,總算跑到後院的山坡上,此時腳下震動才略略平息。水妖兒和火小邪藏在山石後,回頭一望,只見僅剩下幾間房子孤零零立著,整個落馬客棧都消失無跡。灰塵滾滾,沖上半空,遮天蔽日,但隱隱約約看得到十來個極大的洞窟,佈滿原本落馬客棧所在的地面。

    火小邪驚的臉都綠了,張著嘴半天才說出話:“這!這!怎麼回事?”

    水妖兒早沒了頑皮的勁頭,神態嚴肅,冷豔之極,咬著牙齒說道:“這下糟糕了!千想萬算,也沒猜到這個客棧居然是巨坑陣的幌子!嚴大哥他們估計困在坑中了!”

    火小邪連連擦汗,問道:“巨坑陣?到底是什麼東西?”

    水妖兒哼了一聲,指著遠處地面上的大坑,說道:“巨坑陣,是古時的一種戰法,又名巨坑殺象。乃是在地下挖出垂直大坑,一般深達十丈,再從坑底用巨木托著一個碩大的蓋子,掩住洞口。尋常方式下極難發現,一旦發動,這個蓋子也一併墜入坑中。我們看到前面的屋子都墜入地底,是因為屋子本來就是搭建在這蓋子上的。這種戰法確有功效,但實在費時費力,工程浩大,慢慢就退出了戰場!到如今已有百多年沒有人真正見過了!”

    此時灰塵慢慢散了些,落馬客棧地面上的大洞更加明顯,這些大洞並不是圓形,而是長方形,看大小和墜入的房屋幾乎一致。火小邪說道:“好個巨坑陣!只是這十多個坑嗎?”

    水妖兒搖頭說道:“非也!真正的巨坑殺象至少有千百個坑!且應該位於兩軍對陣之處。這落馬客棧所在是荒野郊外,交通不便,不會是真正的巨坑群。看樣子是有人專門研究過這種陣法,只挖了十幾個坑而已!”

    火小邪讚歎道:“水妖兒,你知道的真多!我能知道一成我就心滿意足了!”

    水妖兒絲毫不笑,整個人早就換成了一副冰美人的樣子,淡淡說道:“我也只是聽說,沒有實際見過,這巨坑陣是如何發動的,坑裡面又是什麼樣子,我也一無所知。”

    火小邪說道:“嚴景天他們四個,火家的身手,就算跟著屋子掉到坑中,也能爬出來的吧?”

    水妖兒說道:“你倒想得開!坑底若是毒水尖刺,專門要人性命的,嚴大哥他們恐怕也危險了!”

    火小邪眉頭一緊,說道:“那怎麼辦?我們要去救他們!不能在這裡躲著!”

    水妖兒應道:“算你還是個有良心的人!只是現在形勢不明,我們先在這裡躲著,看清楚外面的狀況,再去不遲!順便,也把你的繩子解開……”水妖兒說著,從腰側摸出一把小刀,丟給火小邪,說道,“別割繩子,把桌子的底梁割斷就行。”

    火小邪接過刀子,那刀子十分精緻,有一個手掌長短,精銅刀鞘,上面刻著滾滾波濤紋理。火小邪將刀抽出,明晃晃的刀身亮的刺眼。火小邪暗叫一聲:“好刀!”手起刀落,就去削桌子底梁。

    這刀子別看小巧,鋒利異常,刀鋒所過之處,一片片木頭順刀而起,只要花二盞茶時間,削個數百刀,就能把底梁削斷,解開繩索!

    火小邪賣力的削著桌子,落馬客棧上方的灰塵漸落,越來越看的清了。漸漸淡去的灰塵中,人影婆娑。

    到底嚴景天他們是否落入了巨坑中?且讓我們回到鄭大川吆喝著讓錢掌櫃倒茶來的時候。

    鄭大川盯著嚴景天他們,說道:“錢掌櫃,這幾位朋友,我請他們喝茶!快拿茶水來!”

    錢掌櫃忙道:“鄭大爺,幾位客官,你們可千萬別動怒,我馬上就來!馬上就來!”

    錢掌櫃打量了一下嚴景天那邊,心中嘀咕:“怎麼只出來四個?還有一個小媳婦和半大小子呢?糟糕,看來等不及了!先抓住這四個男的再說!”

    錢掌櫃不動聲色,連忙退到後廚。

    後廚中,一個身形和賈春子一般高大,卻更肥大了一圈的巨漢正蹲在灶台邊。錢掌櫃進來,低聲叫道:“賈慶子!”這巨漢連忙站起身,只見他和賈春子長得一模一樣,除了滿臉鬍鬚,幾乎是一個胚子裡出來的似的。這巨漢身上穿了件油污累累的短褂,眼神也和賈春子一樣,略顯憨傻。

    巨漢賈慶子應道:“錢大爺,弟弟他已經下去了,我也想下去玩。”果然,賈慶子挪開身子,腳邊赫然一個能容一個人鑽入的洞口。

    錢掌櫃說道:“賈慶子,你也下去!幫你弟弟把轉盤儘快收緊!不得耽誤了!記得住嗎?”

    賈慶子咧嘴一樂,說道:“記得住!記得住!那,那我去了?”

    錢掌櫃一揮手,說道:“快去!”

    賈慶子一點頭,巨大的身子一晃,竟十分的敏捷,嗖的鑽出洞中。

    錢掌櫃暗歎道:“快十年了!我這個落馬客棧,早就該沉了!嘿嘿!”

    落馬客棧大堂之中,嚴景天和鄭大川兩幫人都是一言不發,只聽到嚴景天他們嚼蠶豆發出的咯蹦咯蹦之聲。

    鄭大川的光頭上青筋漸盛,背著一隻手摸在腰間的槍上。趙煙槍知道鄭大川正在尋找機會,也沉住氣,穩穩坐在鄭大川旁邊的椅子上。

    鄭大川突然哈哈大笑:“對面的幾位兄弟,到底是怎麼了?搞的跟要幹仗一樣?”

    嚴景天呵呵一笑,說道:“這位兄弟,不是我們想幹仗,怕是兄弟覺得我們好欺負吧。”

    鄭大川哈哈笑道:“出門在外的,靠得是朋友!幾位兄弟看著氣度不凡,一看就是闖蕩過江湖的,不妨道個名號,也好認識認識?”

    嚴景天說道:“我叫嚴景天,另外三位是我的本家兄弟!”

    鄭大川說道:“哦!嚴兄弟!我名叫鄭大川,遼西一帶跑信鏢的。你們打哪來,又要去哪?我對這一帶比較熟,沒准能給嚴兄弟指條近路!”

    嚴景天說道:“我們從奉天出來,回山西去。”

    鄭大川贊道:“兵荒馬亂的,幾位兄弟行走千里,真是好膽量啊。呵呵,呵呵!”

    鄭大川站起身,沖後廚喊道:“錢掌櫃!怎麼才來?”

    嚴景天也微微側頭向後廚看去,並沒有人出來。

    只聽“嗵”的一聲槍響,鄭大川就趁著這電光火石的功夫,拔槍向嚴景天開了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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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初顯神通(2)

 鄭大川這人別看大大咧咧,實際腦子一點不笨,前面問的些廢話,僅僅是為了麻痹嚴景天的注意力,根本就沒有想和嚴景天他們和解的意思。只要讓鄭大川找到機會,他立即下手,絕不會留情。鄭大川心狠手辣,槍法又穩又狠,這一槍正對著嚴景天的胸口。

    嚴景天呀了一聲,一手捂住自己胸口,罵道:“你!”

    鄭大川雙手提槍,跳上桌子,用槍指著嚴景天他們,叫嚷道:“別動!老子的槍專門吃肉的!動一下就打死你們!小王八羔子們,敢在我鄭大川的地面上耍橫!”

    嚴景天臉上神色一松,頭一低,說道:“那好!你們既然狗改不了吃屎!那我們也就不客氣了!”

    鄭大川明明看看子彈打中了嚴景天的胸口,正奇怪嚴景天怎麼還能神態自若的說話,就看到嚴景天手一抬,手中幾顆蠶豆連同一顆子彈掉落桌面,居然聽到噹啷噹啷三四聲金屬撞擊的聲音。鄭大川定睛一看,那顆子彈竟正嵌在一粒蠶豆中。

    嚴景天哈哈一笑,說道:“忘了告訴你,我這裡有鐵蠶豆,你的子彈,太差勁了!”嚴景天用鐵蠶豆空手接子彈的功夫,匪夷所思,把鄭大川一夥人看的傻眼,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鄭大川眼睛一直,立即回過神來,哇哇大叫一聲,雙手槍沖著嚴景天他們的腦門連連開火。

    嚴景天臉上堆著笑容,頭一偏就閃過一顆子彈,坐在座位上屁股都沒有動一下。另外幾顆子彈,分別打向嚴守震和嚴守仁。這個鄭大川也真是厲害,眨眼工夫就連開四槍,槍槍都是沖著要害,可鄭大川找錯了對手,他面前坐著的並不是江湖中的草莽野漢,而是四個火家的高手。

    嚴守震躲也不躲,身子彈起,也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個類似小銅碗的鐵器,握在手中,沖著向他打來的子彈一揮,子彈打入這個小銅碗中,咣的撞擊做響,順著銅碗裡的弧線,生生被嚴守震引開,啪的一下,反向飛出,打中鄭大川一個手下的胳膊。

    而嚴守仁似乎並沒拿出什麼道具,只是身子晃了晃,前後一閃就躲過兩顆子彈,也沒見他使勁,整個人從座位上翻起,雙手一撮,右手抬起指著鄭大川,兩顆鐵蠶豆從手中直直飛出,擊向鄭大川面門。

    鄭大川連開四槍,別說打中,傷都沒傷到嚴景天他們分毫。鄭大川心中一亂,知道今天是碰到高人了,他平日裡彪悍慣了,就算如此也不會認輸,大吼一聲,又要開槍。

    鄭大川還沒扣動扳機,眼前微光一閃,有東西向他雙眼飛來,他下意識的微微一偏頭,一顆鐵蠶豆打中他的眼角,一顆則正中他的額頭,打的噗噗悶響。鄭大川哎呀一聲,身子也歪了,但硬生生還是扣動了扳機,這沒有準頭,子彈不知飛哪裡去了。

    嚴守震已經從桌子上跳了過來,直撲鄭大川面前。鄭大川眼睛還沒睜開,嚴守震已經雙手齊上,把槍一下從鄭大川手中奪下。嚴守震仍然不停,借著身子勢頭未盡,一個順掛的身手,腳下一個勾,便把鄭大川從桌上摔下。鄭大川悶聲摔倒,身體把椅子砸了個粉碎,眼角和額頭都鮮血長流,根本一下子爬不起來。

    火家的本事一下子就顯了出來!

    嚴守震手中持的叫“四寡金片”,乃是用四片精鋼組成,堅硬無比,展開來握在手中,是個碗形,也能收起,並成一片,此時若拍在人腦門上,如金瓜擊頂,頭蓋骨都能砸出個大洞。“四寡金片”是火家盜術的一門本事,妙用無窮,以後慢慢道來。

    嚴守仁看似空手,其實不然。嚴守仁若用空手擲鐵蠶豆,很難達到這種勁頭速度,原來他右手中是個異常精巧的彈弓,能夠隨著手掌開合,彈弓握在手中時,很難察覺,展開手掌時,用無名指按下彈片,則有鋼條能卡緊撐住手掌,拉皮筋打出鐵蠶豆,極好發力。這彈弓叫“齊掌炮”,若用的精熟了,單掌即可完成從固定、拉弦、射擊的連串動作,之所以做這麼小,並非單純為了攜帶隱藏,而是因為火家賊道裡面,有時候要把極細小的東西打入某些小孔中,用以破壞防盜機關。

    嚴守仁打中鄭大川,手上就根本沒停,跳上桌子時就又射出兩顆鐵蠶豆,打向側面的兩人,鐵蠶豆都是沖著眼珠子去,極為狠毒,旨在一擊則中,擊中則倒。嚴守仁打的極快,鄭大川被嚴守震摔下桌子之時,身邊啊啊慘叫兩聲,有人捂著眼睛摔倒在地,疼的翻滾不止。

    嚴守震、嚴守仁這兩人一出手,真可謂先聲奪人,還沒等鄭大川一夥反應過來,就已經占了上風。等有人剛反應過來,手忙腳亂之時,一條黑影似的嚴守震已經閃到跟前,摔法一帶,就把人摔出三尺遠,專門讓人摔到桌椅板凳菱角之上,更是疼的鬼哭狼嚎,有人就直接摔昏了過去。嚴守震哢哢哢幾個跳躍,行動快如閃電,轉眼就又撂倒了三人,別說能和嚴守震對打了,摸到他都是毫無可能。

    火行世家成名基礎,就是身手極快,行動如風,肌肉反應就比常人快上數倍,根本沒有什麼武俠小說中所謂的三十六招套路,還和你打個十來回合不分勝負。火家功夫,全憑快准狠、勁道足,根本不容你有什麼反應,就已經勝負立分。其實真正的中國武術,綠林江湖,也都是講究一招制敵,實用為上,上來就一腳踹斷你的腳踝,或者拿住你的胳膊,喀吧一下把關節擰斷。只是這樣太過血腥,為了觀賞,才不得不弄出些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的雜耍本事。

    各位看官,你若真正闖蕩武林,起手勢過後,雙方近身拼命,想先打一套長拳熱熱身,互相試探身手,你來我往幾個回合?那就等著對方上來直接踢爆你的褲襠吧。

    趙煙槍躲在鄭大川身後,身子一矮,就是一個懶驢十八滾,退到戰局後方,四肢著地,飛也似的爬開,本以為能緩上一口氣,誰知脖根一熱,一隻大手捏住趙煙槍的脖子,一把將他從地上拎起來。趙煙槍抬眼一看,居然是那個木雕臉嚴守義,趙煙槍再怎麼都想不通,看著嚴守義呆板的很,怎麼動作竟如此的快,快到驚人。

    趙煙槍掙扎著喊道:“好漢!住手!”目光左右一看,心中更是如墜冰窟,他們這邊十個人已經都翻倒在地,有的不省人事,有的不住的哎呦連聲,爬不起來。鄭大川正被嚴守震同樣拎著衣領,從地上提起,一把丟在桌上。

    按現代時間計算,從嚴守震、嚴守仁開始動手,到把鄭大川在內的十個人解決掉,也就約三十秒的時間。趙煙槍若不是親眼見到,恐怕打死他,他也不會信。

    趙煙槍已經嚇丟了魂,顫聲道:“各位好漢!大哥!大爺!祖宗!我們錯了!請饒我們一命!”嚴守義哼了一聲,一把將趙煙槍丟到鄭大川的桌邊,趙煙槍也不敢站起來,跪在地上,仍然死命喊叫:“我們錯了!不知天高地厚!狗眼看人低!狗眼不識泰山!請四位英雄饒了我們!”

    鄭大川睜著半個眼睛,儘管被嚴守震摔的一下,還喘不上氣,但嘴巴上仍不服氣,罵道:“算你們厲害!今個在這裡翻船!我們認了!要殺便殺,不殺我們你們日後定會後悔!”

    嚴守震按著鄭大川的光頭罵道:“好啊,我這就給你個痛快。”

    趙煙槍大叫道:“鄭老大,您就別逞強了!我們是碰到高人了!輸的心服口服不是?這幾位大爺都是真本事,硬功夫。”

    趙煙槍一磕到底,腦袋貼地,喊道:“幾位大爺祖宗,大人不計小人過,放我們一條生路吧,以後再見到幾位大爺祖宗,繞道三十裡,決不敢再放肆了!鄭老大,你也說句話啊!”

    鄭大川讓嚴守震按著腦袋,五官歪斜,臉上掛著血痕,一隻眼也看到眾兄弟沒有一個還能站直身子的,聽趙煙槍這麼喊叫,也歎道:“幾位好漢,我們服輸了,求你們放我們一馬,我們立即就走。”

    嚴景天起身走到鄭大川面前,說道:“鄭兄弟,怪不得我們,只怪你下手太狠,不給人留一點餘地!我們也不是睚皉必報的小人,今天得罪了,放你們一馬,速速離開此地吧!”

    趙煙槍又是磕頭謝道:“謝謝大爺祖宗!謝謝大爺祖宗!”

    嚴守震松了鄭大川,罵道:“快滾吧!慢了一步小心老子後悔!”

    趙煙槍連連稱謝,扶了鄭大川就走,呼喊著其他手下,眾人互相攙扶著,都向大堂外的院子退去。

    嚴守震仍然罵道:“滾的遠遠的,不要再讓老子看到你們!”

    鄭大川他們剛剛連滾帶爬出了房間,嚴景天猛的把嚴守震一拉,大喝一聲:“不好!這房子有古怪!快走!”

    嚴守震一愣之時,只聽腳下巨震,哢啷作響。

    嚴景天四人正要向門口奔去,卻覺得地面一抖,震的他們身子一晃,就看到整個房子一矮,半個門高矮已經沒入土中,嚴景天大叫:“中計了!”

    話音還未落,房屋一黑,已經墜入地面,四人站立不穩,紛紛跌倒在地,跟著房子一併向下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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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初顯神通(3)

 好不容易全部爬到院子裡的鄭大川等人,見到這種光景,都是嚇的滾倒在地,玩命的後退,親眼見到碩大的一個房子瞬間就沉入地面。

    鄭大川哇哇哇大叫:“巨坑殺象!”隨即煙塵湧起,把他們淹沒在內。地面震動不止,灰塵厚重,碎屑亂飛,誰也睜不開眼睛,都緊緊伏在地面,動也不敢動。

    好不容易停止了震動,鄭大川抬起頭,費力的睜眼看去,煙塵中,落馬客棧已經消失無蹤。

    火小邪和水妖兒趴在上坡上,也逐漸看清下面的情況。

    灰塵漸漸散開,落馬客棧院子裡,鄭大川他們或躺或坐,都愣在原地,動也不敢動。院子裡拴著的馬匹受驚不小,一個個都拼命的蹬腿亂跳,長聲嘶鳴。鄭大川他們那邊的馬有沒有拴緊的,二三匹馬已經掙脫了韁繩,發足狂奔而去。

    水妖兒見嚴景天他們不似在人群中,冷冷說道:“看來嚴景天他們跟著屋子掉到坑中了!好厲害!不愧是巨坑殺象,根本沒有時間讓你逃脫!”

    火小邪心胸豁達,這當下只記著嚴景天他們的好,猛一拍旁邊的石頭,悶聲道:“我下去救他們!”

    水妖兒拉住火小邪,冷冷道:“就憑你?你還是先省省吧!以火家人的身手,只要坑中沒有古怪的機關鎖住,他們定能脫身!我們在附近觀察,如果今天日落之前,他們還出不來,那我們再出手不遲!”

    火小邪想想也是,看著下方低頭不語。

    水妖兒又看著下方,眉頭一皺,低聲自語:“這麼那幫惡人還脫身了?奇怪?”

    “水妖兒,你看那!又有人從地下鑽出來了!”火小邪突然說道,伸出指去。

    水妖兒一看,果然在落馬客棧後廚的位置上,有三個人先後從地下鑽出來,看身形兩大一小,不是嚴景天他們,而是錢掌櫃和賈春子、賈慶子三人。

    水妖兒說道:“是錢掌櫃和夥計!這巨坑陣定是他們設下的!真是沒看出來,他們有這個本事!”

    錢掌櫃上來張望一番,見院子裡鄭大川他們一群人窩在地上,面色一寒,又仔細打量,不見嚴景天他們,這才嘿嘿一笑:“鄭大川這幾個廢物,運氣倒好!”

    賈春子和賈慶子從洞中跳出,看到眼前景象,兩人都瞪大了眼睛。賈春子叫道:“我的媽媽啊,這次玩大了,房子怎麼都飛了?”

    賈慶子嘟囔道:“你這個蠢蛋,房子都掉坑裡了,沒看到嗎?”

    賈春子揮了揮眼前的飛塵,樂道:“真的咧!地上好多大坑!”賈春子臉色一苦,又嚷道:“哎呀錢大爺,我們住的房子也沒了!哇哇哇,我的衣服……”

    錢掌櫃回頭罵道:“沒出息的!閉嘴!隨我來!”

    三人繞著大坑邊緣,向鄭大川他們走去。

    鄭大川呸呸呸吐出嘴中的泥沙,顫巍巍坐起來,看著眼前的深坑說不出話。趙煙槍也從地上爬起,擠到鄭大川身邊,嘀咕道:“鄭老大,幸好我們被他們趕出來了,你說這麼咋回事?他們算是救了我們?怎麼落馬客棧有這麼大的坑!”

    鄭大川說道:“這是巨坑殺象!娘的,一定是錢老頭幹的!”

    趙煙槍一愣:“巨坑殺象?什麼玩意?”

    鄭大川罵道:“懶得解釋,你自己去想!”

    趙煙槍苦道:“是,是……錢老頭,他怎麼有這個本事?”

    鄭大川哼道:“嘿嘿,看來這錢老頭,根本不是什麼開店的,而是十多年前突然銷聲匿跡的潛地龍一夥的。這個世界上,還會用巨坑殺象的法子的,恐怕只有潛地龍一夥。”

    趙煙槍驚道:“潛地龍?那幫挖坑掘墓的摸金惡賊?”

    鄭大川點了點頭。

    “哈哈哈,鄭大川,你們還好嗎?”

    鄭大川一驚,忙轉頭一看,正是錢掌櫃三個,正向他們走過來,說話人正是錢掌櫃。只是錢掌櫃這個時候,再也沒有了店掌櫃的神態,滿臉都是一副久經江湖,陰險世故的表情。

    鄭大川急忙從地上爬起,站直了身子,習慣性的一摸腰,才想起自己的槍已經被嚴守震搶了去。

    鄭大川十分謹慎的說道:“錢掌櫃,你,你到底是何人?”

    錢掌櫃拍了拍衣服,說道:“鄭大川,實不相瞞,我十年前,江湖中有個綽號,叫做潛地鼠,潛地龍是我的大哥,你應該記得潛地龍吧!”

    鄭大川罵道:“你這個挖人祖墳的惡賊,真沒想到竟躲在這裡!”

    “惡賊?賊這個詞,已經有十年沒人對我說了,今天聽你一說,還覺得親切!鄭大川,你沒掉到坑中,算你走運,你要沒別的事情,趕快滾走吧!”錢掌櫃邊說,邊走到大堂墜下的深坑處看了看,坑中一片煙塵,黑漆漆的看不到底。

    “走?錢掌櫃,就算你是潛地鼠,我這裡十來個兄弟,你要我們走就走?兄弟們!拿出傢伙!”鄭大川叫道。

    鄭大川一夥人儘管被嚴景天他們教訓了一通,又被巨坑陣嚇到半死,還不至於把膽子嚇沒了,而且身上也並沒有大礙,聽到鄭大川吆喝,一個個從地上翻身爬起。他們在火家人身上載了跟頭,全因輕敵所致,這次聽到錢掌櫃的名頭,都做足了準備,爬起時都已經把腰間的長柄匕首持在手中,惡狠狠的盯著錢掌櫃他們三個。

    錢掌櫃嘿嘿一笑:“鄭大川,你當你們這十來個人,是我們的對手嗎?”

    鄭大川罵道:“龜兒子的,潛地龍有多少斤兩,你當爺爺我不知道嗎?挖坑盜墓之徒,鑽到地底爺爺還有點怕你,地面上我看你有啥本事!”

    錢掌櫃說道:“好!好!不錯!既然你們想死嘛……”錢掌櫃一側頭,對賈春子、賈慶子說道,“你們兩個,把他們都丟到坑裡去!丟不進去的,都給宰了!”

    賈春子臉上一樂,叫道:“錢大爺,你說的?絕對不罵我?隨便我怎麼做?”

    錢掌櫃哼道:“放心,保證不怪罪你們!”

    賈慶子也叫了聲:“好咧!”說著從髒兮兮的衣服裡唰唰抽出兩柄精鋼菜刀,拿在手上,鏘鏘互相摩擦了一番,大腳一跺,震的地面塵土飛揚,雙手持刀,好像只把鄭大川他們當成一窩豬仔,隨時可以沖過來剁個痛快。

    賈春子也嗷的一聲,跳到錢掌櫃前面,沖著鄭大川他們嚷道:“哪個先來,讓我掂量一下輕重?”說著,竟已經筆直向鄭大川他們走過來。

    鄭大川見到這種光景,心中又是一寒,暗罵:“今天老子是不是撞到掃把星了?碰到幾個住店的是高人,連平日裡隨便打罵的憨傻夥計,後廚伙夫,都看著凶神一樣?媽媽的,老子沒做夢吧?”

    鄭大川氣的青筋亂冒,大叫一聲:“給我剮了這傻大個!”眾人轟然應了,提著刀向賈春子沖去。

    有渾不怕死腳頭快的,率先沖到賈春子跟前,一刀就向著賈春子心窩刺去。這些人別看嚴景天對付他們時,如同雞崽子一樣,毫無還手之力,真正運動起來,也算得上極好的刀手,這一刀刺過去,身法上毫無破綻,眼看著刀尖就要紮進賈春子的心口。

    賈春子咦了一聲,刀尖已經刺破衣服,紮進皮肉半寸。持刀人暗喜:“原來真的是個傻大個”豈知賈春子大手一揮,啪一下將這人的拿到的拳頭握住,竟生生的止住了,再也刺不進去。

    賈春子叫道:“呸!一點都不好玩!”身子一轉,抓著這人拳頭,持刀人根本站不住,呀的一聲大叫,被拖了過去。賈春子胳膊一輪,借著身子轉動的勁頭,竟把持刀人拉離地面,如同一個沙包一樣揮上半空。賈春子轉完一圈,這人也在空中轉了一圈,不斷驚叫。賈春子叫道:“去!”對著地面一砸,把手中的人咚的一聲砸入地面,頓時一命嗚呼。

    撲上去的七八個人,見到賈春子把人如沙包一樣掄起,已經被逼退了兩步,眼看著自家兄弟就這樣被砸向地面,死的極慘,頓時眼睛都紅了,獸性大發,啊啊大吼,又齊齊湧上。

    鄭大川這些跑信鏢的,性格彪悍,平日裡都是把腦袋別在腰帶上辦事,絕不是貪生怕死的人。嚴景天他們使出的本事,他們前所未見,皆是敬畏之心,而且鄭大川也被按住求了饒,只能作罷抱頭鼠串。而賈春子用蠻力殺人,儘管看著驚人,在他們眼中只不過是世俗的本事,吃驚不小但絕對不怕。這之間的差別,如同賈春子不過是只下山猛虎,而嚴景天他們卻是飛天惡龍,不能同日而語。

    鄭大川自然也不怕賈春子,見自己手下這樣生生被砸死,狂叫一聲,反手也從腰間抽出匕首,加入戰團。趙煙槍此時也象條漢子,大吼道:“還我兄弟命來!”提著刀也隨鄭大川沖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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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初顯神通(4)

 賈春子手仍然沒松,握著屍體的手腕,一把將屍體提起,當作大錘揮舞,鮮血四下噴灑,頓時一片血腥。

    賈春子揮動屍體,呼呼生風,又把沖過來的人逼退,一時近不了身。賈春子叫道:“好多血!弄髒了衣服!”又一掄,把屍體丟出,屍體直飛向巨坑,摔在坑邊,滾了一滾,就掉了下去。

    眾人又撲上來,和賈春子對峙,都在尋找機會,一時沒有撲上。

    賈春子不依不饒,咚咚大步上前,別看他身材高大,身手仍然十分敏捷,沖進人群中之後,有人忍不住從側面沖過來,向著賈春子腰眼一刀紮去。賈春子一把捏住這人的手肘,沒讓刀子紮到,另一隻大手騰過來,鉗住他的肩膀,啪啦啪啦幾聲,他如同紙做的人一樣,一條胳膊眨眼就讓賈春子擰成了麻花,大叫一聲,疼昏過去。賈春子把這人腰帶一抓,夾在腋下,咚咚咚大步跑出人群,一抬手把他也丟入巨坑中。

    大家看的愣了,賈春子卻又跑回來,伸出大手要抓人。鄭大川看這肯定不是個辦法,呼喊道:“避開他!聽我號令!”眾人聽到鄭大川號令,都跳開幾步,不再迎著賈春子廝殺。

    賈春子儘管敏捷,還是趕不上這幫跑信鏢的腿腳,沖過來沖過去,抓不到一個,氣的嗷嗷大叫:“你們耍賴!躲著人跑算什麼好漢!”

    鄭大川站在圈外,罵道:“傻大個!你殺了我兩個兄弟!今天你完蛋了!老子定要抓住你挖心挖肝祭我兄弟的亡魂!我看你能跑多久!”鄭大川又指著錢掌櫃,“錢老賊,你的夥計的確厲害,不過我已經知道破綻,今日我們就鬥個你死我活,老子就算賠了所有人的性命,也定要取你的狗頭!”

    鄭大川刀頭舔血的日子過的多了,見賈春子的動作,很快便明白,賈春子、賈慶子這兩個傢伙,力大無窮,近身惡戰恐怕一時討不到好處,但他們論腳頭速度和體力耐力,卻不見得中用。鄭大川此刻打定主意,只是圍著他們,避而不戰,把傻大個的力氣耗去大半之時,再下殺手。

    賈慶子把刀一磨,大叫一聲:“弟弟,我來助你!”就要跑上來。

    錢掌櫃手一橫,沉聲道:“賈慶子,別去!”

    錢掌櫃和鄭大川一樣,風風雨雨經歷頗多,看到鄭大川的人不再硬碰硬,猜到鄭大川已經想出怎麼對付他們,腦筋急轉,想出了其他的辦法。

    錢掌櫃對鄭大川喊道:“鄭大川,知道你和你的兄弟都是不怕死的好漢!但今天不是好時候,我要對付的並不是你們!而是住店的那幾個人!”

    鄭大川吼道:“錢老賊,少廢話!陪我兄弟的性命!”

    錢掌櫃說道:“鄭大川,你靜一靜!聽我說兩句,再打不遲!你就不想知道這裡是怎麼回事嗎?”

    趙煙槍罵道:“操你X,少玩些花花腸子!”

    鄭大川倒是有所思量,臉上橫肉抽了抽,叫道:“錢老賊!你說!”

    錢掌櫃喊道:“好!鄭大川你聽好,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潛地龍一脈十年前為何突然消失無蹤,留下許多的江湖傳聞,乃是因為我們不長眼,惹毛了張四爺,讓張四爺抓了以後,我哥哥潛地龍為了保我一命,丟了自己的性命!我從此便是張四爺的下人,隱姓埋名,守著這個巨坑陣!你宰了我也不要緊,但你得罪了張四爺,你自己想想後果!我之所以要發動巨坑陣,是因為住店的幾個,就是張四爺要抓的人!張四爺說了,尋到人的下落,賞銀三千,如果抓到活的,賞銀十萬!現在有四個就在坑中,保管一時半會跑不出來!還剩兩個不知所蹤,要下坑去看!這買賣,你做不做!你如果要做,咱們就暫且住手,別讓人趁亂跑了!無論是否抓到人,我們都對半分!你看如何?如果你不答應,咱們就拼個魚死網破,讓到嘴的鴨子飛了去!”

    趙煙槍一聽,愣了一愣,輕聲在鄭大川耳邊說道:“張四爺信中的確這麼說的!”

    鄭大川哼了一聲,並不搭理趙煙槍,對錢掌櫃叫道:“錢老賊!我為什麼信你?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錢掌櫃從懷中摸出一張紙條,在手中揚了楊:“我有飛鴿傳書為證!我這落馬客棧,就是張四爺的一個飛鴿信站!只是沒有人知道罷了!你要不信,拿去看!”

    鄭大川說道:“丟過來!”

    錢掌櫃手一揚,把紙條丟到身邊不遠處。

    鄭大川捅了捅趙煙槍:“撿過來給我!”

    趙煙槍有點猶豫,鄭大川罵道:“叫你去你就去,你不是說這老賊講的是真的嗎?”

    趙煙槍定了定神,快步跑上去,從地上撿起紙條,飛也似的跑回來,把紙條遞給鄭大川。

    鄭大川展開紙條細細看了,眉頭一皺,自言自語:“果然如此!四個隴西口音的人!不就是剛才那幾個姓嚴的?”

    鄭大川把紙條收了,叫道:“錢老賊!信你一次,不過,要是我們合作,錢不能對半分,我要七成!剛才讓你弄死了我兩個兄弟,一個兄弟一成!”

    錢掌櫃笑道:“錢財對我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能為張四爺辦成事,還我自由身,才是正經!七成就七成!咱們一言為定!”

    趙煙槍在鄭大川耳邊說道:“咱們抓到人,首先還是弄死他們!”

    鄭大川動也不動,也說道:“這個還用你說,抓到人,老子第一個要他們的性命!六行道的人今天晚上之前也會趕回來!到時候我們人馬齊整,還有七八杆快槍!弄不死他們才怪!”

    趙煙槍臉上興奮,說道:“的確如此!鄭老大高明,現在不是和他們一較高低的時候!”

    鄭大川沖錢掌櫃喝道:“那行!咱們一言為定!駟馬難追!不過錢老賊,你要敢玩什麼花招,我可不是吃素的!兄弟們,暫且收了傢伙!聽我的吩咐!”

    錢掌櫃微微一笑,也叫道:“賈春子,回來!不打了!”

    賈春子抓了抓頭,不解道:“錢老大,還沒過癮呢!”

    兩邊各自收了陣容,錢掌櫃和鄭大川分別走出,互相不冷不熱的抱了抱拳,算是暫時和解。

    錢掌櫃說道:“鄭大川,咱們這邊請,商量一下!”

    “好!請!”

    兩人齊肩,向落馬客棧最邊緣的一間還未陷入地底的柴房走去。

    水妖兒和火小邪趴在山坡上,火小邪罵道:“怎麼不打了?和好了?”

    水妖兒說道:“恐怕他們已經聯合起來,要來找我們兩個的下落。”

    火小邪愁道:“真是糟糕!還以為他們要狗咬狗,拼個兩敗俱傷呢。”

    水妖兒淡淡說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這便是江湖。”

    火小邪一愣,說道:“那我寧願不在江湖。”

    水妖兒淡淡說道:“江湖,在人心中……除非你,沒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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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火能生土(1)

 巨坑之中,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墜入坑中的落馬客棧大堂,靜靜躺在坑底,並沒有摔的四分五裂,仍然十分齊整。磚瓦木梁的房子,這麼急速的墜下,還能保持完好,也是奇怪的很。

    嚴景天緩緩站起身,揮了揮面前的塵瘴,甩了甩頭,叫道:“守震、守義、守仁,你們在嗎?”

    黑暗中有人咳嗽了幾聲,從地上爬起,響亮的罵道:“操他們八倍祖宗的!差點摔死!嚴堂主,我在呢!沒事!”

    嚴景天聽出是嚴守震,略感欣慰,繼續叫道:“守震,先不要動彈,等我摸清四周的情況再說!”

    又有人在黑暗中喊道:“嚴堂主,你們都沒事吧!”

    嚴守震叫道:“守仁!我們還都好!你也沒事吧。”

    嚴守仁答道:“沒事!”

    角落中有人低聲說話:“嚴堂主,我也沒事,就是……腿可能斷了。”這是嚴守義的聲音。

    嚴守震罵道:“腿斷了還叫沒事?你是木頭啊!”

    嚴景天說道:“大家都還活著,很好!你們都不要妄動!這應該是巨坑殺象,我們已經墜入了坑底,恐有毒刺機關。”

    眾人應了,嚴景天提氣靜心,把五感收攏,慢慢前行,很快便摸到了嚴守義的位置。此時灰塵慢慢沉降下來,有微光透進房內,嚴景天也能看清房內的情況。

    房間裡如同被颶風吹襲過一般,亂成一團,地面橫七豎八的斷裂成碎塊,高低不平,鋪著一層雜物。房屋門窗,緊緊貼著洞壁,已經被塞死。

    嚴景天來到嚴守義身邊,摸了摸嚴守義的腿,發現小腿骨頭已經折斷。

    嚴守義並不叫痛,只是說道:“掉下來的時候,腳卡在地面裡,就斷了。”

    嚴景天雙手按住嚴守義的小腿,探清傷勢,低聲道:“忍住!”手腕一使勁,嘚哢一聲,把小腿扳直。嚴守義只微微哼了一聲。嚴景天從身邊摸到二根凳子腿,從衣服上撕下布條,給嚴守義綁上。

    嚴景天邊綁邊說道:“守義,你要疼的厲害,就喊出來。”

    嚴守義悶聲道:“生疼而已,能夠忍住。”

    嚴守震在不遠處罵道:“守義,你這個呆子!就愛逞能!”嚴守震這傢伙,無時無刻都不忘擠兌嚴守義,只是這個時刻,到讓嚴景天略覺安心。

    嚴守義抬頭說道:“誰是呆子!能忍住,不那麼疼!”

    嚴景天也不說話,暗歎道:“萬幸!這坑中竟然沒有布上殺人的毒刺腐水,不然這樣墜下來,恐難活命。”

    嚴景天給嚴守義綁好木棍,站起身又四處打探了一番,這才叫嚴守震、嚴守仁過來,把嚴守義搬起,整理了一小塊空地,四人聚在一處。

    四個人除了嚴守義斷了一條腿意外,其他三人都是受了些皮外傷,沒有大礙。嚴景天抬頭看了看屋頂,見屋頂承重的幾根木梁已經歪斜,所有木簷也都脫落,儘管如此,屋頂仍沒有四分五裂,僅破了十來個破洞,從洞中透出些光亮,也看不清外面的景象。嚴景天吩咐嚴守仁道:“守仁,你爬上去看看,如果屋頂能打開,我們順著坑壁就可以爬上。”

    嚴守仁應了,幾個翻上就登到房頂,在破洞處用手敲打,扳下數塊磚瓦,亮光越盛。可嚴守仁再探手上去,赫然摸到一根近兩指粗細的鐵條,似乎埋在屋頂裡。嚴守仁大叫:“嚴堂主,這房子屋頂有問題!裡面有鐵條!”

    嚴守仁話音剛落,屋頂外轟隆巨響,似乎砸下來一物。嚴守仁大驚,一縱身從屋頂跳下。眾人嚴陣以待,抬頭看著屋頂,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的確不知,這是被賈春子丟下的第一個人的屍體。

    又過了片刻,只聽一聲悶哼,屋頂上又墜下一物,震的屋頂碎片紛紛落下,之後聽到有人低低呻吟一聲,很快便再無聲息。這便是賈春子擰斷了胳膊,丟入坑中的第二人,這人掉下來的時候微微轉醒,砸到屋頂一下沒死,勉強呻吟了兩聲,才一命嗚呼。

    嚴守仁驚道:“是人?”眾人彼此看了看,都覺得十分古怪,怎麼這麼大的物件掉下,聲勢頗大,屋頂還沒砸穿?

    然後他們又等了片刻,再無動靜,卻都聞到刺鼻的血腥味。

    嚴景天皺了皺眉,默默向嚴守仁一揮手,兩人攀上屋頂,尋著發出巨響的地方找去。很快便確定,屋頂上墜下的兩物,就是兩具屍體。嚴景天把屍體砸出的洞口擴大了一些,果然看到成排的鐵條,相隔一拳的距離,密密匝匝的排列著。這樣的鐵網,自然人是掉不下來的。

    嚴景天沉聲道:“莫非這屋子,就是個巨大的鐵籠子?”

    嚴守仁驚道:“鐵籠子?這些鐵條難道是……”

    嚴景天點了點頭,說道:“極可能這落馬客棧的巨坑陣的坑口上面所有房子,都是鐵籠做成,我們看到的牆壁、木梁,都是糊在鐵條上做樣子的。若是隨著房子掉到坑裡面,就如同把鐵籠子開口堵上。”

    嚴守仁說道:“那不就是專門為了抓人設下的陷阱?”

    嚴景天說道:“的確防不勝防啊!”

    嚴景天從屋頂翻下,走到門邊,把木質的門框踹下,果然又發現了極粗的鐵條。嚴景天歎道:“這下糟糕!”伸出去摸門外的洞壁。洞壁上一層黏糊糊的瀝青,瀝青之下,覆蓋著的泥土異常的堅硬,嚴景天使勁用手指一摳,竟只摳下極小的一塊。

    嚴守震湊過來,問道:“嚴堂主,這牆能挖開嗎?我用四寡金片,挖上一段,應能從外面挖上屋頂。”

    嚴景天說道:“這洞壁是用一層瀝青石灰碎石混合塗抹而成的,奉天城裡有一些瀝青路面,就是用這種方法澆築而成,硬度極高,不是我們常見的磚石土牆。呵呵,看來做這個巨坑陣的人,想的非常周到,勢必要把人困在坑底!我們就算是挖,沒有稱手的工具,僅靠四寡金片,恐怕四人合力,一天的功夫也最多挖出一個人高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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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火能生土(2)

 嚴守震驚道:“什麼混蛋,費這種力氣做這樣的糞坑!”嚴守震說出糞坑兒子,又覺得不合適,趕忙改口道:“什麼糞坑,是臭坑,不,奶奶的,爛坑……”

    嚴景天打斷嚴守震的話,說道:“不用說了,這種坑恐怕是十年前流串北方的潛地龍一脈的人留下的,我看這個落馬客棧的掌櫃,必和潛地龍有極深的淵源,定是他知道了什麼,才啟動了巨坑陣,把我們困在坑中,等人來抓我們!”

    嚴守仁也湊過來,說道:“嚴堂主,那咱們也不能在下面等著人來抓吧!不能挖牆,我們可以試試能不能把鐵條據開!”

    嚴景天說道:“守震、守仁,你們兩個,在這間屋子裡速速探查一番,看看有沒有破綻之處!現在敵暗我明,不知道他們還會有什麼手段!”

    嚴守震和嚴守仁應聲就要離開,嚴守震突然想到火小邪和水妖兒,轉身說道:“不知道水妖兒和火小邪那小子現在怎麼樣了?”

    嚴景天說道:“水妖兒只要不落在坑中,以她的本事,逃出這一帶還不是什麼問題,火小邪綁在屋裡,恐怕也和我們一樣了!”

    嚴守震不悅道:“本來我們可以快去快回,偏偏碰到這個古怪的水妖兒,偷啥不好,偏偏要去偷張四的東西,還帶著她一起趕路,落下一屁股麻煩事!”

    嚴景天怒道:“守震,最後一次告誡你,再說這種混帳話,火家家法拔去你的舌頭!”

    嚴守震趕忙說道:“不敢了!不敢……”說著騰的跳開,沿著牆壁摸索去了。這時灰塵已散,從坑口照射進來的光線充足,房內倒也光亮。

    嚴景天微微歎了口氣,也沒有閑著,攀上房頂,檢查起來。

    他們三個細細查了片刻,就聽到屋頂上有人大叫,傳進聲音:“嚴家的幾位兄弟!還活著嗎?”這聲音在坑中嗡嗡作響,回聲不絕。

    嚴景天他們聽了,都是一緊,紛紛停下手中工作,湊在一起。

    嚴守震低聲罵道:“嚴堂主!來人了!”

    嚴守仁也說道:“怎麼辦?我上去用齊掌炮把他們打下來!”

    嚴景天道:“勿動!我們現在身處險境,前途未蔔,先穩住他們。”

    屋頂外的人又喊道:“嚴家兄弟,我知道你們還活著!以你們的身手,這點事還不至於沒命!不要裝死了!回話!”喊話的人說的多了,聽得出似乎是趙煙槍的口音。

    嚴守震低聲怒道:“你老祖宗才裝死!”

    嚴景天說道:“你別說話,我來!”

    嚴景天抬頭高聲喊道:“外面的兄弟!你說的沒錯,我們還活著!”

    趙煙槍趴在洞邊,探頭向洞下看去,已能清楚的看到屋頂。趙煙槍聽到嚴景天回話,一回頭對身後的鄭大川和錢掌櫃說道:“他們還活著!”

    鄭大川說道:“繼續喊話,照剛才說的,叫他們老實呆著!”

    趙煙槍低頭對坑中繼續大喊:“嚴家兄弟!我是剛才和你們交手的朋友!跑信鏢的!不會忘了吧!”

    “不會!記得清楚!”坑中嚴景天回話。

    “幾位兄弟!你們在裡面呆著,不要亂動,也不要想什麼法子逃出來!你們絕對逃不出來的!我們和你們並沒有冤仇,只是你們乃是張四爺要抓的人。等張四爺到了,一切聽他的發落!你們只要老老實實呆著,我們保證不傷你們的性命!”趙煙槍口舌伶俐,連珠炮的把話說了,十分清楚。

    嚴景天略略沉默片刻,抬頭喊道:“敢問一句,與我們一起前來的一個半大小子和一個女子,也落在你們手上了嗎?”

    “哈哈,托你們的福,他們兩個也在坑裡面躺著休息!放心,只要你們不亂動,我們保證也不會動他們一根毫毛!一切都等張四爺趕到這裡!”趙煙槍說瞎話絲毫不會慚愧,理直氣壯。

    嚴守震在嚴景天身邊旁邊十分煩躁,低聲道:“嚴堂主!我忍不住了!別聽他們的,我們把鐵條鋸開,我上去宰了他們!救出水妖兒他們!”

    嚴景天並不接嚴守震的話,仍然抬頭喊道:“那便聽你們的!”

    “我說話不是嚇唬你們!你們別想穩住我們,再想鬼主意!你們只要敢挖牆,鋸鐵條或者別的什麼,我一把火丟下去,你們保管燒成焦炭!再者說了,那小妞和小子在我們手上,你們亂動一下,首先就先宰了他們!”

    “坑上的兄弟放心!我既然說了,就絕對不會亂來!”

    “那就好!你們可自己思量清楚啊!”

    趙煙槍喊完話,從地上爬起,擦了擦汗,對鄭大川和錢掌櫃說道:“該說的都說了!我看他們應該能老老實實的。”

    鄭大川對錢掌櫃哼道:“潛地鼠,你什麼時候通知張四爺?”

    錢掌櫃微微一笑,說道:“鄭大川,你還是叫我錢掌櫃或者錢老頭吧,十年都沒怎麼聽到潛地鼠這個綽號了,彆扭的很。”

    錢掌櫃返身將地上的一個鳥籠提起,從裡面抓出那只信鴿,在信鴿腳踝上綁穩一張紙條,摸了摸鴿子的羽毛,雙手向空中一展,信鴿撲騰騰展翅高飛,眨眼就飛得遠了,眼看著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空中。

    錢掌櫃看著天空,悠悠說道:“不超過明日午時,張四爺一定能到!”

    鄭大川哼了一聲:“張四爺的腳頭馬力,恐怕比這個更快!”

    錢掌櫃說道:“鄭大川,咱們這段時間,就精誠合作,好好看著這裡,千萬不能讓他們跑了!”

    鄭大川哼道:“當然!你當我鄭大川是言而無信的人嗎?”

    兩人走開幾步,兩側各有人跑過來,一個是賈春子,一個是鄭大川的手下。

    賈春子說道:“他們住的那房裡,沒人啊!”

    鄭大川的手下的報導:“其他坑裡,也沒有人。”

    錢掌櫃眉頭一緊,說道:“再好好查!如果跑掉兩個,十分麻煩!恐怕生出禍端!”

    賈春子應了聲,掉頭又跑。鄭大川的人不聽錢掌櫃使喚,站著不動。

    鄭大川說道:“錢老賊,聽你的形容,一個小丫頭片子,加一個沒啥本事的小鬼,能鬧出什麼?張四爺要的一定是坑中那四個厲害的傢伙。”

    錢掌櫃輕輕一哼,說道:“真如你所願,那就好了!”

    鄭大川一愣,說道:“怎麼?張四爺還看上那小丫頭了?想娶這小丫頭當偏房?一個小妞,廢不著張四爺用這麼大精力!”

    錢掌櫃說道:“咱們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你說是不是?”

    鄭大川略一琢磨,也沖手下說道:“你!繼續帶著人查!不要只顧著朝下麵嚷嚷,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行就吊著繩子下去看看!”

    手下連忙應了,飛快跑了開去。鄭大川心中想道:“錢老賊,無論找不找的到他們,也定要在張四爺來之前宰了你!”

    鄭大川說道:“趙煙槍,你也去!給我盯好嘍!”

    趙煙槍也趕忙應了,跑去一邊。

    錢掌櫃說道:“好!那咱們兩個,就坐在這個坑邊,守著坑裡的四個寶物。”

    鄭大川嘿嘿一笑,說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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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6-14 12:55:2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火能生土(3)

 火小邪和水妖兒在山坡上觀察了半天,眼看著下麵鄭大川和錢掌櫃的人忙忙碌碌,四處搜索,最後又都聚在院子中商議。

    火小邪說道:“看他們這個樣子,可能在找我們。”

    水妖兒答道:“他們並不慌亂,嚴景天一定是困住了,出不來。真是奇怪,就算連同屋子一起掉到坑中,嚴景天他們不該爬不上來。難道死了?”

    火小邪一驚:“不會不會,他們一定只是被困住了……”火小邪嘴上這麼說,還是胸口一陣刺痛。

    水妖兒說道:“如果嚴景天他們都跑不出來,我們也救不了他們。我們不能在此久留了,如果他們抓住了我們,反而更糟!我們走吧!”

    火小邪驚道:“走?不救他們了?”

    水妖兒冷冷說道:“救?怎麼救?火家人還需要我們救嗎?我們去救豈不是添亂?難道你想下去把他們都殺了?你看到錢掌櫃的兩個夥計了嗎?你覺得你能殺了他們?反正我是不殺人的。”

    火小邪怒道:“你怎麼這樣沒良心?嚴大哥他們是為了照顧你,才帶著你上路的,張四爺要抓的也是你,不是嚴大哥他們!你怎麼能見死不救?”

    水妖兒冷冷說道:“不錯!張四要抓的是我!嚴景天他們是火家人,張作霖的客人,張四沒這個膽子得罪他們!玲瓏鏡在我這裡,又不在火家人手中!你懂個什麼?你要走就跟著我走,不走的話,我自己走!”

    火小邪瞪著水妖兒,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叫火小邪,儘管不是火家人,也沒啥本事,但我名字裡有個火字!嚴大哥他們的命,就是我的命!你走吧!水火本就難容!”

    水妖兒冷哼一聲,身子一扭,閃到大石後,身影晃了晃,眨眼就不見蹤影。

    火小邪黯然惆悵,歎了口氣,返身回來,趴到大石邊,繼續觀察下麵的動靜。

    火小邪看著深坑,自言自語道:“嚴大哥怎麼會被困住呢?怎麼會呢?”

    火小邪猛然想起什麼:“掉到坑裡的房子,難道是鐵籠子?真有這麼大的鐵籠子嗎?嗯……一定有,有這麼大的坑,自然有這麼大的鐵籠子!”

    火小邪抓了抓頭,又道:“鳥兒不就是困在籠子裡嗎?”

    “你怎麼會這麼想?”火小邪身後猛然有人說話,這一句話把火小邪嚇的七魂飛跑了三魂,呀的一聲悶叫,騰騰滾在一邊,一定神,卻看到是冷冰冰的水妖兒蹲在自己身後的一塊石頭上。

    水妖兒不屑道:“就你這點膽子,還救人?”

    火小邪嚷道:“呸,救人我不行,但我可以偷人!”

    水妖兒眉頭一皺:“偷人?”

    火小邪說道:“我見過有的貓兒偷鳥,是將鳥籠弄掉在地以後,把籠底撥開。”

    水妖兒說道:“你是說要從地下去偷人出來?”

    火小邪說道:“是,我從小就是賊,只是會偷,貓兒偷鳥,我們偷人。”

    水妖兒沉默片刻,一張冷若冰山一樣的臉,突然又變成眉開眼笑,一把摟住火小邪的脖子,用勁頗大。火小邪比水妖兒要高出一個頭,還是被水妖兒按下來,腦袋被水妖兒夾在腋下。

    水妖兒笑道:“猴子!猴子!你腦子還挺聰明的嘛!偷嚴大哥他們,好玩好玩!我就喜歡玩!”

    火小邪半張臉貼在水妖兒的胸前,只覺得軟綿綿的。火小邪已經十六七歲,自然知道這軟綿綿的是什麼,臉刷的紅了,尷尬說道:“水妖兒,你,你鬆手……”

    水妖兒絲毫不覺有什麼不妥,聽火小邪嚷嚷鬆手,敲了火小邪腦瓜一下,鬆開胳膊,坐在一邊,笑道:“那咱們就去偷人吧,呀,什麼偷人啊,是偷嚴大哥他們四個男人。哼,你這個臭猴子,賊猴子,流氓猴子,怎麼想出偷人這個詞的!”

    火小邪見水妖兒這樣子,不知是該恨她還是愛她,但想到水妖兒不顧他而去,心中還是憋悶的很,也不回答水妖兒,只是冷冰冰的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你不是要自己走嗎?”

    水妖兒嘻嘻哈哈的說道:“水家人一會一個主意,你管的著嗎?我就是回來了,你怎麼的?氣死你,氣死你!把你猴子屁股都氣紅!”

    火小邪一拍額頭,對水妖兒也沒有了脾氣。火小邪是個心胸豁達之人,只要不把他逼上絕境,倒不會過於記恨什麼。

    話說回到錢掌櫃和鄭大川,他們派人一通尋找,並沒有在坑中發現水妖兒和火小邪,聚在一起一番商議後,由鄭大川帶著自己手下去後院的山坡上尋找,留下趙煙槍與錢掌櫃、賈春子、賈慶子繼續看守嚴景天他們所在的洞口。

    鄭大川他們尋到火小邪、水妖兒曾經呆過的地方,很快就找到火小邪扛到山上的桌子一張。鄭大川大喜過望,又繼續查去,一路上足跡清晰,明明白白的指向後山。鄭大川心想這一男一女八成沒啥本事,一個小妞腿腳能有多快,頓時呼喊著手下,向後山追去。

    鄭大川他們追到後山,才發現後山寸草不生,都是石頭。鄭大川沒了火小邪他們的足跡,哪裡甘心,仗著自己和手下都是腿腳極好的人,仍然向前追去,轉眼就沒入山石之中,去的遠了。

    鄭大川他們統統追入後山,火小邪和水妖兒才從後山入口一邊的草從裡爬出。

    火小邪十分驚喜,說道:“水妖兒,真有你的!你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會追進去。”

    水妖兒笑道:“笨猴子!換了是你帶著七八個腿腳麻利的人,去追一個毛頭小子加小媳婦,你能停下來嗎?”

    火小邪嘿嘿傻笑:“也是,也是!”

    水妖兒說道:“支走了一批人,我們也方便些了!跟我來,我們想辦法先鑽到地底去。”

    水妖兒和火小邪順著山坡,飛快的來到落馬客棧院落一側,藏在林中。水妖兒把小媳婦打扮的外衣脫了,露出貼身的黑衣,又摸出一塊黑紗巾,把自己頭發包住。

    此時日頭西沉,已近黃昏,太陽貼著山頭只露出半張臉,山影灑下,把落馬客棧地面蓋住了半邊。

    火小邪和水妖兒打量片刻,見錢掌櫃、趙煙槍、賈春子三人正在院中。錢掌櫃和趙煙槍倒是愜意,在院子中擺著桌椅,坐在桌旁,交頭接耳。賈春子坐在坑邊,兩隻腳放入坑中晃悠,顯得無所事事。只是持兩把菜刀的賈慶子不見蹤影。

    火小邪兩人又等了片刻,才看到賈慶子從已經崩塌了一半的後廚中跑出,抱著二個罎子和一摞碗碟,腋下夾著竹籃,肩上扛著山貨,手中還勾著數只煮熟的臘味野雞,直奔院子而去。

    水妖兒對火小邪說道:“跟背風耍的如何?”

    火小邪忙說道:“精熟!奉天城裡沒幾個比得上我。”跟背風其實就是做賊裡的一門基礎的本事,大意是說跟著“馬兒”(被偷之人),還不能讓馬兒發現,講究的是腿腳輕便,動作迅速。

    水妖兒說道:“跟著我!我們去後廚!”

    水妖兒說著,從林中鑽出,沿著落馬客棧的籬笆,找到個缺口處,鑽進院內。火小邪緊緊跟著,也是無聲無息,並不落下風。兩人躲在草垛之後。

    水妖兒略一回頭,沖火小邪淺淺一笑,腳下加緊,貓著腰,靈狐一樣跳到未倒塌的柴房牆邊,貼著牆邊,看了看錢掌櫃他們,沖著火小邪揮了揮手。火小邪儘管做不到水妖兒那樣跳躍著前進,但腳下小碎步踩的飛快,不動聲息的,眨眼也到了水妖兒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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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火能生土(4)

 水妖兒用胳膊捅了捅火小邪,眉開眼笑的說道:“猴子,一路上看你笨的和大狗熊一樣,活動起來,身手還不錯嘛!你這踮腳尖的小碎步是誰教你的?”

    火小邪想也不想,說道:“棍棒!”

    水妖兒驚道:“棍棒?什麼棍棒?”

    火小邪說道:“就是打人的棍棒唄。小時候天天跟背風,若被人逮住了就得挨頓棍棒,大街上人多,跑小碎步比較方便,不容易被抓到。因為怕挨打,就練出來了,所以是棍棒教的。”

    水妖兒笑道:“嘻嘻,你還挺行!看來不是個累贅。”水妖兒探頭再看外面,嘖了嘖嘴,說道,“不過下面一段路,有點難,恐怕你過不去。要不你等天黑再去?我先去探一探。”

    火小邪有點急,說道:“哎呀,你剛還說我行,怎麼又要甩了我?說話靠譜不?我肯定可以的!”

    水妖兒說道:“臭猴子,又耍嘴巴能耐!我還故意蒙你不成?下一段路就是難走嘛,你讓人發現,不是糟糕?算了算了,我和你一起等到天黑,要是留下你一個人,你一個人不知會幹出什麼麻煩事。”

    火小邪抬頭望瞭望山頭的太陽,說道:“這太陽完全落山,還要一個時辰呢!萬一去後山追我們的那幫人回來,不是更糟!”

    水妖兒眼睛眨了眨,說道:“也對!那這樣吧,猴子,我給你一件東西,你蓋在身上,再爬過去。”

    火小邪不知水妖兒什麼意思,就看到水妖兒從自己背包裡翻出一個小布包,嘩啦一展,竟是塊巨大的方巾,顏色灰撲撲的,面料皺皺巴巴,但一看就知道極為輕薄。

    火小邪問道:“這是什麼?”

    水妖兒神色又換成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淺淺說道:“本來不想給你用的……這是我們水家的玩意,叫做灰蠓帳,專門用於隱蔽躲藏的。你用這一面蓋在身上,慢慢爬行,加之有陰影掩蓋,只要你不跳起來亂跑,遠遠看去,不過是一堆浮土而已。”

    火小邪驚道:“還有這種好東西?”

    水妖兒點了點頭,慢慢說道:“剛才看了你的身法,應該問題不大!”

    火小邪說道:“這麼好的東西,我,我,我來用,萬一……”火小邪不是反復無常,又害怕過不去了,而是他這種一直窮苦的小賊,從來不敢用金貴的東西,生怕給弄壞了,弄丟了。火小邪年紀還小的時候,把他的老大齊二滾子耗子樓中的一個金貴的古董瓷瓶摔了,被暴打一頓,丟了大半條命,傷的極重,一個月之內連尿都是紅的,還好命大活了回來。這種經歷火小邪遇到多了,已經自然而然的畏懼用太寶貝的東西。

    水妖兒打斷火小邪的話,忽閃忽閃著眼睛,說道:“沒有萬一,我信你一定能做到。記住啦,徑直的爬到後廚的牆邊柴垛旁,靜靜趴著不要亂動,等我過來。路上有任何情況,都不要亂動!切記!”

    火小邪聽水妖兒都這麼說了,心中豪氣升騰,夾雜著心酸感動,不由得重重點頭。

    這塊灰蠓帳蓋在火小邪身上,十分奇特,儘管看著輕薄,但緊緊貼在身上,絲毫沒有起伏。火小邪從裡向外看,能夠看得清外面的情景,似乎是透明的,從外向裡,則不透光。

    火小邪聽水妖兒的號令,爬出柴房牆邊,摒住呼吸慢慢向前爬行,透過灰蠓帳向外看去,錢掌櫃、趙煙槍、賈春子、賈慶子四人正圍坐在桌邊,並沒有用心打量火小邪這邊,偶爾有目光掃過,火小邪都是一驚,隨即一動不動,但看上去,絲毫不會發現火小邪正在地面上爬向後廚。

    儘管路程很短,火小邪還是出了一身大汗,極為吃力,眼看著離後廚牆邊只有十步之遙,卻猛然看到賈慶子站起身,咚咚咚咚向自己所在的方向跑過來。

    火小邪大驚,全身寒毛直豎,暗叫:“糟糕!難道被發現了!”

    水妖兒躲在後面,見賈慶子筆直沖火小邪方向跑過來,神色一緊,暗念道:“火小邪,千萬別動!一動就糟了!”

    火小邪眼見賈慶子越跑越近,心中真如千萬隻兔子跳躍不止,心臟幾乎都要炸開,全身肌肉崩的極緊,只要一念之差,就會跳起奔逃。可火小邪就在這當口,腦中炸出水妖兒的叮囑,心中頓時一橫,罵著自己:“沒出息的東西!就算他發現我了,把我跺成肉醬又如何?不動就是不動,打死也不動!來來來,有本事從你爺爺我腦門上踩過去!看我不擱斷你的腳!”

    火小邪打定主意,一動不動,瞪著眼睛看賈慶子直奔而來,嘴中輕念:“操操操操操操操……”賈慶子筆直向他跑過來,如果再跑十多步,就會從火小邪身上踩過去。

    而賈慶子奔到火小邪身前不過十步,卻停了下來,把腦門一拍,一個轉向,從火小邪面前折向後廚。賈慶子奔到後廚邊的柴垛,稀裡嘩啦抱起一大捆柴木,嘟囔著:“這裡也有,這裡也有,差點忘了!”賈慶子抱好柴火,返身又大步奔了回去。

    火小邪看著賈慶子的背影,身子一軟,罵道:“死大個,要命啊你,拿柴火幹什麼!”火小邪真是萬幸,賈慶子就是來拿柴火的,本來想直直奔到柴房,卻想起後廚牆邊還有沒用完的乾燥柴火,自然不願捨近求遠。

    原來東北地界,這季節十分寒冷,若有太陽照著,還算好點,一旦陽光被遮住,很快就冷的要命。錢掌櫃就是吩咐賈慶子取柴,在院子中生一堆火。賈慶子的確沒有在意地上還蓋了一塊灰蠓帳,低下還有個火小邪,可看那個筆直沖過來的架勢,火小邪剛才那個慘樣也不奇怪。

    英雄出少年,這種常人早就嚇的跳起亂跑的危機,竟能讓火小邪一咬牙忍過去了。

    火小邪再不願等著,定了定心神,又慢慢向前挪去,終於有驚無險的到了後廚牆邊。火小邪筋疲力盡,趴在地上,一動都不願動了。

    賈慶子拿了柴火,在桌邊不遠生了堆火,蹲在桌邊喝酒,不敢上座。

    趙煙槍自己留在這裡,沒了靠山,滿臉諂媚,對錢掌櫃說道:“錢掌櫃,您怎麼能耐得住寂寞,守著落馬客棧十年?”

    錢掌櫃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為了保命,才不得不隱姓埋名。我這條命是我師哥潛地龍從張四爺手中換回來的,我就算怕張四爺,但更念著我師哥的恩情,情願守著這份寂寞。這個落馬客棧,本就是潛地龍一脈偷偷研究巨坑陣的所在。我一直等著有一天,張四爺要再出山,我能用這個巨坑陣,幫他抓到人,那我就能重獲自由!本以為一輩子也別指望,誰知還真抓到四個張四爺五百里傳書的人!哈哈!哈哈!”

    趙煙槍說道:“錢掌櫃真是夠兄弟,夠義氣的好漢啊!趙某人佩服佩服!佩服啊!錢掌櫃,來,幹一碗!”趙煙槍一仰脖,把酒幹了。

    錢掌櫃說道:“趙兄客氣了!”也端起碗把酒喝了。

    趙煙槍又提著罎子,給錢掌櫃斟上酒,問道:“那錢掌櫃,現在落馬客棧已經沉了,您打算以後怎麼辦?”

    錢掌櫃悠悠說道:“本來這十年,守著這家客棧,倒也習慣了當掌櫃的日子,覺得儘管寂寞,卻也落得個清閒。我們潛地龍一脈,一年中有半年都在地下挖掘吃土,想想也是窩囊。呵呵,所以嘛,等張四爺來了,還我自由身,我會遠去南方,找個鬧市再開家客棧,退出江湖!”

    趙煙槍歎道:“錢掌櫃真是有心啦!來,再幹!再幹!”趙煙槍又要一飲而盡。

    錢掌櫃推辭道:“老了,不能這樣喝了!慢慢來,慢慢來!喝多了誤事!”錢掌櫃抬碗,只是抿了一大口。錢掌櫃剛剛抿完,餘光一閃,頓時把頭轉向後廚那邊,定眼一看,只見山風卷著落葉掃過,並無異樣。錢掌櫃哼了聲:“天冷了!”

    趙煙槍見錢掌櫃神色專注,看向一邊,也看了過去,同樣只看到落葉飛舞。趙煙槍說道:“太陽一落山,小風就亂刮,這鬼天氣!”

    火小邪歪著腦袋,看水妖兒從柴房後一躍而出。水妖兒已經用黑巾把整個臉面都蒙住,只露出兩隻眼睛。火小邪看水妖兒的身法,更加吃驚!

    水妖兒並不是以前那樣跳躍著前進,而是如同定格一般,唰唰唰飛速前進幾步,身子一頓,或蹲或伏一動不動,如同機械人一樣。水妖兒行動的頻率或快或慢,停頓的時間有長有短,停下來的姿勢次次都不完全一樣,似乎整個人順著地面起伏,空氣流動,光線強弱方向而變化不停,如同一截無形無態的黑色液體,萬千變化著,流動時瞬息變換,停頓時又如水變冰一樣形態各異。

    火小邪趴在地上,看的癡了,歎道:“天下還有這樣的身法?看著和流水一樣,從一個容器流到另一個容器似的。”如果不是火小邪知道水妖兒從柴房後動身,恐怕猛一眼看過去,絲毫看不到還有人在移動。

    水妖兒一彎身已經閃到火小邪腳邊,把火小邪拍了拍,另一隻手解下面罩,低聲道:“起來!”

    火小邪這時才敢動彈。水妖兒把火小邪身上的灰蠓帳提起,折了折便收成一團,放回到背囊中。

    水妖兒一轉頭,看到火小邪揚著臉,癡傻一樣看著自己,突然臉上泛出一絲紅潤,低聲道:“猴子,你看我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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